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日
坏人
夜很深了，青灯苦撑住时光的暗淡。它摇曳一下，芯上的焦疤，便露出悲悯之色。有人在敲响一扇困倦的门。
他进来时，衣上的凄惶，抖落一地。
他说:我看灯还亮着，就进来了。
我说:请问，阁下是？
他说:这么晚还不睡觉的人，都是坏人。
我笑了:坏人要进来，不会在意灯明灯灭。
他说:坏人并不一定对别人坏，对自己坏，也是坏人。
我说:对自己坏的人，只是病人。
他说:不，换一个名称，并不能清除自己身上的坏。把自己排除的人，是自私的人，是最厉害的坏人。
我不再争辩，说:你是什么样的坏人呢。
他说:我的身体坏了，我的思想也坏了，我对别人坏，别人也坏我，我是一个完美的坏人。
我说:能做到这些确实不容易，这算是一个卓越的人，至少是一个卓越的坏人。
他说:但我不是强大的坏人。
我说:强大的坏人，强大在何处？
他说:强大的坏人都是忘我的，他们有至高的道德。
我说:这道德是何模样？
他说:道德是盾，可以护己，道德也是矛，可以攻人。强大的坏人置道德于手而不制于道德，这便是忘我的强大之处。
我说:你与他们有何不同。
他说:我受道德所伤，坏了思想和身体，还想毁灭自己。我出自他们之手，强大的坏人总能制造出完美的坏人。
我说:如此便当如何？
他说:如此，便如此！
我们喝茶，一直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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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路不拾猫
雷达卡
发表于 2023-12-30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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