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十点多,陈骚接到了姑家表哥的电话,两人互致了新年问候,表哥问道,听说你又寻了个弟妹啊?陈骚说,是俺姑给你说的吧。几天前,俺两个去看望她了。表哥说,是的,你姑说人模样长得不错,就是说话有些听不懂。还有一件事给你说,那个李婉玉又来上海了,住进原来给她做手术的医院里。医生说,这次复发不能再开颅了。给她作了伽马刀治疗。住院期间,我去看望她,女人哭得泪人儿样,光说后悔死啦。
罗巧英被说话声吵醒,就听着陈骚在嗯嗯啊啊地应承着表哥,这个比那个强多了,知道体贴人,还会过日子。咱大哥这场病,多亏她前前后后照护……嚡,她不会,我了解她。再说这个家里打外旮旯啥也没有,她骗谁去?……不用不用,你上有老下有小,也不容易。我这盖房子的事往后拖拖。大干几年,总能翻过来身……救了急救不了穷啊哥,虽然现在房子窄狭,我挣到钱就翻修它……不行不行,二十万太多!我驮账多了睡不着觉……真是想帮我,给我十万好了,我想买个拖拉机,种地离不开这玩意儿……好,好,明天我去银行申请个账号……天不早了,休息吧哥。嗯,嗯。
罗巧英从那头爬过来,问陈骚,是姑家那个表哥打的电话么?陈骚搂着罗巧英说,是啊,表哥给我十万块钱!我打算买个大拖拉机。罗巧英说,钱不够啊,还得打井呢。陈骚说,我卡上还有点零钱,你再凑几个,打一眼井估计还够。罗巧英撇嘴说,你就知道搜刮我。陈骚滴滴笑起来,先不说那些,今晚上把你这眼井钻好再说!
次晨,日出东山,漫山遍野的雪耀眼明光。陈骚去里屋给哥哥说,咱老表借给我十万块钱,巧英俺俩商量着用这钱买辆拖拉机。我找了个摩托三轮,今儿个去城里农机公司看看。天不晌午就回来了。你这会儿解手不?哥哥说,你们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我这都能下地走路了,你放心吧。
大门外,罗巧英坐在车斗里,陈骚把女儿抱起来递给她。摩托三轮上了村村通公路,朝着县城欢快地奔去。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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