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胖爷就搬离了桃园,我和我的小伙伴们也不敢再去了。真没想到事情过去那么久,因为禾妞的一句尿裤鬼又让我想起了这么多。看着眼前这个笑靥如花一脸清纯无辜的禾妞,我悲痛万分的发现:一个即将成为大学本科生的有志青年,搞不好以后会一直与“尿裤鬼”这个称号同行下去。
光是想想就觉得一场噩梦啊!我再也无心与她说笑,转头问父亲:到七叔公家还有多少路?父亲背着双手缓缓地说:就在前面。我看已经快到晌午时分,正要催促父亲快些走,只见闲蛋村长手捻三根黄髯,完全无视这暑热难耐的八月天,仙风道骨的问父亲:覃老弟这次回乡,莫非也是得了覃七叔病重的消息吗?父亲长叹一声点点头,黯然不语。闲村长沉吟片刻,几番欲言又止。父亲接口说:蛋兄有话请讲。
忽听禾妞噗嗤一笑。我问她:你笑什么?禾妞瞄她父亲一眼,凑到我耳旁低声说:我听到你爸管我爸叫蛋......咯咯咯......她话未说完,又花枝乱颤地笑起来。父亲和闲蛋村长不知道禾妞为什么发笑,一齐看了过来。闲村长显然是因为爱女打断自己说话而非常不满意,怪眼一翻问禾妞:你这丫头笑么事撒?禾妞朝他爸一吐舌头,闲村长回扮了个鬼脸。我跟父亲险些晕倒!我擦!这货也忒没大没小了吧,你想尊敬他都不行。
我听了禾妞的话也觉得有些好笑。此时两人挨的很近,几乎是头碰着头了,我闻到一种少女特有的芳香从禾妞身上不可阻挡的传了过来,顿时有些心猿意马地看了她一眼,正巧落在她高耸的胸脯上。我如遭电击似的赶紧低下头,像个被女儿国公主勾引了的唐长老默念起般若波罗蜜来。
闲蛋村长悠然望着我,两只眼睛在镜片后面放着意味深长的光。我心中一紧,搞不清他葫芦里在卖什么药。幸好他只看了我一下,就又对着我父亲说:覃老弟难道没听七叔说村子里最近出了一件大事情么?父亲讶然问:什么大事情?闲村长说:这事说来话长,三个月前覃家村老皮匠的大儿子年轻轻地忽然死了,于是就请七叔去他家中看一看风水,正好那天我也在。七叔进到他家院子后就直说不好不好,可皮匠的老婆就是不相信,还把七叔给撵了出来。
父亲问:莫不是他家儿子得了什么疾患?村长说:奇就奇在这里了,他儿子身体健壮的很,不可能有什么病。村子里的人都说他家里不干净,我看一定也是被鬼魂附身了。我笑着说:这世上哪有什么鬼啊,你这都是旧社会残留下来的封建思想。闲村长抚了抚胡须,一脸冷笑地说: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懂,可问题是那皮匠的第二个儿子总不会也无缘无故死了吧?
父亲一听,脸色变了变说:什么,死了两个儿子?我也是一愣,装做很内行的说:可能他们家是有什么遗传病史吧,如果是这样那也正常,我有一个学医的朋——不等我说完,父亲就瞪我一眼说:子逸,你别打岔!在父亲不可忤逆的威严下,我不敢接话了。
禾妞幸灾乐祸的冲我眨眨眼。只听闲蛋村长继续说:你们是没瞧见啊,他二儿子发病时的那个情形太吓人了,好几个人都压制不住,就像一条疯牛在院子里拼着死的乱撞。七叔就是那个时候受伤的,可怜老人家年事已高,哪受得住那样一撞啊!唉!父亲沉声问道:蛋兄,那个皮匠家住在哪里?闲村长用手一指西边的山坡说:咯,就在那片桃园后面,那里以前本来有条壕沟,后来被皮匠填平盖了座房子。
壕沟?我心中一惊!脑子里顿时浮现起一个手持蜡烛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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