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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末,就算是太阳很大,白天也要穿两件衣服。
来去学校的路上,两边的橘子花开了,乳白乳白,花香扑鼻,放眼望去,橘园似乎遥遥无边,花枝在风中摇曳,摇得香气四溢,站在顺风的远处,亦有吹花送远香的香甜之感。
记得那是个星期天的清早,我家四周乱哄哄的人声,听到小妹和小弟在与人吵架,黄黄和小黑拼命狂吠。
我和母亲慌忙爬起来一看,屋前屋后好多妇女和孩子,每人背上背个背篓,正在抢茶籽。
这些人中有个十五六岁的女孩是认识的,她是大张村村长张浪明的女儿,毫无疑问,这些都是大张村的人。老村长说过,这一带的茶籽树分给我们家了,过个三五天是摘茶籽的最好时间。他也说过,以前这里的茶籽基本都是大张村的人偷摘了,小张村的人顶多能把山上的那片茶籽摘一半回家。
一大堆人围着我们家的几个孩子,大骂出口,一些人分散了拼命摘茶籽,几个女人手里拿着棍子跟着黄黄和小黑追打,场面乱作一团。母亲手里拿一把镰刀,大喊让他们走开。他们看母亲要拼命,这才散开一点,呈包围状态,手中拿着棍子,好像随时准备打人。母亲把孩子们喊回家,黄黄也跟着进来了,随后听到满叔喊小黑回家的声音。母亲关起门来不让孩子们出去,说随他们去,这是一群狼,茶籽被抢没关系,只要人没事就好。
虽然前后有十几亩山地,名义上归我们家管,却一粒茶籽都没有摘到。
遭遇这样的抢劫,母亲内心惶恐。那天老村长来了,说明年提前摘,虽然差点时间,茶籽不是很饱满,多多少少总是可以榨几斤茶油吃,好过连茶油星子都没看到。望着侧面大张村那边山上粗壮茂盛的松树林,说道,大张村的人就是这样的,人多,需要用木材就到这边砍,所以,这边山上的树比较少,比较小。没办法,多年前老村长就在这边山上栽种茶籽树,几年之后茶籽树长大了,大张村的人到时间就来抢茶籽,有些无赖,还砍茶籽树,所以,我们居住的这块山地不仅树木少,茶树也是稀稀拉拉的,都是被大张村的人砍掉的。后来他说,或许以后大张村的人不敢来砍这边的树了,也不敢再来抢茶籽了,因为这边的土地被征用了,农场要在这里建房子。
老村长笑,说相对而言,他还是愿意这里的山土一直归小张村,就算大张村的人年年来抢茶籽、经常来砍树木,可毕竟他们同一个祖先。如果场部拿走了土地,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不再是小张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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