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我们家的事一档子接着一档子,宋茹君走马灯一样东挡西杀,她会不会想,难道这就是她要的日子?在认识我之前,她的日子是那样的平静悠闲,现在完全变了一个样她心里会怎么想?
“真的难为你了,我们家的烂事忒多了。”晚上躺在床上我对宋茹君说。
“别跟我说话了,我累死了……。”宋茹君此时还原了一个女人的娇嗔。
“这个周晓你打算怎么个找法?”我还是不放心的问。
“约她出来谈。”宋茹君说。
“她要是不买账呢?”我问她。
“完全可能的,你儿子占了人家的便宜不能就轻易的算了,哪个女人也不认头吃这个亏。”宋茹君说。
“那怎么办?”
“得让她死了和满雨在一起的心,如果她觉得无望了,她就一定要有打算和条件,这才能说怎么办?”宋茹君说。
“她万一要是讹满雨呢?”我说。
“老祺,虽然是你儿子咱们也要有个理讲,这还用讹他吗?就是我是周晓我也不能轻易饶了他呀?”宋茹君说。
“看来是挺麻烦的。”
“其他的事都好说,就怕这个周晓鱼死网破,那样满雨和沈洁的事就悬了。退一万步说,就是满雨乐意跟了周晓和沈洁离婚,沈洁是吃素的吗?她能简简单单的把满雨光着屁股轰出去就完了?”宋茹君说。
“你越说我心就越窄,满雨这个兔崽子就是要我命来的。”我叹了口气说。
“着急也没用,先找周晓谈谈看看她是什么动静再说,睡觉吧。”宋茹君说完关了灯。
第二天,按照宋茹君的吩咐我给满雨打了个电话,叫他约出周晓来。满雨在电话里告诉我,他把周晓辞退了,周晓不知道上哪儿了。
我听了松了一口气,如果周晓走了,就剩下满雨和沈洁和好的问题,这就好办了。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宋茹君,她听了一笑。
“你笑什么?”
“满雨在耍滑头,也就是蒙蒙你。”宋茹君说。
“耍滑头?”我听了有点不明白。
“世界上有这么便宜的事吗?满雨和她到这个地步,周晓还怀了满雨的孩子,她就这样走了?”宋茹君说。
“那你的意思是……。”
“满雨不舍得辞周晓,即使想这么做他也心虚怕周晓闹起来,一定是让周晓先躲几天。”宋茹君说。
“那他也太不是东西了,都这个时候了他还下不来决心?”
“老祺,这样的事是最难了断的。周晓跟他走到现在,满雨若不是许愿,周晓怎么会怀上满雨的孩子?”
“万一是周晓留着后手要威胁满雨呢?”
“就算是这样,那周晓能罢休吗?”
“那现在怎么办?”
我都觉得我自己特没意思,除了问怎么办我是一点儿主意都没有。
“给他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告诉他无论如何也要约出周晓,除非他乐意把这个家拆了。”宋茹君说。
“现在就打电话?”
“现在就打。”
我又给满雨打电话,满雨好像有点不耐烦:“爸,又什么事?”
“你别耍滑头,你必须把周晓约出来,除非你想身败名裂一文不值,要是那样你就别找我了。你媳妇你是知道的,收拾你富富有余!”我说。
“爸,我怎么约她?她要是知道你们要找她她也不能来,再说了,把事闹大了让沈洁知道就麻烦了。我先把沈洁安抚好了,再慢慢的和周晓谈开了。”满雨说。
我打电话用的是免提,满雨说的话宋茹君听的清清楚楚,她走到电话跟前说:“你不把事情弄彻底了怎么安抚沈洁,你自己的媳妇你自己不知道,沈洁是那么好糊弄的吗?再有,你和周晓要是还是藕断丝连这事就大了。”
“我把账交了,钱我也给了沈洁,我现在每天都回家,她还要怎么样?”满雨说。
“一天二十四小时,你晚上回去能说明什么,谁是傻子?”宋茹君说。
“周晓不来怎么办?”满雨说。
“你告诉我她的手机号码或者她住的地方。”宋茹君说。
“那我不等于是把她给出卖了?”满雨说。
“看来你还是放不下她,那这件事怎么解决?我告诉你满雨,你现在本身就是里外不是人,你就不用考虑你在周晓那的名声问题了,她要是真的闹起来是不会考虑你的。如果你有解决问题的办法我们乐得不管。”宋茹君说。
对方的满雨犹豫了一会说出了周晓的电话号码宋茹君说:“住的地址呢?”
“有了电话号码还不行吗?”满雨说。
“万一如你说的,她不出来怎么办?”宋茹君说。
满雨无奈的把周晓住的地方告诉了我们,原来,周晓一开始来的时候是和饭馆里的员工一样住在满雨为他们租的地下室,只是周晓后来是和满雨住在一起。
放下电话宋茹君沉思了一会儿说:“看来这个周晓是一定要尽快找到,不然的话,满雨这样优柔寡断的,这事就难办了。”
“怎么找法,打电话她要是不来呢?”我问。
“去她住的地方找。”宋茹君说。
“我跟你一块儿去”我说。
吃了早点穿好衣服,我和宋茹君坐车到了满雨饭馆附近,按照地址来到一座楼前,原来满雨就是在这里租了几间地下室作为职工宿舍。
“饭馆已经开门,宿舍里肯定是没人了,要是这个周晓在的话就好找了。”宋茹君说。
“我见过那个姑娘,我能认出来,可万一她要是不在呢?”我说。
“不在就给她打电话,即使她不答应她一定去找满雨说这件事,这离饭馆不远,我们就在附近盯着。”宋茹君说。
“满雨要是告诉了她咱们要找她,她还找满雨干嘛呢?”我问。
“你放心,满雨是不会说的,他没着个勇气。”宋茹君说。
顺着楼道下了楼梯到了地下室,原来这个地下室是从里面联通的,楼道里灯光昏暗,对着出口是一间房子,这间房子紧挨着是一个厕所,有人进进出出。再往里顺着过道是一间挨着一间的屋子,看来这里面租着很多的人。
间房里面坐着一个中年妇女,看到我们俩急忙走出来。原来,整个地下室是被人承包了的,然后由承包人再转租给租住的人。
“请问饭馆的员工租的是哪几间房子?”宋茹君问。
“尽里面的三间。”
“里面有人吗?”宋茹君问。
“这个时候不准有了,都上班去了……哎,好像有个姑娘在,这几天都没去上班。”女人说。
“那个没上班的姑娘住在哪间呢?”宋茹君问。
“最里面的一间是女宿舍。”女人说。
宋茹君听了看了看我点了点头,我们朝里面走去。
说句实话,真的难为了这帮打工的,楼道里从厕所里传出的臭味直扑鼻子,还有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引起的臭味,有的门口还堆满了废纸垃圾和吃剩下的方便面盒。
越往里走越黑,因为这么长的楼道只有一个灯。我和宋茹君来到最里面的一间屋子门前,宋茹君敲了敲门,屋里没有动静。
“可能是不在。”我小声的说。
宋茹君又敲了敲门,门打开了,周晓睡眼朦胧的站在门口。周晓一头黑发散落在肩上,上身穿着一件白色T恤,下身穿着一个半截牛仔裤光着两只脚,脚下是一双粉色的拖鞋。和我在饭馆里见到的判若两人,虽然仍然是个漂亮姑娘。缺少了精心的打扮逊色了很多。
“你们找谁?”周晓问。
“你是周晓吗?”宋茹君问。
周晓上下打量了宋茹君一眼,又看到了身后的我好像想起了什么。
“有什么事?”周晓的眼睛睁大了。
“我们能进去谈谈吗?”宋茹君笑了笑说。
“屋里乱,再说这是女宿舍。”周晓肯定是冲着我说的。
“那好,我一个人进去,让他留在外边。”宋茹君说。
周晓想了想说:“算了,进来吧。”
我跟宋茹君走进屋内,屋里黑乎乎的因为挂着窗帘,靠墙两边一面放着两张上下铺的铁床。屋内拉着一根绳子,上面挂着女孩子洗好的内衣内裤。
周晓走到靠窗边的一张铁床边,屋里有两个方凳,我和宋茹君坐了下来。
“姑娘,你记得吧,我上你们那去过。”我说。
周晓点了点头没说话。
“这位是满雨的母亲。”我介绍说。
其实路上我就想了半天怎么介绍,说是后母我觉得有点尴尬,说是姨又让人觉得唐突,因为必定我们谈的事情重大,一个姨怎么能参与进来呢,特别是和他的父亲,这有点不搭调。所以,我干脆就这样介绍,为的是让周晓重视起来。
周晓听了看了看宋茹君,又看了看我,再次把眼睛留在了宋茹君的身上。
“我想我们来找你你一定心理有数了吧?”宋茹君开门见山的说。
“想说什么呢?”周晓的态度有些抵触的问。
“想谈谈你和满雨的事。”宋茹君说。
“那好吧,我听着你们说。”周晓说。
“长话短说,满雨是不可能离婚的,这点不知道他跟你说了没有,现在就剩下你的问题了。”宋茹君说。
“我有什么问题呢?”周晓说。
“我们最好不绕圈子,开诚布公的谈谈,你说说你的想法和打算,我们说说我们的。”宋茹君说。
“我等着满雨给我一个交待。”周晓说。
果然,周晓是有准备的。
“满雨是一定得给你一个交待,谁做了事也要负责任的。”宋茹君说。
“那好,我想听听他怎么个交待?”周晓说。
“满雨不能放弃他的婚姻和家庭。”宋茹君说。
“这是他自己说的?”周晓问。
“对,没有人强迫他。”宋茹君说。
“满雨说他爱我……。”周晓突然热泪盈眶的说。
“对,满雨说过他爱你,他过去对他老婆也是这样说的,你怎么想?”宋茹君说。
“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周晓说。
“世界上有很多的事是顺理成章的,但有些则不是。满雨有家庭这你应该知道,所以不能仅仅说是他一个人的问题。”宋茹君说。
“你是他的家长,你当然会向着他的。”周晓说。
“我们谁都不偏袒,满雨的责任必须要负,现在问题是,既然满雨不能放弃家庭,你怎么办?何况你还怀了孕这就更麻烦了,我们要讨论的就是这个问题。”宋茹君说。
“你的意思是说我是有意要怀孕的?我真的不知道,只是后来不来月经了我才知道,在这以前我从没和任何一个异性打过交道。”周晓说。
“我从来没这样想过,感情和现实从来就是有距离的,一旦忽略了这个距离就会出毛病。”宋茹君说。
“那你说我怎么办?满雨可以回到家里和老婆重归于好,从此他就跟没事人似的,我呢?难道我就这样回到老家去,你觉得这样对我是公平的吗?”周晓说。
“你们这段感情即受不到法律的保护也得不到世人的同情,这你心里是应该明白的。你认为唯一的出路就是和满雨结婚。不错,这是个办法,可是如果这没有可能呢?”宋茹君说。
说真的,自从我得知满雨和这个周晓的关系,我心里是反感她的。可是现在看到她那眼泪汪汪的样子,想到自己儿子造的这个孽,我心里又同情起她来。必定我是个为人父母的人,我也有女儿,假如顺芳是这样我会怎么想?
“孩子,我们商量个办法,我儿子造孽我不能饶了他,他一定要为自己的做法负责。但是你怎么办,你这么年轻,将来的日子这么长,为什么因为这个不争气的男人陷进去呢?”我说。
“你们的意思是让我做掉这个孩子?”周晓说。
“趁着时间短,手术也容易而且对身体伤害也不大。从此你可以丢掉负担继续自己的生活。你是个漂亮姑娘,我第一眼看见你就很喜欢你。”宋茹君说。
“我怎么知道你们会对我负责?如果我做了流产,你们翻了脸那个时候我才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呢。”周晓说。
“姑娘,你这么小小的年纪就怀疑这世界充满了阴谋,我不知道你的结论是从哪儿来?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会负责到底。你的手术费,营养费以及你提出的合理的补偿我们都会做到。还有,一个男人对自己的老婆是这样的不负责任,你为什么要以身相许,难道世界上就没有好男人了?”宋茹君说。
对于宋茹君对满雨的评论我听了心里有点儿不痛快,但是仔细想起来,满雨正是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这怨得了宋茹君这样说吗?
“我能想想吗?”周晓说。
“当然可以,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你肚子里的孩子不能拖延,时间越长对你的身体威胁越大,除非你想生下来带着他,你大概不会想一个未婚的大姑娘带着孩子过今后的日子吧?”宋茹君说。
“我只想亲耳听满雨告诉我他不想放弃家庭。”周晓说。
“你觉得满雨跟你亲自说比我跟你说你听着心情更好?”宋茹君说。
周晓听了没说话,拿起桌子上的打火机反复的打着吹灭。
“我们今天就谈到这儿,你不是说要给我时间想想嘛?”周晓说。
“好吧,如果你想通了给我打电话,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宋茹君说着把电话写在一张纸上放在了床头柜上。
从宿舍里出来,宋茹君一路没说话,看来她的心情很沉重。进了家门去我去沏茶,电话响了。说真的,我现在就怕电话响,不定又出什么事。宋茹君走到茶几上拿起电话,对方是老四。
“嫂子,我给你家里打了好几次电话没人接,你们两口子是不是出去了?”老四说。
“是呀。”
“嫂子,房子都盖好了,就等着装修,你是不是过来看看,和他们商量一下呢?”老四说。
“哦,好,我给顺芳打电话,这几天就去一趟。”宋茹君说。
宋茹君放下电话说:“我比国务院总理都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