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不老正躺在浴池里,吃西域葡萄,他吃葡萄,一抓三四粒,塞进长须掩映的嘴里,非但不吐葡萄皮,连葡萄籽儿都一并吞下。刚想抓第二把,手悬半空叫道:“煮鹤,去门口迎接一下客人。焚琴,帮我备好道袍。”两个弟子也不答话,腾腾飞出浴池。
飘渺城地处大漠深处,除了备家用有限的自己人进出,成年累月没外人光顾,今天倒新鲜得紧。徐不老挽好头发,理顺长须,身着道袍,道貌岸然地坐在大厅最里面的太师椅上,心里竟有些小忐忑,小激动。自己的浴池,西域葡萄,还有西域美酒可有炫耀的机会了。不管是谁,基本是友非敌,毕竟我老人家的敌人,百分之九十八都见马克思了。
煮鹤不辱使命,带来两位贵客。徐不老远远见着,从太师椅上直飞上前,胡子也吹得凌乱了:小芳,是你吗?还是哪位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漂亮,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的你吗?大龄小芳眼噙热泪,面染飞霞,拉长声音嗔到:“师兄~,你,是我,是我,还是我,别让孩子们见笑啦。”
“哦,煮鹤焚琴,还愣在这里做甚,赶紧给我滚远点。”徐不老不顾形象,直接拥抱着小芳转了一圈:“哦,对,还有这位姑娘,非礼勿视,你怎么也不知避嫌?”
小芳推开徐不老:“师兄,这是我弟子烟雨。现在没时间叙旧,我一好友刚刚在此不远处落入漠北双煞之手,如今吉凶未卜,恳请师兄出手相助。”
“哦,漠北双煞又来敦煌闹事了?十八年前我放他们一马,说好再来就拧断他们脖子。师妹莫急,你的好友就是我的兄弟,一切有我。且随我参观下我大漠第一浴室,吃点西域葡萄,喝杯西域美酒,容煮鹤焚琴准备下,我们即刻出发。”
两人分别二十年,当时意气风发各奔前程,想不到再见已尘满面,鬓如霜。他们一直叙旧,几乎忘了身边还有人,倒也没妨碍烟雨葡萄吃了个饱,美酒也饮得半酣,双颊酡红,媚态横生,煮鹤焚琴进来时两双眼都直了。
骆驼、马、酒水、牛肉、葡萄一应具备,四人分别上得坐骑,一路迤逦西区。飘渺城方圆三十里,唯一落脚点只有龙门客栈。徐不老胸有成竹,信马由缰而行。江湖已无事可扰,得知师妹安好,回头必定要焚香告祭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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