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睡午觉,老单拄着手杖进了儿子的里屋,他用手杖顿了顿地,扇风耳侧过身睁眼瞅他。老单欠屁股坐在床上,不看儿子,光看床里边报纸糊的墙上贴的一张女明星画。老单指着明星画问儿子,这妮子是谁啊?扇风耳坐起来说,说了你也不认识。电影明星傅艺伟。老单对着画端详再三,我咋看这妮子像谭小娜哩。扇风耳撇撇嘴说,你那眼神儿。谭小娜给人家提鞋尾巴也不够料儿。老单说,人家小娜老是上咱家来,你都没一点感觉?扇风耳瞄了一眼傅艺伟,说,啥感觉,没感觉。咱这家底,我这样子,根本给人家不配头儿。老单点捣着儿子说,叫我怎么说你是好!整天熬不熟煮不烂的。小娜哪一天不来咱家几趟,人家拿猪头找不着庙门咋的?干部们开会经常讲,要积极主动,你就不会积极主动些!扇风耳把脸抹一边,要主动你主动去,反正我是张不开这嘴。老单气咻咻地站起,临出房门时用手杖敲那门槛,教曲儿不会唱,打八辈子光棍都不屈你这材料!
老单和老伴日咕了几天,终于想出一个法子,去岗庙岭找那个老中医表叔来。表叔在这方圆几十里都有名气,三乡五里家家户户他都熟络,和咱家又偏着亲戚,让他去提媒再合适不过了。
表叔拿着老单家备的礼物去了老谭家。老谭两口子有礼有敬的很客气。表叔说明来意,话便转入正题。老谭沉吟片刻说,要说凤立这孩子,在俺跟前长大的,知根知底。人是好人,虽然木讷些,心眼好,干活踏实又勤快。特别是救了小娜的性命,就这个情义,俺一辈子都忘不掉!老谭老婆端过一杯茶,双手递给表叔,呲牙笑着说,是这,大叔,要说俩孩子年龄也般配,又是一个庄子上的,两家相互之间时刻都有个照应。咱关起门说话没旁人,你看老单家那孩子,脸儿不白嫩,那耳朵,那门牙,真是有些那个……。老谭烦了,拒呛老婆道,呃,长得四叶齐整,有钱又有势,人家真给咱对亲戚?
老婆一脸不快,常言说,儿女不送人情。只要小娜愿意,我没意见。说罢,撩起门帘去了里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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