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左手刀 于 2024-3-23 23:56 编辑
(十)
大姑抢了房子,改善了居住条件,宝叔居隅于绞车房一角也有了去抢一套的想法,却是被人劝止了,这人是宝叔的弟弟,就叫他宝三叔吧。
“你抢不来也住不稳,先等一等,等我和领导打下招呼,我去那里要一套,你就住我这套吧。”宝三叔比二叔有文化,有能耐,目前正运作当林场场长,他去要套房子没什么问题,而他现在的房子留给哥哥,也不会有人再觊觎。
这房子就是以前的女宿舍,过年失盗时保卫科啪啪照相那个,新砖房应该比想抢的房子还好。
宝三婶比较胖,肿眼泡,眼睛有些发黄。母亲则说,那不叫胖,应该叫胖(轻声,浮肿的意思),她有病。具体什么病我们不知道,七十多岁参加婚礼时,脸还是没有褶子。他家俩孩子,大的是儿子,小的是女儿;二叔家也是,只是大儿子的年纪比三叔家的小一两岁。
宝二婶也是营口人,长得好看,至于怎么好看我是无法比喻,反正是后来演《红牡丹》时,人们都说她长得像里面的红牡丹。据说,当然是据宝婶所说,宝叔下乡到他们村,就被她迷住了,两人搞了对象,她父亲说这小子看着不靠谱就不同意,宝婶无奈就是看对了眼,说啥也不同意黄,老爷子就用皮带抽,锁上门,最后是跳窗也跑,最后家里一看实在管不住,也就放任了,倒是有人说是因为奉子成婚。
有时候老人的眼睛是很毒的,能读懂人心,宝叔就爱喝酒,喝完就和宝婶打仗,宝婶哭了多少场都不敢和父母说,因为那是自找的,说了也是挨骂,隔着几百里又会让父母担心,一直到十多年后动起了菜刀,砍了宝叔一刀伺候在床才算是高峰。
我觉着宝叔不算好看,个子不算高,瘦瘦的,头发两三寸长,或者更长吧,顺着发型随便梳着,眼睛倒是挺好看,因为从没跟我们瞪过眼睛,留着的两撇小胡子特别有喜感,说话稍微有些结巴,但不严重,就是喜爱杯中之物,喝酒简直就是热爱,还不挑菜,我家秋天摘的红辣椒挂在房檐下五七六串,他就搭上了眼,亲自去要,他拿回去把红辣椒用火烤一烤,燎一燎就酒开喝,隔十天半月又去要一串,后来是藏起来才作罢。
虽然两口子总打仗,但是夫妻感情应该还好,生完一儿一女后大概是没做绝育手术,因为我就是在他那里捡了许多乳白气球。当时小也没什么见识,以为拆封的就是吹过的,只捡那些没拆封的回去玩。和现在卷曲还带润滑的东西相比,那阵就是纯纯的创可贴样式,平整的放在白色纸封里,好像还有滑石粉的感觉。
宝婶是勤快人,这样貌如果生在城里,碰到机遇可能就是电影明星,起码嫁个达官贵人吃香的喝辣的不成问题,家在农村就没这么多机会了。但有一样好处,身体好,应该说绝对倍棒那种,听人说去砂石场筛沙子挣得多,就去验看真假,一看这活能干,于是第二天就去挑了一块沙窝开干,据说,沙场有个女人一直没找到搭档,因为自己太能干了与人搭档太吃亏,就一直单干,这回碰到她,惺惺相惜结成了联盟。
宝叔就清闲了许多,护林员这个工作,偶尔上趟山就行,于是就经常喝酒解乏,酒这东西简直就成了他的命一样,有一回,也不管我是和他完全不对等的关系,拍着我的肩膀说,宝叔抽大烟,喝大酒,耍大钱。换做别人这么说前几句,可能还要加一句,找漂亮女人,但宝叔没说,据我肯定也是没做,从小到大,我是看着他长大的,这方面的品还是挺好的。
林子也分片,来回走肯定不现实,就经常来借自行车,父亲抹不开面子只能借给他,然后必须嘱咐一句,少喝点,宝叔每回都答应的挺好,还车子的时候,经常摔坏了自行车,这还不算,时常还是摔得鼻青脸肿的。
宝叔知道这自行车是公家车,红牌子,修车单位给报销,所以常借,到后来卖给了我们自己,修车得自己花钱才不来借。
宝叔有个上司,住在下面的几趟公房里,这是我认识的第三个有特点的酒鬼,大姑夫是第一个,宝叔是第二个,比这领导话少,实诚些,几年后看见宝叔和他的另一个酒友喝倒在河边,谁也爬不起来,我把他扶在肩上,把他送回了家,宝叔挣着乜斜的眼睛看着我,你是那个谁家谁家的XXX啊!好人!学雷锋做好事,好人啊!学雷锋做好事,几百米距离说了五六遍,第二天,第三天叔叔看见我却没提半个雷锋的字样,我知道他忘了,不知道怎么喝完酒就到了家。
宝叔这个领导,因为有官威的存在,说话就摆谱了许多,走路,说话都带着些做派。因为新丧了老婆,自己带着仨孩子太不容易,就想再置办一个老伴,然后就选择了机关的一个女士,天天去找人谈话,还怕影响不好,正好我家有电话,就来煲电话粥。
我一直记得他打电话的影响,头不抬,眼不睁的样子,应该是喝了大酒的缘故,因为是领导的缘故,还要摆出官威,像是漫不经心,又像语重心长,又像是表现出百忙之中也在挂牵她的样子。喂!亚芹哪!亚芹俩字抻得很长,后面的什么话我记不住,因为他一打电话就是十分二十分,没有空听他说醉话。这亚芹的名字倒是记得清,也不知长得如何美貌,何许人也,直把他迷的五迷三道。
宝叔喝了酒,有一次来找老爸诉苦,看那眼睛的样子红红的,像要哭了一样,起因是那个亚芹来找宝叔问罪,说宝叔败坏她名誉,说她与男人胡搞,用过的男人家什,割下来能装一抬筐,宝叔当时就急了,我平常是爱喝酒,但没影的话从来不说,谁说我说的?我找他对质,亚芹说,你领导说你告诉他的。
那个领导的本意是想把亚芹说的不堪一些,然后自己作为一个大小也是的领导,不嫌弃并且去爱护她,然后就会感恩戴德,以身相许,结果这亚芹无端被辱,誓要找出谁在诽谤,这就麻烦了,于是领导就让宝叔应下来,说宝叔自己酒后无德,造谣中伤,认个错就过去了,可宝叔不傻,这事说大就麻烦了,但一方面又是领导,也有些难办,最后这事怎么处理的?不知道,反正那领导不再来家里打电话找亚芹了。
宝婶和宝叔都忙,两个孩子在家没人照看,想托付给自己弟媳,人家有俩孩子,身体还不好,管不了,后来就央求母亲让母亲帮着看,母亲不想答应,但人家千方百计的求上来,又说给钱几许,母亲无奈只能答应。
孩子早晨送来,晚上接回去,中午饭人家自备,给带的饭盒,人家条件好,都是些好吃的。小孩有时候也贱,偏觉着别人家的东西好,有时候自己带的饭菜不吃,吃我家的,母亲也不在意,不差这俩孩子一口饭,晚上让宝婶把没吃的饭带回去。
没想到的是这俩孩子太淘,竟然不服母亲管,眼皮一翻说,我又不是你家孩子,用你管我?这要是我们姊妹三个敢这么忤逆,早给吃一顿大笤帚疙瘩了,这可是别人家的宝贝还说不得,最后在看了十八天后,母亲投降了,你给我多少钱我都不看了,以前的我就当帮助了,这俩孩子淘劲,再看我就得病了。傍晚十分,宝婶端着多半盆白面过来,算作看孩子之资。最后这俩孩子交到谁手里,就不得而知了,因为我还太小,有那闲工夫还不如去捡铁卖实惠。
宝叔搬到宝三叔家里后,我们也过去玩,他家烧的是电暖气,不知什么原理和构造,插在暖气里,呜呜直响,那暖气都热的烫手,宝叔说,二十四小时不停,因为公家电不花钱。
不知用了多久自己交电费时,才不这么用,有一回,两个孩子嫌冷,宝婶就端过来一个火盆,从灶坑里用铁锹撮出火红的火炭取暖,宝婶出门办事,等回来时才发现炕上躺一个,地上躺一个,好在还没熏透,在外边缓了好久,就又活蹦乱跳玩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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