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日
蝴蝶
荒斋西侧,是一弯深秋的河。
水草荒败,褐斑里的鱼,不再听信偏黄的故事,随波逐流,落入鱼篓的深邃里。
我的鱼篓,嘴口细小,可以装下一条河流的四季。
一切凉而沉实,那些鱼在篓里翻一下身,呼吸着秋天的余烬。
回望雾里烟草的时候,有只蝴蝶,蓦然停在了我的左肩上。
我说:你是来到了谁的梦里,又是梦里的谁?
她扇一下翅膀,说:带我回去,好吗?
我说:我那里灯火暗淡,炉火暗淡。把一只蝴蝶骗回家的梦,在我这里已经破灭了多年。
她说:我不关心你的梦和你的暗淡,我担心你离开时的风。那些风如若太大,会让我的轻盈,支离破碎。
我离开的再慢,晚秋的风,也会从对岸吹来,就像鱼里的河,河里的水,终将流入冬天一样。我轻巧的鱼篓,注定也是一场怀念。
我回到荒斋时,肩上已没有了一只蝴蝶的沉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