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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时事 六星杂谈 UFO升起的地方(大结局)
楼主: 左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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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FO升起的地方(大结局) [复制链接]

241
发表于 2024-5-24 22:14 |只看该作者
左手刀 发表于 2024-5-24 09:34
(三十八)
      这些邻居们,最有头脑,最令人佩服的还是顾叔,当然那些往仕途上使劲,当科长,当厂长 ...

人情世故,见识学问都是从这里头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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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
发表于 2024-5-25 08:22 |只看该作者
泌水 发表于 2024-5-24 22:14
人情世故,见识学问都是从这里头来的

圆滑的人在社会上吃得开,情商不够容易撞墙,得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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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3
发表于 2024-5-25 23:25 |只看该作者
左手刀 发表于 2024-5-25 08:22
圆滑的人在社会上吃得开,情商不够容易撞墙,得治

起点不高,时运不济,情商智商再高也是干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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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4
发表于 2024-5-28 13:22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左手刀 于 2024-5-29 18:18 编辑

(三十九)
        顾长军就读的是职业高中,专业是烹饪,这在当时的大环境是很流行的,也很传统,与服装裁剪一样都是就业的首选,俗语说的是:大旱三年饿不死厨子,工作条件也好,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至于服装裁剪就更通俗,只要有人穿衣服,这手艺就断不了。
  
        再和长军聊天的话题,就多了他这方面的知识,翻勺分为前翻和后翻,还有晃勺,问他现在会炒了什么菜?他则说,现在还是理论阶段,翻勺是基本功,半勺沙子练得要端起来不撒,翻得节奏不乱,基本功扎实,才能保证炒菜的火候,出菜的速度和味道,这还不算,大勺还要用左手来翻,右手是翻炒锅内的菜和放调料用的。这就让我们瞪起了眼睛,左手能端起来么?总练就有劲了,说完就绷起他的二头肌让我们看看,与右臂几乎都差不多了。

       再看就是用萝卜雕刻的花,那花瓣一片片卷着,玲珑剔透,都像了工艺品,真了不得,我一直以为这应该是绣花的娘们才能做出这美好来,万万想不出,这竟出自一个不甚精致的男人之手,据说,这还不算好,用心里美萝卜会雕刻得更好看。

       再往后,看到的就是长军炒的菜了,色香味型都好看,看到勾完芡的浇汁鲤鱼上浓亮的汁,知道摊黄菜原来是鸡蛋,用漏勺漏到热油锅里炸酥,出盘晾晾上面在放上白糖,看到盘子边那层油,忍不住赞叹,这才是饭店的菜样子!

       我一直以为,长军这是要当厨子,或者是要开饭店的节奏,以后是吃香的喝辣的要当地主老财,万没想到,顾叔有了更长远的安排。

        征兵工作开始后,顾叔给长军报了名,按正能量的说法是保家卫国,按百姓的实际心态却是寻找一条出路。那时候,能有一份正经的工作是立身的根本,偏偏职业高中不包分配,只能去参军,当兵三年包分配,这才是走铁饭碗的正确道路。

       处里的武装部长从大玄叔之后,新认命一位龙叔,和父亲也是旧识,这次顾叔求到了他的头上,龙叔是满口应承。这是他每年最受人尊敬的日子,从每天繁忙的民兵训练工作削弱到今日可有可无后,平时的清闲所在,清水衙门也迎来了每年一次的辉煌,甚至处长都放下了架子,叫声龙哥,毕竟子侄辈想要出人头地,部长不同意也是白费。

           这时候的顾叔比以往更是谦卑,十米之外已经露出笑容,路上不管遇到谁,只要认识就身体趋前而行,讨好般的拿出烟奉上,用最和蔼的口气接茬搭话,偶然有人问,听说你儿子要去当兵了?他则露出无奈的表情,要不能咋整?孩子学习不好,送部队锻炼锻炼,咱也没多大能耐,路只能铺到这了,以后走到哪算到哪了,到时候去喝酒啊。话虽然说得这么卑微,但人们都知道,没门子这独木桥也登不上。

      矿务局系统众多,机电厂,矿材厂,土建处,又好几个煤矿,子弟众多,上面分配下来的名额有限,龙大爷就又带着顾叔到局武装部亲自拜会,本来一切还挺顺利,直到碰到行政科几个职工和一个领导。

       顾叔还是照着以往的经验给人递烟,但人家都没接,都说不会,又问了一句让顾叔胆寒的话,你家孩子要当兵啊?不记得我们了?

       几年前,矿务局有领导责成行政科去弹药库配合开发翻砂车间的建设和组装,这其中请来的技术负责人就说需要半车黄土来用,于是六七个人就在我的带领下跑到我们抠黄土的地方。

       东北的冬季漫长而又寒冷,家家都搭着火炕,封山育林后,我们不太敢明目张胆的上山放树,就只能烧煤,刚搬来时,都是单位供应,这待遇没有时,便也开始买些散煤,市内是卖蜂窝煤,农村没那么精细,就抠些黄土和煤按照两锹半黄土五锹煤的比例和在一起,晚上封好炉子,第二天扎几个眼,煤火就又着了上来,用煤封炉子的好处是一晚上炕都有余温,当然也有一氧化碳中毒的时候,身边就不少人就这么告别人间。

       东北是黑土地,有时找黄土也不容易,我们这面山坡的人家就选了一处有黄土的空地共用,砌墙要求不高的时候,大家也都去抠,就挖了有两米深的坑,又向上坡方向推进了七八米,眼看着就挖到了宝叔家的菜园子。

       我领着这些叔叔们到这里抠黄土的时候,正巧顾叔路过这里,也是喝了酒的缘故,先是大声叫停,问问什么地干活,然后说破坏了耕地,给烟也不好使,父亲从家赶过来,说是矿务局机关的,用点土,无奈仍是撒酒疯,最后只能胡乱装了少半车回去,这被人撅面子的事,那些人怎么会忘记?顾叔再哈腰也不好使,烟也不抽,最后连着领导都去武装部施压,这样的家庭怎么能让他家孩子当兵?

       最后武装部领导也为了难,让当兵吧?得罪同事和领导,不让当兵吧?武装部工作建设,写写画画都是让林业处武装部基层的龙部长帮着完成的,这驳了面子,以后没法开展工作。

       领导有时候也很腹黑,把难题推给了父亲,老赵啊!你和老顾是邻居,你就说这家人怎么样吧?你要说行,就让他儿子今年走,你要说不行,就换别人。

       这社会啊!有时真不能装,自己一时不察酒后乱性得罪了人,导致儿子不能参军,这事想起来就会后悔,好在我们两家还不错,就说他喝了点酒,撒酒疯,谁还不犯个错误?他家儿子也挺好,让他走吧!

       最后是龙部长又领着顾叔去赔了情,然后又和武装部领导经过一番沟通,长军才最后披着大红花步入军营。不过,当初不知道做的交易或者沟通吧,武装部领导很是不满意,这刚当上兵就不认识人了,你等着,你不是还有个儿子么?最后这邪火竟然发到了父亲身上,老赵!当初可是看你的面子让他当兵的,要不冲着你,做梦吧!


        名单稳定下来,顾叔这边一早把羊放到山上,就赶紧回来来看看有什么事需要照看,照例是满脸堆笑,烟酒齐备,我们这些差不多年岁的也过来贺喜,我就发现酒桌上忽然多出来的两年未见的徐二哥,这语言水平已经高不可攀了,说上三五句话就必带上事在人为,然后我们应该怎样面对困难,面对生活,然后再带上事在人为几个字,再说一遍畅想。

        徐二哥是山上徐家大爷的二儿子,徐大爷脾气暴躁,应该说不怎么会教育孩子,家中抽骡子的那个皮鞭就经常落在二哥的身上,打完了就跑,回来打完再跑,最后就偷鸡摸狗干些坏事,因为偷了林业处的东西,被送进了劳动教养院,两年刑期还有一个多月的时候,实在想家,偷跑回了家,回家被抓住就又加了半年,这是刚刚出狱,见长军有了去处,想想自己就添了许多感想。

       大姑家的大儿子也是因为盗窃进了劳动教养院,大姑是顾叔的亲侄女,年龄差不几岁,生的孩子也同岁,我们是各论各的。大姑夫见叔伯小舅子当了兵,也算有了出息,想想自家的大儿子,也不差啥,借着酒劲一顿自豪,俺家老大在里头也行,管教对他也好,还让他教数学……大姑在一边听着不是滋味,用眼睛狠狠地剜了大姑夫一眼,大姑夫才不敢多说话,酒人才能这么去比。

       不过,大姑家的大儿子却是了不得,能把管教约到自己家喝酒,大姑,大姑夫备了一桌子酒菜盛情款待,又专程跑来找父亲,让父亲去陪酒,并美言几句,说这孩子很仁义,一时糊涂做了错事,然后再求求情,趁人家喝得高兴,答应减点刑期。父亲讨厌他家的为人,并一直认定我家养的两条狗都被他们吃了肉,坚决没有去。

       我这同学倒也没辜负顾叔的安排,因为学过烹饪,新兵连后下到炊事班,也算是学以致用,后来做了上士,做了司务长,做了肥差。退伍后,国家分配到了一钢铁公司,顾叔任务圆满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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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
发表于 2024-5-28 15:44 |只看该作者
左手刀 发表于 2024-5-28 13:22
(三十八)
        顾长军就读的是职业高中,专业是烹饪,这在当时的大环境是很流行的,也很传统,与服 ...



240楼是(三十八)

这个是续上三十八,还是三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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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6
发表于 2024-5-28 15:45 |只看该作者

到目前 已经112740字,已全部备份保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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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7
发表于 2024-5-28 16:52 |只看该作者
知音 发表于 2024-5-28 15:44
240楼是(三十八)

这个是续上三十八,还是三十九?

三十九,我不识数了,一天稀里糊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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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8
发表于 2024-5-30 15:26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左手刀 于 2024-5-31 16:41 编辑

(四十)
        顾长军参军走了,顾叔操心的就是顾家老二了,就是让武装部发下宏愿的那个,等你二儿子参军的那个。

        顾老二是个人才,到现在我还是这么认定的,他比我小一岁,属牛,按岁数来说应该比我小一个年级,其实,也小不了多少,就差个五六年级吧。

       上文说过,顾叔是个狠人,打老婆,打孩子,打邻居。孩子在身旁打着更是顺手,我有时候在那里一起玩时,忽然间顾叔就发了脾气,吼哈一声就开始骂娘,X你妈!眼睛也瞪起来,手里开始找棍子,这两个儿子就吓得直躲,眼神马上呆滞起来,棍子啪啪落在身上的时候,我身上的皮子也跟着直紧。

      我总觉着顾老二有些给打傻了,眼神就有些楞,反应能力明显赶不上长军,于是上学的时候就跟不上趟,不说考大零蛋子,也只能说是考卷还算有分,这样的成绩肯定不能让他升级,就一次次降级,最后说啥也不上学了,打死也不去,从一年到六年都是同学,太没面子。顾叔无奈,就只能把他转到市内的学校,人家高年级的学生就看不惯,跟我们岁数差不多竟然上一年级,这是怪物啊!于是就天天堵着揍,最后是小学都没正式毕业,就成了社会青年。

      我很佩服顾老二的动手能力,他小学没毕业就亲自救治了一个电视,趁着大人没在家时,用一把螺丝刀一把钳子就把好好的电视机大卸八块起来,最后居然又给安上了,居然又给剩了七八个零件,而且电视照样有人照样有声。这回实在不算什么大祸,顾叔也只是骂了几句,这时,顾叔已经有些怕顾老二了。动手能力强,又开始鼓捣上了自行车,我自行车坏了推过去,找他都能给我修好。

       书读得少,表述能力就有些,一说话就有些吭哧,口头语总是还是,还是滴。他就佩服我书读的多,说话也侃快,就要跟我学习,给他分析道理,有时也拿出书本学习一遍。学习这东西真怪,讨厌它时学什么都不会,真有了学习的思想也能学一些,学习能力虽然差,但是读了那么多个一年级,根基特别稳固,有时也真能学通了问我的问题。

       青春期都有叛逆的时候,顾老二尤甚,大概是顾叔从小对他施得高压激起他更高的反弹,这次居然去偷电缆。

       铜真是好东西,卖起来比铁赶劲,但是抓起来也快,警车呜哇呜哇的就给带走了。

        我从那时候才知道还有胁从这个罪名,当然,应该说帮忙才对,顾老二往回偷电缆的时候,人小力气不够,邻居蓝婶还有一个人帮着拽了一下,于是被派出所每人罚了二百元,据说这还是从轻发落的。我一直怀疑顾叔有高瞻远瞩的思想,那阵子严打非常严格,公安机关都是有任务的,顾老二竟然没有像徐二哥和大姑家的哥哥那样蹲劳教,一定是顾叔动用了关系,拘留这个惩罚措施应该不会出现在档案里,也或者能从中抽出去。

        参军的门槛不高,但是也不低,首先是无犯罪记录,农村户口可以征召初中毕业,城镇户口必须高中以上。顾家都是工人户口,这文凭肯定不够,这也好办,人情社会这都不是难题,大专文凭可能得上网查,小小的高中简单的很,身份也容易摆平,顾老二于是像纯洁的小姑娘一样无垢。

        征兵工作开始后,武装部人员看着下面厂矿报上来的名单,发现没有顾叔家的人,人家也不在意,你今年不报名,来年你还不报名?

       忽然有一天,顾老二就发了军装,顾叔告诉众乡邻,哪天哪天正式开拔,黑龙江的炮兵,订在哪天哪天过来吃酒。我们都敬佩顾叔的办事能力,并且这保密工作做的如此之好,我们一直还被蒙在鼓里。

          酒桌之上,大家恭喜之后就开始调侃老顾,老顾啊!这保密工作做得挺好啊,没听说你儿子报名参军,这就走上了,走哪条线路啊?

       也不知能不能走上,就没跟大家说,顾叔忙不迭的掏烟,敬酒。

        还有你办不成的事儿?这山上就你有这本事。

        当兵的渠道有两种,一个是单位报名,一个是在街道报名,顾叔家的户口都在市内,这次就是从街道报名走的。顾叔知道局武装部有人针对他,其实,也很无奈,本来心思只走处武装部龙X的门路就行,无奈竞争太多,上面想再卡一份,这就超出了预期,胡乱答应后,把大儿子安全送走,这次只能回走街道这条路。顾叔会来事,又舍得花钱,不只街道主任满意,其他的人员也得了些好处,这些小人物可比机关的官人们好打点。

       这之后走兵就更加的困难,最后一次全民工人那批,局行政科一普通工人打算在最后的浪头上送儿子参军,无奈品位级低,这名额被拱手送给了其他单位的人。第二年武装部的人主动找到这工人关切的说,去年没走上,今年保你走。

       不用了!我儿子还不去了哪!去年是全民,今年是全民合同,怎么滴?今年人不够了,上我这凑数了?这也是真性情了,我用不到你了,我还怕你作甚,无欲则刚,你武装部也管不到我行政科来。

         顾老二在部队成长很大,退伍之后回来,比以前进步的不是一般的大,最后也分配到了某钢铁公司,顾叔这个引路人,助推手终于完成了初次任务。这还不算啥,和街道主任合作的非常愉快,户口在这里又需要照顾,所以顾叔和街道主任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几年后,街道处主任出了一个大学生儿子,顾叔出了一个女儿,两人成了儿女亲家——完美。

         对两个儿子,顾叔是呕心沥血的,对待女儿也是一视同仁,应该是更加宠爱,在我的记忆中,顾家的姑娘就没挨过一根手指头,这边打完儿子正横眉冷对时,扭过头看见宝贝闺女马上和颜悦色起来。儿子能送进部队,但是女儿,有通天的本事都不行,据说,女兵很少招,每年每个市的名额也就几名,那得多大的领导能送进去?
        这路走不通,还得想别的方法,社会上的培训班只要想学,顾叔就出钱,最后一项是美容,两个哥哥都舍不得钱,费用和各种机器花了一两万块,九十年代那绝不是小数目,顾叔舍得。我是一直认为,那是拿学员开刀挣钱,这小妹妹几乎眼睛,眉毛,嘴都动过刀,鼻子不够坚挺,也不知从身上什么部位取了一块骨头填了进去,没过几个月又取了出来,据说是鼻子刺挠,不得劲。

      顾叔那是绝对的满意,顾叔放羊回来光着膀子趴在炕上,顾家小妹妹给老爸按摩解乏。我是这么认为的,可长军纠正了我一下,那叫拿摩,大概这个更高级,看了几回,我也是学了一套手段,应该是三个招式,剩下的都忘了。第一招是两只手化成掌刀交替敲击背部,第二招是双手努力张开手指,合在一起,也是用掌刀的方式向后背扣击,双手的扣击力度更大,但是有五个指丫的缓冲,扣在后背上,还能发出有节奏的脆响;第三种就更有意思,两个大拇指朝后,十个手指朝前,捏住腰部脊柱位置,然后左右手的手指交替向前捏住皮肉,两个大拇指跟着向前推进,据说大拇指划过每根脊柱骨的凹陷处会特别的舒服,到大椎骨上面时,猛的提起皮肉,这一套流程才算结束,可能描述的不太对,但照猫画虎这套功法还是学一些。

      顾叔认为钱花的值,顾婶只能给他做饭饱腹,帮他喂喂羊,那俩儿子实在指不上,唯有这女儿能帮他松松骨,只可惜这些机器也是白买了,最后也没能干上美容,松骨也就十回八回的,毕竟老皮老骨,松了几回后,那芊芊手指就累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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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9
发表于 2024-6-1 15:01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左手刀 于 2024-6-3 14:07 编辑

(四十一)
       那些年,羊绒衫很时髦,广告里有一个著名的品牌,一个男人用字正腔圆又略显浑厚的声音念叨道:鄂尔多斯羊绒衫,如何,如何!反正就是说好的意思吧,产品好,牌子做得亮,产品销路那就相当不错,但羊绒有限,毕竟那草原上就那么些羊,每个羊身上也就那么些绒,其实,绒和绒有什么区别?科尔沁和堪培拉的羊绒存在什么差异?都是一样的,只要暖和就好,我们就建议顾叔,你家狗身上也掉毛,也去薅几把掺里头多卖点钱,这建议应该没被采纳,估计狗毛太粗,实在掺不进去,那狗身上就一直太平无事。

       顾叔这批羊是无意中被发现有羊绒的,那些头脑灵活的人,看到商机,看到东北与内蒙的差价,也就变相成全了顾叔,这些肉羊也提高了身价,顾叔就更拿着这些可爱们当成了宝。我们也是从此知道这些羊的全名叫——绒山羊。这还不算,听闻远方某地有一批出绒更好的山羊,因为政府下令封山育林,养殖户限期处理掉的好消息,顾叔亲自去考察,又雇车全拉了回来。

      经过改良,对那产量,顾叔一直很满意,只是喂得太精心,几年如一日的操劳,每年三百六十五天的折腾,顾叔身体就有些吃不消,儿子在家不在家也都不怎么帮着干,最后经过人家的介绍,找了个生产队的小子来做羊倌。

       长军问我,知道我家的羊倌是谁不?卢世福。

        村里有两个傻子,其一叫大小,东北人一般都这么叫,小读的是儿化音,可能一家四个儿子的小名依次为,大小,二小,三小,小小。据说这个大小从小并不傻,被家人送人后,在别人家吓出了病,脑袋有了问题就又给送了回来,年纪大概比我大两三岁,成天满大街的跑,边跑边喊:“欧咋呀!欧咋咋咋咋!”见到小姑娘就特别稀奇有好感,或者说,搞对象啊?或者指着人脚像发现了什么秘密,你没穿袜子!有时候把胆小的小姑娘吓得直哭,但他却并没有什么坏心眼和攻击性,家长知道他是傻子,也不去找他。

        长到二十多岁时,有些闲人也欺负他,把他裤子撕成活裆裤,他在街上走时,就有些小女孩被吓得哇哇直哭,有些大婶,大妈就高声叫骂谁家的坏蛋这么作损,给他从家里拿来条裤子遮丑,这时他的脑袋仍停留在搞对象上,就当玩笑一样,至于怎么搞,估计到死都不知道。有的妇人逗他,咱俩搞啊?大小摇摇头,露出尴尬的笑,他还记人,我不和你搞,谁谁谁是你对象。

       再过十多年,这大小就再不见了,后来有人说,在邻村的火车道和火车赛跑,没跑过火车,大家就唏嘘,挺好玩个傻子,没了!

       第二个就是这卢世福。

        小学操场那篮球架子,不只有宝三婶在卖冰棍,有时会有一个疯女人坐在那里,头发像鸡窝般的蓬松着,又低着头,下巴颏深埋进上衣里,看不清具体长相,只是那脸看着不太干净,眼睛看向一个地方会达到七八分钟,或者更长时间,眼睛视若无物,偶有响动惊动了她,那眼睛就直视着你,就那么一直盯着,不见眨眼,让人心里更加没底。下身穿着红色的大衬裤,污渍灰尘颇多,像多月没洗一样。很少有人去敢去惹乎她,她发起疯来呜呜直叫,那嘴凶恶的像要咬人似的。

       这人是卢世福的妈妈,卢世福的爸爸个子不高,满脸邋遢,应该是全身,脸上尤甚吧,说话粗鲁,不傻不奸,据村里人说家穷又懒,抽烟喝酒,就娶不到媳妇,后来有一家人家,有一个半语子姑娘也寻不到好人家,为了不在家拖累人,就嫁给了这人,人有时候也怪,看着没别人家媳妇好,就撒酒疯使劲打,姑娘家最后不忍,就又接了回去重新许配了一个找不到媳妇的瘸子才脱离了苦海。

       后来,又有一家人家,家里有个时疯时傻的女儿,为了减负,就便宜给了这卢世福的爹,也算给她找个吃饭的地方,人在穷的时候,这就是良配,半夜有个暖被窝的也是个人性的需求,至于打不打看不上是一定的,傻的时候可以敲打敲打,疯的时候,认谁都怕。

       据说有的精神病人不能有孩子,这个疯子大概有好的时候,所以也就有了卢世福的出生。

     和几个小朋友到过老卢家门口,一个不足十平米的房子,没有院子,这人家估计小偷都得绕道走,房门开着,怎么说呢?炕也是厨房,摆着筷子,盆碗,说厨房却又破西烂东什么都胡乱摆放,家里虽然没什么像样的东西,却几乎没有可以下脚的地方,卢世福妈妈就躺在这破烂炕上。

       这样的家庭生出的孩子,即使健康也培育不出什么好来,因为没人教育,也健康不起来,疯傻的女人生出的孩子智力肯定也有影响,卢世福上了一两个年级,也听不懂,就跟着他的爹去放了大牛,这样的家庭只能靠村里的帮扶活下去。

      世福长大了,需要一个能挣钱的地方来体现价值,顾叔家也需要一个随叫随到,指东不往西的家伙来干活,所以也是一拍即合,工钱不高每月一百五,这让我也是唏嘘,这都什么年代了,就给这俩钱?顾叔是认为,傻子不出活,就值这些钱,卢世福的爹估计认为,这钱也是一笔大数了,够自己抽烟喝酒,况且顾家还供饭,也算是给儿子找到一个好的出路。

         这卢世福和人说话也热情,也笑,猛一见面只觉着可能有些呆愣,大概没读过书,没见过世面,反应有些慢一些,我们看这已经了不得了,小时候,只会抄着手,两只手插进对面的袖筒里,佝偻着腰只会笑,像个小老头,如今长大了,也魁梧了许多。

       长军和他接触的多,就说他还是傻,不知道自己属什么的,为了让我相信,某天吃饭时,当我面还亲自验证了一下。世福!你属什么的?

     我属狗的,世福考虑了半天回答道,

      不对!你属龙的,世福睁大了眼睛,见别人这么提醒的,便以为自己记错了,啊!对对对,我属龙的。

       长军给我使了一下眼色,我便也跟着去逗他,不对!你属猴的。世福一下子蒙了,见我这么肯定,那一定是没错的,便又否定了自己属龙的想法,对对对,我属猴的,我忘了。

       别人再逗,他就又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啊对对对,我属小白兔的。

       其实,世福也不识数,仨多俩少,掰着手指头能算出来,再多几个就又数了回来,但是体力好,只要顾叔,给个笑脸夸赞几句,世福就蹭的一下跑去圈羊去了。

       几个月过去了,我就发现吃饭时,世福不上桌的时候越来越多,胡乱给吃些东西就打发他提前上山,说自己随后就到,或者家里来了客人要炒一桌,放羊回来就说世福,今晚给你放假一天,饿了,碗柜里有现成的饭,要着急回家,羊也不用你饮了,现在就能走。

      其实吧!人都是很自私的,这么做也不算什么大毛病,待人如亲子,那是幻想,我给你做公仆,那是麻痹,以前吧,旧社会过来的人就说地主的可恶,辛辛苦苦给你做长工,不给我吃饱穿暖,你大鱼大肉,我只啃着凉饼子充饥,这在苦大仇深的年代,容易找到共情,为合理打倒你做铺垫,其实,谁都达不到的,乌托邦永远是乌托邦。

       你被地主家的狗咬了一口,这就是阶级压迫,现在狗咬你一口,你还不能把狗吓到,因为你的狗命没人家的狗命值钱,这已经不是论争谁的狗咬人更疼的范畴。

       地主也有地主的苦楚,弄丢了地主一只羊,挨了几皮鞭,革命胜利后,就革人家的命,在顾叔这里,就只能亲自钻草棵,到深沟,翻高岭去寻找,找到半夜,找十多天还不放弃,因为这是自己的,不认真难道受罚就不可以?

           世福没干满一年,据顾叔说是不用了,太傻,听不明白话,我心里暗想,那点钱也只能雇傻子,这之后再没雇人,顾叔全能般的存在,累也是给自己累。
        世福开始打短工,很短很短那种,比如,给你十块钱,把我家水缸挑满;给你二十块钱,把这些砖给我搬家去,劳逸结合,也累不着,还能有点零花。这世福还是个热心肠,村里成立了秧歌队,他成了抬大鼓的一员,晚上散场时,他最后一个收工。

      忽然有一天,就有消息传来,卢世福之爹,那个老卢就跑村里报告,了不得了,家里那个不孝子强奸了他妈,还把我打了一顿,你们得管啊!这事包庇不得,再说禽兽不如搬的人也不值得,马上报警抓走了,最后判了几年强奸罪。

        这事的真假没人得知,傻子嘴里问不出所以然,卢世福嘛!自己到底属什么都搞不明白,那也是人家说啥就是啥,最后只能以父亲的口供为准,既然判了,正式定了罪,想来公检法也考虑了准绳。

        世福再出狱的时候,就完全变了一个人,说话也稳重,老成了许多,再有人掏出十块钱让他去挑水时,他则说,我现在不干那活了。我就觉着他接受了社会的改造,见了世面,这回出息了,真有这感觉,大学生回家,部队复原回来都有这样的成熟感。村里开始负责他的生活,他成了村里的通讯员,因为他腿快,也不会觉着谁巧使唤人。这之后,就更了不得,成了防火负责人,清明时节再有来山上烧纸的,看见他的红袖章,就开始往他兜里揣烟揣酒,还要叫声小哥辛苦。

       世福吃饭是个问题,村委班子没办法带他,领着个傻子让人家看见,有失威仪,况且也真嫌他脏,给他钱,又被有心的女子骗走,后来就几天一给,去集市上买馒头包子,也不知一块钱到底能给几个,掏出十块钱,只看人家脸色,到停了手也不知是不是足数。这包子拿回家,放在热心妇人手里,吃了一天半天说没了,就再去村里要钱重新去置办。

       家里的破房子动迁后给的钱,村里给存在银行,天天给他支取,每天限量。这笔钱给看得噔噔的,多少钱到他手里几天都能给嘚瑟光了,还得找村里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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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6-4 16:58 |只看该作者
左手刀 发表于 2024-6-1 15:01
(四十一)
       那些年,羊绒衫很时髦,广告里有一个著名的品牌,一个男人用字正腔圆又略显浑厚的声音 ...



都四十一了,我最近太忙了静不下来看,等忙完这个月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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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1
发表于 2024-6-6 08:31 |只看该作者
耐读的文字,凡是能静下心来写字,我都很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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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
发表于 2024-6-6 12:04 |只看该作者
知音 发表于 2024-6-4 16:58
都四十一了,我最近太忙了静不下来看,等忙完这个月再看

感谢首版光临,胡乱写了这些东西,歇几天整理一下思绪,捋顺一下思路再接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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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3
发表于 2024-6-6 12:08 |只看该作者
香樟树下 发表于 2024-6-6 08:31
耐读的文字,凡是能静下心来写字,我都很佩服

就是写几篇记叙文,生活没法生动,只能从我的认知和感觉来写,谢谢朋友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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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4
发表于 2024-6-6 22:57 |只看该作者
知音 发表于 2024-5-28 15:45
到目前 已经112740字,已全部备份保存。

佩服知音真心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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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5
发表于 2024-6-6 23:15 |只看该作者
世相如镜,描摹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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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6
发表于 2024-6-7 08:56 |只看该作者
泌水 发表于 2024-6-6 22:57
佩服知音真心树人!

像知心姐姐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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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7
发表于 2024-6-7 09:01 |只看该作者
泌水 发表于 2024-6-6 23:15
世相如镜,描摹贴切

每个人眼中的世界都不同,摄取的越多越真实,只看一面,永远镜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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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8
发表于 2024-6-7 13:07 |只看该作者
左手刀 发表于 2024-6-7 08:56
像知心姐姐不像?

她确实善解人意还乐于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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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9
发表于 2024-6-9 22:17 |只看该作者
今天我争取重新再读一遍,写大作很需要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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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0
发表于 2024-6-12 15:24 |只看该作者
四手 发表于 2024-6-9 22:17
今天我争取重新再读一遍,写大作很需要静心~~

能读下去才需要静心,以前这些属于年幼的记忆,这回长大了也该有一些成熟的想法了。
冬去春来,小崽子们长大了,在荷尔蒙的影响下,求偶时期到了——赵忠祥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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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1
发表于 2024-6-12 15:24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左手刀 于 2024-6-14 10:03 编辑

(四十二)
        顾叔家羊圈房子的朝向,再往前几十米有一块山坡地,由张大爷家开荒种植着,这几天有几个人去看了看,请的先生说这地方不错,开阔又眼亮,也不犯什么毛病,平吧平吧作一房场非常适合。这是对面山坡一家职工新选的位置,而且是林业处领导特批,整个住宅地界你可以任选,他们那面山坡没相中,就又跑到我们这个山坡,在我们家的菜地里也相看过,嫌高又吃水费劲,经过综合评定,那块地最终被确定下来。

       这家男人姓田,女人姓苗,和张大爷同是下乡青年,这单位不太大,他们青年之间又互相走动,所以和我们家也熟络起来,父母随着张大爷家的叫法,女人叫苗姐,男人叫大姐夫,我则随着张家小老弟的叫法,苗姨,大姨夫。

       苗姨是下乡青年,大姨夫是当地的农民,回城时,他们已经有了两个孩子,苗姨心眼好使,也没抛夫弃子独自回城,带着相公和儿女回到原籍。据说,这很了不得,这期间多少生离死别,一项不得人心的政策活活拆散了多少家庭。

       我这时已经算是个小青年,情感方面不是很懂,但也能看出苗姨和大姨夫不太般配,和苗姨一个青年点的人,没保守住秘密,先是学给了大人,然后又被我们听到了。

       在那个青年点里,苗姨是最幸福的一个,别人都是白天战天斗地,夜晚忍饥受冻度过天黑,但苗姨心很温暖,这时正和青年点一个青年谈对象,据说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这时,青年点还有一个女青年也觉着那青年长得好,学习好,身体好,反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开始发动了主动的进攻,然后男青年就沦陷了,与那个女青年比翼双飞了。

       我一直很好奇,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怎么就忽然间看不上了呢?

        大人们说,那女人长得比你苗姨好看,也会柳光人(这是句东北方言,不知道具体字句,这是音译,讨好,会来事的意思)。在现代人眼里,能说到一起,能玩到一起,三观一致的人肯定是良配。在那个年代,这属于第三者,狐狸精,那个青年就是陈世美的存在,应该批判谴责,苗姨这种一老本实不会说,不会贱的人就吃了亏,最后得了病,青年点的其他青年帮着又抓药又看中医,才慢慢恢复。大人们说是得的精神病,现在的理论估计就是抑郁,痊愈后从表面看不出什么症项,但从我这观察,有些洒脱,说话大气,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或者真有些与众不同。

       大姨夫嘛!是个朴实的农民,不爱吱声,没什么文化,和人没有话唠,互相将就着组成了个家庭,生的大女儿大概和我同岁,儿子比我小一岁,搬过来以后在我们对面山坡上分了房子,如果没有特殊的原因,也不会成为我们的邻居。

       大女儿叫田广玲,儿子叫田广福,女儿比我小一届,成绩一般,平时没什么交集,偶尔到这边张大娘家看到我时会叫一声大哥。我大概初三的时候,有一天正和家人在门口说话,看见英玲从山下急急忙忙的往上走开,走到门口时,母亲奇怪的问到:“广玲你这是去哪啊?急急忙忙的!

       “我去山上老徐家,我去找徐美娟,她说她的脖子是我烫的,我去找她去,问问她什么时候给她烫的!”广玲气哼哼的说完,又急急忙忙往山上走去。

      这云里雾里说的几句话,把我们给造蒙了,谁给谁烫了脖子?什么胡乱半片的搞不懂。

       山上徐家的女儿叫徐美娟,长得很漂亮,比我小一岁,也小一届,和广玲是一班。这姑娘哪都好,唯有一样是心病,小时候从屋里往外疯跑,正赶上徐大娘端着一盆才出锅的鸡蛋糕(羹)往屋里进,都着急就撞到了一起,一盆鸡蛋糕汤汤水水就扣进了美娟的大脖子里。

       我们看到的是姣好的面容下,一条丝巾或者手绢扎在脖子上,越不让看,大家越好奇,大人们好奇时,美娟有时涨红了脸给拉下来,然后火速又系上,我们看不到,又不能动手耍流氓,就偷偷的看,有时候玩起来丝巾松弛下来时,我们就顺着脖子偷偷往里看。那脖子长得一片通红,又咯咯愣愣长得不平整,看着让人上不来气,虽然害怕,但有时候好奇不由自主的会又去看一眼。

       山上有一种长虫叫野鸡脖子,红绿相间,周围的小伙伴们就把这不雅的称号送给了她,她是又羞又气,有时候被人说得重了就哭鼻子,有一点好处是,他从不到人家告状。我忽然想到,她没到我家告状是不是因为我没这么骂过她?

       小学生时候,班里订刊物叫《新少年》,有一期写了篇故事,有个同学看一个残疾同学走路有趣,也拄根棍子学人家走路,下雨天掉沟里摔伤后,也拄起了拐杖,这故事对我触动挺大,家里人也是从小教育我不要嘲笑人,那天老爷在天上都瞅着哪,谁做坏事就拿雷劈了他,于是,多数时候都挺乖,在这事之前应该也有跟着凑趣的时候。

       几个月之后,从张大娘那里听说,苗姨家的女儿得了病,有时不吃有时不睡,竟作人,我们才开始怀疑那是广玲说的病话。小孩在一起开玩笑,说脖子是你烫的,正常人知道这是玩笑话,现在有病了,脑路不通就必须要问个明白。苗姨再过来的时候,母亲也关切的询问病情,刚开始还不怎么说,可毕竟瞒了好几个月,心里也堵的慌,见母亲也没有恶意,只是关心,苗姨才放下心来。

        “刚开始是撒尿和泥,那么大的丫头也不知道害臊,后来严重了,有时把水泥地刨了,有时搬砖砌墙,说也不听,再管就骂你,刚开始有人说,是不是冲撞什么了?也领着她到寺庙去拜佛烧香,祈福保佑;也领她找大仙看看有什么说道,找人破解,也都不好使,到医院检查说让住院,你说孩子才这么大,再打针吃药,吃坏了脑袋呢?后来逼得实在没招,也送去几个月,也没好,现在休学在家养着哪。

       母亲照例是陪了些泪水,也管不了,也不会治,只能用言语来解心宽,只是这一休学就再也没到过学校。

        盖房子时,父母以及左邻右舍都过去帮忙,早帮出些力气,希望孩子能早一点康复。各种套路都无望时,有人说,是不是房子风水不好啊?有病乱投医,万一哪项做对了呢?和处机关一说,领导也怜悯,就让她们随便选个房址。

       房子盖完后,姑娘的病没好,也没坏,因为没听说过又去治病的消息,就一直在家养着。我和广福的关系挺好,只是不敢到他家里去,主要还是害怕他姐,也不知治到什么样,能不能打人,在我的认知里,精神疾病特别可怕,从小在广播里听广告都是,大发作,小发作,间歇性发作,胡言乱语打人毁物,于是在心里也就怕了。

        过年时,每家的孩子都要出去拜年问好,到他家门口我总是打怵,邻居住着又不能不去,便每回都会个伴前往,邻居张家的小老弟是最好的人选,他们两家关系好,小老弟胆子大也总去。

       离着三二十米,大姨夫家的狗就开始旺旺,等走到门口,狗叫的频率已经越来越急促,声音也提高了几度,鼻子上的褶皱已经竖起了条纹,透露出凶狠来,仿佛要生撕了闯进它领地的人,那狗开始左右挣扎做着冲锋,试图挣脱束缚,每回又都被铁链挣回来。在我的印象中,大姨夫从搬过来就没断过养狗,不知品种的大狗小狗,最和蔼的金毛也是从这里认识的,可不管它如何的摇尾巴我也不敢上前。

      门开了,广玲走出来拢住她的狗,我便趁着那狗不那么凶狠赶紧走进屋,也不敢去看广玲。其实,广玲也根本不看我们,只管拢她的狗,也不说话,只是想早早的把我们和狗分开。

        大姨夫照例是坐在那里鼓捣着他的猫,我们拜完年也不怎么和我们说话,只苗姨和广福和我们说话,说的正起劲时,大姨夫忽然之间就插一句什么话,我们回答完就又不吱声,这时却又想不起刚才已经聊好的话题。广玲早躲进自己的小屋再不露面,我们便说还要去别人家拜年,便又退了出去。

      无意中和张大爷大娘说起,大姨夫是真不爱吱声,老两口笑道,你没找到你大姨夫谈话的点,你和他谈他的猫,谈他的狗看看。于是再有一次时,大姨夫就眉飞色舞,说他的狗多忠臣,会看门通人气,他的猫还如何的抓耗子,没白养。

       姑娘大了,到了出门子的时候,苗姨也想给女儿找一个好人家,不嫌自家女儿有病,能拿着当女儿待的人家,这条件就有些苛刻,年龄,家庭条件,而能娶一个病姑娘为妻,小伙估计也必有差处。这时的苗姨已经信奉了耶稣基督,经常去邻村做礼拜,有个姐妹就给介绍了一个退伍兵,说人老实又不抽烟,家里父母都好,勤劳肯干,过门肯定不受屈。

       这本来是挺好的事,苗姨怕人家再隐瞒什么,就又托人到男方的邻居家打听,这就不得了,邻居就说这小伙子傻,苗姨就信以为真差点把女儿推进火坑,于是高不成低不就,就这么撂下了,于是姑娘就越养越大。

       我结婚时,在家里办喜酒,桌子,凳子不够就挨家凑,圆满结束时,我领着小伙伴按着桌背上的名字挨家去送,走到大姨夫家时,广玲拢了狗,把我们让进屋。大姨夫盖着一个小被子正在炕上睡觉,广玲拍着大姨夫的胳膊说:“爹!爹!赵大哥来还咱家桌子了。”见大姨夫没什么响动,广玲又拍了两下说:“爹!爹!赵哥来还咱家桌子了。”

      大姨夫一抖被子,因为惊了他的美梦,大喊一声滚!就又盖上继续梦周公去了。

      广玲默默的走进自己屋子,我默默退出了大姨夫家,也忘了狗叫的可怕。这场景记了半辈子,说点啥呢……

        又几年,我也在邻村停驻了几年,和据说有点傻的小伙还成了朋友,这时的他已经结婚,和媳妇在街边租房摆摊,生意还十分兴隆。暗品多时,这哪是傻?明明是实诚,没那么多坏心眼,还乐于助人,后来有新嫁到这边的一个邻居媳妇说,这些邻居太坏了,刚介绍个姑娘过来,这些邻居就偷摸告诉她,这小伙是傻子,破坏了十多个。看来苗姨也是走眼了,哪个部队会收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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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2
发表于 2024-6-12 23:13 |只看该作者
会柳光人的人,我们这儿叫柳光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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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3
发表于 2024-6-13 09:27 |只看该作者
泌水 发表于 2024-6-12 23:13
会柳光人的人,我们这儿叫柳光蛋

终于找到出处了,我还以为是东北方言哪,山东也用,看来这是北方语系,不知南方人是不是听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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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4
发表于 2024-6-13 12:55 |只看该作者
左手刀 发表于 2024-6-13 09:27
终于找到出处了,我还以为是东北方言哪,山东也用,看来这是北方语系,不知南方人是不是听得懂
...

我们的先民极具智慧,有时候抽象的语言表达了很具体的意向。
柳者,轻浮之意。光者,不可捉摸。柳光,不着实际而促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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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5
发表于 2024-6-13 16:23 |只看该作者
泌水 发表于 2024-6-13 12:55
我们的先民极具智慧,有时候抽象的语言表达了很具体的意向。
柳者,轻浮之意。光者,不可捉摸。柳光,不 ...

我这几个字竟然蒙对了?泌水大哥最后一句我是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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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6
发表于 2024-6-15 10:58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左手刀 于 2024-6-17 10:19 编辑

(四十三)
       那时候的很多厂矿都有自己的子弟学校,比如矿小,矿中之类,有的还设有自己的技术工人学校。单位效益好时,学校报考的分数线还不低,效益不好时,基本二百多分就能高中,学三年毕业安排工作,为了照顾单位子弟,少考个三五十分也能录取。

       广福学习不是太好,考个技校问题还是不大,矿务局虽然整体效益不好, 但林业部门还是很吃香的。电视中有句广告语,人类如果失去灵魂会怎样?那人类如果失去森林会怎样?会减少但肯定不能让它灭亡,这就够了。

       矿务局技校设在沈阳某煤矿驻地,于是,广福扛着行李去学校报道,按理想设定,三年期满,回林业处上班,但有时候疾病和意外不知道哪个更先到来。

       技校二年的时候,广福一个同寝室的男生爬到了广福的床上,倒是没别的意思,比如谈谈游戏,聊聊学习,思考人生,畅想未来,几天后,广福感觉全身不自在,身上又痒又疼,开始生疮,到医院检查,医生说这叫疥疮,传染而来,那个室友这时早已经打行李卷回家治病了。

      人啊!有时挺怪,老天不公啊!为什么我得病而你不得?你不得我偏让你得。那同学把同学间最好的念想留在这里。

       苗姨赶到学校,先领着儿子看病,这病是顽疾,一时半会又治不好。出了问题先找学校,学校说这也赖不得我,同学间怎么接触老师和学校也管不了,再说,那同学已经回去治病了,你有本事就去找他家,现在是你这孩子目前也不适宜再上学,等痊愈之后再回来上学吧,别的同学和家长也害怕传染,无奈之下,苗姨只能领着儿子回来慢慢治疗。

      苗姨回来是大哭一场,好在有上帝的信仰才又坚强过来,母亲说她小时候也得过疥疮,后来抹得药好的,如果能信得过就发电报过去求药。苗姨其它上帝的子女们也都帮着出谋划策,一切荣耀归于神,经过理疗,吃药和外部涂抹以及信众的祈祷,广福终于痊愈,又经过医院开的证明,广福重新回到学校。

      广福毕业开始找工作,苗姨去求林业处领导,领导也体谅她家的不容易,只是说,你看你儿子文凭不够,回来只能安排个修建队搬砖,咱们现在有政策,可以推荐子弟家属去林业大学深造,你读了大学回来肯定会安排个好点的工作,关系还在这,行不?苗姨千恩万谢的走了。

         再看见广福的时候,气质就有了变化,书卷气是扑面而来,说话还是那么儒雅,眼神明亮了许多。深造回来虽说没正式分到科室做干部,但也属于在脱产的行列。身边还有个博学的小老弟和广福处的不错,两人都有这方面的修养,没事在一起交流。
        广福买了一本唐宋诗词鉴赏,不止装帧精美,那厚度堪比中华大词典。我的水平是,譬如背了一段苏轼的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到他俩这里,竟然知道这词是写给谁的,什么背景,又过了多少年又写了什么词,我才知道我那点东西,只能糊弄一下顾叔这样的老人家,我只有闭嘴倾听的份儿,那大词典般的厚度,得什么脑细胞能记住?

       再谈到港台歌曲和大陆歌曲的区别时,我就说大陆的歌词,政治赞美话的居多,深沉层次有内髓的少,那个小老弟就给我上课,拿了《涛声依旧》的歌词来,带走一盏渔火,让他温暖我的双眼,留下一段真情让他停泊在枫桥边,无助的我,已经疏远了那份情感……这哪点不好?哪里不美?然后又说陈小奇的其他作品。

       这博学让我敬仰,但气势有些太压迫人,广福则是深邃了许多,不争是涵养,是艺术,让人舒心,我和那个小兄弟比广福还是差了许多,我就觉着同样戴眼镜,我眼镜上的圈就没有广福眼镜上的圈有内涵。

       我一直挺羡慕广福的学识,或者学历和工作,我要有这好条件,这对象不得排队挑?


          大姨夫没有工作,只能打些零工,性格又不太随人,邻居谁有个活,也基本不带他,一般都独来独往。这年头打工的也只是对付个温饱,苗姨工资不高,说新社会男女都一样,单看国家给的工资就知道,纯属扯淡,既然是扯得,还必须光滑,还得圆润。这条件想在市内买个楼房,实在不行。靠家庭不行,自己呢?广福才参加工作,工资得一点点往上涨,也就没什么钱,小伙没说的,工资稳定,学历也行,姑娘相看着都没毛病,结婚了住哪?父母给不了什么助力,这大姑姐父母得管一辈子,父母没了,还得靠弟弟,于是,就一直这么着耽误了。

       四十岁的时候,我接到通知,说某月某日在饭店举行结婚庆典,让我过去喝喜酒。

       新娘子并不娇艳,年龄和广福差不多,为人处事看着还挺圆滑大气,回家听父母说,女方是离异的,带着个孩子生活,孩子还有病,癫痫!这差不多的条件才能两不相厌,结合到一起吧,两人在市内暂时租房子住。

       以前的小伙伴们说,这新娘子了不得,文笔好,经常给人代笔,每次都给三百二百润笔费。听小伙伴们这么说,我放下心来,我就觉着这老弟的学识,一般女性入不了他的法眼,单了这么多年,这一定是琴瑟和鸣,举案齐眉了。

       再见这老弟,我就开玩笑道,你这是娶了个作家啊,一天写个三篇两篇的,你都跟着啥都不用干了。老弟笑道,哪有那么容易,现在代笔的也多,费心巴力写的人家不见得就能用稿。这东西就跟命题作文差不多,人家给你提供材料,还得根据人家平时的文风走笔,哪像你们想的那么容易。

       我能看看弟妹平时写的什么文章么?老弟含笑不语。看来这职业道德保守的真好,已经署上了别人名字,自己拿了钱已经不属于自己了,有这样的情操才能在这方面走得更远。

       “没别的意思,我就想看看怎么写人家喜欢的文章,努力适应一下社会,要不你让弟妹给我介绍几个我差不多的类型,我也挣点外快”老弟还是含笑不语。我俩有微信,也是qq好友,我写的文字在空间他也看过一些。

       我有个作家协会的朋友。她说我写的挺好,但主流不喜欢这个类型,吃人家饭,砸人家锅那是错误的!

      大姨夫家离下面的预制板厂很近,几经易手后变成了空心砖厂,东北每年供暖烧出的炉渣灰也源源不断的拉过来,已经和他的菜园子接了壤。火炉发生故障,烧不干净时,那焦炭就成了我们这些人家的宝贝,拿着筐,拿着袋子拾煤渣。有一家供暖公司的炉子故障的厉害,几乎那煤怎么进怎么出,又不能停供,老百姓是要投诉的,大姨夫就说,这不是好事,等修好就没了,我们就嫌他站着说话不腰疼,他家离得近,攒了好几吨煤,我们怎么捡点就不是好事?关键是他还天天说,一天还说好几遍,终于被人撅了才老实,我们这些勤快人捡了四五十袋子煤,烧了两年,省了近两千块钱。

        两年后,这地方建了电厂,大姨夫的两间房子给了钱,在旁边的镇政府,买了个双室楼房,老两口领着女儿搬了过去。一个偏厦给了几万块钱,广福又添了几万,终于在室内买了个楼房。

       又两年,弟妹带过来的孩子因为病情加重,没抢救过来。有人就劝广福再生一个,广福乐了,唉!养不起啊,现在谁还这么想不开?我们两口子生活的下去已经不容易了,再生个孩子让他来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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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7
发表于 2024-6-15 22:56 |只看该作者
过来追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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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8
发表于 2024-6-19 10:56 |只看该作者

生活系列剧,写的不精彩,不如哥哥写的引人入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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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9
发表于 2024-6-19 10:56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左手刀 于 2024-6-20 21:11 编辑

(四十四)
       林业处的通勤车开通后,繁荣了城乡的联系,于是,我偶尔下班早的时候也去坐一回,也偶尔能碰到赵大爷家的二儿子,他通常坐在客车的最后两排,不显山不露水的,这样的人通常好静,不喜言谈,也只有喜坐中间和前排的人打打闹闹,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

       二哥和我一样是建筑工人,我是市建筑公司,他是矿务局土建处,矿务局子弟通过一些关系也可以去上班,但最后都没有区别,为了合理的把国家资产划归各人,不管是不是盈利,最后都强迫破了产。

       父亲和他父亲关系好,我俩自然也近面许多。那阵子我智商和情商都没什么发展,与人沟通还是短板,在旧书摊买了卡耐基先生的著作,只可惜看的时候,频频点头,心中赞许,实战只是打招呼,然后就是空白,因为和他熟,也就不考虑策略,想啥顺嘴就秃噜出几句。

       “二哥搞对象没?”
        “没!工作不好,长得也不帅,又没有楼房,谁跟哪!”
          “谦虚!二哥长得多有男子气概,大个一米八五,你这前面一走,后面不得跟一排啊。”

       “红军开始忽悠我了哈。”他的脸上开始拘谨起来,又怕别人听到,小声的提示我。

      多年后,我才知道这话说的多不漂亮,简直耍贫嘴一样,他一米八五,我也是一米八的个子,也不算矮,长得也不猥琐,也没人相中,没有内在的东西,空空的外壳,没太大用。

       这时的二哥还是腼腆型的,与长辈说话时,偶尔还低头笑一下,然后不自然的摸摸头发,这之后的二三年,因为和人打架,性格大变,也成为这里比较实力的存在。

       打架那个人姓胡,排行老二,身体挺壮实,走路像螃蟹,几乎横着走,有些连毛胡子,短头发桀骜不驯,恨不得像刺猬一样捅人两个窟窿,家住铁路住宅,听说话不是南腔北调,和铁路工人大不相同,不知究竟在这里是什么存在。他也坐过几回通勤大客,和他说过一回话,狂的不行,总想瞪眼睛动手的架势。我是比较儒雅的人,那些操蛋的人都认为我是读书人,对我也和和气气,他一样是吹胡子瞪眼睛,我这心里暗暗使劲,妈的!我怎么就不是武侠中人,给他屁股打四瓣,一辈子趴床上放挺,嘴给他缝上,省着破嘴竟放屁。当然只是这么一想,惹不起躲得起。

       这人不知怎么和二哥冲突起来,然后就说受伤要赔几万块钱,二哥这边也找人摆平,修仙小说中,小辈受了伤,就是上面的老祖的事儿,可惜元婴中期干不过元婴后期,最后是断了个五千块。

       孔子曰,好汉护三邻,这胡二大概不读书,所以不光不帮扶,甚至还想做大做强,把邻居欺负个遍,出门在外更是不够他嘚瑟的,拳脚上见功夫,路上打到单位。终于有一天,胡二不知得罪了何方神圣,被人活活打死在家中,捕快到邻家调查,都说没听见,有的说耳聋,有的说喝多了酒,睡得跟死猪一样没听见,这案子就成了悬疑,乡党倒是颇多欢喜,该!怎么不早死。

        没事时,也喜欢到二哥家,在那里学会了打麻将。和同学学会了五子棋和围棋,知道怎么生死,也去和他手谈。二哥没事总翻聂圣人的棋谱,对付我这菜手,他说让我十子,看我挨排做眼,于是看我更菜,就再让我三十,然后开始排队杀我,最后给我留了脸面,剩了三五十个子。

         搓麻,我更是菜手,别人打麻将只要提钱,基本不碰,体罚可以,输一个子转一圈,多输多转,二哥有时也好客,打到半夜的时候,偶尔还请我们吃个夜宵,赵大娘给炒了四个菜,二哥买几瓶啤酒,当然是关系不错的才有这待遇。

      有一回,遇到了一哥们,刘姓,才高好几斗,口若悬河,也是单位推荐念得林业大学,比广福高了好几届,我上小学一年时,这大哥已经五年了,对这些高年级的学生,我是盲目的崇拜,长得高大,说话也有了大人的模样,玩的游戏也不同,他们玩蹦城时,我们还在玩丢手绢。这大哥是山下放羊的唐大爷的邻居,隔了几间房,家庭环境不同,两家的孩子处事也大不相同,刘哥的父亲——刘大爷,是林业处修建队队长,男女员工五六十号,一声呵斥,从者众,于是儿女谈吐也都不凡,这大哥再经过大学的锤炼,就更是了不得。

        与广福兄弟谈诗词歌赋,谈苏轼,李煜不同,这哥们谈的更高端,谈尼采,谈弗洛伊德。

       “你们知道什么是成熟不?”刘大哥抑扬顿挫,先声夺人。可能在知识的武装下,他目光如炬,用眼光挨个扫过桌上的其他人,在他的自信下,我们不敢硬接,纷纷低下了头。转了一圈到了紧挨着他的我的身上,我心中一紧,怕答错了丢人,赶紧推说不知道,他又用眼光挨个巡视,当大家都放弃了抵抗,表示服了,想探究谜底后,他才不紧不慢的说“成熟是一个孩子知道玩游戏以后的体现。”

       一声话落,我冷汗差点冒出来,还好,没敢献丑,我这边想出的答案竟然是,觉着自己长大,可以成家立业培养下一代了,还好我忍住了,要不,让人知道我多龌龊,多没出息。可惜我的混凝土脑袋记不住更多的词汇,这高深的语言只记住这一句,那两个人名一直在我脑袋里震耳发聩,后来在旧书市场碰到了一本弗洛伊德的《爱情心理学》,怕以后在别人面前太无知,也不管以前给自己订下的规矩,不买超过一块钱的旧书,花了两块入手为安,翻看了几遍也不是太懂,只记得孩子要生活在有父爱母爱正常家庭里,否则,容易性倒错出现同性恋。

       男人的话题肯定有女人,于是尼采的鞭子说也终于登台亮相,这方面我不是强项,我平时看一些鲁迅小说杂文类,一些历史,军事家故事,正看着一本《中国古代思想史》,想起了老庄关于女人无关美丑,最后的结局都是骷髅一说。可能是刚刚看到那段,讲解的也通顺,这几个人的眼睛,看我也冒起了星星。

      我心中暗道,玩的就是这效果,自己要信了,就能忽悠住别人。只是我这玩意太吓人,受众顽固僵化的多,没有刘哥那新潮,不久之后,刘哥喜提美女一枚。


         铁路的通勤车偶尔有坏的时候,然后就有许多学生,办事的青年也过来乘车,有一个女孩子过来时是艳惊四座,我也好美,眼皮不由自主就翻了过去,那老庄骷髅说只是当个境界,看两眼也不犯法,也可能是四五六七眼,再偷摸瞅两眼也没人知道,毕竟那些人也在偷着瞅。后来有人说,这姑娘敬佩刘哥的学识,人品,俩人处了对象,我这边是暗自叫好,郎才女貌,最佳绝配,而且那女孩据说也有文凭在身。

       古人云,好事不过三,好像真有道理,三个月后,两人分了手,而且这段公案竟然连老年人都如数家珍般的了解,这刘哥们还有一爱好,嗜酒!如果如诗仙般,斗酒诗百篇也好,如乔峰般义气冲云天也好,他撒酒疯。两人处到妙处,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就在外租了房子,下班时有个二人世界也挺好。

       这刘哥有些玩大了,连乡村父老都知道,刘哥酒后乱性,往女孩脸上哧尿儿,女孩生气的说,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于是哀大莫过于心死,搬东西回家。

        这大概是大片情节,只是万想不到青春阳光积极向上的时代气息竟然如此不堪,这哥们后悔了,只是无论用什么方式也得不到女孩原谅,并且警告不许再登门,那个傻傻的女孩没了,再敢登门骚扰,必须法办。

        这已经是严重警告了,这里是三方势力范围,虽然明面上都归当地派出所,但可能只有村镇可以直属,沈铁丹分有公安分局,矿务局有保卫处。那美丽的姑娘被尼采鞭挞,肯定让人不爽,还敢来蹦跶,无产阶级铁拳一定扁死你。

       按理说,如果不是品行的问题,就应该检讨酒精的危害,可惜,我不馋酒,不知人对酒的依赖度,这刘哥哥在邻居家一个大哥的婚礼上又开始撒酒疯,被那家的二哥拖到门外,清醒之后灰溜溜的走了。


          应该不到一年吧,又传出和生产队蔡家小妹妹搞对象的事情,这简直颠覆了我们的认知,刘哥比我大四岁,我比蔡姑娘大四五岁,这是年龄;这蔡家小妹妹算是中学毕业吧,学历也不搭;家庭呢?一个是双职工,一对是农民夫妻,还没有几垄地。这蔡家还不太会过日子,家里大女儿结婚后,女婿过来串门,丈母娘把家里所有的四五十鸡蛋都烀熟了吃,女婿和女儿咬耳朵,你妈也太不会过了,这些鸡蛋炒菜能吃多少顿?偏偏这女儿见有人说她妈坏话,马上去告状。这岳母大人也搂不住火,给你撑鸡蛋,还撑出毛病了,把女婿骂回了家,我们都是当笑话听的,都有点绕嘴。

        这小姑娘长到十七八的时候,当妈妈的就领着她到邻村跳舞,希望有相中女儿的小伙子过来提亲。改革开放以后,这村里跑运输的多了,有钱的起了搂,条件稍差些的也盖了大房子,这标准的新农村建设也算是全国有名,吸引得国家总理都来视察过,蔡家妈妈一直不得引荐,只能自己出此下策,自我推销。

       有时候,这婚事真急不得,小姑娘虽属于有些青春美,却也并不貌美如花,也有人去走访这姑娘家情况,一听家里人都不正干,好像爹体格不好,妈偶尔还扯个淡,这就有些吓人,据说想看看妻子将来的样子,就瞧瞧丈母娘的现在,这也太吓人了,于是终归白跳了两年的舞,兼着娘俩每天两块钱的舞票钱。

        刘家和蔡家的联姻,就有许多人不看好,这么说早了,只是处对象,半年时间吧!这女孩子就有些害怕,和母亲说不想跟他处了,只是那刘哥不答应,说啥也不黄,后来蔡家妈妈就去求刘家妈妈。大姐啊!让你家大儿子放过俺家小丫吧,岁数差的太大,不管是学历和家庭都不般配,我求求你了,你给说两句好话,你是妈,肯定行,然后又磕头又作揖。

       刘家妈妈实在没招,把这套说辞说给儿子,刘哥大怒,我的事你少管,合该刘家妈妈有难,说出了刘哥的隐痛,你说铁路那小丫蛋多好,百精百灵,长得好,有工作,你瞅你竟瞎作,你知道外人怎么说你么?

         刘家这哥吧,正喝醉了酒,顺手掐住老妈的脖子,用手按到地上,等弟弟妹妹回来,这老妈已经气绝,裤子湿了一片,弟弟妹妹赶紧出门求人来救,等抬到车上,有人拍打前胸后背,又掐人中,这妈妈才幽幽缓醒,于是这罪名就又加了一条,把老妈都掐得拉拉尿了。

      蔡家更害怕了,就又求人说和,因为有村里头面人物,不太好驳面子,刘哥说,处了将近一年,费了我大好青春,想断舍离也行,赔我两千块青春损失费。这名词我们不陌生,一般都是男方补偿女方,从没有听过反向思维的,许多人都骂这刘家不是东西。蔡家坐不住了,两千块钱我拿,我认,我女儿能脱离苦海就是好事,这刘郎才不再纠缠。

      再看见刘郎时,不醉时还是精神焕发,只是不曾再听闻有成小家的消息,也不知他是不是后悔年轻孟浪,大好姻缘毁于一旦的事,要不,按照年龄来算,孩子的孩子都该打酱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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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6-19 14:14 |只看该作者
知音 发表于 2024-5-28 15:45
到目前 已经112740字,已全部备份保存。

首版姐真是……贴心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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