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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文学 六星书房 【原创长篇】(28万字连载)罂粟血泪
楼主: 啼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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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长篇】(28万字连载)罂粟血泪 [复制链接]

211
发表于 2016-2-13 14:07 |只看该作者
似乎祸不单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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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
发表于 2016-2-15 09:07 |只看该作者

新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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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3
发表于 2016-2-15 09:07 |只看该作者
第62章
四海飘零,从前在何地?

  光哥是不会弄死我和若梦的,他还指着我们俩卖钱呢!
  可是,如果不能顺利求死,那我就情愿让苟活的肉身变成一头猪,爱恨全无,羞丑不知。随便吧,一切都随便吧!卖到哪里我都随便,把我卖了干什么,我也随便!只是,不知若梦她是否和我想的一样呢?我不知自己是怎样被光哥他们一伙劫上了路,因为我整个人被他们弄得昏死过去!要是能一直这样昏死着倒也好。就算唇齿间留着一口游气,光哥他们又能指望将我这样的活死尸卖给谁呢?可我却又醒了过来。醒来后的第一知觉是我在船上。舟船行驶于苍茫海上,那和坐车在陆地一路颠沛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可我这是在哪儿的船上呢?我怎么什么也看不见?我挣了挣身子,却发现自己手脚被绑,根本动弹不得,果真是如猪如狗。我再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周遭的环境,眼前却依旧是深浓的漆黑一片!怎么会这样?我的眼睛怎么会看不见?难道他们使坏,弄瞎了我?我不由得心里打了一个冷颤!我可以从容赴死,或者长期昏迷如死,但我却不能接受瞎眼!在我看来,世上最大的折磨,不过就是让她眼睁睁看不见,却得活生生遭受着!
  漆黑之中,身陷囹圄。我感觉到自己的嘴唇,身不由己微微翕动。我已经看不见这个世界了,谁又知道我还能不能开口说话?瞎了,聋了,哑了……会不会,每一样,现在我都占全了?原来,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人还活在这世上,却生不如死!柳静安,你现在在哪里?若梦,你现在又在哪里?方小寒,我自己,现在又究竟在哪里?我的嘴唇一直在黑暗中翕动哆嗦着,却迟迟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再接下去,我感到了自己整个身体都在发抖,我像一片未到深秋,便从枝头凋零的落叶,枯败得格外凄惨!我的眼睛已经看不见,可我却还是感受到一种温热的液体从眼眶里涌出,它穿越一层神秘的阻隔,缓缓地,蚯蚓似地淌在我的脸上。手脚都一动也不能动,但流泪令我惊喜地感觉到,我的眼睛不是瞎了,而是被人蒙上了眼罩!
  “呵呵……”我在漆黑中,满脸是泪,却又不由得启唇,微微一声冷笑。起先感觉自己如猪如狗,现在倒是成了驴了!可不是么?被人蒙住了眼,再勒紧牙口,不就成了一头受人摆布控制的瞎驴了么?就让这瞎驴围着那磨盘,一圈一圈转去吧!
  “妹妹,你醒了?”我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那是光哥。我亏得他还能一口一个喊着我妹妹。我努力仰起脸,凭直觉将脸庞对准声音发出的方向,“我这是在哪儿?若梦呢?”我问话的声音很低,但咬牙切齿的分量极重!我知道,这一路流离失所的颠簸才刚开始,不知何处才是终点,现在我眼睛被蒙,又手脚被缚,除了尽一切可能保存体力,我也还得尽量防备着不去惹怒光哥。灾难刚刚降临的时候,我总以为速速求死是最光荣也最干脆的法子,但在灾难无法回避的进行过程中,求生的本能,却又这样义无反顾地后来居上!
  “妹妹,我们这是在船上呢……”光哥简直是有些巴结似地讨好着我,“你睡了这么长时间,可该饿坏了吧?我让人送吃的来……”我能闻到光哥嘴里喷出的烟臭味儿,这说明,他凑近了我。我一点儿也不害怕。有什么好害怕的呢?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光哥见我从昏死状态醒过来,是个活物了,他便来了兴趣要干我一回——眼前眼下,还有什么比这更坏的吗?我并不害怕这个。因为我原本就是一个靠出卖青春肉体为生的K女。如果被光哥睡,至多是他不会给钱,我无法收费罢了。我眼下最害怕的是在漆黑之中被他一刀捅死,然后将我的尸体丢到大海里去喂鲨鱼!我是贪生。我到底是贪生。最开始没让我死成,我必定就要贪生!再说,事情已然坏到这个地步,我能什么都没弄明白,就只求速死么?为了柳静安,为了现在不知关在哪儿的若梦,我也得动用一切能量,坚持活下去!我闻着光哥的烟味儿静默了一会儿。通过这静默,我判断出,他靠近我,没有想干我的意思。光哥替我把绑着手脚的绳子稍微松了一松,“动动手脚,缓缓劲儿吧,女孩子细皮嫩肉的,妹妹,让你遭不老少的罪过了……”光哥的话,听起来实在挺真诚,让我不由得在黑暗中,又一次细细品味咂摸人性——这神兽交织的人性!
  我真的活动了下手脚,感觉一身冷透了的血,又稍稍回暖了几分。光哥虽然把绑着我的绳子给松了松,但分寸掌握的极好,我是能活动活动手脚了,但若想挣绳逃脱,那便是痴心妄想!——便就是真能挣开绳子又如何?我在他们的船上,眼睛还被蒙着眼罩,我能逃得脱么?看来,看似粗鲁的光哥,也颇工心计。他给我松绑,是三分怜惜,七分试探吧?试探我这貌似桀骜不驯,起先要死要活的小女子,究竟是打算和他对抗到底,还是懂得峰回路转,识时务者为俊杰?
  就在我心里揣度之际,我听见由远及近,一阵特特儿放轻了的脚步声,再听见不知哪里的门“吱儿”一声轻响——那便是囚我如尸处,那便是这儿的一扇门了——门被推开的瞬间,我感觉一股裹夹着腥湿气息的海风,挡不住地从外边儿扑进来!海风飒飒,海鸥喁喁,再加上人在舟上身不由己的一个踉跄,我是明白无误地感知,我真的是飘零在大海上了!
  四海茫茫,前路漫漫,从前在何地?何地是故乡?何日能生还?蓦然想起这一连串的苍凉未知,我止不住又一阵哀恸心酸!门及时轻悄悄地关上了,我几乎听不出多了一个人,但我闻到了粥菜的香味儿。我的肠胃一阵绞痛般的痉挛,然后它们就恬不知耻地“咕咕”欢叫起来。我已经饿极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一勺子温软香甜的粥,及时地送到我的唇边。我差点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先吞下了这勺粥!但我还是忍住了。因为,我知道,给我喂粥的人,他不是光哥。这个人的脚步这么轻,我却感觉不出,他究竟是男是女,他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可是,他却将一勺粥喂到了我的唇边!此时此刻,若是将这个喂粥人和光哥做比较,我肯定是觉得光哥更安全可靠一些。而且,我还能感觉的出,这个神秘的喂粥人,他应该是听命于光哥的。“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我还是懂得的。“光哥,我……要你喂我。”我轻轻地说。我的语气绝不亲昵,更不是野蛮女友的撒娇版本。我像个大病初愈的人,只在真实的惶惑和虚弱里,加进那么一丝丝不得已的贴近。我知道,这一丝丝不得已,在此时的分量,便已足够。若是过头,便一切都过头了。我很庆幸,自己在这万分艰辛的环境里,慢慢恢复了冷静思考和智慧较量。
  果然,我闻到光哥掐灭的香烟头发出的焦味儿,然后,他人就到了我跟前儿,我听见他说,“把粥给我吧”。空气中,有片刻的沉默,那沉默,也意味着一种较量和警醒。过了一会儿,我听见一阵轻飘的脚步声,门被打开,腥湿的海风又一次灌进来,但顷刻合拢。喂粥人已倏忽离去。
  光哥将一勺子粥喂到我唇边的时候,我们彼此都感到了一种内里和解的轻松。他试探我,终于成功了。但愿我利用他,也不要失败才好。
  我看不见光哥,但我的一切,都一览无遗在光哥眼皮底下,所以,当前调整面部表情,对我来说,是攻心计的第一步,相当重要。我用嘴唇碰了碰光哥喂我的那勺子粥,又及时刹车停住!我露出强忍饥饿的样子,舔了舔嘴唇,然后,我装作不肯示弱气鼓鼓的样子,我对光哥说,“不告诉我若梦在哪里?我怎么吃得下去?”我必须得装成这样!男人对内心实质强大,对与他分庭抗礼对峙的女人痛恨无比,但对实质软弱却在他面前假装强大的女人,他又会心生怜惜,这是我的经验总结!我想,光哥他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内心实质强大的女人,她会假装软弱,再假装强大,套中套,戏中戏地来和他对峙吧?
  不过,我虽然是内心用计,装成那样来和光哥迂回,但话说到若梦,我的眼泪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眼泪,从蒙住我双眼的眼罩底下汹涌地涌出来,在我年轻姣好的脸上奔腾,我情不自禁地入了戏,当了真,我难以抑制地哭起来,但我却依旧死命忍着不发出嚎啕!我深深知道,我当时的样子,任是铁人见了,他也会心软!
  果然,光哥慌了手脚,乱了方寸!我听见他放下碗,然后他掏出几张有些臭烘烘的纸巾,替我擦拭着眼罩之外脸上的斑驳泪痕,“好了,妹妹,我求求你别哭了,你这么哭,我可受不了哇……我告诉你还不成么?若梦她好着哩,嘛事都没有,她就在这船上哩,在另一个房间里呆着,比你还先醒,粥都喝了有三两碗哩……”
  光哥说若梦一切都好,他说的一切都好,我理解为若梦她起码还活着,这难道还会有错?光哥还说若梦也在这船上,在另一个房间里被关着,那就是和我咫尺天涯了!想到若梦就在离开我很近的地方,我们都还活着,我周身的血液,不禁又热热地涌动了一圈!光哥还说若梦比我先醒来,已经喝了几碗粥——想必这些话光哥也不至于说谎,因为这完全没有说谎的必要,光哥吐出这些话的时候那就是凭下意识顺嘴出溜!顺嘴出溜的,多半就是口对心,心对口的真话!
  若梦,一个看似柔弱,但却长了一幅铮铮铁骨的女子,我的好姐妹!我相信,她在这凄绝的环境中,一定不会求死,而是求生!想想她是怎么自救戒毒的,就足够了。想到这里,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吃粥呢?
  我继续流着眼泪,却张开了嘴巴。我向光哥表示我要吃粥。光哥赶紧一勺接一勺地喂我吃粥,我亟不可待狼吞虎咽,发出种种不雅的“咕嘟”之声!很快,我听见了光哥用铁勺子刮在碗底的“吱吱”声。
  “还要……”我舔着嘴唇,扮一脸最纯真的无辜,不动声色要求道。
  “好好,我再叫他们送一碗热粥来,妹妹,这第二碗,咱们慢慢儿吃,你光是吞着白粥,还没吃一口菜哩……”光哥唠叨起来了。若梦,我也喝了两碗粥了,我就在你身边,你知道吗?我一定会一路和你同心同德,一定会坚持到我们再度活着在人间相见!柳静安,你不要难过,千万不要难过,小寒一定会回来的,我一定会回来拨打你给我设置的快捷1号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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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4
发表于 2016-2-16 09:07 |只看该作者
第63章
在漆黑颠簸中痛挨耳光

  我吃饱了。吃饱了以后,哀伤和忧愤,却像海上的风浪一样,更猛烈地涌上心头。但凡是人,都是在肉体的基本需要达到以后,精神需要便迫不及待地从废墟上探出头来。
  虽然我还是被绑着,但现在我可以手脚松松地摊开身子。我倚靠着墙壁,头垂在胸前。眼泪呼啦啦濡湿了眼罩,再一串串掉落在我的胸口。我想忍住不发出声音,可哀凉的饮泣声,却身不由己。
  “妹妹,你怎么又哭了?”光哥喂了我吃粥以后,躲到外面去抽了一支烟,回来后他很惊讶地发现我又哭了。在他看来,我应该对他感恩戴德感激涕零才是吧?
  “光哥,你口口声声叫着我妹妹,如果我应你这一声呼唤,如果我真的是你妹妹——你的亲妹妹,被人劫持绑架了,不知将要被卖到哪儿去,你认为,她在这生死未卜的当儿,还能不哭,还能笑得出来么?你,难道又不会为你的妹妹担心落泪么?”
  我听见光哥屏住呼吸,慢慢走近了我,我闻到他身上的烟臭味儿。“妹妹,这么说,你心里还是在怨恨光哥,是吧?”
  我不语。光哥,你以为,你给我把绑着的绳子松开几寸,再喂我吃了两碗粥,便可以将你绑架贩卖我和若梦的仇恨一笔勾销了么?若是这样的话,你这赎买良心的交易,未必也太便宜了吧?原来人最残酷的本性不是凶恶,最根本的残酷人性还是自私和贪婪!光哥,他明明是在对我们作恶,却想假借这零星半点儿照拂,将他本质上的恶行抹去,换自己一分心安坦然——哪里有那么容易和便当!“唉,妹妹啊,其实,你怨恨我,也是应该的,我都知道……可我,真的是没办法啊!”光哥一边叹息着,一边在我身边坐下了。“如果我不对你们这样做,我会被圈里的老大处理的呀……谁活在世上,都是为了挣口饭吃呢,是不是妹妹?”
  “可是光哥,我和若梦,与你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你这么靠绑架贩卖我们对你的头儿交了差,挣了饭吃,你难道就心安无愧么?我看你的样子,倒也像一条铮铮汉子呢……”我真是想只要有一丝缝隙儿,都钻进去撬出一条逃生的道路来,便对光哥激将了一句。光哥沉默了片刻。寂静的沉默中,我听得见他沉重的呼吸。
  “妹妹,光哥在这条道上混着,也有年头了,什么缺德的坏事都干得太多了!……曾经,我也有过像妹妹你说的心存愧疚的感受,可……这都是没法子的事儿,你说,老虎吃人的时候,黄鼠狼吃鸡的时候,他们心里愧疚不愧疚?——老虎它就是吃人的嘛!黄鼠狼也就是吃鸡的嘛!老天可不就是这么安排的吗?……”
  光哥的话,叫我忽然想起老于。因为,老于曾经也对我说过类似的话,“小寒,在这世界上,猪、牛、羊天生就是吃草的;人天生就是吃猪、牛、羊的;而老虎和狮子,天生就是吃人的。这是一条上天生成的和谐生物链,谁也不能随便乱扯这链子中的哪一截儿,动一动,就要天下大乱……”光哥和老于,果然是一路人哪!
  我忍不住问光哥,“你认识老于吧?你们……是一伙儿的?”
  光哥也许摇了摇头,也许点了点头,但我被蒙着眼罩,看不到。过了一会,我听见他说,“于哥我们当然认识,我一向很敬重他的……”
  “你敬重他,那你还绑架我们?你知不道,他是我叔叔……”我急忙说道。
  其实,我早就不把老于当于叔叔了,自从他让若梦染上毒瘾之后。可这时候,我说过,只要有一丝缝隙,我都要撬开钻进去,争取一条出路!
  “呵呵……妹妹,我倒是不知道于哥是你叔叔,我只知道,因为他对你们迟迟不动手,已经吃了上面很多埋汰了。不过,现在想想倒也情有可原,他都由嫖客变成你的叔叔了,舍不得做掉你们,也是人之常情……妹妹,你看,现在不是连我,都也有些舍不得你了么?”
  我现在是有口难言,心里百感交集!
  老于,他起先不忍心引诱我和若梦吸毒,后来,听我说了若梦快刀剁斩苏多格的事儿,便觉得她格外狠心,就拿她开刀,把若梦逗引上了吸毒之路。可这之后,老于在给若梦送药送针剂的时候,都再三给我和玲姐关照过,“……如果你们还得为若梦准备毒品,在这偌大的S城内,请你们千万记得,你们只能联系我买货!我这么说,不单单是为了我自己的生意和业务。”可我们当时并没多想,反而觉得老于这是为了垄断若梦的业务。再后来,我记得老于有一回还跑来方氏空楼探望若梦,还给我们带了木瓜,可我依照若梦的意思,门儿也没给他进来!当时老于还腆着脸死往门里面挤,高声对若梦喊,要是再要买药和针剂,都记得要找他……老于越是这样,若梦自然越是恨他,若梦是多么心气高傲的人哪!别说是若梦,连我也恨老于,他已经害得若梦如此之惨了,还跑来说这些现成话,怎么叫人相信他还会存什么好心哪?后来,若梦又瞒着我和玲姐,自说自话联络上了光哥。光哥第一回送来的那盒针剂,偏又真的比老于便宜两千块钱!可谁知道,原来,老于这回倒是真心为若梦,也为我们大家好,可我们却一步又一步背离他的好心,走进这无归路的陷阱中来了!
  “妹妹,于哥真是个好人,他为了保住你们,私下里可真扛了不少……估计,现如今,他也没法再在S城我们这圈内混下去了。你也别怪光哥我,看着你们如花似玉的样儿,我也不想干这败德丧良心的买卖……可是,光哥要是跟你说,妹妹,光哥我不如于哥有能耐,我保不了你们……自从若梦她主动联系上我以后,上头就给我吩咐了,得瞅机会把你们弄出去卖了……这活儿,我是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不干的话,光哥我自个儿饭碗就端不牢,命儿也保不牢哇……“
  我久久无语,浑身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一片透心凉!
  ”于叔叔……“我忍不住又从心底里,这么情真意切地唤了一声!于叔叔,你到底是个坏人,还是个好人呢?你既要害若梦,为什么又要保我们?这保又没保住,还得赔上你自己……
  船,在这时候忽然剧烈颠簸起来,我听见门”咣当“一响,一阵巨大的湿润海风便呼啸着钻了进来!海上风浪无限,茫茫毫无出路!就让海风吹,海浪打,将小船掀翻,让我和若梦都葬身海上吧!
  ”柳静安,静安……我爱你!!”我忽然对着海风灌进之处,拼足力气高声喊道!
  光哥吓得连忙去关了门,又伸了手掌来捂住我的嘴巴!可才关上的门,又“咣当”给海风吹开了,光哥又去关门,我还听见一阵繁杂的脚步声纷至沓来。
  “若梦,我是妖妖,你在哪里?”我又死猪不怕开水烫地高喊了一嗓子!反正我才刚喝了两碗粥,身上也有力气,心里又堵得难受。“妖妖,妖妖,我是若梦,我在这里……”真是天可怜见!冥冥之中,在呼啸的海风和纷繁的脚步声中,我突然听见了若梦的回应!从声音判断,她离我有点儿远,但也不那么远,总之,一定是和我在同一条船上,这肯定没错,光哥他没骗我!
  “噼啪”两声,我的脸上吃了热辣辣的两记大耳刮子!我感觉脑子里“嗡”地一下,一群很好看的金苍蝇突然出现在我蒙了眼罩的眼前,金苍蝇飞舞得极其曼妙灿烂,可只一转眼,便全部跌入漆黑,消失不见!我便感觉到一股热乎乎的粘稠液体,从我鼻孔里,慢慢爬了出来!
  “你是想找死吗?想找死的话,我让兄弟几个先把你个丫头片子轮奸够了,再丢到海里喂鲨鱼去!”一个极其凶狠的男人的声音对我说。光听这声音,就使我想起倒拔垂杨柳的鲁智深。我敢肯定,他便是赏我吃那两记大耳光的人。那两个大耳光力道太厉害了,把我的鼻血都给扇出来了!这样的男人,任他长得五大三粗,也一定只是个粗蛮的太监!只有一把死力气,对女人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心的,不是太监,便是屠夫!可我还真的暂时不想找死——谁没事儿,好好地想找死啊?谁他妈想找死呢??
  “鲁哥,鲁哥,……是我管教不周,我该死,我该死……等我调教她,鲁哥您歇歇,仔细手疼……”船上那扇不断被海风吹开的小门,终于关上了,那些杂七杂八的脚步声也远去了,但那位鲁哥并没走,我感觉的到。他听了光哥的话,鼻子里发出粗重地一声“哼”,便等着看光哥的表现。
  于是,光哥便也蹿起来扇了我一连串的耳光!起码二十个总有。我鼻孔里的血,流的像柠檬可乐一样欢快无比!我感觉自己的两边脸颊,顿时也胖了好几圈。再后来,我觉得自己嘴里好像含了几颗什么咸腥味的糖果,咬又咬不动!我吐出那几个味道很不好的糖果,我心里明白,那是我的牙齿,和血混在一起的牙齿!被光哥的耳光扇落的牙齿!
  “我叫你不听话,还死嚎……我给你堵上嘴,你个小样儿!”光哥扇够了我的耳光之后,不知拿一大团什么玩意儿的脏东西,替我擦了擦我鼻子下面,脸上嘴角到处都是的血痕,然后便将那团脏东西塞进我嘴巴,堵了个严实!
  我又听得那位鲁哥发出粗重的一声“哼”,然后,他打开门,脚步如钟“咚咚”地走远了。我的意识渐渐模糊,渐渐远离我的躯体,我感到脸上一团浓烈血腥气味,各个窍孔处依然有新鲜粘稠的液体涌出来。但我最清晰的感受是,我的眼罩又湿了。我还没有死,我还会流眼泪。原来,昏迷,也可以是这样一种感受,简直可以称作是死生不顾的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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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2-17 09:07 |只看该作者
第64章
颠覆化敌为友的前戏

  
  待那位鲁哥一离开,光哥便蹿至我身边,他不知又从哪里搞出一块气味难闻的毛巾帕,在我脸上乱揩一气!
  “妹妹,你别再乱叫了……刚才,如果不是我抢在前,那鲁哥,再多给你几巴掌,只怕妹妹你就……我下手已经放轻了,但也不得不像那么回事……”光哥明明是鲁哥一伙的人,现在却反倒像是帮着我说话似的,唠叨个没完。
  可怜我眼被蒙,嘴被堵,由得他拿那块臭烘烘的毛巾帕给我乱擦,擦的我脸痛腮痛!我既无力气再叫,也不敢再乱叫讨打,更何况我的嘴已被堵住,根本没法再叫!但我知道,光哥对我有怜惜之心,这是唯一可供我挖掘利用之处!于是,我便扭头扭脸,死劲儿躲避光哥那块臭毛巾帕,眼泪分泌得愈加汹涌,眼罩湿了又干,干了又湿,想必味道一定比海水也咸了!我嘴被堵住,叫不出,但喉咙里咿唔有声,显得格外凄惨可怜!
  “妹妹,你别乱动,你看你小脸都成啥样了,光哥我看了,也不落忍呀……妹妹,你能答应光哥不?你要是能答应光哥,不乱喊叫,咱就给你把嘴里的玩意拿开,这樱桃小嘴给撑得满满实实,也难受哇,是不是?”光哥又说。
  我有气无力地把头耷拉在胸前点了两点。我只有跟光哥合作,不然,还咋地呢?
  光哥见我如此听话,真的就把塞在我嘴里的那团玩意儿给扯去了!我的嘴得了自由。我先是大口大口地喘了几口气,然后我就又把嘴一咧——
  “哎哟喂,妹妹,可不敢再叫唤,哭也不行……那鲁哥可就在这船上呢,你一出声儿,他就听见了,他听见了,还不又得进来打你啊……连我也得挨打!”光哥急坏了!
  其实,我只是咧咧嘴做了个哭相,我哪里还敢放声儿呢?光哥“哎呦喂”劝我的时候,我便一边咧嘴一边把头狠狠往下一低,我那被绑着的身子,就往前栽去!我这一栽,就准准地栽倒在光哥怀里了!虽然眼下我什么也看不见,可这点儿小心机眼儿,我还是有的。这一路被缚而来,我感觉光哥他并不十分好色,所以我敢这么往他怀里一栽!我是希望这一栽,能栽出些真实的兄妹情谊来!果然,光哥搂住我的肩膀,轻轻拍打着,“妹妹嘢,你要想哭,就靠在光哥的肩头,悄悄哭一会儿吧,哭完了兴许心里好受点儿,可别发出声音哪,算我求求你了,我的姑奶奶,我也是前世欠了你……”
  我的眼泪又很及时地涌了许多出来,濡湿了眼罩再濡湿了光哥的肩头。我把嘴凑在光哥的耳朵边上,声音很低饮泣地说,“呜呜……我挨了打,倒也罢了,若梦,她可是被关在哪儿呢?若是那位鲁哥,也像打我似地那么扇若梦几巴掌,若梦……呜呜,她那样的身子骨,可怎么吃得消哇……呜呜呜呜……”
  光哥听到我现在这样儿,倒还先惦记着若梦,他有些吃惊,他把我推开半步,捉着我被反缚住的两条胳膊,像是想要看清我似的,“妹妹,你看看你自己都成什么模样儿了,得先管了自己,再管别人哪……别说只是当初一起卖的姐妹了,就是亲生爹娘结发夫妻,,大难来时,谁不是先保自身啊……妹妹,我看你模样长得这样好,怎么心里面倒像有点不开窍哇……”
  我继续把身子往前一栽,由不得光哥他愿意不愿意,我又栽倒在他怀里了!既然这招管用,我为何不多用它几回呢?光哥只好又把我的肩膀搂住了,我感觉的出,他有点儿像接了烫手山芋似的,忧心忡忡。
  “光哥,你说的话是不错,道理我不是不懂,可是……我和若梦,我们的情谊……上刀山下火海,光哥,你是不会懂得呀……呜呜呜……”我忽然又入了戏。说我是诓光哥,也不假,说我是动真情,那当然更不假。就是这么真假难辨的,最容易忽悠人心。难怪都说,瞎子眼瞎心明,我他妈被眼罩蒙了眼,心眼倒着实比平时利索灵巧了好几倍!
  “哎呀,妹妹,若梦遇见你这么个姐妹,可真他妈也是她的福气,你这么肝胆有情义,真是难得……我给你说,若梦她就在这船上过去第四个小房间里。听那边招呼她的人说啊,她可比你乖多了,你喊她应,你挨了鲁哥的打,可她一听见鲁哥的脚步走近,便噗咚跪下了,自己将头碰在船板上碰的乒乓作响,连连骂自己该死,还喊着请老板责罚哩……”光哥说的绘神绘色,我却听得呆住了。这是若梦吗?若梦不该是这样的性格呀!那是多硬的一把骨头呀!
  “来来,妹妹,来,靠着光哥,咱们坐下说……”光哥拉扯着我,我就顺势坐下来靠在他身上。虽然光哥身上混着一股烟味和其他杂七杂八的怪味儿,可现在我也顾不得许多了,我自己也是一身汗臭再加上满脸满身的血腥气味儿,还有啥好粪苍蝇嫌弃屎壳郎臭的!“妹妹,按说啊,我认识若梦,在你前头,若梦这姑娘的性格,我多少也摸着那么点儿,她不是太硬挣,咋地会丢下于哥来联系我,是不是?”光哥喜欢和我说话,我感觉出来了。我现在也需要光哥和我说话,说的越多越好,不然,我就什么出路也没有了。再说,光哥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那真就是那么回事!
  我听了光哥的话,愣住了一会儿,然后,却忍不住叹息一声,又把头点了点。
  “这可不就是了!妹妹,你看,人家若梦,也是聪明伶俐貌美似花的一个女子,人家怎么就懂得识时务看山水,妹妹,你没任何地方比若梦差呀,再说她还是个只得半条命的吸毒分子,你怎么就……就不如她呢?”光哥大概是不大好意思拿重话指责我。“哎,光哥,你是只知道听你上头的话,把我们绑来卖了拉倒,你哪里了解我们呢?我不如若梦的地方多着呢……”我继续和光哥迂回。既算是迂回,也算是交心吧,谁他妈知道从光哥这里挖的出一条生路不?挖不出的话,也算是临别遗言了!说上这么一车轱辘话,好歹也叫光哥他将来心不安,理不得,不踏实好些年——谁让他那么没人性,助纣为虐,要把我和若梦绑了卖了,还不知卖到哪里?“妹妹,你听我说,这……是我对不起你们,但我都给你们解释过了,我也是没法子!我保证吧,不管把你和若梦卖到哪儿,绝对不会要了你们的命!这么如花似玉的一对姑娘,卖给谁,谁也得继续利用你们挣钱不是?养条狗,也得花费食粮不是?何况是两个美人坯子?只要你们听话!妹妹,你和若梦原来是干哪一行的,光哥我也不是不知道,你想啊,还有比这更适合让你们干的么?把你们卖到哪儿,还不都是换一个地儿,换一拨人,让你们重操旧业?谁当你们的老板,谁还不都得把你们俩当两棵花枝招展的摇钱树一般捧着呀……”光哥又啰嗦了一大堆。
  我静默无语。看来,我和若梦,是要被卖到国外的妓院里去了。可到了国外,谁他妈知道是哪里的国外,那和在S城当K女会一样吗?还会遇着玲姐这么好的妈咪么?那些国外的男人,谁知道他们的玩意儿……和中国男人,又是不是一样儿?要是个个都跟铁杵似的,可怎么好?再说,苍天啊大地啊,我才刚刚品尝了真正的爱情,我和柳静安才刚刚合二为一呀,我就遭逢了这么可悲可怕的人间惨剧!还有,撇下我快两年的老方,也就是我的亲生父亲,他……要是有一天回到方氏空楼,不见了我这个顽劣之女,他受得了吗?还是别来寻我吧,若是来寻,寻而不见,老方一定受不了的!只当我那年就死了吧,也好,人间少一段牵挂,将来的黄泉路上,我也走得轻松些……我是神思悠远,再一次痛断肝肠!
  “妹妹,光哥我这么开解你,可又说错什么了?你怎么好好地又哭了,你看你这眼罩湿乎乎的,就没咋干过,这么蒙着,脸也吃不消,眼睛也吃不消哇……”
  “光哥,现在,此时此刻,你是唯一对我说掏心窝子话的人了,虽然,是你绑了我,接着还要卖掉我,但我现在,能说说话,能在他身上靠一靠的人,就只有你了……光哥,你别再叫我妹妹,我跟你说,我是有名字的,我在良人会所当K女,用的是妖妖这个名字,我的本名叫做方小寒……光哥,你愿意听我说一说我的故事吗?不管咱们是以什么样的方式认识的,好歹咱们都是认识了一场,你对我也不是一点好没有,我没什么回报你的,我这身子,我知道,你现下也不稀罕……我就给你讲讲方小寒的故事吧……”
  如果,对决人性也是一场戏的话,不在这戏里搭进实打实在的自己,那戏,又如何演得成功呢?我将自己搁进很深很深的戏里去了。或者,我根本就没有演戏,只是像翻一本书似的,对着光哥敞开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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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2-18 08:54 |只看该作者
第65章
在大海上撅起屁股大便

  光哥听了方小寒的故事以后,好半天唏嘘不已。他一边唉声叹息,一边像喂鸟似地不知掰了些什么不断往我嘴里送。他既喂之,我则吃之。我吃了好几口,才尝出来,光哥给我喂的是月饼。我吃出了是月饼以后,就不等光哥再一小撮一小撮地喂上来,我狮子大开口,把嘴巴张得老大,朝月饼香味儿散发出来的方向伸着脖子……
  “唉,妹妹呀……”光哥又大大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我便感到嘴被一块喷香的玩意儿塞住,我下死劲咬了一大口!我三下五除二便干掉了一块月饼!肚子都有些吃撑了。前不久我还喝了两碗粥。最要命的是,人吃下去的时候很爽,吃得太多,把屁也爽出来了!我真的不想当着光哥的面儿放屁,虽然我是个卖肉为生的K女。可眼下有什么法子呢?我只好暗暗憋住,想悄不声儿地把在我体内乱窜的那股气体腾放出去。可这掐成了好几截儿的“吱儿”、“吱儿”的连环压抑屁,一星半点丑也没给我遮掩住,反而让我显得沮丧、猥琐、难堪!万般尴尬之际,这五内之气又忽悠悠往上,屁没忍住,我竟然又打了一连串的响嗝儿!
  这真是丢人都丢到家了!难为情至极,我忍不住又呜咽哭起来了。
  光哥他既听见了我放屁,也听见了我打嗝儿,他呵呵一笑,便说道,“妹妹,眼下都是什么时候,你都在什么地方了?你还给我讲究这些个虚头巴脑的?要放屁你尽情放!要打嗝你尽情打!但就是不许嚎叫……妹妹,你是不知道,你刚给我讲你从方小寒变成妖妖的故事,你那样儿,有多动人……当然啦,人嘛,有各种各样的动人处,你讲故事的样子动人,你自在放屁打嗝的样子,在我看来,也挺动人……”
  真没想到光哥的嘴巴还这么会说话,我心里一宽,却抖着肩膀,稀里哗啦哭得更起劲了,只是不敢发出声音。
  “好了好了,妹妹,可别再把鲁哥他们招来……来来,咱们再接着聊聊方小寒,我操他大爷的,那个胡叔,可真他妈走运哇……”光哥还念念不忘方小寒。胡叔走运什么呢?胡叔可不就是给方小寒害死了?难道说,光哥还羡慕胡叔给方小寒害死了不成?难道说,如果要是有一天,光哥也给方小寒害死了,他也死而无怨?嗐……我这是瞎想想远了哈,远得没边没沿了!可这世上的事,远远近近,善善恶恶的,常常就在忽然一念之间,究竟谁又样样料得到,料得准?“昨日像那东流水,离我远去不回头,明朝清风似飘流……”忽然想起这首《鸳鸯蝴蝶梦》的老歌,刚做了放屁打嗝儿的俗事,现在内心却又涌起几分禅意。
  “光哥,我问你,你喂给我月饼吃了,但我都不知道,若梦在那边到底咋样儿?……你要是还有月饼,替我送块过去给她也尝尝吧,你也知道,她毒也没完全戒了,一向身子弱……”我不知道,这时候我们是飘荡在哪一处的大海上,周遭一片漆黑,我蒙了眼罩,也什么都看不见。但光是咀嚼着我自己对光哥说的这几句话吧,我也觉得出,果然是天色已秋了!秋风渐凉,人心亦凉。万事皆凉。可不是嘛,月饼可不就是中秋的美食吗?中秋,可不就是人间的一个团圆吗?我吃了月饼,可团圆的影儿,又到底在哪儿呢?
  “妹妹,你这么有情义,我真是觉得不忍心呀……要是我早点认识你们,早点知道方小寒还有若梦她的故事,我也不能够……妹妹,你放心,既然我这里有月饼给你吃,那若梦她那边是肯定有的吃!你想想,我们是要指望你们卖钱的,是卖出去两个如花似玉的漂亮中国姑娘,又不是卖两条小母狗,是吧?必定得在交货的时候,让你们看起来鲜鲜亮亮的,那吃好喝好,现在还不该当是我们得伺候你们的?——我说了,妹妹,只要你听话,你说这一路忒遭罪,那也是没有的事儿!别当我我们干这恶行当的,全身上下,从心到肝都是坏水,任他是谁谁谁活在这世上,谁还不都有三分不得已么?……再说啦,若梦吧,我看她比你老成,她识时务,晓得怎么把自己照顾好,妹妹,你就放心吧……”
  “光哥,我怎么放心啊?若梦……你是知道的,她要是……要是毒瘾发作起来,可怎么好哇?谁像我那么照顾她来着?”我是真的担心了。
  “哎呀,我的傻妹妹,若梦犯毒瘾的事儿,你更别操心了……她也不常犯来着,是不是哇?差那么一半步的,就快戒毒成功了,这也是她命里的劫数未满……就是万一若梦她犯了毒瘾,怕什么呀?咱们是干什么吃的?我们还能不管她?我说了,妹妹,上头是交代我将你俩个运出去卖个好价钱,不想要你们的命!除非你们自个儿不想活了,不要命!妹妹,你好好地听话,让我放了心,更让鲁哥放了心,过些日子,就叫你和若梦俩凑在一块儿,再过些日子,就让你们到船甲板上吹吹风,这狗屁的眼罩也摘了去……上头说了,务必在下船的时候,让你们俩都光彩照人的呢,光哥我可是掏心窝子兜底的话,都给妹妹你说尽了哩……”
  我又长长了吁了一口气。光哥又继续关注上方小寒了。
  “哎,妹妹,你给光哥说说,你怎么,小小年岁就……就会对自己的爹……那么啥的,恋父来着?”光哥还有点不好意思,话说得吭吭哧哧的。
  我想起我爸爸老方。想起小时候的一幕一幕,想起十四岁公园里那一幕。不禁心起涟漪,但又恍如隔世。我爸他现在也岁数一把了,不知他现在可好吗?我对光哥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样儿的,也许,从小,在我的生活中,就只有我爸一个男性吧……再说,我爸,他实在是……很迷人的一个男人。”
  “嗐,我知道了,妹妹,你说的没错,你啊,就是从小眼里只见了你老爸一个男的,家里边儿其他人,你妈,你奶,你姥姥,全都是母的哇……阴盛阳衰,阴气太重,所以啊,你就纠住你爸这缕老不啦叽的阳气不撒手了……我给你说妹妹,要是你从小有我这么一个哥哥,你哪里会产生什么见鬼的恋父情结……”光哥得瑟上了!
  我听着光哥说他想给我当哥,再一想光哥他那个葫芦瓢的光头样子,又想想我小时候着迷依恋的我爸那样儿的中年男子风度翩翩的样子,我忍不住“嗯哼”从鼻子眼里轻笑了那么一声。“光哥,你们家也是S城的,你从前是做什么的?”我故意这么逗问。
  光哥愣住了一会儿,很快流露了自卑。“嗐,我就是那么一瞎比方……妹妹,我知道,咱们是来自两个世界的人,我不是S城的根儿,我们家是山西那边的一户菜农……可我们家从小人多哇,穷得叮当响,男男女女好几代窝在一起,韭菜似的,长齐一辈人,炕头上便翘辫子走一辈人,什么时候也没出过大差错,谁还弄什么恋父、恋母的啥玩意儿的……”
  “妹妹,我说给你当哥是打个比方,你说说,要是你们家,打你从小儿,还有另一个男的,或是你爸妈多生一个吧,你至于和你爸弄到不可收拾么?你们家条件多好哇,爹妈老早地都把生意做到国外去了……你妈也是不争气哇,多生一个娃咋了,你们又不是生不起?死跟着男人到处追干嘛哩?她要是多花点心思在闺女身上,妹妹哇,只怕你也就不会恋父啥的了吧?这要恋,你也该是恋母的呀?谁不说闺女是娘的小棉袄哇?谁知道你们家到底是咋么回事儿……可怜这走运走到家,倒霉也倒到家,直把命送了去的胡叔哟!”光哥说话还真是挺逗,我很听得进去。我还忍不住吭哧又笑了一声。我又把身子歪在光哥身上,全身细胞都放松了,人一下子也倦意重重了。其实,这时候的光哥,还真有点像我亲哥。
  “光哥,我口干得很,想喝口水……”我说。光哥赶紧去给我弄了水来,又喂我喝了。
  “于叔叔?我他妈现在也算是有点儿明白,那于德庆,于哥,他咋么好好地会从你的嫖客变成你的叔叔了……妹妹,你实在是很有魔力呀!”光哥又感慨道,我听了忍不住噗哧一声,就将还没咽下去的一口水喷在他身上!
  “哎呀,哎呀——好嘛,我的姑奶奶,这是财神爷撒甘露哇……”现在,光哥是一开口,就能让我笑那么一两声。这放开怀笑那么一两声,简直就和吃饱了放屁打嗝儿一样,去百病千忧,及时奏效!
  又过了一会儿,我突然万分内急!我要大便!嗨,这放屁打嗝儿,可不就是前兆红灯早就亮着了呢么?这可怎么好?
  我靠在光哥身上浑身不得劲儿,说又不知咋么说。扭捏了那么一会儿,我已经火烧屋顶了!
  “妹妹,你咋么了?你有话就说……”光哥大概是看出点苗头,他干啦巴脆地问道,“妹妹,你是不是急呀?你这……是要撒,还是要拉啊?啊?”
  “大……大的,光哥,我要大……”我什么也顾不得了。
  “哟喂,我赶紧去给你找个装接的玩意儿去……”光哥急着去开那小门。
  “光哥!”我忽然提高嗓子喊了一声。
  “光哥,我要上厕所,透风通气的厕所!闷在这里面,你给我个痰盂罐,我也大不出来……”我哭啦啦地说。
  “好嘛!都这样儿了,妹妹你还穷讲究,哪儿有通风透气的厕所呀,我们都是到船板上,直接往海里……”
  “我才不信!你们往海里撒尿我信,可拉屎呢?你们不拉屎哇?光哥,你去给鲁哥说,我要上厕所大便!”
  “啊呀妹妹,我不骗你,我们拉屎,也就是裤子一抹拉,直接把屁股翘到船帮子外面去拉到海里的,你还别说,那可还真他妈透气通风……鲁哥他住的舱里是有厕所,可我们能去么?妹妹啊,我看我还是给你申请一下,上船板上大去吧,啊?光哥我给你看门儿,保证没人偷看,我也不看,成不成?”
  天啊!我蒙着眼罩,像一头瞎眼母驴,在船帮边沿上,任海风吹拂,我裤子褪下大半截,雪白的屁股面朝大海撅着,往下一截一截扔着大便……我一想起这样的场景,我简直就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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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
发表于 2016-2-18 18:28 |只看该作者
啼妃 发表于 2016-2-18 08:54
第65章
在大海上撅起屁股大便
  光哥听了方小寒的故事以后,好半天唏嘘不已。他一边唉声叹息,一边像喂 ...


这篇看得发笑,又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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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
发表于 2016-2-19 08:58 |只看该作者
油墨画师 发表于 2016-2-18 18:28
这篇看得发笑,又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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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9
发表于 2016-2-19 08:59 |只看该作者
第66章
光哥自愿与我为伍合作

  我在透风透气的大海上撅起屁股解决了内急问题。人生算不到的窘迫处太多,若不顺应时势环境,便只有早早为时势环境殉葬。虽然说,生无大欢,死亦何妨,可贪生是人的本性,更何况,我还有了和柳静安的爱情。我不想死。
  解决完了问题,再回到那黑咕隆咚的船舱小房间里,我席地坐着。这时候,我被绑着的双手也给解开了,因为刚才我总得自己擦屁股吧——虽然我是戴着眼罩抓瞎擦的屁股。我也不知道光哥他会不会再接着给我把手绑上。也许他也在犹豫。就在光哥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再给我绑上手之前,我主动伸出双手,把他抱住了!我一抱住光哥,光哥就不经过大脑思考地,反手把我也抱住了,他又充满感情地叫了我一声“妹妹!”
  我抱住光哥,绝非勾引。说来也奇怪,和光哥这么一个雄性气味儿浓郁的男人呆在一起这么久,好像从头到尾压根儿就没有荤事儿发生。我一点儿不用担心他对我进行性侵犯,光哥估计也从没指望我对进行性诱惑。我是如假包换的年轻女子,他是千真万确的壮汉男人,可这海上飘零的特殊环境,这被绑架劫持和看守人质的特殊身份,使得我们在同一种境地,角色泾渭分明,却又不得不携手相依偎!我原本一心想利用光哥,再谋出路,而此刻我对他的主动拥抱,可以理解为我耍心眼逃脱再被绑手,也可以理解为,我对光哥这个仇人付出了真心!他是绑架劫持我和若梦的元凶,但他也是在最可怕的环境中,一直陪伴着我,给我照顾和安抚的人!在茫茫的海天之间,像尊蜡像似地为我守候,不许别人偷看我大便,自己也不动邪念,光是这一点,光哥,他值得我对他主动投怀送抱!
  我内心这时候是百感交集的,悲伤依旧,却又凭空多了几分依恋。再一想,我心里最最思念和依恋的人,不就是柳静安吗?静安,我们才刚刚开始,就发生了这样的变故,你知道我现在是飘零在海上吗?你到处找我了吗?你是伤心欲绝,还是很快撒手放过,只当是做了一场了无痕迹的春梦?我越想越难受。和光哥拥抱着,我又不能克制地哭泣起来了。我压抑着嗓音,任眼泪在眼罩底下,再次如涨潮的海水一般滔滔而涌!
  “妹妹……光哥现在有点儿明白了,虽然说,你在S城也是个卖的,可你当真是和我原来想象中的不一样!我原以为,只要不要你们的命,只要一路好吃好喝伺候着你们,你们也没什么太大难受的,不过就是换了更远些的一个地方继续卖着罢了,你们浑身上下也不少一个零件,是不是?……现在我知道了,我听了你给我讲的方小寒,还有若梦的故事,我知道了,我是把你们的魂魄和精神劫持了,少了这个,就是再给你们比从前更好的锦衣玉食,只怕,你们也活不下去了……”光哥拍打着我的脊背,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我掏着肺腑。
  我在光哥的怀抱里,愈加哭得无声而凄凉。
  ”妹妹,我能明白,你爱你爹,那是虚幻一梦,你爱那个姓柳的,却是真的,不然,你不会把你们俩第一回睡觉的事儿,给我讲得像一部文艺电影似的,是不是?哎嗨……我就是在你们的爱情上面,狠戳一刀的凶手和罪人哪……若梦还好办,你放心,我会嘱咐买家那边,关照着让她把毒戒清全了,再让她……”
  “光哥,我相信你现在说的是真的,可你……你嘱咐买家,便有用吗?若是买家不听你们的呢?你们把我们当货交了,把钱收了,回国了,你们谁还管我们哪?光哥,我不是怨你,现在怨你也没用了,就算是光哥您好意想关照我们,只怕那时候,也不能够了哇……我是丢了魂魄和精神,可这两样还不得是存放在我这具要吃要喝的身体上么?那若梦呢,她若是连这具要吃要喝的身体都保不住,又往哪里去谈什么魂魄和精神呢?呜呜呜呜……”
  “别哭,妹妹,你别哭……你越哭,光哥我心里……越受不住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就是我愿意拼着一条命,放掉你和若梦,你们也没法逃走哇,这茫茫海上,你们一跳进海里,就会被鲁哥他们的乱枪打死,然后,我肯定也得给他一枪崩掉……妹妹,咱们就都浑身扎着血窟窿,嗝屁朝凉,往海底世界结拜兄妹去了……”
  “不!光哥,虽然是你卖了我们,但现在,若是你还存着想放了我和若梦的仁慈之心,那我们是绝对不愿意再连累你的!就像你说的,活在这世界上,谁都不容易……”
  “那……那现在我就是这么把你们卖了,我就是妥当跟鲁哥回去向上头交差汇报,又领了大赏了,可我,可我这心里……我这辈子也别想安逸了呀……”光哥的话里有了一丝难掩的酸楚悔意。
  “光哥,你真的愿意救妹妹们么?你若真心,我绝不会害你,你信不信我?”
  “嗯,妹妹,我是想放了你们,可现在是放不掉,我自己也想继续活着……”
  “光哥,你绑架卖我们,是你和你上头的合作,你既想赚钱,也想活命,你是逼不得已,是不是?那你,你能不能等完成了和上头的合作之后,再和我们合作,再把我和若梦营救出去?光哥,我说的也许不是很明白,你清楚我的意思没……”我心里有点激动起来了。光哥大概在剧烈地点头,因为我感到了他身体的晃动!
  “明白,我明白你的意思,妹妹……你真是善心哪妹妹,我愿意,愿意和你们合作,照原计划,把你们运出去,先把你们当货交了,然后我再杀回马枪来救你们!你放心,到那时候,鲁哥我能摆脱的,妹妹,我谢谢你信任我光哥!正好,趁这回合作,也叫妹妹你看看,光哥虽然入了恶行当,但我是条汉子……”
  “那好,光哥,那从现在开始,我要装着很听话的样子了,你呢,反而得对我是公事公办的样子,时不时地扇我一下也没事,总之,要给人家觉得,我是在你的调教下,变乖了……哦还有,光哥,还得拜托你从中周旋,想法子去给若梦递个信儿,叫她安心……另外,还得仰仗光哥,把我和若梦都乖乖驯服的讯息及时报给鲁哥,得让他放松了警惕。光哥你不是说过,只要我们听话,过几日,便能让我和若梦在一起了么?”
  “知道,知道,这些我都知道怎么做哩,妹妹……”
  “那,光哥,妹妹现在问你一个机密问题,你知道,这究竟是要将我和若梦,卖到哪儿去?欧洲还是亚洲,太平洋还是印度洋?”光哥这个当口愣了一下,也许,他还是有点儿不放心我吧,可只一小会儿,他便将嘴凑在我耳朵边,轻声说道,“妹妹,是把你们卖到越南……”
  越南!越南可不比中国强呀!听说好多越南女都奔过国边界,跑来嫁给中国苦力男哪!这要是被卖到越南,妈呀,我们要接待些什么样的男人哪?风流快活过后,他们有没有钱付钞哇?真是的,一样是卖,我还真情愿被卖到米国或是澳大利亚!米国是个世界强国,我们干的行当,估计在他们那儿也照样比别国都兴旺发达!越发达越好办,逃亡起来容易!漂亮出色的好货多着呢,逃走个把两个,嗐,拉倒吧!我简直能想象得出,米国妈咪冲着我和若梦出逃的瘦小亚洲身影潇洒一挥手的场景!至于澳大利亚,我在纪录片中看到过,澳大利亚的考拉,睁着一双纯净的小圆眼睛,它抱着一根树枝,歇息在树干上,向着小区中人类的窗口好奇地张望……那人类的窗口中,又在上演些什么好戏呢?纪录片没放,考拉也没张嘴告诉我,可我当时就想了,考拉一定是在看一对相爱的男女做爱!澳大利亚好歹是个浪漫之都,指望绝地生还,谁又能说,这不是一份浪漫的信心和理想呢?可越南,我和若梦要是被卖到了越南,还会有生还的希望吗?我不禁心生凉意。
  “光哥,你替我记下两个电话号码。一个是柳静安的,一个是我爸的,我爸的那个我很久没打过,他人在加拿大。光哥,要是……你把我和若梦卖到了越南以后,你回去了……要是你那时候,又不想来救我们了,你……”我忽然说不下去,有点哽咽了,“就请你一定记得帮忙,给柳静安挂个电话,替我对他说声抱歉,然后……”我简直是泣不成声了,“再叫柳静安,给我爸挂个国际长途,叫他替我给我爸,也……说声抱歉……”我沉浸在自己幻想的将来剧情里,深深地伤心动情,不能自已。
  我们这时候没有纸笔,在船上,光哥连手机也没有,全给鲁哥收去了。我要光哥记的电话号码,只能是记在他那脑袋瓜里面,也不知道那光脑壳好不好使。
  “嗯,妹妹,你说,我记下他俩的电话就是。别别,妹妹,你别像是交代后事似地,别说这些不吉祥的话,光哥我现在给你一个准信儿……”光哥说到这儿,我听到他很响亮地拍了自己的胸脯,“只要我光哥有一条命在,我一定不会把妹妹你和若梦扔在越南就不管了!你就耐心,安心等着我,到时候,我回去把姓柳的一起叫上,再叫上于哥,再叫上你爸,我们一干人马,浩浩荡荡来迎妹妹和若梦回去……”
  光哥说得跟电影台词儿似的,十分肝胆铿锵!可是,我不知怎么,却从光哥说得这些豪气干云充满希望的话里,听出了一股很不吉祥的意味。眼瞎心明。我眼下,可不就是个被蒙着眼睛的瞎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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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0
发表于 2016-2-19 20:56 |只看该作者
啼妃 发表于 2016-2-19 08:59
第66章
光哥自愿与我为伍合作
  我在透风透气的大海上撅起屁股解决了内急问题。人生算不到的窘迫处太多 ...

跟上来了。不知道妖妖和若梦此去吉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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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
发表于 2016-2-19 21:24 |只看该作者
锦瑟 发表于 2016-2-19 20:56
跟上来了。不知道妖妖和若梦此去吉凶~

新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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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2
发表于 2016-2-20 19:06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一直跟读中,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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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3
发表于 2016-2-20 21:10 |只看该作者
雁过无声 发表于 2016-2-20 19:06
一直跟读中,等更新。

新年好!明天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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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4
发表于 2016-2-20 21:10 |只看该作者
雁过无声 发表于 2016-2-20 19:06
一直跟读中,等更新。

新年好!明天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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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5
发表于 2016-2-20 21:10 |只看该作者
雁过无声 发表于 2016-2-20 19:06
一直跟读中,等更新。

新年好!明天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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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6
发表于 2016-2-20 21:10 |只看该作者
雁过无声 发表于 2016-2-20 19:06
一直跟读中,等更新。

新年好!明天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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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7
发表于 2016-2-20 22:01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等更新,似熬煎。
看剧情,好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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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8
发表于 2016-2-21 13:15 |只看该作者
第67章
在海上为若梦庆祝生日

  船又不知在海上行驶了几日。我想,也许中国离开越南没有这么漫长的海路,为何我们一直在海上飘荡呢?难道,光哥对我说的将我和若梦卖到越南的话,是骗我们的吗?
  我变得很乖,很驯服,很听话。这既是装给除了光哥之外的其他人看的,也是从内心觉得光哥是我们的人了。有一天,我终于忍不住问光哥,“光哥,越南离开我们中国,真有这么远吗?我们在海上已经很多天了……”
  “妹妹,你是太聪明了,其实,人有时候,无妨愚钝一点才好!越南是不很远,但我们需在这海上,将你和若梦的棱棱角角都磨平磨圆滑了,才好去卸货交差哩……”
  蒙在我眼睛上的眼罩,现在偶尔也可以除下片刻了。毕竟,我还是有许多俗事需要亲力亲为,比如出恭,比如擦屁股、洗屁股……比如来月经换卫生巾。我很不巧地在船上来了好事。真的没想到,光哥竟然有本事给我变得出苏菲卫生巾来!我第一次被除下眼罩,首先映入我眼帘的竟然是卫生巾,不能不叫我感慨万分!
  “妹妹,所谓粗中有细嘛,我说过,该为你们提供的服务,我们都会尽量周到的……”光哥说。
  “光哥,你还说什么我们你们,你现在,到底和谁是我们呀?”我真是有点不那么放心。
  “放心啦,妹妹,所有一切,我心中有数的……现在环境并不十分安全,有时候,无妨真真假假糊涂一点好呢!”光哥这些天,说的话,越来越具有深奥哲理性了!
  光哥为了向鲁哥表示,他将我调教的很好,还又重新替我蒙住眼睛,牵着我的手,特地带我去鲁哥的上等舱里问安。鲁哥说,”给她把眼罩除了。”光哥才故意当着鲁哥的面给我解开眼罩,其实这时候,眼罩这玩意儿,我已经偷偷地除下戴上好几回了!
  我在鲁哥面前做出一副重见光明感恩戴德的模样!我深深地弯下腰去,口内莺呖有声,“多谢鲁哥这一路关照,妖妖给您鞠躬了……”我心里从来没忘记鲁哥赏给我的那结结实实的两巴掌!任他是太监还是屠夫或是杀人魔王吧,一旦见了年轻貌美女子温柔可人的样子,一般都是很容易就骨头发酥的!鲁哥样子虽生的凶恶,此时却是一脸祥和,还主动将我搀起身来,“嗯,这样多好,讨人喜欢得很……哎,你叫什么名儿,妖妖?看上去不咋妖艳啊,挺秀气的一小美人儿……”
  我和光哥都看出来了,鲁哥可能有兴趣要干掉我了!此情此景,我能怎样?扮作烈妇贞女吗?简直不现实!我原本就是一个人皆可夫的卖肉K女呀!再说,眼下,讨好鲁哥,那是必行之路呀!我倒没怎么地,我感觉出了,光哥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儿!虽然说,打上了这条船,光哥从没对我动过邪心,可眼下若是鲁哥要先吞了我这口美食,他心里一定是不快活的,这些男人的天性,我都懂得很!就算我真是光哥的妹妹,他也不会愿意我给鲁哥睡了呀,是不是?可咋么办呢?
  鲁哥将我搀起身来以后,那敦厚粗大的一只手,就一直在我脸蛋上摩挲,根本不想离开!“嗯,这些天吃喝都还好吧?一调理,你看这小脸上的皮肤嫩的,白是白,红是红的,简直都他妈掐得出水来……妖妖,你给鲁哥说,你今年几岁了,有没有二十啊?”“嗯——鲁哥,您还说我嫩呢,人家有二十那么老嘛?妖妖才十九,只在十八一枝花的后面一点儿呢……”我开始迎合鲁哥了。鲁哥哈哈大笑,简直心花怒放!这时候光哥忽然哈着腰走前两步,故意在我脸上那么把眼一盱,又回头对鲁哥说,“哎,鲁哥您看这妖妖姑娘今儿这脸色还算好哇?她今儿来大姨妈,小脸儿本来寡白惨不啦唧的,还是我让人给煮了鸡蛋红糖水,才叫她喝下了,眼下那脸上,只怕是热出的汗丝儿蒸出的虚像……”鲁哥的笑脸,就这么三五下给光哥的话给说跑了。谁愿意动一个身上亮红灯的女子呢?再好色的男人,也知道,这是忌讳。干不正当营生的男人,尤其忌讳贪色之时,女人带彩,那简直是天大的晦气!鲁哥暗暗着恼,却又不便立即发作。才刚对我笑脸相迎,总不见得现在立刻就松开我的腮帮子,将我转身一推,推出去吧?
  “嗯,呵呵妖妖你可真会挑时候哇,挑这么个通红的日子来给你鲁哥问好,你安得什么心呀?”鲁哥倒是怀疑上我了,不过,这倒也难怪他!
  我吓得心里一哆嗦!我赶紧主动追上去抱住他一只多毛的手臂,“鲁哥,您这么说,妖妖可就罪该万死了……我年轻不懂事,哪里懂得那许多讲究规矩,只晓得自己一片诚心想见鲁哥,一时等不得三刻,便催着光哥带我来了,是我错了,妖妖,我这就回去了呀……”
  意料之中的事儿!天下男人都吃女人的软,而不吃硬。哪怕明知这软乎劲儿是假的,依旧受用得很!鲁哥改为用手撸摸着我的背脊,那倒是一种自在干净的温情了,他对我的性头倒是灭下去了。
  “来了,就耍会子去吧,成日闷在那暗舱里,也憋坏了吧……光仔,你等会去说,让他们安排在我这儿摆一桌!”鲁哥说。光哥听鲁哥叫他,把腰身又往下哈了两寸,把光脑壳也勤快地点了几点,嘴里说,“是,都照鲁哥您吩咐的办……”可他并不挪步离开。也是,离饭时还早,再说是鲁哥自己说的,叫他“等会去说”。
  “光仔,那还有一位姑娘,叫什么梦来着,她怎么样了?也像妖妖这么养好些了么?我怎么前几天还听说,她犯了瘾头了?”原来,鲁哥他果然是还有下文!竟然就打上若梦的主意了!我自上船来,还没和若梦见过呢。我听说若梦已经犯了一次毒瘾,心里一阵绞痛!
  “那是若梦姑娘。回鲁哥,若梦姑娘这两天挺好的,吃喝都正常,性子也顺,呵呵,她原就比妖妖姑娘温和些……若梦她……是有些瘾头没断干净,前儿是小犯了一回,不过兄弟们都调理好了,眼下她人好着哩……鲁哥,您看,要不……”
  光哥的心思我明白!他最好是把若梦叫来让她伺候鲁哥,这样我可不就万事大吉了?我呢,我是很想见到若梦,可我没有光哥那份心思!与其叫病歪歪的若梦伺候这公猪块头似的鲁哥,还不如,还不如我来呢!从前,遇到我挑剔的客户,若梦总是一声不哈地就替我挑了担子,而今,咱们是一条船上的劫难姐妹,我若再不替她想,谁又还会为她多想一分呢?指望光哥对若梦做到有这点怜香惜玉的真心,那只怕也难了!这么一寻思,我忍不住倚靠在鲁哥怀里,暗暗冲着光哥翻了一个白眼。他赶紧低下光脑壳,只装没看见。鲁哥对光哥的建议自然是赞赏有加,又回身笑对我说,“好,光仔,你去把若梦姑娘也给我接来!妖妖,你看你鲁哥多厚道,今儿,就叫你们两姐妹在我这儿吃好喝好,团团圆圆地,算我给你们补过一个中秋节……”
  光哥颠着脚去了。不一会,他就牵着若梦又回到鲁哥这儿来了。
  可怜若梦已经瘦得像风中一杆伶仃的芦苇了,不过,这倒也增添了些衣袂飘飘的风情!可怜若梦已经站到我跟前儿了,嘴角含着笑,眼睛却还是像瞎驴似地给蒙着那眼罩!
  “快快,光仔,你咋回事啊?妖妖的眼罩都除了,咋么若梦姑娘还戴着哩?这叫她们姐妹怎么相见啊?”鲁哥装腔作势地说。“见过鲁哥,若梦给您问好了!”若梦就这么瞎不愣登地敛身施礼,方向倒是一点儿不错,可见她辨别声音来处有多么精准!鲁哥扔下我,赶紧上前去搀若梦,又急不拉嗤地要给她解开眼罩!那胖猪手好一阵忙活,总算是把若梦的眼罩给除了,鲁哥看着若梦的整张小脸时,我见他整个人都愣了一下!若梦多美呀!她虽然是吸毒成瘾,带病已久,但她那小脸的生动秀美,说实话,要我是男人,我肯定也是首选她而放弃我妖妖!什么叫肤白如瓷?什么叫瞳如秋水?什么叫明眸酷齿?什么叫我见犹怜?看到若梦这张小脸,你就全都明白了。
  “若梦多谢鲁哥了!您可别怪光哥,他是说要给我把眼罩除了来着,是我自己愿意戴着眼罩到您跟前来的……”若梦又楚楚可怜地说。她的眼神明明看到了我,却只那么轻轻一飘,便转开去。
  “哦,若梦你为什么要戴着眼罩到我跟前来?啊哈哈,挺有意思,你说说……”
  “因为,在这方向不明,死生未知的境地下,我只愿意睁开眼来,就只看见鲁哥您这尊光明真神嘛……”若梦明明也是对鲁哥说些溜须拍马的假话,可她就有本事把这假话说得滴水不漏又惊心动魄,叫任何一个听了这假话的人,都觉得这就是从她心窝子里刚掏出来的真话!
  “若梦,我的小乖乖……你可真会说话,真是把鲁哥我的心都说颤了……来来来,到鲁哥身边来,这样貌身材,我的宝贝儿小乖乖,你可真是……叫人一见就不能不爱啊!若梦你都把我当神了,那眼罩,就再不能给你们戴上了哩,来来,见见你的好姐妹哟……”鲁哥牵着若梦的手到我跟前了,若梦这才对我说话。
  “妖妖,承蒙鲁哥和光哥关照,你我姐妹此时还能生还相见!你原谅我才刚看见了你而不说话,万事有头便有礼,鲁哥没吩咐,我咋么敢随便开口和你说话呀……”若梦说着说着,便已情难自已,声音哽咽,那泪水,更是自然而然涌出眼眶。
  人生处处,谁人不是如此在演各自一场戏?几分真,几分假?真假难辨,却也真假泾渭分明。
  对着若梦,我竟然口齿愚钝,一句也对应不上了。我只是一味上下打量着她,嘴里笑着,眼里却哭着。
  “好了好了,若梦妖妖,你们都别哭,鲁哥也是疼爱你们的,你们当鲁哥是畜生不是人,不是男人哪……都乖乖儿地,将来也不一定就要死要活!眼下我们且聚在一起,先好好快活快活……”
  若梦回身一笑,已然整个人都袅袅婷婷靠进鲁哥怀里去了。“谁要死要活?有鲁哥这样的光明之神,有您这位贵人在此,我和妖妖还有什么好哭的?鲁哥,要不说咱们特别有缘呢……我心里的感动,只是说不出,您可知道今儿是什么日子……”若梦娇滴滴说至此处,忽然盈盈浅笑着,倒是卖起了关子!
  “哈哈哈哈若梦真是会说话,快说说今儿是什么好日子,我又是你的神,又是你的贵人,好日子我一定得给你庆祝庆祝,快给鲁哥说说……”
  原来,这天,竟然是若梦的生日。不成想,我们竟然在这茫茫海船上,给若梦庆贺上了!只是,若梦为什么要将自己生日这回事,告诉鲁哥呢?我知道,这可真的是若梦的生日啊!难道,她还真的情愿叫一个贩卖自己的恶魔给她庆贺生日吗?
  席间鲁哥左拥右抱,又和我们推杯换盏,很快便酩酊大醉!这时,我不免用眼光深深探询若梦。但若梦只一味和鲁哥虚蛇,仿佛未来前程,真的全系在鲁哥身上一般!若梦,真叫我吃不准,看不透哇!
  这天,是若梦的生日,也正是她替代我伺候鲁哥的日子。鲁哥喝得醉醺醺的,由若梦扶着进到舱里房间去了。我看着瘦伶伶的若梦跌跌撞撞扶着公猪一样强壮的鲁哥,不禁感到一阵悲从中来!总是若梦在替我担待,从前是,现在,还依然是。就在这时候,若梦忽然转身,冲我回眸一笑,她轻启微唇,没有发出声音,但她的嘴型我看得很清楚,她对我说的是“放心”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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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2-21 13:15 |只看该作者
第68章
若梦说她将鲁哥杀了

  那一夜,若梦留在鲁哥舱里伺候。那一夜,我没有睡好,光哥也没有睡好。我们都害怕出纰漏。第二天一早,光哥便带着我早早到鲁哥那儿。若梦静悄悄坐在那,只不见鲁哥,想必他这时也累了,还在安睡吧?
    若梦见我和光哥来了,意味深长地抿嘴一笑。“若梦,你……一切还好吧?”我傻呼呼问道。
    若梦拉着我的手,笑眯眯地,“傻妖妖,我可不是好好儿地在你面前吗?”
    “那鲁哥呢?他还在睡觉吧?一切都好?”光哥问得有些急切。
    若梦又冲光哥一笑,眼皮微垂片刻,再抬起来,已是满眼凶光!“鲁哥么?我将他杀了!”
    若梦声儿悄悄,四平八稳地说,却将我和光哥吓得魂飞魄散!光哥更是膝盖一软,差点坐到船舱中的地板上去了!我还有些不信若梦说的话,却又不知如何推翻,僵着身子,杵在那里,直眉直眼——天啊,若梦将鲁哥杀了,这可如何是好?
    “光哥,你不进去看下鲁哥的尸体么?我将他杀了!杀死了他,我们推举你做老大,你就吩咐船只,将我们掉头开回去吧!眼下,还有谁敢不听光哥你的?哼,谁不听,我们——格杀勿论!”若梦又说。
    怎么若梦突然就变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呢?我实在是一时三刻接受不了这样的角色和剧情转变。我也盼着光哥快快拿出另立山头,我做大王的勇气和魄力来。但是光哥久久受着惊吓,他大张着嘴巴,只鼻孔里呼哧呼哧喘气,两颗眼珠子像牛眼一样暴突出来,惊恐万状地看看若梦,又看看我。我忽然觉得一盆冷水兜头兜脑浇下!光哥不是那种良心丧绝、坏到天边的人,可他是个扶不起的刘阿斗,这下是千真万确得到印证了!眼下他一幅吓得要死的样子,我看了,觉得十分失望!这哪里像敢作敢当顶天立地的一条汉子么?
    “若梦,你……你可真行啊,你真把鲁哥杀了么?哎……你糊涂哇……”光哥还是拼命压低嗓音,好像鲁哥还活着,随时随地会跳出来踹他一脚似地,他怕是在比他更强的恶势力面前伏低做小惯了吧?
  “你以为杀了鲁哥,你们就会有出路么?这下玩完了,连我也要给你们搭进去一起牺牲了哟,我的俩位小姑奶奶……”光哥低低地哀叹着,说到后面,已然止不住凄惶哭音。
  “光哥,事情已经这样,你不管怎样,已经和我们捆绑在一条船上,我们举力推你做老大就是了,你不是和我说过,你好歹是条汉子,眼下怎么……”我真是对光哥失望之极!
  光哥用大势已去的眼光看一眼我,然后便一味掩面叹息。
  其实,我心里这时候也不知如何是好!若梦如此轻巧便杀了鲁哥,但接下来又该如何呢?这船上,是否还有和鲁哥生死一线的大敌手?我们又将如何迎接这即刻便要到来的风云祸患?光哥,他根本不像是靠得住会和我们齐心作战到底哟!
  我们都一时无语,鲁哥的船舱里,这时候倒显出一股剑拔弩张静悄悄的腾腾杀气!这时候,一个人影,他又静悄悄走了进来。“喔哦哦,丰收仔,是你啊,你……有事吗?”来人不惊,光哥却自己吓得身抖音颤。这叫丰收仔的人,虽然他的脚步轻得像猫一样,但我还是听得出,那时候,我被蒙着眼关在暗舱里,送粥菜来的人,便是他。虽然那时候我看不见,但我知道,错不了,就是这轻的像猫的脚步声,曾让我疑惑他究竟是男是女?眼前我清清楚楚看见他,又听得光哥叫他“丰收仔”,那么,他肯定是个男人无疑了。不过,这个丰收仔,看上去身形细巧修长,面容清秀,他实在不像男人,倒像个女扮男装之辈!
  “光哥和二位姑娘好早哇,我来看看,鲁哥醒了没?”
  丰收仔脸上似笑非笑,他女人似地欠欠身子,眼光从光哥和我与若梦身上,轮番扫一圈,然后笃定温和地开了口。他看人的眼光和说话的样子,都像极了女人。
  “原来您就是昨儿晚上,鲁哥在我跟前赞不绝口的丰收仔哇……叫我瞧瞧,哟,这模样儿可真俊!丰收仔呀,今儿我算是见识了,有您这么个尤物在鲁哥跟前伺候着,我们这些女人呀,都得羞死,一个个都得一头扎进这海里翘辫子拉倒呢……”若梦倒是和这丰收仔掰扯上了。我实在不懂,若梦她怎么说变就变,一会儿就又变了一副世故女子的玲珑面孔出来。
  “若梦姑娘您说笑了,口齿当真利索——快叫我瞧瞧去,鲁哥还在里面睡着哩么?怎么今儿倒是连一声鼾儿也听不见?”丰收仔一边和若梦应对着,一边毫不犹豫也毫不客气地往里间走去。
  我和光哥对看一眼,心里都同时哀叫了一声,“这下可真是玩完了!”
  这丰收仔果然不是个善茬!他不但是鲁哥的左膀和右臂,只怕还是鲁哥的心肝和肺腑!听听若梦和他的对话就明白了,他是什么人?他是鲁哥石榴裙外的独一份儿欢喜挚爱!那是什么关系呀?还用多说么?他的脸蛋儿生的丝毫不比我和若梦差,他能给鲁哥开后门,让他享受风景这边独好的快活,我和若梦能么?这不能比呀!
  “哎哟,丰收仔,你且稍等,听我再啰嗦几句——”若梦一声轻笑,一个转身,便拽住了丰收仔一只袖管!那丰收仔蹙眉回首,脸上已然是满面寒霜!他微微抬一抬手臂,做一个甩开的姿势。但若梦死死拽住不放!
  “丰收仔,叫我说呀,你也别心里和我们不得劲儿,还是让鲁哥消停再睡一会吧,他昨晚,可是累狠了呢……”若梦说。丰收仔眉头蹙得更紧,我简直能看见丝丝火星,立刻就要从他那一双好看的浓眉间蹭地点火烧着起来!
  “哟呵呵……若梦姑娘,您这话说的!您和鲁哥什么时候认识的呀?不过是个大窟窿眼儿,进进出出的,又有多大趣味儿……鲁哥自然是受累比快活更多!你仔细着,你们那玩意儿,鲁哥未必久爱的!何况,这才只一夜的风流而已,你就这么大言不惭,敢说这么后来居上不知高低的话了?你知道我—是—谁?”
  哦哟我的妈妈,这丰收仔的口舌,也是极好的啦,简直叫我跌落三幅眼镜!
  “您是谁?还用我明说么?我们这临时给鲁哥解闷的小玩意儿,又敢随便明说么?丰收仔,您话是说得不错,道理呢我也懂,我也并没敢想着僭越您,——我们是什么东西?不就是鲁哥手上等着出手的两只猫儿狗儿的阿物儿么?——怎么能和您比攀什么呢,是不是?只是呢,既然昨儿晚上是我伺候鲁哥来着,我让他快活,自然,也叫他受累了,他便是做了我一分钟的男人,我心里也心疼他呢,这会子,他睡得那么香,我想他好好多睡一会子,睡足了,再吃饱了,可不就有精神头,今儿晚上和丰收仔您一起好好耍着了么?”若梦也是好样儿的,竟就这样拽住丰收仔不放,和他唇枪舌战起来!
  这时候的光哥,简直就像一条不中用的丧家之犬,腿肚子、肩膀、手掌,到处抖摆得浑身筛糠,连嘴唇都哆嗦得说不出半句囫囵话来!
  丰收仔一张俊脸上已流露了杀气!现在不光是他和若梦吃飞醋的事儿,他是明显得感觉出什么来了!只见他再用力一甩胳膊,嘴里莺莺燕燕娇滴滴叫一声,“给我起一边儿去!”
  若梦到底身子轻飘,况也底子单薄,她这回给丰收仔甩得跌在地上!我赶紧上前去扶她,她还冲我调皮的一笑。我的妈呀,我们马上就要死了,这丰收仔是来收我们的命的,若梦,我的女神姐姐,我亏你还笑得出来!
  把若梦扶起来以后,她整了整衣衫,理了理云鬓,便也风摆杨柳地往里间去了。她还一边儿给我和光哥招手,“你们也都进来看看鲁哥睡觉的样子吧,呵呵……”
  我和光哥一对眼神,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若梦不是说她已经把鲁哥杀死了吗?她怎么像是在开玩笑哇?不管一切如何,我和光哥赶紧颠颠儿地紧紧跟上!
  鲁哥仰面朝天,笔笔挺挺躺在床上的样子,可真像一具巨大的死尸!他真是睡得像死过去一般,声息全无。我们看见丰收仔像女人似的,侧身坐在鲁哥床头,他伸出一只手掌,转了半天眼珠,还是犹犹豫豫往鲁哥鼻子底下一探!丰收仔的手掌久久不移开,脸色也疑惑不已。鲁哥还是照样儿一动不动睡得死死的。
  “鲁哥,您的心肝儿宝贝丰收仔来看您来了,您还是别睡了,快醒醒吧……”若梦忽然凑近身来,对着鲁哥的耳朵挺大声地“吱哇”嚷了一嗓子!
  鲁哥终于有了动静!只见他眼也没睁开,只伸手把鼻子跟前那只白嫩的男人手一巴掌掳开,嘴里“嗯啊”两声,又侧了身子继续睡!这下,丰收仔是犹疑全消。只见他“豁”地站起身子来,定睛再看了侧身睡着的鲁哥一眼,又转身看了看我们,嘴里一声轻哼,甩袖快步离去,依然是脚步声儿也无。
  “呵呵呵呵呵呵呵……”若梦肆无忌惮地笑起来。而我和光哥像是五花大绑刚松开一般,各自都长出了一口大气。光哥的气出得太狠,简直就像喘似的,还一口气没喘好,半当中栽了一跟头,他便给自己一口气呛着了!
  “咳咳咳咳……”光哥咳起来,咳个没死没活,竟是连眼泪也咳出来了!光哥可真他妈没用哇!当然,我也好不到哪里去。“若梦,好……好你个若梦,你说说,你……干嘛这么着耍我们?还有,你到底把鲁哥怎么地了?他……平时睡觉,可是鼾声震天的哇!”光哥彻底把心装肚子去了之后,问道。
  “我给他酒水里下了安眠药。上船时候,你们把我们的手机钱包都收去了,可安眠药我是藏在胸罩隔层里的。我常年都戴着这玩意儿在身上,本是预备着,给自己遇着不测时,留个不难受的死法儿……可谁知竟给你们鲁哥吃了我这乳香安眠丸!”若梦倒还有心说笑,说明她一切均好,我再度松了口气。
  “我说若梦,你干嘛要给鲁哥酒里下药呀,这……虽然是安眠药,可给鲁哥知道了,还不一样得叫我们吃不了兜着走哇?你……你倒是怎么个意思啊,你给我说说?鲁哥他对你……”光哥对若梦说话有些不那么客气了。我很不高兴,就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白了他一眼。
  若梦渐渐收了花枝乱颤的笑容,她再度变得轻飘而忧郁。
  “当时,我也没想对鲁哥怎么样。你们也看到了,若我不是用些安眠药,不管是哪一种玩法儿,我都不是鲁哥的对手……就算我是有心无力吧,鲁哥这么强壮的客人,你们以为,我现在这么病怏怏瘦筋筋的身子,我能伺候得起他几回?满足不了他,他还不得扯开我两条单腿,把我像只小鸡崽儿似的,撕撕碎便生吃了哇……他对我不满意之后,还不得跟着就迁怒于妖妖哇?别说是迁怒妖妖,迁怒你光哥,那也都不是没可能的事儿!”
  “那……那那,那鲁哥他,到底和你……干了没?”光哥着急起来,不管逮着什么词儿,直截了当就问上去了。
  “别问了光哥。肯定干了!只不过,鲁哥干了若梦一次之后,他就渐渐地安眠药效力发作了……”我眉毛不动,眼睛不动地说。若梦又噗哧笑了出来。
  “还是妖妖了解我……任何情况下,我都不想做那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一个。鲁哥他今儿睡醒了,他要是愿意,我今晚还伺候他,也还叫他办完了事以后,一觉黑甜好睡!”
  我眼里含了泪,忍了很久,还是滴下来,打湿了若梦的手背。若梦是多么地聪明呀!她不得不伺候鲁哥,又怕自己不禁事儿,给鲁哥三两下弄死了,便给他吃了安眠药。这鲁哥他是得了甜头又睡的香,他自然是千爽万爽了!他千爽万爽,我们自然就眼下也相对安全系数增强了!若梦在不得不牺牲的境地下,保护自己,更保全我们这一干人马,由不得我不敬佩她呀!
  “若梦,那我和光哥才刚来的时候,你吓得我们要死,说你把鲁哥杀了?”我带着哭腔问道。
  “我是想杀了他。他睡得那么死,那时候杀死鲁哥太容易了!你们要是愿意,咱们现在也可以一起动手,杀了鲁哥!”若梦沉稳地说。
  我不由地心动了一下,这还真是个机会哈!可光哥又流露出一幅衰相,叫人看了生气!
  我看见若梦扫了光哥一眼之后,便微微垂着眼皮,她嘴角还微微噙着一缕笑,那笑容里,是三分嘲讽,七分怜悯。
  嘲弄他人,也嘲弄自己;怜悯他人,也怜悯自己。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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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
发表于 2016-2-22 09:18 |只看该作者
第69章
光哥瞎说我得了尖锐湿疣

  若梦前思后想,她早就料到光哥立不起来,所以,她不杀鲁哥。
  杀了鲁哥怎么样呢?光是一个丰收仔就可以让我们三个立刻给鲁哥陪葬,更别说这船上的其他弟兄们了!人心是很诡异的。你若有本事拿出气概震住场面,你就有本事拿下全局。那一船人原本不在话下。见风使舵,谁不会呢?关键是光哥派不得大用场。那我们就不能拿命去拼。还只有就得好好把鲁哥伺候好了。
  若梦又连续伺候了鲁哥几夜,我也时常跟在鲁哥舱里陪着吃喝玩乐。丰收仔对我和若梦从没好脸色。我心里倒想,你愿意给鲁哥开后门,你巴结着上前哪,你以为我们愿意伺候这死公猪哇?我真希望鲁哥能叫丰收仔换若梦一夜,毕竟,若梦身子弱着呢,我心疼她呀!可谁知,鲁哥竟然念念没忘了我。
  那日,我和若梦,还有一直跟着我们的光哥,我们又都在鲁哥那儿应承。
  “妖妖,这几日,大姨妈可干净了没?瞧你的气色,是越发的水灵了……鲁哥我可等着你哪,你难道不想下船去之前,给你鲁哥留点实在的想头?”
  我心里一惊!我身上大姨妈已经完全好了。是祸躲不过。既然若梦能牺牲自己保全大局,我为什么不能?人哪,干什么都不能自私自利忒过了头。我站到鲁哥身后去,故意露出一幅娇羞之态,将两只手环成圈儿搂住他的粗脖子,我“咯咯咯……”笑着,对着鲁哥耳朵边发嗲说道,“嗯,鲁哥,人家不是看见您这两天和若梦姐才新婚燕好么,若梦可是我姐姐,有妹妹和姐姐争什么抢什么的么?再说了,鲁哥你没召唤我,我敢随便……那啥的么?妖妖胆子可小着哩,我怕伺候不好您,把胆给吓破了呀……”
  鲁哥听了我的嗲话,心花怒放哈哈大笑!他笑起来浑身乱抖,我双手搂住他粗脖子那块的猪皮,更是起满了疙瘩粒,手感极其地恶心!我一边和鲁哥调笑,一边在心里想,这时候,我他妈手上要是有一把杀猪刀,直接从这儿捅进去,倒也过瘾的很!我知道我今夜躲不过去了。我也该叫若梦歇歇了。我看见若梦和光哥的脸色都不大自然,更准确点说,是他们俩的脸色都有点难看。“鲁哥鲁哥,那……那那什么……您听我给您汇报个事儿……”
  光哥眼光刀子剜肉似地瞥我一眼,便哈着腰,颠着腿,凑至鲁哥跟前,他硬是把他那张嘴巴,凑到了和鲁哥耳朵零距离的位置。我还在鲁哥身后,我还双手环抱着他的粗脖子呢!可鲁哥明显对光哥凑上来的嘴巴也相当感兴趣,他侧着耳朵,庞大的猪头又往光哥那边靠了靠!我想,这时候,我用一双手掐死他也蛮好!可我知道,即便鲁哥他一点儿都不挣扎,乖乖地任我掐,估计我这双手也很难即刻掐得死他!可为了偷听光哥到底要给鲁哥得瑟些什么,我继续发嗲卖痴,我坚决不松开搂着鲁哥脖子的手!
  光哥用一只手掌围成半个圈儿捂着嘴,又把捂着的嘴朝前努了努,我目不转睛瞪着他!妈妈的奶奶,还说和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了,我看你个死光头疙瘩到底想得瑟点啥!光哥见我那么不要命地瞪着他,他做足了欲说不说的样子,这时候却又长长一声叹息,再又放下围成半个圈儿的手掌,打算从鲁哥跟前退下。
  可鲁哥这时候怎么会放过光哥呢?就像他弄了若梦,却依旧念念不忘这几天来大姨妈的我一样,鲁哥他是谁也不想放过!鲁哥一伸猪蹄,就拽住了往后退的光哥。
  “光仔,你有啥话,就亮亮堂堂说,别蛇蛇蝎蝎跟个婆娘似的,你以为你是丰收仔呀?”
  光哥面上颜色多姿多彩一阵变换!然后他又哈着腰,咧着嘴,还不忘又瞅我一眼,我已经对着光哥,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眼露凶光了!
  “那……妖妖,你可别怪光哥,这鲁哥是我的老大,一切以他的利益为重,我就不得不说了……鲁哥,您哪,这几天还是让若梦姑娘伺候您吧,要不就找丰收仔换换口味,这妖妖姑娘……只怕是没这福气得您的福泽厚爱哩……”
  “这是怎么说?妖妖怎么,大姨妈来了不走哇?她那玩意儿,难道倒真是妖怪的玩意儿,不是女人的玩意儿哇?”鲁哥大惑不解。
  “呵呵,鲁哥,您还真说的有几分对!妖妖吧,她上船来就这儿抓那儿挠的,不得劲儿,后来吧,又浑身味儿特别大,我就找个随船的姐们医生给她看了——不是鲁哥您关照的,咱们的货色交出去要漂亮值当,所以咱们要对这俩姑娘实行人道主义么——谁知这一查看,哟喂,说出来别吓着您,鲁哥,妖妖哇,她得了尖锐湿疣的病……”
  我操他光哥的母亲加姥姥!他怎么能这么随嘴胡吣诽谤我呀?我什么时候得了尖锐湿疣了?我……俗话都说,瘸子怕说腿,秃子怕说头,我本来就是K女,我当然怕说尖锐湿疣了,我没得也怕说呀!
  光哥嘴里尖锐湿疣四个字一出口,鲁哥就像被马蜂蛰了一下似的,他不由分说就将我搂着他脖子的手挪开了。
  “是啊?妖妖,怎么回事?你身上有毛病,你怎么不给鲁哥说实话?”
  “我没有呀,光哥他瞎说,我没得那尖……”我着急起来,真是气死人!就算是我不愿意伺候鲁哥,可我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得了尖锐湿疣!
  “好了妖妖,这怪不得光哥,咱们本来就是做这行生意的,得了这个病,也没什么,抓紧着治就是了,是不是鲁哥?妖妖这么漂亮,未必她身上带着这一丝半缕的脏毛病,您就不给她治好了再下船么?您可是长了一幅弥勒佛面孔呀,那长在里面儿的,肯定也是菩萨心肠了……何况,妖妖这么样一个小美人儿,您只要给她把这点小毛病治好了,怎么着也得卖个响当当的好价钱哪,是不是?”接嘴的人是若梦。
  鲁哥老早离开我老远,将若梦抱在怀里了。
  “妖妖,若梦可是你的自家姐妹,她不会冤枉你吧?你身上有不干净的病,你就直接跟鲁哥说,我又不是不知道你从前是干什么的!可气是你这么臭臭腥腥的,你还想在我跟前讨好儿,小臭妖精,你到底安得什么心?”
  不用说了。话说到这里,若梦也出场说话了,我一切都明白了。光哥不愿意牺牲我去伺候鲁哥,我他妈都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我又不是他的女人,我也不是他亲妹妹!若梦和光哥一搭一档,一唱一和,因为她也不愿意我去伺候鲁哥。她已经牺牲了,能少牺牲一个,为什么不呢?我热泪盈眶,又恼羞成怒!我望着若梦,嘴里发出“呜呜”的哭声,我又转过头瞪着光哥,“光哥,我操你大爷的……”“咦?怎么妖妖这孩子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不就是得了个尖锐湿疣而已么,又不是艾滋病……光仔,你是不是冤枉妖妖,所以她臊得慌了?”还真别说,这猪头鲁哥还相当地明察秋毫!
  “没有没有,且不说我不顾妖妖姑娘脸面这一层,任我再怎么胆大,我也不敢拿您鲁哥的健康安危当儿戏呀……那什么,鲁哥,您看若梦是妖妖的姐们,除了您和我,这儿也再没别人,您就让妖妖把裤子褪下给您查查……说句不该我说的,前阵子为了配合治疗,我可是有缘和妖妖那块宝地儿见了一面,哟喂……您也知道,鲁哥,我们在您手下,一向承您垂怜,也没少玩过各种各样的女人,我光头也算个淘气的,可自从在这船上见了妖妖姑娘那儿,您看,我起过什么兴头没有?我要是早知道女人得了尖锐湿疣,是那样儿,哟,我还真情愿这辈子就打光棍儿,自个儿陪自个儿玩算了……现在呢,只怕妖妖她是好多了,不然,这姑娘也不会那么不懂事,她就是想着讨您欢喜呢,鲁哥,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也别和她计较……”
  “别看了,别看了……谁还看她那儿,真是晦气……成了成了,光仔,你把妖妖带出去吧,该吃药吃药,该打针打针,这再过几天可就快到靠岸的日子了!真他妈晦气到家,这几天,就别再把妖妖带我这来了……”鲁哥搂住若梦的腰肢,对我下了逐客令。跟着光哥,我又回到那黑暗无边的小暗舱里来了。鲁哥这里,我算是彻底安全了。可我心里这个火大呀!还又夹着对若梦的无边酸楚和愧疚!门一关上,再没别人,我抬起一条腿,冲着光哥狠命一脚踹过去!
  真没想到,光哥他就直挺挺毫不躲闪,挨了我这一脚狠踹!我本来还想继续踹,可我到底下不去脚了!我往角落里一缩,蹲下身子圪蹴成一团,我咬着自己手背上一块肉,死命地,不肯哭出声音来!
  “妹妹,我知道,我是一定得挨你拿脚踹我了,你要心里不舒服,就多踹我几脚吧……你担待光哥脑子不好使,临时三刻,我实在编不出更好听又好使的法子……”光哥一点儿都不动气,话说得万分可怜!
  “光哥,我……你妈妈的,你个该死的光哥,你为什么给鲁哥说你看了我那儿了,还把我那儿说得那么恶心,你……”我哭哭啼啼数落着光哥的罪状。我差点说,我现在叫你见识见识,本小姐妖妖我那风情宝地是什么模样……可我一想到,我和光哥至今为止都是一清二白的兄妹关系,这份难得的干净底子,容不得半点人为亵渎肮脏啊,我就把那争比的心思放下了。
  光哥又是拿毛巾给我擦脸,又是给我张罗吃的,任我嘴里怎么骂他,都不生气。他听到我说,他在鲁哥跟前编排看了我得了尖锐湿疣的下面这一出,他忍不住呵呵笑了两声,“呵呵……对不住你哇,妹妹,这是我耍了一招移花接木,我说的,那……可是真的,那是我看了另一个接我生意的女人下面,着实气味颜色都吓人哪……”
  光哥正好端了一盘包子给我吃,我听他说着那个得了尖锐湿疣的女人,一下子觉得胃里就饱了,我用筷子夹起一个包子,猛地塞进他嘴里,“别说这些了,你还是想想,就让若梦这么一直伺候鲁哥,她吃不消了怎么办?哼,你俩倒是接应得好!”
光哥嘴里撑着包子,眼也不眨地看着我。海风吹起秋凉阵阵。命运啊,人性啊,真正的前途和光明,到底在哪里靠岸啊?我深深知道,我这么深奥的问题,光哥,他是回答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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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2-23 09:02 |只看该作者
第70章
湄公河上明月光

  若梦又伺候了鲁哥几天。其间,若梦又犯了一次毒瘾,还就是在鲁哥身边犯的。
  鲁哥把光哥和我招去,给死去活来的若梦用了半针。我见鲁哥看着若梦的眼神里,并没有半点怜惜。对于鲁哥来说,若梦只不过就像一只捧在手上玩儿的猫儿狗儿,逗弄它就图的是个开心!可若是正在玩儿的时候,这猫儿狗儿生病了,或是忽然不识相在逗他玩儿的人身上撒了一泡尿,那他自然要将这小玩意儿撂一边儿去!
  鲁哥多日来连续召唤若梦陪夜,一夜也没叫她消停过。不过,就在若梦犯瘾的那夜,鲁哥终于改换口味,去找他的丰收仔陪他了。我也终于等到了和若梦彼此细谈的机会。光哥,从理论上说,也还是我俩的监视。
  若梦晚饭吃了点食物到肚子里,整个人的精神看起来似乎又恢复了一些。那时正是天色未暗的黄昏,她跟光哥请求到船甲板上去吹吹海风。光哥看着我。我像吩咐仆人似地对他说,“替若梦姐多带一件外套,走哇,老光,一起去呀……”
  夕阳西坠,映在海面上灿若星河。然而,岸究竟在哪儿呢?
  “光哥,如果我猜得不错,我们这是在湄公河下游了吧?”若梦说。
  “若梦姑娘确实心思玲珑,船是在湄公河的下游,就快到胡志明市了哩……”
  我真不知道,若梦是凭啥判断出我们现今是飘荡在湄公河上。是直觉告诉她,我们就快要靠岸了吗?光哥告诉过我,我们将被卖去越南。我把这告诉了若梦。如果,我们真的即将要靠岸,又究竟是祸是福呢?
  我不喜欢越南这个国家,但我喜欢湄公河和西贡这个城市的名字。我知道,西贡现在改叫胡志明市。胡志明该是越南的一位国家领导人吧?听着这名字,像是个读了书的男人,不知道这个叫胡志明的越南男人,他好不好色,爱不爱玩儿女人呢?我好一顿胡思乱想。我还是更喜欢西贡这个名字。那是因为杜拉斯和她的《情人》。刚读大学的时候,我为杜拉斯和她的作品死去活来过好一阵子!
  “湄公河,可也算是越南的母亲河呀……”若梦又声音幽幽地说道。我便又想起我们中国喜欢说“长江长城,黄山黄河”,到底长江和黄河,哪一条才是咱们的母亲河呢?
  黄昏时分,我们从船上放眼望去,湄公河两岸充满了鲜艳的色彩。望不到边的稻田里是绿色的秧苗,想必这是越南的二季晚稻吧?一户户农家小院就点缀在这稻田周边和其中。我甚至能看见那农家院子的墙头挂着的一嘟噜一嘟噜金黄灿烂的棒子,不确定那是不是玉米棒子。除了稻田,还有成片的果园。虽然看不清果园里究竟结着些什么水果,但我仿佛却在腥气的海风中,依稀闻到一股好闻的果香。
  “要是遇到发生什么意外,这稻田和果园做掩护,可真是得天独厚……”光哥忽然颇有感慨地说了一句。
  我心里竟然激灵灵打了一颤!我白了光哥一眼,想和他说些什么,嘴张了张,竟是半句也说不出来。还说什么呢?光哥好几次说的话,都让我觉得极为不祥!我能关照光哥,“哎呀这还没下船呢,你胡咧咧什么呀,哪有那么多意外呀……”我能这么说么?不是所有的话,都可以清晰挑明,一旦挑明,好多人会因此觉得黑暗无比啊!        
  “光哥,其实,我们已经在湄公河上逗留好几天了吧……”若梦又声儿悠悠地说道。
  光哥停了一会儿,才开口。“是啊,若梦姑娘,别看你是个弱不禁风的姑娘家,你的心思鉴别可真是上好哇……这几天,我们就要瞅机会上岸去了呢。所以,你和妖妖,可都得心里有数,千万提防忍耐!”
  “要上岸就快点儿上去呗……还瞅什么机会?”我傻不愣登说道。
  “妖妖……一个行当有一个行当的规矩,难得咱们结识了光哥。不该咱们问的,就别多问。”若梦制止我。光哥感激又钦佩地望了一眼若梦。
  “可话又说回来,光哥,你看现在你和妖妖,可真像是俩兄妹似地投契……你再看看咱俩现在客气生分的!可是我先认识你在先的呢,光哥……”我们都知道,若梦这是在说笑话,她这话里并没半分呷醋之意,却无端多了深浓的哀凉!我和光哥一时都不知怎么接话。
  “光哥,你知道吗?我一向都自诩眼毒能识人,可是啊,我却还真是看错了光哥你呢……要不是我为了撇开老于,主动联系认识了你,哪里会有今天我连带着妖妖遭这一场生死逃亡……”
  “若梦姑娘,你这么说,光哥我可无地自容了,你刚才也说了,行当不一样,我也有我的难处哇……”光哥被戳了心里的痛处了。
  “可别受气,光哥,咱们就是这么一说……你们快看,月亮也慢慢升起来了,不是说海上生明月么,今儿倒还真给我有命见着了。妖妖,光哥,其实,我说刚才那番话,不是最主要的,主题在这儿呢——我竟然都有机会,在今天,在这条船上,当着您光哥的面儿慨叹我曾经识人有误,那这是不是就也反证了,从山重水复、柳暗花明的全局来看,光哥,我对您,我还是没看走眼哪!”若梦的心里,装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也装得太深了!
  我觉得光哥是激动了!他在船甲板上四下里一张望,见并没别人,忽然就冲着若梦和我,“噗通”一声跪下了!
  “若梦姑娘,不,若梦妹妹,这一路结伴走来,你可是让我见识了什么是女中汉子英雄,别看你这身子柔弱的,你这心里……你放心,认识你和妖妖一场,是咱们的劫数,也是咱们的缘分,我光头没读过什么书,从前干的也多是坏事儿,但这回,我先给两位妹妹道声对不住,我请你们把心装肚子里,相信我光头,我怎么着也会要当条汉子的……”
  “哎呦,你这是干啥呀,还给我们跪下了……我的光爹,我叫你爹,你快给我起来!”
  “快快请起,光哥,快快请起呀……”若梦也慌了。
  光哥大概也怕这船上躲在暗处的眼睛太多,他倒也不扭捏,呼啦一下又直起身来,还拿手背擦了擦眼眶。
  夜黑了。海上风也大了。我感觉若梦倚靠在甲板栏杆上,身子微微一哆嗦。我便让光哥把那带来的外套给她披上。
  ”真好的月亮啊,虽然中秋过了,月亮也缺了,可妖妖你看,这月光,多干净,多亮堂啊……”若梦又说。
  “可惜,这么好的月亮,我竟不能多赏它一会儿了,我身子倒当真是有些受不住这海风……”
  “那咱下去吧,啊,回舱里去,夜里头甲板上海风可不是厉害着吗?”光哥好意说道。
  “光哥,妖妖,请你们再容我换口气,把想对你们说的心里话说完……”若梦又说道。
  月亮静悄悄地照着。
  “光哥,对你,我真是欣慰,自己到底没有看错人,我真是欣慰,你能在这条船上,这么照应妖妖和我……这就要下船了,我只想叮嘱你一句,万事不可强求齐全,万不得已之际,光哥,你千万要记得,第一要紧是替我保护好妖妖……”
  “若梦!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光哥会帮我们的,他自然要保护我,都当了我的哥哥啦,他敢不保护我么?但他也一定要保护你的,咱们是一起的啊,如果他敢丢下你,就是他愿意,我也不要他保护……”我着急起来,话说到后面,眼里的泪却纷纷滚了下来。光哥也拼命地揉眼窝,嘴里叨叨着,“都要保护,你俩我都要保护的,谁也不能落下……”
  若梦就在这时候,对着月亮轻轻笑了一声。
  “呵呵……谢谢你呀,光哥。妖妖,我的好妹妹,你是生生给我连累了呀……”我只见一缕鲜红的血浆,从若梦的嘴角,缓缓地涌了出来。
  “若梦,若梦……”我抱住若梦的身子,扶住她,她是太劳心劳神了,再这几日又给鲁哥弄得……这病弱的身子,可怎么吃得消哇?我和光哥手忙脚乱地掏了纸巾给若梦把那血浆擦了去。
  若梦真轻!连我都能轻易将她拦腰抱起来了。我的一只手操到若梦腰下,却摸到一手粘湿,我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光哥跟我抢着要抱若梦,我知道他是怕我抱不动,可我并没让光哥抱若梦,而是哭着声音对他说,“好光哥,别争了,若梦像片树叶一样轻飘,我能抱得动……你倒是借月光照一照那船甲板的地上吧,可有什么没?”
  我听得光哥在我身后发出一声低沉惊呼,“啊——”
  月光如水般洁净明亮,静静照耀着船甲板上一滩深红的血迹。
  上下见红,死生无用。
  若梦姐,我求你,我求求你,不要把女儿家干净的灵魂,丢弃在这茫茫海面的凌乱之舟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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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2-23 09:45 |只看该作者
跟上了。
若梦,能支撑到最后么?为她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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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3
发表于 2016-2-24 09:53 |只看该作者
第71章
我们在西贡上了岸

  “越南。西贡。已经年代久远,逝去的夏天。发黄的湄公河上漂浮着菜叶。河水湍急,大地倾斜。渡轮上,十五岁半的法兰西少女,头戴一顶白色的男帽,脚踏一双缀着银色亮片沾满污泥的廉价舞鞋,她目光忧郁,朱唇微启。海风从她无袖衫的领口灌入,她的还未长成丰盛之势的婷婷幼乳,在海风的抚弄中,散发出早熟的欲望幽香和浓烈的无名哀愁。一名身着一套白色衫裤的男子,他穿了咖啡色皮鞋的脚踏在舷梯上。他身材欣长、面容方正,眼睛细小但眼神迷离深情。他初遇见她时,他自以为是欲望,他不知,从起伏的喉结处缓缓吞咽下去的,竟是一世欲罢不能的爱情。他是那么的成熟儒雅并且富有,他是那么的China,那么的中国。他在西贡湄公河的堤岸边,与他心爱的法兰西少女,共舞了一段梦死醉生的传奇……”
  以上是我观赏让.雅克导演的电影《情人》之后的深刻记忆,他用生动神来的影像语言,继续了杜拉斯文学版本的《情人》传奇。突然发觉,如果我在大学里一直读下去,我也可以成为一身文艺馨香的好孩子,何至于落到今天如此地步呢?哎,什么也别多想了,文艺不能将我的现实修复,也不能将我的未来改写得更美好,就像杜拉斯笔下的西贡,它现在实打实在就叫胡志明市。
  就让我还是叫它西贡吧,因着那个多情的中国男人和法国美少女的凄美传奇故事。我在靠岸踏上这块土地的那一瞬间,又想起了柳静安。静安,你知道我现在在哪里吗?你会感应着我的感应,然后一路来追寻我吗?一切都没有答案。但我们必须上岸了。
  若梦虽然身体很虚弱,但她在上岸的这一天,仍然穿戴整齐,又化妆出一幅精神焕发的样子。在上岸前,我们被允许到鲁哥的舱里痛痛快快地洗了一次澡,所谓的沐浴更衣。即便我们就是两头被卖的猪,出售之前,难道不该被拾掇得更像样一些么?
  我和若梦轮流洗澡的时候,竟然是那个丰收仔在浴室外监视看守着我们。鲁哥让光哥跟着他去处理其他杂务,而让丰收仔盯着我们,想想,也蛮可笑的。丰收仔现在对我们的态度好了许多,想必是我们就要下船,再也不会在鲁哥跟前构成对他的威胁了。世上真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感情都会有,这貌美如花,情态俏丽的丰收仔,他不是对鲁哥动真格的吧?丰收仔的性取向,我倒不是觉得很惊诧,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他竟然会在他有别于常人的性取向范畴内,对鲁哥这样的货色付出痴情和真心!这真是很要命!不过,无论如何,这都不关我们的事儿啦!
  据说,西贡是越南最大的城市和工业中心。我们在夜色四合时分,上得岸去。灯火华丽,也难掩这个城市的沧桑陈旧。陈旧的法式建筑,陈旧的马路。我简直有些大失所望。
  丰收仔的样子却十分兴奋。他主动给我搭讪说,“有没有觉得胡志明市笼罩着一份法式风情?”
  我把眼白翻给丰收仔,没有接嘴说话。望着这个我叫它西贡的城市中,那些可能是上上个世纪的法式建筑,我内心无语长叹!什么法式风情?这儿更像是我们中国内陆的某一个县城,还是比较落后的县城,一切看上去都乱糟糟、灰溜溜的!
  我看到一辆又一辆三轮车,晃晃悠悠行在大街上,踏三轮车的人都穿着一件破烂的白布马甲,或是干脆就光着古铜色的脊梁……坐在三轮车上的男女老少,有的很悠闲,有的却是局促的小城居民,努力做出见大世面的样子……沿街都是水果店和小卖铺,只给人拥挤和陈旧的感觉。马路中央,好好地堆起一座如山的垃圾。转过这堆垃圾,忽然又出现一座金碧辉煌的夜总会,招牌用的是全英文。船在湄公河上行驶的时候,看两岸风光,简直可以称得上无限优美;现在在这灰溜溜的西贡城市里,在斑斓夜色中眺望近在咫尺的湄公河,那就像一条流动的潮湿垃圾带,随晚风时不时飘来一股腐蚀的怪味儿!
  杜拉斯和让.雅克的西贡已经死去了。而中国S城K女妖妖面对的西贡,它实在没有什么美感。倒也罢了,但愿它有一颗仁慈的心。也许是怕我们太失望,也许是道行上的规矩,上岸之后,鲁哥只给了我和若梦几分钟观赏西贡夜景的时间,然后就给我们又把那眼罩戴起来了。还是他亲自来给我们戴的。
  鲁哥走到我跟前,一边替我戴眼罩,一边低着声音和我开玩笑,“好你个妖妖小丫头……你那尖锐湿疣的毛病可干净了没呀?我没闻到啥不好的味儿啊,只觉着妖妖这脸香的很咧……”
  我牵动嘴角勉强一笑。我就像是一头即将被绑到案板上去放血屠宰的猪,这种时候,我实在是难以淡然淡定。我不如若梦。“没完全好,您也得给卖家说我都好了,不然,您不是价钱上要打折吃亏哩么?”我的玩笑开得一点也不好笑,我也懒得再叫他鲁哥。
  我总觉得鲁哥大概看出点什么了,怎么他亲自来给咱们戴眼罩呢?难道他发觉光哥和我们是一路的啦?这不大可能哇!
  我们果然坐的是三轮车。我和若梦坐在同一辆车上。估计我们这伙人,前前后后总得有十来辆三轮车。我听见马路上的越南人发出惊叹声!三轮车呀,又不是宝马或是奔驰车队!这也值当得“嚯……啊……”的?可以想见这地方的落后。
  三轮车颠簸的要命!一路颠簸中,我不禁想起了自己小时候跟着我爸去某个北方小县城的往事,他是带我去走亲戚。那回,我爸也带我坐的三轮车。亲戚家到了,我爸把我从三轮车上抱下来,那时候,我们被一圈当地人围观,他们简直像看耍猴的似的,有的人嘴里直截了当发出感叹,就也是这种调子——““嚯……啊……”——“嚯”和“啊”字,音调上都要转好几道弯儿!说实话,我十分厌恶这些围观的人,以及他们发出的这种古怪的感叹之声!
  没想到,在越南西贡,我像一头黑眼瞎驴似地坐在三轮车上,再次遭逢了这不愉快的感叹之声。我一直想坚强的,但现在我的心实在是浸透了悲凉,我再也不能忍耐地,靠着若梦呜呜哭泣起来。
  若梦倒是一直淡定。她那夜在船甲板上吐了血,又下身出血,后来又出现好几次这样的状况,可她倒是一点儿也不害怕,甚至都不怎么在乎。现在,若梦和我一起坐在三轮车上,受着这一路无方向没光明的颠簸,她也是安静安然的。我哭了,她将我搂住,轻轻地在我耳边说,“别哭,妖妖,别哭……天无绝人之路,什么都要往开处想……乖,别哭了哈……”
  若梦给了我无穷的力量!我们是一条船上走到现在的同伴,她比我还更多地受着毒瘾的煎熬,还带着病弱的身子应酬了鲁哥,为什么她却总是比我耐得住呢?而我,却总是要她传递给我精神力量,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做一个给予力量给对方的人呢?我真是惭愧!可光是惭愧也没有用呀,这想做一个骨头里有精气神有力量的人,也不是光说嘴就一会半刻能做到的呢!我心里既愧疚,却还是凄惶得不行!我实在没法淡定自若。
  三轮车继续一路颠簸着。我哭了一会子,忽然听得自己肚子里叽里咕噜叫得很响。可不是么?我们还没有吃晚饭呢。我问若梦,“若梦,你饿不饿?这倒是要把我们车到哪儿去,什么时候才到地儿呀?”
  若梦伸手握住我的手,“我还好哩,妖妖,我不怎么觉得饿……你饿了是吧?可不,你才刚哭了一会儿,这会子时间怕也不早了,你是该饿了……再撑一撑吧,左右总不见得这三轮车一直跑到天亮吧?”
  事实上,我在这种境地下,虽然很不适应,但我能哭出来,能觉得饿,也不得不说,我这是另一种生命力的顽强。而若梦,我是后来才知道,她早就不会主动觉得饿了!她时不时地吃下一点儿东西,都是她内心劝诫着、训斥着自己吃下去的。我和若梦,究竟谁更坚强,谁又更可怜呢?以后的日子里,我不敢随便思考这个问题,因为,每次一想,我必定嚎啕大哭一场,却只能哭给风听!“妖妖,若梦姑娘,快到了哈,你们别着急……”忽然,我听到另一辆三轮车从后面追上来,“吱钮”“吱钮”行在我们边上的声音,我还听到一个我十分熟悉的粗嘎声音。是光哥!他是特意靠近我们来传个讯的,他想让我们知道,别害怕,我就在你们身边呢……“哟,光仔,你对这俩妞儿可挺照顾的,是不是心里舍不下她们哪……”又一辆三轮车追赶上来,“吱钮”“吱钮”地追着我们。我一听这男不男、女不女、阴不阴、阳不阳的声音,就知道他是丰收仔。
  “我们要小心,见机行事。鲁哥已经怀疑光哥和我们的关系了……”若梦紧紧搂住我,像是说私房话似地凑在我耳朵边说。我脑子里“嗡”地一声!我再笨,也感觉到了,丰收仔这么追上来,正是鲁哥授意的,他在监视光哥!自从要上岸,鲁哥都一直不让光哥靠近我们。光哥,你真不该在这时候追上来和我们说这两句呀!我心里叫一声苦!可这能怪光哥么?
  如果说,从前我对光哥只是利用,还有一丝挥之不去的怨恨,那么,在抵达越南西贡以后,所有一切都只变成真正的手足兄妹真情!我也会永远记得光哥说的话,他是条汉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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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4
发表于 2016-2-24 21:24 |只看该作者
啼妃 发表于 2016-2-24 09:53
第71章
我们在西贡上了岸
  “越南。西贡。已经年代久远,逝去的夏天。发黄的湄公河上漂浮着菜叶。河水 ...

是福是祸?
生死未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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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5
发表于 2016-2-25 09:10 |只看该作者
第72章
鲁哥将我们出手了

  三轮车终于停下了。不知究竟是哪里,我只听得人声喧嚣热闹,却又也有一种置身荒郊野外的凄凉。简直就像走进一个越南版的聊斋中来了。
  眼罩终于被摘去。还是鲁哥亲自给我们摘眼罩。鲁哥给我摘眼罩时,微笑着低声说,”小妖妖,我知道你并没有得尖锐湿疣,不过,鲁哥也不怪你了……从此要乖乖地,自己照顾好自己哦,俗话说,识时务者……”
  我听到鲁哥说他知道我没得尖锐湿疣,吓了一大跳,整个人身子都僵硬了,他后面还说些什么,我根本听不进去。等到我与鲁哥眼光对视,我终于确信,他总算是放手让我过去,毕竟,他靠出卖我和若梦狠赚了一笔!
  古色古香的建筑,古色古香的房间布置,连待客大厅里的桌椅板凳,也是古色古香的。有点像四五十年前的S城郊县,烟火百姓人家中的客厅格调。八仙大桌,青砖石地,高高的房梁上,日光或者月光从几片琉璃瓦间倾漫进来,恍惚间,叫人分不清,何地是天上,何地是人间。
  鲁哥带着我们围桌而坐。其他一些弟兄们只有干站着的份儿。光哥就只站在鲁哥身后。丰收仔倒是怡然坐在鲁哥边上。不一会儿,匆匆走进来一个穿长衫的男人,这又使我以为自己掉进民国言情电视剧里。此人倒也看上去齐整,我很害怕这儿的老板又长成鲁哥这样儿。长衫男子满面带笑,快步走到鲁哥身边,两只手一起伸出,简直像是讨着鲁哥赏脸给他握个手!鲁哥脸上皮笑肉不笑了一下,他的一只肥掌伸出去和长衫男子碰了碰,便像是怕被传染麻风病似地,赶紧抽回!
  接下来,鲁哥和这个长衫男子便开始讲起了我一句也听不懂的越南话。还是鲁哥先开口的,他竟然会说一口流利的越南话!估计是到越南做买卖时间长了的原因。越南话我是一句不懂,但我看鲁哥说话的神情,不是很高兴。又想着刚才他和长衫男子握手的样子,我便猜测,这长衫男子,并不是这地方真正说了算的人。一颗棋子罢了。
  所谓,真人不露面嘛!想必,鲁哥心里也很不爽吧?他千里迢迢,亲自送货上门,却连个真佛也没见着!由此看来,在对方眼里,他鲁哥也算不得哪根葱蒜!我感觉这长衫男子一边和鲁哥交涉,一边用眼角余光溜了溜我和若梦。他一点不露声色。鲁哥起先相当不客气,嘴里说着越南话呖呖噜噜个没完,当中还用拳头捶了下桌子。长衫男子倒是一直很客气地欠身微笑着。鲁哥捶桌子,他也没什么反应,一点不受惊吓。把对方特别的不当回事,再没有比眼下更好看的剧情表演了。在鲁哥捶完了桌子,连呼带喘克制怒火的时候,那长衫男子只低低给鲁哥说了几句。鲁哥的脸色一下子就开了!
  然后鲁哥的眼皮就垂下了。垂下眼皮类似于点头同意,我懂得。长衫男子从身上掏出个对讲机,千真万确是对讲机,和中国的保安用的一样,他对着对讲机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儿,就来了两个女子。都是披肩发超短裙,穿得性感,但是艳俗无比。不用说,这就是我们的国外同行了。这两个女子先和长衫男子打了招呼,便一人一个,来牵我和若梦了。若梦很配合,虽然语言不通,但她笑容温和,又主动给她们鞠躬。我内心慌张而抗拒。可若梦怎么做,我便也只好学她,但我笑不出来。
  我如丧考妣般地瞥了一眼鲁哥。正好鲁哥垂了半天眼皮,刚抬起来,碰见我的目光,我觉出他一愣怔,他便冲着我和若梦一挥手,“妹子们,好好儿去吧,哥就送你们到这儿了……”我惶惶然跟着那艳妆女子转身离去。我最后还看了一眼光哥。光哥腰板笔挺站在鲁哥身后,他是纹丝不动,看也不看我和若梦一眼。道是无情却有情。人生有多少难以看穿看透的真相啊!
  那俩个艳妆女子引着我和若梦,经过一条很长的走廊,继续往楼上去。我们听得下面楼层隐约传来歌舞升平的欢乐声,这是熟悉的调子,和S城的良人会所,是换汤不换药,相似的根基。
  我们在楼梯拐角处遇见三个穿黑西装的男的。这和中国大陆也没什么两样,那就是给狗穿上了人的衣衫而已。在这种场合,越是穿得西装笔挺的,越是地位低下,不是打手,就是鸡头。这三个男的每人手上拎着一个密码箱。他们给这两个艳妆女子低低打了招呼,其中一个男的,还伸出手来在一个艳妆女子大腿上摸了一把,那女子佯怒地发出一声带笑娇斥。一切都和良人会所的情境差不多。我想,那三个男的手上拎的密码箱里,装的正是我和若梦的卖身钱。他们现在正是给鲁哥送钱过去。一手交货,一手交钱嘛!鲁哥前面那么捶桌子骂娘的恨恨一顿,我想,多半是讨价还价吧?一定是货到了,越南鬼子就故意压了价了。然后鲁哥就怒了。然后不知怎么七七八八好歹又谈拢了。估计就是这么些个套数。
  又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像是S城良人会所的客房部。不过,这里还没有良人会所装修豪华,一切都泛着点儿古色的陈旧。两个艳妆女子把我们带到走廊尽头处的一个房间门口,其中一个从超短裙的腰间摸出一张房卡,开了门。
  插卡取电以后,我们看见一间中国大陆准二星标准的客房!两张小小单人床,白色的床单看上去还算干净。简单的一张桌子,两个椅子。有些泛灰的墙壁着挂着一只大概只有一匹的挂壁式空调机。电视机也有,但只有二十一英寸,还是那种最老式样,电视机后面凸出老大一块!我隐隐在房间里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霉味儿,又有些腥气,还带些尘土味儿。我拽一拽若梦的手,很奇怪她的手怎么冰冷潮湿?我很熟悉这房间的味道。良人会所客房部,那种朝北的小房间,如果给K女招待客人以后,又没彻底打扫干净,然后再关起来,关了有那么一段日子,再重新打开房门,散发出来的,就是眼下这种气味儿!
  但眼下我对这样的住处,已经感到满意极了!我害怕被塞到一个乱糟糟横七竖八的通铺上去。那上面睡满了浑身怪味,尤其是裤裆里发臭的越南低档野鸡。她们接客回来后,便带着客人的汗味和精液味,往我们这个大通铺的空档里一躺。轮到被妈咪鬼叫着要再去接客时,又一咕噜翻身爬起,褪下裤子,将阴部翘在另一个同伴的头上,捞一条湿毛巾,做个简易的净身,然后周身喷一通廉价的刺鼻香水,裤裆里特别多喷一些,然后就又继续出发!……
  当然,这都是我的想象。我承认,我的想象力足够丰富。我已经给自己的想象差不多吓破了胆。所以,这房间里那不洁净的气味儿,我根本不介意。
  由于语言不通,我们只好多多动用肢体。说句实在话,人家这俩个越南K女,对我和若梦都还不错,那笑容可以看得出,还比较真诚,没有什么同行相侵的敌意。不像我们中国一些女人们,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会羡慕嫉妒恨地窝里斗。一个艳妆女子将我拉到卫生间门口,指指里面,又指指莲蓬头,站在原地转圈,做了一个类似跳舞的洗澡动作,我给她逗笑了!我这回是挺真实,也挺真诚地笑出来了!我明白她的意思。她是说让我和若梦好好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会儿!若梦和另一个艳妆女也在交流,我只见若梦不断地点头、微笑、鞠躬。
  我又有点儿纳闷了。我们才刚来,洗个澡休息一会儿,这样的待客之道,眼下我真是相当感激,量他们也不至于今晚就要我和若梦开张接客吧?可是,这风尘仆仆一路而来,洗个澡就休息哇?我还没吃呢。我神经一不紧张,肚子就饿得更加激烈!于是,我就扯着那个艳妆女,又是比划碗筷,又是吞咽口水,又是一脸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肚皮,嘴里模仿着“咕咕”叫的肚饿声音。那个艳妆女先是一头雾水,后来明白我的意思之后,她便笑得连喘带跌!她又一边笑,一边给我比划,还好不容易从嘴里挣出了几个中国字,“洗”、“穿”、“吃”。
  “洗澡穿衣吃饭!若梦,她们是说让我们先洗澡,然后带我们去吃饭……”我很惊喜自己的智商,很咋呼地给若梦说。我拽住她的手,她的手还是凉冰冰的潮湿,咋回事啊?
  “是啊,妖妖,别激动,会有吃的,这些人还不那么坏……可是,你看看,这房间里,哪儿有给我们洗澡换的衣服哪?这房间很久没人住过了……”
  若梦说的是实情!我就是想到了洗澡之后要吃的事儿,都没想到洗澡以后,没有干净衣服穿。我想她刚才跟另一个艳妆女比划半天,大概就是问衣服的事儿吧?我们在船上逗了那么长时间,一共只洗过两回澡。我们还是换了光哥的旧汗衫穿,才把自己身上换下的衣服洗了一回。看样子衣服的难题还没解决,我只好又上阵了。
  我走到那个笑话我惦记着吃的艳妆女面前,把她又扯到卫生间门口,指指莲蓬头,又指指自己的身体,又用手拎起胸前上衣的一小块,做出一幅嗅相,然后摇头扇鼻,她看着我表演这一连串动作,马上像猜谜语一样大声说,“臭?”中文还真说得不赖!我立即大声回答她,“是!”她又是一顿大笑,另一个艳妆女也跟着笑了。然后她们就挺友好地嘀哩咕噜给我们说了一大串她们的话。
  越南话我们是一句也听不明白。但她们那轻松的表情让我们心里踏实了不少。估计她们就是让我们安心沐浴,衣服会有的,饭食也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马上就会有的。
  我笑容满面的将两个艳妆女子送出门去。希望她们快快给我们送换的衣服来,然后等我们洗好澡,再带我们去好好吃一顿!事已至此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我还是比较乐观的。不乐观又怎么样呢?起码没有被卖到臭烘烘的大通铺去!
  “若梦,我烧点热水先吧……”我说。若梦静静地躺在一张单人床上,没有声音。
  “你怎么了哩?若梦……”我赶紧凑过去。
  若梦的小脸,在灯光下,白得像一张轻薄的纸片!她的眼泪静静地从眼角滚落,一缕深红的血,也正从嘴角往外涌。她眼睛发直看着我,嘴边还想努力挤出笑容,终于是不能够。只是嘴角可怜地扯了扯,那血涌出更欢快了!
  “若梦——”我一声惊呼,马上把她抱住!天啊,我真蠢啊,若梦一直在出冷汗哪,她那手就一直冰凉湿漉漉的,我咋就没注意呢?
  “妖妖,你使点儿力气……把我,抱,抱到地面上去,别,弄脏了……人家的床单……”她还逞强要给我说话,说出来又是这么一句!
  我心里一惊!我一把抱起若梦,看见洁白的床单上已经一片殷虹!上下见红,死生无用!这是第几回了?
  “若梦啊,你好可怜啊,这么苦苦地撑着,换了我是你……呜呜……”我不敢再说下去了。换了我是若梦,我也许真的会半道自尽,自我了结算了。她会变成今天这么惨,是毒瘾还没戒干净,又遭了鲁哥连日没明没黑的荼毒哇!若梦是为我做出了牺牲呀!“别哭了……妖妖,傻姑娘,一会儿,人家……就要送……衣裳来,还带咱们去吃……你快,我衬衣里面,胸罩里层,你替我解开……那里面,你给我……”
  我在妖妖的胸罩里层,翻出了几颗药片。我说,“若梦,这是啥玩意儿?安眠药哇?你上次给鲁哥吃的那种?”
  幸好我烧了水!我拿杯子倒了小半杯水,连吹带晃悠,差不多不烫嘴了,我就喂若梦。若梦把一只芦材棒似的手举着,对我指挥,“半,半片儿……妖妖,你替我咬……”我只好“咯噔”咬下一颗药片的半片儿,喂给若梦吃了。
  若梦吃了药,又喝了几口水,好容易缓住了。她给我说,这是光哥在下船前一天偷偷塞给她的药,让她在实在熬不住时候,就吃半片儿。光哥真是个好人哪!他是见过若梦那夜在船甲板上的样子了,他有善心哪!但愿好人都有好报,但愿光哥给若梦的是神药,能保住我们一路峰回路转,平安返回哪!
  不一会儿,我们的房门被敲响了,夹着一阵叽叽呱呱的女子笑声。还是那俩个艳妆女子,替我们送来一包衣服,还有一个托盘里,是喷香的越南饭菜!
可我眼下,却又是一点儿食欲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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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2-26 09:16 |只看该作者
第七十三章 欢怡,欢怡,你是谁?

     我和若梦就这样被卖到越南开始了异国的卖肉生涯。若梦的身体状况其实已经差到了极点,若不是有光哥留给她的那些神奇的药片,也许,她早已倒下。

几天时间过去。我们知道开在越南西贡的这家夜总会,有一个非常中国化的名字,叫做“欢怡园”。而那两个着装妖艳,但是心底善良的越南k女,我们的异地新同行,我只知道她们分别叫做“阿三”和“阿四”。“阿三”和“阿四”自然是道上的名儿,就像我叫“妖妖”一样。其实,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若梦的真实姓名是什么,她不主动说,我就不主动问。伤心人的伤心事儿太多,能不翻动,便不翻动。我们和阿三、阿四她们之间语言不通,但这并不十分妨碍我们交流。年轻女子都有好奇又好表现的天性,我们想多了解这越南欢怡园的根本,希望有朝一日能为光哥来营救我们打下良好伏笔,而正好,阿三和阿四,她们和中国姑娘一样,有着由衷的表达欲望——说白了,就是嘴碎!

阿三和阿四告诉我们,欢怡园真正的老板,不是我们那天见到的那个穿长衫的越南男人,而是一位中国女人。这位女老板的名字,就叫“欢怡”。

“欢怡,欢怡……真美的名字呀!想必这欢怡园的老板,一定是位不俗的女人……”若梦幽幽地赞叹。

说实在的,我也喜欢“欢怡”这个名字。读起来和念起来,“欢怡”,这名字读着念着,还是难掩俗气的,但却又在大俗当中,透着一种朗朗温润。既有女子万不得已的委曲求全,又有男子仗剑笑傲的独孤求败情怀。

初到欢怡园,我和若梦着实过了几天被人伺候的大小姐日子。吃饭有人送,新的衣服也给我们一人备置了五套。我们若是想在房间里呆着,绝没有任何人来打扰我们,电视机虽然老旧,却好歹能收到中国台,看来他们还真是有心了!我们若是想走走看看,只需拨一个内线号码,阿三和阿四很快便像两只花蝴蝶似地飞来,带着我和若梦一个楼面,一个楼面去溜达。有一回,来领我们去溜达的只有阿三,阿四没来。这很好理解,阿四正在接客。阿四接待完了手头的那位客人,也很快来和我们碰头了,她凌乱的头发和衣衫虽然整理过了,但脸色的惨白,却是遮不住的,走路也是挪挪蹭蹭叉着双腿。我和若梦一看就明白了,阿四遭遇了恶狠狠的客人!我们便邀请阿三和阿四一起到我们房间来坐。虽然说话不通,但我还是用各种夸张的肢体语言和愤怒的表情表达了我的激烈困惑——为什么阿三和阿四会这么心甘情愿呆在欢怡园,既要伺候各种奇形怪状的客人,又要接受女老板的剥削?阿三和阿四已经告诉我和若梦,欢怡园的K女和老板是利益对半分成的!不像良人会所,我们得大头,只给玲姐百分之二十的提成。阿三和阿四面对我的激烈询问,索然无声。我忽然心里感到万分焦灼。差一点我就快习惯这里的安逸生活了,还想过,要是万一光哥不来营救我们,我们也不至于就要和他们弄到鱼死网破!四海家乡是,何地我懒知。哪里漂泊不是漂泊呢?哪里出卖不是出卖呢?虽然,我心里依然惦记着柳静安,甚至还惦记着我爸,但世事已然沧海桑田,我又徒唤奈何?但现在,我终于明白,这些安逸,不过就是风雨欲来前的一种假象!光哥,你到底会不会来救我们哪?柳静安,我们今生是否还会相见哪?爸爸,你还会不会认我这个方家妖女呢?我不由地又一次悲从中来!

“好了,妖妖,别哭……打起精神来,一定要有信心,光哥一定会来救我们的!”若梦对我说。我泪眼朦胧看着瘦得失了人形的若梦,心里更是感到一种万箭穿心的疼痛!自己都已经人不像个人,鬼不像个鬼了,却依然温婉而坚强地对我说,“打起精神来,一定要有信心……”除了若梦,谁又能拥有这种襟怀,做到这种境界?我的眼泪下得更加滂沱急剧,但我却对着若梦,努力挤出一朵笑容。不知我们会在哪个人生岔道口分手,不知我们会是以何种方式挥手道别离,无论如何,我再也不想若梦她为我担待太多!我掉着眼泪,也努力绽放着微笑,我伸出手去捋一把若梦额头前的散发,“若梦,你瞧瞧自己,都快成个纸片人儿了,但就算你是个纸片人儿了,依然是最漂亮的纸片人儿……”

“好啊,臭妖妖,你倒是笑话上我了……”若梦故意接着我的话头打趣。但我们心里都知道,现实无趣,人生更甚。

几天过去后,我们很快见到了欢怡园的女老板。来到欢怡园的女子,只要你见到欢怡女老板,那就标志着,你要开卖了!

她的名字就叫欢怡。果真很美。比我和若梦更成熟的年纪,比我和若梦更胜千万筹的风韵。她第一次进我们房间的时候,穿的是一件深色暗花的紧身长旗袍,长长的大波浪云堆雾涌在肩头,鲜红的嘴唇,眼角的眼线,故意画得微微吊梢。她使我想起旧上海的风情姨太太。她微微笑着,看一眼若梦,又看一眼我,然后悠悠开口,“你们叫什么名字?”她说的是地地道道的中国话。我一时愣怔在那儿,忘了回答她。

“回欢怡姐的话,我叫若梦,她叫妖妖。”若梦轻轻答道。

欢怡嘴角的笑荡漾开来。她走近一步,靠近若梦,又伸出一只纤纤玉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就算你是一个薄如纸片的伶仃女鬼,你也会是一个,最……绝色的女鬼。”她的声音中,有一种叫人心荡神驰的古怪力量,蛊惑着人,也剿杀着人。我一直傻傻地站着,连目光也不曾斜视半分。但我不用看,也知道,可怜若梦的的小下巴,一定在那玉掌中瑟瑟发抖!

欢怡终于转向了我。她倒是没有捏我的下巴,反而把双手背到旗袍身后去,有点男人的腔调。我直着眼神看着她——我喜欢看她任何细微的一举一动,我心里虽然十分骇怕,但我也不否认,其实我心里也十分着迷!欢怡从我发直的眼神中,恍然惊觉自己倒背双手的姿势,和自己身上的旗袍,是多么不衬,她很快将双手移到前面,双手优雅交叠,轻轻侧福在腰间——那是标准的典雅女子的手势,当然,也是和旗袍最相衬的手势!我发觉了欢怡瞬间的窘乱,心里有微妙的得意和窃喜。我都不知道自己已经忍不住微笑了。

“你叫妖妖?”欢怡问我。

“是,我叫妖妖。”我不知从哪里得了仙家力气,相当有模有样地回答她。有一股藏在暗处的力气支撑着我,使我在微惧中,又有着神秘的微喜。我甚至觉得,我对欢怡的回答,简直不是寻常的自己。那仿佛就是柳静安!静安!怎么会是你附了我的身,来和这欢怡园的女老板对话呢?怎么会这样?

欢怡抬起一只手,缓慢地扬高,伸过来,终于触到我的脸颊。她是手背轻轻拂过我的脸颊,丝般柔滑。她的手。我的脸。我是K女妖妖。我是方小寒。但面对欢怡,我不知道自己的魂灵,何时变成了柳静安!我深以为骇,但却又欲罢不能!

“你的确是……非常之妖娆。”欢怡的手背还缱绻在我的脸颊上,她又低低语道。和柳静安的魂灵挤在同一具躯体内的我的魂灵,不由得黯然神伤——她的赞美如此盛大真诚,却不是对着我的!

恍然间,我眼前忽然又出现刚进欢怡园时,见到的那位穿长衫的越南男子。若是柳静安穿起长衫,必定比他风流倜傥千百倍!那么,若是我穿呢?我简直给自己胡思乱想吓了一跳!

“我倒真有几分,舍不得你这妖娆的尤物……”欢怡的手背,久久地抚在我的脸颊上。她的话,幽然而缠绵,似乎包含深情,又暗藏杀机。

欢怡终于收手离去。但很快,又第二次大驾光临!欢怡第二次推门而入的时候,我一见到她,只觉得脑子“轰隆”一声巨响,简直神魂俱散!她换了装。深色暗花的旗袍,换成了一件纯白的丝绸长袍——千真万确就是电视剧里翩翩佳公子穿的那一款,拦腰系着汉白玉的挂件!欢怡的手里,也千真万确拿着一把折扇——这当然也是翩翩佳公子必不可少的风流道具!鲜红的大红唇膏也已经抿去,大波浪的头发从后高高束起,用金丝银线编制的头绳缚住,在乌发丛中,垂下金闪闪银灿灿的两缕,格外明艳夺目!我知道,被惊得神魂俱散的人,不是我,而是藏在我体内的柳静安的魂灵! 我一路颠沛流离,多么想能够与他互通灵感,感知彼此,但却一直没能够。然而,见到欢怡,他却招呼也不打一个,便千里迢迢附身在我身上了,他附身在我身上,只为一个异国异乡的神秘女子——着迷!我简直要为自己的福尔摩斯推测喝彩,同时心里也打翻了醋缸!

“妖妖……”欢怡又开口唤我的名字。声音,还是那个声音,只是忽然就低沉起来。我痴在那里。我眼光发直,神情呆滞。那到底是我,还是柳静安的魂灵呢?我的所谓吃醋,是否是另一种被震撼的蓄意遮掩?我都糊涂了。只因,欢怡她太美了!

“妖妖,你是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你……欢怡姐叫你呢。”

是若梦。若梦。一个处在悬崖边上,也依然保持坚强和理性的好姐妹!

“哦……”好久,我才回过神来。我拉一拉若梦的手,冲她抱歉地一笑。

“妖妖,你喜欢哪一个我?”欢怡又问我。

“哪一个,都喜欢。”声音是我发出的,但我不知道,这回答究竟是算柳静安答的,还是方小寒答的。

“妖妖,我当真是……舍不得你。”欢怡又缓缓开口。竟是说得如此情深!说到底,不过是人生初见,毫不知根基——简直是一对说梦的痴人!然而,无论如何,柳静安也罢,方小寒也罢,我是身不由己地由着那体内的灵魂,随他疯癫了。

“自然,我也舍不得你……”说这话时,我哪里还记得自己是个被卖到异国异乡的K女呢?我只知道,此时此刻,我是个穿长衫的风流公子,面对眼前这身着白袍的琉璃男子,我们两个,心动情动,神飘魂飘!

“妖妖,我的小祖宗,你疯疯癫癫说这些没用的干嘛……”瘦成一张纸似的若梦,下死力气掐了一把我的手背,倒还真有几分疼!

“若是欢怡姐真心疼妖妖,也顺便疼顾我些,那就是我和妖妖都有福了,这里先谢过……”若梦掐了我之后,又对欢怡说,还深深对她一揖。

幻梦,就在霎时间醒了。所有的风流缱绻,如潮水般在感觉里褪去,瞬间便消失得一干二净。人,还是那个人,那个叫欢怡的女人。先穿旗袍,后穿白袍。蛊惑了我,也蛊惑了我的爱人。

“不必言谢!既进了欢怡园,这一步总是要走的。况且你们二位,也不是新开张了。好好拾掇拾掇,准备开始接客吧!”欢怡最后一清二楚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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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2-26 09:17 |只看该作者
同志们,欢怡出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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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2-26 18:36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都美得邪恶却又让人欲罢不能的女子。欢怡是人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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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9
发表于 2016-2-26 23:43 |只看该作者
欢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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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2-26 23:44 |只看该作者
是否良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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