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蒸
举头望见雾濛濛的毛月亮,只有半只,姜黄色,毫无神采。因想这日子过得爽快,前些天写半只月亮,忽然又半只了,这不就是一个月了吗?感觉真不像一个月。可月亮挂在天上是铁证,不承认不行。准备过中秋吧。
远方朋友递来一盒月饼,很好的牌子。 九月过了大半,还是蒸人。往年九月中旬也有蒸人天气,那是凉过几天再蒸。今年一直蒸过来,真有点受不了。受不了也得受,咬牙坚持,就是胜利。曙光在前,据说过两天就能凉。 花儿开得好。喇叭花,酢浆草花,葱莲花,鸭跖草花和紫花鸭跖草花,蓝的紫的白的粉的,争先恐后开在眼前。 躲在空调里看微拍。一些便宜东西,被人三文不当二文拍下来,价格实在太低,和白给似的。看到一把温酒套壶,六方的,两面题字,四面仕女,感觉挺不错。拍到一个很低的价位,拍不动了,无人应声,眼看要落槌,心里痒痒,忍不住加了一口。读秒读到最后,有个人顶了一把,我再加一口,竟然默默落槌,东西成了我的。我的就我的,反正不贵,又是我喜欢的仕女,付款吧。第三天东西递到手中,拆开包装细看,还真算一件美品,釉水很肥,人物画得也好。除了外套上四个美人,内壶还画了李白醉酒。我将李白搁到一旁,抱着外套上的四美玩了两天,用它对抗这罕见的秋蒸天气。 此类美人,应该还算粉彩,依前人旧稿而为,是一种很程式化的画法。敷彩手法似乎仅见于光绪中期至民国初年的二十多年间。留下名头的,有潘植南,方家珍,邱坤如,洪义顺,汪佩璋等约十余人。他们之间,说不清谁比谁画得更好,捂住名款,说东西是谁的都行。画得认真点的,彩料讲究点的,胎釉好一些的,也还精细可藏。但不如浅绛彩瓷那般受人追捧。这只套壶作者许熙廷,我藏有他的一只美人笔筒,当年购自地摊一个婆婆手中。那婆婆每回见到我都说笔筒描了真金,卖贱了,想拿回去。我当她说着玩的,没有理会。 好些小雀飞来菖蒲盆中饮水。这样的天天蒸渴,它们也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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