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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文学 三味书屋 老七买媳妇
楼主: 大尾巴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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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七买媳妇 [复制链接]

91
发表于 2019-9-16 12:27 |只看该作者
好人有好报,盼望二婶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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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
发表于 2019-9-17 12:43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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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
发表于 2020-11-18 06:57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泌水 于 2020-11-19 19:30 编辑

二婶病情见好让老七松了一口气,想到四哥走了多半年,居然音信全无心里有别扭起来。要不是二婶的病,老七说啥也要去找哥哥,可眼下他走不了。

  二婶身体逐渐恢复,脑子也清醒了许多。晚上没事的时候,娘俩也会说会话。

  “老七,四猴子这是上了哪儿?”二婶想起老四问。

  “婶子,为了俺们俩你差点丢了命,你就别替他操心了。”老七说。

  “没了你二叔,我就想混一天说一天,就等到阎王爷叫俺去也就拉倒了。谁想到又遇见你们俩这不争气的玩意,惹下这塌天的大祸。看来那张翠芳还是没咬着咱们不松口,你才能回家。当初你要是不听俺的放了张翠芳,最后让公安局来个人赃俱获,那可就全完了。老七,这就叫善恶到头终有报。人心能瞎了,老天爷的眼可不瞎。”二婶说。

  “婶子,你别说了,我们哥俩在你老身上是造了孽的,死也还不清。”老七说着哭了。

  从此,老七连同四哥的地一起种。除了下地干活就是照顾二婶,只是心里一直惦记这四哥。

  老四自从目睹孟三膀子被警察带走,心里就开始打起鼓来。在这哥七个里,老四算是最聪明的,所以村里的人都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四猴子”。

  孟三膀子被抓让老四想到,孟三膀子是一定会供出张大闯,那这件事早晚是会牵涉到自己和老七。其中最有可能要抓的是自己,因为买媳妇的主意是他出的,这就叫主谋。自己的兄弟虽然也是买主,大概也就是个协从的罪过。所以,老四觉得如果自己不走,等着抓进去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更何况,老四也出去打过很长时间的工,外边的世界他比老七熟悉。之所以回到家乡是因为自己这把年纪,想着就在家乡终老。现在面临可能的牢狱之灾,不如远走他乡,总比死在监狱里好。

  这个时候光棍的优势就显露出来,自己无债一身轻。走了就走了,死在外边也没人惦记。想到这,老四看着警车远走,回到家里收拾了行装,拿着剩下的几百块钱离开了黑沟村。

  老四之所以没带着老七一起逃走,他心里有个算计。自己是逃犯,这日子就朝不保夕。老七连村子都没出过,带着他等于是一起受罪。另外,一旦被抓住,等于是加重了老七的罪过。再有一点老四想到,既然老七放了张翠芳,公安局即使抓起他来,闹清实情,老七的罪过是要比自己小得多,何必把他拖进深坑里呢?

  按照老四过去打工的经历,托熟人找朋友去找个活不算很困难的事。但是老四心里清楚,现在去投亲靠友等于自杀,因为公安局一但发现他在逃,首先要找的就是他的亲戚朋友和熟人,甚至他曾经去过的地方。也就是说,老四这次是谁也指望不上。

  走出山村老四心里就觉得,这将是一次艰难的旅程,一个是不能投亲靠友,再有就是这把年纪打工谁肯要他?自己几乎是身无分文,所有的钱都给了兄弟买媳妇,如果找不到活干,他又能在外边坚持到什么时候呢?即使找到了活干,他能够永远不回家了?再说,他也没有把握自己就一定能逃过这一劫。

  老四一头走一头胡思乱想,晌午的时候进了县城。直到走到长途汽车站的售票窗口,老四还没想好到底要去哪儿?

  河南是个南北四通八达的地方,古代这里叫“中州”,意思是,这是黄河流域的中心,交通十分方便。分别和湖北,山东,山西,陕西,河北接壤,能够选择的地方很多。自己去过河北,山东,陕西打过工,唯独没有去过山西。也正在这个时候,排在他前边的一个男人正在买运城的票,老四也跟着买了一张。

  买了票,老四迅速的离开了长途车站,因为他觉得,如果公安局追捕的话,长途车站是首选。俗话说,贼人胆虚,老四在离开车站的时候,总觉得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离开车还有两个小时,老四走出车站朝城外走去。

  老四出了县城到了大集上,这是宋狗子买鸡的地方。老四以前也来过,还跟宋狗子这这喝过酒。老四并不知道宋狗子摔死,那是后来的事。走到跟前停住了脚步,因为他不知道宋狗子看到他会怎么说。

  可是眼下又没地方去,因为距离开车的时间不太长,他怕赶不上车。老四在集上溜达着,一边走一边留神着宋狗子。对宋狗子老四心里是有底的,因为必定是乡里乡亲,他相信宋狗子不会出卖他。同时,老四也想打听一下,自己跑了出来老七和二婶是什么反应。如果是着急,老四想叫宋狗子给带个话叫他们放心。

  老四走到卖烧鸡的摊位前,这里的货很多都是宋狗子的东西。

  “买鸡呀大哥,热乎的刚出锅的。”卖鸡的人打着招呼。

  老四摇了摇头并不言语,用眼睛看着周围,并没有见到宋狗子。

  “你这鸡是宋狗子给你送的?”老四问。

  “不是,这小子不知道咋了,好些日子没见他了。哎,大哥,你咋认识宋狗子?”卖鸡的说。

  “俺们是一个庄上的。”老四说。

  “既是一个庄上的,俺也就不说啥了。”卖鸡的说。

  “咋?”老四看着卖鸡的问。

  “宋狗子的鸡俺是说啥也不能要了,那鸡哪有肉,瘦的狼看见都掉眼泪。这还不说,他用来炸鸡的油也孬,吃着一股子油捻子味。

  看着老四不说话,卖鸡的还想再推销一下自己是烧鸡,从摊上捡起一只鸡。

  “大哥,你看看这个烧鸡,溜光水滑,你尝尝看,不让那道口烧鸡。”卖鸡的说。

  卖鸡的说的“道口烧鸡”是河南地方的美食,和山东德州的扒鸡,沈阳沟帮子的烧鸡齐名。

  老四忽然想起,自己这些年省吃俭用,虽然是一个人却从没大手大脚。攒下几个钱都给兄弟买了媳妇用,还落了这个下场。往后的日子啥样,想也不敢想。要是被抓进去也许就出不来了,何必苦着自己?那上了刑场的囚犯不是还给一顿断头食呢吗?虽然眼下口袋里并没有几个钱,不如自己也犒劳一下自己,就是被抓进去也不冤枉。

  想到这老四伸手从口袋里掏出钱来问:“多少钱?”

  卖鸡的看到高兴的说:“既然你和宋狗子是一个庄的,我不能多要。你给个本钱30块。”

  虽然老四下了决心要吃烧鸡,可是听到价钱还是犹豫了一下。

  “大哥,这可没找你多要。你尝尝好吃不好吃,不好吃我原数把钱退给你。”卖鸡的说。

  “你给俺切半只。”老四说。

  “好,切半只你趁热吃了,留半只道上吃。”卖烧鸡的说。

  老四听了一愣问:“你咋知道俺要出门?”

  “哥,这还用问,不出门你带着铺盖干啥?”卖鸡的指着老四拿着的编织袋问。

  老四心里想,看来自己是真的慌了神。这明摆着的事居然都忘了,一心的犯嘀咕。

  卖鸡的给老四切了半只鸡,剩下的半只装到塑料袋里。老四本想只买半只,想到路上还要吃饭,不如就要了一只。

  “大哥,就坐在这吃,我这有凳子,对过那个摊就是买酒的,你不如闹上两口烧酒,就着烧鸡,那可是神仙一样的日子了。”卖鸡的笑着说。

  老四本是个省吃俭用的人,要不是觉得自己也许行将末路,他是绝不肯花钱卖烧鸡吃的。看来这钱要花就没有头,有了烧鸡还差那口酒钱吗?

  卖烧鸡的看到老四在犹豫说:“大哥,酒我送你。”

  卖烧鸡的说着走到对过,不一会拿过半瓶子烧酒放在老四跟前。

  其实卖烧鸡的也没那么大方,留着老四在这吃烧鸡,实际上是最好的广告。

  老四喝了一口烧酒,知道这并不是什么好酒。好在不用花钱,也就将就了。老四之所以喝酒也有他的想法,自从跑出来,心里就七上八下的安定不下来。喝点酒壮壮胆,稳住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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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
发表于 2020-11-18 21:26 |只看该作者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19-6-1 17:00
7
二婶从三孬家出来回到家里,刷锅添柴熬了一碗糊糊就着咸菜吃了。晚上躺在炕上,白天的经历像放电影一样 ...

二婶的善行,暖醒了一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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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
发表于 2020-11-19 06:26 |只看该作者
泌水 发表于 2020-11-18 21:26
二婶的善行,暖醒了一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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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
发表于 2020-11-19 06:28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泌水 于 2020-11-19 19:43 编辑

15

       从天不亮出来到现在,老四水米没打牙,现在吃起烧鸡来觉得分外的香。没一会,半只烧鸡吃的剩下了骨头,半瓶子烧酒也进了肚子。

  吃了烧鸡看看天色不早,老四估摸着里开车时间差不多了。站起身来拿起行李要走,卖鸡的在身后说了话。

  “大哥,鸡吃了酒也喝了,你还没给钱呢?”卖鸡的说。

  老四这才醒悟果然是没给钱,拿出钱来递过去说:“喝酒喝蒙了。”

  卖鸡的找了零钱递给老四笑着说:“没啥,你就是不给也没啥,俺只找宋狗子算账。”

  卖鸡的一句话让老四担心起来,如果卖鸡的看见宋狗子,提起自己在这吃过鸡,不见得是好事。因为卖鸡的知道,宋狗子知道,公安局也就快知道了,这无疑是留下踪迹。

  想到这老四说:“你见到宋狗子不要跟他说俺上你这买过鸡。”

  “咋?”卖鸡的一脸疑惑地问。

  “他是做烧鸡的,就在俺们庄家门口。俺不去吃他的烧鸡,跑到这来吃,你让他咋寻思?”老四说。

  “也是哈,好,俺不提就是了,大哥慢走。”卖烧鸡的说。

  到了长途车站,喇叭里已经传出催促旅客上车的广播,老四并不着急上车,而是躲在一边看了看,有没有警察在跟前。看看车已经上的差不多了,老四确定安全才提着行李上了车。

  老四几乎是最后一个上了车,弄得售票员翻着白眼说:“喊破了嗓子,快点,都要开车了!”

  老四上车把行李放到行李架上,找到座位坐下来发现,车里的人并不多。老四走的时候临近过年,打工的人都已经返回了家乡。再次出去打工的人,怎么也要过了正月十五才能够走出来。

  车出了长途汽车站,一路上不断有人上车。原来,长途车在车站内是按照卖的票数收取管理费用的。于是这些长途车司机想了办法,车出了长途车站再拉客人。这样就少交管理费。上车的客人都是长跑路的,知道车会半路停下,所以就在半路上车,这样也方便了自己,不用去长途车站上车。

  没多大功夫,车上已经上满了人,有的人连座位也没有。老四原来觉得还算舒服的清净被打破了,听口音上车的大部分是山西人,原来他们是回家过年的外出打工者。多数人都带着行李铺盖和年货,行李架上放不下,连人带东西挤在一起。

  运城是晋南,天黑的时候,车进了站老四下了车。这个长途车站距离火车站并不远,老四背着行李路过广场,一尊雕塑把老四吓了一跳。仔细看是,一个骑着马手里拿着一把大刀的人。老四并不知道,运城是三国大将关羽的老家,这个塑像就是关羽。

  天已经黑了,广场周围有很多饭摊,挂着电石灯很亮堂。饭菜的香味钻进老四的鼻子,他觉得有点饿了。

  想起自己还有吃剩下的半只鸡,想着买点干粮再来一碗稀粥,这顿晚饭不错。伸手一摸,那半只鸡不见了踪影。老四心里纳闷,难道煮熟了的鸡会自己飞了?想想为了半只鸡再回去找也不值当,再说也找不回来了。想到这,老四来到饭摊前。

  “吃点啥?”卖饭的人问。

  老四看到这是一家卖面的饭摊,锅里的开水冒着热气,一个人把放在木板上的面举在眼前,用一个铁片削着面,那面被削成一条一条朝锅里飞去。老四没来过山西,自己家乡也没看到过这样的做法,正在发愣身后一个人坐在离老四不远的地方。

  “来碗削面!”那个人说。

  “好!”卖面的答应到。

  卖面的抓起一把菜叶扔到锅里,然后捞出面条盛在一个大碗里,又从一个汤桶里舀了一勺卤浇在面上端了过去。那人从怀里掏出一瓶酒,又拿出一个塑料袋子,里面是半只烧鸡。

  看到烧鸡老四心里一动,连忙仔细的端详了一下,认定这半只鸡,就是自己吃剩下的那半只,因为卖烧鸡的给他的塑料袋是红色的。如果说烧鸡是巧合的话,连塑料袋的颜色都一样这就不太可能了。

  老四凑过去问:“兄弟,从哪来?”

  那人撕下一块鸡肉塞到嘴里喝了一口酒说:“河南。”

  “味道咋样?”老四问。

  “还行,挺好的。”那人说。

  “多少钱?”老四问。

  那人又喝了一口酒转过头来看了看老四,好像想起什么来说:“不是我买的,是朋友送的。”

  “你是不是坐长途车来的,刚下车?”老四问。

  “是啊,咋地?”那人问。

  “你这个鸡是在车上朋友送的吧?”老四说。

  “你这人可真邪乎,你吃你的我吃我的,你问我谁送的干啥?”那人问。

  “我是好心,河南闹鸡瘟了,特别是做熟了的烧鸡最麻烦,你可小心啊?”老四说。

  那人听了停住了手,把嘴里的鸡肉也吐了出来说:“真的?”

  “那还有假,俺就是那个地方的人。”老四说。

  那人听了连面也不吃了,扔下那半只鸡站起身来走了,一边走一边还吐着嘴里的东西。

  老四坐到那人的位置上,拿起鸡啃了一口,又喝了一口那人扔下的酒,自言自语的说:“小子,俺让你咋吃的咋吐出来。”

  卖面的看了个满眼说:“这位老哥,这鸡有鸡瘟你咋吃上了?”

  老四把过程说了一遍说:“白让他吃了俺不甘心,说是俺的又没有凭据,只好想了这么个法子。这只鸡俺是在集上买的,花三十块钱呢。”老四说。

  卖面的听了笑了半天说:“还是人老了奸马老了滑,兔子老了鹰难拿。他这碗面一口没动,你也吃了呗?”

  “这个自然,白来的谁不吃?”老四说。

  半只鸡,一碗面,半瓶子酒老四吃了个醉饱。

  老四酒足饭饱身上也暖合起来,看了看周围的站前广场冷冷清清。因为,一般中小城市车站的人流都是根据上下车的波次,此时没有车到站,所以广场就显得清冷。

  车站清冷来吃饭的自然就少,饭摊上除了老四就是那个卖面的两个人。大概是无事可做,卖面的和老四攀谈起来。

  “大哥,你这是走亲戚还是会朋友?”卖面的问。

  “不走亲戚也不会朋友。”老四卷了一颗烟点上说。

  “那你到运城干什么来了?”卖面的问。

  “旅游。”老四拿起桌子上的牙签剔着牙说。

  “那你可是来着了,我们运城有关帝庙,永乐宫,普救寺……不过,这时候不对呀?这寒冬腊月的出来旅游来了?再说,你这个打扮也不像是旅游的,旅游咋还带着行李?”卖面的问。

  卖面的几句话问的老四没有了答对,心里想,一个卖面的都可以有这样的分析,更何况是警察了。看来,自己要时刻加小心。转念又一想,不如跟他打听一下哪有活干。

  “哈哈,老弟呀,你卖面都委屈你了,你应该当个侦探。说实话,正是冬闲,俺出来找点活干整点零花钱。”老四笑着说。

  “你没出来打过工吧?”卖面的问。

  “咋?”

  “这个时候打工的都往家走了,谁年根底下出来打工?”卖面的说。

  “这样的人你今天不是看见了,我就是呀?”老四说。

  “那不过年了?”卖面的问。

  “年谁没过过,没有钱过啥年?”老四说。

  “就是没钱不是还得和家里人团圆呢吗?”卖面的说。

  “俺没家没业,跟谁团圆去?”老四说。

  老四这样说是为了回应卖面的说法,想起自己这么多年,除了跟兄弟老七过年以外,的确也是如此,不免一阵心酸。老四的回答让卖面的也找不到头绪,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看着卖面的半天不说话老四说:“兄弟,说到打工俺倒要求你一件事。”

  “啥事?”卖面的问。

  “俺以前没来过这个地方,也是听人说这里的活好找,你给俺指一条道呗?”老四说。

  “大哥,你这是当着矬子问着短处了。我要是有地方打工,我起五更爬半夜的在这冻着?再说了,你这个时候上哪找活去?”卖面的说。

  老四听了心里想,看来这个人是问不出什么来。正要站起身来走,身后一个女人的声音。

  “柱子,快给我盛碗面汤喝!”女人说。

  老四转过身去看到,身后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手里拿着一个旅馆的图片,两只眼睛出奇的大。

  “大琴,你这一天喝了我多少碗面汤了?”卖面的说。

  “快点,冻死你奶奶了。”大琴催促说。

  柱子盛了一碗面汤递给大琴,大琴坐下低着头,用嘴转着碗边喝着面汤。

  “咋样?”卖面的问。

  “不上人,喊破了嗓子就是没人理。”大琴喝了一口面汤说。

  “那还在这干啥,不如回家抱着老爷们睡觉去。”柱子说。

  “你那嘴怎么跟尿壶似的,你再说我拿这碗汤泼你你信不信?就你媳妇知道搂着老爷们睡觉,别人不知道?”大琴说。

  “琴姐,我就是那么一说,不是冲着你,你看你急扯白脸的干嘛?”柱子笑着说。

  “顶烦的就是你们这些老爷们,除了搂着娘们睡觉,就没第二个心思。”大琴瞪了柱子一眼说。

  柱子听了转过头来说:“对了大哥,你还没找着地方住呢吧?那就住琴姐这吧。我琴姐的旅店又干净又便宜。热水全天供应,管一顿早点。房间里还有电视。”

  虽然没找到客人,大琴好像对柱子的话并不热心,只是低着头喝面汤。老四心里想,尽管口袋里只有几百块钱,可是这么冷的天总要找个地方住下。

  “多少钱呢?”老四问。

  “琴姐,问你多少钱?”柱子对低头喝汤的大琴说。

  “每张床二十块钱。”大琴说。

  “一间住几个人?”老四问。

  “六个人,四个人的都有。”大琴说。

  “俺要是不吃早点是不是就能够便宜?”老四说。

  “早点算在宿费里,不吃也是那么多钱。”大琴说。

  “大哥,早饭在哪也得吃,何必算计这点?”柱子说。

  “庄稼人一天就是两顿饭,没有吃早饭的习惯。”老四说。

  听了柱子的话老四心里想,自己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何况今天已经这么晚了,不如就住这个女人的旅店里,明天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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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
发表于 2020-11-19 08:22 |只看该作者
好久没见大鹰老哥了,最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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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
发表于 2020-11-19 19:45 |只看该作者
顺便把字放大到三号,利己又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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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发表于 2020-11-20 05:37 |只看该作者
五十学易 发表于 2020-11-19 08:22
好久没见大鹰老哥了,最近好吗?


学易老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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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发表于 2020-11-20 05:38 |只看该作者
泌水 发表于 2020-11-19 19:45
顺便把字放大到三号,利己又利人。


好的,我也正在鼓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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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发表于 2020-11-20 05:41 |只看该作者
16

       等着大琴喝完了面汤,老四跟着她站起身来走了。大琴走在前边,老四提着装着行李的编织袋走在后面。已经是入夜,寒风刺骨。大琴只顾在前边走,好像身后根本就没有人。

  走了大概半个小时的样子,来到一个胡同口,看到墙上写着两个白色的大字“旅馆”,还有一个白色的箭头指向胡同里面。

  胡同里没有灯,老四深一脚浅一脚地跟着大琴,走了一段来到一个院子门前。老四抬头看了看,门楼好像有些年头,虽然破旧却很有气势。

  老四跟着大琴进了门,门内是一个院子,四周都是房子,大概有七八间。来到门道跟前的一个亮着灯的小屋,大琴打开门,老四跟了进去。

  屋里随便的摆放着杂物,一个柜台的后面有一张床,一个姑娘睡在那里。

  “起来,我这都要冻死了,你倒睡得死死的。”大琴摘下围巾说。

  姑娘揉着眼睛从床上爬起来,大琴说:“给他登个记,这一晚上就拉着这么一份活。”

  姑娘拉开抽屉拿一个本子打开说:“身份证。”

  老四听了心里转悠了一下想到,自己现在这个处境,身份证是不能随便拿出来的。因为他知道,这也是线索。

  “俺没带着。”老四说。

  “没身份证咋住宿?”大琴问。

  “一个庄稼人,轻易不出门谁拿身份证当回事?不知道撇到啥地方去了。”老四说。

  “大哥,想你也是不常出门。这个身份证如果没有你是寸步难行,你没身份证可不敢留你住宿。”大琴说。

  “你就让俺在这将就一宿,明天俺就走。”老四说。

  “我这就是住宿的地方,将就你多长时间都没关系。可是现在警察查夜的特别紧,不知道啥时候就来。如果查出你没身份证,不但你倒霉,我们也得罚款,闹不好还得关门。”大琴说。

  老四一听查夜心里一惊,自己躲的就是警察,如果真的碰到,这不是给他们送去了?有心拿出身份证又一想,刚才说没有现在又有了,这显然是告诉人家,自己在隐瞒什么反而到不好。

  “那你让俺这大半夜的上哪儿?”老四准备做最后的努力。

  “你真的是忘了带身份证?”大琴问。

  “那还有假?”老四说。

  “那你不能住在房间里。”大琴说。

  “那住哪?”老四问。

  “后院有一间房子是放杂物的,你只能在那将就一宿了。”大琴说。

  “中,有个地方睡觉就中。”老四说。

  “你登个记交一百块钱。”大琴说。

  “不是三十吗,咋一百?”老四听了一愣说。

  “你住店不得交押金吗?明天你退宿的时候再给你。”大琴说。

  老四听了点了点头,交了钱登了记,当然写了一个假名字。大琴带着老四三转两转的到了后院,在一间亮着灯的房间门口停下,推开门进去。老四看到,屋里还住着一个人,正躺在那鼾声如雷,屋里一股子酒味。

  “你睡那。”大琴走到一张床前,把上面堆积的被褥抱下来放在地下说。

  老四看了看屋里,堆满了被褥,被单,枕头暖壶,茶杯等等旅店里住宿的用品,看来这里是个仓库。

  老四把东西放在床边,大琴走到那个酣睡的人跟前推醒了他。

  “嗯……干啥?”那人眯着眼睛抬起头来问。

  “叫你关上灯你怎么还开着?等着查夜的来不就麻烦了。”大琴说。

  老四心里想,看来这个人也是没有身份证。是确实没有呢?还是像自己那样的情况,老四心里吃不准。

  大琴走到门口说:“赶紧关灯睡觉,要是有查夜的,这个时候就快来了。”

  大琴说完关了灯,把门也关上走了。

  老四在黑暗中摸索着脱了衣服钻进被子里,屋里由于是老式的房子没有玻璃,而是糊着窗户纸,一片漆黑。

  那人又开始打起呼噜来,老四躺在那。眼睛徒劳的看着不知道的地方,心里翻腾起来。

  家里不知道怎么样了,老七肯定是在找自己,警察会不会已经去了家里找老七呢?如果是那样,老七会不会把事情全盘托出?因为老七没出过门,他怎么能扛得住监狱的滋味?细想起来,老七把那个女人放了,落了个人财两空是可气,可是想到孟三膀子的下场,老四觉得这件事是瞒不下去的。即使老七没有放了那个人,这个女人仍然可能留不住。照这样说来,老七地举动虽然处于无奈,到底比坐等着抓个现形好得多。

  但是,无论是老七把人放了还是没有放,自己的罪过是脱不开的。老七放了人最多是减轻了他自己的罪过,对自己来说没什么帮助。所以,老四觉得自己的出走是个正确的选择。

  可是眼下怎么办,口袋里的钱是有数的,坐吃山空撑不了多少日子。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又能上哪找活去呢?

  老四就这么翻来覆去的想着,黑暗中不知道什么时候,老四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老四在院外嘈杂声醒来,厨房里传出鼓风机的声音。老四转过头看了看那张床,早就没有了人影。老四起身穿衣服的时候发现,那个装着行李的编织袋不见了。老四急忙伸手摸了摸口袋,那几百块钱也没了踪影。这下让老四吃惊不小,这就等于说,自己要身无分文了?不用想老四也知道,东西是睡在那张床上的人偷走的,老四急的脑袋都大了,穿上鞋走出了门外。

  过后院来到前院,找到昨天晚上登记的房间推门走了进去。大琴正要出门,头上围着围巾。

  看到老四说:“忙着退房?吃了早饭再走吧。”

  “俺吃啥早饭?俺遭了贼了!”老四气急败坏的说。

  “遭了贼?”大琴听了问。

  “你把俺和贼安排在一起,俺的钱和行李都叫他偷走了,你这个店是个啥店,黑店?”老四说。

  “大哥,你可不能血口喷人,我们这是正经的买卖,有营业执照的。”大琴听了指着墙上挂着的营业执照说。

  “那能挡得住啥?反正俺的东西是没了。俺花钱在你这住店,你们咋也得有个说道。”老四说。

  “那屋里的人啥时候走的?”大琴转过头来问那登记的姑娘。

  “我不知道,我睡着了。”姑娘说。

  “你说咋着吧?你得赔俺。”老四说。

  “大哥,又不是我们偷的你的东西,我们为啥赔你?再说了,这里不是写着呢?你可以报警。”大琴说指着柜台上一个指示牌。

  老四看到那牌子上写着几个字“请保管好自己的贵重物品,如有丢失本店概不负责。”

  听到“报警”两个字老四先就慌乱起来,自己躲的就是警察,报了警不等于给他送去了?

  “俺报警你就没事了?你收留没有身份证的顾客,这不也是犯法吗?”老四想难为一下他们说。

  “大哥,这可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要不是看着昨天那么晚了,天寒地冻的你没地方去,我能叫你住下吗?你不感激我怎么倒打一耙?”大琴说。

  “不管咋说你也有短处,你赔俺俩钱儿咱们各走个的。”老四不甘心的说。

  “大哥,既然这么说我就把话说透了。你说你没带身份证我就相信你?如果你带着说没带就一定有原因。我不问你究竟,你怎么到反咬一口呢?”大琴说。

  俗话说,车、船、店、脚、衙,无罪也该杀。就是说这些生意都是真正的江湖生意,他们面对的是社会各色人等。自然就有很多的应对,社会经验丰富。老四听了大琴对自己没带身份证的判断,正是说在自己的短处上。丢了钱虽然心疼,闹下去并没有好处。

  “好,算我倒霉。”老四说完转身要走。

  “大哥,你别着急。”大琴说。

  “还干啥?”老四转过身来问。

  大琴拉开抽屉拿出一百块钱说:“这是你的押金,一分不少的退给你,店钱我不要了。”

  看着老四走出门那姑娘说:“妈,又不是咱们偷了他的东西,干嘛还给他免了店钱?”

  “你年轻懂得什么?凡是说没有身份证的,大多数都是在扯谎。为什么扯谎自然有他的原因,这样的人得罪不得。再说了,他真要闹起来就毁了店里的名声,叫警察知道咱们收留没身份证的人,咱们也得跟着倒霉。可是也不能由着他的条件,他会得寸进尺。这叫得饶人处且饶人,以后你得学着点,干什么事,死心眼是不行的。”

  老四揣着退回来的一百块钱走出店门,看到外边白茫茫的一片,昨天晚上下了雪。原来手里提着行李还觉得碍手碍脚的是个负担,现在两手空空反倒觉得孤独。行李和钱都没了,现在能去哪儿呢?想起自己出走的原因,老四不禁哀叹,这是不是就是老人说的“报应”呢?

  老四漫无目的的走着,天空阴沉沉的还在飘着雪花。脚下的雪很厚,走起来发出“咯吱咯吱”地响声。很快,老四走出了城市。眼前是一眼望不到边,被白雪覆盖着的耕地。老四看到,有些家的门上已经贴上了福字,在白雪的衬托下分外的显眼。老四想起,就要过年了。想到过年就想到了家,想到了自己的兄弟老七。虽然,在家里过年的时候也并不热闹,只有他们兄弟俩。可是如今呢?在年根底下自己却在这荒郊野外流浪,老四想到这心里特别的不是滋味。

  老四在雪地里整整转悠了一天,慢说是吃东西,就是一口热水也没喝到。自己口袋里只有一百块钱,那可是救命的钱,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绝对不能花的。可是自己不吃不喝也不是办法,况且眼下是一点希望也看不到。别说是找活,路上连人也碰不到几个。此时的老四已经感觉不到寒冷,只觉得浑身僵硬,好像血管都给冻硬了。天快黑下来的时候,老四猛抬头看到,自己来到了车站附近。老四并没有刻意来到这,只是因为他别的地方不认识,即使他没这么想,他的腿也好像认识路似的。

  不远处那个卖面的摊冒着热气,让这寒冷几乎凝固的空气里有了几分活力。老四想到应该去面摊喝一碗面汤,面汤是不要钱的。能不能解饱放在一边,能够让自己暖合起来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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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发表于 2020-11-20 11:25 |只看该作者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20-11-20 05: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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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着大琴喝完了面汤,老四跟着她站起身来走了。大琴走在前边,老四提着装着行李的编织袋走在 ...

这两天就指望老师的小说过日子了。。。盼着更快点。。。给老师上好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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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发表于 2020-11-20 12:27 |只看该作者
雨淼 发表于 2020-11-20 11:25
这两天就指望老师的小说过日子了。。。盼着更快点。。。给老师上好茶~~·{:1 ...

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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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发表于 2020-11-20 13:30 |只看该作者
大尾巴鹰 发表于 2020-11-20 05:38
好的,我也正在鼓捣!

我这眼不好使了,小字看不清亮。
难为鹰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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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发表于 2020-11-20 19:04 |只看该作者

老师辛苦,明早不见不散,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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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发表于 2020-11-21 07:01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大尾巴鹰 于 2020-11-21 07:05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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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四来到面摊前,因为天气冷,几乎没有客人。卖面的柱子认出了老四。

  “大哥,没走啊?”柱子说。

  老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用手指指了指冒着热气的面锅。

  “给俺来碗面汤喝……”老四说。

  “不吃碗面?”柱子说。

  “先盛碗面汤再说。”老四说。

  柱子盛了一碗面汤放在老四跟前,老四端起碗喝了几口热汤觉得身上暖和起来。

  “这是没找到活,买车票回家呗?”柱子问。

  “买车票?俺现在是黄鼠狼玩火,爪干毛净了,我着啥买车票?”老四想起被偷的事说。

  “怎么呢?”柱子问。

  “俺住了黑店了,都是你推荐的。”老四说。

  “黑店?”柱子皱着眉头问。

  老四把被偷的事说了一遍,唯独没有说自己没拿身份证这件事。

  “这样说就是琴姐的不对了,既然住店怎么不安排个正经的房间,让你在杂物间里和一个不相干的人睡呢?”柱子问。

  “虎落平阳被犬欺,掉了毛的凤凰不如鸡。在你们这一亩三分地上,俺有什么办法?俺看那娘们不是一般人,不然怎么敢开这样孙二娘似的人肉包子铺?”老四恨恨地说。

  老四还要继续说,就看到柱子往他身后看,转过头去看到,大琴站在他的身后。

  “一个大男人,怎么学着背后嚼舌头?”大琴阴着脸说。

  柱子大概觉得大琴的不高兴,自己也脱不了干系急忙说:“琴姐,来碗面汤吧?”

  大琴并不理会柱子的话说:“你只说过五关,为啥不说走麦城这段儿?你没有身份证,是我看着这天寒地冻的你没地方去,动了恻隐之心留下你,我这还担着沉重呢。你丢了东西是不假,可是你不能怨我啊?再说了,我把你的店钱也免了,这还算对不起你吗?”

  老四冻了一天,本来就一肚子怨气。听到大琴的数落心里想,不如真的讹上她一把,即使没有回报也出出这口恶气。

  “俺是没带着身份证,这算啥罪过?可是你容留没有身份证的人住店,你在公安局那咋交待?俺要不看着你是个女流,俺就去公安局举报你。”老四说。

  这句话真的捅了大琴的软肋,如果老四真的要去举报,她就真的惹了麻烦。心里这样想,嘴上并没软。

  “这真是善财难舍,你倒恩将仇报。好吧,你就去举报,大不了我让他们罚我俩钱。”大琴说。

  “好啦,琴姐、这位大哥。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能够在这五湖四海有一面之缘也算是缘分,出来混饭吃谁也不容易,有话好好地说。我看这样琴姐,你不是要让我给你找一个烧锅炉的吗?不如就叫这位大哥去。大哥,烧锅炉干过吗?”柱子问。

  “那咋没干过,不管啥样的锅炉俺都会烧。”老四说。

  “琴姐你说呢?”柱子说。

  大琴听了仔细的想了想,自己原来是有一个烧锅炉的,因为嫌钱少走了。现在是靠着自己和女儿盯着。虽然是要过年,锅炉是不能停的,因为这旅馆安装的是土暖气。土暖气靠的是循环水供暖,一但停了这么冷的天就要冻上。这样不但影响了来年开业,锅炉或者管道也会冻坏,这些日子正在为这件事发愁。眼前这个人虽然不知道底细,凭借自己多年和人打交道的经验,印象并不坏。何况过了这个年,如果不行就换也来得及,先有个人值班再说。

  “我那的庙小,请不起大神,工钱可不多?”大琴说。

  “俺现在是秦琼卖马的时候,你管吃管住就中,工钱你看着给。”老四说。

  大琴听了并没说什么,站起身来说:“我得走了,从大同来的车快到了,看看能不能有人住店。”

  望着大琴的背影柱子说:“老哥,妥了。”

  “啥妥了?”老四问。

  “你给琴姐烧锅炉的事妥了。”柱子说。

  “她没答应啊?”老四说。

  “琴姐就这样,她要是不乐意早就说了,这就是答应了。”柱子说。

  “你咋知道?”老四有些不放心地说。

  “你是不了解她,我们是常年打交道的,住的也不远,我媳妇跟她还是干姐妹。”柱子说。

  原来,这大琴的丈夫早先是开矿的,曾经也挣过钱,风光过。只因一次事故砸死了人,丈夫判了三年徒刑,加上赔偿损失等等一下子败了下来。丈夫一口气出不来,出了监没多长时间就病死了。大琴只好带着闺女,在自己的老宅子这开了一家旅馆。

  大琴的旅馆属于档次比较低的那种,来的人没有常住的,不过是些路过或者打工的那一类人。素质比较低也就难伺候,经常会有很多闹事的情况。街面上有一霸叫孙大成的,早先就看上大琴,只是大琴是有夫之妇。自从大琴没了丈夫,孙大成倒是三天两头的到旅馆帮忙。孙大成有个毛病,喝大酒耍钱。最初和大琴在一起的时候,还收敛着点。慢慢混熟了就露出了本来面目。

  大琴虽然心里不舒服,怎奈母女本来就觉得独力难撑,有了这只猫倒也避鼠。从他来了以后,旅馆里闹事的少了很多麻烦。再有就是,大琴惹不起闹事的顾客,她同样惹不起孙大成,只好忍气吞声。

  孙大成有老婆,自然没有总是在这的道理。所以,大琴也有喘口气的机会。孙大成来不来的大琴也不计较,日子就这样混着。

  “想当初琴姐也是咱们这的一枝花,也风光过,只可惜是运去黄金失色,落了这田地。不过,她人还是不错的,可能是见得太多,经历的太艰难。她有个毛病,就是从来没有和任何人给一个信任。”柱子说。

  “你为啥帮俺?”老四到底是有心计,听了柱子的话有些不放心起来。

  “说句实话大哥,我也出去打过很多年的工。只是因为母亲岁数大了,不敢再满处跑了,才弄了这么个卖面条的差事。我是知道打工人身在异乡的苦楚的,你这还算是好的。好歹咱们这个地方不大,人还有点热乎气儿。你要是流落到大地方,那些人狗眼看人低,你就擎等着饿死吧!我同情你也不过是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柱子说。

  老四听了柱子的话觉得自己终于有了着落,加上一天没吃东西也的确饿了,心里一高兴说:“兄弟,你给俺盛一碗面。”

  “我就说,光喝汤怎么能解饱?”柱子说。

  柱子给老四端上一碗削面,又端过一杯酒一盘凉拌肉皮冻说:“大哥,酒我是送的,这大冷天的来上一口暖和暖和。”

  “谢谢兄弟了,对了,既然她答应了,俺就在这等着她完事领着俺去?”老四说。

  “哎!大哥,看你有个机灵劲,怎么这个时候犯糊涂呢?这又不是小孩子上学得叫大人领着,她那你又不是不认识。你吃完喝完就去呗?到了那啥也别说,抄起家伙干活。就是琴姐还犹豫,生米也煮成熟饭了,她那现在正缺人呢。”柱子说。

  老四一碗削面、一杯烧酒下肚,顿时觉得暖合起来。吃完饭放下筷子还是有些犹豫,坐在那卷了一颗烟抽起来。

  “这怎么羊角风还抽上了,还不赶紧去?”柱子说。

  “俺还是觉得有点冒失。”老四说。

  “你去你的,一会琴姐来我跟她说。”柱子说。

  柱子的话让老四彻底放下心来,站起身来说:“那就仰仗老弟了。”

  “快去吧,别犹豫。”柱子说。

  也许是喝了酒胆子大起来,也许是终于有了着落心里高兴,老四迈开腿朝大琴的旅馆走去。

  进了院子老四不知道该朝哪个方向走,直接去锅炉房虽然是最简单的办法,但是自己来打工也必须是要打个招呼。现在大琴不在,只好和她的女儿说一声。

  想到这老四推开那个登记的房间,大琴女儿正在给几个客人登记。老四站在屋里看着,想等着她登完记自己再说来意。说来也巧,正在这个时候收拾房间的员工进了屋。

  “娟子,开水没了,住宿的嚷呢,你快去烧水吧!”那人说。

  大琴女儿娟子抬起头说:“我哪倒得出功夫,让他们等一会的。”

  “这么冷的天,你没开水人家能干吗?”那人说。

  “我去吧!”老四说。

  娟子听了转过头来看到老四,因为那天的印象很深认了出来。

  “你不是那天住店的那个人吗?”娟子说。

  “现在不是住店了,是给你们烧锅炉的。”老四说。

  “谁让你来的?”娟子问。

  “反正俺自己不能来,你娘让俺来的。”老四说。

  “我娘?”娟子听了一时没明白的问。

  “旁的别说了,俺先去给你烧水,买卖可是耽误不起的。”老四说。

  “锅炉房在后院呢。”娟子朝走出门去的老四说道。

  老四来到后院,找到了锅炉房。其实不用找,只看到门口那堆煤就知道了。老四走进锅炉房,地上满是煤灰和掏出来的乏煤没人清理。

  老四打开锅炉进水的阀门,又打开底下的火门开始添煤。做完了这些,老四拿起扫帚开始打扫地面,把那些煤灰和乏煤清理出来。

  傍晚的时候大琴进了门,娟子把老四来烧锅炉的事告诉了母亲。

  “这是你柱子舅舅找的人。”大琴说。

  “可是这人看着眼熟,不就是那天找你陪钱的那个住店的吗?”娟子说。

  “就是,他也找不到活,在你柱子舅舅那吃饭的时候,你柱子舅舅就答应了他。”大琴说。

  “这人是哪来的,他连身份证都没有可靠吗?”娟子有些不放心的问。

  “咱们就是用他烧锅炉,又不干别的,可靠不可靠能怎么样?再说,现在大年根底下上哪儿找人去。先让他将就两天救救急,过了年再说。”大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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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发表于 2020-11-21 07:01 |只看该作者
泌水 发表于 2020-11-20 13:30
我这眼不好使了,小字看不清亮。
难为鹰哥了

应该的,是我没考虑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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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发表于 2020-11-21 07:02 |只看该作者
雨淼 发表于 2020-11-20 19:04
老师辛苦,明早不见不散,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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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发表于 2020-11-21 13:24 |只看该作者
书往老四这一叉,又得转几条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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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发表于 2020-11-21 13:29 |只看该作者
老七出狱之前我都看过,之后可能是鹰哥鲜写的。坐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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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发表于 2020-11-22 06:39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泌水 于 2020-11-22 13:25 编辑

18   老四把锅炉房打扫干净,又把散堆的煤块整理好。很多客人包括服务员来打水,让老四感觉不爽的是,这些人没有人注意到他。在他们眼里,老四好像和那个锅炉没什么两样。

  老四心里想,无论怎么样自己也要坚持,而且要尽量地做好。因为能够在这里,是他躲避追捕的唯一希望。

  晚饭的时间已经过了,老四还没有吃饭,他也不知道去哪吃饭,更不知道他睡在哪。因为大琴直到现在根本就没露面,这让老四心里嘀咕起来,难道说是大琴反悔了?

  正当老四给锅炉续上水,准备烧第二炉的时候,大琴走进来。

  “老齐大哥!”大琴说。

  原来,老四在登记的时候写了个假名字,当时心里想祈求老天保佑顺顺当当,让他逃过这一劫,所以写了个齐天顺。

  人对自己的名字是最敏感的,老四给自己起了个假名字,所以,当大琴喊他的时候他并没反应过来。

  大琴看老四往锅炉里添煤并没反应又说了一遍:“老齐大哥,吃饭了!你还住在那屋里,我也不安排人了,饭我放在那屋里,赶紧吃别凉了。”

  老四听了才反应过来,急忙说:“哦,不着忙,俺添完了煤就去。”

  大琴听了转身走了,老四心里暗自后悔,往后要记住自己给自己起的这个名字。如果像刚才那样,就难免露相。

  老四添完了煤走进那间装杂物的屋里,桌子上摆着饭菜。三个馒头,一碗白菜炖豆腐,还有一小碟腌辣椒。

  老四看了看屋里,几乎和他来的时候一模一样。就连他睡过的床上的被子也没人叠,保持着他走的原样。看来,这屋里不经常有人来。

  老四坐下开始吃饭,就听到窗外有说话的声音,老四抬头看到,大琴和娟子从窗前走过朝后面北屋走去,老四断定,她们娘俩也住在这个后院里。

  吃了饭老四卷了一颗烟,大琴再次推门进来,拿起老四吃饭的碗筷。

  “齐大哥,以后你吃饭就到厨房里去端,吃完了就把碗筷拿过去。还有,这屋里净是被子褥子,你抽烟小心,别走了火。”大琴说。

  老四听了点头答应,大琴端着碗筷走出门外。

  老四吃了饭接着干活,就听见门口有人问:“你是哪来的?”

  老四转回头看到,一个浓眉大眼的中年人站在那,嘴里叼着香烟。老四仔细端详这个人,两道蚕眉一对牛眼。大鼻子大嘴还有一脸的疙瘩,此时满脸通红知道他是喝了酒了。

  “问你话呢,咋不吱声?”男人有些不耐烦。

  老四已经形成了警觉,一但有关自己来由的询问,他最先都是回避。

  “俺是来烧锅炉的。”老四说。

  “我知道你是烧锅炉的,我没问你这个,我问你是哪来的?”牛眼说。

  “从外边来的。”老四装着糊涂说。

  “这大琴,找了个不识数的,连话都听不懂。”牛眼自言自语道。

  老四转过身来继续铲煤,就听见牛眼在后面说:“收拾收拾走人,我不用你。”

  “这个你说了可不算,是老板雇的俺又不是你。”老四说。

  “你还嘴犟,我就是老板!”牛眼说。

  听到这老四心里已经有些明白,这大概就是柱子跟自己说的那个孙大成。如果是放在平常,老四肯定是扔下铁锹就走。无奈此时非彼时,所谓人穷志短马瘦毛长。如果不学会忍气吞声,在雪地里挨冻受饿的事就会重演。更主要的是,他没地方躲着。

  “我和你说话呢,听见没?”孙大成说。

  “俺给你干活没出啥差错,你不能说不用就不用了吧?”老四说。

  “你赶紧给我走人,趁着我心情好。”孙大成说。

  老四现在心里明白,这个孙大成是铁了心地撵他走,再对付也是无益。何况他和大琴的关系,大琴怎么会向着自己呢?无论是继续装糊涂,还是说好话都丢人。既然如此,不如就出了这口恶气。

  想到这老四扔下铁锹说:“不干就不干,此处不养爷自有养爷处。”

  “你说啥?”孙大成瞪起两只牛眼问。

  “好话说三遍比屎都臭,你听不明白拉到。”老四说着朝屋外走。

  孙大成一把揪住老四的脖领子说:“我看你是耗子舔猫腚,你想作死呀。”

  “你撒手,要不俺可不客气了。”老四说。

  “呵呵,不客气你能咋地?”孙大成说。

  老四反手掰开孙大成的手,朝孙大成小肚子上就是一脚,孙大成站脚不稳摔出了门外。

  老四走到屋外,孙大成捡起一块砖头朝老四扔过来。老四偏过身子躲过,那快转砸在玻璃窗上。“哗啦!”一声,玻璃砸了粉碎。这个动静惊动了北屋,大琴开门站在门口,看到孙大成朝老四扑过去连忙跑了过来。

  “大成,你这是干嘛……”大琴抱住咆哮着朝老四冲过去的孙大成说。

  “哪来的臭要饭的?问他两句话跟我耍混?”孙大成说。

  “这是我雇的干活的。”大琴说。

  “撵走!”孙大成说。

  “走就走,这也就是在这,要是大街上,俺揍扁了你!”老四说。

  “老齐大哥,你少说两句,他喝了酒你别跟他一般见识。大成,你跟我回屋。”大琴说着拉着孙大成朝北屋走去。

  孙大成虽然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不正经干事,但是他却最不放心大琴。特别是他感觉到大琴和他在一起是出于无奈。所以,他对大琴和男人接触最敏感。因为除了他喜欢大琴以外,旅馆的收入是有他的份的。上一个烧锅炉的,除了嫌钱少以外,孙大成的挤兑是个原因。

  “告诉你,你赶紧走人,让我再看见你,我砸断你的腿”孙大成喊道。

  大琴把孙大成拉进了北屋,老四站在院子里开始为难。话说出去了,自己不干了。可是走不走呢?走了上哪去?即使自己忍气吞声舍出这张脸皮不走,有了这个孙大成自己也没有安生日子。他要是再找茬怎么办?老四不仅仰天长叹,这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自己够倒霉的了,可是这麻烦事还是抓住自己不肯松手。

  这边老四站在院子里发愁,那边大琴把孙大成拉进屋里。

  “你说你喝点酒就耍酒疯,烧锅炉的碍着你什么事了?”大琴说。

  “我看这小子贼眉鼠眼的就不像个好人。”孙大成气哼哼地说。

  “我雇他就是烧锅炉,他好人不好人的跟你有啥关系?”大琴说。

  “我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你别臭鱼烂虾的往这揽,你知道他是干啥的?俗话说,杀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孙大成说。

  “我倒是把你看成好人呢?一猛子就是十天半拉月的不照面。”大琴说。

  “我不是得把那头安抚好嘛。”孙大成说这就要搂过大琴。

  大琴推开他的手说:“我拦着你居家过日子了?你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你怨谁?”

  “大琴,人什么都可以没有,就是不能没有良心。这些年要不是我东挡西杀的罩着你,你的这个店早就黄了。公安的,税务的,工商的,防疫的,那个衙门口不是我给你打点?”孙大成说。

  “我也花钱哪?”大琴说。

  “你是花钱,可要不是我,你拿着猪头都找不到庙门你信不信?”孙大成说。

  “好了别说了,今天就算过去了,你不能难为他了,我还指着他呢。”大琴说。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不是有的是?”孙大成说。

  “他不计较工钱,现在雇个人没个两千块钱没人干。”大琴说。

  “好,看你的面子我先饶了这小子一回,给我揉揉肚子,这小子踹的我挺疼……”孙大成说。

  大琴起身去拉窗帘,看到院子里站着的老四,拉开门走了出去。

  “老齐大哥,你咋不进屋歇着?”大琴问。

  “不是让俺走吗?”老四觉得自己说的这句话特别的没底气。

  “我不是说了吗,他喝了点酒你别计较,该干啥干啥。”大琴说完转身进了屋。

  大琴的一句话叫发了半天愁的老四顿时烟消云散,听了抄起铁锹继续干活。

  转眼间过到了腊月二十八,这天大琴把老四叫到前台的屋里。

  “老齐大哥,过年不回家吗?”大琴说。

  “不回,家里也没什么人。”老四说。

  “你到这来总共没满一个月,按说是不能给你开工钱的。好在你干得不错,又快过年了,这是500块钱你拿着,不是工资,是给你过年的。既然你不走,你就在这把值班的事担起来,我和我闺女要去串串门子,走走亲戚,家里的事你照顾好。”大琴说。

  “你放心的走吧,这的事你交给我。”老四说。

  “那就辛苦你了。”大琴说这把钱递给老四。

  三十晚上,大琴和女儿出去和亲戚朋友吃年夜饭,旅店里也没有客人,整个院子就剩下老四一个人。老四在街上买了一瓶酒和一些熟食,打算自己给自己过一个年。

  老四买回东西,把锅炉添好煤,又在院子里巡视了一遍。如果不是大琴把值班的事交给老四,老四还真都没有逛过这个院子。原来,这个大院是个两进两处的前后院。房子都是老式的,很有气魄。屋檐下的砖雕很精致,看得出,这样的院子应该不是老百姓住的。也就是说,这个院子是个有钱人的住宅。

  转了一圈老四回到屋里,摆好了酒菜已经是午夜,外边鞭炮齐鸣。老四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端起来自言自语的说:“老七,哥今年不能和你过年了,来,跟哥干一杯……”

  想起老七,想起了家。看着这空荡荡的院子,老四一口酒下去把眼泪喝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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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
发表于 2020-11-22 13:07 |只看该作者

哪是老弟啊,标准的老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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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
发表于 2020-11-22 13:31 |只看该作者
泌水 发表于 2020-11-22 13:07
哪是老弟啊,标准的老妹。

黄鼠狼玩火,爪干毛净。又学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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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
发表于 2020-11-23 07:19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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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四眼泪就着酒喝了几口,桌子上买的熟食也没心思吃。想到虽然自己暂且找了个安身之处,但是前途未卜,难道要躲一辈子?如果躲了一段时间还是被抓进去,这罪不是白受了?此时真想知道家里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况,特别是公安局那边有什么动静。老四忽然想到,不如趁着过年自己跑回家去,哪怕只是一晚上。看看老七和二婶,再有就是打探一下消息。转念又一想,大琴交待自己值班,还给了五百块钱,自己又不能离开。老四琢磨着,等大琴回来跟她商量一下。

  想到了回家,老四好像已经能回家了,剩下的就是跟大琴打个招呼,心里一痛快连着喝了两杯酒。

  外边的鞭炮声此起彼伏,特别是那些花炮,带着刺耳的呼哨声飞向天空,绽放出五颜六色的光彩。这要是在家乡,此时老四也一定和兄弟老七放上几挂鞭,蹦蹦一年的晦气。只可惜,身在异乡只有看的份了。

  老四放下酒杯走到院子里,抬头看着飞向天空的花炮。正看的入神,就发现前院有红光在闪动。老四觉得这不像是花炮的火焰,于是走到前院看个究竟。

  这一看非同小可,老四发现,西方的房顶上有火光在闪,房上的蒿草燃烧起来。不用说,这肯定是花炮落到了房顶上。冬天本来就干燥,加上是老房子,房顶上的草长很高,此时被点着一片。要是这样下去,房子所有的草都会被引燃。老四想到这顾不得想别的,跑到房檐下来回地转悠,只是找不到梯子和攀爬的地方。最后绕到房的尽头看到一颗枣树。老四抱着枣树爬上了房。

  房上由于近日下了很大的雪,此时还有厚厚的积雪。特别是方脊很滑。老四几乎是爬着朝着火的方向走去。老天此时也好像故意作对,开始刮起风来。这使火势进一步扩展,老四只是着急上房,手里并没有灭火的东西,情急之下他脱掉了棉袄开始扑打起来。

  棉袄点着了,老四就在满是雪的房顶上继续扑打,就这样终于把火扑灭了。老四也累得喘不过气来。刚才喝进肚子里的酒的热量,早已被寒冷的夜风带走。老四拿起棉袄准备穿上才发现,棉袄早就不像样子,连袖子也不知去向。

  老四勉强披上棉袄,小心地留神着脚下。风越来越冷,老四浑身冻得僵硬,脚下的动作也开始变得不能把握,一不留神脚下一滑,老四从一丈多高的房上跌了下去。

  大琴和娟子吃完年夜饭回到家里,走到院子门口推了推门,门是从里面插着的。这个院子是个老院子,老式的大门上面还有门环。大琴使劲撞了几下门环,里面没有动静。

  “妈,他是不是睡着了?”娟子说。

  “不能啊,我临走的时候是嘱咐好了他的,叫他给咱们等门。”大琴说。

  又连续敲了半天,里面仍然是没有反应。

  “这怎么办,难道咱们在外边待一宿?”大琴着急地说。

  “妈你别着急,我从西边的那个矮墙翻进去把门开开。”娟子说。

  “你能行吗?”大琴问。

  “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娟子说着走了。

  娟子走到院子的西边,爬过矮墙翻进院子朝大门走去。正走着脚下一绊吓了一跳,低头看到躺在地上的老四。由于天黑没法辨认,娟子惊得大叫了一声朝大门跑去。

  大琴在外边等着,就听见大门响。见娟子打开大门变颜变色的。

  “怎么了?”大琴问。

  “妈,咱们院子进来人了。”娟子说。

  “啊……在哪?”大琴听了也吓了一跳问。

  “在西边的客房前边。”娟子说。

  “那人长啥样?”大琴说。

  “那个人躺在地上,我根本就不敢看。”娟子说。

  “走,进去看看。”大琴说着就要往院子里走。

  “妈,先别进去,我看先报警吧。”娟子说。

  娟子说完掏出手机打了“110”,娘俩站在院子门口等候。

  没一会,一辆警车停在门口,警察下来了车。

  “是你们报的警吗?”警察问。

  “是。”大琴说。

  “怎么回事?”警察问。

  “我们院子里进了人了。”大琴说。

  警察让大琴娘俩带路走进院子来到前院西房跟前,果然看到一个人躺在地上。

  警察用手电照了照说:“是这个人吗?”

  娟子点了点头,可能是由于惊吓,也可能是因为老四身上的棉袄已经破破烂烂,加上他脸朝下躺着,大琴娘俩并未认出他。

  警察看了看地上,发现很多散落的瓦片,于是抬起头来看了看房顶。只见房顶黑乎乎的,不似其他的房顶是雪白色的。

  “看来这个人是从房上掉下来的。”警察判断说。

  “那怎么办?”大琴问。

  “把他先送医院,你们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丢失的东西。”警察说。

  大琴娘俩朝后院走去,这边,两个警察把老四抬起来,搭到了警车上去了医院。

  大琴走到后院,先到了老四住的房间看了看。发现桌子上喝剩下的酒和菜,那菜几乎就没有动,屋里并没有人。

  “这人上哪去了?”大琴说。

  “妈,先别管这个,先看看咱们丢了什么东西吧!”娟子说。

  大琴走到自己的屋子的门前开了门,发现一切照旧并没有什么变化。打开有现金的抽屉,钱也放在那,数了数一分不少。

  “娟子,那个人会不会就是老齐?”大琴猛然醒悟地说。

  “他跑那干嘛去?”娟子说。

  “我也纳闷儿,走,上医院。”大琴说。

  大琴和娟子来到医院,警察告诉她,老四是左臂骨折和脑震荡。大琴走到抢救室门前看到,老四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

  “这是我们那的员工,是烧锅炉的。”大琴说。

  “你怎么认识他的?”警察问。

  “雇的。”大琴说。

  “我们在他的衣服里找到了身份证和一些钱,经过电脑核对他是个逃犯。”警察说。

  “逃犯?”大琴瞪大眼睛说。

  “这个人牵涉到一起河南贩卖人口案,是在通缉名单中的人。”警察说。

  “贩卖人口?”大琴已经反应不过来了。

  “是,我们是从网上查到的。”警察说。

  “抓起来?”大琴说。

  “要等到抢救以后,他神志清醒再审问他。”警察说。

  “那现在呢?”大琴问。

  “交给我们处理,你没有丢什么东西吧?”警察问。

  “没有。”大琴说。

  “那就回家吧!”警察说。

  大琴看了看在床上闭着眼睛的老四,转身走出医院门外。

  “妈,这个人是个逃犯?”路上娟子问。

  “我怎么知道?”大琴说。

  “那你为什么雇他?”娟子问。

  “是你柱子舅舅介绍给我的。”大琴说。

  “他为什么从房上掉下来?”娟子说。

  娘俩回到家里,大琴躺在床上,今天发生的一切都让她没法想明白。如果说这个老齐是盗窃,家里什么也没丢。即使他就是盗窃,放着大门不走为什么要上房?大琴碾转反侧睡不着,起身穿上衣服下了床。

  “妈,你干嘛去?”娟子问。

  “我去看看。”大琴说。

  “看什么?”娟子问。

  大琴没说话,穿上鞋出了门。

  大琴走到老四躺着的地方,抬头又看了看房顶,的确是黑乎乎的一片。她找了梯子上了房,就闻到了一股烧糊了的味道。仔细看了看,是一片被火烧了的痕迹。难道说,是房子着了火老齐救火上房掉下来了?大琴心里想。

  “妈,快下来,你上房去干吗?”娟子在房下边喊道。

  大琴顺着梯子下来说:“老齐没偷东西。”

  “那他干嘛在这?”娟子问。

  “明天去医院!”大琴没头没脑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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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1-23 20:25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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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1-24 05:00 |只看该作者
20
       老四走在进村的路上,心里喜洋洋的,进了村看到宋狗子朝村外走。

  “四哥,干啥去了?”宋狗子问。

  老四想到自己的处境说:“没事,快过年了去赶了个集。”

  “手里拿的啥?”宋狗子问。

  老四看了看手里,是那件棉袄。棉袄已经烂的露出了棉花,袖子也不见了。

  “捡了件棉袄。”老四说。

  “这棉袄扔了都没人要,你捡回来咋地?”宋狗子说。

  老四觉得无言以对说:“你干啥去?”

  “去集上送鸡,这是最后一个集了。”宋狗子说。

  老四没有再说什么,急忙赶回家来。老四先到了老七的院子里,发现老七正在水井边压水。

  “四哥,俺用绳子捆上了,可是她还是能跑。”老七说。

  “大白天的说瞎话,捆上了咋能跑?”老四说。

  “不信你看。”老七用手指着门口说。

  老四抬头看到,张翠芳正站在门口,怀里还抱着个孩子。老四心里想,看来是生米做成了熟饭,这不孩子都有了?

  张翠芳好像根本没看到老四,抱着孩子往外走,老七看见急忙跟上去。

  “你跟着她干啥,这就跑不了了。”老四说。

  “这不是俺的孩子。”老七说。

  “不是你的是谁的?”老四问。

  “她来的时候就有孩子,藏在了裤裆里的。”老七说。

  “那么大个孩子能藏住?”老四看着走出院子的张翠芳说。

  “你别在这胡咧咧,回你家去!你现在不回去就回不去了。”二婶说。

  老四正要问,就看到眼前一个警察。这个警察只有半截身子,看不清长的模样,下面什么也看不到。

  “醒了吗?”警察问。

  “现在身体指标正常,估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醒过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如果醒了能问他话吗?”警察说。

  “可以,但时间不能长,因为他有脑震荡。”女人说。

  老四仔细的想看清警察和谁说话,眼前老七的院子变成了天花板,上面有一个日光灯。

  “能听见我说话吗?”还是那个警察,此时已经变得清晰了很多。

  老四一时想不起来自己怎么会在这,睁着眼睛不说话。

  “能看清楚我吗?”警察问。

  老四点了点头,猛然间老四觉得,自己很危险,因为警察的出现是老四最担心的。

  “韩老四,你大概知道我要问你什么吧?”警察说。

  此时老四已经明白,自己隐瞒不了什么了。但是他还是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到了这,这个警察是怎么知道的。

  “他现在由于脑震荡,很可能有失忆的情况,我想最好等他完全清醒再问他。”一个中年的女医生说。

  “要等到什么时候?”警察说。

  “那要看情况,现在好像问不出什么。”大夫说。

  “你们要看住了他,不要让他有异常的举动。”警察说完转身走了。

  大夫的话叫老四找到了一线希望,他可以装作什么听不懂。可是问题是,他能装多久呢?

  老四仔细的回想着,终于他想起了自己去西房救火,然后跌下了屋顶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可是,警察怎么知道的他叫什么?

  此时的老四虽然还在担心,因为他最不愿意的局面摆在了眼前。但是老四却觉得轻松了一点,因为他再也不必藏着掖着,剩下的就等着发落。想起这些日子受的罪,如果隐藏起来是这么难,坐监狱也不过如此。想到这,老四闭上眼睛再次睡着了。

  大琴第二天绝早的来到医院,都到病房门口看到老四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大琴走进病房老四的床前。

  “大哥,好点了吗?”大琴问。

  老四仍然盯着天花板不说话。

  “我知道你是为了上西房救火摔下来的,对不对?”大琴说。

  老四还是不说话,眼睛也没挪地方。

  “当时没看清楚是你,所以娟子报了警。大哥,要不是你,现在恐怕早就把房子烧没了,我真的挺感激你。不管你过去发生了啥事,你看病我给你拿钱。”大琴说。

  老四面无表情,对大琴说的话一点反应也没有。

  “大夫,他怎么不说话?”大琴对走进来的大夫说。

  “可能是因为脑震荡,你最好别跟他说话。”大夫说。

  正说着警察走了进来,到了床边看着老四:“现在怎么样了?”

  “好像还是没有什么反应,再不行就得送大医院了,我们处理不了。”大夫说。

  “俺没事了,你要问啥就问吧。”老四突然转过头来对着警察说。

  “那好,等一会。”警察说着出了门。

  大琴看到老四能说话了赶紧说:“大哥,你别担心,我会托人帮你。”

  “不用,你走吧,这没你什么事了。”老四说。

  “大哥,你是不是恨我报警?”大琴说。

  “俺谁都不恨,就是恨俺自己。这一天是早晚要来的,躲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老四说。

  “你得回避一下,我们要审问他。”警察带着另外一个手里拿着记录本的警察走进来说。

  大琴走出病房门口,心里难过起来。这个人救了自己,可是偏偏他却是个逃犯。现在,自己是眼睁睁的看着却没什么办法帮他。

  大琴郁闷的回到家里,孙大成乐呵呵的在屋里喝茶。

  “你干嘛来了?”大琴问。

  “这话说的,每年我都是初一来呀?”孙大成说。

  “今年没心情过年,也不做饭。”大琴说。

  “不做饭外边吃去,我请客,说吧,想吃啥?”孙大成说。

  看着大琴放下包坐在床边发闷,孙大成走到她跟前。

  “我都知道了,不就是西房过了点火吗?也没啥大事。开春重新换一遍瓦就是了。”孙大成说。

  “要不是老齐大哥,这院子兴许都没了。”大琴说。

  “嚯!老齐就老齐吧,还加上个大哥。看来你俩混的不错啊?”孙大成说。

  “你别在这吃醋喝酱油的,人得有良心。他为了救火摔成那样,你怎么还这么说?”大琴说。

  “那怎么办,你还养着他?”孙大成说。

  “养着就养着,我也不是养不起。总比养你这样的白眼狼强!”大琴说。

  “看来是天有不测风云呀,谁也不知道哪块云彩能下雨。我就走了这么两天,你就这样了?”孙大成说。

  “你要是真心实意对我好,你就帮帮他。”大琴说。

  “帮,怎么帮?”孙大成说。

  “你不是认识公安局的吗?你托人把他弄出来。”大琴说。

  “弄出来?我刚才听娟子说了,说他是个逃犯。小偷毛贼的还好说,逃犯是能弄出来的?”孙大成说。

  “你管不管吧?”大琴说。

  “管不了。”孙大成摇着头说。

  “那你就走,别在我眼前晃悠。”大琴说。

  “我这些年跟你鞍前马后的,你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孙大成说。

  大琴索性躺在床上再不理孙大成,孙大成也觉得无趣,喝了一杯茶站起身来走了。

  连续几天,大琴都去医院看望老四。老四还是不跟大琴说话,带去的东西也不吃。

  “大哥,你这样让我心里怎么受得了?当时娟子的确是没看清楚,我也想不到是你就报了警。”大琴说。

  无论怎么说,老四就是不说话,大琴每次都是叹着气走的。

  有一天,大琴再次来到医院,大夫告诉她,老四已经被公安局带走了。

  老四胸前吊着胳膊带到公安局,录了口供。由于春节放假期间,没法办理交接手续,老四被押在运城市公安局里。老四有伤,公安局没有把他和一般的犯人关在一起,而是关在一个临时羁押室里,里面只有老四一个人。

  大琴有心打听老四的下落,因为不知道押在哪,更不知道问谁。想到那天把孙大成数落走是有点失策,不然孙大成是可以托人打听到的。想到这,大琴主动给孙大成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孙大成来到旅店内。

  “怎么,想我了?我就说,夫妻没有隔夜仇。”孙大成嬉笑着说。

  “少说没用的,我求你的事你到底能不能办?”大琴说。

  “大琴,这个人的案子不小,不是我托个人就能弄出来的。再说了,就是一个烧锅炉的,你干嘛那么上心?”孙大成说。

  “要不是他救了火,指不定这房子烧成啥样呢?我不管他犯了什么案子,做人得有良心。”大琴说。

  “实在是办不了。”孙大成说。

  “那打听一下他押在哪也不行吗?”大琴说。

  “咋地,你还要去看他?”孙大成说。

  “去看看还不应该吗?”大琴说。

  “大琴,我看这年是让你给过糊涂了。他跟你非亲非故,你已经上医院看了他几趟了,这还不行还要咋着?”孙大成说。

  “你就说你管不管吧,没了老叫驴照样能推磨,你要是办不了我去找别人。”大琴说。

  “哎!真是拿你没办法,好,过几天我去打听一下。”孙大成说。

  “过几天干嘛,现在就去。”大琴说。

  孙大成站起身走了,到了晚上才回来,把大琴盼的眼蓝。

  “就去了一天?”大琴说。

  “快给我口水喝,这一天,马不停蹄。”孙大成说。

  大琴倒了一杯水递给孙大成,孙大成一扬脖喝了个底朝天。

  “找个人多费劲,大过年的谁不在家里待着?”孙大成说。

  “你就说你打听着了没有吧。”大琴说。

  “打听着了,他在他们老家和人合伙买了个女人,那些人犯了案把他供了出来,他吓得跑到这来了。”孙大成说。

  “就这些?现在人在哪儿呢?”大琴说。

  “送走了。”孙大成说。

  “送走了?”大琴问。

  “他在他们老家犯的案,那不得到案发地审理啊?”孙大成说。

  大琴听了愣在那半天没说话,的确,如果真的把老四送回去,她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家在哪。其实,孙大成找人打听了老四的情况,也知道他现在押的地方。只是怕大琴再去看他,就编了个谎说老四押走了,也是为了让大琴死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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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1-24 05:00 |只看该作者
泌水 发表于 2020-11-23 2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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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层楼前面一段我以为是脱节了,原来是老四在恍惚朦胧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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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1-25 08:12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泌水 于 2020-11-25 13:10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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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四被押到市局,由于有伤并没有送到监号里,而是把他关在了临时羁押地方。所谓“临时羁押”,就是一些犯了小毛病人,拘留期不超过十五天羁押的地方。这些地方较比监号里的条件要好得多。有床,有被子等卧具。

  老四被押到这,心里平静了很多。他知道除了等候发落他是无能为力的,与其说思前想后不如好好安顿自己。一直到了正月十五正式上班以前,并没有人搭理老四。老四也是除了吃饭就是睡觉,心里想,早知道是这样,何必跑出来受罪呢?

  过了正月十五,一切工作开始正常。警方联系了老四家乡的县公安局,因为老四已经有了口供,过了几天,老四被押解回到了家乡。

  老四的口供由于和同案所供的一致,并没有出入。不久老四的判决就有了结果,判处老四有期徒刑三年。判决下来,老四被押到劳改场服刑。之所以这样判是因为,老四虽然涉及贩卖人口,但不是以盈利为目的。如果他不是畏罪潜逃,还是判不了三年的。

  当老四被警车押到劳改场的时候,他心里一惊。原来,这家劳改场是个采石矿,专门出石灰石和烧制石灰。距离老四的黑沟村只隔着一个山头。老四记的给兄弟老七盖房的时候,还来过这里买石灰,但并不知道这里就是劳改场。

  按照老四目前的情况,他的左臂骨折。如果老四提出保外就医的申请,也许是能够批准的。怎奈老四并不懂得这个,既然他自己没有提出申请,又没有人替他出头担保,老四只有带着伤服刑。

  好在劳改场也考虑到了老四的情况,最初是要他在伙房里帮厨,安排一些轻松一点的活干。天暖和的时候,老四的胳膊恢复了,他被派去烧石灰。

  现在,老四知道了隔着山头的那边就是自己的家乡,每天他都要不知道看多少回家乡的方向。虽然他看不到兄弟,看不到家,但是离家这么近,多少让老四心里踏实了很多。

  庄稼长的老高,玉米拔节吐穗的时候。这天老七锄地收了工,扛着锄头朝家里走。一辆面包车停在不远处的村口,老七看的明白,这是县城里的出租车。只见从车上下来一个女人,短发,上身穿着一件杏黄色的外套,黑裤子,手里还拿购物袋和礼品盒。女人给了车钱,面包车掉头走了,那个女人继续朝村里走。老七心里想,这是谁家来的客人呢?

  老七并没再想更多,继续走着,就听见身后那个女人喊他。

  “老七!”

  老七回过头来看了看,一下子吓了一跳,这不是张翠芳吗?她上这干嘛来,是不是还没完呢?

  “你不认识我了?”张翠芳问。

  即使就是在二婶伺候张翠芳养病的时候,虽然她在老七家很长时间,但是老七记得自己和她说的话有数。

  “你找谁?”老七试探着问。

  “我来看看婶子。”张翠芳走到老七跟前说。

  收工的人陆续的进村,看到老七和一个打扮鲜亮的女人站在那,都放慢了脚步,有人甚至开始盘问起来。

  “老七,跟谁说话呢?”有人问。

  “这个妮子长的强,老七,这是谁呀?”又有人问。

  “是找谁家的?”

  对于老七来说,张翠芳无疑是他痛苦经历的一个符号,现在看到很多人问急忙转身就走。

  “你等会我。”张翠芳紧跟着老七说。

  老七走到家门口,张翠芳紧跟其后。两个人走进屋里,张翠芳进了东屋。

  二婶正躺在炕上,张翠芳进门叫了一声:“婶子!”

  二婶侧过头来看了看,也许是二婶做梦也不会想到张翠芳能来,又加上此时的张翠芳,和那个在老七家里的张翠芳判若两人,二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妮儿,你是谁……”二婶问。

  “婶子,你不认识我了,我是翠芳。”张翠芳把东西方在炕上,坐在二婶跟前说。

  “啥……”二婶听了就要挣扎着起来。

  老七急忙扶起二婶,把一个棉靠垫放在二婶身后,二婶靠着炕柜勉强坐起来。

  “二婶,你这是病了?”张翠芳问。

  “年岁大了,少不了闹毛病,其实也不咋。往婶子跟前靠靠,让俺看看你,老七,快去给她弄碗水喝。”二婶说。

  “婶子,你到底是怎么了?”张翠芳问。

  “不说了,都过去了。你回家咋样?”二婶问。

  “我不在村里住了,去了石家庄找了份工作。家里没法待,从这件事以后,警察找到我,村里就风言风语。说我在外边胡搞,警察是来抓我的,任凭我满身是嘴也解释不清。”

  “舌头板子压死人,你还一个人,没找个人家?”二婶问。

  “石家庄是个大城市,人家谁要乡下人?再说了,从这件事以后,我是再不敢想别的。”张翠芳说。

  “你咋想起来看婶子?”二婶说。

  “这话说的,你老对我是有恩的,是你老让我又活了一回。”张翠芳说道这眼圈有些发红。

  “哎!要不是俺家的四猴子心眼活泛走错了这一步,你也不能受这个罪,他们哥俩也没得好。”二婶说。

  二婶简单扼要的把事情说了一遍,张翠芳听了也感慨了半天。娘俩说着话,眼看着红日西沉。

  “对了妮儿,不知道你能来。从俺瘫吧到炕上,就是让老七将就一口吃的给俺,他个光棍汉子,哪会做饭,连个馍也蒸不好,你来了给你啥吃呢?”二婶说。

  “婶子,家里有面我给你做顿面条吃?”张翠芳说。

  “那敢情好,老七做的面条子,就是一碗浆糊。”二婶乐着说。

  张翠芳脱了外套走到灶间,此时老七正站在院子里抽烟。

  张翠芳找到了粮柜,打开舀出面粉活了块面。又跑到院子抱柴火,老七站在院子里。

  “俺来抱吧。”老七说着抱了一捆秫秸杆拿进灶间。

  “老七,你进屋来。”二婶在屋里喊道。

  老七走进屋二婶说:“把小鸡杀一只,她大老远来的。”

  老七听了拿起刀走到了院,几只小鸡正在院子里觅食。老七追着一只小鸡在院子里跑,张翠芳站在屋门口。

  “你干嘛?”张翠芳问。

  “婶子说给你杀只小鸡吃。”老七说。

  “快住手,那小鸡不留着下蛋吃了它干啥?”张翠芳说。

  老七听了住了手,一来真的是指望这鸡下蛋。再有,追起来也的确费劲。

  老七走进屋里对二婶说:“不让杀。”

  二婶已经听到了张翠芳的话说:“你倒是心眼实在,你这不是杀鸡问客吗?”

  老七听了说:“那我再去杀。”

  “算了,收拾好了再炖熟了得啥时候吃上?这天已经黑了,我看她不准走了,明天招呼着弄点啥吃吧。”二婶说。

  张翠芳弄了个酱油汆,擀了面条下了锅。老七蹲在灶前烧火,不一会面煮熟了。张翠芳盛了一碗给二婶端过去。

  “闻着就香,妮子,看来你是做饭的好手。”二婶说。

  “就是没有青菜。”张翠芳说。

  “妮儿,这天已经黑了,路也不好走。就将就在婶子这住一宿,咱们娘俩也好好的唠扯唠扯,明天让老七送你去车站。”二婶说。

  “婶子,我原本是想看看你老就回去,看你这样我想伺候你几天。”张翠芳说。

  “俺这个病一时半会是好不了的,别耽误了你的正经事,你能想着看婶子,俺就知足了。”二婶说。

  娘俩在屋里说话,老七站在院子里。心里七上八下,他想不到张翠芳会回来。过去张翠芳在这里养伤的情景,又一次出现在老七是眼前。只不过,那个时候他能感觉得到张翠芳对他的警惕和敌意,只是二婶让她仅仅停留在很少和老七交流,但是能够容忍的地步。

  现在,这个人又出现在家里,老七拿不准应该怎样对待她。老七最后给自己一个答案,张翠芳看来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换了别人,就这件事的原因,即使是她再感激二婶儿,谁又会再次来到这个穷山恶水,让自己充满了伤心经历的地方呢?既然如此,张翠芳的到来其实现在和自己没有关系了,她是来感激二婶儿的。看她的言语和作为,自己已经从一个在她眼里歹人的印象里解脱出来,还能怎么样呢?老七一头乱想,听到身后张翠芳在喊他。

  “老七,面都坨了,快来吃吧。”张翠芳站在门口说。

  老七听了转过身去进了屋,看到桌子上摆着一碗浇好佐料的面条。老七端起碗来站起身走出屋外,蹲在院子里吃了起来。

  老七吃了饭到了西屋,这又是一次重复。想当初,张翠芳在这的时候他就是住在西屋。

  第二天,老七起早扛起锄头下地,走出屋门的时候看到张翠芳正在院子里洗衣服。

  “下地去?”张翠芳抬起头看着老七问。

  老七点了点头正好走,张翠芳又说:“有小卖部买点香油来。”

  张翠芳说着站起身来,甩了甩手上的肥皂沫,撩起衣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钞票递给老七。

  “俺有钱。”老七说。

  “是我要买,不用你的钱。”张翠芳说。

  “也用不了这些呀?”老七看着张翠芳递过来的一百元钱说。

  “剩下的你买烟抽。”张翠芳说着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俺抽旱烟,抽不惯烟卷。”老七说。

  张翠芳蹲下身子再不说话,继续洗衣服,老七只好拿着钱走出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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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0-11-25 08:13 |只看该作者
泌水 发表于 2020-11-24 12: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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