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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文学 三味书屋 【原创长篇历史小说连载】隋末风云录
楼主: 臭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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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长篇历史小说连载】隋末风云录   [复制链接]

121
发表于 2011-12-2 18:07 |只看该作者
好久不见臭字母,,。问候~~
素颜 发表于 2011-11-30 22:32



    谢谢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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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
发表于 2011-12-2 18:07 |只看该作者
看来这李世民的天下,也是十分辛苦所得
沈盼盼 发表于 2011-11-30 23:17



    时间过了,许多章节没有权限修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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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3
发表于 2011-12-2 18:08 |只看该作者
第六十六章 血染洛水

就在李渊父子高歌猛进之际,洛阳城内却是愁云惨淡,越王府内,杨侗面色愁苦的坐在龙椅上,两侧分坐一众文武,王世充赫然坐在右首第一位,其余依次是段达、卢楚、以及杨侗的心腹元文都、皇甫无逸、郭文懿等。
杨侗忧心忡忡的对王世充道:“王公,李渊贼子已然攻占长安,虽打着尊隋旗号,但其意已是昭然若揭,逆贼李密又环伺左右,不知王公可有良策?”
王世充闻言面色煞是阴沉,他轻咳一声道:“如今唯有固守方为上策,当年杨玄感如此声势,照样折翅于洛阳城下,杨贼授首之后,樊子盖樊老尚书高瞻远瞩,下令加固城墙,囤积大量守城器械与粮草,即便遭敌围困年余也是足够供给,李密之能虽在杨玄感之上,但要想攻下洛阳也无异痴人说梦。”
他刚要继续说下去,就闻一人冷笑道:“曾闻王公与逆贼李密昔日一道师从于本朝大儒徐文远,感情极为深厚,不料造化弄人,如今同门操戈,对敌沙场,实乃憾事一桩,王公紧闭城门不出,莫非仍念昔日旧情不成?”
王世充闻言怒不可遏,定睛一看,说话者乃是越王府内史元文都,此人乃是杨侗贴身心腹,近来对王世充缩首畏敌甚为不满,更对其在洛阳城内排除异己,大肆安插亲信之举充满警惕,多次对杨侗进言,称王世充声带豺狼之声,日后定为大患,宜趁其羽翼未满之际除之,杨侗此际正逢用人之际,虽赞同元文都之言,可也不敢轻举妄动,元文都的这些举动当然瞒不过遍于越王府中的王世充的耳目,着实令王世充愤恨不已,而自己与李密曾同门习艺之事更是王世充心头伤疤,最忌他人提及,今日见元文都胆敢在杨侗及一众文武面前揭自己逆麟,怎不让他怒发欲狂。
王世充缓缓站起身形,右手已然按在佩剑之上,双目射出两道异笀,直勾勾罩住元文都,他森然道:“元大人,你如此诋毁朝廷大员,意欲何为?”元文都面无惧色,挺身而起对王世充怒目而视。
杨侗见状慌忙言道:“王公,元内史一时戏言,还请王公勿要当真。”,此际元文都好友卢楚不忿王世充嚣张气焰,也是愤然而起,厉声道:“王公若是问心无愧,何不与逆贼李密决一雌雄,以彰显王公捍卫朝廷尊严,铲除谋逆之心,届时流言当不攻自破,何须今日拔剑之举?”
王世充见众人皆面露不满之意,知道这班文臣皆瞧不起自己胡人身份,心中杀机大动,可眼前绝非翻脸之际,他强压下心中怒火,转身对杨侗微一欠身,冷声道:“既然诸公皆对世充固守一举不满,唯今世充只有与李密决一生死来洗除不白,殿下,明日世充即出城与李密决战。”说完袍袖一拂,昂然走出越王府中。
出了越王府,王世充在侍从簇拥下回到了自己府中,他想起刚才情形,愈发觉得恼火,猛地抽出腰间宝剑,狠狠的将面前案几一角斩落,恨声道:“元文都,某家不诛你满门,誓不为人!”。而今他已被元文都等文臣挤兑的没有办法,再不出战肯定落得通敌之嫌。
当下王世充立即召集刘长林、王仁方等心腹将领,商讨明日出城与李密会战一事。
而就在王世充离开越王府之时,杨侗见余下皆为自己心腹,说话已无禁忌,便轻声责备元文都道:“元先生适才多有孟浪,要知王世充所言不无道理,李密此际声势正旺,风头一时无两,出城与之决战实乃下策啊!”。
元文都拜伏在杨侗面前,不住的以头碰地,当他仰面时已满面泪痕,元文都大声道:“王世充区区外军一将耳,本非留守之徒,何得预吾事!且洛口仓之败,其已是罪不容诛,今观世充敢怀跋扈,时刻不忘宰制时政,此獠不除,日后定为国患。”
杨侗闻言默然不语,半响他近前扶起元文都,元文都分明感到越王殿下的双手在不住颤抖,他这时方猛然想起殿下还仅是年方弱冠的少年,虽天潢贵胄,仍无法逃避得了世间的风风雨雨,看来生在皇家也非幸事啊!元文都的心顿时为之抽紧。
洛水南岸,密密麻麻绵延十几里皆是李密大军的营帐,看上去宛若一条长龙,大帐中,李密焦躁的来回踱步,他此刻的心中充满了嫉恨,谁会料到李渊父子会如此神速的拿下关中,攻克长安,而自己此际还拿洛阳城无计可施。
看着远处洛阳城高伟的身影,李密不禁痛苦的闭上双目,发出一阵低低的呻吟,这些日子他多次下令攻打洛阳城,可这座城池就像一头远古的洪荒巨兽,张开大嘴肆无忌惮的吞噬着自己麾下儿郎,至今仍岿然不动,牢不可摧,当年大帅杨玄感就是因为没有及时攻克洛阳而败亡,今日难道让我李密也落得这等宿命不成?
一旁的张昱看着李密满脸沮丧的样子,也是慨叹一声,己方虽然声势浩大,有数十万之众,可真正经历沙场的老兵并不多,除了嫡系瓦岗军和归顺的裴仁基部,余者大都是未经历大战阵的草寇,有的仅仅是刚放下锄头的农夫,战斗力可见一斑。
而洛阳城守军皆是大隋精锐,昔日抗御杨玄感大军更是积累了不少守城经验,此际攻打洛阳城方显得如此艰难,这些天攻城器械也是损毁的差不多了,士卒士气已很是低落,没奈何只好撤至洛水南岸休整,想到这里张昱也是一阵烦恼,却又无计可施。
就在此时,大帐外匆匆进来一人,一袭紫衣,英气勃勃,正是李密夫人李玄英,就见她冲张昱微一颔首,随即走至李密近前,附耳在李密耳侧低语,就见李密闻言霍地眼中神光暴闪,他冲着张昱笑道:“贤弟,王世充终于按捺不住了,这厮此际已然率军出城,正驻扎在洛水北岸,上苍佑我,今遭定要生擒此人。”
张昱闻言不禁大为惊讶,这些日子王世充一直龟缩不出,任凭张昱使人在城下如何羞辱挑战,就是不出城迎敌,此番是何缘故竟一反常态,敢出城摆出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可不管其中有何玄妙,其出城总比龟缩在城中要好得多。
当下李密下令大将王伯当、柴孝和为左右先锋,各率三万骑军先行,准备渡过洛水,与王世充决战。
李密选择了一段水缓而浅的宽敞河滩,最深处只及马腹,很是适合横渡。他手遮凉棚,打量着对岸的王世充阵营,转身对一旁的张昱道:“贤弟,昔日愚兄和王世充同门习艺,算起来他还是我的师兄,师尊曾言此人豺狼心性,实乃卑鄙小人,惯于暗箭伤人,即便是故友旧人也毫不留情。此番若是灭了此人,也算替师门除了一害。”说完口中大笑不止。
张昱见李密轻敌之态溢于言表,不禁暗自担心,要知王世充素以狡诈著称,也算是善于用兵之人,若无才华昔日大儒徐文远也不会被其所惑,将之罗致门墙之下,魏公如此轻敌实乃兵家大忌,张昱心中觉得隐隐有不详之感,可又难以掌握,他不觉蹙起眉头,怔怔的望着大军依次渡河。
猛地张昱脑海中电光石火般想起一个念头,他骇然呼道:“弓箭营速速压上,防止敌袭。”李密闻言费解的看着张昱,张昱赶紧言道:“魏公,我等此际渡河,若王世充趁我半渡而击之,我方必然溃败。”李密恍然大悟,脸色为之一变。
就在张昱的呼叫声中,变数已生。此时瓦岗军已有部分快抵达对岸之际,对面的王世充阵营中忽的旌旗挥舞,就见数百名军卒呼哧呼哧的推出一排黑乎乎的东西,依次排在洛水岸边。
张昱远远看见这些像推车一样的东西之后,一颗心顿时沉至深渊,他曾在大隋最精锐的军队里呆过,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种东西的可怕,当下嘶声吼道:“停止渡河!”
话音刚落,忽闻一阵刺耳的锐啸声,就见那黑乎乎的器具里忽的射出无数箭矢,有若漫天飞蝗,黑压压的遮天蔽日,李密见状脸色刷的变得惨白。就见正在渡河的李密大军就像被收割的麦子,一片片倒在洛水之中,许多士卒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就已经被箭矢无情的穿透身体,顿时洛水猩红一片,战马的嘶鸣和士卒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李密直觉一阵晕眩,他此际也知道这可怕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了。他万万没有料到王世充竟然会将连弩车用在此处,这可是来自地狱里的杀人器具啊!即便在大隋也只有最精锐的军队方才配备这种器具。自己还是小瞧了王世充,这个昔日同门果然够狠,想到这李密痛苦的摇了摇头。
王世充穿着崭新的战甲,端坐着马上,面目狰狞,眼中杀气弥漫,他惬意的看着河中哀号哭喊乱成一团的瓦岗军,猛地将手一挥,吼道:“擂鼓,儿郎们,给我杀!”,顿时两百面战鼓同时擂响,如同炸雷般在瓦岗军耳畔响起,北岸的隋军五万精锐骑兵如同下山饿虎,咆哮着扑向对面的瓦岗军,他们以摧枯拉朽之势重重的冲击着瓦岗军阵营,将瓦岗军杀的尸横遍野,哭喊着四散奔逃。
张昱见状目眦欲裂,直觉怒火难以抑制,他挥槊大吼道:“刀盾手上前,长枪手紧随,弓箭手掩射。”说完催马扬槊,率先冲入敌人阵营。一旁的秦琼见状甚是担心,慌忙带领一标骑兵随后冲向对面隋军。
就见张昱一马当先,很快就淹没在隋军的包围之中,可是张昱夷然不惧,长槊上下挥舞,直有排山倒海之势,风雷夹击之威,长槊每一挥出必是一片血肉横飞,他在隋军阵营中大展神威,左冲右突,端的是当者披靡,所到之处无人能挡,一时杀的隋军胆寒心惊,不敢过分逼近。
在张昱的冲杀之下,许多分散奔逃的瓦岗军开始聚集在他身后,跟随他杀出重围与秦琼会合,在两人带领之下一道往回冲杀,李密此际也带领大军,在箭矢掩护下与隋军展开殊死鏖战,以接应王伯当和柴孝和部众。
可惜瓦岗军败相已生,士气无比低迷,士卒们还沉浸在适才对弩车的恐惧之中,李密见状果断的下令单雄信和裴仁基率领精锐军卒掩护大军缓缓撤回南岸,王世充眼见李密大军已经逐渐稳住阵脚,也不敢再尾随追杀,当下也下令吹响收兵的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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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
发表于 2011-12-2 18:09 |只看该作者
第六十七章 兵行险着

李密当下带着溃兵来到洛口仓附近的偃月城安营扎寨,他扫视一下四周,看着众将士眼中惊恐之色犹在,忽的纵声大笑起来,“想不到这个碧眼贼也甚通兵法,某家倒是小觑他了!”
此时就见李玄英疾步来至近前,低声对李密言道:“柴将军阵亡了。”李密的笑声戛然而止,面色瞬间变得灰败。
大帐内李密呆呆的看着面前直挺挺的柴孝和的尸身,一时难以出声,他万万没有料到王世充的这一击,竟会折损己方一员虎将。这柴孝和武艺很是了得,文采更是不凡,虽刚到瓦岗军不足一年,已被李密视为左膀右臂,对其甚是器重,怎料他竟在渡河中被敌方连弩射中,伤重落水而亡,这可是李密起事以来遭到的最大重创,是役瓦岗军伤亡惨重,最糟糕的士气大跌,战无不胜的神话就此被打破。
王世充此时只觉意气风发,李密何等人物,昔日老师徐文远对其甚为器重,视为不世出奇才,便是誉为大隋军神的张须陀也败亡在此人手中,其人厉害可见一斑,可今遭照样在王某人手中折翅,此战过后即便东都内元文都之流再如何嚣张,恐也难以见责于己,想到得意处,王世充面上不禁充满笑意。他大声下令,三军迅速休整,第二日即要乘胜追击,他王世充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绝不会给李密喘息之机。
夜幕低垂,寒气袭人,瓦岗军大营内,受伤士卒凄惨的呻吟声此起彼伏,张昱一袭青袍,悄然来至李密帐中,不出他的所料,李密全无睡意,正自在灯下独坐沉思,他看见张昱进来,面泛喜色。
“贤弟,此次大败,全是愚兄大意所致,你此遭深夜来此,定是已有良策在胸了。”李密言道。张昱见李密眼中充满了渴望希翼,当下也不客气,他沉声道:“王世充挟大胜之威,定会穷追不舍,偃月城弹丸之地,若是被其合围,假以时日,必破无疑,届时我等皆插翅难逃。”顿了顿张昱又道:“唯今小弟愿率一路骑军,游离于偃月城之外,伺机对王世充予以雷霆一击,也可里外相应,不致困于此地坐以待毙,不知魏公意下如何?”
张昱说完悄悄打量了李密的脸色,他深深知晓,此时自己提出领一路精锐离开大军,若是李密怀疑自己别有用心可就惨了,而今不比当日同在杨玄感麾下了,李密近来对自己好像若即若离,表面上还是亲若兄弟,可那种隐藏的冷淡和疏远张昱又怎会感觉不到,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和李密说话有了拘谨之意。
果然李密闻言不禁眉梢轻微的跳动了一下,虽然很细微,却被张昱看个正着。李密在帐中来回走了几遍,忽的停住身形,他目光炯炯的看着张昱,语音低沉的言道:“贤弟此言甚合吾意,事不宜迟,趁王世充未对偃月城合围之际,赶紧依计行事,本公帐下将佐军卒任你挑选,即刻便请贤弟动身。”
李密接着又饱含深情的对张昱道:“每每危难之际,皆是贤弟挺身而出,愚兄实在汗颜自责,日后若有腾达之日,定不忘贤弟之义。”
张昱俯身拜倒在地,口中言道:“兄长此言折杀小弟了,兄长待小弟恩重如山,此情此义无以为报,为了兄长即便刀山火海,小弟也在所不辞。”李密近前扶起张昱,也许是被张昱一番恳切话语打动,他的眼光不再凌厉摄人,反而充满了关爱之意。
看着张昱消失在帐外,李密若有所思,这个张昱是否还可以值得信任呢?至少在眼下,自己还看不出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此人实乃虎狼之辈,日子久了就说不准了,再说当日他敢阳奉阴违,暗中放走秦琼,从此举就可知道他对自己并非死心塌地的效忠,想到这里李密的脸色不觉慢慢阴沉下来。
当夜,张昱挑选精锐骑兵一万人马,与大将程知节一道悄然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天刚放亮,李密正在享用早点,就有探马飞奔来报,王世充大军已至偃月城下,把整个城包围的水泄不通。李密闻听此讯,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对王世充有了更深足的了解,此人用兵甚合兵法,看来自己真的小瞧于他了,对昨夜允许张昱领军离开深感庆幸,不然皆被困于此地,想突围殊非易事也。
此际他已然将与王世充抗衡的希望全部寄托着张昱身上,“张昱啊张昱,但愿我没有看错你,但愿你不要让我失望。”李密喃喃道。
此刻张昱也接到斥候的消息,知道偃月城已然被团团围住,他深知此际去救李密无异飞蛾扑火,为今之计只有兵行险着,出其不意给王世充致命一击方能解己方之厄,接着细细询问斥候,方知王世充的精锐十余万人皆在偃月城下,其本部大营驻扎在巩县南首一个叫黑石的地方,守营的约有五万余人。
听了这个消息张昱的眼中的光芒越来越亮,到最后他不禁仰天大笑,“上苍待瓦岗军实在不薄啊!王世充啊王世充,你用兵虽然诡诈,其狡如狐,可这黑石大营就是你败亡之道。”
一旁的程知节看张昱莫名其妙的大笑起来,甚为不解,他虽然很是佩服张昱的武艺胆略,可如今偃月城危如累卵,这张昱怎会有如斯好的心情笑出来。
张昱看着程知节一头雾水的样子,走至近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吩咐弟兄们吃饱喝足,马匹喂好草料,等到今晚入夜,我们直捣黑石大营。”,说完他冷哼一声,:“王世充,有我张某人在,还轮不到你嚣张。”
黑暗再度笼罩四野,此际黑石大营内却是灯火通明,一名年轻将领正在帐中搂着几个营妓饮酒作乐,调笑娇嗔声不绝于耳。
这个年轻将领姓王名仁方,乃是王世充族侄,他已然知晓叔父率大军将反贼李密围困在偃月城中,以偃月城的城防来看,城破指日可待,想到这王仁方对叔父颇有微词,李密一旦授首,届时前方将领肯定大有封赏,自己躲在此地看似享受,实际上却是错失大好良机,想到此处,他恨恨的用手掐了一下怀中女子的酥胸,在女人柔弱的呼痛声中王仁方好像心中的不满得到了一丝宣泄。
就在此时他忽然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这声音若有若无,一开始断断续续,紧接着慢慢连成一片,王仁方先是很奇怪的侧耳倾听,忽然他面色大变,猛地将怀中女子推开,任其重重摔倒在地上,他嘶声吼道:“敌袭!有敌袭!快鸣金!”。
跟随王世充征战多年的王仁方此际已经清楚的确定这声音乃是骑兵的马蹄声,前方大军俱在偃月城下,这深夜造访的定是敌军无疑,此时恐惧深深的笼罩着他的心头。
就在王仁方手忙脚乱的穿上披挂之际,张昱正在黑暗中注视着前方的黑石大营,一丝残酷的笑意在嘴角闪现,他戟指大喝道:“儿郎们,今夜给我端了此营。”随着他的声音,万余骑兵一声呼喝,就像一股巨大的洪流,以沛然难当之势冲向黑石大营。
此际大营中的隋军刚刚才从睡梦中惊醒,压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在睡眼惺忪之际就被这股洪流吞没,一时间喊杀声震天,哭号声、叫骂声此起彼伏,整个黑石大营乱成一团。
张昱与程知节一马当先,冲杀在前,有如一道道闪电狂飙,但见槊影飞舞,斧光闪耀,所到之处,只杀得隋军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瓦岗军本就憋着一股怨气,此时更是充分释放出来,把无尽恨意化作夺魂利刃,砍瓜切菜般肆意屠杀。
王仁方也算精通领兵之人,当机立断下,他立即拔刀砍死一些不知抵抗,四下溃逃的士卒,带着自己的亲兵驱赶喝令散乱的士兵列阵迎敌,同时安排亲卫迅速点燃烽火,期翼王世充见状火速回援。黑石大营的隋军也属精锐,他们很快由无头苍蝇变得清醒过来,开始结阵抵御张昱等大军的冲杀,瓦岗军的攻势虽然还是势不可挡,但已经没有刚开始的那么顺利了。
王世充正在帐中酣睡,猛地被外面士卒惊慌的呼喊声惊醒,他从暖暖的被窝中猛地坐起,顾不得穿上袍服,赤脚跑到了大帐之外。看着远处黑石方向冲天而起的六柱烽火,王世充痛苦的闭上眼睛,一阵阵晕眩感让他几欲栽倒,这熊熊燃烧的火焰,在漆黑的夜色中分外鲜明,就像一道道血淋淋的伤口。
千算万算,还是被李密阴了一手,黑石大营可是自己辎重粮草所在,那里有五万隋军和自己的族侄留守,可谓根本所在,若有闪失此战不用打已是输了,可是李密明明被困在城中,眼看就要城破被擒,这又是那一路人马夜袭黑石大营啊?半响他睁开眼睛,看着已经知晓消息匆匆赶来的下属将领,嘶声吼道:“还不赶紧回援黑石大营。”
王世充剧烈的喘息着,他心中有一股强烈的不甘,这种不甘让他几乎要发疯,为什么上天会如此眷顾李密,从一道师从于徐文远至今,他向来都是笼罩在李密的耀眼光环之下,眼见就要拨云见日,可偏偏横生枝节,错过今遭自己还有击败李密的机会吗?王世充沮丧的摇了摇头。
李密站在城楼上,看着远方熊熊火光,仿佛映红天际,再看见王世充的大军缓慢开拔,意欲离开偃月城,他是何等聪慧之人,一看便了然于胸,知道张昱这只奇兵起了奇效,他不禁兴奋的握紧双拳,喃喃道:“贤弟,你果然没有辜负愚兄一番期望。”
看着被王世充大军箭矢射的有如刺猬的城楼,李密也是一阵心有余悸,这个张昱火候掌握的恰到好处,如果过了今夜,明天以偃月城这种矮小脆弱的城墙,能否经得住隋军攻打可真难说。他乃精于用兵之人,如此良机当然不会错过,当下李密令城中瓦岗军迅速集结,准备尾随王世充其后掩杀。
张昱见夜袭已然奏效,心知敌众我寡,对方已然组织起有效反击,想一下子剿灭五万余隋军是不太现实的,此际王世充肯定已在赶回救援途中,于是他一声令下,带着这万余骑军绝尘而去,留下满营隋军哀号不止,王仁方面色铁青,可刚才他被这股人马杀破了胆,压根不敢发出追杀的号令。
飞驰中张昱一勒缰绳,战马长嘶一声硬生生止住前进,随后的程知节也赶紧止住战马前行,他很是不解,扬声道:“张将军,因何止步?”
张昱朗笑道:“王世充此际定在回援途中,黑石大营被袭,其部众气势受挫,人心惶惶,我等在此地设伏,杀他一个措手不及,届时魏公也定会随后掩杀,两面夹击,此战可收奇效。”
程知节此际已然对张昱佩服的五体投地,此人不光武艺绝伦,单凭这份胆略也非常人能及,魏公有此人相助,问鼎天下指日可待。
当下张昱大军四下埋伏于王世充回援必经之路,众骑兵一律战马衔枚,令其不致发出声响,所有人面色冷峻坚毅,将战刀和矛槊牢牢的握在手中,这只大军隐藏在黑暗之中,就像一个个从地狱冒出来的幽灵,静悄悄的等待着王世充大军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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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
发表于 2011-12-2 18:09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臭字母 于 2012-1-7 10:37 编辑

第六十八章  大败世充

张昱半倚在马鞍之上,手里横握冰冷的长槊,出神的望向远方,还有不到两个时辰天就要放亮了,王世充的回援大军现在何处呢?身后他的上万骑军早已完成一切准备,为了防止黑夜中误伤自己人,张昱还特地吩咐众军士把胳膊上都缠上白布条加以区分。

忽然他的眼睛亮了起来,一丝笑意闪现嘴角,紧接着不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人喊马嘶声,星星点点的火把也逐渐形成一条蜿蜒巨龙,跳跃着出现在瓦岗军的视线之中。

张昱缓缓竖起手中长槊,黑幽幽的槊身在黑暗中如同一条深潭巨蟒,他长长吁了一口气,回首微笑着对身后的曹元奎道:“弓箭手上前。”曹元奎兴奋的应了一声,又低声道:“当家的,今夜一战,我瓦岗骑军定当名扬天下,威震四海!”。张昱呵呵一笑,也不言语。

王世充一边在马上驰骋,一边切齿痛恨李密的诡诈,黑山大营虽然有足足五万健卒,可他实在放不下心,丢了黑山大营,自己的本钱也就寥寥无几了,到时候洛阳城内元文都等人更不会放过自己。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王世充忽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像是什么虫子在天空飞舞,发出一阵怪异的声响,还没等他细细回味,前方就闻一片惨叫声。

王世充顿时明白这是什么声响了,这时候第二轮箭雨如同一大片黑云,再度笼罩着隋军头顶,又是一阵人仰马翻,哭喊嘶吼声此起彼伏,瓦岗骑军以敌方火把为目标,不停的张弓搭箭,朝着火把的方向放箭,任何举着火把的随军,都受到无情箭雨的覆盖。

王世充口中痛苦的发出一声低吟,未等他发话,身边大将卢方已然大声下令军卒结阵,盾牌护身迎敌,喝令己方弓箭手予以回射。

“扔掉火把!扔掉火把!”王世充此时大声吼道,他已经发现黑暗里的敌人就是以火把为标靶的。

张昱此时下了第二道令:“变阵,骑兵给我冲杀!”弓箭手获令迅速撤下,一万铁骑出现在前面,就闻他们齐声呼喝一声,这声音有如惊雷响彻无尽黑夜,张昱一催胯下宝马,率先冲杀了过去。

训练有素的隋军已经从慌乱中清醒,企图把散乱成一团的队伍重新整合,可张昱压根就没打算给他们这个机会。张昱一个照面就刺死了一名隋军将领,接着闪电般几下急刺,将拦住去路的几个隋军盾牌手挑到了半空,士气大振的瓦岗骑军跟着他一道咆哮着冲进隋军阵营,如同虎入羊群,势不可挡,一时间但见隋军血肉横飞,惨嚎声令人胆寒。

卢方见状怒不可遏,他大声喝令长枪队近前,试图以长枪阵型来阻挡敌方骑兵的攻势,一名试图后退的偏将被他当场斩杀,这才勉强压住己方阵脚。

王世充的大隋军卒毕竟也非乌合之众,在近五千名长枪手和盾牌手倒在血泊之中后,后面的隋军已经完整的结成防御阵型,开展有效的抵抗。

张昱见状冷笑一声,大声下令骑军散开,自由袭杀敌人,黑暗中他们只要发现胳膊上没有白布条的就毫不留情的以箭矢袭杀,或者刀砍枪挑,许多隋军至死都不明白为何黑夜中敌人却区分的如此准确,整个战场乱成一团,血流漂杵,尸横遍野。

天色渐明,一丝鱼肚白在东方泛起,紧接着一轮红日出现在眼帘之中,驱散了最后的黑暗,士兵们身上的铠甲在金黄色的晨曦照映下闪着幽冷的寒光。隋军终于松了一口气,从恐惧中解脱出来,他们怀着满腔切齿痛恨,潮水般涌上来,和张昱大军厮杀在一起。

卢方手持镔铁长枪,死死盯着前方肆意收割隋军生命的张昱,一时血贯瞳仁,脸庞因愤怒而变得扭曲。他乃河东名将,素以骁勇著称,此际看见张昱的不可一世,他心中只觉一股强烈的不服,于是卢方一踢胯下战马,战马一声悲鸣,箭一般向前窜出,直奔张昱而来,张昱见状微微冷笑一声,不但不避其锋芒,反而策马相迎。

两马交错间就闻一阵金铁交鸣,震得四周军卒耳朵一阵嗡嗡声,卢方此时觉得血气翻涌,手臂酸麻,胸中一阵泛恶,几乎握不住手中长枪,这才知道自己力道与对方有很大差距,适才几招硬碰硬已然受了不轻内伤,可生死关头已由不得自己了。

一咬牙,卢方奋起神威,使出独门绝艺桓候枪法,但见他一杆枪舞动起来如同寒星点点,梨花飘飘,枪势既凌厉无比又细密如棉。

张昱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也是暗赞对方枪法了得,没料到王世充帐下还有如此人物。

可此时绝非惺惺相惜之际,此人不除,日后定为大患,想到此处张昱杀机大动,但见他冷哼一声,手中长槊攻势大盛,招招力贯千钧,变幻莫测,神妙无匹,这样一来卢方顿感对方攻势如山压来,沛然难挡。

卢方暗叫一声今日吾命休矣,可他乃是悍勇之辈,非但不惧,反而生出搏命之念。就见厮杀中张昱长槊闪电般刺向卢方前胸,卢方见状非但不予躲闪招架,反而脸现狰狞之色,手中长枪径直冲张昱分心便刺,丝毫不理会快要刺中心腹要害的长槊,意欲以命搏命。

张昱也是没有料到此人如此凶悍,眼见长枪闪电般袭来,顾不得要卢方的命,忙撤槊在马上来一个铁板桥,仰面贴在马背上,当下只觉一股劲风扑面而过,堪堪躲过此枪。

张昱怒极反笑,许久没人让自己如此狼狈了,看来自己还真是小觑了此人,说时迟那时快,张昱长槊一扬,一式金鸡三啼,搅起漫天乌光,卢方只觉眼前俱是条条黑龙在空中翻滚咆哮,还没有看清来势,就觉心口一阵剧痛,长槊已是透胸而过。

张昱单手擎槊,冷冷对卢方道:“你也算是一条好汉,可惜遇到我张昱只能怪你时运不济。”

卢方闻言眼中一亮,笑道:“原来是你,死在你手中也算不冤。”说完眼中神光顿敛,垂首死去。

张昱一甩手,卢方的尸身从槊身上滑落。

远处的王世充眼见此惨景,在马上晃了两晃,眼前一黑几欲晕倒,他戟指指着张昱嘶声道:“给我杀了他,杀了他!”

正在此时,隋军后方又是一阵大乱,另一只瓦岗军幽灵般出现,飘扬的大旗赫然写着魏字,乃是李密率军赶到。

张昱看到迎风招展的大旗,心中一阵欣慰,今晚死难的兄弟鲜血总算没有白流,李密用兵也总算没有让自己失望。

随着军中勇将卢方的折损,此时的隋军再无斗志,此刻见后方又来了一大股敌人,顿时心惊胆寒,四散溃逃。在瓦岗军前后夹击下,王世充部溃不成军,整个战场呈一边倒之势。

王世充接受不了这个结局,愤怒和羞辱让他失去理智,他挥舞着战刀,咆哮着欲和敌人来个鱼死网破。

这时部将王泰眼见大势已去,忙令左右卫士赶紧上前,死死的抱住王世充,然后亲率一队心腹死士,簇拥着王世充,奋力杀出重围,落荒而去。

瓦岗军趁势掩杀,一直追出数十里,直到黑山大营的王仁方闻讯率军前来接应王世充,李密方下令收兵。

李密看着浑身浴血的张昱,猛地滚鞍下马来至其近前,张昱见状也慌忙下马,就见李密上前紧紧抓住张昱双手,垂泪道:“今遭若非贤弟,愚兄定已休矣!想我李密无德无能,却能和贤弟相交,诚可谓天赐大幸。”

张昱闻言心中不禁一酸,见其态更非作伪,再想起昔日两人并肩驰骋的日子,也是虎目微红,哽咽道:“兄长何出此言,如此折杀小弟了!”

此时一阵大笑打断两人,“哈哈,密公,此番大获全胜,王世充老贼折损大半,此时此刻,密公还请开颜才是。”两人闻言一看,出言者原来是大将程知节。

李密张昱相视而笑。

王世充此际如同丧家之犬,在黑山大营内也不敢久留,唯恐落入李密包围之中,简单修整后他便下令全军携带大营内粮草军械,即刻返回洛阳城。途中,王世充对王仁方哀叹道:“李密用兵,神鬼莫测,天下无二,吾不如其远甚,人力无可奈何,除非天意灭此贼。”他暗暗发誓此生永不和李密再度照面。

洛阳城内又是乱成一团,王世充灰溜溜回到洛阳后,无颜去见杨侗,一个人在府中闭门不出。

越王府内,元文都声泪俱下,他大声言道:“殿下,王世充数度损兵折将,其罪当诛九族,况且今日有人来报我,负责城防的中郎将王辩已被其暗中收揽,此贼今遭兵败回城后,迅速将城防军中近两万人暗中编入其麾下,弥补当日损失,如今城内军士皆为其掌控,其心可诛啊,此人不除,殿下与我等皆等着授首就戮吧!”

一旁的卢楚见其出言大为不敬,深恐杨侗怪罪,忙一个劲的冲元文都使眼色。杨侗闻言默然不语,半响轻声道:“外有敌酋窥伺,内有国贼当道,我大隋何以风雨飘摇啊!”

一旁的越王心腹皇甫无逸沉声道:“元兄所言甚是,然此非常时期,王世充尽掌军权,我等此际实不宜与其反目,否则届时我等虽死无足轻重,连累了殿下可就百死莫恕了。”

元文都闻言欲言又止,他何尝不知皇甫无逸所言极有道理,然而此时不除王世充,随着皇权的日渐式微,恐怕他会愈发不将越王殿下放在眼里,到时候其狼子野心显露无遗,越王殿下危矣!想到此处他更觉心中郁闷难言,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向杨侗跪拜后告辞而去,其余臣子见状也纷纷拜别离去,诺大的越王府内,只剩下杨侗孤零零一个人寂寞的坐在龙椅上。

半响杨侗脸上浮现讥讽之意,就凭这帮书生就能对付得了久经沙场的王世充?他摇了摇头,自己非不愿也,实在是力不从心啊,元文都等人虽忠心满怀,然则手无兵权,想诛杀王世充这等枭雄无异痴人说梦,此际若是把王世充惹急了,难保他不行谋逆之事,这年头,老天爷好像不介意再多一个反贼出来,想到此处,年轻的殿下目光更见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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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6
发表于 2011-12-2 22:23 |只看该作者
又来阅读张昱的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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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
发表于 2011-12-2 22:32 |只看该作者
这个张昱,真的是神勇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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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
发表于 2011-12-2 22:33 |只看该作者
这个张昱,真的是神勇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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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2-15 10:48 |只看该作者
第六十九章 深夜密谋

 王世充的惨败把李密的声望推至巅峰,此时大隋河阳都尉独孤武都、职方郎柳续等,连同所属各部,皆来投降李密,即便是同样扬名四海的其他义军首领,诸如窦建德、朱粲、孟海公等人也都派了使者,劝李密进帝位,瓦岗军内裴仁基、王伯当等也纷纷上表请正位号。
看着案几上堆的老高的书表,李密并没有流露出如何兴奋的样子,上次的大挫让他已经猛然警醒,不再飘飘然,而李渊占据长安的神来之笔更让他暗自心惊,他看着身侧李玄英那渴望热切的眼神,淡淡的一笑,轻声道:“东都未平,不可议此。”
就在李密惦记李渊的时候,这位唐公正在长安城大兴殿内傲然看着龙椅上战战兢兢的恭帝杨侑,随着辰时三刻一到,顿时钟鼓齐鸣,大殿中充满了龙蜒香那令人陶醉的香气。“吾皇万岁万万岁!”,在李渊的带领下,堂下一众文武发出一阵震耳呼喊,把龙椅上的杨侑吓得一哆嗦,目露惊恐之色。
李渊轻蔑的微微一笑,冲一侧的心腹裴寂使了一个眼色,裴寂心领神会,走出队列,手中赫然拿着黄缎诏书,他在宣读这份杨侑压根就不知道内容的天子诏书,进封李渊为唐王兼尚书令、大丞相,假黄钺、使持节,都督内外军事,以武德殿为丞相府,裴寂为相府长史,刘文静为司马。
读完诏书,未等一头雾水的杨侑回过神来,李渊已是俯身跪倒,朗声道:“谢主隆恩”。说完在众文武的簇拥下扬长而去,可怜的杨侑同时也被几个面色冷厉的侍卫不由分说的带离大兴殿。
第二日李渊即下令立大公子李建成为唐世子,李世民为京兆尹、秦公,李元吉为齐公。而此时割踞金城的义军首领薛举也同样对长安虎视眈眈,他对李渊占据长安甚为不忿,举兵号称三十万,令其子号称万人敌的薛仁杲为先锋,气势汹汹的围攻扶风郡。
当下李渊以能征惯战的李世民为大将军,率军前往迎战,李世民听从李靖之策,在扶风大破薛仁杲部,同年十二月,李世民与刘文静率部大败隋将屈突通部下桑显和,桑显和兵溃后害怕屈突通降罪,索性擒了同在军中的屈突通之子,率军投降李世民,屈突通内外交困,分外煎熬,更担心独子被加害,无奈之下,不得不率部归降李氏父子。至此,李渊父子也是兵多将广,声势浩大至极。
早春三月,本是春暖花开,草长莺飞的大好时光,可皇帝杨广的心情却无比沉重,已经彻底的陷入了绝望之中,他丝毫感受不到春天的气息。
此时的大隋境内,烽烟四起,帝室危如累卵,本指望王世充能是擎天巨柱,能够击杀叛贼李密,挽救大隋江山,可据洛阳杨侗遣使密报,此獠非但未能击败李密,反而一度损兵折将,最近更是隐隐有不臣之心,长安此际又被该死的李渊占据,看来朕当初没有杀绝李姓之人真的是酿成滔天大祸啊,如今中原已乱,道路隔绝,北还是不可能了,每每想到此处,杨广就无比抓狂,苦闷至极,他认为江都已非安全之地,心中暗暗打定主意,准备退居丹阳。
“求归不得去,真成遭个春,
鸟声争劝酒,梅花笑杀人。
江都行宫内,杨广醉醺醺的赋诗一首,引来一旁的虞世基、裴蕴等人一片叫好声,宇文化及更是流露一副无比陶醉之色,台下其他武将诸如来护儿,沈光等人却是或脸色铁青,或忧心忡忡。
杨广的脸上不经意的抽搐一下,忽然他一阵大笑,指着裴蕴等人道:“朕的诗果真有那么好?朕果真如此英明神武?那么朕问你等,为何这天下有如斯多的叛贼?这好诗能否让朕的天下得到太平?”
一时间大殿内死一般的沉寂,只隐隐听到杨广因为激动而发出的激烈喘息声。来护儿实在忍无可忍,闪出列中叩首道:“皇上,如今屈突通兵败归降李渊,王世充在洛阳也是损兵折将,而今叛贼杜伏威已经一统江淮,随时都可攻打江都,还望皇上早做定夺。”
杨广斜睨着看着眼前这个白发苍苍的老臣,想讥讽几句可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住,一旁的虞世基早就揣测到杨广意图,忙出列言道:“皇上,如今江都四面环敌,实非久留之地,不若即刻退守丹阳郡,另建新都,移居江左,届时凭靠长江天险,固守江东,可保无忧。”
杨广闻言微微颔首,此际殿前右侯卫大将军沈光大声道:“江东潮湿,土地险狭,内奉万乘,外给三军,民不堪命,日久定生动乱。”
虞世基顿时语塞,他恼怒的瞪了一眼沈光,这个沈光真的不识时务,仗着昔日三征高丽时立下的军功,丝毫不将自己放在眼里,当着皇帝的面就敢驳斥自己,看来找个机会得把他赶出朝廷,沈光也自夷然不惧,对虞世基怒目相向。
这时候裴蕴轻咳一声道:“虞大人所言极是,丹阳乃数朝古都,坐拥长江屏障,迁都至丹阳,守住江南,徐徐图之,或可拯救朝廷于危难之际。”杨广点了点头,言道:“卿所言甚是。”,说罢即下旨建丹阳宫,不日迁都,沈光长叹一声,黯然走出殿中。
深夜的江都城,伸手不见五指,四下里一片静寂,此时大隋精锐的骁果营内,一个大帐里却是灯火未曾熄灭,远远望去,似乎不止一个人的身影在帐内摇晃,门口赫然站着两个彪悍士卒,手中擎着明晃晃的鬼头大刀。
帐内此刻聚集了十几个隋军将领,有虎贲郎将司马德戡、骁果将军元礼、鹰扬郎将孟秉、直阁裴虔通等人,他们皆是关中人氏,家族亲友也俱在关中,离开家乡已然多年,可谓思乡心切,此番见皇帝下令迁都丹阳,摆明了放弃关中,已无西归之意,不禁感到绝望。
就听司马德戡沉声道:“前日郎将魏贤率数百骁果暗中潜逃,不料被皇上知晓,派人将他等擒获绞杀,如今骁果军中关中儿郎占据大多数,闻讯皆军心思变,不少人打算效仿逃亡,若不早些安抚,定生兵变啊。”
裴虔通叹了口气道:“我等手下士卒皆欲逃遁,若上奏皇帝,定遭迁怒斩杀,若隐瞒不报,事发后也难逃灭族之厄,我们家属老小皆在关中,若不早下定夺,我等恐免不了横死他乡之灾啊!”。话音一落,大帐内众人皆面露惊恐之意,谁都没有留意大帐后一个黑影鬼魅般一闪就自不见。
宇文化及的府中此际也是灯火通明,内堂里,宇文化及端坐在椅上,下首是他的弟弟宇文智及和宇文士及,他最看重的儿子宇文成都则侍立一旁。
宇文智及低声道:“兄长,适才据安插在骁果营内秘谍来报,司马德戡等关中将领正在密谋逃亡一事,小弟闻讯知道此事非同小可,所以夤夜禀告兄长,望早做定夺,免生变故。”
宇文化及闻言神色甚为凝重,他轻捋颔下长须,半响他霍的站起身形,眼中射出凌厉之光,他嘿嘿冷笑了几声,语音低沉的言道:“如今皇上重用南人,想那裴蕴、虞世基何德何能,竟然位列我之上,想想就着实令人气恼,现杨广早就失去天下人心,群雄并起,皇权式微,骁果又将内乱,岂不正是上苍佑我,给予我宇文氏东山再起,取而代之的好时机!”
宇文智及和宇文士及闻言均自颔首,唯独宇文成都面色惨白,魁伟的身躯虽然伫立不动,可一双手却不由自主的颤抖不已。
这一细微处被宇文化及看在眼里,他不满的看了爱子一眼,冷冷道:“你可是因皇帝对你素来厚爱,碍于情面下不了手不成?简直是妇人之仁,与我宇文氏恢复祖宗基业这等大事来比,杨广的小恩小惠算得了什么?”
宇文成都默然不语,要知他向来以忠臣良将自居,皇帝对其也大为恩宠,封其为无敌天宝大将军,他一直对皇帝感恩戴德,今遭突闻父亲要背叛朝廷,行串逆之事,怎不让他无比震惊,宇文成都一时真是心乱如麻。
这时宇文化及又对宇文智及言道:“二弟,你速速与司马德戡等人取得联系,就说我宇文化及邀请他等,明夜此时到城南处水月山庄一会。”,宇文智及颔首,对兄长施了一礼,和宇文士及双双离去。
看着两人走远宇文化及转身对犹自出神的宇文成都言道:“皇恩再浩荡,也比不上家族的兴盛,你是宇文家族的一员,这一点你要切记。”语气到最后愈见严厉,宇文成都木然的点了点头。
“你说什么?”司马德戡骇极而呼,看着眼前高深莫测的宇文智及,他感到脖颈后一股冷汗瞬间冒出,手不自禁的按住佩刀刀柄。这个人虽然看着甚是和善可亲,可司马德戡深深知道藏在那张温文尔雅的面孔下,是一颗虎狼般的心。
宇文智及好整以暇的饮了一口案几上的茶水,呵呵笑道:“将军不必惊慌,你等骁果将领密谋之事,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其实早就在我家兄长掌控之中。”
司马德戡面如土色,如见厉鬼,他半响方哑声道:“你意欲何为?”,宇文智及缓缓站起,冷冷道:“想我宇文氏也是关陇领军人物,对各位有家难归的苦楚感同身受,岂能坐视不理。为此今晚家兄在城南水月山庄特地宴请将军等人,共商大计,届时还请将军一定要亲自到场才是。”说完一拱手径自告辞而去。
司马德戡如同困兽一般在厅堂内走来走去,从方才一席对话当中,他已经清楚的知道昨夜所谋之事已然泄露,此时不是追究是谁泄露的时候了,而是宇文化及到底想要干什么?
忽的,司马德戡的眼光逐渐明亮起来,到最后他不禁笑了起来,喃喃道:“原来如此,原来你也按捺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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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2-15 10:48 |只看该作者
第七十章 大乱将始

江都城南数里处,赫然可见一处浩大庄园,高高矮矮的房屋加起来恐不下于上百幢,庄园门口一条宽阔笔直的道路,可供四马并驾驱驰,庄园四周环绕一道细长河流,河边载满了柳树。但见庄园正首门楼上横挂一巨大木匾,上书遒劲有力的四个大字“水月山庄”。
此时的水月山庄四周一片黑暗,正是深夜时分,可庄内却是灯火通明,每个转角回廊处皆站着数名执刀彪形大汉,一时间肃杀之气弥漫。
司马德戡、裴虔通等关陇骁果将领在宇文智及的引领下,穿过一条迂回的长廊,长廊的尽头却是一个黑沉沉的铁门别无他物。
司马德戡甚为费解,不禁与裴虔通面面相觑,裴虔通低声道:“司马大哥,你说宇文公半夜召见我等,到底有何要事相商啊?”
司马德戡闻言不禁一阵心虚,要知他并没有告知裴虔通等人事情已经败露,他要搏一把,搏宇文化及不会杀掉他们,相反还会有所依仗,如果早早告诉裴虔通等人只会横生枝节。
宇文智及回首对司马德戡诡异一笑,上前用力一推铁门,门悄无声息的开了,里面赫然是书房的装修,可是这书房太过庞大了,比普通官宦人家的书房大了足足有四五倍,里面空荡荡的放着几排书架,墙上也没有什么字画,当中放着一个硕大的檀木靠椅,两旁分别放着十数张简单木椅。
但见正中靠椅上端坐着一名老者,相貌甚是清癯,只是一个颀长的鹰钩鼻破坏了整个面相,给人一种冷酷无情的印象,此人司马德戡等人当然认识,便是当朝权臣宇文化及。
宇文化及的身后站立一魁伟大汉,身穿鱼鳞甲,肋下佩刀,站在那里有若擎天玉柱,威风凛凛不可一世,每一个人都感受到了他身上无可匹敌的霸气,此人正是大隋军中第一条好汉宇文成都。
等众人进入屋中,铁门又悄无声息的被关上,司马德戡此时一阵后悔,若是宇文化及包藏祸害之心,此番己方可是插翅难逃,就是眼前的宇文成都也非自己这些人所能对付,可后悔已是无用,他硬着头皮带着众将领上前见礼。
宇文化及面带微笑,甚是客气安排众人落座,然后他端起面前案几上一杯兀自冒着热气的茶杯,轻饮一口便自放下,语气严厉的对众人道:“各位将军可知你等皆要大祸临头了!”说完闭目不语。
司马德戡眼见其他将领面露惊恐之色,心中却是暗暗冷笑一声,心道果然不出自己所料,他故作不解,讶然道:“请恕在下愚驽,实是不解宇文公此言何意?”
宇文化及冷笑一声,言道:“你等密谋大逆之事,此际竟敢在老夫面前言辞凿凿,岂不可笑至极?”话音刚落,裴虔通等不知底细的将领已是猛然站起,想要拔出腰间佩刀,这才想起佩刀进庄前皆已被收缴,不禁个个面如死灰。
司马德戡心中早有定数,他喝斥道:“在宇文公面前,尔等安敢如此造次,还不快快坐下。”,说完他站起身形,缓缓对宇文化及施了一礼,语气诚恳道:“还请宇文公指点一条明路,救我等关陇兄弟于水火之中。”
宇文化及满意的看了司马德戡一眼,心中却是暗自警惕,此人见机行事,应对得体,看上去城府极深,倒是不可小觑,日后事成后还得寻机除掉为好。他严肃言道:“老夫也是关陇旧人,与诸位将军感同身受,今上无道,弃我关陇子弟于不顾,竟欲移都丹阳,实在是昏庸至极。”说完他目光注视着屋中众人的反应,口中却是不再言语,端着茶盏径自饮茶。
屋中众人皆是久经杀阵、深谙官场之道的人,知道宇文化及在卖关子,等着大伙表态,可谁都不愿第一个出头,一时屋中死一般沉寂。
半响忽闻一人冷笑一声,打破了室内沉默,听在众人耳中有若惊雷,端目看去,原来是虎牙郎将赵行枢,宇文化及目光有若利剑般罩住赵行枢,森然道:“不知赵将军有何惊人之语,还请教我。”
赵行枢也不示弱,面露不服之色道:“既然皇帝不顾我等兄弟死活,赵某人也不再为其卖命,届时我自率部西归,结党逃亡,想那昏君能奈我何?”
宇文化及闻言不禁仰天大笑,半响不止。赵行枢乃骁果宿将,脾气甚为暴躁,见宇文化及如此,不禁怒道:“宇文公因何发笑?”
宇文化及止住笑声,沉声道:“我笑你自寻死路,犹自不知。”一旁的裴虔通担心赵行枢出言激怒宇文化及,忙插言道:“还请宇文公明示。”
宇文化及缓缓道:“主上虽然无道,但其威令尚存,你等若是逃亡,皇帝闻讯只需一纸诏书下令追杀,自有人取你等性命,你等届时岂不落得和窦贤一样的下场,此举实乃取死之道也。”
赵行枢、裴虔通等人闻言面色铁青,却又知道宇文化及所言甚是。
宇文化及将众人神色看在眼里,知道该是抛出底牌的时候了,他站起身形,身材显得尤为高大,只见他轻捋颔下飘洒黑亮的长须,面容凝重道:“如今大隋气数已尽,倾覆在即,天下离心,烽烟四起,此乃天意也,诸位将军久经沙场,立功无数,岂能坐以待毙,诸位既有反意,老夫不才,愿领诸位起大事,戮力共定海内,成就一番帝王之业,届时封土裂王,共享荣华富贵。”
宇文化及说完,带有深意的看了司马德戡一眼,他眼光何等老道,自然早就看出司马德戡乃是众将领为首之人。
司马德戡深吸一口气,知道此时再不表露心意,恐怕皆会横死在这个山庄了,况且己方本有反意。想到这他近前单膝跪地,俯首对宇文化及言道:“末将愿供主公驱驰,成就一番不世伟业。”,
其余众人见司马德戡如此表态,也均俯身表示效忠,即便是桀骜如赵行枢者,此际也明白除此一途,别无良策。
宇文化及口中呵呵连连,显得甚为高兴,他面带春风,上前一一将众将扶起重新落座。
宇文化及对司马德戡道:“如今骁果中能为我所用的军卒可有多少?”,司马德戡忙起身,一拱手道:“启禀主公,日前我等可掌控的骁果军士已达万余人,皆精兵骁卫,可堪大用。其余尚有数万关陇籍军士态度游离不定,未在掌控之中。”
宇文化及闻言甚为满意,他没有料到骁果军中竟有那麽多关陇籍军士想要西归逃亡,这是一股庞大的力量且皆为大隋精锐,若能予以掌控,此番大事已有一大半胜算,这时他深深庆幸自己及时的将司马德戡等人掌控在手中。
想到这里他眉峰一跳,言道:“剩余的骁果军士不难掌握,你等回去之后,就在军中散布皇帝已知关陇骁果欲叛,已然勾兑数百瓮毒酒,准备鸩杀军中北人,独与南人留此,如此流言一出,何愁骁果中关陇军士不惊恐万端,届时自会归附你等。”
司马德戡闻言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若如此行事,关陇骁果定生叛意,再无对皇帝效忠之人,此计端的毒辣至极啊!他目光复杂的偷偷扫视了一眼宇文化及,心中暗自惴惴,与此等凶厉狠毒之人为伍,日后结局实难预料,还是暗中小心防范为妙,免得落个兔死狗烹的下场。
当下商议停当后,众人心情复杂的离开水月山庄,乘着黑沉沉的夜色悄然潜回军中。
随着司马德戡等人与宇文化及山庄夜会之后,一股流言开始在骁果军中蔓延,而恐慌的情绪也随着这股流言的扩散而扩展,来自关陇的骁果军士们整天惊恐不安,几欲崩溃,叛乱的火种已隐隐有燎原之势。
此时正值烟花三月,每年的这个时候正是皇帝心怀愉悦之际,可以尽赏江南美景,阅尽江南佳丽,可今年此时,皇帝陛下的心情却是沉重至极,望着窗外因为连日阴雨而弥漫的水雾之气,他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烦躁,对江都愈发厌恶,再无留恋之意,他打定主意,等天放晴就移都丹阳,任谁都不可以阻止。
又是一个深夜,在司马德戡的大帐中,骁果军中的关陇籍将领尽在其间,四周戒备森严,司马德戡面露悲色,站在帐中对众将领言道:“诸位兄弟,皇帝重用南人,视我北人如草芥,又要迁都丹阳,放弃北方,想我等兄弟皆为北人,如今有家难归,眼看又要被皇帝使人鸩杀,落个惨死他乡的下场,我司马德戡绝不甘就此俯首就戮,今我奉宇文公之令,要兵谏皇帝,回归关中,诸位兄弟可愿追随?”
裴虔通、赵行枢等将领忙跳将出来,大声吼道:“愿奉将军号令。”,其余骁果将领也都有反意,当下齐声附和。
司马德戡满意的点了点头,他唤来骁果将军元礼,附耳言道:“你速去宇文公府上,就言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元礼应声匆匆离去。司马德戡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不禁双手紧握成拳头,掌心中俱是汗渍。
宇文化及看着面前拘谨的元礼,禁不住一阵心花怒放,多少年一直期盼着宇文家族能够再度崛起,今天这一刻终于来临。这个司马德戡也确属可造之才,短短三日就已经将骁果军牢牢掌控,真的算个人物,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想到这他沉声对元礼说:“你回去告诉司马将军,就在明夜三更时分动手,届时举火为号,里应外合,一举擒获杨广,切忌走漏半点风声。”元礼俯身施了一礼,转身出了宇文府,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三月乙卯,当夜风雨交加,在江都城东骁果营内,一条黑影有如鬼魅般闪现,很快出现在司马德戡的营帐中,只见一黑衣人俯身禀告司马德戡道:“将军,御厩里的马匹适才已被裴虔通将军盗走,已有五百骁果甲士潜伏于宫门之外,现在裴将军已带心腹卫士于禁宫值守,专门主管皇帝所居殿室,掌管关闭宫门的唐奉义将军已然按照您的吩咐,宫殿诸门皆不上锁,眼下准备停当,就等将军号令。”
司马德戡微微颔首,心中渭叹道:“陛下,是你不仁在先,休要怪我等不忠了。”,他肃然道:“传我号令,举火起事!”。
就在大雨渐转弱之际,江都城东忽然燃起一大片火把,火光映红天际,看上去蔚为壮观,城内宇文府中,宇文化及站在高处,看着远处的东方一片通红,浑身因为兴奋而不禁微微颤抖,他转身对身后的宇文智及和宇文士及言道:“成败就在今夜,你二人速速领我家族亲兵与司马德戡里应外合,攻占皇宫。”
看着两个弟弟匆匆离开,宇文化及又对一旁的宇文成都言道:“殿前右后卫大将军沈光在皇宫西苑值守,此人神勇无比,昔日征战辽东立功无数,人称“肉飞仙”,若闻兵变其定率军前来救驾,眼下唯有你才能格杀此人,为父知晓你对其甚为敬重,可成大事者切不可心存仁厚,要知我宇文氏满门命运皆操控在你手中,今夜一旦举事失败,我宇文氏将万劫不复,所以你万万不可有妇人之仁,务必痛下杀手才是!”
宇文成都脸色凝重,他缓缓的点了点头,手中擎着凤翅鎏金镗,飞身上马,带着一列亲卫出府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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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2-15 12:54 |只看该作者
问好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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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2-15 12:57 |只看该作者
随便告诉字母,因年尾了,六星准备出书,你看看是否有时间发几篇你认为很好的短篇小说来,这样可以参加出书推荐http://www.bdlxbbs.com/bbs/viewt ... &extra=page%3D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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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2-27 23:05 |只看该作者
随便告诉字母,因年尾了,六星准备出书,你看看是否有时间发几篇你认为很好的短篇小说来,这样可以参加出书 ...
沈盼盼 发表于 2011-12-15 12:57



    多谢,我写的大多是随笔类的,有几个短篇的都是针砭世弊的,不合时宜,其他的真的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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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2-27 23:05 |只看该作者
第七十一章 喋血行宫(一)

江都城境内江阳县,乃是一个小县城,此时城中居民皆在深睡之中,而江阳县城东首的青云庵门口,深夜之间却疾驰来两匹骏马,马上骑者飞身下马后迅速来至庵门前,砰砰砰的拍打起庵门,不一会庵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瘦小干枯的老尼探首冷冷道:“深更半夜,两位施主敲门有何贵干?”
两名骑者中为首之人一拱手道:“师太请勿怪罪,老夫乃江阳县令张惠绍,有要事求见景阳公主,事关重大,还请师太速速通禀。”说完神态显得甚为焦燥,那老尼闻言上下打量了几眼张惠绍,冷哼了一声道:“稍等片刻。”说完转身把庵门关上。
不一会就见庵中亮起灯火,紧接着那老尼打开庵门低声道:“公主宣张县令觐见。”说完领着张惠绍进入庵中,带着他一路来至庵中深处一偏房前。只见这偏房门前一字排开站了十来个尼姑,个个手执明晃晃长剑,体格硕壮有力,看上去皆为精通武艺之人。
为首一中年尼姑宝相庄严,气度不凡,眼中寒光有若利剑,令人不敢逼视。只闻她冷冷道:“张县令,前些日子被你无意中知晓公主在此处静修佛法,贫尼曾再三告诫于你不得擅自打扰,此遭你夤夜来访,意欲何为?”语气到最后愈发严厉。
这时就听屋中有人脆声道:“虚云师太,公主有请张县令。”,虚云师太闻言方冷哼一声,让开了去路。张惠绍满头大汗进入偏房中,就见正中椅上端坐着一位女子,云鬓高耸,娥眉淡扫,美艳不可方物,一旁侍立的女子一袭青衣,也是秀丽娇美。此二人正是大隋景阳公主和其侍女杨颦。
张惠绍慌忙拜倒,口中连称:“启禀公主,大事不好了。” “何事致张县令如此惊慌?”景阳公主甚是诧异,张惠绍大声道:“下官今夜与友人饮酒于江都城中,回府途中见江都城东骁果异动,深夜部卒调防,下官觉得煞是可疑,适才安排手下悄悄前去窥探,就见城外此际已然戒严,火把连片,火光冲天,此乃大变之兆啊!因此下官夤夜拜见公主禀告此事,还请公主早做打算。”
景阳公主越听越惊,到最后霍然站起,厉声道:“张惠绍,你所说可真属实?此事可容不得半点虚言。”,张惠绍磕头如捣蒜,涕泪纵流道:“下官若有半句虚言,愿受国法惩戒。”
“这可怎生是好,不行,本宫这就进宫禀告父皇。”景阳公主娥眉紧蹙道。张惠绍忙道:“依下官看,叛军恐已控制住了宫门,公主贸然前往,恐遭不测啊!”
一旁的杨颦插言道:“公主,为今之际不若去找梁公萧矩,他乃皇室宗亲,向来忠贞多智,看他是否有良策。”
公主闻言眼前一亮道:“颦儿,你所言甚是,本宫即刻前往梁公府中。”张惠绍忙道:“公主,可随下官从城西悄然进城,那里估计还没有落入叛逆手中。”公主点头称是,当下公主、杨颦和张惠绍急急出庵而去,虚云师太还拨了四个精通武艺的尼姑跟随公主,以防不测。
夜已深,皇城内,皇帝杨广被一阵喧嚣声所吵醒,他晃了晃因酒醉而头痛不已的头颅,睁眼却看见外面隐隐有火光,忙道:“外面何事喧嚣?”
一旁的司官魏华忙近前小心翼翼道:“启禀皇上,适才宫中草坊失火,裴将军已经带人前往扑救了。”杨广闻言低声骂道:“裴虔通这个蠢材,明日朕要好好惩戒于他。”说完倒在榻上再度沉沉睡去,浑然没有发现魏华眼中那一抹讥诮之色。
此时的皇城外芳林门西侧一流水洞口前,赫然出现几道人影,“公主,你可要多加小心啊。”说话的正是梁公萧矩,站在他面前的便是大隋景阳公主。
适才公主已然赶至萧矩府中,道明缘由后萧矩大惊失色,当下为了安全起见,萧矩将公主一行留在府中,他孤身一人前往宫中欲觐见杨广,顺便探个虚实究竟,可在宫门口便被裴虔通麾下军卒拦住,以皇帝已然歇息不得打扰为由,拒绝萧矩进宫,萧矩没奈何回府,就在几人一筹莫展之际,萧矩猛地想起皇城芳林门外西侧有一流水口,可从该处悄悄潜入宫中,他将此事告知公主后,公主毅然决定涉险从此处入宫。
就见公主凄然对萧矩道:“梁公,若本宫无法回来,烦请你念在圣上以往对你的恩情上,急速召集援军,勤王救驾。”
萧矩老泪纵横道:“公主,老臣已遣张惠绍前往西苑大将军沈光处报讯,他乃忠义之士,一定会及时起兵救驾的。”公主闻言点了点头,当下不再犹豫,带着杨颦和四个尼姑弯腰钻进水洞之中。
水洞中水流湍急,深可及胸且夹杂着丝丝腐臭之味,这里本就是皇城内排水所用暗沟,其脏不须言表,可公主等人已是无暇顾及,她们好不容易前行了老远的一段水路,只见前方隐隐有灯光闪现,知道出口已至,由一个叫仪平的尼姑用剑撬开洞口拦网,几个人小心翼翼的扒开出口处,慢慢的爬将上来,顾不得身上淋漓脏水,借着夜色掩护,公主带着几个人径自奔皇帝所居的成象殿西阁而去。
行不多时,前方忽的闪出了四名手提灯笼的带刀护卫,拦住了公主等人去路,就听他们低声喝道:“何人胆敢擅闯皇城?”景阳公主气喘吁吁道:“本宫乃景阳公主,你等快去速速禀告皇上,就言本宫有要事求见。”
“呵呵,原来是公主深夜光临啊!裴某人恭候多时了。”话音刚落,一身披挂的裴虔通出现在众人面前,身后是数十名骁果军卒,均手执长枪弓弩,杀气腾腾的的围住公主一行。
看着裴虔通满脸的狞笑,景阳公主的一颗心顿时坠入深渊,无力的伸手阻止住意图抗拒的仪平等人,她清楚的知道在这等距离之下,抗拒是徒劳的,任谁都难以逃脱箭矢的穿透。随着裴虔通一声令下,几个人被缴械,捆绑起来押进了一座黑乎乎的屋中。
这时候一名骁果飞奔而至,低声禀告裴虔通,司马德戡和宇文化及的人马已经统兵进入皇城,控制了皇城门口,裴虔通不禁仰天大笑,带着三百名精锐骁果直奔成象殿西阁而去。
此时驻守的屯卫将军独孤盛闻听嘈杂声,起身迎上前来,他生性耿直,对皇帝素来忠心,因此此次叛乱司马德戡未敢拉拢于他。
就听独孤盛喝问道:“深更半夜,你等在皇城中喧哗意欲何为?”裴虔通手按佩剑,杀气腾腾道:“事已至此,独孤将军还不明白吗?如今大势已去,还望将军勿动。”
独孤盛方如梦初醒,他又惊又怒,戟指骂道:“尔等犯上作乱,实在是罪不可赦。”说完抽出腰间佩刀,和十几个亲兵把守住宫门。裴虔通轻蔑一笑,冷冷道:“螳臂挡车,自不量力。”说完将手一挥,身后骁果一拥而上,片刻间就将独孤盛等人砍成肉泥,血水顺着宫阶蜿蜒留下。
裴虔通领兵涌入成象殿,就见魏华从内匆匆跑出,迎上前去低声对裴虔通道:“裴将军,请随我来。”说完引着众人一路前行来至杨广歇息的西阁。
殿前右后卫大将军沈光此时目眦欲裂,牙齿咬得格格作响,适才江阳县长张惠绍执萧矩亲笔信相告,言司马德戡等人作乱,闻讯沈光如雷轰顶,他万万没有料到司马德戡等人竟敢如此大胆,行此逆天之事。
可等沈光匆忙起身,召集值守骁果之时,他才知道事态已经无法掌控,值守西苑的骁果军卒竟悄然于夜中消失大半,仅余下自己嫡系亲卫二百余人。沈光无奈之下,策马擎枪,连披挂都来不及,带着仅余的二百余名亲卫直奔皇帝所居成象殿。
可来至宫门前,沈光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此时的宫门前已经点起无数气死风灯,照的四下一片通明,而眼前黑压压一片全是骁果军卒,为首将领赫然便是司马德戡和赵行枢等人。
“司马德戡,圣上对你不薄,你为何行此大逆之事?”沈光喝道。
司马德戡扬声道:“沈将军,末将向来敬重于你,如今皇帝倒行逆施,天怒人怨,我等顺应天意,起兵兵谏皇帝西归,要知良禽择木而栖,忠臣择主而事,还望将军成全,若能想让骁果上下均感将军厚意。”
这番话说的诚恳至极,要知沈光在军中威望极高,人人敬服,司马德戡也不愿背着诛杀良将的恶名。
沈光闻言没有说话,只是缓缓的摇了摇头,手中长枪高高举起,司马德戡见状长叹一声,将手一挥,身后军卒闪开一条道路,一个身着银甲手提凤翅鎏金镗的人端坐在健马上,出现在沈光的视野之中。
沈光看见远处马上的这个人后,脸颊不禁轻微抽搐了一下,是了,除了无敌天宝将宇文成都,还有谁可以用来对付自己呢?没想到世受皇恩的宇文家族也背叛了朝廷,看来当朝驸马宇文士及也参与其中了。
想到此处沈光既觉一阵好笑又感觉一阵悲凉,陛下啊陛下!你何至于此,竟导致众叛亲离,今日沈光就将这条贱命丢与此处,也算对得起陛下您了。
想到此处,沈光释然一笑,目光变得坚定无比,挺起丈二长枪大喝道:“宇文成都,可敢与我一战?”声音响彻整个皇城,他一夹马腹,长啸一声,胯下马昂首怒嘶,顿时人马如一,增速至极限,箭一般向着远处前方的宇文成都冲去,手中长枪化作一道闪电,撕破了无尽黑夜,照映在每一个骁果的眼中。
宇文成都端坐马上,周身带着逼人的寒气,如同一座亘古就无人能够逾越的高山,他面无表情,心中却翻江倒海。
这沈光严格意义上来讲可以算他半个师傅,当初痴迷于武学之时,正是沈光不遗余力的传授自己一些高超武技,一起与自己探讨交流学艺心得,才使自己突飞猛进,武艺进展一日千里,最后得以傲笑大隋军界,成为显赫一时的无敌将军。
对于沈光的为人宇文成都更是钦佩不已,一直以来他都视沈光为自己的偶像,可如今为了家族利益不得不与之决战,更为残酷的是今晚他必须杀死沈光,否则定生变数,到时他更无法面对父亲宇文化及那冷酷的眼神,想到此处,宇文成都满嘴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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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2-27 23:06 |只看该作者
第七十二章 喋血行宫(二)

宇文成都深吸一口气,立刻使自己的心神进入古井不波的境界,再度变成那个天神般慑人的宇文成都。他清醒的知道自己虽然号称无敌,但眼前这个亦师亦友的沈光却有着可怕的实力,容不得他有半分小觑,这个世上,除了张昱之外,他又找到了配与他一决雌雄的对手。
随着骤若奔雷的马蹄声,转瞬之间沈光已飞至近前,丈二长枪枪头震颤,发出阵阵锐啸,有若乌龙直欲择人而噬,宇文成都眼中神光暴现,手中凤翅鎏金镗猛地扬起,高过头顶,凌厉的杀气有如巨浪排空,滚滚涌出。
沈光怒叱一声,手中长枪一式毒蛇吐信朝着宇文成都电射而出,宇文成都不敢怠慢,手中鎏金镗闪电般挥出,就听当的一声金铁交鸣,火星飞溅,两人均在马上晃了两晃。二马盘旋间两人交换了一下方位,再度厮杀在一起。
就见沈光一杆枪疾如火,快如风,使得神出鬼没,风雨不透,宇文成都脸上露出一丝异色,他只觉一阵莫名兴奋,果不出自己所料,这个对手近年来在武道上的进境神速,目前的实力煞是可怖。
多年来自己一直对手难觅,今晚终于可以痛快的较量一番了,但见他眼中神采越来越炽热,鎏金镗使得如同鲲鹏展翅般,挥舞出一片巨轮似的光影。
就见枪来镗往,两匹战马进退盘旋间,二人已是搏杀了上百回合,两旁观战的骁果军卒均知这是一场生死存亡之战,交手双方更是大隋军中的顶尖人物,是以看的如痴如醉,不敢眨眼,生怕错过每一式妙绝人寰的招数,现场当真是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宇文化及端坐马上,心里却是惴惴不安,他没有料到这沈光竟如此了得,凭爱子成都的一身所学竟到现在还没有制服他,要是成都有什么闪失可就追悔莫及了,早知道刚才下令乱箭射死这厮算了,宇文化及在暗暗后悔。
激斗中沈光大吼一声,手中枪一式追云逐月,带着呼啸声,幻起漫天枪影闪电般刺出,排山倒海般的气劲直袭宇文成都。
宇文成都只觉对手这一枪实有惊天动地的威势,四周的空气都像一下子被其抽干,知道决定生死的时刻已经到了,他轻啸一声,身形在马上作出一连串鬼魅般的扭动,手中鎏金镗迎着枪影而上,也使出了最后杀招,一个看似简单的招式,如同羚羊挂角般无迹可寻,却偏偏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挥出,就像一道流星闪过。
沈光在这一刹那感觉宇文成都凭空在自己面前消失了,自己那拼尽全力刺出的一枪好像没有刺到任何实体,眼前却是闪现一点乌光,瞬间在他眼前扩大,随即他感到一阵痛彻心扉,一股巨大的力量透体而入,这股力量硬生生将他从马上击飞,跌落至几丈外的地上。
沈光挣扎着用枪撑住站起身形,灯光下就见他胸前一片血痕,耳鼻口中鲜血汩汩而出,沈光凄然一笑,低声对马上的宇文成都道:“你赢了。”说完他仰首看着不远处黑暗中的成象殿,用尽全身力气大喊道:“陛下,臣尽力了!”。随着话音的结束,他翻身栽倒在地,抽搐几下就此不动。
四下的骁果并没有发出叫好声,相反却是死一般的寂静。宇文成都长长的吐出了胸中一口浊气,身形一歪险些跌落马下,适才那一击已耗费了他体内全部力道。看着不远处地上沈光那孤零零的尸体,宇文成都心中没有半分胜利后的愉悦,他木然的坐在马上,显得无比落寞。
此时的成象殿西阁中,皇帝杨广已经睁开了惺忪睡眼,在一大片火把的照耀下,他失神的看着眼前这一大帮不速之客,半响他才看清眼前这个浑身披挂,手擎长刀面带狰狞之色的将领赫然便是裴虔通。
杨广也是聪慧之人,他很快醒悟过来,顿时脸色大变,犹如白纸般毫无血色,他颤声对裴虔通道:“尔等欲杀朕吗?”
裴虔通将手中长刀插入刀鞘之中,沉声道:“臣不敢,此番但欲奉陛下西还。”杨广只觉心中一阵恐惧,夹杂着无边悲凉,对裴虔通言道:“朕昔日为晋王时,你就跟随朕,此番何故而反?”
裴虔通面上尴尬之色一闪而逝,他躬身道:“臣不敢反,但骁果将士思归,不肯随皇上迁都丹阳,我等只不过欲奉皇上西归回京师而已。”
杨广心中已然明白,此刻大势已去,他长叹一声,无力的低下头,哑声道:“便依卿意。”
裴虔通令人看好杨广,自己迅速来到宫门处,此时宇文化及、司马德戡等人已经率骁果军卒进入,裴虔通迎上宇文化及等人,低声将皇帝已被俘获的消息告诉宇文化及,他小心翼翼的问:“宇文公,皇上已在手中,不知如何处置,还请示下。”宇文化及脸上阴晴不定,沉吟半响,他冷冷道:“不用留了。”
一旁的司马德戡和裴虔通闻言面色大变,均感一阵心惊肉跳,手心被湿漉漉的冷汗打湿。
宇文化及冷冷对司马德戡道:“烦请司马将军行此事。”司马德戡心知自己已经走上一条不归路,宇文化及此举彻底断了自己后路,他敌不过宇文化及那灼人眼神,一咬牙,带着麾下直奔西阁。
就在司马德戡离开之际,赵行枢飞马而至,宇文化及道:“赵将军你方结果如何?”,赵行枢躬身禀道:“萧皇后住处已被末将安排军卒团团围住,皇孙杨浩也在其住处,料他们也插翅难飞,裴蕴、虞世基和来护儿等人负隅顽抗,已被诛杀,裴矩、苏威二人已被生擒。”宇文化及满意的点点头。
西阁中,杨广正坐在椅上发呆,忽的看见司马德戡率着军卒杀气腾腾的走了进来,他忽的感到一阵心惊肉跳,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司马德戡走至杨广近前,抽出腰间宝剑,扔在他的面前,冷冷道:“请陛下上路,免得咱家亲自下手。”
杨广见四下军卒对自己皆怒目而视,司马德戡则满面杀机,心知无法幸免,他仰天长叹:“朕何罪至于此。”
一旁司马德戡麾下将领马文举闻言大怒,喝道:“陛下弃宗庙,巡游不息,外勤征讨,内极奢淫,使丁壮尽于矢刃,女弱填于沟壑,四民丧业,盗贼蜂起,专任佞谀,饰非拒谏,何谓无罪!”
杨广闻言心有不甘,愤然道:“朕实负天下百姓,但尔等皆因朕荣禄兼极,朕平日不曾亏待你们,尔等因何而反,今日之事,何人为首?”
司马德戡见此刻杨广犹自不悔。厉声道:“普天同怨,何止一人!”,他生恐夜长梦多,已极为不耐,一挥手,马文举会意,手握单刀,近前欲杀死杨广。
杨广面颊抽动了几下,凄然道:“天子自有死法,安得加以锋刃,请取鸩酒来。”他虽然性命悬于一线,可说话间依然有王者气度。
马文举不耐,冷冷道:“此时何处找寻鸩酒,你这便上路去吧。”一旁的司马德戡走上前来,解下杨广腰间练巾,低声道:“陛下,对不住了。”说完将练巾缠于杨广颈上,与马文举各执一头,一齐发力拉扯,杨广顿时面色青紫,眼珠突兀,身子剧烈的颤抖几下就再也不动了,看着杨广死不瞑目的摸样,司马德戡只觉一阵阴森恶寒,不觉间冷汗淋漓,浑身像是被抽空般一样无力。
天已放晴,江都城的老百姓刚从睡梦中醒来,虽然昨夜几度被噪杂声惊扰,可单纯的百姓丝毫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了解昨夜的一切对今后的历史走向是何等的具有影响力。
大成殿内,宇文化及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龙椅,心中无比满足,人生若此,夫复何求?多年以来自己梦寐以求的家族振兴大计今日得以实现,怎不让他心花怒放。
这时候司马德戡走了进来,谦卑的俯身禀道:“丞相,末将有事容禀。”宇文化及闻言微愕,随即释然,称呼自己为丞相确实比较合适,目前还没有到称帝的时机,这个司马德戡还真是玲珑,自己都有点不忍心日后下手除掉他了。
宇文化及轻咳了几声,肃然道:“司马将军但讲无妨。”司马德戡道:“眼下萧皇后和景阳公主等皆已被关押至一处,一众皇子也均束手就擒,如何处置,请丞相明示。”
宇文化及口中嘿嘿冷笑,他站起身形,斩钉截铁的言道:“斩草必得除根,除了萧后身侧的秦王杨浩外,你即刻将其余杨广子嗣处死,萧后与景阳,女流之辈不足为虑,况且萧后仁慧贤德,向来为朝臣军界敬重,若加杀戮恐乱军心,招致非议,着人严加看守即可。杨浩为人懦弱无能兼加年幼,老夫另有用处。”
司马德戡领令而去,很快燕王杨炎、赵王杨葆等均皇室至亲成员均被杀死,梁公萧矩等外戚也遭捕杀,江阳县令张惠绍闻讯投井而亡。一时间江都城内一片血雨腥风。
一间阴暗的屋子里,萧后与景阳公主相拥而泣,一旁的颦儿也是垂泪不已,她们已经间接从看守她们的军卒言谈中知晓了杨广的死讯,对她们来说这个消息宛如晴天霹雳,谁曾料到一夜之间会发生这么大的变故,她们会由尊贵无比的皇族沦为阶下之囚,公主更是心伤父皇惨死,几度昏厥过去。
皇孙杨浩今年刚年满十三,昨夜前去行宫探候萧后,萧后素来疼爱于他,便留他住了一宿,没料到夜半时分就被人从榻上扯下来,与萧后一道被送至这间阴森森的屋中,少年的心里此时已经被恐惧填满,手足无措的看着眼前这两个自己最亲的人在哀伤哭泣。
这时候门忽的被打开,宇文化及在众人簇拥下走了进来,公主见仇人就在眼前,心中仇恨怒火难以抑制,她霍的站起,刚欲出声便被萧后死死按住,皇后饱含深意的看着女儿,眼神中分明是在告诫她不得轻举妄动,公主何等聪慧,已是明了其意,当下玉牙紧咬,强行忍住悲愤。
就见宇文化及俯身叩拜道:“皇后,如今圣上已经驾崩,常言道国不可一日无君,臣请皇后降旨,使秦王殿下早日即位,如此民心可安。”说完起身从怀中掏出早已拟好的旨意,一旁的司马德戡接过,近前递交萧后,萧皇后惨然一笑,也不言语,看也不看便提笔批准。
当下宇文化及令人将萧后等人带至大成殿,将杨浩扶至龙椅之上,可怜的秦王吓得体若筛糠,毫无半点喜色,宇文化及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向身后的一众文武大臣微一示意,在他的带领下,群臣皆拜倒,山呼万岁,奉杨浩即位。
随即杨浩降旨,封宇文化及为丞相,总百揆,其弟宇文智及为左仆射,领十二卫大将军,宇文士及为内史令,赐司马德戡为礼部尚书,爵温国公。其余一起参与叛乱的骁果将领均有封赏。
为履行诺言,取信于骁果,宇文化及在江都仅逗留几天,旋即率文武大臣,连同骁果军士共计三十余万人,浩浩荡荡的踏上西归长安之路,雄心勃勃的宇文化及浑然忘了此时的关中已经被李渊父子所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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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洛阳来使

“皇上!”随着一声凄厉的嘶喊,越王杨侗从龙椅上摔落于地,昏厥过去,元文都等人慌忙上前,连呼“殿下”,不多时杨侗悠悠醒来,那张俊美的面孔变得扭曲,两行泪水夺眶而出。
一直以来,他苦苦支撑着洛阳的局面,以他年方弱冠的年龄本不堪承受如此之重,恰恰是心中抱着对皇权重振的一丝希翼,他期盼着皇帝陛下  会有一天重新变得圣明英武,可今天这个无情的消息彻底粉碎了他的梦想,谁能想到一向深受皇恩沐浴的宇文化及会行此大逆之事,负责护卫皇室的骁果军士会背叛自己的职责。
杨侗茫然的环顾四周,觉得空荡荡的大殿无比阴森,即便元文都等心腹环伺四周,他亦感觉不到半点安全之处。
“什么?”王世充猛地从榻上坐起,皇帝驾崩了,这个消息不亚于一声惊雷,把他也彻底打懵了,他仅着内衣下了塌,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随着来回的几次踱步,王世充忽然笑了起来,他此时突然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自己近年来轻慢皇权,在洛阳权势早就凌驾于越王杨侗之上,成了实实在在的统治者,他一直害怕有一天自己会玩火自焚,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数度在梦中梦见自己被擒获,五花大绑的押解至江都,皇帝杨广戟指痛斥自己忘恩负义,下令屠灭自己九族,这样的噩梦让他经常夜不能寐。
而今天皇帝归天了,这一切就不再是个问题,凭杨侗他还不配是自己的对手,目前自己需要做的就是稳控住局势,待到时机成熟,哼哼,取而代之也是天经地义之事,想到这王世充精神为之一振。
窗外夜色依旧深浓,可王世充已是按耐不住,他立即使人唤来心腹段方、徐子清、王仁方等前来星夜密议。
第二日,王世充下令举城带孝,率众文武奉杨侗即位,改元皇泰,以正国本,延续隋祚。杨侗为先皇杨广谥号为“明”,以段达为纳言、陈国公;王世充为纳言、郑国公;元文都为内史令,郭文懿为内史侍郎,赵长文为黄门侍郎共掌朝政。
此时的大隋境内,除了杨侗外,尚有李渊、宇文化及扶持的两个傀儡皇帝,出现了一个国家三个皇帝的罕见荒唐局面。
偃月城内李密府中,魏公李密此际却是愁眉紧缩,他也得到了昏君杨广的死讯,虽极为震惊,可却毫无喜悦之感。
在他眼里众叛亲离的杨广早就如同死物,丝毫不放在他的心上,唯一成为其梦魇的就是眼前这座巍峨的洛阳城,虽然自己率部将这座城围的水泄不通,可数番攻打,损兵折将,洛阳城依旧岿然不动,丝毫没有被攻克的迹象。
自己占据大隋几处粮仓,即便在洛阳城下僵持再长时间也不是问题,可洛阳城内准备的粮草同样充足,守城箭矢器械丝毫不见减少,这个碧眼王世充此刻龟缩不出,一时还真拿他没有办法。
而恰恰在这紧要关头,一个让他心惊肉跳的消息传来,宇文化及率领三十万大军浩浩荡荡的直奔洛阳而来,其意昭然若揭。
李密一开始不明白宇文化及为什么要率军前来洛阳,后来思忖之下恍然大悟,宇文化及靠骁果思乡之情成功发动兵变,此际若是不带着骁果军士回归关中,万一军心有变,说不定杨广之祸会落到他自己头上。
如今宇文化及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他只有杀回关中,而回到关中就必然要路过洛阳,必然要从瓦岗军的控制区域内经过,再则宇文化及麾下数十万军卒,粮草供应必然短缺,而今河南境内几个大的粮仓均在瓦岗军的掌控之下,双方这一战已是势在必然,不可避免,这样一来,李密清醒的知道己方就两头受敌了,形势竟然恶劣至斯,实在出乎他的意料。
李密感到心头无比沉重,他仿佛看到杨玄感带着嘲弄之意在空中俯看着他,嘴里对他说:“李密,当初本帅没有征服洛阳,今日换了你同样不行!”
李密喃喃道:“大帅,你在天之灵为何不保佑李某人,难道真的要我重蹈你的覆辙不成?”
一旁的李玄英端来一盏兀自冒着袅袅热气的茶水,放在了李密面前的案几上,不经意间她发现李密的浓密黑发中竟也出现了星星点点的白发,看上去多了几许苍老,李玄英不禁一阵酸楚,饱含忧虑的看着自己的夫君。
李密感觉到屋内的异样,他抬首看了李玄英一眼,很快明了,当下强笑道:“夫人不必多虑,这天下还没有我李密过不去的坎,适才据探马来报,宇文化及前日在彭城境内,一举鸩杀司马德勘、赵行枢等骁果将领,哼!宇文老贼自以为这样就可以牢牢掌控骁果,却不知此举让他尽失军心,此番老贼不来便罢,来了此地就是他葬身之所。”
李玄英闻言稍许有了些安慰,可李密的眼中的忧心忡忡却清楚的告诉她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元文都跪伏在皇泰帝杨侗面前,看着皇帝陛下苍白的面颊,他的心中也是隐隐作痛,为臣子者不能为主上分忧,这对他来说是莫大的耻辱。他清楚的知道皇帝的忧虑在何处,当下沉声道“陛下,如今宇文老贼的叛军不日便至,洛阳城外尚有李密为患,臣有一计,可保无忧。”
杨侗闻言眼睛一亮,他知道眼前这个臣子素来忠心,行事严谨,断不会有虚妄之言,“爱卿速速道来”杨侗已经迫不及待。
元文都从容言道:“宇文化及弑君实乃罪大恶极,此仇非报不可,可如今洛阳兵力系在王世充手中,指望他尽心为陛下效忠实属妄想,眼下宇文化及即将兵临城下,事急从权,陛下可假意赦免李密叛乱之罪,招降与他,共同诛讨宇文化及,待两虎相争,一死一伤,我方可收渔翁之利,彼时再来收拾局面,则事半功倍,一举两得,岂不妙哉?届时说不定一举擒获李密也未可知,这就叫驱虎吞狼。”
杨侗霍的站起,他来回在大殿中走动,并没有立时让眼前这个他素来宠幸的臣子起身,他的脑海里一直在回味适才元文都的一番话,“驱虎吞狼,对,好一招高明的驱虎吞狼!”杨侗不禁有点兴奋,近两日过度的悲伤与恐惧让他羸弱的身躯不堪重负,可元文都所献的妙计让他看到了一丝曙光。
他停住走动,眼睛盯着元文都,肃然道:“爱卿,你看何人可去一会李密?”,元文都道:“通直散骑常侍盖琮便是最佳人选。”杨侗颔首应允。
盖琮看着眼前这个高大魁伟的汉子,心中知晓此人便是威震天下的魏公李密了,他暗叹果然气度不凡,脸上却是不动声色,毫无惧意。
李密轻轻摩挲着颔下长髯,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中年人,此人长得很是瘦弱,甚至有点猥琐,他想不通洛阳方面为甚要派遣此人前来,可人不可貌相,既然此人能代表杨侗前来与自己商讨要事,定非无能之辈,李密倒也不敢小视于他。
就听盖琮肃然道:“魏公,请恕我直言,眼下魏公深处危境犹自不知,实乃可悲可叹。”。李密森然道:“盖先生此言实在是危言耸听。”
盖琮笑道:“魏公久围东都,未能破城,兵老厌战,欲拔东都,尚可得否?今宇文化及率众西来,魏公两面受敌,败可立待。”
李密闻言眼角不自觉的轻微跳动两下,可这丝毫没有逃过盖琮的眼睛。
张昱在一旁冷眼观瞧,见盖琮言语间从容不迫,显是有备而来,谈吐更是不凡,极具感染力,不禁暗赞此人实乃超卓的谋臣,作为使者确实称职,他也不言语,静静的看着李密如何应对。
李密冷哼一声道:“盖先生既知李某处境危险,可有解危良策?”
盖琮收起笑意,沉声道:“虽然贵我双方征战多时,然天下大乱,群雄纷争,刀刃相加在所难免,实算不上有何深仇大恨。而宇文化及则不然,此人弑君作乱,实属大逆不道,罪无可赦。魏公原本大隋为官,被杨玄感所惑,以致蒙尘,落寇草莽。但当今皇上乃宽厚之人,深爱魏公之才华,只恨不得共事。只要魏公愿意归顺大隋,凭着魏公的才能,出将入相指日可待!临行前皇帝陛下允诺既往之事,一笔勾销。从今而后,魏公先破化及,后平群盗,重振江山,中兴隋室,当成国之柱石,不知魏公意下如何?”
李密闻言和张昱相视一笑,他不仅暗暗佩服张昱有神鬼莫测之能,适才听闻盖琮前来密访,张昱已然猜中几分对方来意,对李密言明定是东都前来招安,李密还将信将疑,此时果然印证。
张昱冷冷一笑,插言道:“盖先生,我瓦岗军可依圣意剿灭宇文逆贼,将功折罪,只是不知郑国公王世充将军,他可愿与瓦岗讲和?”
盖琮见此人随意插言,李密却没有半分不悦之色,心知定属李密麾下数一数二人物,又见张昱站立有如巍峨高山,周身气势逼人,看上去却又面无表情,显得深不可测,当下不仅暗叹李密手下能者如云。
盖琮正色道:“满朝文武,皆愿仗魏公神力,即便王将军一人不和,又能如何?朝中之事,魏公尽可放心。”
李密眼中精芒一闪而逝,他站起身形,朗笑道:“请盖先生上覆今上,密当遵敕便是。”盖琮大喜,心知此行目的已然达到,当下辞别李密,回归东都而去。
张昱看着盖琮离去的背影怔怔出神,李密走至近前,低声道:“贤弟,你在思忖什么?”张昱回过神来,苦笑道:“此乃驱虎吞狼之计,以兄长之能,岂有看不出之理?”
李密哈哈大笑,忽然他止住笑声,叹了一口气,道:“愚兄岂有不知之理,如今宇文老贼率数十万骁果精锐来犯,实属我瓦岗头号大敌,又有东都在侧,李渊乘后,实在是首尾难顾,今日不若将计就计,目下暂降,可先破宇文化及,再取东都,如此不必瞻前顾后了。”
张昱默然不语,他虽然觉得李密所言不无道理,己方和洛阳皇泰帝此际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若是机缘所至,可趁机夺了洛阳,届时挟天子以令诸侯,对李密的霸业大有益处,可是他眼前却不时漂浮出翟让高大的身影,这个昔日的大龙头,对大隋王室恨之入骨的豪杰,他会接受归顺洛阳的事实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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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2-30 15:37 |只看该作者
写历史题材很累,需要查阅大量史料,做笔记,还要熟悉当时的环境、人文、社会、语言,非一般功力可以提笔。很敬佩!拜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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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
发表于 2011-12-31 12:21 |只看该作者
写历史题材很累,需要查阅大量史料,做笔记,还要熟悉当时的环境、人文、社会、语言,非一般功力可以提笔。 ...
淡泊人生 发表于 2011-12-30 15:37



    多谢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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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
发表于 2011-12-31 12:21 |只看该作者
我想修改,可惜没权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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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2-31 12:22 |只看该作者
第七十四章 祸起萧墙(一)

东都元文都府中,此刻已是深夜时分,在元文都的书房内,却有几个人兴奋的夜不能寐,正是元文都、卢楚、段达等人,此番成功的招降李密,使他们无比兴奋,每个人的脸上都隐隐带有笑意。
元文都已经在第一时间派心腹将此消息密报皇泰帝杨侗,杨侗闻讯也是长长出了一口气。他立刻迫不及待的连夜下诏任命李密为太尉、尚书令、东南道大行台行军元帅,封魏国公,命他先讨平宇文化及再入朝辅政,令盖琮连夜将诏书送至李密。
李密从盖琮手中接到杨侗的诏书,禁不住纵声大笑,看上去甚是高兴,他心里明白终于可以调集精锐,全力对付宇文化及了,盖琮见李密旁若无人的在自己面前肆意大笑,心中不禁惴惴,李密实乃枭雄之辈,难以驾驭,元大人的驱虎吞狼之计能否奏效也未可知啊!
送走了心事重重的盖琮,李密独自一个人坐在屋中,满面变得肃然,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而此时郑国公王世充却满面杀机的望着面前诚惶诚恐的几个心腹,适才他已然闻讯盖琮招安李密的坏消息,这一切定是元文都等人搞的鬼,想到这里王世充不由感到一阵切齿痛恨,他已经对元文都忍无可忍了。
屋中,一时死一般的沉寂,段方、徐子清等人大气都不敢出,他们不敢直视王世充那夺人心魄的眸子。
半响,王世充沙哑的低声言道:“诸位可别忘了,咱们都是朝廷命官,均有官位勋爵在身,岂可与贼军媾和?元文都一介腐儒,难成大事,竟敢与虎谋皮,将来必遭李密擒拿,沦为阶下之囚,况且我军与李密部数度交锋,双方均死伤惨重,仇恨可谓滔天,若是李密得了洛阳,我等下场不问可知。”
烛光下,王世充的身影显得尤为落寞,加上沙哑的语调,显得甚是凄凉。段方等人闻言也均面露不忿,他们对元文都等人屡屡意图打压军界已是深感不满,此时闻听他们竟敢背着军方私下与李密媾和,更是怒火中烧,他们深知王世充绝非虚言恫吓,己方与李密部彼此都沾满了对方的鲜血,这仇恨岂是容易化解的。
王世充忽然站起来,走至窗前,猛地将窗子推开,一股清新的空气涌了进来,让他精神一振,他转过身形,语气低沉却不容置疑的言道:“元文都必须死!”,段方等人闻言均毫不犹豫的称是,愿唯王世充马首是瞻。
清晨,鸟鸣啾啾,魏公府内,李密一大早就起身在院中习练拳脚,他暗自喟叹自己整日操劳政事,对所学武艺生疏了许多,张昱则在一旁饶有兴趣的观看,他见李密拳脚间刚劲利落,宛若行云流水,门户守的滴水不漏,不由微微颔首,看来密公的一身所学也是得过真传的。
就在李密练至兴起时,就听外面一阵喧哗,紧接着就见翟让黑着脸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身后单雄信,徐世绩也紧随其后,司马邴元真满面尴尬的跟着来到院中,显然是阻挡未果。李密忙收住身形,讶然道:“翟兄,单兄弟、徐兄弟,可有要事?”
翟让站立当场,冷冷的言道:“魏公,听闻你竟然和东都方面媾和,此事可当真?”李密闻言甚为尴尬,此等要事他一直是背着翟让等瓦岗旧部的,当下干笑道:“翟兄,确有此事,只是事急匆忙,还未来及告知翟兄等人。”
翟让闻言眼中怒火几欲喷出,戟指怒斥道:“李密,你如此行事,莫非忘了当初来到瓦岗寨时的誓言吗?当初我等兄弟起事,实乃抱宏远推翻暴隋,拯救黎庶于水火,而今你李密却想归顺东都,享受荣华富贵,你对得起这些年战死疆场的山寨兄弟吗?”
李密眼中冰冷的杀机一闪而逝,瞬间满脸温和道:“翟兄息怒,此不过权宜之计而已。”翟让不等李密多说,愤然道:“什么权宜之计,谁要是甘心做隋朝走狗便自己去好了,我翟某人绝没有这份闲情逸致。”说完转身怒冲冲离去,单雄信、徐世绩等人也连忙跟着离开。
张昱见此情形暗暗叹息,知道自己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看着李密铁青的脸和眸子中的无穷杀机,他清醒的知道李密对翟让已经彻底的失去耐心。
长安城中,正在大兴殿东侧虔化门巡视的唐公李渊忽见长史裴寂眉梢眼角皆是喜色,兴冲冲的来至自己近前,不禁心中大奇,是什么让素来老成持重的裴寂如此失态?就见裴寂将手中一封密函递至李渊手中,笑吟吟的站在一侧也不言语。
李渊打开密函仔细一看,先是面颊不住轻轻抖动,接着眼中流露无比兴奋之意,紧接着他满脸迅速换成悲痛之色,口中惨呼道:“太上皇啊太上皇!”说完身形摇摇欲坠,几欲晕倒,左右忙近前搀扶。
李渊满脸泪水汩汩而下,他凄然对左右道:“太上皇驾崩了!”,见一众文武面露震惊,李渊再度嘶声哭喊道:“吾为臣子,失道而不能救,怎不让吾伤心欲绝!想先帝原本才略过人,奈何被奸人蒙蔽,一意孤行,将好端端的江山弄得四分五裂,思之实令人痛哉。”裴寂等人忙上前劝慰,李渊方哀哀切切的站起,他的眼中不再泪水盈盈,而是充满着无尽的渴望与野心,接着他把目光投向一旁的裴寂,裴寂心领神会的微微颔首。
就在李渊接到杨广死讯的次日,裴寂率领一众文武将佐一起涌至大兴殿,纷纷递表上书,请李渊称帝。裴寂慷慨激昂道:“唐公有非常之功,乃非常之人,正大位,人神所盼也,天命不常,惟德是与,臣等取录旧典,奉上尊号,愿王上顺天心,下体人愿。”
李渊闻言面沉似水,冷冷道:“吾立少帝,本为江山社稷,上报高祖,不失人臣之道,汝等休得陷我于不仁不义矣,吾意已决,汝等休得多言。”,说完拂袖而去。
裴寂何等聪慧之人,已然明了李渊不欲此时就登基为帝,以免落人口实,忙于当日率领文武至隋恭帝杨侑处,言辞凿凿,引经据典,恳请恭帝加封唐公,杨侑吓得战战兢兢,岂敢不从。
三月戊辰,恭帝下旨,封李渊进位相国,加九锡,赐殊物,加殊礼,改丞相府为相国府。李渊竭力推辞不受,诸将皆道:“萧何为相国,鲁公用王礼,前贤不让,请以为不疑。”李渊最后接受相国之位,退还九锡。
在通往洛阳的官道上,旌旗招展,遮天蔽日,车马粼粼,宇文化及端坐在一辆四马驾辕的马车内,面上愁容隐现。
本以为毒杀司马德戡和赵行枢等骁果旧将,可以牢牢的掌控骁果,不料却因此尽丧军心,若不是骁果军卒皆渴望在其率领下回归关中故里,恐早已哗变,即便如此已有部分士卒暗中遁逃。本想扶植傀儡杨浩为帝,挟天子以令诸侯,可先是该死的李渊扶植了杨侑为帝,接着王世充也不甘示弱,立越王杨侗为帝,自己手中的筹码实在是太少了。
宇文成都默默的坐在马上,自从江都行宫内击杀沈光,伴随着杨广驾崩后,他就再也没有露出过笑容,一向自诩忠义的他无法忍受这种心灵上的折磨。
他仿佛看见沈光、钱世雄、麦铁杖、来护儿等大隋忠良浑身浴血,站在他面前痛斥他忘恩负义,面带嘲讽的对他说:“看看,这就是陛下亲口所封的无敌天宝将啊!”
此刻宇文成都忽然恨不得插翅赶至洛阳,他要通过战场上的殊死搏杀来发泄心中的郁闷。
王伯当看着李密炯炯的眸子,一时说不出话来,虽然他也早就对翟让心存杀机,多次鼓动李密早日除掉翟让,可此际听闻李密亲口说出要杀掉翟让,他还是忍不住一阵心惊肉跳,室内邴元真、房彦藻、程知节等人也是噤若寒蝉。
李密看在眼里,心中不满之意更甚,这帮人平日叫嚷着要铲除翟让,可节骨眼上却畏首畏尾,一旁的李玄英轻咳一声道:“眼见宇文化及部不日将至,我方腹背受敌,接受东都招安实乃上策,然翟让鼠目寸光,无视魏公权威,叫嚣另立山头,实乃我瓦岗军大患,此时若不趁早除之,届时变生肘腋,内外交困,我部不战自溃,还望诸位鼎力相助。”
王伯当闻言一咬牙,当下霍然站起,大声道:“夫人所言极是,此刻壮士断腕犹未为晚,我王伯当愿供魏公驱驰,即便刀山火海也绝不敢有半句怨言。”其余李密心腹已然明白,此时已经容不得他们有不同的想法,于是纷纷表示效忠,李密面色方自转晴。
李密看了一眼邴元真,邴元真心领神会,忙附耳过来,李密低声言道:“你速至翟让处,告知其本公已然回绝洛阳招安一事,同时告诉他本公新得一铁背铜胎弓,据传弓弦乃百年黑蟒筋拧成,端的是神妙无匹,翟让此人素喜宝刀良弓,闻言定然心痒难耐,你邀他与单雄信、徐世绩等明日巳时前来一观,他定然应允,届时定叫他有来无回。”
邴元真闻言不住点头,然后施礼离去。等邴元真离去,李密对程知节言道:“明日我使邴元真请翟让、单雄信、徐世绩等人至府中,届时一举歼杀翟让翟宏兄弟,单雄信、徐世绩乃是翟让死党,若是不识抬举负隅顽抗,也要一并除去,若是弃暗投明,这二人皆是良将,倒也不一定非得杀掉。唯独张昱对翟让这厮甚为看重,恐其知晓此事横加阻拦,你与张昱相交甚笃,可与明日邀其一道去野外打猎,避过这段时辰。”
程知节闻言满嘴苦涩,他本属豪侠之辈,平生最看不得阴谋伎俩,可此时李密之令绝容不得半点违拗,他只好低声应诺而去。
接着李密肃然对房彦藻道:“你传我密令,着那蔡建德席上看我眼色行事。”,等房彦藻依计匆匆离去后,李密又对王伯当沉声道:“伯当,待翟让一伏诛,你即刻带人将其心腹党羽全部斩杀,迅速掌控单雄信、徐世绩部众,对外则宣称翟让意图谋反,切记一定要掌控住局势。”王伯当狞笑道:“魏公放心好了。”
看着众人一一领计离去,想着明日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李密也不禁感到一阵惴惴不安,要知翟让在瓦岗军中经营多年,羽翼众多,深得威望,此事一旦谋划不成,鹿死谁手就难以得知了,可以肯定的是大军四分五裂乃是必然了。李玄英轻轻的依偎在李密的怀里,感受着李密强壮有力的心跳,这一刻她对李密充满信心,在她眼里,这世上还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倒自己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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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
发表于 2011-12-31 12:22 |只看该作者
第七十五章 祸起萧墙(二)

“嗖”的一声弓弦声响,一只窜的飞快的獐子被硬生生钉在了地上,一只羽箭已然穿透它的头颅,张昱在马上缓缓放下手中长弓,长长的嘘了一口胸中浊气,暗忖自己的箭术虽然没有什么长进,却也没落下。
这几日来,自从得知景阳公主等落在宇文化及手中之后,张昱简直一度心急如焚,夜不能寐,恨不得肋插双翅,飞到公主的身边,他不敢想象瓦岗军与宇文化及大军交战后会有什么后果,自己能将公主解救出来吗?每每想到此处,他的眼前就浮现宇文成都那伟岸的身躯,闪着寒光的鎏金镗,张昱实在是没有丝毫把握击败宇文成都,这种想法让他十分沮丧。
恍惚中后面的程知节与秦琼也是飞马赶至,程知节笑道:“张兄弟箭术果然了得,即便古之养由基想来也不过如此吧。”张昱闻言哑然失笑,这程知节看上去粗豪无比,可谈吐却是风趣得很,胸中也是颇具韬略,在山寨一众兄弟中,除了秦琼外就属他和自己最为相得。
今早天刚放亮,这程知节就上门邀自己去城外山林中打猎,恰好近日来张昱也感心中郁闷,所以欣然答应,没料到出城途中遇到秦琼秦二哥,于是便一道结伴前往。三个人皆是箭术了得之辈,不多时已是收获颇丰,把身后的几个亲兵乐的合不拢嘴,知道中午可以美美的打一顿牙祭了。
这时候秦琼笑道:“程贤弟,魏公久攻洛阳不下,愁肠百结,你倒好,还有闲情拖着我和张兄弟一道打猎,不怕魏公知晓后责怪于你啊。”
程知节闻言却是面色一变,可瞬间恢复了平静,口中笑道:“王世充这厮就知道做缩头乌龟,魏公迟早拿他人头祭旗,有甚好担心的。”
张昱听了秦琼不经意的一席话却是陷入了沉思,是啊,二哥说的对,眼下大军被阻于洛阳城下,宇文化及的大军不日将至,作为李密的得力干将程知节此时却好像胸有成竹,浑然不把大敌当前当回事,实在是大异常理。
忽的张昱眉峰一挑,他猛地想起李密那杀机弥漫的双眸,不由得激灵灵打个冷战,心中浮现一个可怕的念头,张昱死命不去想它,可却再也无法控制住心神,他猛地勒住缰绳,掉转马头回转身形,正对着程知节,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程知节见状心中一颤,强笑道:“张兄弟怎么了?”
一旁的秦琼也觉得气氛忽然不对劲,他没有插话,因为他深知张昱绝不是孟浪之辈,这样做定有缘由。
张昱在马上目不转睛的看着程知节,口中森然道:“程兄,咱家一向敬重于你,今日你将咱家诱致此地,意欲何为?可是魏公欲对付大龙头否?”语气到最后已是阴冷无比,说完他缓缓地的从腰间抽出宝刀,这把刀乃是李密相赠,看上去黑黝黝甚不起眼,却是沉重无比,锋利无匹,乃是昔日东晋名将谢玄所有,李密获后将之赠与张昱,张昱爱不释手,整日随身携带。
程知节见张昱抽出宝刀,面颊不自禁的抽搐几下,秦琼见状忙上前,止住张昱动作,他转身对程知节朗声道:“程贤弟,你也是磊落的好汉,有甚误会还望你讲明,以免伤了自家兄弟和气。”
程知节脸上流露一丝愧色,要知他本是豪迈不羁的汉子,今遭行此阴暗之事本就愧疚于心,此番闻听秦琼一番话,再想想昔日自己行事风格,端的是无地自容。
程知节一咬钢牙,抬首哑声道:“张贤弟,秦二哥,实不相瞒,魏公今日在府中欲加害翟大龙头,此际恐已得手。”
张昱闻言心中顿时如坠深渊,他蓦地仰天狂啸,眼角泪光隐现,紧接着两脚一踹蹬,催马往回狂奔。
秦琼朝着面若死灰的程知节叹了一口气,带着亲兵打马扬鞭,紧追张昱去了,只留下程知节一个人呆坐在马上怅然若失。
翟让看着眼前恭恭敬敬的邴元真,一时陷入了沉思,自从前几日和李密发生激烈争吵之后,这几天来他一直寝食难安,对李密他是又敬又畏,自愧不如,因此当日让位于李密固然是自愿之举,可也有几分无奈。眼见瓦岗军在李密率领下蒸蒸日上,声势与往日不可同日而语,他的心中也很欣慰,为当日自己的英明选择而庆幸。
可他万万没有料到李密会有降隋之举,自己这帮兄弟与大隋皆有深仇大恨,这些年死在与隋军交锋战阵上的兄弟更不知有多少,怎能因为贪图荣华富贵就归顺呢?难道忘了当初举事的宏愿吗?这天下的黎庶还等着咱们瓦岗军去解救啊!今日一大早,这邴元真就来到自己府中,言道魏公已然拒绝洛阳皇泰帝招安,这让他心中无比欣慰,对李密的怨气消散的无影无踪,在翟让看来,李密乃是上天选中的明君,天命所归,一时出此昏招乃是受麾下奸人蒙蔽,想到这他就对房彦藻之流切齿痛恨,就是这些小人环伺魏公左右,才使魏公慧眼蒙尘。
翟让此时又想到李密所言的罕见宝弓,一时不禁心痒难耐,他笑着对邴元真道:“你回复魏公,翟某定依约前往。”邴元真躬身施了一礼,转身离去。
一旁的徐世绩不满的对翟让言道:“大龙头,你与李密已然翻脸,此际避之唯恐不及,怎可亲身涉险,自己送上门去?要知李密豺狼心性,不可不防啊!”单雄信也是随声附和徐世绩,极力反对翟让去李密府中。
翟让知晓两位兄弟心系自己安慰,虽然甚是感动,可他却是不虞李密会加害于己,当下笑道:“魏公相邀,岂可相拒,二位贤弟既然谨慎,可使那蔡建德率几个身手了得的与我一道前往便是了。”
徐世绩见翟让去意已决,叹了一口气,望了单雄信一眼,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就闻徐世绩口中道:“既如此,蔡建德处自有小弟安排,小弟与单二哥也欲陪大龙头一道前往。”翟让大笑,颔首应允,当下徐世绩使人唤来蔡建德,令他带上三十名锐锋营好手,与己方三人一道径直奔魏公府而去。
不多时已是来至李密府前,李密早已闻讯在府门口亲自相迎,随同出迎的还有王伯当、李玄英等人,李密看见单雄信、徐世绩也随翟让一道前来,他的眼中寒光一闪而逝,随即满面笑意的迎上前去,与翟让等人寒暄一番后,李密亲热的挽着翟让胳膊,两人一道走在前面,直奔府内行去,徐世绩见此情形却是疑云大升,可此际只能将疑惑强压下去了,他冲着蔡建德使了个眼色,蔡建德微微颔首,徐世绩方稍稍安心一点。
来到正厅,但见厅堂明亮,壁上挂有几幅意境深远的淡墨山水画,厅中已然摆了一个巨型案几,四下摆着好几张斑竹椅子,案几上面放着几盏兀自冒着腾腾热气的茶水,正中却是一个长形木盒,看上去十分古朴。
李密招呼翟让等人落座,蔡建德却是亲率着四个彪形大汉伺立在翟让身后,不愿落座,余下随从则在厅外守候,李密见状却是微微一笑,也不勉强。众人落座后喝了几口茶水,直觉入口清香扑鼻,沁人心脾,料来定非凡品。
李玄英此际笑吟吟的站起身形,脆声道:“翟大哥,魏公近日得到一世所罕见的宝弓,知道翟大哥素喜宝刀良弓,所以邀您前来一观。”说完打开案几上木盒,从中取出一柄长弓,但见弓身狭长,乃是汉代流行的虎贲弓式样,弓身上镶有铜饰,看上去已然斑驳,却更显得珍贵。弓弦却是黑色,看上去甚是诡异。
翟让一看顿时两眼放光,站起身形,李玄英忙识趣的将弓递了过去,翟让拿在手中把玩,一时爱不释手。
此时李密笑道:“翟兄,此弓若想拉满,需极大臂力,自密得后,尚无人可以拉得满弓,翟兄可愿一试?”翟让一向自忖臂力过人,闻言笑道:“魏公,翟某便试上一番,献丑了。”说完右手握弓背,左手推弓弦,两膀一使劲,口中喝道:“开!”,但见这把弓赫然被拉成了满月。
就在徐世绩、单雄信等大声叫好之际,李密却是将手中茶盏猛地掷于地上,茶盏摔碎声犹在耳边之际,就听翟让狂吼一声,胸前赫然露出一截刀尖,鲜血飞溅而出,此时翟让怒睛凸出,几欲喷火,死死的盯着李密那张笑容满面的脸,他使劲伸手想拔出插在后背正中的长刀,却怎么也够不到,身后的蔡建德狞笑着猛地将插在他后背的单刀抽出,鲜血喷了蔡建德一脸,翟让再次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大吼,如同一座山一样轰然倒地。
这一刻快若电光石火,让人目不暇接无法应对,单雄信、徐世绩二人见翟让倒下方自从惊恐中醒悟过来,单雄信刚欲站起,颈间已然驾上两把明晃晃的钢刀,正是蔡建德带来的人手所为,徐世绩身手倒是矫健异常,他一纵身闪过一名大汉的袭来的单刀,双手擎起身旁椅子往欲近前的王伯当掷去。
王伯当一闪身,徐世绩已是从间隙中冲了过去,腰间宝剑已然被其抽出,他口中大吼道:“挡我者死!”.此际这个温文尔雅的公子哥已是血贯瞳仁,犹如困兽。
眼见徐世绩就要冲出大厅,就听李玄英扬声笑道:“徐兄弟,今日想走恐怕没那么容易。”说完皓腕轻扬,玉袖中“嗤嗤”两声疾啸,两把薄刃柳叶飞刀泛着白光直奔徐世绩而去。
徐世绩也端的好身手,闻听身后刀锋破空之声,整个上躯一个翻仰,两把刀擦着他的鼻翼飞了过去,就在此际,李玄英又是玉袖飞舞盘旋,但见两把柳叶飞刀再度从袖中呼啸而出,此时徐世绩力道已尽,再也躲闪不及,惨叫声中,血光迸溅,一把柳叶刀正插在徐世绩脖颈要害之上,他晃了两晃,慢慢委顿于地。
李玄英此时娇媚的面容上满是狠厉之色,看上去让人不寒而栗,她口中娇笑连连,缓步走向徐世绩,眼前的这位徐公子曾经是那么的不可一世,此际在她眼中却无异一堆死物。徐世绩绝望的闭上双眸,自忖必死,不远处的单雄信目眦欲裂,可被双刀加颈,动弹不了分毫。
就在此际就听外面一声悲啸,由远及近,犹如龙吟,震耳发聩,转眼间已至厅外,紧接着就听外面惨叫连连,一个人夹着一道劲风猛然涌了进来,如同天神般伫立在李玄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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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2
发表于 2011-12-31 12:56 |只看该作者
字母好,元旦快乐,万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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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
发表于 2011-12-31 13:07 |只看该作者
唉,江湖阴险,又一场鸿门宴,看来救的人必是张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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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4
发表于 2012-1-2 11:01 |只看该作者
第七十六章 祸起萧墙(三)

张昱看着不远处倒在血泊中的翟让,再看看委顿在自己一侧的徐世绩,他只觉心中大恸,宛若被人当胸重重击了一掌,巨大的愧疚与自责让他不禁周身颤抖起来,旋又怒火中烧,难以控制。
来迟了,自己还是来迟了,早就知晓李密会对大龙头痛下杀手,可偏偏自己优柔寡断,举棋不定,致今日害了大龙头的性命,张昱啊张昱,你实在是罪该万死!
李玄英看着眼前这个伟岸的汉子,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慌乱,这个人自他刚来至瓦岗寨起,就深深为她所忌惮,好在他也算是李密的得力属下,才使李玄英的忌惮不得不隐藏在内心深处。
此时李玄英看着张昱几欲喷火的双眸,心中不自禁的打个寒战,从这双眸子中她分明看见了无尽杀机,在他的凌厉眼神下,李玄英感到一种无所遁形的无助,由衷的感觉自己远不是对方的对手。
这种感觉让一贯好胜的李玄英又感到无比羞辱,激起了她骨子里的刁蛮任性,让她感到一阵阵强烈的不服。
  张昱缓缓道俯下身,探了一下徐世绩的气息,又点了他颈项处几处穴道,来止住流血,他乃武学行家,知道徐世绩虽然伤重,性命一时倒是无虞。
李玄英看着张昱目中无人般的在自己面前救助徐世绩,恼愤之下玉面闪现一阵酡红,她娇叱一声,手中已是多了一把短剑,寒光闪闪,分明是吹毛断发的利刃,就见李玄英眼中杀机闪现,短剑有如灵蛇般灵活,闪耀着刺目寒光,分心便朝张昱当胸刺来。
张昱冷冷的看着李玄英,就在短剑即将刺中他心窝之时,张昱的身形鬼魅般一阵扭曲,从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闪过了李玄英志在必得的一击。
李玄英大吃一惊,就在她感到不妙之际,张昱带着一股劲风已是欺身而上,再度出现在她面前,李玄英只觉手上一阵剧痛,玉腕已被张昱牢牢抄住,紧接着在一股如山劲道的压迫下,李玄英只觉浑身瘫软,再也使不出半分力道。
“贤弟,休要鲁莽!”李密见状心中大惊,连声呼道,张昱鼻中冷哼一声,强自压住心中杀机,眼前这个女子毕竟是李密的夫人,倒是不便取了她的性命,他微一思忖,已有定计,口中怒叱道:“去吧!”就见李玄英的身躯如同弹丸般飞出,重重的掷在厅中案几上,顿时茶盏破碎声不绝于耳,李玄英挣扎着坐起,玉面惨白,嘴角一缕鲜血缓缓流出,显得甚是凄惨可怜,李密慌忙近前扶起她,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就在此时,就听一声怒吼:“竖子敢尔!”一个人已然施展白鹤冲天的轻功绝技,腾空越过宽大的案几,落在了张昱面前。
张昱定睛一看,眼前的这位大汉身高体阔,面色黝黑,颔下虬髯环绕,结实的肌肉似要将衣衫撑破,手中擎着一把厚背鬼头大刀,如同开山力士一般,分明便是锐锋营首领蔡建德。
张昱冷笑一声,缓缓从背后拔出昔日李密所赠鹰翔宝刀,斜睨着看着对手,周身杀气有如实质,惊涛骇浪般扩散,刀锋闪着森寒的光芒,一如此刻张昱的面容。
蔡建德低吼一声,手中长刀一式三环套月就势挥出,大股刀光夹着破空之声,直朝张昱头顶肩侧砍来,张昱微微冷笑,身形猝然向后一跃,蔡建德的凌厉一刀,从身前呼啸而过,却是落了个空。
张昱长啸一声,手中宝刀寒光大盛,刀身仿佛突然间长了尺许,连环刀式运转,霎间幻化出漫天刀影,将蔡建德罩在其中。
蔡建德一见张昱使出这种刀法,势如暴雨狂涛,凌厉无匹,充满夺天地造化之威势,脑中灵光一闪,不由嘶声狂吼道:“奔雷刀法,你竟然会奔雷刀法!”声音和眼神里都是不敢置信的恐惧。
张昱冷笑道:“你这恶贼还不算太愚蠢,不过已然迟了。”说完手中宝刀一刀快似一刀,简直如电闪雷鸣,直有无坚不摧之势,黑沉沉的刀光下张昱就如同九幽地府中的魔神。
蔡建德一时神为之夺,知道在江湖上号称无敌的奔雷刀法下绝难讨好,饶是他天性凶横强悍,此际心中也无比畏惧,油然而生逃意,本来还有心与之一决高下的心思,顿时化作云烟散去,当下虚晃一招,身形腾空而起,一个凌空倒翻云,便欲跳出圈外。
张昱却是不肯放过他,如影随形般欺身而上,长臂一扬,一弯新月般的半轮刀光已是凌空而下,蔡建德只感觉周身一阵恶寒,冷气透体,他心胆俱裂,想招架躲闪已是不及,就听一声惨呼,已被硬生生劈为两半,鲜血内脏流了一地,死的惨不堪言。
张昱横擎宝刀,刀刃上鲜血兀自淋漓滴下,站在当地怒目而视。
王伯当本来见状欲上前助蔡建德一臂之力,可在张昱的如山刀芒下,他根本无法杀进战圈内,看着张昱那神鬼莫测的刀法,王伯当额上冷汗涔涔而出,方知当年三岔口处张昱是给自己留了情面,自己的功夫和他相差的太远,简直不可同日而语,一时王伯当心中泛起完全无法与之匹敌的臣服念头,竟是不敢近前。
李密此时反而平静了下来,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惊魂未定的李玄英后背几下,正面缓缓走至张昱近前,沉声道:“张兄弟,你今日若是想为翟让报仇,愚兄这条性命你取了便是。”
张昱怔怔的看着眼前的李密,望着他那难以揣测出深浅的双眸,一时默然不语,他清楚的知道,从今日起他和李密之间已经有了难以弥合的裂痕。
这时秦琼大步走进厅内,厅中鲜血弥漫的惨景让他为之惊呆,面颊不自禁的抽动了几下,看着张昱和李密之间情形,秦琼忙走过去,抬手将张昱手中的宝刀夺下,张昱见是秦琼来拿他的刀,也不阻拦,顺势将刀给了他。
此时的张昱已然从愤怒中清醒过来,他深吸一口气,躬身对李密施了一礼,哑声道:“密公,适才张昱孟浪,惊吓到了夫人,实在是罪该万死,还请密公恕罪。”
李密闻言面色稍缓,口中笑道:“贤弟,我知道你一片苦心,如今首恶已诛,咱家应允贤弟从者不予追究。”。说完对看押单雄信的两名大汉喝道:“蠢材,还不赶紧放开单将军!”两名持刀大汉闻言慌忙撤刀,站立一边。
单雄信见项间刀刃离开,方自站起,他看着面前死不瞑目的翟让尸身,泪如泉涌。要知他昔日乃北五省绿林瓢把子,见识不是一般人可以企及的,清楚的知道今日已然逃过一劫,大龙头翟让已死,此仇唯有日后寻机再报,眼下可得识时务者为俊杰,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想到这单雄信强压悲痛怨恨,对李密扑通跪倒,口中道:“单雄信受翟让蛊惑,一时蒙蔽,今日密公宽宏,饶过咱家一条贱命,此恩单雄信没齿难忘,以后愿奉密公号令驱驰。”
秦琼见此情形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暗赞李密手段了得,见机灵活,眼见张昱和自己到场,再杀单雄信和徐世绩已是不可能的事情,索性大度一下,这样一来张昱和自己定然感激,也消除了剑拔弩张的尴尬局面,毕竟张昱和自己还是奉其号令的,如今翟让一死,群龙无首,单雄信和徐世绩一时也翻不起大浪来,一场内讧大患消除于无形,实乃明智之举。
秦琼和单雄信一道扶起奄奄一息的徐世绩,急急出门救治,张昱缓缓来至李玄英面前,深施一礼道:“夫人,张昱多有冒犯,还请夫人饶恕。”,李玄英冷哼连连,银牙紧咬,将头扭至一边,正眼都不看张昱一眼。
李密笑道:“贤弟莫要与妇道人家一般见识,天已不早,咱们兄弟二人一道用点午膳如何?”
张昱心知这是李密下了逐客令,也知道接下来对翟让部众的清洗不可避免,可此时已是不能再违拗李密了,否则就是不知好歹,李密再大度,也不会容忍一再有人捋他的虎须,他暗叹一口气,拜别李密,径自出了魏公府。
出了魏公府,望着天上似火的骄阳,张昱却感到浑身寒冷,一时间他无比茫然,不知何去何从,自己为了翟让不惜与李密翻脸,究竟是明智选择还是愚蠢之举,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李密见张昱离去,面色逐渐转阴,最后如罩寒霜,他看了看王伯当一眼,冷哼道:“还站着作甚,赶紧带人将翟宏擒杀,让邴元真和程知节取了单徐二人军权,着人严加注意二人动向。”,王伯当领意匆匆离去。
当日翟宏被王伯当带人斩杀于府中,翟氏一族被灭门,瓦岗军中凡是翟让嫡系亲信,或被杀或被看押,一时人心惶惶,军卒闻讯大龙头翟让被杀,均暗自垂泪,更有少数军士不忿李密手段,于夜间悄悄逃离军营而去。
李密闻讯心中暗惊,第二日他设宴请来军中诸将,除了徐世绩伤重外,张昱、秦琼、单雄信也俱应邀前来。
席上,李密站起身形,端着酒杯肃然道:“在座诸位将军均为瓦岗功臣宿将,我李密向来依仗,昨日翟让意图谋反,已然伏诛。李密只杀首恶,还请各位将军宽心,今日李密发誓绝不枉杀无辜,日后也绝不再提此事,若违此誓,人神共弃之!”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均默然不语,李密看在眼中,眼中寒芒一闪而逝,再度沉声道:“诸位将军难道不信李密所言吗?”
张昱站起身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口中道:“末将愿奉魏公马首是瞻。”秦琼见状暗自抵了一下身侧的单雄信,单雄信虽心中大恨,面上却是平静无比,他竭力让自己目中的怨毒之色不流露出来,也举杯站起,一饮而尽,口中连称不敢,其余翟让旧部见单雄信都喝了,便也一个个站起饮酒,李密见状脸上方自露出一丝笑意。
已是深夜三更时分,魏公府依旧灯火通明,李密时而长嘘时而短叹,他心中隐隐有悔意,眼下宇文化及大军将至,在此要紧关头杀了翟让,闹得大军乱象环生,这到底是对是错?若不是张昱秦琼等人识时务,关键时候选择支持自己,真不知这支大军是否会分崩离析。可李密从翟让被杀一事中分明看出翟让很受瓦岗军爱戴,这让他又觉得自己的选择没有错,一山岂能容二虎,天知道日子久了翟让还是否会甘心俯首称臣。
就在李密沉思之际,忽然外面传来蹬蹬蹬一阵急促步伐声,不多时一位全身劲装的汉子出现在他面前,乃是他派出的斥候首领,就见此人俯身禀道:“宇文化及大军已至,就在黎阳附近不远处扎寨,其心昭然若揭,定是想夺取黎阳粮仓。”
李密闻言不自禁打了个寒战,宇文化及的大军终于来了,此番对决,鹿死谁手犹未可知啊!
就在此时,一阵猛烈的大风刮过,魏公府檐下的灯笼被吹的摇摆不定,转眼大雨如注,瓢泼倾泻,天地间风狂雨啸。闪电裂空,照得苍穹忽明忽暗,惊雷一记接一记的炸响,仿佛九天之上有天神在震怒咆哮,直欲摧毁世间万物,脚下大地都为之震颤,委实动人心魄。
李密为之色变,此际正值三四月间,怎会有如斯骇人的狂风暴雨?这一刻,在天地之威前,李密生平第一次感到自己的渺小,脑中一个念头闪电般掠过“莫非上苍也在怪罪我杀了翟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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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1-2 11:01 |只看该作者
第七十七章 童山大战(一)

张昱站在黎阳城城楼上,看着城下遮天蔽日的宇文化及大军,也是暗暗心惊,好在黎阳城前段日子城墙已然加高加厚,守城所用的滚木礌石,火油箭矢等十分充足,一时倒也不虞担心告罄,只是临阵之际大龙头翟让的被杀,使瓦岗军士气大减,人心惶惶,大将徐世绩本是守黎阳城的不二人选,可如今身受重伤,卧床不起,李密无奈之下只好令张昱亲自镇守黎阳,这时候李密也唯有相信他了。
李密深知黎阳的重要,丢了它则满盘皆输,因此设大营于童山,自己则亲率四万大军驻扎清淇,与张昱遥相呼应。
宇文成都催马来到宇文化及近前,低声道:“父亲,如今我方大军军粮紧缺,实不宜在此拖延,还是速战速决拿下此城补充供给为上,否则我方定不战自溃。”宇文化及点头称是,宇文成都当下领军来至护城河前,大声讨战。
张昱看着城下这个当世最强劲敌手,一时感慨万千,昔日洛阳城下殊死搏杀的场景历历在目,一晃几年,这个对手还是哪么气宇轩昂,不可一世。
宇文成都的瞳孔骤然收缩,带着几分惊愕,他抬首凝望着出现在城头上的那个高大身影,那傲岸的身形,刀锋般冷冽的眼神都让自己无比熟悉,难以忘怀。宇文成都绝没有料到,在黎阳城下会再度遇到这个平生仅见的对手,一时间,这两个当世强者相对凝视,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无比强大。
张昱暗忖这宇文化及所率乃骁果精锐,号称三十万,以瓦岗军的实力与之硬撼定然不是对手,况且洛阳的王世充在后方虎视眈眈,届时两虎相争,白白便宜了那碧眼儿,因此张昱打定主意,坚守黎阳不出,只要耗尽宇文化及大军粮草,对方定不战自溃。
想到这他微微一笑,在城头上扬声喝道:“宇文成都,想你父兄子弟皆受大隋恩典,几代富贵,荣宠无以复加,杨广丧失德行,你父子不以死规劝,反而谋逆弑君,意图篡夺天下,不追诸葛瞻之忠诚,反为霍禹之恶逆,实为天地所不容,今日还不速速归降于我,尚可保全后嗣。”
宇文成都闻听此言,气的在马上晃了几晃,差点摔下马来,眼中几欲喷火,他遥指城楼上的张昱,怒吼道:“张昱,想你也是一条好汉,怎么效那泼妇行径,徒逞口舌之利,有胆识的就出城与某家一较高低!”
张昱闻言仰天大笑,也不答话,只是把大手一挥,就见城墙上顿时箭如雨下,宇文成都一边奋力拨打雕翎,一边无奈回归本阵。
就在李密部与宇文化及鏖战之际,远在长安的少帝杨侑在李渊暗中逼迫下,不得不降下禅让诏书退位。诏书曰:“天祸隋国,大行太上皇遇盗江都。。。。。。。。予本代王,及予而代。。。。。。。。凡有表奏,皆不得以闻。”杨侑还派遣使节刑部尚书萧造,司农少卿裴之隐二人,携皇帝玺绶,呈送李渊。
义宁二年(618年)五月甲子,李渊在心腹裴寂、刘文静等人簇拥下,头戴十二旒冕,身穿十二章纹大衮服,在大兴殿登基,改大兴殿为太极殿,定国号唐,改隋义宁二年为武德元年,定都长安,同时下旨大赦天下,撤郡置州,免除三年赋税。
庚辰之日,唐高祖李渊立世子李建成为皇太子,封李世民为秦王,李元吉为齐王,追赠祖父李虎为景皇帝,其父李昞为元皇帝,夫人窦氏为太穆皇后,封李孝基、李神通等为郡王,一时长安城内张灯结彩,喜气阵阵。
世子府中,大公子李建成举盏畅饮,意气奋发,他看着眼前的一众心腹,心中的喜悦无法用言语表达,父亲终究还是立自己为太子了,让他心中由来已久的恐惧和怨恨得到了宣泄,今天他要一醉方休。
而秦王府内,李世民望着面前愁云惨淡的心腹,好整以暇的品尝着案几上美酒佳肴,一旁的武士彟、长孙无忌等面面相觑,实在想不通二公子为啥有这样的好心情。
李世民端起一盏美酒,仰面一饮而尽,半响方幽幽道:“诸公,大哥向来仁德,立为储君乃国之幸事,你我当抚掌相庆才是。”
落石如雨,箭矢如云,惨叫声此起彼伏,十数辆蒙着牛皮的攻城车在黎阳城下兀自燃着熊熊大火,散架的云梯七零八落,城下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漂杵。张昱的头盔已然掉落,额头上更是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肌肉翻卷,煞是可怖凶悍,身上盔甲上也布满干涸的紫褐色血迹,他拄着鹰翔宝刀,抓住片刻的空隙,口中剧烈的喘息着,他没有料到敌军的进攻竟是如此的疯狂,如此的不计后果。
已经二十来天了,宇文化及大军在城下已留下近四万具尸体,可黎阳依旧牢牢掌控在张昱手中,每当战事吃紧之际,李密则率大军袭扰攻城的宇文化及军队,使其首尾难顾,攻城数度受挫。
魏公李密看着眼前这封密报,一时怔怔出神,李渊登基了,竟然这么快,可笑此獠在三月之际还信誓旦旦的愿奉大隋正统,如今两月刚过,他就急不可耐的露出狰狞面目了,实在是可笑之极,可此际李密却满嘴苦涩,怎么也笑不起来。
如今宇文化及虽然大军被成功阻亘于黎阳城下,折损惨重,可战力依旧惊人,实力不容小觑,若是他不再强攻黎阳,转而袭扰其他地方,己方可就难以对付了,此时李密已经来不及过多的去羡慕李渊的登基了,他需要面对的是眼前的骁果精锐和号称无敌的宇文成都。
“李渊啊李渊,咱家就先让你笑在前头,日后定叫你知道咱家的厉害!”李密口中喃喃道。
帅帐中,宇文化及眼窝深陷,满布血丝,数天下来他苍老了许多,脸上好像一夜之间多了许多铜钱般大的老人斑,再这样下去是万万不能了,今晨掌管粮草的心腹来报,余下的粮草将在三日内告罄,可黎阳城依旧岿然不动,这怎不叫他心急如焚。
更糟糕的是宇文化及也知晓了李渊在长安登基的消息,这个消息让他无比恐惧,眼下李密还没有解决掉,关中又被李氏父子所彻底拥有,归心似箭的骁果军卒如果知晓后路已绝会生出怎样的变故?宇文化及不禁打了一个寒战,不敢再想下去。
半响宇文化及站起身形,“砰”的一声,他重重的击了案几一下,案几上的酒盏被震倒,酒水蜿蜒流下,宇文成都默默地看着父亲那扭曲的面孔,欲言又止。
“为今之计,只有放弃黎阳,攻取浚县,李密贼子在那里的童山设有大营,老夫要迫使李密决战”宇文化及咬牙切齿道。
宇文成都闻言倒是眼前一亮,是啊,如果能迫使李密与己方决战倒也是上策,凭着骁果的无上战斗力,瓦岗军这帮草寇绝非敌手。
当一丝曙光将黑沉沉的夜幕撕开一道口子之后,天际开始露出鱼肚白,黎阳城头的张昱惊讶的发现城下的宇文化及大军悄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微一思忖,已然明了,一丝微笑掠上他的面颊,这宇文化及还不算太笨,此番定是率部攻打童山大营去了,只要童山一战击溃瓦岗主力,这黎阳城迟早要还是他囊中之物。
想到这张昱暗自为驻守童山的瓦岗大军担心,他令人唤来副将曹元奎,令其代替自己镇守黎阳,这曹元奎自从张昱称雄塞外时便跟随于己,平日行事稳重,多谋善断,向来被张昱视为左膀右臂,有他镇守黎阳可保无虞,张昱自己则点起一万精兵开出城外,风驰电掣的奔赴童山。
李密立于帅旗之下,看着不远处漫山遍野的宇文化及大军,一时竟有茫然失措的感觉,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宇文化及的动作竟如此之快,今日一早,就孤注一掷渡过永济渠,意图对自己的童山大营发起总攻,而防守永济渠一线的郝孝德也被宇文成都斩于乱军之中。若不是自己闻讯星夜从清淇赶至童山,凭着王伯当、谢映灯等人镇守童山他还真的难以放下心来。
随着对面军营中一阵震天战鼓声响起,李密清楚的知道,决战的时刻已经来临,他扭头对着身后的秦琼道:“叔宝,宇文成都骁勇了得,届时还得靠你了。”
秦琼默默颔首,李密又对一旁的谢映灯道:“谢将军可按本公适才所言行事,此遭决不可放走宇文成都。”
谢映灯大声应诺,秦琼闻言则皱了一下眉头,这谢映灯除了一手神鬼莫测的神射之技外别无所长,凭他就能让称雄海内的宇文成都难以生还?其中定有蹊跷。
天空刚才还骄阳似火,可如今仿佛也被这无尽的杀戮所震骇,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无论是宇文化及的骁果军还是李密的瓦岗军,大家彼此都很清楚,这是一场输不起的仗,端的是成王败寇,辽阔的原野上堆满了如山的士卒死尸,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宇文成都振臂高呼,发起了再度冲锋,在他身后是誓死捍卫家族尊严荣辱的宇文家族死士,他手中的凤翅鎏金镗沾满了血污,从清晨到丑时,虽然滴水未下,可宇文成都依然毫无倦意,眼神依旧无比明亮。
此际他的目光已然锁定了不远处帅旗下的李密,只觉得一时间对此人无比憎恶,只要诛杀了此贼,其余瓦岗贼寇定会一哄而散,想到这他怒啸一声,一磕战马腹部,胯下宝马稀溜溜一声悲嘶,如离弦之箭般径自奔李密而去。
李密正在李玄英、王伯当等人簇拥下,眉峰紧锁的看着眼前胶着的战况,一时间他也难有良策一口吃了对方,看着麾下儿郎一片片倒于血泊之中,李密心如刀绞,这些都是他逐鹿天下的本钱啊,该死的宇文化及,端的是发疯了,李密暗暗咒骂着。
忽的他心神巨震,一股不祥的感觉在心头闪现,抬眼间就见宇文成都就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由远及近,倏忽间已至近前,阻挡的瓦岗军卒被他如同砍瓜切菜般杀开一条血路,李密暗叫一声不好,大喝道:“拦住此人!”
身后大将邱奉大喝道:“休伤我主。”催马扬着大关刀迎上宇文成都,宇文成都眼中厉芒闪烁,手中鎏金镗挟着排山倒海的威势径直奔邱奉前胸扎来,邱奉怒吼一声,手中大关刀奋力向外磕挡,可就听一声脆响,大关刀在鎏金镗的一击下片片碎裂,随着一声凄厉惨呼,宇文成都的鎏金镗已然将邱奉透胸而入,就见宇文成都长臂一甩,邱奉残存的尸身如断线风筝般飞出老远,跌落尘埃。李密见状心胆剧裂,拨马便跑,李玄英、王伯当之流心神早已被宇文成都威势所夺,一时也是拨马随着李密溃逃。
宇文成都大喝:“抓住李密,赏黄金万两!”身后骁果军卒声势大振,齐声大吼:“抓住李密!”当下宇文成都催马紧追李密不舍。
看着不远处李密凄惶的背影,他的嘴角闪现一股残忍的笑意,手一探间,一只雕翎箭已出现在手中,就听宇文成都大喝一声:“着”,弓弦声响处一只箭如同闪电般径直奔李密后心而去。
李密在马上就闻听身后弓弦声响和士卒大哗,心知不好,想来个蹬里藏身,等他刚斜身之际,已然不及,一支长箭深深贯入他的左肩,巨大的力道使这只箭透肩而出,李密只觉一阵撕心裂肺般的剧痛,他在马上晃了两晃,差点摔落马下。
宇文化及麾下大军见状彩声雷动,而瓦岗军卒则是惊呼尖叫声不绝于耳。眼见宇文成都胯下战马有如利箭,速度快的惊人,已然赶至李密身后,手中鎏金镗如流星赶月般直奔李密后心。
李密闻听身后兵刃的划空锐啸声,心若死灰,暗叹一声吾命休矣!忽听一人怒吼道:“宇文成都,休要猖狂!”犹如平地响起的一声炸雷,战场上嘈杂的喊杀声也难以掩盖这一断喝,让宇文成都的心神都为之一震。
说时迟那时快一将飞至近前,手中长枪挥出,如贯日长虹,硬生生挡住宇文成都这志在必得的一击,宇文成都只觉手心一麻,鎏金镗已被搪开,他眼中瞳孔为之一缩,心中大凛,此人是谁?竟如此了得!定睛一看,眼前的这个对手面似淡金,胯下黄骠马,银盔银甲,手中横擎丈二长枪,坐在马上端的是神威凛凛。
此将不是别人,正是秦琼秦叔宝,他厮杀中眼见李密危急,在此紧要关头奋力杀退周遭骁果军,赶至当场截住宇文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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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
发表于 2012-1-2 11:53 |只看该作者
问好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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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
发表于 2012-1-2 12:56 |只看该作者
拜读!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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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
发表于 2012-1-3 19:51 |只看该作者
我想修改,可惜没权限了
臭字母 发表于 2011-12-31 12:21



    怎么没权限?如果需要,我可以帮你跟管理沟通一下。
一直很佩服你写出这么好的文字。
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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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9
发表于 2012-1-3 20:00 |只看该作者
波澜壮阔的画面,欣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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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
发表于 2012-1-4 11:33 |只看该作者
怎么没权限?如果需要,我可以帮你跟管理沟通一下。
一直很佩服你写出这么好的文字。
新年快乐 ...
素颜 发表于 2012-1-3 19:51

怎么老显示这个网站有病毒啊,我想修改,系统提醒已经超时,没有权限修改的,另祝您新年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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