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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文学 三味书屋 【原创长篇历史小说连载】隋末风云录
楼主: 臭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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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长篇历史小说连载】隋末风云录   [复制链接]

151
发表于 2012-1-4 11:33 |只看该作者
波澜壮阔的画面,欣赏中!
淡泊人生 发表于 2012-1-3 20:00



    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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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2
发表于 2012-1-4 11:35 |只看该作者
第七十八章 童山大战(二)

宇文成都冷哼一声道:“尔乃何人?速速报名受死!”秦琼双眉一轩,朗声道:“某家山东秦叔宝的便是,宇文成都,今日你是插翅难逃了。”
宇文成都闻言暗吃一惊,怪不得此人如此了得,原来是赫赫有名的秦叔宝,即便是在皇城,宇文成都也听说过秦叔宝的名头。
宇文成都急于追杀李密,当下也不答话,暴喝一声,手中鎏金镗如天瀑倒流,闪缩吞吐间已是向秦琼攻出十几招,一时锐凤破空,啸声如锥般刺耳,威势端的是惊人之极,秦琼面无惧色,一纵长枪,与宇文成都杀成一团,两人的兵器如同两条咆哮的蛟龙纠缠在一起,兵器撞击声此起彼伏,就见二马盘旋间,你来我往,一时杀的难分难解,两人皆倾出全力,拼死而搏。
转眼间两人厮杀已近一百回合,兀自难以分出胜负,秦琼心中暗忖,这宇文成都真的英雄了得,看来自己若不使出独门绝学撒手锏,恐难以击败他了。
就在此际,谢映灯如同鬼魅般出现在战圈外,白皙的面孔上隐隐透着狰狞。
激斗中宇文成都蓦地如平地焦雷般大吼一声,鎏金镗刹那间在空中凝结成一道如山光墙,看上去竟似毫无缝隙,混若天成,带着嘶嘶破空之声,已然笼罩秦琼身形。
秦琼不甘示弱,知道决定生死存亡之际已然到来,他清啸一声,手中长枪幻成道道流光,疾抖成万千银芒,使出了他枪法中最为凌厉无匹的子龙十三枪,一时间劲气如涛,精芒如虹,宛若山崩海啸,威势慑人至极,四下里观战之人神为之夺。
此际就闻四下里一阵骚动,大地开始微微震动,远方开始出现一条黑线,一只骑军如飞而至,加入战团,正是张昱率军赶至。待得他赶至近前,方发现李密面色惨白如纸,坐在马上摇摇欲坠,身上血污一片,显是受了重伤,张昱心中大惊,忙催马近前,大声道:“魏公,你伤势如何?”
李密看见张昱赶来,脸上流露出一丝喜气,他虚弱的低声道:“贤弟不用担心,愚兄无碍。”紧接着眼中射出无边杀意,怨毒道:“替我杀了宇文成都!”张昱缓缓点头,他拨马来至战圈前。
就见秦琼与宇文成都正在殊死搏杀,张昱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宇文成都的厉害他可是早就领教过的,秦二哥虽然武勇盖世,可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啊,此际两人战的正紧,若是贸然呼喝秦二哥退下,一来坠了他的威名,二来恐秦琼闻言分了心神,反而会被宇文成都趁势击杀,想到这张昱伫立马上,暗中凝神聚气,在一旁为秦琼掠阵,他生恐秦琼遭遇不测。
就在秦琼和宇文成都战至酣处,不远处的谢映灯深冷一笑,反手从背后箭囊中抓出四只雕翎箭,然后看似漫不经心的一扬,四只箭如同索魂夺命的无常,带着锐啸声,闪电般笼罩宇文成都身形,紧接着谢映灯又是一抬手,又是四只箭再度射向宇文成都。
张昱见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在心中暗暗呼道:“一弓四箭,这是一弓四箭啊!”他没有料到传说中箭术的巅峰一弓四箭之术会出现人间,这文静白皙的谢映灯竟然练就了这等神鬼莫测的箭法,真称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虽然张昱不齿谢映灯暗箭伤人的宵小行径,但也知道谢映灯做的并没有错,宇文成都乃是敌方第一员虎将,若能将其成功袭杀,宇文化及大军定然溃败无疑。
就在宇文成都奋力击出一式“乌龙翔天”之际,就听得数声锐啸,破空之声不绝于耳,他暗叫一声不好,想自拨打躲闪,可在秦琼这样不世出的虎将面前,焉能在厮杀如此要紧时得以从容反击,宇文成都怒喝一声,手中鎏金镗奋力将秦琼长枪搪开,接着闪电般挥舞拨打袭来暗箭,在他成功磕飞七只箭之际,就听噗的一声,一支箭透过镗影正中宇文成都左臂。
秦琼见状倒是勒住战马,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宇文成都,他乃当世豪杰,适才一番苦斗使他对宇文成都佩服的五体投地,暗忖时间长了定然不是宇文成都敌手,一时顿生惺惺相惜之感,对谢映灯这种卑劣的偷袭行径很是不屑,不愿趁人之危击杀宇文成都。
李密见状暗叫一声可惜,他见宇文成都已然受伤,知道这是杀死他的良机,嘶声喝道:“给我杀了此贼!”
却见秦琼张昱均端坐马上不动,似是没有听见自己的号令,李密的眼中寒芒连闪,一股怒意瞬间笼罩面颊。
宇文成都猛地拔出左臂上雕翎箭,鲜血如泉涌出,他乃武学大行家,当下连点左臂上几处穴道,止住流血,就见宇文成都单手擎着鎏金镗,傲然对秦琼道:“你真是一条好汉,咱家佩服的紧。”又对张昱微一颔首,嘴角流露一丝苦笑,他霍地右手扬起鎏金镗遥指谢映灯,谢映灯吓得不自禁打个寒战,在宇文成都有如实质的目光笼罩之下,他忽然生出一种茫然无助的感觉,竟是无法再动弹分毫。
宇文成都忽的叹了一口气,对谢映灯言道:“你的箭法算得上天下第一了,杀了你未免无趣。”说完仰天长啸,拨马向外杀出,竟是视众人为无物。
张昱见谢映灯还在呆若木鸡状,不禁暗叹一声,催马来至其近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忽的张昱面色大变,他从谢映灯身上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腥气,再仔细一闻,分明是从谢映灯背后箭囊中传出,张昱厉声道:“谢将军,你的箭上很是古怪啊!”
谢映灯此时已然从惊恐中清醒过来,闻听张昱喝问,他没有感觉到张昱的冷厉,眼中闪现一阵狂热,得意洋洋道:“张将军真的好眼力,此囊中箭镞皆被我以南诏乌蛮人族内一种药粉加水浸泡过,此药粉乃是当地独有一种古树的树汁加上蛇毒炼制而成,用来浸制毒箭,端的是无药可解,此遭宇文成都左臂中箭,定死无疑,可笑这厮越是奋力厮杀,毒性越是会随着血液流淌攻袭心室,届时即便他是大罗金仙也难逃此劫。魏公早就安排咱家趁其不备射杀此贼,今遭终于天随人愿。。。。。”
张昱看着谢映灯兀自得意洋洋的说个不休,没来由的一阵厌憎,他拨转马头,看着远处宇文成都那壮若天神的背影,不禁重重的叹了口气,他清醒的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看见宇文成都了,忽然他感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回首一看,与李密的目光碰撞在一起,李密微微一笑,可苍白的面孔上这捋笑意显得竟是无比诡异莫测。
“众儿郎随我来!”宇文成都振臂高呼,鎏金镗所到之处,依旧是血肉横飞无人可挡,此时的宇文成都浑身被猩红染遍,看起来就像是从地狱中突然现身的恶鬼,瓦岗军卒对他有一种特殊的恐惧,马到之处纷纷躲避,无人敢撄其锋。
宇文成都带着一众骁果亲卫奋力杀至宇文化及处,两军会合一处,此时已是申时,四下里死尸堆积如山,无数士卒的鲜血将此片大地染红,整个战场如同修罗地狱般可怖。
“大哥,我方好像支撑不住了!”宇文士及惊恐的对宇文化及道,宇文化及冷冷的看了弟弟一眼,暗恨他此时口不择言,乱了己方军心,可眼前的情景宇文化及看在眼里,也很是清楚,这场决战己方已然输了,此时若不迅速撤离,将会导致全军覆没的结局。
宇文化及痛苦的闭上双目,半响忽的睁开,冷冷的对二弟宇文智及道:“你带亲卫速速前往后方,护送萧后、杨浩等先行离开,只要他们还在我手中,骁果就暂时不会背叛我们,此事切记不得有误,否则无需李密杀掉我等,这帮骁果也不会放过咱们。”宇文智及默默的点了点头,虽然他素负智计过人,此时也是无力回天了,当下宇文智及带着数百名家族亲卫疾驰而去。
宇文化及这时抬首看了看面前的宇文成都,发现他左臂受伤,鲜血淋漓,不禁大惊道:“成都,你受伤了?”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宇文成都闻言心中不禁觉得温暖,父亲毕竟还是关爱自己的,虽然其所作所为令自己难以接受,可他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啊!
忽然宇文成都只觉左臂一阵麻痒,他不以为意,对宇文化及道:“爹爹,事不宜迟,咱们赶紧杀出去吧!”
宇文化及点了点头,看着西边残阳,禁不住长叹一声,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失去逐鹿天下的资格,当下宇文化及率着残部约五万余人杀出重围而去。
李密在一个地势略高的土堆上,看着宇文化及大军撤出战场,他并没有下令追杀,此役太惨烈了,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啊,骁果军不愧是骁果军,己方占尽天时地利,竟丝毫没有占得上风,这一仗下来瓦岗军可战之军士不会超过八万人了,想到这里李密痛苦万端,心如刀绞,宇文化及啊宇文化及,你可真狠啊!竟能有壮士断腕的勇气和自己决战。李密再想到己方这次死伤惨重,白白便宜了洛阳的大敌王世充,心头更是郁闷难言。
忽然李密感觉好像身侧少了一个人,他仔细一看,张昱、秦琼已不知去向,李密暗吃一惊,喝问身边亲卫,亲卫首领李元华禀道:“适才张将军见敌军后方有一股人马护送数辆斗篷马车离开,便不顾一切率领骑军追下去了,秦将军怕有闪失,也随同前往。”
李密闻言眉峰紧蹙,张昱为何对这些马车如此感兴趣,忽的李密失声叫道:“明白了,我明白了,原来萧后等就在车上!”
张昱在马上疾驰,他的目光死死锁定前方亡命狂奔的数辆马车,他自所以把黎阳交给曹元奎,固然是为了救援李密,可私下骨子里他是为了能在混战中救出景阳公主,一想到乱军之中一介女流无法保护自身,张昱就愁闷欲狂,心中的挂念一日强似一日。
适才在战场上一片混战中,他无法判断公主等人藏身何处,现今看见敌军后方有十几辆马车离开,他眼前一亮,断定公主和萧后、杨浩等人必在其中,于是率领一列骑军绕道追杀下去,秦琼不放心他也跟随前往。
眼见张昱等人即将追至,护送马车的为首将领脸露绝望之色,他一声呼喝,数百名黑衣骑军齐刷刷拨转马头,列队迎战张昱骑军,马车仍继续狂奔。
张昱见敌方训练有素,骑术整齐划一,知道定属宇文化及军中精锐,不但不惊,反而一阵高兴,这说明马车中定有重要人物。
当下张昱怒叱一声“挡我者死!”便策马杀入敌阵,敌方虽然均悍不畏死,奈何在张昱和秦琼两员猛将的冲杀下,根本难以招架抵挡,很快被诛杀殆尽。
张昱催马扬鞭,不多时追赶上正在奔跑的马车,他横槊断喝道:“停下马车,否则杀无赦!”
马车上的众车夫面露惊恐,见大势已去,不敢抗命,纷纷勒住缰绳,很快十几辆马车慢慢停了下来。
张昱勒住马缰,目光投向车队最中心拱卫的那一辆,这辆车比普通马车大了一倍有余,宽大的车厢看上去十分结实牢固,窗口被厚厚的车帘遮住,看不清其中情形。
未等张昱掀开车帘,一个中年人已经从车内跳出,就见此人白净面皮,五捋长须飘洒胸前,竟是面无惧色,傲然看着面前杀气腾腾的瓦岗军。
张昱忽的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沉声道:“你是何人?”中年人冷笑一声道:“某家乃宇文智及将军麾下,姓庞字休平的便是。”接着反问道:“观你身后旗号,莫非你就是张昱不成?”
张昱微微颔首,喝问道:“车内还有何人?”庞休平仰天哈哈大笑:“威名赫赫的张昱不过如此,你以为萧后等人会在马车之中,岂料这早在咱家将军预料之中,真正的萧后等人早就从另一路离开了。”说完大笑不止。
张昱闻言眼前一黑,如坠冰窟,他紧咬双唇,默默的看着属下将余下马车搜了个净光,竟是空无一人,半响他拔出背后鹰翔宝刀,低声对庞休平言道:“你是一个死士,咱家成全你。”说完刀光一闪,庞休平人头已然滚落,可一双眸子睁的老大,好像充满了讥诮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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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3
发表于 2012-1-4 14:31 |只看该作者
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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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4
发表于 2012-1-4 17:22 |只看该作者
怎么老显示这个网站有病毒啊,我想修改,系统提醒已经超时,没有权限修改的,另祝您新年愉快
臭字母 发表于 2012-1-4 11:33



    一会儿我联系管理给你加权限,你就可以修改了。别着急。。慢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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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
发表于 2012-1-5 13:38 |只看该作者
给你站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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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
发表于 2012-1-7 10:14 |只看该作者
第七十九章 成都殒命

秦琼看着张昱面若死灰,也不禁心中暗叹,他走至近前,拍了拍张昱的肩膀,张昱方回过神来,他对秦琼惨然一笑,拨转马头变回,秦琼当下也带着麾下骑军打马扬鞭紧随其后,血红的夕阳下,秦琼眼中的张昱背影无比孤寂。
在疾驰的马上,张昱恍惚中似乎看见公主那秋水般的眸子里充满了无助、哀伤和绝望,在大声呼喊着自己的名字,这一刻他的心就如同数九寒潭般冰冷。
回到了军中,天色已微黑,四下里瓦岗军正在掩埋焚烧战死的士卒尸体,免得炎热天气下瘟疫蔓延,李密见张昱垂头丧气的回来,知道定是追截萧后等人未果,心中虽微有失望,但也没有流露出来,他在亲卫簇拥下,来至张昱近前,亲热的言道:“今日得以击溃宇文化及,兄弟居功甚伟。”
张昱勉强一笑,旋即肃然道:“魏公,此番虽胜,也是惨胜,须得提防洛阳方面。”李密闻言笑容顿敛,低声道:“是啊,没料到竟是这样的一个结果,实在是我不愿看到的。”说完他陷入了沉思。
张昱见状悄然离开,他一个人来至士卒刚刚为他搭建的临时帐篷内,从怀中贴身处掏出一物,正是当日公主所赠折扇,看着已经有所磨损的折扇,张昱眼中充满了温情,这把折扇即便当日在杨玄感败亡之际,自己如同丧家之犬时也都贴身藏好,没有丢弃,今日睹物思人,怎不让他感慨万千。可此际绝非意气用事之时,只能择得良机再救公主于水火之中了。
此时的景阳公主一身男装打扮,身着骁果军服,侍女杨颦也是这样,杨浩穿着一身肥大的骁果军服显得不伦不类,唯有萧后身份尊贵,素来深得骁果军爱戴,即便宇文智及也不敢轻慢于她。
在奉宇文化及带着萧后先行离开的号令后,宇文智及让人送了一套文士打扮给萧后,等萧后等人穿着停当后,宇文智及带着数百名亲卫,将萧后等人拥在其中,悄然离开童山战场,直奔汲郡而去,一路上他不断留下斥候与宇文化及大军保持联络。
一夜急行下,可谓马不停蹄,宇文智及一行人马均是疲累不堪,萧后等人更是累的花容失色。此时天已放晓,已是卯时时分,这一刻就见风狂云密,空气中阵阵湿意,眼见一场暴雨即将来临。
宇文智及据斥候所报,此地已属汲郡境内。但见前方一不知名所在,长满了一片茂密树林,树林深处隐隐发现一角红墙绿瓦,像是一栋寺庙,近前一看已是破败不堪,上方巨匾早已掉落地上,满是污秽,看不清庙宇名称,墙上油漆更是斑驳脱落,竟是一座无人居住的荒寺。
宇文智及眼见大雨即刻便至,暗忖以萧后等人体质,断不能经受暴雨淋打,索性在此歇息一番,顺便等候哥哥宇文化及大军,料李密自身也受重创,不致如此穷追不舍。当下宇文智及下令在庙中歇息,令军卒将正殿中打扫干净,恭恭敬敬的请萧后、杨浩、公主等进入歇息,其余军卒在外守卫。
萧后见宇文智及恭敬的样子,忍不住一阵冷笑,该死的贼子,若不是想靠自己笼络住骁果军,恐怕早就凶相毕露了,同时萧后四下环顾,想看到驸马宇文士及的身影,可他和自己女儿南阳公主却是踪迹全无,想是无颜再见自己。
公主则怔怔看着殿中那破败的神像,散落的布幔,心中无比凄苦,父皇惨遭不测,自己与母后等落入贼手,凶吉难以料定,想不到自己一介皇家金枝玉叶会落到这步田地。但公主外表温婉,实直内心刚烈,此刻心中虽愁肠百结,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一旁的颦儿也紧紧依偎在公主身侧,她银牙紧咬,暗忖若有人意图伤害公主,自己定以死相拼。倒是杨浩一介少年,这些日惊吓过度加上舟车劳累,此刻已是憔悴不堪,周身发烫,竟发起烧来,令萧后心忧不已。
风越来越大,紧接着黄豆大的雨点,急骤而下,四下里弥漫着一片水气,忽然寺庙外人声鼎沸,早有斥候禀告宇文智及,言道宇文化及丞相大军已至,宇文智及闻言大喜,顾不得大雨滂沱,冲出寺庙相迎。
就见宇文化及和宇文成都大步走来,宇文智及忙将他们带至偏殿,进殿后宇文化及长长出了一口气,言道:“二弟,此番你我兄弟真的是无路可走了。”
宇文智及闻言心中一惊,他从没见过兄长如此沮丧过,刚要答话,就听宇文成都轻哼一声道:“父亲,我方虽败,想那李密麾下也是死伤惨重,父亲何必涨敌人气焰,灭自己威风,只要孩儿有三寸气在,断不会容人欺凌宇文家族。”
宇文化及闻言甚是欣慰,他看着面前魁伟的儿子,正要出言相赞,忽的面色大变,嘶声道:“成都,你的脸怎么了?”
宇文智及闻言也仔细端详宇文成都面颊,看后也不禁骇然色变,他清清楚楚的看见宇文成都满面青黑,此刻在昏暗的殿中宛若厉鬼。
宇文成都见父亲和叔叔惊骇的样子,感到莫名其妙,他伸手摸了一下面颊,觉得并无异常,正要问询,忽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他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倾覆,心头也感到一阵剧痛,这剧痛即便是如宇文成都这样的好汉也难以忍受,他大叫一声,晃了两晃,一头栽倒在地。
宇文化及与宇文智及慌忙近前,就见宇文成都面上黑气更甚,口鼻眼角中鲜血汩汩流出,宇文化及心胆俱裂,惨呼道:“成都,成都,你是怎么了?”
宇文成都只觉得周身无力,向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力道正在迅速从自己身体内流逝,他忽然间已全然明白,惨然一笑,低声道:“好厉害的箭法,好厉害的毒!”说完虎躯一振,就此气绝,一代豪杰,毙命于荒林野寺。
宇文化及呆若木鸡,半响方嘶声痛哭,哭得泪尽血流,宇文智及也是满面泪痕,伤痛难以言表。
宇文化及呆呆的看着儿子的尸身,仿佛一切都在梦中,宇文成都孩提时的一幕幕闪现眼前,这个儿子自幼勇武,实乃武学上不世出的天才,更兼仁孝过人,可谓自己最值得骄傲的所在,可如今这一切已经彻底失去,再也不复存在。
半响宇文化及再度抚尸痛哭,口中连连惨呼:“成都吾儿!”
正殿中的萧后一行闻听偏殿中哭喊宇文成都声不绝于耳,再见看守自己的宇文家族亲卫个个含泪,如丧考妣,心中已然明白定是宇文成都遭遇不测,个个心中暗自称快。
宇文智及见兄长哀伤不能自已,忙令人扶其至一边,传营中军医熬制定神汤药,他素来多谋,知道此时四面环敌,不易久留,待雨势转小,便下令全军拔营前行,速速占据汲郡郡城,稳住己方阵脚,防止李密和王世充来袭,同时令人传信,令数日前留守东郡的降将王轨率部前来会合。
洛阳城内,皇泰帝杨侗看着面前喜不自胜的元文都,一时不明白这个心腹重臣为何如此高兴,以至于失态。
就听元文都连声道:“恭喜圣上,驱虎吞狼之计已然奏效,适才李密遣使来报,在童山一举击溃宇文化及大军,此贼仅带五万余众溃逃汲郡。而据臣暗中使人探知,李密方也是伤亡惨重,麾下能战者不超过十万人,真的是两败俱伤啊!”
杨侗闻言霍然站起,颤声道:“爱卿所言可是真的?”元文都笑道:“臣断断不敢欺君。”杨侗紧握双拳,激动地在殿中来回走动,忽的他站住身形,大声对元文都言道:“传旨大理寺卿张权,前往犒赏李密部,令其简单修整后继续追剿宇文化及。”
元文都连声称是,和杨侗相视而笑,他赞赏的看着眼前年幼的皇帝,感到由衷的高兴,陛下愈发稳重了,实乃大隋幸事。
元文都接着扫视大殿四周,欲言又止,杨侗会意,冷冷对身边宫娥太监道:“你等出去!”大殿中一下子空荡荡的,只余杨侗、元文都和杨侗最宠信的贴身太监高丰。
元文都肃然道:“陛下,如今李密、宇文化及二人皆已结下深仇大恨,已是不死不休之局,只要再相互厮杀几阵,便实力损耗殆尽,不足为虑,如今外患已去,内患倒是不可不防,此际洛阳城内军权集于王世充一人身上,此獠之害远甚于李密之流,还宜早做图谋,以免被其反噬。”说完元文都小心翼翼的看着杨侗,他也知道此举非同小可,稍有不慎就是灭顶之灾。
杨侗闻言面色阴晴不定,沉声道:“依卿之见当如何?”元文都低声道:“御前侍卫统领窦凯素来忠于陛下,对王世充专权误国十分愤慨,届时可使他率甲士伏于殿后,趁王世充早朝之际一举击杀此獠,只要首恶伏诛,余者陛下只要降旨不予追究,定可安抚,如此大事可成。”
杨侗闻言默然不语,元文都见状大急,颤声道:“大隋之兴亡,殿下之安危,皆在殿下一念之间也,还望殿下早作决断,不要再有迟疑之心。”
半响,杨侗把手一挥,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肃然道:“依卿所言,还望卿不负朕之重托。”元文都拜伏于地,泣声道:“臣敢不效死力。”
出了大殿,元文都长长吁了一口浊气,他其实很是清楚,此际图谋诛杀王世充绝非上策,可据王世充府中自己暗线禀告,王世充恨自己入骨,已然多次扬言诛杀自己满门,如今形势危及,城外李密和宇文化及已是两败俱伤,暂时无法威胁洛阳,以王世充心性,外患一去,定要着手铲除自己,不得已自己只好提早行事了,否则定然在王世充雷霆一击下化为齑粉。
到了府中,元文都即刻招来心腹家将元平,沉声道:“你速去卢楚、段达、皇甫无逸大人府中,就言我相邀,今夜三更有要事相商,切记不得让外人知晓此事!”元平领令而去。
元文都看着元平远去的背影,他忽的感到一阵心惊肉跳,喃喃道:“但愿上苍眷顾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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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
发表于 2012-1-7 10:38 |只看该作者
第八十章 风云疾变

 洛阳城内靠近东城处,有一处繁华所在,乃是出名的玩乐去处,此时已是入夜时分,各座秦楼楚馆纷纷张灯结彩,连空气中都似乎荡漾着丝丝脂粉味道,不时有红裙绿袖的女子凭栏而立,千娇百媚,极尽诱惑,许多达官贵人和富商巨贾沉醉在如此温柔乡里难以自拔。
元平看着在自己怀里蛇一样扭动的女子,鼻中闻着她身上的如麝香息,不禁想起适才销魂之处,眼中情欲之色大作,目光贪婪的巡视着眼前女子那高耸的胸部,可转念一想,天色已晚,自己还是及早赶回府中为妙,这几日主子元文都的火气很大,下人动辄就被杖责,自己可不要不小心触了霉头。自从前两天自己深夜奉命去请段达、卢楚等朝中大员到达元府后,主子这几天就没有露出笑脸,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元平很是聪颍,善于察颜观色,因此深得元文都的信任和赏识,也得以参与了解许多秘辛,他很清楚自己主子与王世充之间的冲突,也隐隐猜测到前几天元文都深夜和几位重臣密谋之事定与王世充有关。
想到元文都这几天咬牙切齿的摸样,他不禁激灵灵打个冷战,自己年纪轻轻,可千万不要为了此事枉死啊!主子一介书生,干吗要和手握重兵的王大人过不去,这让元平很是不解。
眼前的这个女子姓韩名宛儿,是山东人氏,乃是一个歌妓,元平一次酒醉后无意中在洛阳城东春香苑中遇见她,顿时便惊为天人,恨不得立刻为其赎身,可身为一个家奴,元平清楚的知道自己这个愚蠢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那惊人的赎金岂是他可以痴心妄想能够解决的,每每想到此处,元平就郁闷难言,愤恨不已。
韩宛儿从元平怀中起身,到旁边桌上为他倒了一杯茶,然后轻轻的端至元平近前,元平看着她深情款款的眸子,心中一阵感动,自己还真是幸运,能够得到这样一个美丽温柔的女子垂青。他暗自叹了一口气,沉声对韩宛儿道:“宛儿,也许我今后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你了!”
韩宛儿闻言,花容惨变,她看着元平眉峰紧锁的摸样,泫然欲泣道:“平郎,你为何要说出这等话来,莫非嫌弃宛儿了不成?”
元平看着面前这个俏丽的女子满面泪痕,心中不由大痛,他站起身形,轻轻的用手抚摸了一下韩宛儿那黑亮的长发,叹道:“宛儿,元平岂是无情之人,要知这些天府内戒备森严,今晚好不容易才得以出来与你相会。唉!想我元平只是一个小厮,能够得到宛儿垂青实在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又岂敢生出嫌弃之心,只是咱不知道是否有命和你厮守终身,这样吧,最多十日,若是十日之内没有闪失,咱定要想尽办法来与你相见,至于其中缘由你还是不知为妙。”说完元平深深看了韩宛儿一眼,仰天长叹一声,转身就此离去。
韩宛儿看着元平离去的背影,眼中闪现一缕异色,她嘴角微微一撇,冷哼道:“愚不可及的东西,也敢妄想和本姑娘厮守终身,真是可笑之极!”说完她轻轻击了两下掌,很快从内室出来一个身材瘦削的中年男子,对韩宛儿微一躬身,肃然道:“姑娘有何吩咐?”
韩宛儿沉声道:“你速去禀告王仁方大人,元文都府中近日频繁往来朝中大员,据其府中小厮所言,近几日内定有异变,须提请郑国公留意。”中年男子微微颔首,返身入了内室。
郑国公府中,王世充满面阴沉,像是暴雨前乌云密布的天空,他手中拿着一封书柬,面前赫然跪伏着一名男子。这名男子战战兢兢,显是惊恐万分,此人约莫三十上下,正是朝中陈国公段达的女婿,姓张名志。
就闻张志颤声道:“还请郑国公宽恕,这都是元文都的主意,与岳父大人实不相干。”
王世充轻蔑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张志,半响冷哼一声道:“陈国公的一番好意我心领了,烦请张贤侄回去告诉陈国公,就说我王某人定有回报!”张志如蒙大赦,慌忙深施一礼,顾不上擦掉脸上冷汗,出门上马疾奔而去。
陈国公段达的府邸前此刻一片冷清幽静,朱红大门紧闭。
内室里,脸色苍白的段达心神不定,一会坐到椅中,一会又站起身形,如此来回反复,整个人有如热锅上的蚂蚁。
看到女婿张志进来,段达慌忙迎上前去,颤声问道:“你已经将老夫书信递交郑国公了?他可说了些什么?”
张志道:“小婿断不敢误此等大事,王大人说日后定会回报岳父您的好意。”
段达闻言脸色稍稍有了几许血色,他低声喃喃道:“元大人,你想螳臂挡车,自寻死路,咱家可没有那份闲情追随,但愿你不要怨恨咱家!”
王世充站在大厅之中,负手卓然而立于壁上一幅硕大的字画前,久久默不作声,脸上不时闪现杀气。
好你个元文都,真的是活腻了,老夫没有下手铲除你,你倒是急不可耐了,哼哼,这帮腐儒,如何能成得了大事,更可笑的是他和段达等人密谋除掉老夫,自以为天衣无缝,偏偏这陈国公段达害怕事情泄露,引来杀身之祸,适才已悄然安排女婿张志前来,如实将元文都等人深夜密谋之事和盘托出,这怎不让王世充怒火中烧。
就在此时,一个黑衣人疾步走进大厅,正是王世充的侄儿王仁方。他来到王世充身后,低声道:“叔父,春香苑有密报。”
“讲!”王世充没有回头,低声说道。
“适才春香苑韩宛儿使人来报,言道这几日元府异动,恐对叔父不利。”王仁方轻声道。
王世充微微颔首,眼中闪现讥诮之色,转过身来沉声道:“我知道了,你可重赏韩宛儿。”
王仁方低声应诺正欲离去,又被王世充叫住,王仁方见此刻的叔父满面狠厉,在昏暗的灯光下有一种说不出的狰狞可怖。
就听王世充沉声道:“你速去传我号令,令众将召集兵马,今夜老夫我要血洗东都!”王仁方心头一颤,可他深知叔父定是深思熟虑方才这样行事,当下不敢再问,急急领命离开。
当夜三更时分,王世充顶盔贯甲,全身披挂,他端坐在骏马上,看着身后黑压压的精兵健卒,大吼道:“今晚诸儿郎随我杀进皇宫,为圣上除掉奸佞元文都等人,清君侧,重振朝纲!”众军士轰然应诺,接着王世充大手一挥,这股黑色洪流顷刻间向皇宫泄去,直奔含嘉门扑来。
元文都此时正在卢楚府上,正在和卢楚商议如何神不知鬼不觉的诱王世充坠入彀中,忽闻府外远处喊杀声震天,元文都霍的站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深更半夜,什么人敢在东都如此喧哗?
他知道事情不妙,匆忙上马,在几个贴身侍卫的护送下直奔皇宫,元文都知道他手中唯一筹码就是皇泰帝杨侗,若是皇上被王世充掌控了,等待自己的下场不问可知。同时他忙叫卢楚速去通知段达、皇甫无逸等人,集结军马准备与王世充决一死战。
等元文都刚进入皇宫,见到了同样被喊杀声惊醒的杨侗,没等他安慰惊魂未定的杨侗,就有侍卫跌跌碰碰进来禀报,皇宫已经被王世充大军包围得水泄不通,四周充满了震耳欲聋的“清君侧,斩杀奸佞元文都”的呼喝声。
元文都此时只觉恐惧感浸透了全身,他定了定心神,喝令护卫皇宫的御林军统领田楚迅速组织军卒抵抗,仗着皇宫城墙高大,一时王世充的军队也难以攻进来。
看着杨侗惨白的脸庞,元文都心酸不已,他清楚的知道,既然王世充先发制人,自己此遭是难逃此劫了,就是卢楚等人此际肯定也是凶多吉少。
想到这他不由哽咽道:“陛下,都是臣无能,误了陛下大事,只是在陛下心中,臣真的是奸佞吗?”
杨侗一时心乱如麻,此刻他想起了母妃曾告诫他的一句话“凡事切不可过于倚仗书生。”
看着元文都饱含期翼的目光,杨侗半响低声道:“无论成败,在朕的心中,卿都是最最忠心的。”
元文都闻言眼前一亮,他忽的笑了起来,道:“多谢陛下厚爱,如此,臣肝脑涂地,死而无憾!”
这时候元文都的一个侍卫浑身浴血跑了进来,元文都见他脸色惊惶,未等他说话,已是冷冷道:“慌什么?休要惊了圣驾,可是那王世充已经攻进皇城了?”
这名侍卫气喘吁吁的禀道:“元大人,适才守卫皇城的田楚和跋野纲二人已然投降王世充,此际已经打开宫门了。”
元文都闻言,虽然明知道这个结局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还是不自禁的身躯摇晃了几下,几欲栽倒,他惨笑一声道:“既如此,尔等各自逃生去吧!”说完也不再看这名侍卫一眼,径自走到大殿一侧,盘腿坐下,闭目不语。
喊杀声逼近紫薇宫,杨侗在一众侍卫簇拥下登上紫薇宫顶,就见外面火把一片,照的整个皇宫亮如白昼,在大队人马前列,有一人端坐马上,看上去不可一世,赫然便是郑国公王世充。
杨侗平稳了一下恐惧的心神,扬声道:“郑国公,夤夜之间宫外兵戈之声大作,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世充闻言见杨侗在紫薇宫上头发话,当下滚鞍下马,拜倒在地,口中大声言道:“启奏陛下,元文都、卢楚等逆贼肆意横槊,图谋不轨,想要加害于臣,今请陛下诛杀此等逆贼,臣下甘受刑典。”
杨侗闻言半响没有言语,他看着火光下王世充那桀骜猖狂的面孔,心中忽的一阵怒恨欲狂,可偏偏却发作不得。
这时候就听身后一片喧哗,杨侗定睛一看,原来是段达率领一列人马闯进紫薇殿来,段达不敢看皇泰帝那几欲杀人的目光,径直奔殿角一侧的元文都而去。
走至元文都近前,段达低声道:“对不住了元大人。”说完一挥手,手下大将黄桃树上前将元文都绳捆索绑,元文都毫不反抗,更是看都不看段达一眼,此时此刻,他已全然明了。
当下段达压着元文都走出紫薇殿,元文都就在走出殿门之际,奋力扭头,对着殿顶的杨侗凄然喊道:“陛下,请多珍重!”
杨侗闻言不禁悲从中来,他毕竟只是一个弱冠少年,此时再也难以克制心中伤痛,两行热泪簌簌而下。
王世充看着眼前五花大绑的元文都,不禁纵声长笑,恨恨道:“元文都,你这个不知死活的蠢材,竟敢痴心妄想加害于我,此时此地,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元文都冷笑连连,闭目不语,竟似不屑于回答。
王世充看着元文都那副摸样,一股怒火勃然而生,难以抑制,他大声咆哮道:“元文都,卢楚、皇甫无逸等均已伏诛,你一介腐儒,兀自不知死活,来人啊!传我号令,将元文都满门诛杀,鸡犬不留!”
元文都闻言面颊不禁抽搐几下,迅速又变得波澜不惊。他睁开双眸,一瞬不瞬的看着王世充,口中讥讽道:“元某人虽遭不测,难逃一死,可死于为国尽忠,也算死得其所,想你碧眼胡儿世受皇恩,不思回报,反倒祸乱朝纲,行大逆之事,其罪罄竹难书,本朝大儒徐文远有你这样的弟子,真算得上德行有亏,清誉不再。”
王世充闻言气的在马上一阵哆嗦,他猛地从箭壶中抽出一只雕翎箭,拉弓搭箭,就听“嗖”的一声,这只箭正中元文都胸口要害,元文都晃了两晃,扑通仆倒于地,顿时气绝。
杨侗默默的看着眼前元文都的尸身,显得甚是孤寂无助,半响他强压怒火,冷冷的对王世充道:“郑国公随意诛杀大臣,事前朕不曾闻得丝毫启奏,难道这就是为臣应有之道吗?此际郑国公亟欲肆用强力,可是欲杀朕乎?”
王世充扑通跪倒在地,声泪俱下道:“陛下,臣深蒙先帝器重,即便粉身碎骨也难回报隆恩于万一,元文都等贼结党营私,铲除异己,包藏祸心,欲招逆贼李密祸害社稷,臣实属无奈,不得不自救于危难,实在是情况紧急,来不及启奏陛下啊!若臣真的心怀不轨,有负陛下,则人神共弃之。”
口中发着毒誓,王世充心中却在暗忖:“这杨侗甚是精明,不好糊弄,此遭定已对己怀恨在心,日后寻机倒要除了他才是。”
皇泰帝默默走下宝座,亲手将王世充搀扶起来,好言安慰一番,同时下旨任王世充为左仆射,总督内外军事,其兄王世恽为内史令,王氏子侄皆有封赏。
此时元文都、卢楚、皇甫无逸等早已被杀,满门被诛,赵长文,郭文懿后也被王世充使人诛杀,自此王世充集大权于一身,行事更是肆无忌惮,不可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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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8
发表于 2012-1-7 12:30 |只看该作者
问好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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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9
发表于 2012-1-7 19:59 |只看该作者
问候字母,趁着这几天改吧。。
祝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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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
发表于 2012-1-8 07:22 |只看该作者
拜读,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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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
发表于 2012-1-10 09:53 |只看该作者
第八十一章 怪力乱神

魏公李密的心头此时却是寒意阵阵,宇文化及败走了,眼下摆在李密面前最大的敌人的就是王世充了,自己费尽心血,机关算尽,可转眼间洛阳皇泰帝成了王世充的傀儡,所谓的太尉、魏国公也成了镜花水月,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与宇文化及这个疯狗的殊死一战,白白的便宜了洛阳的王世充。
如今宇文化及惶惶如丧家之犬,已不再是威胁,可眼前这座巍峨的洛阳城已经成了李密十足的梦魇,自己何时才能踏上那高耸的城楼啊!每每想到此处,李密就满嘴苦涩。这些日子,李密下令继续攻打洛阳,将洛阳围的水泄不通,他料定洛阳城内粮草快要告罄,届时不怕王世充继续做缩头乌龟。
李玄英看着李密那忧郁的眼神,不禁在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一时也无计可施。李密抬起头,看着李玄英,半响道:“宇文化及虽然兵败,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决不能对其掉以轻心,眼下大军均在洛阳城下,黎阳城十分空虚,那里乃是我瓦岗辎重粮草集中所在,若有闪失,咱们可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可童山一战,咱们损兵折将,可堪一用的大将死的死伤的伤,如今程知节身中数箭,尚未痊愈,裴仁基、秦叔宝乃大隋降将,被逼无奈下方投靠瓦岗,此非常之际,使之镇守黎阳实在让人放心不下,单雄信、徐世绩此际定然怀恨在心,更是不敢轻信,要知所托非人,可就大事不妙了。”李密说到此处,眉峰紧缩,愈发郁闷。
李玄英忽的冷笑一声道:“密公怎么忘了还有一人可供驱驰。”李密眉峰一耸,怔怔的看着李玄英,忽的苦笑道:“你说的是张昱吧,可知人知面不知心,老实说咱家如今也看不透他。”
李玄英森然一笑,就听她言道:“童山一战,张昱纵虎归山,任宇文成都从容逃离,在密公府中,更是对妾身妄加羞辱,若不是他作梗,单雄信、徐世绩早就魂归地府,不至于留下心腹大患,他几次三番,所作所为,何尝有一分为密公着想,平日更是大肆收买人心,刻意与诸将领交好,其意昭然若揭,密公若不防范,定遭其害。”
李密闻言面色阴晴不定,半响方强笑道:“咱家知你曾受辱于他,眼下非常时期,可不准你携私怨中伤。”
李玄英闻言顿时脸色煞白,泫然欲泣道:“密公,妾身一腔深情,可昭日月,密公怎可见疑于妾身,若想试出那张昱是否狼子野心甚是简单,可问询其黎阳城可由谁镇守,若其主动请缨,定是欲携兵自重,有不贰之心,若推选他人,则可证明其忠心于密公。”李密听后默然不语。
次日一大早,李密使人唤张昱至大帐中,张昱见李密面色凝重,端坐在椅上,正欲开口相询,就听李密言道:“贤弟,如今黎阳兵少将寡,愚兄甚是担心其遭遇不测,为他人所谋,欲使一将领兵坐镇,不知贤弟可有人选?”说完目光直勾勾看着张昱。
张昱丝毫没有察觉出李密的异样,这几日他也一直在思索这个问题。黎阳城决不能再有所闪失,否则己方定然遭受灭顶之灾,眼下洛阳城久攻无果,自己在此地倒是无用武之地,闲着也是闲着,不若替李密分忧才是。
想到这张昱沉声道:“兄长若不嫌弃,小弟可前往黎阳坐镇。”李密闻言面色大变,面上瞬间失去了笑容,他霍然站起,目光冷森森的看着张昱。
张昱为之一呆,只觉一阵彻骨冰寒,他不知李密为何会如此暴怒,如此失态,这一刻,张昱甚至不怀疑李密有当场拔剑相向的可能。
李密旋即便认识到自己失态,面上煞气迅速消失不见,干笑一声道:“贤弟,此际攻打洛阳正酣,你岂可擅离,此事还是容愚兄思量一番再说。”
张昱闻言心中暗自冷笑,知道李密所言不实,可也不便追问,当下满腹狐疑,辞别而去。
出了大帐,张昱心中琢磨,为什么李密看自己的眼神会是那样的陌生,那双眸子里再也看不到曾经闪动的兄弟间的温情,有的只是凶厉。脑中忽地灵光一闪,他隐隐想到了些许关节,胸口顿时如同被重拳狠狠一击,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喃喃道:“张昱啊张昱,你真的是愚不可及!”
看着张昱离开的背影,李密一张脸变得无比阴沉,他双拳紧握,低声道:“你太让我失望了!”
深夜,月凉如水。宇文智及小心翼翼的看着案几后闭目不语的宇文化及,冲一旁的三弟宇文士及看了一眼,焦虑之色溢于言表,昏暗的烛光下,宇文化及那张老迈的面孔如同骷髅般可怖。
半响宇文化及方睁开双眸,冷冷道:“二弟三弟,你二人夤夜求见,可有什么事吗?”宇文智及急促禀道:“适才军中大将陈智略、樊文超等人各率自己部下叛逃,降将王轨也领军逃离,眼下大军已是散去大半,余者不到两万人,这可如何是好?”绕是宇文智及多谋善断,此际也不禁乱了方寸。
自从童山血战之后,没有粮食供给的宇文化及大军只能靠索取东郡百姓的粮食维持生存,这让东郡留守王轨不堪重负,而陈智略等人本属骁果旧将,眼见宇文化及率领骁果西归无望,当然不愿再死心塌地追随。
宇文化及闻言,浑身的力量仿佛被瞬间抽空,默然半响,他忽的仰面大笑,宇文智及和宇文士及惊恐的看着眼前这个陷入疯狂之状的兄长,自从爱子宇文成都不幸殒命之后,这位宇文氏的家主就已经变得让人无比陌生,喜怒无常,已是数次无故杀死麾下士卒与将领,搞得军中天怒人怨。
就听宇文化及冷笑道:“逃便逃吧,有甚值得慌张之处。”接着他咬牙切齿道:“你二人速速去将杨浩、萧后等人处死,绝不可落入他人之手,白白为他人作嫁衣裳,老夫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宇文智及和宇文士及面面相觑,骇然色变,宇文智及见宇文化及望向自己的目光可怕之极,心头一阵巨跳,知道此时万万违拗不得,忙躬身称是,然后拉着宇文士及走出营帐,身后兀自传来宇文化及那一阵阵疯狂的大笑声。
宇文智及看着天上一轮孤零零的明月,不禁潸然泪下,他转身对宇文士及道:“三弟,你与南阳公主伉俪情深,更是萧后东床快婿,二哥也不愿你做此违背良心之事,此际你可率心腹护送萧后、公主等人速速离开军中,寻一安身之处,也好替我宇文家族留个香火。萧后景阳等女流之辈不足为虑,倒是那杨浩是万万留不得的,大哥说的对,我宇文家族得不到的,也决不能落入他人之手,二哥我现在就去鸩杀杨浩,事后将追随大哥一道,生死与共。今日你我兄弟一别,相见无期,要知生死有命,你好之为之。”
宇文士及闻言大恸,他虽属心肠冷酷之人,此际也不禁泪如泉涌,肝肠寸断。
宇文智及喝道:“如此时刻,你还效那小儿女之态,真是让为兄失望至极。”
宇文士及清楚的知道大厦将倾,宇文家族灭顶之灾指日可待,按照二哥的吩咐倒也可以为宇文氏保留一支。当下宇文士及含泪拜别宇文智及,带着一百余名心腹家将将萧后、景阳、颦儿等人从睡梦中叫醒,不由她们分说,塞上马车星夜疾驰,离开了军中大营绝尘而去。
宇文智及看着马车消失在无尽黑暗之中,他转过身形,满面皆是狠厉决绝之色,喃喃道:“杨浩啊杨浩,休要怨恨咱家,要怪也只能怪你身为杨广子孙。”当夜,可怜的杨浩被无情鸩杀,尸体秘密埋葬于乱坑之中。
第二日宇文化及率着本部两万人马向东直奔魏县而去,他清醒的知道大势已去,西行之路已是彻底无望,如今只能是东进了。
张昱看着面前的徐世绩,心中感慨万千,这个昔日意气奋发的俊逸公子,如今眼窝深陷,面色苍白如纸,看来前番所受重伤对其伤害非常之大。
就听徐世绩沉声道:“张兄弟,大恩不言谢,以前是徐某人招子不亮,对不住你,还请张兄弟大人大量予以海涵,眼下徐某就要去黎阳城镇守,今天特地来向张兄弟道别。”
张昱闻言诚恳道:“自家兄弟何出此言?咱瓦岗大军目前困顿于洛阳城下,还望徐兄以大局为重,化干戈为玉帛,要知密公也是一时受人蒙蔽,现下也是后悔的紧,此番既然派徐兄镇守黎阳,足见密公心中看重之意了。”
徐世绩面颊抽动几下,眼中有着幽幽的火焰在燃烧,阴森一笑道:“如此我倒要多谢他的好意了!”
张昱苦笑道:“眼下大敌当前,黎阳城实乃我瓦岗根本,若兄弟阋墙只会白白便宜王世充,也陷瓦岗军于万劫不复之中,还望徐兄深思。”
徐世绩微微一笑道:“张兄弟放心,咱家不是不知轻重之辈,好歹咱家也是瓦岗寨出身,这瓦岗军更是大龙头毕生心血所在,我徐世绩断断不会如此行事,否则葬送了瓦岗军,日后地府之下咱家有何面目去见大龙头。”
张昱闻听此言稍稍放下心来,昨日李密决定派徐世绩镇守洛阳,张昱就不大同意,他知道李密此举乃是意在安抚瓦岗旧将,虽说徐世绩精通兵法,谋略过人,由他镇守黎阳重镇也颇为妥当,可张昱深知徐世绩乃是睚眦必报之人,当日他受李玄英飞刀重创,若不是自己及时赶到早就魂归地府了,加上把兄翟让被杀,如此深仇若说他不记恨,张昱可是万万不信的。
可张昱转念一想,眼下瓦岗军军心浮动,单雄信、徐世绩本素具威望,此番被剥夺兵权,许多士卒将领均暗自不忿,李密很是害怕军心不稳,引起哗变,此举也属无奈,他全然没有料到自己当日主动请缨前往黎阳也是李密下此决定的原因之一,在李密的眼里,此时的张昱远远比一个徐世绩可怕得多。
徐世绩出了张昱大帐,紧咬双唇,瞬间渗出血丝。眸子中闪现刻骨仇恨,他默默在心中呼道:“李密啊李密,此仇不报,我徐世绩誓不为人,更对不住大龙头在天之灵!张昱啊张昱,咱家对不住你了。”
此时的王世充同样焦头烂额,虽然现在大权独揽,杨侗也被他玩弄于掌股之中,可洛阳城内,粮草已然极度匮乏,若再这样耗下去,不需李密攻打,自己内部就乱了,届时洛阳城当不攻自破。王世充虽然知道李密与宇文化及一战已然大伤元气,遭受重创,可他还是没有足够勇气出城与李密一决雌雄。
就在王世充在正厅内沉思之际,一名四旬左右的道士与大将王仁方走了进来。这个道士头戴九梁道冠,相貌清奇,面白如玉,双目藏神,头发乌黑,却有一双修长白眉,生就一番异象。
王世充颔首示意二人落座,就见王仁方躬身施礼道:“叔父,适才据暗线来报,李密已派徐世绩镇守黎阳,同时恢复单雄信左武侯大将军职务。”
王世充闻言,微微一怔,欲言又止,他轻捋胸前长须,一时陷入深思之中。
这时,眼前这名道士手中拂尘一摆,轻咳一声道:“郑国公,李密此举不外是安抚瓦岗旧将,看似高明,实则乃取死之道。”
王世充闻言眼前一亮,忙道:“还请叶先生解惑。”
眼前这个仙风道骨的道士俗家姓叶名天信,祖籍乃是河北人氏,曾是洛阳城内玄都观观内一名道士,一次无意之中与王世充得以相遇,王世充与其一番交谈下来,感觉其人气宇不凡,身怀武技,胸有韬略,遂相邀叶天信至府中担任谋士,叶天信素有抱负,本不甘终老于道观之中,于是欣然应邀,几次出谋划策均深得王世充赏识,已然隐隐居于郑国公府内谋士之首。
就见叶天信白眉微微一轩,笑道:“单雄信、徐世绩乃翟让死党,翟让一死,这二人如丧考妣,绝不会善罢甘休,只是时机未到,不得不忍气吞声,眼下李密将徐世绩派往黎阳,可谓纵虎归山,实乃自寻死路,现下洛阳粮草匮乏,我方实不宜再坚守下去,不若出城与李密决战。想那李密自童山一战以来,损兵折将,伤亡惨重,没有及时休整便日夜攻打洛阳,现今早就人困马乏了,加上徐世绩这把插在他后背上的尖刀,李密此遭定败亡无疑。”
王世充闻言若有所思,半响言道:“城内军卒大都对李密畏之如虎,老夫担心士气不振,先生可有良策?”
叶天信淡淡道:“郑国公麾下士卒,多来自荆楚之地,向来信奉巫蛊鬼神之术,贫道还有一计,用来振作士气,可收奇效。”王世充闻言,面露喜色,沉声道:“还请先生教我。”
叶天信走至王世充近前,附耳在其耳边说了一番,王世充不住点头,最后竟然大笑起来,看着眼前的叶天信,眼中溢满赞赏之色,他站起身形,拍了拍叶天信肩膀,扬声道:“我得先生,何愁大事不成。”
一旁的王仁方羡慕的看着叶天信,心中不自禁的有了些许嫉恨,这个妖道牛鼻子,故弄玄虚,冒充得道高人,有机会倒要杀杀他的威风。
很快,短短几日内,洛阳城内风传一事,左武卫军中有一名叫张永通的普通军士,三次在梦中梦见了昔日周代大贤周公,据周公言称,他在洛阳城外有座神庙,已有千年,数日前被那李密无故拆毁,周公怒李密亵渎神灵,断其香火,可谓罪恶弥天,遂在梦中令张永通宣意于王世充,让王世充主动出城迎敌,声称出击时周公会率天界神兵相助,帮他击溃李密,这个传言愈传愈烈,在军中已隐隐成为一件盛事。
王世充更是亲自在城内为周公修庙,每日亲自前往祈祷,敬求周公神助,私下里叶天信令城内道士、巫况等四下宣扬,言道:“周公欲令郑国公急讨李密,当有大功,不即兵者将皆得瘟疫而死。”
王世充麾下将士大多荆楚人士,向来信奉巫蛊之言,此番见是神灵旨意,皆信以为真,一扫平日畏惧李密之心,纷纷向王世充请战,一时洛阳城内战意高涨。
王世充见时机已然成熟,当下选精兵五万,取名“永通军”,将张永通奉为神灵使者,于九月壬子日,祷告了周公,誓师击溃李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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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
发表于 2012-1-10 11:44 |只看该作者
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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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3
发表于 2012-1-10 11:46 |只看该作者
进来看看,,支持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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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
发表于 2012-1-10 12:42 |只看该作者
可张昱转念一想,眼下瓦岗军军心浮动,单雄信、徐世绩本素具威望,此番被剥夺兵权,许多士卒将领均暗自不忿,李密很是害怕军心不稳,引起哗变,此举也属无奈,他全然没有料到自己当日主动请缨前往黎阳也是李密下此决定的原因之一,在李密的眼里,此时的张昱远远比一个徐世绩可怕得多

相信一个人很难呀,特别是利益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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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
发表于 2012-1-10 19:55 |只看该作者
写这么恢弘的历史题材的小说很不容易啊,拜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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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6
发表于 2012-1-12 15:54 |只看该作者
第八十二章 夤夜献计

癸丑日,天气炎热无比,天空中铅云密布,看上去近日内暴雨即将来临。
一身戎装,披挂整齐的张永通坐在雄健的战马上,看着正在迅捷开拔出城的王世充大军和高高飘扬的永通军战旗,觉得就如同在梦中一般,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可以与周公沟通的神灵使者了?想起来他自己也是哑然失笑,可此时即便是再愚蠢的人也知道必须把这场戏演下去了,否则等待他的将是什么,张永通很是清楚。
就因为张永通比较机灵,所以王世充再三斟酌才选择了他,也正因为他颇有几分聪颖,号称道力通神的仙师叶天信看到他后也很是认同,每当想起叶天信那深不可测的眸子和诡异的微笑,张永通都不自禁的一阵寒战,他不得不打起浑身精神,克服心中的无穷恐惧,一本正经的做起了周公派来的神灵使者。
王世充大军杀出城后,迅速如暴风骤雨般将洛阳城外驻扎的一营瓦岗军杀得四散奔逃,瓦岗军首领贾雄不得不率部溃逃,当下永通军抢得许多瓦岗军遗弃粮草,就地休整一番后,士气大振。
王世充遂率部直扑偃师,不多时永通军就开到了偃师,扎营于通济渠南岸,王世充一声令下,大军迅速在渠上架起三座浮桥,准备渡河与瓦岗军决战。
而李密也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他惊愕不已,刚伺候走了疯狗宇文化及,这王世充怎么也得了失心疯,摆出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李密当即令心腹王伯当留守金镛,自己亲率精兵,出偃师以北,依托邙山之险,严阵以待。
此时的李密大帐中,众将云集,个个面色凝重,均将目光投向正中帅案后的李密。李密沉声道:“王世充困兽犹斗,已然率大军倾巢出城,欲与我瓦岗军决战,诸位将军有何高见以拒敌?”
话音刚落,就听一人大声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王世充乃手下败将,何足道哉,末将愿领一军迎战,定叫他有来无回。”
众人一看,分明是大将裴行俨,他的父亲裴仁基闻言心中暗自恼怒,心道:“蠢材,帐中能征善战之将比比皆是,什么时候轮到你发威了,况且咱们父子乃是大隋降将,还是要避嫌的,这孩子一点也不知韬光养晦,真的让人失望至极。”
李密闻言很是欣慰,夸奖道:“少将军真是英雄气概。”说完后忽的把目光转向张昱,问询之意溢于言表。
张昱微微躬身施了一礼,肃然道:“魏公,如今王世充举城来犯,东都必然空虚,我军可分兵守住其东退要道,使其回师不得,同时可派精兵一路,沿黄河西进,直逼东都,若王世充回军,我方则按兵不动,若其再次出军,我方则再逼东都,始终不与其对阵硬拼,这样王世充始终疲于奔命,我军则以逸待劳,饶有余力,届时王世充城破被擒之日不远矣”
李密闻言微微颔首,却不答言。
此时忽听有一人大声言道:“张将军此言差异,恕在下不敢苟同。”李密一看不禁暗吃一惊,此人分明是左武侯大将军单雄信,就闻单雄信言道:“王世充数度兵败,损兵折将,麾下将士俱已丧胆,此番倾巢出战,可谓自寻死路,况且我方江淮之间新归附的士卒将领,正欲借此机会,一展才能,立功勋以报魏公,此所谓“及其锋则用之”,故此可一举歼灭王世充。
李密闻言不禁陷入沉思,他心中暗忖:这单雄信倒很是识时务,知道翟让已死,依附于我才是上上之选,此番所言倒也是肺腑之言,也颇具道理。
单雄信在军中素来威望极高,众将大多信服,此番见他如此信心十足,加上以前数度大战均打得王世充丢盔弃甲,因此帐中诸将倒有十之八九出言附和,新归附的陈智略、樊文超等将领更是大声称是,纷纷请命,帅帐中请战声一时此起彼伏。
张昱此时没有理会众人的吵嚷,他冷眼观瞧,暗中打量着单雄信,却见单雄信说完话后站立一旁,面无表情,看不出丝毫端倪,可张昱却分明感受到单雄信的居心叵测。
他深知单雄信当日李密府中受辱,加上拜兄翟让惨遭横死,这都让心高气傲的单雄信难以忍受,他乃是绿林大盗出身,讲究的就是快意恩仇,有仇必报,绝不会就这么轻易与李密善罢甘休的,如此单雄信今日所言就十分值得玩味了,况且他的所言根本不切实际,实乃败亡之策。
想到这张昱暗下决心,绝不能任由李密听信单雄信之言,当下大声道:“诸位稍安勿躁,在下有一言,不吐不快。”
众人闻言均静了下来,李密笑道:“贤弟还不快快道来.”张昱沉声道:“魏公,要知童山一战,我瓦岗大军得力骁勇军士大多战死,余下心志疲惫懈怠,难以应敌,况且王世充乃是粮尽而出,志在死战,实在是很难与之交锋,倒不如深挖壕沟,堆筑高垒,以来抵御,如此不出半月,王世充必然粮尽而自退,我军届时趁势追杀,定获全胜。”
李密闻言却是眉峰不自禁的轻跳几下,面上显露不悦之色,要知童山一战,瓦岗军几乎算是惨胜,精锐之士折损殆尽,连他自己也差点死于宇文成都手中,至今箭创未愈,乃是他近年来首次遭受如此重创,提起此战,军中多有诟病,矛头隐隐直指李密,认为是他指挥有误,对敌判断不够,提起此战他心中就愤恨难平,这个话题实乃他心中大忌。
一旁的邴元真见状冷笑连连道:“张将军,大敌当前,你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想那王世充只不过回光返照之举,有何值得畏惧之处?”
张昱看着邴元真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顿时怒目相向,直欲一脚将其踢翻在地。
邴元真在他暴怒的眼神注视下,想起当日李密府中张昱刀劈蔡建德的神威,呼吸为之一窒,不觉一阵胆寒,口中不敢再言语。
此时就听李密冷冷道:“张兄弟多虑了,想我瓦岗,豪杰辈出,士卒骁勇,岂俱那碧眼胡儿,我意已决,当与王世充决一死战。”
张昱默然半响,面色阵红阵白,此时忽的有人轻轻抵了他一下,定睛一看乃是秦琼,秦琼示意他出去说话,二人悄悄走出帅帐。
到了帐外,张昱只觉一股郁闷之气堆积在胸腔难以宣泄,心情激愤,恨不得仰天狂啸几声,恨不得就此拔刀砍杀进帐中,将邴元真等人一一斩杀当场。
他仰天长叹道:“魏公日后必然要为今日之举后悔啊!”秦琼肃然道:“张兄弟,近期密公对你颇有微词,你还是小心为上,不要过多违拗于他才是。”
张昱苦笑一声,低声道:“二哥,我心里不甘啊!当初和杨玄感大帅举事,初始声势何等浩大,可最后终究灰飞湮灭,今日难道又要重蹈覆辙不成?想我张昱所求的只不过是裂土封侯,光宗耀祖,不负心中所学罢了,可总是功亏一篑,壮志难酬,每每思来真是令我愁闷欲狂。”
秦琼同情的看着张昱,看着他眼中无尽的萧索之色,却又不知如何安慰于他,自己素来知道这位兄弟有野心有抱负,更兼武艺绝伦,谋略过人,可自出道从军以来,一直坎坷不顺,也算是命运多舛之人了。
当下魏公李密下令,瓦岗军主力在北邙山上扎营,单雄信率一军在偃师城北扎营。
当夜,永通军的大营中,粗如儿臂的巨烛将王世充的大帐照的通明,一身道装的叶天信一派仙风道骨,手中持着佛尘坐在帐中木椅上,面前霍然站着一个五花大绑的黑衣人,头上还戴着头套,这个人看上去好像十分恐惧,体若筛糠,身躯战栗不已,王世充甚为惊讶,他不明白深夜叶天信求见自己为何?眼前这个被绑的黑衣人又是何方神圣。
就见叶天信微微笑道:“郑国公,贫道此遭给你送个大礼,届时定收奇效。”王世充闻言眼睛一亮,站起身形,拱手道:“先生请明示。”
叶天信见状也不敢怠慢,忙起身回了一礼,然后走至这黑衣人近前,一把扯掉头套,抓起此人的发髻,让他仰面于王世充,口中笑道:“郑国公可认得此人?”
王世充定睛一看,觉得眼前之人甚是面熟,像是多年相识之人,可一时又想不起在那见过,忽的王世充变色巨变,胸口如受巨锤重击,几欲喘不过起来,他颤声道:“李密!”
叶天信纵声大笑,言道:“不错,郑国公,你看这厮可是像极李密,届时乔装一番,于两军混战之中,放其出场予以当众斩杀,可令麾下士卒呼喝李密被杀,瓦岗逆贼难分真假,势必军心大乱,不战自溃。”
王世充围着眼前的黑衣人转了好几圈,口中惊叹不已,不住的说:“像,真的太像了”他忽的站住身形,对叶天信深施一礼道:“此战若胜,皆拜先生之赐。”
翌日一大早,李密亲率众将,尽起本部大军,令单雄信率军与己会合,分左中右三翼,左翼由大将程知节、陈智略、裴仁基率领,右翼由单雄信、秦琼、邴元真率领,李密亲自率张昱、房彦藻、李玄英等坐镇中军,在北邙山下摆开阵势,等候王世充。
王世充坐在站马上,手搭凉棚,看着远处旌旗招展的瓦岗大军,再看看北邙山下一片无垠平原,不禁笑道:“李密倒是选了个好所在,这里确实适合大军决战。”说完笑容一敛,冲张永通使了个眼色。
张永通会意,一催马,来到己方队前,大声呼喝道:“诸位兄弟,咱家乃是周公派来的使者张永通,如今神灵保佑我方,此战必胜!”王世充大军闻言均振臂大呼:“我方必胜,李密必败!”一时声震原野。
王世充满意的微微颔首,心中也暗自喟叹,周公啊周公,虽然那张永通并不是你真正派来的使者,也请你保佑咱家,显灵相助,日后定不敢想忘,少不了你的香火。
转念又想起叶天信昨晚所送来的那个制胜法宝,王世充不禁嘴角绽放一丝笑意,这个道人端的是厉害无比,一个出家人竟然有如此狠毒之计,也不怕三清祖师怪罪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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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12 17:25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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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12 18:23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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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13 08:37 |只看该作者
李世民的天下,也是十分辛苦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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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14 12:26 |只看该作者
第八十三章 折戟沉沙

随着震耳欲聋的战鼓声响,漫山遍野的王世充大军潮水般向瓦岗军涌来,林立的枪矛在阳光下闪耀着道道寒光,战马奔腾的轰鸣声越来越响,整个大地都为之颤抖,一时间尘土遮天蔽日。
紧接着双方骑军都把手中的箭矢疯狂般射出去,一下子锐啸阵阵,声音极其刺耳难听,天空中箭矢如同黑压压的飞蝗,几欲挡住太阳的光芒,天地也为之一暗,就听轰的一声巨响,各自的骑兵队伍先行撞击在一起,就像巨浪相击,卷起千堆雪,瞬间便是人仰马翻,血肉横飞,惨叫声,怒吼声此起彼伏,不幸落下马的士卒瞬间就被踩踏成肉饼,两只军队就像野兽般,疯狂的撕咬在一起,所有的将士都在殊死拼杀,亡命相搏。
王世充坐在战马上,眯着眼看着厮杀成一团的战场,胸中一股凛冽杀气勃然喷涌,最后一搏了,自己与李密之间只能有一个胜者,那就是自己。
张昱一边挥舞着长槊冲杀,一边抽空观瞧着战场,他的盔甲上此时沾满了敌人的鲜血与碎肉,就像一尊狰狞的杀神,随着观察,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次王世充倾巢出动的军卒分明都是精锐,一个个剽悍武勇,身手更是出入如飞,一时间瓦岗军已然显露不支迹象。
程知节杀得兴起,索性赤膊上阵,就听他怒吼一声,一道森冷斧光闪过,硬生生的将面前敌将劈为两半,转瞬之间已砍杀十余人,可眨眼间又有数十名敌方军卒将他团团围住,刀枪一起往他身上招呼,这些军士个个悍不畏死,没有丝毫的退缩,嘴里还大声吼着“周公佑我,我军必胜”之类话语,怪异的举动让程知节又是好笑又是惊惧。
李密面沉似水,扭头对一旁的房彦藻道:“你拿我令旗,去右翼单雄信处督战,令他拼死顶住,不得后退。”房彦藻应诺飞马而去,李密看着远处的瓦岗军右翼,眼中寒芒闪烁不定,一向武勇过人的单雄信竟然在敌方的首轮冲击下就节节败退,也太不正常了,这让李密心中隐隐有不祥之感。
大地上到处都是一片血红,再也看不见别的颜色,双方士卒的尸体堆积如山,大多面目全非,肢体残缺不全,倒在地上尚没有死透的战马还在抽搐着,活着的将士还在互相疯狂的搏杀,被砍下的头颅在双方士卒的脚下滚来滚去。
王世充嘴角绽放一丝残忍的笑意,他冲着身侧大将杨公卿大声道:“是时候了。”杨公卿会意,一挥手,身后一辆宽篷马车被几个士卒缓缓拉了上来。
“抓到李密了,抓到逆贼李密了!”王世充的军中忽然发出一阵阵惊天动地的呼喊,紧接着欢声雷动。就见一袭白袍的“李密”被五花大绑在一根高伟旗杆上,身上血迹斑斑,发髻散乱,面色苍白若死。
正在厮杀中的瓦岗军听到宛如山崩海啸般的呼喊,齐刷刷的看过去,一个个如同五雷轰顶,心顿时坠入无底冰窟,自己的主公,最高的统帅李密什么时候已经落入王世充的手中,沦为阶下囚了?
恐惧就像潮水一样迅速蔓延,许多瓦岗士卒顿时军心大乱,失魂落魄,对敌人砍来的战刀,竟然不知抵挡,一个个仿佛失去意识,而王世充大军则是士气大振,气势如虹,喊杀声一浪高过一浪,把瓦岗军杀的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王世充无比兴奋,他大喝:“擂鼓,给我擂鼓,给儿郎们助威!”战鼓再度响起,震彻原野。李密看到远处旗杆上那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脑中瓮的一声,他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脸,无力的呻吟了几声。
张昱此时大腿上赫然一道血槽,深可见骨,可这伤痛远远没有旗杆上那个人给他带来的伤害大,看着王世充的大军砍瓜切菜般屠戮瓦岗军,他不禁目眦欲裂。张昱抬手挑飞了近前的几个敌方军卒,拨转马头飞奔至李密处,喝令士卒高高举起李密战旗,振臂大吼道:“魏王在此!”声音响遏行云。
此时李密也回过神来,他拔出腰间宝剑,高举过顶,嘶声吼道:“儿郎们,李密在此!”瓦岗军此际听到张昱呼吼声,已然看到了身后战阵中的李密,心中稍稍安定,虽然大多数人还没有明白为啥有两个魏王出现在战场上,可身后扬剑高呼的魏王还是让他们感到一丝振奋,阵型也开始慢慢聚拢,不再散乱。
张昱见状稍稍安心,他看着不远处敌方一员大将如入无人之境,一枪便将己方将领贾雄挑落马下,不禁心中怒火中烧,杀机大动,此人正是王世充麾下骁勇大将杨公卿。
张昱森冷一笑,一抬手拿起战马一侧的巨弓,反手从后背抓出一只雕翎箭,一用力,顿时弓如满月。
杨公卿正自杀得兴起,忽地油然而生危险的战栗之感,扭头一看,只见远处一将在马上弯弓搭箭,赫然正对着自己。
张昱双目神光大盛,口中怒喝道:“去死吧!”厉啸声响,几欲刺破耳膜,一只箭如流星般飞出。
杨公卿见这只箭疾如电闪,势若惊雷,顿时生出一种无力抵抗的感觉,他狂吼一声,贯注全身力道于手中长枪之上,电射般击出,间不容发间磕中来射劲矢。
长枪与箭矢相击之际,杨公卿只觉一股势不可挡的大力传来,全身为之剧震,半边身子皆酸麻难当,几欲跌落马下,长枪也差点脱手而出,就在他骇然色变之际,就见远处敌将将手又是一抬,另一只箭已呼啸而至。
杨公卿明明清楚的掌握这支箭的来势,可偏偏无力抵挡,任由箭矢投胸而过,看着自己胸前慢慢扩散的血痕,他眼中流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接着惨哼一声,眼前黑暗无限扩大,坠入无边的深渊之中。
单雄信看了看正在冲杀的秦琼,心中不禁一阵苦涩,他低声对身侧的心腹家将单通道:“传我号令,回撤!”单通会意,喝令旗手打出回撤的旗语,本来瓦岗军就已然士气低落,败象显露无遗,此时见右翼的单雄信回撤,不知是谁发一声喊,顿时军心如同冰雪般消融,再也找不到半分斗志,潮水般往回溃败。
张宇见状仰天长叹,心中雪亮,知道右翼的单雄信终于有动作了,这个他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而且此时此地,单雄信的这个动作简直可以说是致命的一击,再说溃败的局面一旦大面积形成,就不是他所能阻止得了的了,“大势已去,大势已去!”张昱绝望的喃喃道。
秦琼在厮杀中见单雄信下令回撤,不禁大惊失色,他拨马来至单雄信近前,厉声道:“单二弟,是谁下令撤退的?”单雄信默然不语,他目光转向远方中军处的李密,眼中射出刻骨仇恨,秦琼见单雄信如此神情,一下子他已全然明白,当下戟指喝道:“你,你安敢如此行事?”到最后声音已是颤抖。
单雄信大声道:“秦二哥,你已无力回天了,赶紧逃命去吧!”秦琼怒喝道:“你呢?你打算如何?”单雄信凄然一笑道:“我?呵呵,我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秦琼心中一阵悲凉,他清楚的知道单雄信已经彻底与李密决裂,再也无法回头,再看看王世充大军已杀至近前,对瓦岗军形成了合围之势,而此时的瓦岗军四散奔逃,已然毫无斗志。
秦琼当下目光复杂的看了单雄信一眼,一声悲啸,催马挺枪便往冲往李密处,欲与李密、张昱等人会合,一道杀出重围。单雄信看着秦琼的背影,心中默默呼道:“秦二哥,这应当是你我兄弟最后一面了。”
邴元真浑身浴血,奋力杀至单雄信近前,就见他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单雄信撕成碎片,如果目光能够杀人的话,他已经将单雄信杀死无数次,邴元真恨声道:“单雄信,你这个逆贼,果真豺狼本性,死不足惜。”
单雄信轻蔑的看了一眼邴元真,冷冷道:“若不是你等小人作祟,大龙头又怎会身遭不测,今日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某家正要取你项上人头以祭大龙头在天之灵。”说完大吼一声,手中金顶枣阳槊兜头便砸向邴元真,邴元真此时也是血贯瞳仁,丝毫不觉畏惧,举起三尖两刃刀便和单雄信杀成一团。
王世充站在高岗上,面露不解之色,回首对王仁方道:“右翼乃是敌将单雄信领军,此人向来骁勇善战,精通兵法,素有飞将之称,怎会在两军交战正酣之际下令回撤,如此自乱阵脚,实是让人费解。”
王仁方也面露思索之意,未等他答话,王世充已是笑道:“不管怎么讲,他这个昏招都是帮了咱们大忙,不然李密不会这么快溃败,仁方,传我之令,若是单雄信愿降,我王世充愿意接纳于他。”
李密心如刀绞,他亲眼看见房彦藻被敌将一刀斩落马下,看到单雄信一槊刺死了邴元真,看到瓦岗军将领死的死伤的伤,此时的李密欲哭无泪,目光中充满绝望,他只觉得一阵阵晕眩,在马上几欲栽倒。
就在他魂不守舍之际,张昱飞马来至近前,冲着他吼道:“魏公,此刻还不赶紧随我杀出去!”
李密方自回过神来,他清楚的知道大势已去,此时即便孙武复生也是无力回天了,当下和李玄英、王伯当等人,在张昱、秦琼的奋力冲杀下,领亲军夺路而逃。
激战中,李密数度陷入重围,王世充麾下将领为了得到抓获李密的不世奇功,一个个悍不畏死,如附骨之蛆般追杀不止。
张昱大喝:“挡我者死!”长槊过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王世充的军卒对他有着根深蒂固的恐惧,见他如同疯虎一般,所向披靡,均被杀寒了胆,一时不敢近前,王世充眼见李密就要脱逃,不禁勃然大怒,喝令王仁方带领麾下将领层层截杀。
王仁方昔日在黑山大营被张昱深夜突袭,落个惨败,他本自诩过人,自视甚高,对那次惨败一直耿耿于怀,此际也欲领军斩杀张昱,一雪前耻,当下催马领着一军追杀至张昱近前。
见张昱正在挥舞长槊厮杀,神勇无比,王仁方心中竟没来由一慌,有了几许惴惴,他暗一咬牙,悄悄取出长弓,张弓搭箭,对准张昱后心便是一箭,就见这只箭夹着一股劲风,闪电般射向张昱后心,此时两人已是相距不足十来步,王仁方暗忖如此距离,任张昱武艺通神也是难逃一死。
张昱正自亡命搏杀,忽闻身后异响,他暗叫一声不好,左手一探,间不容发间拔出后背鹰翔宝刀,头也不回,仅凭对身后风声的判断,左手反擎宝刀至背后,来一式“苏秦背剑”,就听当的一声,王仁方射来的这只箭恰恰射在鹰翔刀厚厚的刀刃上,激起些许火花。
王仁方见状暗叫一声可惜,对眼前的对手更是有了深深惧意,可他年轻气盛,忍不下胸中这口恶气,当下怒斥一声,手中长枪一颤,抖出碗口大的枪花,直奔张昱面门扎来,顿时两人战成一团。
张昱见此人手中一杆银枪使得有如活物,也是心中暗赞其了得,酣斗中就听王仁方大吼一声,银枪化作一道长虹,直刺张昱前心,张昱一侧身,间不容发间闪过这一刺,手中长槊挥舞盘旋,一式雁渡寒潭,幻起道道乌光,封住了王仁方所有退路,更封住了他所有出枪的角度。
就听王仁方大叫一声,左脸颊上顿现一道伤痕,深可见骨,鲜血淋漓,王仁方心胆俱裂,当下拨马便逃,张昱也不追赶,扬声道:“能在咱家这招下逃生,你也算是一条好汉了。”
王仁方差点死于张昱槊下,其余隋军将领自忖武艺尚不如王仁方,也就不敢再近前,只在远处大声喝喊吆喝,张昱也不理会,与秦琼一道护卫着李密拼死杀出重围,直奔洛口方向逃去。
身后则是李元华率领的李密心腹卫队,为了拦截追兵,使主公李密得以逃生,他们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自己的命运,驱马扬刀迎着敌方铁骑冲去,很快被王世充的大军无情吞没,就像是一滴雨珠落入大海,没有溅起半点涟漪。
是役,瓦岗军除了李密领着残兵约一万余人逃出生天外,余者全军覆没,陈智略、樊文超死于乱军之中,裴仁基父子被俘,单雄信率军归降,程知节伤重被困,突围不得,最后在单雄信苦劝之下也降了王世充,而镇守偃师的瓦岗军将领郑珽,被麾下大将崔建斩杀,崔建散布谣言,称李密已死于乱军之中,率军献城投降,王世充不费一兵一卒,便占领了偃师城,这场大战对于王世充来说可谓大获全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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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
发表于 2012-1-14 12:59 |只看该作者
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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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
发表于 2012-1-14 13:00 |只看该作者
就听王仁方大叫一声,左脸颊上顿现一道伤痕,深可见骨,鲜血淋漓,王仁方心胆俱裂,当下拨马便逃,张昱也不追赶,扬声道:“能在咱家这招下逃生,你也算是一条好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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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
发表于 2012-1-14 16:09 |只看该作者
也是连载中,挂起来大家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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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
发表于 2012-1-14 18:35 |只看该作者
继续拜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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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
发表于 2012-1-15 19:39 |只看该作者
帮着改了一下题目,让大家看到是连载。勿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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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
发表于 2012-1-15 20:57 |只看该作者
帮着改了一下题目,让大家看到是连载。勿怪啊。。
素颜 发表于 2012-1-15 19:39



    细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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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
发表于 2012-1-16 12:58 |只看该作者
就听王仁方大叫一声,左脸颊上顿现一道伤痕,深可见骨,鲜血淋漓,王仁方心胆俱裂,当下拨马便逃,张昱也不 ...
沈盼盼 发表于 2012-1-14 13:00



   
能坚持看下去的,更是了不起,版主也是好汉,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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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
发表于 2012-1-16 12:59 |只看该作者
帮着改了一下题目,让大家看到是连载。勿怪啊。。
素颜 发表于 2012-1-15 19:39



    我不小气的,再说你也是好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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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
发表于 2012-1-16 12:59 |只看该作者
第八十四章 末路穷途

入夜时分,洛阳城内张灯结彩,四下里一片喜庆气氛,显得热闹非凡,被围困了许久的洛阳人终于可以弹冠相庆了,逆贼李密被彻底打败了,这个洛阳人心中的梦魇终于不复存在,如今他们可以随心所欲的进出洛阳城,可以随意的在城外折柳踏青,这是多么惬意美好啊!
郑国公王世充此时也是心花怒放,压在心头的一块巨石终于被搬开,此番虽然还没有彻底斩杀李密,可凭他如今仅余的可怜实力,被剿灭指日可待。
此时他正在府中设宴款待此役立下大功的张永通和叶天信,看着面前正襟危坐的张永通,看着对方那一张因酒意膨胀而微红的面颊,王世充不由得在心里暗自冷笑一声,在洛阳城内只能是自己独尊,岂可让一个编造出来的神棍获得军士信仰。
与李密这一战洛阳方大获全胜,绝大多数隋军将士均认为乃是周公使者张永通神力所致,对其崇拜的五体投地,奉若神明,这种情形是王世充决不愿看到的。
王世充看了一眼面前的张永通,冲一旁的叶天信使了个眼色,叶天信会意,微微颔首,端起案几上的酒盏,站起身形,朗声道:“此番击溃李贼,皆仗郑国公运筹帷幄,贫道敬郑国公一杯,聊表敬意。”
王世充大笑,举盏一饮而尽,张永通也慌忙站起,端起酒盏相敬王世充,王世充显得甚是高兴,来者不拒,很快就酩酊大醉,被侍女扶进内室歇息。
叶天信和张永通此时也是醉态毕现,挣扎着告辞离去。出了郑国公府,叶天信打了一个酒嗝,笑着对张永通言道:“张先生,此遭击败李密,你功不可没啊,贫道深感钦佩,来郑国公府邸之前,贫道已令徒儿在观中摆下酒宴,还请张先生赏脸,前往贫道观中,你我二人接着痛饮一番如何?”
张永通只觉酒意上涌,浑身有一种说不出的兴奋和快意,叶天信的建议他竟深以为然,如此好意岂可相拒?况且他也知道眼前这位道人可是深得王世充宠信,是万万得罪不得的,当下大声允诺。
若是张永通还有几分清醒的话,他会发现此时的叶天信笑容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阴森诡谲。
深夜的洛阳城内,此时大多数人已经进入梦乡,路上看不见一个人影,叶天信和张永通跌跌撞撞的走到了一座桥上,桥对面一座巍峨道观耸立,门口两盏昏黄的灯笼兀自发出微弱亮光。大门上方,高高悬挂着一块大匾,上面书着“玄都观”三个大字,这正是是叶天信主持的道观。
叶天信打量了四周,见四下里无比寂静,漆黑一片,他突然森然一笑,面露狰狞之色,酒醉之态竟是一扫而空,就听叶天信阴测测的对张永通道:“张使者,周公他老人家此际正在等着你呢!”
未等张永通反应过来,就见叶天信袖中寒光一闪,一把明晃晃的短刃正插在张永通前心要害处,张永通一双眸子睁的老大,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叶天信一抬手拔出短刃,一股鲜血从刀口中飞激喷出,张永通打了几个趔趄,慢慢的萎顿于地,抽搐了几下就此气绝身亡。
叶天信俯下身来,看着张永通那死不瞑目的双眸,不禁发出一阵冷笑道:“愚蠢的东西,你以为你真是什么周公使者不成?”在寂静的夜晚,叶天信的冷笑声宛若枭鸣,就见他将短刃纳至袖中,单手一把抓起张永通的尸身,竟如同无物般随心,几个纵身间便有如大鸟般消失在玄都观内。
枯草几可及膝的古道上,一队七零八乱的人马正在前行,凄艳的夕阳照耀下,骑在马上的李密,身上仿佛镀上了一层红光,看上去有了几许庄严,可是在张昱等人的眼中,却是分外的刺眼,甚至就像一片血色海洋,每个人都默不作声,耳中只听到坐骑粗重的喘息声和散乱的马蹄声。
半响,张昱打破了沉寂,他沉声对李密道:“魏公,为今之计,只有到黎阳城落脚了,好在徐世绩兄弟尚有两万大军驻扎黎阳,届时两军合至一处,好生休整一番,再图击败王世充。”
李密闻言眼睛一亮,可瞬间眼神便暗淡下去,他没有言语,默默的骑在马上前行。
此时就听王伯当冷笑一声道:“张将军此言差矣,恕王某人不敢苟同,当初主公诛杀翟让时,若不是张将军之力,那徐世绩早做了刀下之鬼,如此深仇大恨他岂能轻易忘掉,此番我等冒失前往,只会沦为阶下之囚,定落得个死无葬身之地。”
张昱闻言眉头一轩,欲待反驳,却见李密面色苍白如纸,他顿时胸口一堵,一时竟然说不出话来,在张昱的心中,也丝毫没有把握让徐世绩能够不计前嫌,那个孤傲的公子哥看上去也绝非心胸开阔之辈。
李玄英则想起当日徐世绩身受重伤,气息奄奄萎顿在地的情形,那怨毒的眼神至今让她思来不寒而栗,不管怎么说自己都是重伤他的元凶,要是真的徐世绩翻脸寻仇,落到他的手中下场可想而知,想到这李玄英打定主意,决不能前去投靠徐世绩。当下她也肃然道:“密公,王将军此言甚为有理,黎阳城绝计去不得。”
李密仰天长叹一声,落寞道:“黎阳是绝计不能去的,想那徐世绩定然已布下甲兵,正在等我自投罗网,可笑我李密纵横一生,一度拥兵百万,如今竟落得如此下场。”说完唏嘘不已,众人也是默然无语,一时不知从何安慰。
半响李密勒住缰绳,转过脸来对众将道:“诸位,如果我南以黄河天险为界,北以太行山为屏障,东连黎阳,只要我李密一日不死,想那徐世绩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反叛,如此慢慢收集部下,再图进取如何?”说完目光期翼的看着众将。
这时就闻祖君彦叹道:“密公,如今我方刚遭惨败,军卒之心危急惊惧,若再停留此地,恐叛逃之人有增无减,不出几日,士卒定逃散无余,要知人心不愿,难以成功啊!”王伯当、李玄英等将领均纷纷颔首称是。
李密闻言半响不语,忽的凄然道:“想我李密起事靠的就是诸君,现今诸君既然都不愿意跟随于我,密之道穷矣哉!今已兵败,久苦诸君,密当自刎,请以谢众。”说完他猛地抽出腰间佩剑,便欲横剑自刎,张昱眼疾手快,一把上前死死抱住李密,王伯当等人则近前夺过李密手中宝剑。
李玄英扑到李密怀中哭道:“密公万万不可寻此短见啊!”其声凄凄惨惨,余者闻之皆落泪,即便天性凉薄如王伯当之流,此际也是潸然泪下。
贾润甫大声道:“魏公,昔日汉高屡败,终得天下,项羽长胜,卒遭夷灭,今魏公作此短视之举,实非丈夫所为。”
李密面上没有任何血色和表情,只是双拳紧握,手面上青筋凸起,他目光环视众人,忽然仰天大笑,半响方止住笑声,扬声道:“诸君既不弃李密,密当与诸君共富贵,想我李密与唐公李渊乃是同族,兼有往日称兄道弟之旧情,尽管未曾陪唐公一同起兵,但我东阻洛阳,断了隋室西归之路,大败逆贼宇文化及,使唐公不战而安然占据长安,也是大功一件,既如此,我等当西入关中,投奔唐公李渊,此实乃上上之策也。”
话音未落,就听一人厉喝道:“魏公,此事万万行不得!”众人定睛一看,赫然便是张昱,李密面色微变,沉声道:“贤弟何出此言?”
张昱看着李密,诚恳言道:“魏公,想那李渊父子皆枭雄之辈,有虎狼之心,岂肯容魏公这等人物于左右,初始会以魏公之威望招纳四方贤才,时候一久,定不能相容,即便魏公韬光隐晦,也无法令李氏父子放心,届时其余众人皆可富贵,独魏公难逃斧钺加身。”
李密闻言默然不语,王伯当则大怒道:“张昱,你休要在此危言耸听!”张昱霍然转身,一双眸子冷森森的盯着王伯当,此时此刻他比任何时候都要厌恶面前的这个人。
王伯当顿时感到一股无形的凌人劲道如山般挤压过来,想要出言相讥,却偏偏觉得周身皆被这股森森气机所压迫,一时竟无法动弹分毫,口中也是连一句话都难以说出,一张枯黄瘦脸上此刻已是殷红一片。
秦琼见状皱了皱眉,有意无意的近前,他一脚踏在了两人之间,王伯当顿觉周身一松,如山压力顿时消失,可已是冷汗透衫,当下他不敢再出言相激,只是饱含怨毒的看着张昱。
张昱复又大声对李密言道:“魏公,一入关中,生死皆操控于他人之手,还请魏公三思啊!”李密沉吟许久,方悠悠叹了一口气,道:“张贤弟,我意已决,此遭唯有投关中一途。”
张昱闻言心若死灰,一种无力感漫延全身,眼前的李密末路穷途,王世充麾下追兵不日将至,偏偏又投靠徐世绩不得,麾下士卒这些天悄悄逃的逃,散的散,余下不到八千人,全军上下士气低迷,投靠如日中天的李渊看上去好像是一个上好选择。
可是张昱和李渊父子昔日打过交道,深知这父子二人的厉害,以他们的心性,是绝不会容得下李密这头猛虎的存在。
他的眼前再度浮现二公子李世民那俊朗淡定的面容,曾几何时张昱一直拿他当自己的潜在对手,视为当世最大的敌人,可如今却要灰溜溜的投靠于他,这让张昱如何甘心。
李世民这个人确属一代人杰,出身显赫世家,英俊倜傥,文采武略皆是上上之选,好像集上苍的万千宠爱于一身。
在这个男人的身上散发着一种无可形容的气质,任谁和他一接触,都会不知不觉就被其吸引。他天生就有一种沛然难当的自信,仿佛在这个世上,没有李二公子攻不破的险关,没有李二公子战胜不了的敌人,即便是素来自负的张昱,每每想起此人,心中泛起的也是一种说不清是羡慕还是嫉妒的心情。
恍惚中,张昱仿佛看到李世民正嘲弄的对他笑道:“张昱,你终于还是前来投靠于我了,也只有在我的麾下,你才可以尽展所长,实现裂土封侯的抱负,当初你又何苦与我为敌来哉?”在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情愿在绝望的深渊中就此沉沦,永远也不要再醒来。
可李密的眼神分明告诉张昱,西进关中,投靠李氏父子之事已经不容商量,想到这张昱暗中下定决心,冲着昔日情谊,自己决不能在此危难之际丢下李密不顾,既然李密铁了心要归顺李渊,也不是自己所能够左右,如今自己所能做的就是护送他平安抵达长安,也算是全了兄弟之义。
但是张昱也暗下狠心,到了长安,他绝不随李密投靠李氏父子,即便从此归隐也在所不惜,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挫败感使他无法容忍自己再遇到李世民。
想到这张昱低声道:“魏公,小弟有一事想与魏公单独谈谈。”说完拨马前行,离眼前诸将约有十几步远,李密微微颔首,也是催马过去。
张昱看着眼前的李密,就见其老态毕现,耳边发梢皆已斑白,已全然没有当初的意气风发和睿智,数月前,魏公李密还是威慑天下,不可一世,可短短几个月,竟落至这副田地,世事变幻无常,确是让人无法预测。
想到这张昱心中不禁一阵恻隐,复又是一阵痛恨,恨自己,更恨李密,要是李密听从自己相劝,不下毒手诛杀大龙头翟让,导致瓦岗内部四分五裂,事情何至于此?可此时悔之晚矣,为山九仞而功亏一篑,张昱清楚的知道,从此以后,李密再无机会卷土重来了。
张昱黯然道:“魏公,你我多年兄弟,可谓情同手足,此遭关中之行即便刀山火海,小弟也要护送你安然到达长安,可是我决不愿再以此身伺那李氏父子,届时到了长安,小弟将独自归隐,不再追随魏公于左右,还请魏公成全。”语气中带着几分苦涩和决绝。
李密默然,半响方道:“咱家深知贤弟心高气傲,不肯屈于人下,断不敢让贤弟为难,只是还望贤弟不要丢了兄弟情分,时常来看看哥哥我。”
如血残阳下,张昱只觉李密在马匹上的身影是无比的孤寂落寞,不觉虎目微红,他转过脸去,害怕让李密看见自己眼中几欲夺眶的泪水。
这时候,天空一只乌鸦不识趣的从一旁掠过,呱的一声凄鸣后便飞向远方,这使张昱更是多了几分不祥的预感。天色将晚,旧的一天已将过去,可新的一天等待李密和自己的又是什么?是阳光坦途,还是万丈深渊,又有谁能够未卜先知啊!以后的事情,唯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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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16 13:17 |只看该作者
问好,新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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