翠莲娘长一句短一句只顾絮叨,惹得翠莲心烦,怼怂她,娘,你是吃了几天饱饭,有力气扯闲篇儿了不是。你没看老葛是个啥号人。个子不低,腰身像软面条子,走起路风摆柳一样。那辈子阎王爷叫他托生错了,妇女们的活儿哪样他不会?纺花织布缝衣裳,納底子绱鞋绣兜肚,他比家里娘们都在行。好些人暗地里败说他,一个男爷儿们还会后使劲儿。娘那个脚,想想都替他寒碜!翠莲娘悄声问,啥叫后使劲啊?我活了恁大年纪,头一回听你说这。翠莲说,睡吧睡吧,给你说不明白。刘婆蛄蛹到翠莲这头,一再追问,翠莲说,男子跟男子相好。还问不!说罢蒙起了头。刘婆吃了没趣,退回那头,不吱声了。
一天晚上,人都快睡定了,老葛敲刘翠莲的门。翠莲假装睡着不搭理,门越敲越急,刘婆只好起身去开门。老葛背了半袋子东西进了屋。刘婆问,这是弄啥嘞?老葛压低声音说,给你送点大米。快些倒坛子里。刘婆摸摸索索去找坛子,外面噔噔噔进来两个人。一个人拿电筒照老葛的脸,另一个人的电筒照刘婆。刘婆颤声问,这这,这是咋回事啊,不搭枝子都闯屋里来啦!老葛勾着头对刘婆说,小点声吧,这是厂长和会计。
会计说,老葛,我忖你不是一时半会儿了。你这是啥性质知道不?这叫监守自盗!场长说,刘翠莲娘儿俩生活有困难,自有场方照顾,咋显着你咸吃萝卜淡操心咧!你背来的是啥东西?老葛嗫嚅着说,就一把大米。会计掂起米袋子,我的乖乖,说得多轻巧,这大米足有二十斤!
场长说,老葛你背着大米跟我回场部。你必须老实交代,还有其他勾儿麻扯的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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