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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时事 六星杂谈 沂蒙往事(大结局)
楼主: 左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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沂蒙往事(大结局) [复制链接]

151
发表于 2018-12-2 20:43 |只看该作者
左手刀 发表于 2018-11-28 16:04
没人看,我自己看!
看来我还是挺能扯的,都二十四段了,一会在发一截。
谁能告诉我,这些够不够中篇了呢 ...

主要看字数。

三万以上十万以下算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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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
发表于 2018-12-2 20:45 |只看该作者
左手刀 发表于 2018-8-14 15:37
首长好!
那就向你汇报吧,俺就一个普通的下岗工人,没念那么多狗尾巴圈子,所以写东西非常慢,像从身上 ...

写作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你得耐得住寂寞。
我听说专业作家写小说,都找个偏僻的宾馆住几个月,与世隔绝,一心一意搞创作。

加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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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
发表于 2018-12-4 11:45 |只看该作者
榆园书话 发表于 2018-12-2 20:43
主要看字数。

三万以上十万以下算中篇。

可以收口了,好赖先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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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
发表于 2018-12-4 11:47 |只看该作者
榆园书话 发表于 2018-12-2 20:45
写作是一个很痛苦的过程。你得耐得住寂寞。
我听说专业作家写小说,都找个偏僻的宾馆住几个月,与世隔绝 ...

这哪叫小说!就是流水账的记叙文,我的专业是吃饭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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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
发表于 2018-12-4 12:08 |只看该作者
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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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
发表于 2018-12-23 14:09 |只看该作者

真够意思,二十六章还能编辑,又补了一段!
是给我走了后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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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
发表于 2018-12-28 16:57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左手刀 于 2019-1-2 10:24 编辑

                                            (二十七)
         当小赵在煤矿拼死拼活的干活时,二嫂在家里也在努力的带着仨孩子。丈夫不在家,务农都得靠自己,生完大女儿,丈夫在家照看了几天回了煤矿,过了两年又生了个儿子,吃糠咽菜的没有油水,也就没有奶,饿的儿子哇哇直叫,孩子还怪,不吃别人的奶,说了不少好话,求人家喂几口,吃到嘴里就吐,无奈之下,只好淘米做饭的时候,把淘米水沉淀下来,装进个铁勺子里,放在在做饭的灶坑里,等勺子的水冒了泡,开起来搅和成糊状,晾凉了喂孩子。孩子太小,营养不良总是闹病,瘦的打晃,病的三岁都不会走,差点扔了乱坟岗子。
         家里养了头任务猪,就是在生产队买来猪崽儿,养到年底再卖给国家,指着猪致富是扯淡,带任务俩字能给几个钱。粮食是不会喂给猪的,人都吃不饱,猪更得靠后,就是喂些淘米洗菜刷锅水之类,得天天到地里采猪菜。二嫂把女儿扔给娘家妈或者让邻居帮着照看一下,背着儿子就进了苞米地,中午天气热,捂着全是汗,苞米叶子把孩子划的又蹬又叫,二嫂干不好活,忍不住照着孩子屁股嘭嘭拍两巴掌,再叫唤再拍两下,多年后,每次把这段经历讲给儿子听的时候,娘俩总是笑,笑完眼角都带着一些泪。
       孩子们都还小,但不耽误知道糖块是种好东西,小伙伴吃的时候,那又香又甜的水果味传过来沁人心脾,但家里太穷根本不会给自己买,哪怕只是一分钱两块,想饱口福,只能等过年的时候分两块。一块糖舍不得一下子吃完,含一会儿恋恋不舍地放进糖纸里,馋的时候再放到嘴里,感觉没多少了,再放进糖纸里。
       邻居送过来一大包外用敷药,用蜂蜜拌过的,二嫂随手放在一边,寻思送客人回来再藏好,三个孩子闻到甜味,一人抓了一把,放进嘴里开始吃了起来。二嫂送到大门外,回到屋里时,看到三个孩子都在拿着黑黑的东西在吃,一包药只剩下半包,赶紧抢步上前,从小女儿嘴里往外抠,那边大女儿和儿子还在往嘴里塞,看见妈妈阻止还紧说,甜,好吃!只是不一会功夫就哇哇大吐不止,两天才好,长大了才知道,那东西叫红钒,毒药,当时吃的少,大人回来的及时才没酿成大错。                 

        二嫂很忙,在小队干完活,马上赶回家做饭,和孩子吃完,抓紧时间到地里采些猪菜。一些苋子菜、蚂蚁菜,三甲菜大都长在苞米地、土豆地里,所以又挎着筐到三小队的土豆地里。
         这几天响晴着,看样子不会下雨,又快到了伏天,所以三队的社员趁着天好,正准备收获土豆,争取在头伏把白菜种上。一上午,一大块地的土豆秧子已经拔完,下午准备起土豆。
         拔土豆秧子时,有时候会带起来地下的土豆,二嫂采猪菜的时候,看着地里散落的大土豆,想想自己家的土豆已经断了几个月了,忍不住想偷拿几个。
        偷这个词不好,不劳而获历来为人所不齿,但为了生存就另当别论了。种花生时,社员们会趁人家不注意,抓一把放进嘴里慢慢吃下去,不吃的是傻子;种苞米、大豆时,会顺手放进四个口袋,有的人会在腰上扎个袋子,倒进内衣里,回家解开袋子,一瓢,两瓢的粮食就能解决好几天的生活。队长也知道,自己家的老婆,父母姊妹也都这么干,只要别大摇大摆让人发现就好。那样的情况是社员在一起的情况,如果仅仅是自己,就是真的偷了,盗窃社会主义资产,破坏社会主义建设,那就是大罪名了。

       想是想了,但那些土豆的诱惑还是胜过了害怕,看看周围没人,赶紧往筐里扔几个,又采几把猪菜扔在上边,再去捡几个土豆。
         有人看到了二嫂的举动,他没声张,但心里也挺紧张。在别人都回家吃饭的时候,队长安排他看管这片土豆地,现在有人在偷着拿,能不管么?可乡里乡亲的怎么说呢?
         “你家没有土豆么?”他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问到,
          二嫂吓了一跳,自己看了好几遍,也没发现个人影,这怎么还出来个看地的。回身一看,平时叫叔叔的一个人,平时也说过话,跟哥哥关系一般,在嫁人之前,自己家也是三队的人
         “没有了,都断了好几个月了,当家的在外面挣的钱太少了,口粮钱都不够,孩子还小,我挣的工分不够背他们身上哪。这不看见土豆下来了吗,心思拿几个回去给孩子烀烀吃。”二嫂也不知道怎么说,才能让他不去告发。
          “快送回去吧,趁没人赶紧再捡两筐,我给你看着。”二嫂挎起筐装满赶紧跑回家,又来捡了两筐。
          晚上,照例是苞米粥先端上桌,才出锅的冒着热气,三个孩子都拿起筷子在粥里搅合着,让粥快点凉,边搅合边念着顺口溜。有的念,饭冷冷,狗等等;有的念,苞米粥,稀溜溜,提着裤子上南沟。忽然之间,看见妈妈端上一盆烀土豆,三个孩子一人抢了一个,热的烫手赶紧扔在桌子上,实在等不及,拿起拍在桌子上,土豆拍扁裂开,边吹边吃,都说自己的土豆面,看着孩子,二嫂一阵心酸,为了孩子还做回贼!

         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这样的好心眼,秋天的时候,社员们收完了地瓜,歇工的时候,家家都拿着锹镐在地里翻着,看看有没有落下的地瓜,二嫂也拿个筐,一把镐在地里刨着,正刨着,队长挡在了前面,一把夺过了镐喝道,你不能捡!
        二嫂吓了一跳,看见镐被队长抢去了,便回了句:“人家都能捡,凭啥不让我捡?
         “凭啥?你不知道么?你家还欠队里钱哪!就不让你捡怎么地?”队长掐着腰说。
         二嫂拿回镐,准备挎筐回家,队长又抢过筐,恶狠狠地把一筐地瓜倒回地里,一转眼地瓜就被看热闹的分光了。二嫂挎着筐又到地瓜地的另一头,队长的儿子又站在镐前。 队长是村里的皇上,儿子就是太子,这就叫权力!特别是家里没男人的人家,当工人有啥牛13,还不是归我管?         
         春节,二哥回家探亲,拼了一年还是欠生产队的钱,看到家里的不易,回到矿里就要求下井。
         领导们极力挽留:“在煤洞里一辈子都没出息,在武装部还有提干的机会,先不说这些,下井多危险,你忘了你出事故被煤块砸坏了肋骨,困难是暂时的,过了这段慢慢就会好的!
         在小赵的坚持下,还是回到了那深深的煤洞,哪怕那么多人的惋惜。
          二十多年后,二嫂回家探亲碰到了让她捡土豆的叔叔,身体壮实的很,忍不住又想起了金队长,便问亲戚,听说这边的朝鲜族都跑去韩国打工,每家都挣了几十万,金队长他家也去了吧?亲戚回答,金队长两口子死了多年,儿子也死了,只剩下儿媳和孙子度日。二嫂听完,眼泪差点留下来,虽然恨了几十年的高丽棒子,但听到这份凄惨也很遗憾,这次第肯定不是自己骂的,但多做些善事,积些阴德,保持着人心是肉长的,肯定不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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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
发表于 2019-1-4 10:29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左手刀 于 2019-1-4 21:44 编辑

                                         (二十八)

         
           整个大队有十个小队组成,二队、三队在一个村,因为这里地势相对平坦,交通相对便利,去往县城的大客也路过这里,所以大队部自然建在这里,因为这成了村中心,小学也建在这里。
           二嫂的儿子已经五岁了,经常和其他的小伙伴到学校玩,看人家打pia击,那种用书、报纸叠在一起的玩意,叠好的东西分反正面,两个人一替一下,只要把对方的pia击扇过来,就归自己。因为家里没人念书,也找不到纸,所以只能看别人玩。直到不回家吃晚饭,二嫂到操场喊声,小军子,回家吃饭才罢休。
       小军子是小名,大名是红军,起名的时候,孩子奶奶看人家孩子起名叫玉国,想让孙子叫赵红国,二嫂嫌不好听,红果?还山楂哪,叫红军多好,大气还时髦,却是如此,那阵子后面带军字的一抓一大把。
          傍晚时分,军子总要到学校操场转一圈,看看电影的幕布是不是挂起来,如果看到马上跑回家,告诉家里要演电影的好消息。
          五毛岁还小,虽然记不清主要的情节和人物的名字,但激昂的冲锋号能听懂,知道红军八路是好人,知道国民党、鬼子是坏蛋就行,剩下的表演就是导演的事了,鬼子、国民党兵像吃了迷幻药一样,弯着腿,佝偻着腰,像蜗牛一样向前走着,给英勇的八路当活靶子。 那时代给百姓放的电影基本就这些,地雷战、地道战、南征北战多看几遍,情节掌握的也就差不多了,直到有一天演的电影忽然变成了彩色。
         炮火连天的情节没有出现,先是出现了一个挺大挺大的房子,看上去很亮堂,乐曲有些哀沉,几年之后才知道那是毛主席纪念堂,放的曲子是哀乐,原来是毛主席死了。
             红军见过毛主席,在电影里!记不得是哪个电影,解放军打跑了坏蛋,浩浩荡荡开进城的时候,前面高举着的两个大画像。问了明白人,人家告诉他,一个是毛主席,一个是朱德(dei三声)。,红军说,那个叫毛主席的头型真怪,两头尖尖的像鼓两个包。明白人赶紧说,那不叫包,那叫龙角(jia三声),毛主席是真龙天子,万寿无疆的。
          现在这个据说是真龙天子的就躺在大玻璃柜里了,也没有万万岁的说法了。哦!长大些后才知道那叫水晶棺材,苏联老大哥帮助,做过防腐处理,不臭不烂。这是人民的大救星,要后世都去瞻仰,顶礼膜拜的。好像是这样,红军上小学一年级的语文课本里,a、o、e、i、u……拼音学完的第一课就是,毛主席永远活在我们心中,不仅如此,上课时,班长喊,起立,同学们站起来后,班长接着喊,向毛主席敬礼,同学们标准的行完礼,才允许坐的,老师在前面做的更恭敬。
          现在的红军不懂这些,只是新奇这排场,这灯光,还有大玻璃柜外面排队走的人。镜头推进到玻璃柜里,红军看看毛主席那两个龙角,又看看嘴下面那个巨大的痦子。然后镜头又推到纪念堂外,围着纪念堂转一圈在推进的玻璃柜,几个来回,红军就厌烦了,朝着妈妈要回家,但二嫂和其他的社员一样,没一个挪动脚步,也不知道是不敢回还是真的尊敬到那个地方。
          一会儿工夫,红军就抱着妈妈的腿,坐在妈妈的脚上睡着了。操场里,小孩子除了怀里抱着的,地上已经睡了一片。          怎么缅怀是大人的事儿,几天后,小孩子们就没了感觉,谁死了能咋地?睡一觉也就过去了,直到有一天下午,红军跟妈妈去了趟大队。
          大队门口已经来了几十个家庭妇女,也有拖儿挈女的。和别人家的孩子相比,红军大了,不用抱在怀里或者扔在背后。农村还是设施不好,也没有个凳子,几十人就蹲在地上。前面宣传了什么,红军没听清,或者是听不懂,只见几十个女人开始哭了,但是没有大声的,都是默默地流泪,偶尔有低声抽泣的,但声音都很小,没有影响别人发挥。几十年后,红军看纪录片,介绍朝鲜领导人去世时,嘴张那么大,夸张地伸开双手往前冲的镜头没有过,哭晕过的更是没看到。
         不知哭了几分钟,或者十几分钟,红军看到有人哭着哭着就吐了,接着好像传染似的,又有人开始吐,好在每个人中间有些距离,没有吐到人家背上,红军没感到恶心,只觉着不可思议,但也不敢乱动,只是转动着眼睛去看每个人的脸。
         目光逡巡到一个女人身上时,红军目光不再乱动,女人这边哭着,她的儿子也在旁边蹲着,女人用手指扒拉着儿子开裆裤中的小雀(que三声)子,好像这事和哭的事一样重要。几十年后,每当有人提及伟人逝世的情景,红军总忍不住想起这段情景。
          死了也就死了,天还是照亮,太阳还是照升,早晨起来队里的哨子响起来时,人们又开始出工干活,春种秋收,锄草浇地,割草扬场,除淤积肥,风雨无阻,晨星月光,等到腊月二十九才放假,歇到正月初六正式上工干活。
         几十年后,有人说,农民也不易啊,交公粮,养任务猪,哪怕饿死自己也要喂饱城里人,也算为国家做了贡献,国家是不是也可以为他们开份工钱,送他们的终,最后上面呵呵一笑,给否了!光荣是光荣,工农商学兵都高尚,可管个屁用,有一点实际的么?
         有句很有哲理的一句话,没有你地球一样转,这一句比一万万句还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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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
发表于 2019-1-5 16:12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左手刀 于 2019-1-16 12:18 编辑

                                       (二十九)
            
         乡下的生活很简单,吃饭,干活,睡觉,几乎没有什么文娱活动。只在过完年,村里会组织个高跷秧歌队表演,然后就是村与村之间的秧歌队互相拜访。锣鼓响起的时候,大人孩子便急急忙忙的放下眼前的事儿,出去观看。
         几乎每个秧歌队都会有西游记中,孙悟空、猪八戒,唐僧,沙僧的装扮者,再就是一个油头粉面,嘴角画着一个痣,耳朵上挂两个大辣椒,叼着大眼袋的媒婆,剩下的就是穿着戏服,裹着被单,脸上画着浓妆的姑娘小伙。年轻人扭得欢实,嘚瑟的还浪,很招人喜欢,至于一些老家伙抹的铜钱厚的粉底,再蹦跶也打动不了人。有时候碰着巧,两个不同村的秧歌队相遇时,这边人指挥着喊,像东鼓台学习,那边人喊像二龙斗学习。嘴说是学习,两伙人都暗中较上劲,两边的锣鼓敲得震天响,屁股扭起来恨不得晃掉一半。
         每回有秧歌队的表演,红军都会紧紧跟上,看那些鲜艳的衣服,看凳子高的高跷,看震天响的大鼓,看看悦耳的唢呐,还有随着鼓点打节奏的铜草帽。每回都跟着人群走很久,直到人家唱到:天上下雪地下白……有心接着往下唱,还要去拜访***。唱完这些就是到了尾声,然后就收拾好锣鼓,演员们就近靠着柴禾垛,一面墙,解下绑在腿上的带子,直到人家走光了,红军才回家。
         小队不知杀了个马还是驴,肉不知做了如何处理 ,剩下的骨头分了若干份,摆了一堆儿一堆儿的,红军看出这是要分的意思,便拉着妈妈指着一堆儿说:‘妈!咱要这堆儿。’
         妈妈笑了,有些不好意思,其他的汉民也是无奈地笑,只有那些鲜族人才是开心的,国家照顾少数民族,没有汉民的份。红军不懂,为什么咱们就没有?鲜红的骨头烀到锅里,啃上一块得有多香!喝口肉汤也好啊!
         骨头分不到,红军便跟着其他小伙伴回家去,一起唱念着骂人的童谣:“高丽棒子,大牛样子,七个奶子八个鬏”。叨咕一会儿,就忘了骨头的事儿,至于喊的是什么,也没人懂,不过,鲜族人最讨厌高丽棒子这句话,高丽就高丽呗,还棒子!
         鲜族人过生日也有意思,一家人围在一起,又是唱又是跳,转起圈来,鲜族特有的裙子旋起来像个大箩筐。发现外面站了一堆人,看耍猴一样看热闹,人家拉上门,便隔断了好奇的目光。
         这只是小一点的聚会,大一点的就是杀狗。
         一天,红军听到鼓声传来,便顺着声音进到一个山沟,原来是鲜族人在杀狗庆祝。鲜族人吃狗和汉族人不同,是连皮在锅里烀的,劈柴瓣子烧的噼啪直响,锅里的汤都烧的沸腾起来,狗头煮的开了花,龇牙咧嘴在锅里翻滚,离老远就闻到阵阵肉香。鲜族男男女女在那里载歌载舞。有熟识的汉人过去,人家会盛一碗滚烫的狗肉汤,与他们一起庆祝,红军这样的小屁孩没人搭理,只在一边看热闹。
        这是枯燥,无味的农村生活中仅有的调剂吧,一点点真的太少了。大事又能有什么?红军还清楚的记得,邻居半夜打仗,两口子穿着衬裤,一个骂声阵阵,那钱哪去了?女人则哭天抹泪,我不买药了么!整个厨房都挤满了人,外面还有人不断的往里进,里屋则留了充足的空间让他俩继续吵。
         计划生育是作为大事出现人们面前的,先是做了动员,然后红军就看到陆续有人家做了结扎手术。这真是大事,战争中的担架都抬了出来,几个男人抬着担架在前面走着,后面几十人跟着围观,走到家门口,有人喊道:“都注点意,手轻点,别碰到担架。”
         没几天功夫,红军看到抬回来的竟然是自己的妈妈,好像麻药过了劲儿,妈妈双目紧闭,牙关紧咬,显出痛苦的样子。红军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敢再看,只能远远的躲着。
         接下来的几天,饭菜都是姥姥或者一些亲戚帮着做,红军看到好些人过来,都拿着罐头来看妈妈。姥姥坐在炕边照顾着妈妈,能吃东西的时候就喂些罐头水,有时候,喂着、喂着就喂到三个孩子的嘴里。
         姥姥真是心疼女儿,那关切的眼神就可以看出来。她不明白,没病没灾的为什么要受那一刀?这点没人明白,五千年来,所有的女人都是生到不能再生为止。人多是负担,人多也能干活啊,一对夫妻一个孩就真的能富裕了?
         红军不理解这些,只是觉着这罐头真甜啊!
        二十多年后,红军也有了独生女,日子一样没富裕,全国很多人都是这样,当然对独生子女家庭,国家还是照顾的,每个月给五块钱,一直到孩子十八岁。前十五年,一分钱没到手,红军是城镇户口,妻子是农村户口,两方面都不管,后三年,红军托了人,街道才开始给钱,只给一半,想要另一半上你媳妇村里要去。要钱不容易,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钱到了人手里,难吐啊!
        现在的五块钱能干什么?出租车起步六块!
        几十年了,鼓个脓包也该出头了,从计划生育好,国家来养老,到帮养老,到现在不能靠政府,到现在让你生二胎养活自己,说明了什么,人家有几百套房子升值,我们为五块钱津津乐道。这样的理念真的好可怕,我们其实就是圈里的生猪,供人吃肉喝血的货。以色列人多不?日本人多不?狭长的国土,富裕的人生,那才叫尊严,人家有那么多说道么?有先进的理念不学习,几十年还在探索,这制度真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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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
发表于 2019-1-11 15:03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左手刀 于 2019-1-11 18:05 编辑

                                            (三十)
        丈夫在煤矿上班,二嫂在家中里外操持,因为太过操劳,腰疼的不行。一手掐腰,一手拿瓢给猪添食的时候,正好被妈妈看见,见女儿难受的样子,妈妈一阵心疼,帮着喂完猪,然后告诉女儿:“我今天正好烀了一锅猪食,炕烧的可热乎了,过去烙一烙,发发汗就好了!”
        那年代,人都不娇贵,什么腰疼腿疼肚子疼的都是趴在热炕上烙一烙,发发汗就过去了,小病小灾的吃两个去痛片,除了长了大病,其实人活着,就是天在养着。
        二嫂出了一身汗,迷迷糊糊地又睡了一小觉,感觉好多了,这时候听见厨房噹噹直响。嫂子出去查看,见红军正在拿着锤子在水缸上胡乱敲着,说了几句,红军就是不听,不能打又不能骂,回去对小姑子说:“你去管管你儿子,干说不听。”
        外面房门开着,二嫂出了一身汗,出去又怕受风,不出去孩子还淘,惹人家不高兴,无奈,只好出去把红军赶跑了。
        红军姊妹三个几乎天天来,这里苞米面大饼子可劲儿吃,炒的菜也比家里的油大,香的很。
        起兴家的日子过得是越来越好,头几年娘和妹子从山东刚来的时候,是吃了些苦,但娘勤快,又开荒,又捡粪,粮食一天比一天打的多,    别人只抓一头任务猪,年底交公差,她抓两个,年底交一头,杀一头。别人家养的猪一二百斤,她家的猪,饲养着精心,粮食又不缺,有时候甚至能长到三百斤,熬的猪油有好几坛子。
        桂兰很喜欢这里的生活,一方面是山东的家里不用挂牵,孩子的大妈能管好一切,另一方面在这里生活有奔头。和山东相比,在这里只有勤快,会有很多来钱道。
        养了一群土蜂子,割得蜜会卖钱,山里采来的核桃;山里红煮熟,把(子)去掉晾干,赤梅果去(子)晒干,槐树种子,杏条种子。供销社都会收购,于是手绢里的钱越攒越多,在山东根本是不敢想的。
            村里人很关注新来的这个小脚老太太,简直没有闲着时候 ,早起就跨着一个粪筐,在村路上捡粪,见到人打过招呼继续向前走,并且风雨无阻,捡拾的农家肥堆的高高的,上到苞米地里,棒子结的又长又大。同样种苞米,一样的品种,村里人很容易分出殷家和别人家地的区别,植株墨绿粗壮,邻家发黄,瘦小,一样的地,产量差好几百斤。到后来,捡的粪用不了,攒了两大堆,卖给了别人又挣了一笔。
         起兴不喜欢种地,这回妈妈和妹妹来,把他解脱了出去,和大队打了招呼,便经常领着人去鸭绿江打鱼,回来低价卖给社员,这样的福利做的好,社员花几个钱改善了生活,领导也有面子,剩的钱还入了大队的帐,所以大队同样给他工分。
         铁匠铺虽然红火,但社员们普遍都穷,所以挣的也真是不多,但起兴头脑聪明,他知道艺不压身的道理,不管看见什么都想琢磨一下,有打铁做工具的基础,加上有头脑,便琢磨起了修枪。
        中国的丝绸世界文明,养蚕更是有几千年的历史。南方放养的是桑蚕,北方是柞蚕,春天的时候,社员们把蚕宝宝放到山上,等着蚕吐丝结茧,山上的鸟儿可不管,一见这么多肥嫩的虫子来到嘴边,哪有不吃的理由,靠社员漫山遍野的喊,或者是弄个稻草人肯定不好使,这时对付鸟雀的利器——火铳就必不可少了。
        这里管火铳叫老洋炮,和洋火,洋钉,洋油名称一样,都有时代色彩,加个老字,也是有些敬畏,不光是这东西在中国时代的久远,更是便于区分钢枪的不同。
        山上的鸟儿多,这面响枪跑那山,所以一个村里经常是枪声不断。为了增加枪的威力,火药装的就多,铁砂子也不少,一搂扳机(这里叫勾死鬼),一缕蓝烟,一束火光,铁砂子破过空气,有时甚至会带着啸音飞向目标,鸟雀们便吓得四散奔逃,很长时间不敢再落回来,枪用的多,自然损耗就大,普通的毛病还好说,炮台(枪栓)坏了,这杆枪也就废了,但起兴会修,也不是很贵——八块钱!当时的水平,一家人一个月的生活费用不上十块钱。
       以前住的紧紧巴巴的小屋早就卖给了别人, 村里一户人家新盖了房子,没住两年搬到外地了,房子被起兴买了下来。在某些人眼里二百块钱是笔巨款,因为这些钱可以娶个媳妇,但这房子花了七百块钱,而且是现钱,不用拉饥荒。      
       起兴很满足眼下的生活,院子里苞米仓永远是满的,仓房里米面粮油一应俱全,别人家过年过节,每人发个一斤二斤的白面,当宝一样舍不得吃,自己家,只要想吃也不缺,猪圈里永远都是两头猪在养着,猪油不缺,咸腊肉一年顶一年根本没断过。高兴之余,偶尔也发些牢骚,怎么人家贴一锅大饼子吃好几天,咱家一天就没了。娘就叱他几句,三个大人,六个孩子,还有你妹妹家的仨,你看能吃几个?
       被娘一数落,起兴倒笑了,家里不缺粮,再有几个也够吃。        

       女儿家条件不好,娘不是一般地惦念,明里暗里都帮衬着,装瓢米,拿碗面,有时候从自己的手绢中拿出几块钱给女儿救急。
       每回姥娘来,红军姊妹三个都是最高兴的时候,姥娘的好是真心的,别人送她一袋蛋糕,自己不舍得吃,三个孩子无论谁去,趁没有旁人,马上掏出一块塞进孩子嘴里,小声嘱咐道:“快吃,快吃,别让别人看到”,吃完一块,有时候又塞进孩子嘴里一块。
       好就是这样,有人嘴好,有人更用心。姥娘每回来,孩子都拉着手不放她走,留她晚上在家住,讲故事,姥娘无奈只得同意,边说不走边上炕。趁着孩子出去玩,没人注意再从小路偷偷回家。孩子们也不傻,玩几分钟回家再看看,发现没在家顺着小路就撵上了,一边一个拉住手,后面有人推着就领回了家。玩一会儿再回家看看,发现姥姥没在家,就又走大路把姥娘拽回来,姥娘是小脚走不快,孩子们跑几步就撵上了,每回都像捉迷藏一样,捉回乐呵呵的姥娘,等到后来实在想回去,妈妈出面才放姥娘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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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
发表于 2019-1-13 23:30 |只看该作者
小刀还在更新哦?不容易。

我在写太平天国,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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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13 23:34 |只看该作者
左手刀 发表于 2019-1-4 10:29
(二十八)

         

这读音跟我们老家差不多,我老家是河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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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14 20:31 |只看该作者
榆园书话 发表于 2019-1-13 23:30
小刀还在更新哦?不容易。

我在写太平天国,也不容易。

咱俩写的不同,你写的都是高层次的,我写的都是小学记叙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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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
发表于 2019-1-14 20:33 |只看该作者
榆园书话 发表于 2019-1-13 23:34
这读音跟我们老家差不多,我老家是河北

辽宁口音很杂,当年闯关东的,不仅有山东人,河北河南的也不少,有的地方口音和安徽也很近,都是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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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9-1-15 19:51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左手刀 于 2019-1-17 21:07 编辑

                          (三十一)
       小时候总有病,生活中吃的也不好,所以红军大了些,也没同年的孩子们壮实。别说打架,一起玩的时候也总是受欺负,在外面跑一天,只是跟着别人身后瞎跑。
       记得地里不忙的时候,二嫂说要带红军和小女儿去田师付看孩子爸爸,俩孩子听了比过年还高兴。那年代,小伙伴在哪里看到过大轮胎一米高的拖拉机,都是很有面子的事儿,何况是坐火车,而且更主要是能看到爸爸。
        爸爸在孩子心中都是让人骄傲的!红军总是这么设想,爸爸有一天能拉着自己的手去玩,或是骑着爸爸的脖颈走亲戚,在记忆里,这些在别的儿子和爸爸很常见的亲昵动作,在自己这很少,很少。每年的春节,爸爸才能回来几天。虽然心里也觉着亲,但总觉着有些陌生,看见爸爸走过来,连声爸都不敢叫,有时候甚至躲到一边,好不容易亲昵起来,爸爸又要回煤矿上班了
        来的这些天租住了一个工友的房子,安顿了几日,二嫂带上红军亲自去接爸爸。
        接矿工的家属很多,这份工作的危险性实在是太大。工作的掌子面离家直线距离可能也就几千米,在阳光普照下这点距离简直可以忽略不计。井下采煤工人不是,这份工作相当于从鬼门关向阳间偷盗乌金,地下的阎君随手都会发怒降灾,上班时可能还活蹦乱跳,或许再见面时就缺胳膊掉腿的,或者永远的阴阳两隔。
         大门外的人只是肃穆的在那里站着,上百人没有说笑的,等黑压压的矿工过来时,一个个才兴奋的不行,或是叫爸爸,或是叫哥哥,或是叫儿子兴高采烈地往回走。
           红军是完全站在那里傻掉了,哪个是爸爸?每个人身上的矿工服都是黑黑的,都是一样带头灯的帽子,单凭高矮胖瘦和走路的姿势来看,几百人完全从面前经过,很难能从中甄别出来。脸上的黑好像和面皮融合到了一起,上学以后才找到一个黑油油的词来形容,那黑不是简单的涂抹那么简单,影视中的煤矿工人只是在面皮轻轻的擦拭了一下脸,基本的眉眼轮廓还是能分清。而真正的煤矿工人那种黑,是煤灰掺杂着汗水均匀地油腻在脸上,又黑又亮,或许只有最黑的非洲黑人出了汗,才可以比拟。或许是煤灰迷到了眼,或许是又累又困,几乎看不出眼睛的大小,两只黑眼珠也被黑油油的面皮俘虏,只有在眨眼的时候,看出两个雪白的白眼仁。
         一个又一个人从身边经过,没有人在娘俩身边停留,直到队伍快走到头了,一个人站在两人面前,露出白牙笑着说了一句话,红军才认出来,这情景红军记着一辈子,矿工不易。
        在田师付的日子,经常有同事请二哥一家人吃饭,那阵子都不富裕,也没有大鱼大肉堆砌着一桌子,蔬菜中能吃出肉,一盘子炒鸡蛋都真的不容易,能让人到家中做客,人缘不是一般的好。多年过去了,二哥也一直自豪在心里。
        左手拉着爸爸,右手拉着妈妈,偶尔双手攀住父母的手,抬起脚,像荡秋千一样,这叫天伦之乐吧。红军跟着爸爸在矿工俱乐部,在整排的椅子上看过电影,看过杂技,小缸一样的坛子从手上扔到头上,然后略一使劲又调转了方向,一会又哈下腰丢到了后背,漂亮的女人们则骑着独轮车转盘子,用脚把碗踢到头上。表演完毕,红军也学会了像大人们那样热烈的鼓掌。
       这是红军看过最精彩的杂技,比农村的踩高跷强的何止百倍,而且红军惊喜地发现,那个杂技团租的房子和自己家不远,一大早,红军就跑过去看人家下腰,劈腿,翻跟头,虽然是喜欢,红军胆小可从不敢比量。
         这里的一切都让人眼花缭乱,不说门口天天跑上跑下的小火车,也不说煤矿的各种高大建筑,单单街上的行人就让人兴奋。红军的眼睛已经不够用,太多太多的东西让人新奇,尤其是父母领着他逛商店,看到的物品。
       农村的供销社,在几天前印象中还是那么高大,跟这里的商场相比,简直不是一个等级。农村供销社进去转一圈基本就看全了,哪里有饼干,哪里有糖块,烟酒,文具、布匹闭着眼睛都知道。这里看完了一层,还有二层三层在等着,吃的、穿的,玩的,各种新式样的东西,都是从没有见过和听过的,在二楼一个卖玩具的柜台前,红军碰到了记忆一辈子的东西。
        一个玩具飞机正在玻璃柜台上慢慢地跑着,螺旋桨打着转,随着一闪一闪的灯光,发出各种好听的声音。红军一见就走不动道,站到了柜台前,售货员把飞机头转过来说,好看不?让爸爸妈妈买一个。
        两只大手也拖不走红军,见爸妈不给买,红军干脆赖到地上边哭边嚎着,给我买飞机,我要飞机。旁边的人陆陆续续从这里穿过,看着这耍驴的孩子。二哥撑不住劲,举起了大巴掌,劈头盖脸抡了下来,最后,打的售货员都从柜台里走出来劝。
        一顿暴揍,让红军懂得,那样的好东西,不是穷人家的孩子所拥有的,能在这里看到飞机在飞,就是幸运。于是,回到家,红军又开始拽着他的玩具车到处跑吃完猪头肉,猪的上颌骨,或者下颌骨,从狗嘴里夺下,弄个细绳拴上就是小跑车,V字型的车架子也挺稳当,猪的牙齿权做车轱辘,也挺好。
         红军上学了,学习并不紧张,所以成绩也并不算好,跟着混而已,开心的是学校还有副业。山上的秋茧收完后,许多社员都上山寻找漏网之鱼。茧壳和秋天的柞树叶是一个颜色,蜷裹在柞树叶里很难分清,尤其是柞树棵子在秋风中发抖的时候,实在分不清时,干脆用手挨个捏树叶。干了好几天,大概捡了几十个,学校给一分钱一个,红军第一次挣了几毛钱,没花几分钱买糖,好像被妈妈借了去没了踪影。
        红军总盼着快快长,等着长到姐姐那么大,上了三年级就可以学着种地了。村里给学校一块地,高年级的学生们,课余时候去挖地,播种,拔草,秋收的时候,收获的东西,平分给学生们,红军亲眼看见姐姐挎着半筐苞米自豪地回了家。
        这大概是最好的理论联系实际,后世中培养的少爷少奶羔子们,大多稻菽不分,而且都是豆腐渣掺屁做的,放个屁都怕砸脚后跟,又怕碰手,又怕碰脚,天天呆在鸡蛋壳里高谈阔论,做着为国家做贡献的中国梦。可惜,没到二年级,红军家就搬走了,没有再接收到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本溪局武装部缺个军械员,考察到田矿的小赵做的很优秀,便把他调了过来,农村的家也跟着到了本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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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
发表于 2019-1-19 17:01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左手刀 于 2019-1-20 15:25 编辑

                            (三十二)

        本溪的新家是以前废弃的煤矿留下的绞车房,二四墙,虽然薄点,相比较农村的茅草屋,好赖也是个砖瓦房。每到冬天早晨,都要起来砸开水缸里的浮冰,才能做饭。
         初到这里,一切都要从零开始。好几个月后,生产队才分下地,已经错过了播种时期,只能第二年再种。先是在房子的前后开些菜园子,地种些小白菜,小葱之类。这里还没搬过来几家,山边相对平整的荒草深棵,只要勤快有力气都开了小荒地。小赵是吃粮本的,一个人的粮份不够吃,只能多买粗粮,后来,河南、山东、安徽过来要饭的,他们要来的苞米面,小碴子不能带回到关里,低于粮店几分钱的价格买了过来。
        废弃的煤矿,其实还崭新的很,或者可以说根本没正式投产过。探测时说储量很丰富,开采时却发现全不是那么回事,煤的质量也不是太好,加上离太子河太近,大功率的水泵昼夜抽水都费劲,所以夭亡在这里。七十年代末的两亿元应该很值钱,头脑一热就建在这里,屁股一抬又走了,就这么简单。人民的血汗这么蒸发,不用任何人担责任,不去折腾倒是傻子了。
        对于这里的人倒是好事,解决了一部分人的住房,而且遍地的预制板砸碎可以卖钢筋,废铁只要用心捡就会有。红军跟着早搬过来的小孩也去捡废铁,村里有家小卖店也兼着收废品,生铁二分钱一斤,熟铁三分钱一斤,如果不嫌累,四里外的大供销社四分钱一斤。靠着日积月累,由刚开始的几个硬币,变成了小毛票,钢铁工人大团结,大概攒到十三块多的时候,忽然钱就不见了,钱被大人拿去救急了。
         生产队分的二分地,只能种些菜,想要生活下去,还得多找些出路。红军清晰的记得,父母早出晚归去沙场筛沙子,去林场拔过树苗,林场在荒山上栽完树苗,去割树苗外的荒草,这些都是大人活,小孩掺和不得。有一次,去二轻局农场摘啤酒花,孩子都跟着去帮着摘。摘的啤酒花按斤给钱。干了好几天,摘了许多也没挣十几块钱。许多年以后红军总有些遗憾,现在的啤酒不见种啤酒花也能生产的出来,那味道和小时候的啤酒到底有什么不同。     

       经过几年的努力,好歹生活算安定下来,红军十三岁时候,才过完年母亲带着三个孩子回到了宽甸。
       红军的爷爷奶奶家和姥姥家只隔着一条小路,母亲出于礼貌,每回都是先回婆婆家,放下东西说一阵子话再回娘家。孩子们没这些说道,打个照面就跑去找姥娘了。
     “ 姥娘!你怎么还是那么好看?”
     “这个嘲吧,好看什么,都老太太了!”  看到三个孩子,姥娘的眉眼含着笑,看人的眼神总是安抚着让人温暖,从上看到下,再从下看到上。整整四年没见,孩子们想,姥娘也在想。
       四年啊!红军总是跟母亲说想姥娘,每次去姥娘家,总是偷偷给自己拿蛋糕。在红军的记忆中,好像每次去姥娘都闲不着,不是喂猪就是扒苞米,不是做棉袄就是做棉裤,总有干不完的活,戴个眼镜还掉了一条腿,用跟线绑上,做活时再套在头上。
        “你姥能不忙么?你姥家三个大人,六个孩子的棉袄,棉裤,咱家五口人的棉袄棉裤,都是你姥给做得。那眼镜腿就是你给掰折的,小时候你手就快。后来你再去的时候,你姥就赶紧把眼镜收起来,怕你把另一条腿再给掰坏了。小时候你淘的没边,看见你姥泡在碗里的假牙,捞出来就往嘴里塞,好不容易才骗出来;你还记得不,别人给你姥一个大桃,她不舍得吃,谁也没舍得给,留给你吃,你可倒好,当成了核桃,把果肉砸的稀烂,拿个桃核回来问怎么吃。”
        每次说这些的时候,娘俩总会高兴一阵,却更加的想了。


        等孩子们不在身边,也没外人的时候,娘俩终于有空说说悄悄话。女儿说了说在本溪的种种事情,又问娘这边和哥哥嫂子关系怎么样。
        “还怎么样?你哥还是愿意喝酒,喝多了就愿意骂人,和你嫂子打仗,你嫂子告诉孩子,非说是我挑拨他们打仗的。你说,谁不想过个安稳日子?你嫂子不在身边的时候,孩子都跟我可好了,你嫂子一回来,都跟她一样神气。”
        妮子知道哥哥的脾气,愿意喝酒,跟嫂子打了一辈子架,秉性改不了,只能劝娘别跟他们一般见识。
       “以前我出去干活,看不见心不烦,现在我也干不动了,在家事也就多了,坐炕上说我,全村人都说你好,你哪好?你哪好?
        “孩子都养大了,现在说我哪好?我哪都不好了!也不知山东你二哥咋就得了信儿,说我在这过得不好,要来接我,我可不回去,在这把孩子们伺候出手了,我就在这待着!
        “我二哥要接你回山东,那就回去呗!”
        “你个傻妮子,我在这边干活带孩子,这边不管我再跑回去,那边怎么想?那边的孩子可都是你大妈带大的,我可不去看人家脸色吃饭,好赖我也就呆在这了”        
        家务事谁都说不清,只要不动手,在农村这也就算是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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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
发表于 2019-1-20 17:50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左手刀 于 2019-1-21 18:58 编辑

                                                         (三十三)
         山东的二哥来到本溪,这是妮子没想到的,到这只是打个前站,顺便告诉妹妹,自己要去宽甸把老娘接回山东。妹妹根本没抱希望,娘的脾气女儿最了解,去也是白去,这次哥哥一定是无功而返。谁知哥哥是铁了心要把老娘领回山东。这个决定在心里已经下了很久了,自从山东的娘去世以后,越来越想起东北的娘,尤其是自己的儿子也结婚了,自己做了公公,这种念头更加挥之不去,于是,也不管别人如何的想法,径自就来了。
         当哥哥领着娘出现在面前的时候,妮子像是做着梦一样,娘怎么就会想通了跟着哥哥走呢?
         “你哥去的时候,我是坚决不走的,后来他就劝我,娘你看,现在身体好,还能照顾一家,可我哥身体不好,将来他不能动弹的时候,你也老了,你躺在这边,他躺在那边,谁伺候你们?你这不是给人家添麻烦嘛。你不在,嫂子可能看着几十年的夫妻感情照顾我哥,外甥们也能多回来看看父亲,伺候一个人都不容易,再加上你,你说对我哥还能好么?我一听,也是这个理,就跟你哥走了。”
          娘在二哥那里,妮子是最放心的,二哥的言辞说的也有道理,只是希望娘在山东能够身体健康,和晚辈们很容易磨合吧。
         红军二十二岁那年和父亲回去探亲,小时候的印象里,舅舅家境殷实的不得了,苞米仓子满满的,仓房里米面杂粮,大麻袋和大缸盛装的满满的,院子里狗咬猪叫,和小说中地主家的情景应该差不多。只是现在看来简直不是一幅苍凉的面貌了,早先高眉大气的房子早没了气势,房子已经有了裂缝,整齐的水泥瓦也变得有些参差变形。仓房里空空量量萧疏的很,蛛网和灰尘相映,用劈柴钉的猪圈缝隙中一个猪崽儿跑了出来,舅舅怕跑远了,赶紧去追,只是腿脚不利索,怎么也赶不回猪圈里,看见红军走过来赶紧说:“小军子!你上前面堵着,帮我把猪崽堵回去。”
      红军急忙跑到前面,忽然,院子里正在扒苞米的舅母喊道“别管他,让他自己赶。”红军愣在那里,那一刻心里真不是滋味。
       多少年没回家探亲,这回红军的爷爷奶奶和叔叔大爷们欢聚一堂,有人说,红军!把你大舅也喊过来吧!饭桌上,大家频频举杯,舅舅时不时的拿眼看外甥,终于没忍住说了一句什么。
       红军愣在那里没听懂,舅舅腿脚不好,说话也有些不清,喝上酒再加上浓郁的山东口音,说话有些含糊。一个叔叔给做了翻译,你大舅说,等你结婚,他爬也要爬去。
       这只是个愿望吧,再过了两年,红军的父亲又回去了一次,回来时对母亲和红军说起家乡的新鲜事,说拿东西去看了哥哥嫂子,后来嫂子炒了几个菜非让他过去吃顿饭,饭摆在东屋的炕上,他去搀西屋的哥哥,说到这父亲有些说不下去。
        “别让他上桌,他埋汰!”我没去管她,我来是看我哥的!我过去搀哥,那屋老大味了,我摸摸被底下,拔拔凉,后来给他套了一条裤子才让上桌。”
        父亲说完,一家人低头不语,母亲接过话对红军说:“你大舅这一辈子也真是不容易,那腿就是去鸭绿江打鱼拔坏的,后来在外面总喝酒,喝多了躺哪里就在哪里睡,也没人去管,你姥也说不了,现在老了,当初的毛病都找上了。”   
       大舅终于没等到红军结婚,即使真的等到那一天,也不会有人送他去。姥娘走的那一年,一个表姐得了重病没了,可怜还没过门就得了女儿痨,去医院也办法,一直瘦死了,婆家可怜她,聘礼一文也没往回要。表弟自小有些娇惯,长大又交友不慎走了邪路,后来被人害死在河边。大舅去世两年后,舅母也归了天,一个好端端的家就这么散了。五表姐事后说,我奶走了,把我们家的福都带走了,以前养的猪都二三百斤,后来这些年就一百来斤,没人接她的话,这么些年她们仍然没理解,她的奶奶就是福,她在哪里哪里就有福。   
       又过了二十多年,红军又一次回到了故乡,大舅家已经坍塌了,只有一堵石头墙还在那挺立着,剩下的就是残垣断瓦散落在地上。红军摸着墙心酸的几乎要掉下眼泪。在这里吃过人家多少饭?淘过多少气?舅舅虽然斥责过自己,那也是恨铁不成钢,记忆中他和舅母没骂过自己一句,在困难的日子里,拿宝贵的粮食出来分给别人,那不是一般的气量,那不是一般的情。
         红军买了纸,找了个十字路口,跪在地上烧纸默念着,希望舅舅、舅母再不要打仗,有了钱多买些好吃,好穿的,买个房子在另一个世界不要受罪,不要舍不得花,红军每年都会给他们送钱。又单独挑了些纸烧给表弟,愿他早日洗脱罪孽,早日托生好人家,希望他们快乐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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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
发表于 2019-1-20 22:17 |只看该作者
问好左手刀。

你这是小说啊还是真实故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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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
发表于 2019-1-21 17:52 |只看该作者
榆园书话 发表于 2019-1-20 22:17
问好左手刀。

你这是小说啊还是真实故事啊?

哎呀哥哥!都会抢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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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
发表于 2019-1-21 19:01 |只看该作者
再写个三十四,就完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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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
发表于 2019-1-21 19:44 |只看该作者
左手刀 发表于 2019-1-21 19:01
再写个三十四,就完工了

辛苦了。

写完整理一下,收藏。

这是自己的作品啊。跟自己孩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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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
发表于 2019-1-26 19:23 |只看该作者
榆园书话 发表于 2019-1-21 19:44
辛苦了。

写完整理一下,收藏。

就是一草稿,先记下来,怕以后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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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
发表于 2019-1-26 19:24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左手刀 于 2019-1-29 17:22 编辑

                                 (三十四)
         一九八七年,红军的父亲第一次陪妻子去山东探亲,临行时特意请邻居帮着照看一下家,早晨要喊一下三个孩子,怕孩子睡过站,影响上学,东北的冬天烧炉子取暖,更怕煤烟子熏到孩子没人知道。其实有些多虑了,大人在家时有了依靠才会睡懒觉,大人没在身边,心里有了事情,起的倒更早了。
       县级公路修的还好,村与村之间的公路十分的不平整,所以搭乘的农用车,在几里外的地方就停了下来。两人只能顺着砂石路向前走着,还好,儿时的那条小溪伴在路边,不会走错!
        进到村里,踩着脚下的黄土地分外的亲,甚至有种想躺在泥土上感受一下的冲动。记忆中的老房子大都变了模样,依稀的轮廓倒还是有,有的已经变成了大瓦房。每往前一步,心都更紧张,那里有几十年未见的家,那里有做梦都想的娘。
        到了原来记忆中家的地方,老房子已经变了模样,用石头重新磊过的,沂蒙山区石头是不缺的。 妮子敲了一下门,喊着哥哥嫂子,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走出了门。妮子认出是嫂子,大致的模样还是没变,只是岁数大的缘故,皱纹多了。
        嫂子赶紧让人到山上,去找放羊的丈夫,通知儿女们回来,又去请老太太。   
        老太太做梦都没想到远在东北的女儿会来看她,自己晕车,知道那滋味,女儿也不比自己强哪去,坐回车比生场大病还难受。招呼完女婿就跟女儿说话,说这些年的思念,想三个孩子。
        “你说我当初怎么那么倔呢?三个孩子那么留我在家住,我怎么就那么不知好歹,非回你哥那不可呢?我不回去喂猪,你哥你嫂子也不能让猪饿着!现在离这么远,想看也看不见了。”
         “娘!你身体这么健康,能活一百岁,这回我陪她回来,让她记住道,做什么车,以后每次带一个孩子回来。”女婿许诺着。
         “车票怪贵的!”娘回答着,但心里是真高兴,也没说省钱别回来了。
         女婿说到做到,在以后的日子,大女儿和红军每人都回来了一趟。

         红军放学回了家,一进屋看见爸妈回来,马上觉着家热乎起来,虽然父母走了才几天,身边没爸妈说话,总觉着冷清。一家人坐在一起,一边吃着从山东带回来的花生饼,一边讲述着山东亲人那边的新鲜事。
        听到姥娘身体健康,怪想他们的,姊妹三个马上兴奋起来,都恨不得早一点去山东看姥娘。
        “你姥娘现在信主了,每次吃饭的时候都要把碗举过头顶,然后祷告,谢谢天父赐我衣穿,谢谢天父赐我灵餐,然后才开始吃饭,你大姨现在也信,天天晚上出去聚会,身体好也不觉着累了,你大姨会做鞋,看谁没有,都给人做好几双了。”
       东北这边信主的也很多,没什么稀奇的,无论信主信佛都是劝人行善做好事,和中国讲良心,好心眼都差不多,国家都说言论自由,所以,谁也没有特别惊讶。听到后面就不同了,说信主的有病不让吃药,靠祷告就能康复,而且姥娘非常诚心,有些毛病,也跟着不吃药。
       好些教众都劝人入教,说这花花世界都是主创造的,一切荣耀归于神,所以爱护环境,爱护大自然,爱家庭都是人之常情。扭曲的是,信教之人不得病,得了病一祷告就好了,就有些牵强附会。
        上帝那么好,还有撒旦的存在,一个人有健康的时候,肯定也有疾病的侵扰。身体好时是主爱你,让你有好身体,有好心情,有好工作,然后才能更好的爱家人,爱上帝。生病时呢?主已经给你开好了药厂,提供了医院,传道的人不让你吃药,那是不是忤逆上帝呢?

        九五年,终于轮到红军和母亲回山东了。没买到坐票,只能站到青州城,多亏了一个好心人经常把座位让红军母亲坐一会儿。下了火车,又倒车到沂水县城,再倒车到崔家峪,到这里就只能打三轮车去村里了。
        一路上,经常有路段在修路,路边的山坡里炮声阵阵,后来见到表哥才知道,明着说是国家修路,其实都摊牌在百姓身上,每口人交几立沙子,几立石子,不交东西,拿钱顶账,然后还得出义务工。
         路边的小桥,河堤很多都是水泥混凝土浇筑的,竣工所立的石碑上大多是:中德合资**小流域治理项目。
       母亲说:“许多村里缺水的地方,都是中德合资修的水窖,春夏雨水充沛的时候攒着,秋冬水干旱的时候就渴不到了,这德国人还真挺好的,老百姓跟他们借了光。
         以前学历史的时候,总说德国的不好,八国联军烧杀抢掠,租借胶州湾,把整个山东纳做势力范围,现在看来,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做的就不错,而且做事严谨,人家是看见老百姓用上水窖才给钱的。二十年后,山东某地大旱,所修的水利设施只是摆设,样子不错却通不上电,和所看不上的德国佬相比,简直差了不是十个档次。中国唯一没有城市水灾的青岛市,下水设施就是他们一辈子都学不来的。
        因为到处修路,到了沙地村,司机说啥也不走了,加钱也不行,剩下这几里地,只能用腿量了。
       “到了人家,会学着说点话,别问什么都不吱声。”母亲嘱咐道,
       “要是听不懂呢?”
       “那你就答应,问你啥,我再告诉你”      
       红军第一次见到舅母——这里叫妗子,还有表哥、表嫂们,说话听不懂,母亲就兼做翻译,有时候实在说的太快,便让人慢着些,好重新领悟。舅舅倒还是那么健壮,小时候在宽甸见过一回,现在只是比以前显老了些。有时候走在外面,很自豪地对邻居说,这是我大妹妹,这是我大外甥,东北滴!
         看到姥娘,红军的第一反应是,姥娘瘦了,头发白了,个也矮了。在印象里,姥姥很高很有劲,一桶猪食很重的,嗖的一些就提起来倒进猪槽子里。十多年没见,身体瘦弱了这么些,红军轻轻地把住姥姥的双臂叫:“姥姥,姥姥。
         “外甥,外甥!(山东这边,舅舅,舅母这么叫,姥爷、姥娘也这么叫)。”
          姥娘仰着头,眼神里还是带着笑,上下左右端详了半天,才转回身对女儿说:“这大个像他爸。”接着女婿,两个外孙女问了个遍,到晚上,娘俩说不完的话,挤到一个一米宽的小床上,一直聊了一个多月。
         姥娘想吃粽子,红军到崔家峪大集给买了回来,姥娘又像小时候那样,拿过一个塞进红军的手里说,快吃,快吃!
         红军又推回到姥娘手里说“姥娘!给你买的,你吃吧,我在家天天吃。”
        姥娘转身对女儿说:“你看这外甥,说话怪喜人滴!
         一个多月过去了,终于到了分手的时候,姥娘在门口目送女儿和红军出门。等红军再回头的时候,姥娘又站到了大门外,一直到村外回头再也看不到。

       年过去了,一家人还是奔波生活,忙碌到了腊月二十九,红军父亲单位正式放假,到了初六上班,忙完工作马上回到家。
       ‘告诉你个不好的消息,妈没了!’说完,拿出一封信和一封电报。信和电报都没有接到,到了收发室,赶上年假,信写的是病重,电报是病故。        在印象中,好像没这么哭过,哭了一遍又一遍,全家都在哭。
        “咱们收拾收拾东西,回去看看!”
        “不回了,当初我和军子走的时候,妈跟我说,你来年再来啊,我说,等过几年我和你小外孙女一起来看你。妈又说 “你回来吧,车票太贵,你就自己回来。我看妈身体还挺好,就没答应,后来妈说,等以后你哥要是给你打电话,说我病重,你就回来看看我,要说我死了,你就别回来了,回来我也看不到你了,你看到个黄土包还怪伤心滴。”
        ……
        沂蒙那个山上哎,好风光,风吹那个草低哎,好风光,这首沂蒙山小调是红军母亲最爱听的,一听到那旋律就偷偷地躲在一边哭,那山那水还在,可没有娘的地方再好又如何,想起她的时候,过年过节就烧些纸。都说信主不兴烧纸,可这是孩子的一片心意,用得到就收着,用不到就让它随风而逝,希望您在天堂没有苦难,永远幸福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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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
发表于 2019-1-29 14:36 |只看该作者
要收尾了吗?

左手刀这个长篇,从17年5月到19年1月。足足写了一年零八个月。

辛苦。

自己统计下没有?多少字?

自己整理、收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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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
发表于 2019-1-29 15:08 |只看该作者
榆园书话 发表于 2019-1-29 14:36
要收尾了吗?

左手刀这个长篇,从17年5月到19年1月。足足写了一年零八个月。

您说的长篇,是指时间跨度长么?
好像七万左右字,不写了,太累。
我不适合写小说,你说,他说的,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
有些地方也不能太实了写,亲戚都没得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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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
发表于 2019-1-29 15:21 |只看该作者
左手刀 发表于 2019-1-29 15:08
您说的长篇,是指时间跨度长么?
好像七万左右字,不写了,太累。
我不适合写小说,你说,他 ...

哈哈。

对话也就是那么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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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
发表于 2019-1-29 15:42 |只看该作者
榆园书话 发表于 2019-1-29 15:21
哈哈。

对话也就是那么写。

哥们!核计个事儿呗,能不能给个特权,以前的章节,情节和句子,我自己改,只此一篇!
麻烦您也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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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
发表于 2019-1-29 16:16 |只看该作者
左手刀 发表于 2019-1-29 15:42
哥们!核计个事儿呗,能不能给个特权,以前的章节,情节和句子,我自己改,只此一篇!
麻烦您也不方便。 ...

这个我说了不算。

应该是版主以上可以修改旧帖。

我可以申请给你挂个杂谈版主,好吧?

然后你不想挂的时候,再拿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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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
发表于 2019-1-29 16:17 |只看该作者
左手刀 发表于 2019-1-29 15:42
哥们!核计个事儿呗,能不能给个特权,以前的章节,情节和句子,我自己改,只此一篇!
麻烦您也不方便。 ...

愿意挂呢,你就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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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
发表于 2019-1-29 16:50 |只看该作者
榆园书话 发表于 2019-1-29 16:16
这个我说了不算。

应该是版主以上可以修改旧帖。

谢谢哥哥高看,还是算了吧。心里还有些事,有些抑郁着腻,如果不写些东西,都不知道干啥!
还得您费心,大的段落,我补在这里,您帮着改一下。我收在QQ空间,小的自己慢慢删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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