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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四坐在那翻来覆去地想着,傍晚老于进了门。
“四哥,走吧,跟着我回家喝茶去。”老于说。
“真的包饺子?”老四问。
“这还有假?”老于不由分说拉着老四出了门。
老四一边走一边观察着老于的脸色,因为他还担心老于如果去了刘大凤那。老于看来是不知道,因为他脸上的表情和平常一样。
老于带着老四回到家里,老于媳妇正在包饺子。厨房的案板上放着准备炒的菜,还有一大盘煮得红彤彤的梭子蟹。
“四哥,快进屋坐着。”老于媳妇笑呵呵地说。
老四看到这心里放了心,看来老于两口子并不知道什么。
没一会二喜进了门,看到老于和老四说:“嫂子,弄这么多好吃的?怎么,摆家宴哪?”
“给你打手机关机,咋,人机分离必有问题呀?后来告诉派出所值班的老李。”老于说。
“我手机忘了充电了。”二喜坐下来,老于递过一杯茶。
“今天是给四哥送行。”老于说。
“怎么,四哥要走?”二喜听了问。
“趁着眼下不忙,俺回家看看,出来的时间太长了。”老四说。
“也好,四哥,我跟你说过,家是要回的。本来还想再你那弄个洗车场,一来是本所的车辆用不着花钱去外边洗车,再有想的是对外开放也增加点收入。还有就是弥补了淡季停车场收入少的问题。先让老于张罗着,四哥,你回去看看快回来,别等着上冻。”二喜说。
“吃饭啦!老于,放桌子。”老于媳妇说。
桌椅调开,老于和媳妇把酒菜端上来。鲜虾海蟹摆了一大桌子,老于打开一瓶泸州老窖。
“怎么少个人?”二喜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
“谁?”老于问。
“大凤啊,按理说她也应该来呀?”二喜说。
“你嫂子后晌去叫她了,她说儿子儿媳妇回来了,晚上也得忙和饭就不来了,还说祝四哥一路顺风。”老于说。
老于这些话让老四彻底地放下心来,这就是说一切都没有问题了。可是想到这这么离开了,心里挺不是滋味。
大家吃着菜喝着酒,二喜问:“我老是穷忙,四哥,跟大凤咋样呢?”
“中!”老四说。
“就一个字儿?”二喜问。
“四哥说来也怪,一问他这个事那话可就金贵了。”老于说。
“四哥,回家看看。回来就把事办了,又不是年轻人还谈恋爱。把铺盖往一块一搬就成了。”二喜说。
“对,你这都是现成的。人是现成的,房子是现成的。大凤摆水果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想来口袋里也有俩个钱。四哥,这就叫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你还等啥?”老于说。
“饺子来了!”老于媳妇端着饺子放到桌子上。
老于抬头看了看表说:“抓紧时间吃,四哥是八点的车。”
“不要紧,我开车送他去。”二喜说。
“就这两步道还至于开车,俺自己走着去得了。”老四说。
“得送,这是规矩。”老于说。
大家吃完了饭,老四站起身说:“俺去收拾东西。”
“东西还没收拾?”二喜问。
“没啥,就是几件衣裳。”老四说。
老于媳妇提着一个大兜子说:“四哥,我就不去送了。这是点海货,你带回去给家里的人尝尝。”
老四连声道谢,跟着二喜出了门,老于也跟着要送。
“兄弟,你就别去了,俺过几天还回来呢?快去帮着弟妹收拾收拾,这一顿折腾的够呛。”老四说。
“对,于大哥就别去了,眼看时间也挺紧的,我一个人去就行了。”二喜说。
二喜开车拉着老四先回到车场,老四开门拿出一个早就收拾好的包。
“四哥,这包咋这老大?”二喜问。
“都是俺用的东西和穿的衣裳。”老四说。
“过两天不就回来了,带着这么大个包多累得慌?”二喜说。
老四心里想,看来人是不能说谎的,因为谎话总会有露马脚的地方。自己不打算回来,自然就把所有的东西都打了包。二喜随便一问,老四顺口搭音就把这个事给忘了。
“还有给家里人买的东西。”老四只好说。
到了车站,老四下了车对二喜说:“兄弟,你回去吧,过两天见。”
“好,我还真得赶紧走,今天是我值班。”二喜说着开车走了。
老四进了站,候车室里没有多少人。看着这个地方,老四又想起了他来的时候。这段经过像放电影一样一幕幕地浮现在脑海,这里他碰到了二喜,老于两口子,包括刘大凤。他们都是好人,他们把自己从绝路上拉回来。还是他们,让自己重新恢复了生活的信心。真是天有不测,想不到这一切这么快就结束了。
老四抬头看了看大厅里的电子牌,离开车还有半个小时。检票口已经开始检票,百感交集的老四拿着东西站起身来朝检票口走去。
检票口没几个人,很快就要轮到老四,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身后一个人的声音。
“站下,就这么走了?”
老四回过头一看是刘大凤,这一惊吃得不小,竟然连要说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还要咋走?”老四强装着笑脸说。
“我要是不让你走呢?”刘大凤说。
“那干啥,我得回家了。不是有那么句话,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家,人得落叶归根。”老四说。
“给我也买一张票。”刘大凤说。
“买票?”老四问。
“别耽误了,一会就开车了。”刘大凤说。
老四也顾不得多想,赶紧去了售票口去买票。还好,因为不是节假日,还有余票。
老四买了票,喇叭里已经传出催促的声音:“各位旅客,去安阳的车马上就要开车了,请旅客抓紧时间上车。”
“快点儿吧!”刘大凤着急地说。
“来了,走走!”老四和刘大凤急急忙忙走进了售票口。
两个人上了车,车就立刻开动了。车里的人不多,两个人找了座位放好行李坐了下来。
“你咋想着要跟俺回去?”老四问。
“去看看你家穷成啥样。”刘大凤看着车窗外说。
“这个俺不瞎说,真是穷,要不然俺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老四说。
“穷怕啥?我也看到那些有钱人了,整天还不是五脊六兽的。”刘大凤说。
“大凤,你可要寻思好了。俺身子骨不中,还有个前科,到时候你后悔都晚了。”老四说。
“我也没说要嫁给你呀?”刘大凤说。
“那你跟着俺干啥?”老四说。
“我光看见过海,还没看见过山,想去看看。”刘大凤说。
“你那近便的地方有的是山,山东的泰山全世界都有名,你偏要跑到俺家那个穷山恶水的看啥呢?”老四说。
刘大凤突然转过头来看着老四说:“老四,不许你再提过去的事。我要不是考虑好了,也不会跟着你回家,这点你都想不明白?”
“俺是怕……”老四说。
“怕啥?怕你死在我前头,怕你过去进过监狱?”刘大凤打断了老四的话问。
“姑奶奶,你小点声,让人家听见报了警咋办?”老四来回地看着车里的人说。
“你现在跟他们一样了,只要你好好地过日子,谁会抓你?”刘大凤说。
“好吧,你要去考察一下俺家,俺就陪着你。可有一样,到了那你别吓跑了。”老四说。
“你都没吓跑了我,还有啥能吓着我的?”刘大凤说。
刘大凤说完打开包,拿出一个饭盒打开。一层香喷喷的油焖大虾,下面是白生生的米饭。
“吃了。”刘大凤说。
“俺刚才在老于家吃了饭了。”老四说。
“你保证是没吃饱。”刘大凤说。
“俺为啥不吃饱,又不要钱?”老四想到刚才果然是没吃几个饺子。
“你怀里揣着小兔子,还有心思吃饭?”刘大凤说。
“你咋知道的?”老四听了心里一惊问。
“我就是因为了解你了,我才下这个决心。赶紧吃了,凉了就腥气了。”刘大凤说。
老四接过饭盒一边吃一边想,看来在个刘大凤不是个等闲之辈,能掐会算呀?要是真的和她过日子,往后还真得加小心。
大秋到了,庄稼就要收割了,老七锄完了最后一遍地。山里缺水,庄稼人除了多锄地以外,只能靠天吃饭。所以,他们有一句话叫“锄头里面有水。”这句古老的话里,除了是说五行相生金生水的道理以外,其实说的就是,锄地要勤奋。既可以除掉杂草免得和庄稼争养分,还有松动土地吸收阳光的作用。俗话说,多锄三遍地,等于多上一遍肥。
这些日子,老七也经常接到张翠芳的电话。张翠芳给老七打电话,与其说是关心不如说是让老七经常听听二婶的声音,了解她的情况,这样让老七放心。
从张翠芳的嘴里老七知道,二婶现在恢复得很不错。张翠芳带着二婶去医院好好地检查了一下,并且给二婶做了一个手术,在腰椎断裂的地方打了一个钢钉。现在,二婶能在张翠芳的搀扶下站起来走几步路了。
“老七,照这样下去,老太太也许就能走了,你说好不好?”一次张翠芳在电话里告诉老七。
“能把她接到家里来吗?”老七问。
“你想她就来看看她呀?”张翠芳说。
“现在是大秋,俺顾不上。”老七说。
“那就等着收了庄稼没活的时候你就来。”张翠芳说。
虽然老七没出过远门,特别是要去张翠芳那,老去还是从心里打怵。可是,他实在是想二婶了,恨不得立刻就把她接回来。
老七忍耐着,一直到收完了庄稼,老七决定,无论如何要去看看二婶,如果可能就把她接回家来。
老七跟张翠芳打听了地址和车次,买了票去了张翠芳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