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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文学 三味书屋 【原创长篇历史小说连载】隋末风云录
楼主: 臭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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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长篇历史小说连载】隋末风云录   [复制链接]

91
发表于 2011-10-9 21:46 |只看该作者
嘿嘿,秦琼也出来了,看来这番战斗又有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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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
发表于 2011-10-9 21:48 |只看该作者
也不知张昱的梦,是何预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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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
发表于 2011-10-10 09:53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臭字母 于 2012-1-7 10:33 编辑

第五十四章 叔宝扬威

李密正自在马上思忖,忽的斥候来报,前方五里处发现有大队隋军人马行进,观旗号分明就是秦琼所部。李密暗吸一口凉气,这秦琼还真是兵行神速,本想己部早日到达荥阳,予以从容布置,对张须陀来一个伏击,可秦琼率部来的如此之快,这下把自己所有部署都打乱了。

李密眉峰紧锁,策马奔至翟让等人跟前,把斥候所传消息告诉众人,众人也是面面相觑,没料到隋军来的如此迅速。单雄信、徐世绩等人与秦琼有旧,此际更是装聋作哑,顾左右而言他,李密见状心中不禁一阵怒火中烧,脸一下子冷了下来。

此时翟让轻叹一声道:“这秦叔宝英雄了得,此番他率部前来,我等可得小心应付。”话音刚落,就听一人厉声道:“大龙头何必长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在下不才,愿去会会这秦叔宝。”大家定睛一看,出言者赫然便是寨中麒麟营统领程知节。

李密本欲让张昱迎战秦琼,此际见程知节硬要出头,倒也不好说些什么,再者这程知节也是素以悍勇著称,在山东道上名头不弱于秦琼,由他迎敌秦琼倒也可行。

而张昱见程知节请命,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正在担心李密安排他与秦琼交锋,现下倒可以暂时避免此事了。翟让闻言也是微微颔首,吩咐程知节多加小心。

当下程知节带领三千健卒,策马飞奔在前,翟让等人率部紧随其后,不多时就与秦琼大军相遇。秦琼看着不远处尘土遮天,旌旗招展,观旗号乃是瓦岗众贼,但见盔明甲亮,军容肃正,毫无草寇摸样,也不禁暗暗心惊,当下喝令麾下摆开阵型迎敌。

秦琼一催胯下黄骠马,来到两军中间空阔地带,扬声喝道:“尔等逆贼,深受皇恩沐浴,不思回报,反行谋逆之事,实属罪该万死,今讨逆大军已至,尔等还不速速归降,更待何时?”声音到后来愈发高亢,几欲响彻云霄,瓦岗众将见秦琼纵马横枪,威风不可一世,一时皆为其气势所夺,张昱则早就暗中戴上人皮面具,躲在众人之中倒也不虞被秦琼认出。

程知节见状心中不忿,当下怒叱一声,催马奔出阵中,直奔秦琼而去。秦琼见眼前敌将手持硕大宣花大斧,看上去竟不下于数十斤,冷深深的斧面青光流动,煞气迫人,不禁暗暗点头,能使这样兵器的人武艺定然非同小可,自己多日未逢敌手,此际遇此悍将,倒也是快事一桩。

当下秦琼挺枪遥指程知节,喝问道:“你乃何人?本将军枪下不杀无名之人。”程知节冷笑一声道:“老子乃是济州程知节,今遭让你死个明白。”说完催马近前,手中大斧高高举起,惊天介一声厉喝,兜头便朝秦琼劈来,力若千钧,势不可挡,直欲将对手砍为两半。

秦琼大喝一声,手中丈八长枪闪电般击出,一式二郎担山,硬生生接住程知节这来势凶猛的一斧。震耳的兵器相击声响中,秦琼只觉得手心一麻,虎口为之一热,不禁心惊于眼前对手的力道,而程知节心中更是惊凛,暗暗钦佩秦琼,要知他战斧乃是从上向下劈砍,借着马势本就占据上风,加上大斧乃是重兵器,这秦琼能够硬生生接住且面不改色,说明他的臂力还在自己之上。

当下两人走马灯似的战成一团,两边军卒均大声呼喝,为己方将领助威,秦琼战的性起,手中长枪一式接着一式,宛若长江大河,绵延不绝,每一枪刺出皆有电闪雷鸣之势,狂风暴雨般笼罩住程知节。这程知节也煞是悍勇了得,虎吼一声,挥舞手中大斧毫不示弱,招招斧式几欲劈开日月,斩断乾坤。一时间看的两边众人如痴如醉,不敢眨眼,生怕错过一招一式,张昱在一旁也对这程知节的武艺暗挑大拇指,吃惊于此人的了得。

秦琼久战不下,暗忖不使出杀招,此遭恐难以击败这程知节,当下枪锋一转,使出昔日蜀汉大将赵云所创的子龙十三枪,顿时枪似游龙,快若鬼魅,又若雷轰电闪。酣战中就闻秦琼大喝一声:“着”。手中长枪化作贯日长虹,闪电般刺出,径直奔程知节面门而来,程知节躲闪不及,忙在马上俯身让过此招,就听当的一声,头盔已被挑落,顿时披头散发。秦琼手腕一沉,长枪就势狠狠砸在程知节后背之上,程知节惨呼一声,眼前一黑,口中顿时鲜血狂喷,他暗叫一声不好,一拨马回头便逃。

秦琼冷笑一声,他已经动了无穷杀机,这个逆贼如此了得,实乃朝廷心腹大患,万万留之不得。当下催马纵枪,欲取程知节性命。瓦岗阵营中齐声大哗,谢映灯眼见程知节危急,手腕一翻,已是箭在弓上,抬手连珠般将几箭射向秦琼。

秦琼正催马追杀程知节,忽的就听一阵锐啸,但见品字形三只雕翎长箭已然袭至近前,当下忙挥舞长枪上下拨打,等他将来袭之箭拨打掉,程知节业已逃回瓦岗阵中。秦琼暗叫一声可惜,当下将手一挥,喝令全军掩杀过去,顿时两军战成一团

秦琼在冲杀中,猛然看见敌方战阵中贼将竟然有单雄信、徐世绩等人,顿时宛若雷殛,他万万没有料到单雄信等人也入了瓦岗寨,想当年这些都是自己生死与共,歃血为盟的好兄弟啊,可如今却沙场对敌,形同陌路,一时间秦琼心乱如麻。

忽然他眼前浮现张须陀大帅那慈祥的面容和期望的目光,顿时如梦方醒,暗暗在心中呼道:“秦琼啊秦琼,如今也顾不了那麽多了,否则你怎能对得住大帅的如海深恩。”主意已定,秦琼恢复了从容镇静,再度拍马与瓦岗军厮杀。他一条枪舞动起来,如巨蟒缠树,猛虎跃涧,枪头到处,敌军沾着就死,碰着就亡,一时无人可挡。

瓦岗军卒因程知节的落败士气已挫,加上秦琼所率乃是隋军精锐,战力极强,渐渐的抵挡不住,败象显露。李密见战局到如此境地不禁心急如焚,再看到单雄信等人离秦琼远远的,任其如入无人之境,更是怒发欲狂。

他催马来到张昱近前,大声道:“贤弟为何任此獠如此猖狂,难道胆怯不成?”语气到最后已是严厉无比。张昱闻言心中暗叹,情知难以再推脱下去,当下也不言语,催马扬槊来至秦琼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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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
发表于 2011-10-10 15:03 |只看该作者
他一条枪舞动起来,如巨蟒缠树,枪头到处,敌军沾着就死,碰着就亡,一时无人可挡。
——————————————————————————————————————————
秦琼好个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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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
发表于 2011-10-11 03:05 |只看该作者
都是历史上的人物,写这个不得不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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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
发表于 2011-10-11 13:33 |只看该作者
都是历史上的人物,写这个不得不佩服
沈盼盼 发表于 2011-10-11 03:05



    版主过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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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
发表于 2011-10-11 13:33 |只看该作者
第五十五章?大战在即

     秦琼正自杀得性起,忽见一将飞至,一股莫可阻挡的气势扑面而来,他暗暗称奇,敌方尚有如斯高手,适才为何不见上场,当下凝神戒备,手中长枪斜指如飞而至的张昱,喝问道:“你乃何人?”张昱也不答话,手中长槊如狂沙翻卷,径自向秦琼袭来,秦琼冷哼一声,催马挺枪相迎。
交手间秦琼但觉眼前敌将势大招沉,槊法精奇,不禁暗暗心惊,觉得此人比那程知节又要强上许多,便是自己也未必是其敌手。
当下秦琼奋起神威,再度使出子龙十三枪,而张昱见秦琼杀招频出,也不觉暗暗叫苦,可此际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当下只好强打精神与秦琼相战,一杆长槊使得神出鬼没,风雨不透。
??这时候李密趁张昱敌住秦琼之际,已然稳住阵脚,他在瓦岗寨操练多日的阵法开始显露威力,瓦岗军开始结成鱼鳞阵和鹤翼阵迎敌,这两种阵法乃是李密昔日自终南山一古墓中偶得,皆为古谱秘法,世人尚未能得见,阵法端的神妙无比,张合自如,攻守兼备。
渐渐的隋军反而被瓦岗军神妙阵法压制住,纷纷倒在敌方的刀锋之下,而秦琼被张昱死死拖住,其麾下战将又无人是瓦岗群豪的对手,久战之下隋军败象显露,最后竟然被杀寒了胆,开始不断溃退。
秦琼见状不禁心焦,可眼前敌将神勇无比,一身所学生平仅见,任他杀招迭出,可依然拿对手无可奈何。
万般无奈之下,秦琼奋起一枪将张昱长槊荡开,扬声发出撤军号令,自己则带一列人马殿后,眼见隋军潮水般退去,李密喝令瓦岗众军趁势掩杀,一时间隋军尸横遍野。
任是秦琼如何了得,也阻止不了眼下如山败势,最后不得已带着一帮残部杀出一条血路,冲出重重包围脱困而去,张昱挺立马上也不追赶,秦琼只觉得此人身形无比熟悉,可这张枯槁的面容却是从未见过,一时也甚为困惑难解。
??此战双方皆伤亡惨重,瓦岗军战死约有五千余人,伤有三千多人,而秦琼部众更甚,伤亡竟超过一万多人,可谓折损大半,使得秦琼无比震惊,万万没有想到一帮草寇竟然有如斯战力,竟能让大隋精锐受到重创,此际伤兵满营,呻吟声不绝于耳,士卒士气低落无比。此时河南道诏讨使张须陀率后军已然赶到,他下令两军会合一处扎营。

张须陀容颜苍老,花白蓬松的长髯飘洒胸前,看上去就像一个饱学宿儒,可一双眸子却是锐利如鹰隼,不经意间精光四溢,显示出此人的绝不平凡。
大帐中,张须陀看着拜倒于面前愧疚难言的秦琼,一时心中也甚为惊诧,他很清楚这位心腹爱将的一身本领,万万没有料到以秦琼之能亦惨遭败北。
可张须陀二十余年来征战南北,罕逢敌手,早已养成不可一世的气概,他并不认为瓦岗寨这帮山野贼寇会如何悍勇难缠,暗忖定是秦琼轻敌大意所致,可秦琼乃是他心腹爱将,倒也不忍见责,当下近前扶起秦琼,温言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叔宝毋需自责,待明日老夫挥军为你洗刷此辱。”
秦琼本欲提醒张须陀大意不得,可看见张须陀意气风发的摸样也不便扫兴,当下颔首称是,满脸沉重而去。

??瓦岗军大营中,群雄个个面容凝重,这场大战让他们都对秦琼的神勇隐隐有了惧意,闻听张须陀大军已至,在张须陀积威之下更是均觉惶惶。翟让此际也是后悔听了李密、张昱等人所言,眼见多年根本今遭折损甚众,不觉暗暗心疼不已。
王伯当此际不失时机的阴阳怪气,尖声道:“是谁狂言要让张须陀等铩羽折翅的,此番老贼已至,我等拭目以待好了。”说完斜视着张昱,嘴角凝结一丝冷笑。李密闻言眉头微蹙,显得甚是不悦。
一旁徐世绩忙打圆场道:“王兄此言差矣,今日若不是张昱兄弟敌住秦琼,我方非一败涂地不可,今遭能击溃隋军,张兄弟实属功不可没。”王伯当闻言甚为气恼,冷哼一声来到大帐一角坐下,倒是张昱面不改色,微笑不语,显得气定神闲。
??翟让微微苦笑,对张昱肃然道:“张兄弟世之虎将,今日一见果名不虚传,瓦岗寨有兄弟加入实乃幸事,此番张须陀大军已至,不知张兄弟有何良策?”
张昱深吸一口气,沉声言道:“张须陀自恃勇武,加上罕逢敌手,素来骄狂,明日一战可诈败诱之深入,届时伏兵一出,可一战而擒之。”
李密闻言紧握双拳,急切问道:“兄弟,若此计可行,伏击之地当在何处?”张昱微微一笑,从容道:“荥阳东北有一古寺名曰大海寺,此寺北面不远处有一片绵延树林,届时可将伏兵隐于林中,若张须陀被成功诱至此处,大海寺就是张须陀葬身之地。”
徐世绩闻言暗自心折不已,看着张昱,眼中神色复杂难言,要知他素来自视甚高,以谋略超群著称,此际却发现眼前的张昱实乃其平生最大对手,再看看茫然的翟让和神武过人的李密,不禁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心头一阵茫然。
翟让眼神看向李密,迟疑道:“密公,你意下如何?”李密缓缓站起,眼神扫视当场,用他那独有的非常有感染力的低沉嗓音道:“就这么定了,明日大海寺一战,望诸位戮力同心,定要张须陀老贼授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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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
发表于 2011-10-12 00:12 |只看该作者
静观事态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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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发表于 2011-10-12 10:28 |只看该作者
第五十六章 大海寺前

      当夜三更,李密依张昱之计下令,令单雄信、王伯当各率三千人马即刻出发,匿于大海寺北密林之中,令徐世绩、李玄英各率两千人马潜匿于大海寺东西处山谷之中,谢映灯则挑选精于射术的好手计一百余人,控制住大海寺中僧侣,藏匿于寺中,伺机射杀张须陀,令张昱率三千人马负责拦截秦琼,余下人马由翟让、李密等率领,只等天明诱张须陀一战。
??天刚放明,张须陀顶盔冠甲,刚收拾停当,就闻号炮连天,人喊马嘶,有军卒来报,瓦岗军前来讨战。
张须陀闻言冷笑一声道:“这帮逆贼,吾视之若土鸡瓦狗,安敢如此猖狂。”当下操起虎头錾金枪,飞身上马来到阵前,秦琼也慌忙上马随后掠阵。
但见瓦岗军军中大旗下端坐一员大将,虎背熊腰,神威凛凛,手中一杆泼风九环刀,不是别人,正是瓦岗寨的大龙头翟让。
翟让戟指喝道:“兀那老贼可是张须陀不成?还不赶紧前来受死!”张须陀不怒反笑,回首对秦琼道:“叔宝但替我掠阵,看老夫如何枪挑此獠。”说完催马来到两军阵前。
翟让也不示弱,纵刀策马飞至,就听翟让大喝一声,手中九环刀划破长空,顿时刀气纵横,汹涌着朝张须陀劈来。张须陀在马上微一错身闪过翟让这刀,手中黑幽幽的长枪化作漫天乌光,闪电般刺出,顿时翟让只觉周身上下皆笼罩在张须陀的枪锋之下,当下奋力运转手中长刀,一式八方风雨会中州,就听刀枪相击声此起彼伏,两人厮杀在一起。
??就见张须陀一杆枪使得神出鬼没,幻出重重枪影,如狂风飞舞盘旋,很快就把翟让杀的狼狈不堪,险象环生,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忽的就闻张须陀厉啸一声,手中长枪一式惊雷逐鹿,再度向翟让前心刺去,这一枪快的有若电光石火,仿佛已然超越速度的极致,翟让心胆俱裂,在马上一扭身想躲过此枪,可躲闪得稍嫌慢了点,这枪堪堪贴着肋下擦过,带起一大片皮肉,顿时血流如注,翟让疼得眼前金星直冒,几欲摔落马下,他也是久经杀阵之人,当下反应极快,未等张须陀再度出枪,已是拨转马头回马便逃。
??张须陀在马上仰天大笑,他把手中长枪一挥,大喝道:“儿郎们,给我杀!”,翟让、李密则率瓦岗众军一路败退,直奔大海寺而去,张须陀杀的性起,带着亲卫营率先追杀下去。秦琼见瓦岗军虽败不乱,撤退的很有章法,一时疑心大起,担心张须陀吃亏,忙挥军紧紧压上。

张须陀眼见前方一众逆贼丢盔弃甲,狼狈不堪,不禁老怀大慰,更坚定了斩草除根之念。忽见前方好大一座寺院,匾上书着大海寺三个鎏金大字。此时翟让等人绕过大海寺继续向北逃窜,张须陀不假思索,催马紧追不舍。
在大海寺北面就见一片绵延数里的树林,眼见翟让等人就要逃进林中,那样势必纵虎归山,张须陀好生着急,连连打马扬鞭,欲在翟让等人进林前截住他们,他胯下乃是名驹,唤作照夜狮子雪,能日行千里,眼见就要堪堪追。
此际就听一阵弓弦声响,密林中一阵箭矢如漫天飞舞的蝗虫呼啸而至,张须陀上下长枪飞舞拨打雕翎,一时倒也无虞,身后跟随的隋军军卒可就惨了,一个个正追杀的兴高采烈,毫无防备之下被箭雨收割了无数性命,顿时惨叫着倒下一大片。
??张须陀目眦欲裂,一时怒不可遏,但见从密林中此时杀出两路人马,为首两员将领皆骁勇异常,正是单雄信和王伯当,而李密等则挥军回头掩杀,但见四面八方铺天盖地皆为瓦岗军,将张须陀团团围住。
此时秦琼率隋军后军将至,闻听前方喊杀声震天,心知不妙,暗忖定是大帅中了埋伏,正欲前往增援,就闻一声号角,一列人马斜剌剌杀出,拦住自己的去路,为首者长槊飞舞,壮若天神,正是昨日自己会过的强劲对手,秦琼部众见昨日那个丑陋无比却又厉害绝伦的怪客再度出现,顿时为之一阵骚动,未战已然心怯。
??张须陀此际也知中计,可他自恃勇武,对瓦岗群雄甚为小觑,当下非但不撤军,反而扬声怒喝,催马上前,一人与单雄信、王伯当战成一团。
紧接着又是一阵号角,徐世绩、李玄英率领人马自东西杀至,至此张昱所献四将合围之计已成,四员战将围着张须陀走马灯般厮杀。
张须陀毫无惧色,一杆枪上下翻飞,舞起漫天枪花,宛若蛟龙出海,四人合战也不过堪堪与之战成平手,可张须陀带来的隋军情形可就大为不妙了,本来就被埋伏的瓦岗军打了个措手不及,加上后援被切断,已然成为一支孤军。
但见瓦岗军气势如虹,喊杀声震天,再度摆出昨日李密所传鱼鳞阵和鹤翼阵,一时间如同砍瓜切菜般把隋军杀得尸横遍野,四下哭喊奔逃,许多隋军丢下武器乞降,可瞬间就被杀红眼的瓦岗军砍倒,只有张须陀的亲卫营一个个悍不畏死,死死护卫在张须陀身侧。

??秦琼见丑陋怪客挡住自己去路,一时心急如焚,大吼道:“逆贼,安敢如此欺我。”说完双腿一夹战马,黄骠马昂首怒嘶,快若闪电般朝张昱冲去,张昱眼中神光暴现,大喝道:“来得好!”说时迟那时快,秦琼手中长枪已如同毒蛇吐信般直奔张昱哽嗓咽喉处,一股凛冽的杀意顿时使张昱几欲难以呼吸。
张昱闪电般躲过此枪,手中长槊挥出,看似如羚羊挂角般随意,称得上无迹可寻,可偏偏击在秦琼长枪力道已尽处,秦琼只觉虎口一麻,暗暗心惊不已,心道此人如此了得,看上去似是昨日与自己一战未竟全力,不知是何道理。可眼前已容不得他多想,只有战败眼前强敌,方能前去营救大帅。
当下秦琼奋起神威,手中长枪如鲲鹏展翅又似灵蛇吐信,一枪快似一枪,枪枪追魂夺命,枪尖之前,已是模糊一片,而张昱眼中神采愈发炽热,终其一生,他还从未见过这样神鬼莫测的枪法,简直已经达到枪术的巅峰之境。
除了昔日和宇文成都两次交锋外,迄今还从未遇到过如此强劲对手,张昱心中暗暗道:“秦二哥啊秦二哥,你端的英雄了得!”这一战让他觉得酣畅淋漓,一扫这些日心中郁闷,手中长槊更是如风如火如电,变化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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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
发表于 2011-10-12 10:29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臭字母 于 2012-1-7 10:33 编辑

第五十七章 须陀归天

谢映灯站在大海寺中一座高塔上,看着寺后不远处落入重重包围中的张须陀,眼中不禁射出刻骨仇恨,就是眼前此人,让河南道上多少义军兄弟饮恨其枪下,此际因果报应,竟然落入咱家的手中。

他手腕一翻,铁胎弓已然在手,一支长箭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谢映灯喃喃道:“逐月弓啊逐月弓,今遭但愿你能得尝所愿。”

张须陀正在奋力搏杀,忽然感到一阵胸闷,他自知乃是气力使用过度的缘故,心中暗叹自己已比不得昔日壮年勇武。此际他已然萌生退意。忽的心头警兆闪现,正自微惊,就闻一阵锐啸,一支箭带着无边杀意飞旋而至。

张须陀的眸子蓦地收缩,向来临敌从容不迫的他亦是面色一变,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仅凭破空之声,这一箭几乎已经超越了世间所有速度的极致,非凡人所能为之,端的是鬼神皆惊。张须陀欲侧身躲闪已是不及,“噗”的一声,此箭正中他的左肩胛处,顿时血如泉涌,战袍殷红一片。

张须陀大喝一声,猛地用手折断身上箭矢,拨转马头,右手横枪,左右冲杀,一时竟无人可挡。

谢映灯见状暗叫一声可惜,对张须陀的神勇也是折服不已,他缓缓收起长弓,喘息不止,适才这一箭已经耗损了他全部力道,此刻已然周身无力。

李密眼见张须陀就要杀出重重包围,一时心急如焚,忽然眉头一皱,计上心头。他素知张须陀虽然骄横狂傲,却向来爱兵如子,于是下令对围住的残余隋军只围不杀,同时令瓦岗军假装隋军大声哭喊着:“大帅救救我等,切勿抛下我等!”

张须陀闻言心如刀绞,他向来自负英雄,此番若抛下自家军卒任由瓦岗军宰杀而不顾,就是苟活又有何意义?他决不能放弃这帮兄弟而独活。

想到此处,张须陀悲啸一声,拨转马头,纵枪又重新杀回战阵,远处观战的翟让看到此幕,也不禁暗叹此人真英雄也,浑然忘了张须陀适才差点要了他的性命。

单雄信等人见张须陀再度杀回,固然叹其神勇,也均觉脸上无光,四人更是咬牙切齿般使出浑身解数上前围杀,均暗忖此番若再被张须陀逃出生天,以后可就无颜再在河南道上混了。

张须陀此际只觉手中长枪愈发显得沉重,大量的失血使他感到阵阵晕眩,“难道是天亡我也?不,老夫纵横天下,怎么能死在这样的贼寇手中!”他一边厮杀一边暗暗问自己,心中仿佛有一团火熊熊在燃烧。

秦琼此际与张昱战的也是难分难解,他暗忖再拖延下去,大帅定然危矣,想到此处,决定使出绝命杀招来对付眼前这个可怕的敌人。想到这秦琼虚晃一招,拨马便奔大海寺而来,张昱那里肯放,催马便追。

就在两匹马一前一后首尾相接之际,就见秦琼扬手拔出插在背后的瓦面金装锏,回身大吼一声,一支锏脱手掷出,如同闪电般袭至张昱面门,张昱暗叫一声不好,一个蹬里藏身闪过此锏,刚翻转身形,就听一阵锐啸声,另一只锏已然来到近前,此际已是躲闪不及,张昱忙左手松脱长槊,闪电般探出,间不容发间抓住了飞旋袭来的金锏,可此锏上传来力道实在太大,张昱只觉左手虎口剧痛,还是未能牢牢抓住,金装锏脱手而过,重重击打在张昱前胸护心镜上。

顿时张昱只觉嗓子一阵发甜,一口鲜血涌上口中,虽极力压制,还是忍不住哇的一声喷出,染得胸前衣襟鲜红,眼前一黑,伏在马上几欲坠下,也幸亏他左手一抓已然消抵了锏上大部力道,否则非毙命当场不可。当下他深吸一口气,运转周身气息直至丹田处,方觉心中烦恶略减。

张昱知自己受伤甚重,当下端坐马上调息,不再追赶秦琼,秦琼见如此杀招仍未能取其性命,也不禁对张昱佩服的五体投地。当下秦琼不敢耽搁,催马直奔大海寺后,他身后的隋军欲一道前往,却被张昱带来的瓦岗军截住厮杀。

张须陀浑身浴血,宛若厉鬼,可依然无人敢正撄其峰,他冲杀间忽闻一人凄声大叫道:“大帅救我,”定睛循声一看,只见不远处一人手执长刀,身中已是中了数箭,在一众瓦岗军围攻中渐渐不支,赫然便是自己帐下爱将潘封。

张须陀忙催马来至潘封近前,正欲出手相救,就听一声惨呼,几把明晃晃的钢刀已然砍在潘封身上。张须陀怒叱一声,手中长枪毒蛇般吞吐,闪电般将眼前几名瓦岗军悉数刺杀于当地,他跳下马来,扶起血泊中的潘封,一时心如刀绞。

潘封缓缓睁开双眸,断断续续道:“大….帅,快…..快走吧!”说完闭目而逝,张须陀泪如泉涌,缓缓站起身形,此时他只觉一阵阵天旋地转,感觉浑身似被抽空了一般,已然无力再翻身上马。听着耳边传来隋军一阵阵凄惨的喊叫声,张须陀自忖必死,不禁仰天长叹:“兵败如此,何面见天子乎?”

当下他右手擎枪,斜倚在心爱的战马身上,摘下了头上的战盔,任由满头萧萧白发在风中飞舞,瞬间围上来的单雄信等人被其神威所慑,一时竟是不敢近前。

张须陀见状面露鄙夷之色,冷哼道:“你等逆贼,老夫今遭成全你们,此际不取老夫首级更待何时?莫非无胆不成!”说完放下手中长枪,闭目不语

翟让侄儿翟摩候心中痛恨张须陀刺伤其叔父,当下怒喝道:“老匹夫,到了此等境地,你还敢如此狂妄,真是死不足惜。”说完飞身下马,手擎长刀来至张须陀近前,扬刀欲取张须陀首级。

就听徐世绩大喝道:“摩候,小心!”,就见张须陀忽的怒目圆睁,眼中神光爆射,闪电般抽出了腰间宝剑,惊虹一闪间,翟摩候但觉颈中一凉,一颗人头已是飞出去老远,双目睁得溜圆,满是不信之色,想是至死也不明白张须陀还会有此雷霆一击。翟摩候颈间喷出的鲜血飞溅在张须陀的萧萧白发上,使得这位年近花甲的老将此时如同恶鬼般可怖。

单雄信等人见状目眦欲裂,怒吼着涌上,手中兵刃一起朝张须陀身上招呼,张须陀闷哼几声,眼中神光慢慢涣散,如山身躯缓缓倒下,一代战神就此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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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发表于 2011-10-13 23:19 |只看该作者
还好,张昱躲过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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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发表于 2011-10-14 00:26 |只看该作者
楼主真能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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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0-14 10:37 |只看该作者
第五十八章 为之奈何

     远处飞奔而至却不及相救的秦琼见此惨景,心中宛若刀割,泪水一时模糊双眼,只觉心中熊熊怒火夹杂着无边伤痛,让他再也难以抑制得住,当下双腿一夹马腹,双目尽赤,咆哮着挥舞长枪直奔单雄信等人而来。
单雄信等见秦琼来至近前均脸色大变,忙不迭拨马后退。李密见状脸色冷若冰霜,眼神变得阴冷无比,心中杀机为之大动,这样不世出的虎将既不能为己所用,就决不能纵虎归山,况且此人与翟让心腹单雄信等人有旧,更是不容放过,免得他日养虎为患。想到这李密一声令下,顿时麾下李玄英等数员心腹战将忙上前将秦琼团团围住厮杀。
??这时候张昱调息一番后已然恢复了几成体力,他担忧秦琼安危,忙催马随后赶到,见秦琼已然落入瓦岗众将的包围之中,心中顿时焦急万分,冷汗瞬间浸透背脊。他暗暗对自己说此番即便无法在瓦岗寨立足,也决不能任由秦二哥身死当场。张昱暗叹一声,已然打定主意,当下也挥槊加入战团。
秦琼见这个怪面客阴魂不散,再度出现在自己面前,再想到此番均乃此人作梗,大帅方惨死于此,不禁心中对此人掀起滔天恨意,他奋力一枪如同青龙出水,撩起漫天枪影,迫退了其余瓦岗战将,催马纵枪就奔张昱而来。
张昱见状心中反而暗自窃喜,他在长槊与秦琼手中长枪相击之际,暗中咬破舌尖,张嘴喷出一口血水,显得适才伤重,此番再度被秦琼枪上力道震伤的样子,当下张昱拨马假装不敌就往外围逃走。
秦琼此时已是血贯瞳仁,对其欲杀之而后快,当下哪里肯放,随后紧追不舍,其余瓦岗众将见状不禁怔了一怔,很快也醒悟过来,追随着杀了过去,李密见状则微微皱眉,表情变得极度的阴森,在猎猎飘扬的大旗下显得若有所思。
??张昱回头眼见飞奔中与瓦岗众将已然拉开了一段距离,时间紧迫容不得他多想,当下急切对身后杀气冲天的秦琼低声吼道:“秦二哥,我是张昱张横秋啊,你已然深陷重围,还不速速逃命!”
秦琼闻言宛若雷殛,在马上晃了几晃,此时他心中已是恍然大悟,怪不得此人身形如此熟悉,武艺如此高超,原来是自己一直引以为傲的昔日生死兄弟。
秦琼只觉心头一阵茫然,自己先是在战阵中遭遇单雄信,徐世绩,接着就是与张昱两度亡命搏杀,这世道究竟是怎么了?为何要让自己和一众兄弟反目,为何老天偏偏要让大帅死在自己兄弟手中?
??张昱眼见后面已然有人追上,可秦琼却在马上变得恍惚失神起来,不禁心急如焚,他厉喝一声:“呔,秦叔宝,今日你休想再逃离生天。”秦琼被张昱的厉喝惊醒,他此际虽然心乱如麻,却也知此时此地已容不得他再拖延片刻。
眼见四下里隋军四散溃逃,身后瓦岗众将又追杀至近前,秦琼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张昱,眼中杀气虽依然凌厉,却也没有了适才的那股疯狂,他忽的仰天一声凄厉悲啸,啸声中蕴含着无尽的愤怒与苍凉,就如同九天龙吟,声震云霄,连绵不绝,远远传送出去,一时追杀在后的瓦岗战将胯下战马皆惊恐不已,稀溜溜嘶叫,打着转不敢近前。
秦琼看也不看张昱一眼,当下挥舞长枪杀出一条血路而去,瓦岗军均畏其神勇,一时竟无人敢近前截杀,任由其逃离战场。
??这场恶战以张须陀的战死,隋军的一败涂地而告终,虽然大龙头翟让身受重伤,其侄儿翟摩候惨死当场,可能够击杀张须陀这样不世出的大隋猛将,还是让瓦岗群雄振奋不已,一时军营内气势如虹,士气高涨。
大伙对此役献四将合围之计的张昱更是刮目相看,再也不敢小视,纷纷上前对张昱夸赞褒奖一番,便是素来仇视张昱的王伯当此际也不得不低眉顺眼,不敢再出言相讥。
张昱却在众人的欢笑声中缓步走到一边,他手中掂弄着军卒献上的两柄金装锏,只觉沉重无比,一如他此际的心情,这双锏正是秦琼适才大战中所遗。张昱眼前总是闪现秦琼杀出重围时那茫然无助的眼神,落寞凄凉的背影,心中怎么也难以快活起来。
??此时徐世绩缓步走到他近前,贴耳低声道:“张兄弟,谢谢你放过秦二哥,此情我和单老大末齿难忘,只是密公似是有所察觉,好像很是不快,若是连累于你,我等兄弟可真是过意不去。”
张昱闻言脸色为之一变,心中暗暗警觉,难道自己暗放秦琼逃生的举动已然被此人看穿,自昔日与徐世绩在明月山庄初逢,他就觉得这个俊秀的公子哥端的深不可测,难以捉摸。
当下张昱冷哼一声,森然道:“徐兄弟,你真的会说笑,可惜张某人愚鲁,实在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说完转身拂袖离去。
徐世绩见状也不生气,看着张昱离去的背影,他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低声喃喃道:“原来你并没有我想象中那麽难以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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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0-14 10:37 |只看该作者
第五十九章 落日余晖

      公元617年二月,虽已是早春时分,但江都行宫大业殿内却是寒意迫人,大隋皇帝杨广正自怒不可遏,目光森冷的看着眼前一众近臣,阶下裴矩、裴蕴、虞世基,宇文化及等均拜伏在地,大气也不敢出。
杨广英俊的面容闪现不正常的酡红,自打三征高丽失利后,他就变得无比痛苦困惑,甚至像换了个人一样,不敢再直面现实。
以前有老臣宇文述陪着他解闷,可这个善解人意的老臣去年年底已因病辞世,剩下的宇文化及、虞世基等人虽也很讨他的欢心,可杨广总觉得这些人在隐瞒着自己什么,如果不是今早裴蕴说漏了嘴,杨广还不知道他倚为柱石的张须陀已然毙命叛贼之手,而这帮该死的混账竟然隐瞒自己至今,追问之下方知剿伐叛贼居功甚伟的杨义臣竟然在大破窦建德之际,被裴矩、裴蕴矫诏回江都述职,最后病死在途中。可笑自己多次问及叛贼作乱之事,他们竟然大言不惭的说叛贼已被剿灭殆尽,真是其心可诛。
想到这里,杨广更是怒发欲狂,俊逸的面容变得狰狞起来,他抬手拿起案上镇纸,狠狠的砸在最前面的宇文化及额头上,顿时宇文化及额头鲜血迸流,血顺着脸颊蜿蜒而下,滴落在光可鉴人的汉白玉石板上。
宇文化及心胆俱裂,磕头如捣蒜,丝毫不敢擦试脸上鲜血,其余众人也是目露恐惧之色,连称罪该万死,哀求皇上恕罪,他们都害怕天子盛怒之下杀了他们。
唯有老臣苏威在一旁充满哀伤的看着皇上,看着这个他曾经视为天之骄子的陛下,苏威明白自己已经衰老了,已经不再计较在乎功名利禄和生死悲欢,他曾经伴随先帝杨坚见证了大隋王朝神话般的崛起,现在又要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帝国伴随着自己垂老消亡,想到这里他心中无比悲凉。

    杨广看着阶下战战兢兢的一众臣子,周身像是被抽空了,一种无力的感觉蔓延全身,他甚至不愿意再去降罪于宇文化及等人,他平息了一下心中怒火,下诏令光禄大夫裴仁基为河南讨捕大使,徙镇虎牢关,以拒李密。

    当深夜来临的时候,大业殿中却是烛火熊熊,皇帝杨广难以入眠,他独自一人落寞的坐在大殿中,怔怔的看着酒杯中自己的倒影,是那麽苍老那麽恍惚,一时不觉潸然泪下,此时萧后悄悄出现在他的身侧,担心的看着杨广。
杨广看见萧后来临,温柔的冲她一笑,站起身形道:“皇后,天已不早,还是早点歇息去吧。”说完径自摇摇晃晃的走向寝宫。
萧后怔了一怔,慌忙尾随其后,杨广站在屋中一个巨大的铜镜面前,伸出手去上下抚触镜中的自己,当纤瘦苍白的手掌移动到脖颈时,他忽的神经质的一阵大笑,扭身对萧后道:“朕这大好的头颅,不知谁来将它砍下。”在萧后惊恐万状的眼神中,杨广倒在榻上,他醉了。

     荥阳城内,夜幕低垂,四下里除了巡城的瓦岗军卒,再也看不到一个人走动。大龙头翟让的府中此际气氛凝重,戒备森严。
密室内,翟让面沉似水,一言不发,倒是翟宏、单雄信等人面带焦虑之色,唯有徐世绩气定神闲,悠闲地在品尝手中茶水,不时的眯缝起双眼,一副很是陶醉的样子。
单雄信不满的瞪了徐世绩一眼,愤然道:“幺弟,你倒是好心境,现今大龙头竟允许李密建牙,自领一军,成立什么蒲山公营,这岂不是默许李密这厮坐大,李密挟大胜张须陀之威,四方豪杰趋之若鹜,纷纷来投,前些日子又有魏征、邴元真等前来归附。如今我瓦岗大军中只知有李密,不知有大龙头,长久下去必为祸害,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我等沦为鱼肉不成?”翟让闻言面部抽搐了几下,欲言又止,面色变得更加难看。
     徐世绩闻言幽幽一叹道:“此际四海群雄并起,烽烟不断,大隋朝虽已大厦将倾,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其实力仍不容小觑,以我瓦岗如今实力,割据称霸一方尚可,问鼎天下实力有不逮。此际行兄弟萧墙之事实乃取乱之道,李密人中之龙,也断不会如此短视,行此不智之举,故暂时我等不必担忧,况李密现今声势如日中天,我等贸然下手且不说能否得手,即便得手也会致瓦岗军上下离心离德,更招致他人诟病,届时四分五裂,王图霸业从此镜花水月,无从谈起。”
一旁翟宏冷冷道:“照你这么说难道任由其坐大不成?要知主从不明,实乃取祸之道啊!”
徐世绩微微一笑道:“人无害虎意,虎有伤人心,当然不可不防,李密既有蒲山公营,我等也可设一牙,号锐锋营,招募精锐勇士入围,前日有江湖豪侠唤做蔡建德者来投,已被小弟罗致麾下,此人善使双刀,功夫了得,届时可为锐锋营统领,有此豪杰相助,可保大龙头无恙。李密麾下看似人才济济,实则可造之才唯张昱也,余者皆碌碌之辈,张昱虎狼之资,枭雄之辈,断无久居人下之理,前些日他趁乱私放秦琼逃生,已然引起李密不满,只要稍加利用羁绊,不愁这二人不自相残杀,届时大龙头可顺势一并除之,若此大事可定。”
      单雄信、翟宏等闻言皆抚掌惊叹,对徐世绩的才智心折不已,唯有翟让默然无语,目光萧索之至,他不再理睬屋内众人,一个人信步走出屋外,看着黑沉沉的夜空,想起当初起事之际兄弟们歃血为盟,欲一道推翻暴隋,拯救黎民于水火,可如今大事未定,百姓依旧流离失所,哀鸿遍野之际,一干人等却要为权柄而拼个你死我活,这难道就是自己当初举事的初衷吗?李密既乃真命天子,众望所归,自己听命于他又有何妨?说来说去还是麾下这帮兄弟不愿意失去即将得来的富贵啊!
此刻翟让的心里就像那黑漆漆的夜空一样,看不到丝毫光亮,想起那些已经化为白骨长眠地下的兄弟,不觉一阵阵酸楚,他只觉偌大的龙头府,竟然找不出一个可以倾诉、可以理解自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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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10-14 10:37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臭字母 于 2012-1-7 10:34 编辑

第六十章  螳螂捕蝉

第二日天刚放晓,李密便带着张昱、魏征等人来到翟让府中,召集山寨众将领议事。一番客套落座后,李密轻咳一声,肃然对翟让言道:“大龙头,今东都洛阳空虚,兵不素练,越王杨侗年幼,留守诸宫政令不一,士民离心,倘若大龙头亲率大军,轻行掩袭,攻占兴洛仓,取之若拾遗尔,然后发粟以赈济穷乏之人,则远近孰不归附?百万大军,一朝可集,如此良机决不可错失。届时我瓦岗大军可枕威养锐,以逸待劳,纵隋军来攻,我已有备,随后可传檄四方,引贤豪而资计策,选骁悍而授兵柄,天下指日可定。”

一旁的徐世绩等人虽均对李密暗含不忿,闻言却也不得不承认李密所言乃英雄之略。李密见众人均露折服之态,心中虽暗暗高兴,面上却丝毫不露于色,更对昨日进献此计的张昱有了一种深深的忌惮。

他很是庆幸自己及时得到了这位不世出的豪杰相助,他不敢想象若是有朝一日张昱离他而去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想到此处,李密用复杂的眼神看了一眼张昱,却见他垂首眯眼,似乎一副很是困顿不堪的样子,李密在心中不禁重重的叹了口气。

当下二月庚寅,李密与翟让率军三万兵出阳城北,逾方山,自罗口一举袭占兴洛仓,开仓放粮恣民所取。四方州府饥民扶老携幼赶赴来投,瓦岗军一夕众至数十万,声势大振。留守东都洛阳的越王杨侗急令虎贲郎将刘长恭率步骑三万余人东讨,又命虎牢关裴仁基部出军,与刘长恭会师兴洛仓,夹击瓦岗军,意图夺回兴洛仓。

刘长恭素来骄狂桀骜,认为瓦岗军乃乌合之众,加之立功心切,未等与裴仁基大军会合,士卒尚未吃早饭之际便挥师渡河抢攻,翟让领兵诈败,刘长恭率军穷追不舍,李密率部突然现身从侧翼发动猛攻,刘长恭部大败,死伤过半,刘长恭乔装改扮成普通士卒摸样,混在溃兵中方得以逃回东都。

诏讨使裴仁基闻讯甚是惊惧,不敢与李密大军交战,当下屯兵河南巩县百花谷自守,一时间东都震惊惶恐,瓦岗军声威远扬。

百花谷,裴仁基中军大帐中,裴仁基正看着拜伏在地的这个汉子,丝毫不敢相信他就是威震山东、河南等地的秦琼秦叔宝,眼前这位大汉衣衫褴褛,满面风霜,落魄之态难以言表。

半响,裴仁基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忙近前挽起秦琼并让他落座。想想凭空得了一员猛将裴仁基不禁暗暗心喜,可转念又想起张须陀大帅的悲惨结局,裴仁基又是一阵兔死狐悲,不免黯然唏嘘。他恨声道:“秦将军,此番你为朝廷浴血杀贼,置生死于度外,虽败犹荣,张老将军为国尽忠,不幸殉难,惨死逆贼手中,忠义天地可鉴,本帅誓将以雷霆万钧之势,全歼这众逆贼为张老将军报仇,届时你亦可一雪此恨。”

秦琼口中称谢不已,心中却是苦涩不堪,张大帅乃是折在自己一众结义兄弟手中,难道自己真的要手刃这帮兄弟不成?指望裴仁基更是无望,此人虽也属本朝名将,但年事已高,早已锋芒磨钝,雄风不再,观他此际按兵坚守不出的举动,便知其无意与瓦岗军硬憾,张大帅此仇今生算是难报了。“大帅啊大帅,但愿你在天之灵不要怪罪于我。”秦琼心里暗暗道。

此时徐世绩等加快了锐锋营的建立步伐,他选取了山寨中孔武剽悍的军卒计三百人,人人皆可开五担弓,每人皆使厚背九环刀,锐锋营统领便是徐世绩甚为推崇的江湖豪侠蔡建德。

一轮明月此际变得黯然无光,逐渐隐于无边无际袭来的乌云之中。

李密的大帐中,除了毕毕剥剥的火烛声响外,没有任何人说话,一时落针可闻,气氛显得很是沉闷。

李密眯着双眼,看着帐内众心腹,端详着他们为徐世绩之举而变得忧心忡忡的面容,忽的站起身形,手捋胸前长髯,仰面放声大笑起来,他的笑声在这寂静的气氛中显得好生突兀,使得众人皆不由得抬首看着他,不明白李密因何发笑。

看着众人费解的摸样,李密笑声渐渐停了下来,忽的面罩寒霜,目光有如刀锋,肃然道:“此事休得再提,徐兄弟此举也是为山寨着想,我等此际当戮力同心,早日攻占东都洛阳方为上策。”

送走了魏征、王伯当、邴元真等人,李密单独留下了张昱,眼见左右无人,他诚恳地对张昱言道:“贤弟,实不相瞒,既然那翟让步步紧逼,哥哥与他迟早会有刀兵相见之日,不知贤弟可有良策相告?”

张昱闻言如同被一记铁锤重击,打得自己眼冒金星,他没有料到李密会如此直白,更没有料到他此时已然对翟让生出凌厉杀机。

这段时间张昱深深觉得大龙头翟让实乃一位悲天悯人的当世豪杰,即便是单雄信、徐世绩等人也属一时豪雄,只不过与己方阵营不同罢了,此际忽的闻听李密要对翟让等人下手,虽隐隐在意料之中,却也感到万分震惊,他实不愿看到这一幕惨剧的发生。

张昱一时觉得心头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压得他难以喘息,他艰难的言道:“兄长,此际若是横生变化,只会凭空招来祸患,届时山寨分崩离析,白白便宜环伺虎狼啊!”

李密闻言眉峰紧蹙,半响无语,屋中一阵死一般的沉寂。

李密看着张昱失神的眼睛,忽的轻轻叹息一声道:“贤弟,愚兄本不欲如此,可是你没有我身在其中的感受,实乃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不过此际非常时期,还没有到真正图穷匕现的那一天,愚兄暂时还不会动手,不管怎样,若真的到了那一天,贤弟你定要助我一臂之力。”说完目光迫切的看着张昱。

张昱只觉李密的眼神如山般压来,他暗自喟叹,心知此事万万不可推脱,否则兄弟之间决裂,日后定会为此招致杀身之祸,当下沉声道:“若有此日,当许兄长以驱驰。”

李密闻言顿时心花怒放,他高兴的站起身形,缓走几步,俯身从案几下拿出一物,乃是一木匣,看李密的样子,似是手中之物极为沉重。

李密慢慢的打开木匣,此时一柄黑沉沉的大刀出现在张昱眼前,刀身散发着森森寒意,喜爱神兵利刃乃是每一个武者共同之处,张昱也不例外,一看到这把刀,直觉告诉他这是一把世间罕见的宝刀,目光一下子便被深深吸引。

李密抬手将此刀拿出匣外,递到张昱面前,张昱接了过去,入手沉重至极,怕是普通单刀分量的三、四倍。手指轻抚,只觉一种难以形容的冰寒之意沁入肌肤,刀身黑幽幽的,稍稍点缀着些许古朴花纹,长长的血槽隐隐透着一丝血红之色,不知道曾经饱饮过多少人的鲜血,刀柄处刻有两个篆字:“鹰翔。”

张昱看到这两个字,眼中神光暴涨,失声道:“这是东晋名将谢玄的鹰翔宝刀!”李密赞许的点点头,很钦佩张昱的眼光和见识,他肃然道:“宝刀增英雄,这柄刀如今是贤弟你的了。”张昱闻言吃了一惊,沉声道:“这样的宝物我如何敢当,兄长万万不可如此。”

李密面露不悦之色,冷声道:“这乃是我一番心意,莫非贤弟要扫了哥哥兴致不成?再说我本不擅刀法,这么珍贵的宝刀在我手里实是暴殄天物,赠与贤弟也是物尽其用。”张昱见李密的神态,情知已无法推脱,加上自己对这把刀确实是无比喜爱,当下只得收下,李密面色方自转缓。

李密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贤弟不必过于担心,一切皆在愚兄掌控之中,可笑那徐世绩自负了得,向来目中无人,却也料不到那蔡建德早就暗中成为我的属下,投靠他也是出自愚兄指使,嘿嘿,锐锋营,好威风的名头!”说完口中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

张昱闻听那低沉尖利的笑声如坠冰窟,一时浑身发冷,他怔怔的看着李密,就像从来都不曾认识他一样,眼前的这个人心机之深沉,实是令人思之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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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发表于 2011-10-14 15:02 |只看该作者
为了得天下,这李迷当真会取了兄弟首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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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发表于 2011-10-15 13:28 |只看该作者
继续顶,好小说,要慢慢看啊,太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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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发表于 2011-10-18 22:57 |只看该作者
继续顶,好小说,要慢慢看啊,太长了
青黛 发表于 2011-10-15 13:28



    发一点,看一点,就不觉得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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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发表于 2011-10-27 09:16 |只看该作者
来看历史故事。中国历史,俺最喜欢研究唐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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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发表于 2011-10-28 19:14 |只看该作者
楼主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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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发表于 2011-11-29 17:32 |只看该作者
难得好贴,赞一个,继续努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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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
发表于 2011-11-30 19:40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臭字母 于 2012-1-7 10:34 编辑

第六十一章 如日中天

张昱此际已然深深明了,翟让和李密之间已再无调停的可能,李密绝不会留下这个足以威胁自己地位的人活在世上,双方兵戈相见是迟早的事情。想自己落魄时前来投靠瓦岗寨,所倚靠的便是李密,命运已经将两个人牢牢捆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容不得自己心软了。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又闻李密道:“贤弟,昨日翟让暗中使人密信告之于我,信中言愚兄有人君之瑞,又具将帅之勇谋,称甘愿让位奉我为主,愚兄忖度再三已然应允,只是不知翟让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翟让此人目光短浅,有勇无谋,属难成大事之辈,愚兄觉得取而代之也属天命所归,不知贤弟意下如何?”

张昱闻言极为吃惊,他万万没有料到翟让竟有此举,一时间不禁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他推断翟让乃是极具诚意的让出大首领一位,目的就是换取瓦岗寨的兴旺,消除同室操戈之祸源,这使他暗暗钦佩翟让的胸襟气度,对这个草莽豪杰更多了几分敬意。

张昱暗中下定决心,届时一定要保住翟让一条性命,不然自己会愧疚终生,想到此处张昱缓缓道:“既然是众望所归,兄长还犹豫什么?”李密大笑不止,满面皆是兴奋之色。

徐世绩一动不动的看着单雄信,半响方回过神来,适才听单雄信言道翟让有意让位与李密,这个消息有若晴天霹雳,简直把他打蒙了,他哑着嗓子低声道:“二哥,是真的吗?”

单雄信默然点头。徐世绩痛苦的闭上眼睛,喉咙里发出一阵让人难以忍受的呻吟声,他紧紧握住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显得无比苍白。

天意啊天意!看来是天亡自己和单二哥了,可笑自己还一门心思操练锐锋营,所有的苦心都随着大龙头翟让的举措而付之东流,大龙头是在玩火自焚,自寻死路啊!不行,即便是翟让真的让位于李密,徐某人也绝不甘俯首就戮。

想到这里徐世绩猛然抬起头,低声对单雄信道:“二哥,我实不甘心就此将基业拱手相让与李密,况且此贼素来心狠手辣,为绝后患也绝不会留你我兄弟一条生路,事已至此,不若先下手为强,伺机杀了李密如何?”

单雄信看着徐世绩血红的眼睛,一时心乱如麻,眼前这个兄弟此际再无平日的飘逸出尘,那张俊脸亦因激动而变得扭曲,如同牢笼中的困兽一般,他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上前拍了拍徐世绩的肩膀,轻声道:“李密行事谨慎缜密,善于收买人心,此际在军中威望更是如日中天,,若伺机袭杀了此人,你我皆会成为瓦岗寨的罪人,落得千古骂名,更何况李密对山寨旧人防范之心日甚,左右护卫森严,咱们根本无机会可言,唯今只有走一步是一步了,不管如何,你我兄弟当生死相随,不离不弃。”

徐世绩闻言颓然低下头去,单雄信不忍再看他那张灰败的面孔,再度叹了一口气,一个人撩开门帘走了出去。

大业十三年(617年)二月庚子,瓦岗寨群雄在河南巩县开设坛场,奉李密为魏公,李密在台上起誓道:“密居此位,非为一己之私,实指望早日推翻暴隋,解民于水火,今蒙翟公禅让,诸位兄弟拥戴,此恩与天同在,密当与诸位同享富贵,惠及子孙,若违此誓,天地不容。”接着,翟让带头,众人一起下拜,尊李密为主。

李密下令改元永平,并宣布大赦天下。魏公府置三司、六卫,设行军元帅府,置长史以下官属。拜翟让为上柱国、司徒、东郡公,下亦置长史以下官属,只是数量上为元帅府的一半。翟宏父子亦封郡公。

同时李密任单雄信为左武侯大将军,徐世绩为右武侯大将军,各自统领自己原先管辖的军队,李密的这一安排彰显出他对瓦岗旧人之厚爱器重,这一招甚为漂亮,张昱暗暗为之喝彩不已。

翟让更是感激,深深为李密的气度折服,他为自己选择奉李密为主而庆幸,即便是徐世绩等人明知李密此举乃是邀买人心,此番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面上还要装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接着李密以房彦藻、邴元真为左右长史,杨德方、郑泽韬为左右司马,祖君彦为记室,其余一众将领均有封赏。

看着高台下众将士那一双双充满敬服目光的眸子,想象着这些血性汉子、当世豪杰将因奉自己的号令而甘洒热血,李密觉得一股难以抑制的快意蔓延全身,胸中血气在激荡,忍不住想纵声长啸,他在心中暗暗呼道:“此生不虚,此生不虚!”

此时的李密声望无与伦比,如日中天,整个大隋境内,无人不知晓魏公李密之名。赵魏以南,江淮以北的各路义军纷纷前来响应。齐郡孟让、平原郝孝德、上谷王君可、淮阳李德谦等诸路豪雄均来归附,瓦岗寨人马为之骤增。

密听取魏征的建议,对上述归顺人马一一作了安置,统统拜了官爵,由他们各自统领自己军卒。这迅捷壮大的军队通盘安置并非易事,李密于是命护军田茂主持修筑一座洛口城,此城规模气势恢宏,周长达四十余里,足以容纳这数十万归顺军卒。

而张昱则奉李密之命向东开拓疆土,陆续攻克汝南、济阳等重镇,河南大部已然落入李密之手。在四月,张昱更是以两千精锐轻骑,深夜突袭东都洛阳外郭。在他的悍勇鼓舞下,军卒个个杀气冲天,一时这支军队在外城如入无人之境,杀得隋军四散奔逃,冲杀至拂晓方自离去。

此役对东都震动无比巨大,一向以城高、厚、坚著称的洛阳,竟然能让李密麾下轻易攻取外郭,着实让镇守洛阳的越王杨侗惊恐不已,他连夜召见守城大将王世充商讨应对之策。

王世充身材高挑,卷发碧眸,眼窝深陷,实有胡人之貌,有传言其就是波斯胡人后裔,看上去面带笑意神色温和,周身却溢出一种叫人说不出的冷意,使人无法生出亲近之感。

旧日,王世充与李密曾一道师从当朝大儒徐文远,说起来两人还有同门之谊,当初李密名满天下时,王世充也曾一度以其为荣。随着李密背叛朝廷,成为大隋逆贼后他就绝口不提此事,谁要是敢提起这段旧事更是犯了他的大忌。十来天前他刚刚被皇帝任命到洛阳主政军务,负责征讨剿灭李密所部。

看着杨侗惊魂不定的摸样,王世充心中一阵轻蔑,暗暗道杨家的子孙是一代不如一代了,前些天还对自己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现在被李密吓破了胆便想起自己了。

王世充好整以暇的端起案几上一杯茶,美美的喝了一口,嘴中发出一阵惬意的声音。杨侗不满的看着眼前这个人,心中暗忖这碧眼奴才好生无礼,可如今洛阳大军皆在王世充掌控之中,皇权日渐式微,杨侗倒也不敢轻易发火。

王世充看在眼里,心中更是不屑,可也不愿让杨侗真的着恼,他呵呵笑道:“越王殿下毋需烦恼,洛阳城高伟坚固,当年逆贼杨玄感如此声势亦在城下折翅,李密虽属枭雄,可麾下尽是一帮只会挥舞锄头的农夫,实不足为虑,可恨刘长恭、裴仁基之辈浪得虚名,折损我大隋威严,李密贼子若再敢来犯,定叫他饮恨城下,落得与杨玄感一样的下场。

杨侗闻言心中稍定,可转念一想,当初洛阳大战,自己可是仗着樊子盖的运筹帷幄和宇文成都的神勇方自守住洛阳,如今这碧眼奴才嘴上滔滔不绝,可真的有这样的实力挡住逆贼吗?杨侗实在难以说服自己信任王世充,他无力的靠在椅背上,不愿再多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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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惊心动魄

深夜的百花谷,一轮明月高悬,皎洁的月光如水般倾泻大地,隋军大营中除了军卒此起彼伏的鼾声外,四下寂静无声,清寂的令人心悸,而帐中的秦琼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自从投靠裴仁基以来,他的心情就没有一天好过,虽然裴仁基对自己相待实属不薄,落难之际收留不说,就连上报朝廷也是只字不提自己当日战败一事,以至于朝廷并没有降罪于己。

可感激归感激,秦琼的心中却无时无刻都充满着寄人篱下的感觉,他无尽怀念昔日在大帅张须陀麾下的美好时光。

前些日裴仁基单独召见他,面色凝重的交给他一个重任,恰恰是这个重任让秦琼惊惧难安,彻夜难眠。原来裴仁基当日奉旨征讨李密后,圣上杨广对其并不敢过分信任,便安排心腹肖怀静到大军中任监军,来监视裴仁基的一举一动。

而肖怀静此人生性贪婪冷酷,此番出任监军本以为捞到个十足的美差,可以赚个盆满钵满,偏生裴仁基为将清廉,赏罚分明,对其态度又是不卑不亢,肖怀静在军中并没有捞到多少财物,这很是出乎他的意料,以至于终日懊恼不已,与裴仁基的关系很是别扭,他更不忿裴仁基在军中崇高的威望,所以处处对其掣肘。

数日前裴仁基奉命与刘长恭在洛口仓会合,来一道夹击李密,偏偏他没能按时到达,等他到达洛口仓时,刘长恭已经溃不成军,一败涂地了,裴仁基为了自保,没敢与风头真劲的李密正面交锋,而是选择避而不战,退守百花谷,此举却招致肖怀静深深不满,当面指责裴仁基辜负皇恩,有通敌之嫌,两人一番激烈争吵后不欢而散。

裴仁基深知若是肖怀静暗中上书杨广,禀报自己通敌的话,那麽裴氏一族灭门就指日可待了。这些天他为此事茶饭不思,恐惧就像毒蛇一样,无时无刻不在啮咬着他的心,所以他安排刚来投效的秦琼暗中注意肖怀静的一举一动,一有异常立即禀报。

之所以安排秦琼做这样的事情,一则他担心麾下将领中已然有人被肖怀静收买,暗中投靠了肖怀静,害怕所托非人,走漏了风声,二来秦琼刚来军中,肖怀静还不曾与之相识,更无可能这么快就将之揽为下属,何况秦琼忠义名满天下,自己在其落难之际予以收留实属有恩于他,量秦琼也不会做出背叛恩主之事。

秦琼自打接受这个差使后,心中又是惊惧又是矛盾,要知他出身寒门,除了一身傲视天下的好武艺外别无倚仗,当初是大帅张须陀慧眼识英雄,方使他由一罪囚一跃成为军中中级将领。可现今大帅已是埋骨荒野,一冢孤坟凄凄惨惨,最大的靠山已然不在,若是自己此番不慎卷入裴仁基与肖怀静的纷争中,这两个人随便那一个都可以轻易让他化为齑粉,死无葬身之地。

可男子汉大丈夫恩怨分明,有恩不报枉为人也,所以秦琼一咬牙还是应承了裴仁基,每天皆在暗中窥伺肖怀静的一举一动。

恰恰在日间,秦琼发现肖怀静身侧八个贴身侍卫竟然暗中少了一人,不知去向,这一惊让他非同小可,想即刻禀报裴仁基,可心中着实担心自己卷入其中招致不测,可隐瞒不报又有负裴仁基厚待之恩,害怕误了他的大事,所以一时举棋不定,忐忑不安。

此时的裴仁基同样如坐针毡,他在大帐中来回的走动,手中端着茶盏却是一口未饮,神情显得焦躁不安,一旁的长子裴行俨和心腹家将裴玉见其面色甚是难看,也是心中惴惴,不敢相询。

裴仁基忽的停住走动,仰面重重呼了一口浊气,转身对裴玉言道:“你速去招那秦叔宝前来见我。”裴玉应诺一声出账而去。秦琼闻听裴仁基夤夜召见,心中暗暗叫苦,可面上却是不敢流露,匆忙起身随裴玉到大帅帐中。

裴仁基待秦琼见礼后并没有示意其落座,而是目光上下打量了秦琼一下,口中言道:“我前些日子安排你注意肖大人动向,你可曾有所发现?”

秦琼闻言不自禁的心头剧烈颤抖了一下,他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液,低声言道:“这几天肖大人好像心情很是不错,不再随意打骂军卒,每天只是在大帐中和人下棋饮酒,没什么异常。”

裴仁基闻言却是眉头紧皱,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阴沉,心里的一个阴影也越来越大,他鼻中重重的哼了一声,不满的看了秦琼一眼,冷冷道:“事出反常必为妖,叔宝你绝不可掉以轻心。”

秦琼诺诺称是,想要说些什么却是欲言又止,裴仁基何等眼光,不经意间已然被他看在眼中,他不禁心中疑云大起,死死的注视着秦琼,目光仿佛具有穿透力,一时让秦琼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裴仁基沉声道:“叔宝,可有什么异常发现?”秦琼心中暗暗对自己方才的胆怯恼怒不已,秦叔宝啊秦叔宝!你啥时候变得如此畏畏缩缩,你昔日的勇气那里去了?想到这他抬起头,迎着裴仁基那有若实质的犀利眼神,朗声道:“末将日间发现肖大人麾下八名侍从不知何时消失了一位。”

“啪”的一声脆响,裴仁基手中的茶盏跌落于地,他的眼中射出惊恐绝伦之色,一双手不自禁的颤抖起来。这八名侍从皆是肖怀静带来的贴身心腹,向来不离左右,如今怎会凭空少了一人。

不对,其中定有蹊跷,联想到秦琼适才所说,肖怀静这几日一反常态,对下属军士不再羞辱殴打,而是每天下棋怡情,莫不是这一切都是为了稳住自己,实则上已然暗中遣使偷出军营,前往京都密报皇帝。

裴仁基深深知晓杨广对待叛逆者的凶残冷酷手段,当初杨积善被车裂的惨状一度浮现眼前,让他不寒而栗,想当年中书舍人韦福嗣被逼之下假意投靠杨玄感,后深夜出逃传告杨玄感行军计划,方避免洛阳沦陷于逆贼之手,如此大功也因曾经和叛逆有过牵扯,而被杨广赐死,若是肖怀静暗中已经上书皇帝告发自己通敌,那麽等待自己的唯有一死了,他仿佛看见自己的头颅已然被砍了下来,和几个儿子的头颅一道被高悬在旗杆之上,裴氏一族的家产悉数充公,妻妾女眷皆沦为营妓,想到这裴仁基不禁脊骨一阵发凉,冷汗淋漓不止。

不行,自己决不能坐以待毙,为今之际只有先下手为强,一举击杀肖怀静,届时率军索性投靠李密算了,也胜过满门惨死在昏君之手,好在自己多了一个心眼,暗中已将一众家眷接至军中,此际不用担心被连累祸害,而军中自己经营多年,大部都是自己心腹,倒也不虞他们抗拒不从。

想到此处,裴仁基心中杀机大动,他猛地从腰间抽出佩带的宝剑,走上近前,缓缓放在秦琼手中。

望着秦琼茫然惊愕的眼神,裴仁基忽的森然一笑,身上涌出如山杀气,他的语气也变得有如数九寒天里冰雪般冷酷,一字一顿道:“叔宝,带着这把剑,现在就去替我杀了肖怀静此贼。”

秦琼闻言如雷轰顶,呆呆的看着面前的裴仁基,心中的震骇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裴仁基眼中精芒电闪,他冷冷道:“怎么了,莫非胆怯不成?”秦琼默然半响,脸上阵青阵白,忽的他深吸一口气,擎剑转身走出帐中。

裴仁基注视着秦琼走出帐中后,转身对其子裴行俨和心腹裴玉言道:“你二人带人随后前去,若是秦叔宝阳奉阴违,就一并杀了他。”裴行俨微一颔首,带着裴玉快步走出帐中。

秦琼只觉一股怒忿之气郁积在胸口,几欲狂啸数声方能一泄,虽然他素来自负武艺超群,天下罕逢敌手,可在这种阴暗的争斗中自己却显得如此渺小,甚至是完全无能为力。此时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不停狂吼:“杀吧,杀了一了百了!”在怒气勃发中,秦琼擎剑快步来至肖怀静帐外。

此际四下里只闻他沉重急促的脚步声,黑暗中有人沉声厉喝道:“你是何人,竟敢擅闯肖大人营帐?”秦琼并不搭理,身形忽的有如离弦之箭,飞一般掠近肖怀静大帐。

就闻有人怒斥道:“贼子大胆。”话音刚落,已有六人如影随形,腾空而至,将秦琼团团围住。这六人正是肖怀静的贴身侍从,个个手中皆擎着厚背长刀,合围之势隐含阵法之道,将秦琼进退之路尽皆封死,显然平日合作有素。

秦琼毫无惧色,冷冷的看着眼前六人,有如看着一堆死物,他冷哼一声道:“挡我者死。。。。。”说完身形一晃,鬼魅般杀入圈中。

这六人擅长合击之术,一进一退间配合的天衣无缝,毫无半点破绽,就见刀光如练,疾若飞瀑,聚散分合,无孔不入,看上去似是占了上风。其实这六人却是有苦说不出,只觉得眼前这个敌人掌中剑上所挟力道愈来愈重,每一次刀剑相触,均从剑上传来如山般力道,震得己方虎口发麻,掌中刀几欲拿捏不住。

约莫斗了一柱香功夫,秦琼体内内息流转越来越快,剑锋上更是隐隐透出寸许剑芒,蓦地他长啸一声,身形倏的上下飞舞盘旋,有如飞龙在天,刀剑相击声一时不绝于耳,不多时剑光有如漫天飞雪,将六名侍从牢牢笼罩其下,两三丈内,皆是砭人肌骨的寒意,就闻数声惨嚎,剑光顿敛,秦琼冷然擎剑伫立,六具失去生命的躯体轰然倒下,每人喉间鲜血汩汩流出。

缓缓拭去剑上的血珠,秦琼面无表情,走至肖怀静营帐前,一手猛然扯掉营帐门帘,刚要探头就闻一阵锐啸,一支镔铁长枪迎面扎来,秦琼大吼一声,身形一闪躲过此枪,手中长剑快若鬼魅直削对手持枪之手,这人没料到秦琼出手如斯之快,一时躲闪不及,左手手掌顿时被斩落,疼得刚欲惨呼,就觉喉间一凉,电光石火间秦琼已然一剑洞穿了他的咽喉,他伸手指着秦琼,口中艰难的发出一句话 “好快的剑,你是人。。是鬼。。?”

秦琼猛地一抽剑,这人捂着咽喉慢慢萎顿于地,不再动弹,暗中窥伺的裴行俨和裴玉面面相觑,眼中均流露出无比惧意,心中皆暗暗忖道:“这个人太厉害了,不知世上还有无敌手。”

秦琼缓步进入帐中,就见肖怀静面色惨白,在床角瑟瑟发抖,口中却是强自镇静,厉声道:“你是何人?竟敢行此大逆之事?”秦琼也不答话,走至近前,宝剑扬起,但见寒光一闪,肖怀静已是人头飞向半空,鲜血自颈腔激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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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左右为难

裴仁基在大帐中来回走动,眉峰紧锁,忽的就闻外面一阵人声鼎沸,他心知定是秦琼已然出手之故,心中更是七上八下。

适才他已暗中下令任何人不得靠近肖怀静营帐,方便秦琼行此雷霆一击,此际心中却仍是焦虑不已,指节因为用力紧握而泛白。

“唰”的门帘一挑,裴仁基旋风般转身,就见秦琼满面煞气,再度进入大帐,他将手中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掷于案几之上,对裴仁基一拱手,沉声道:“大帅,末将幸不辱命。”

裴仁基深深吸了一口气,平稳一下狂跳不已的心,疾步走至案几近前,看着肖怀静死不瞑目的双目,半响他方恨声道:“贼子,你自寻死路,怨不得别人。”

当下裴仁基星夜召集军中将领齐聚大帐议事,裴行俨带着裴玉等一众裴氏亲卫则手执明晃晃的鬼头大刀分立两侧,众将领进帐后就感一股无形杀气扑面而来,气氛为之肃杀。

裴仁基看着帐中诸将惴惴不安的面容,冷声道:“今上无道,亲奸佞远贤臣,导致民不聊生,生灵涂炭,裴某人上顺天意,下体民心,决意起兵反隋,适才已然诛杀肖怀静此獠,刻下裴某将归顺真命天子魏公李密,不知诸位将军意下如何?”说完目光如刀,扫视众人。

帐中诸将闻言不禁面如土色,胆小者甚至吓得体若筛糠,要知谋反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啊!可看着大帐四周此际已然被裴氏亲卫团团包围,明晃晃的刀锋在熊熊烛火下闪耀着逼人的寒光,谁若敢出言反对,毫无疑问定会横尸当场,所以众人一时噤若寒蝉,作声不得。

有裴仁基心腹和乖巧者此际已然回过心神,忙不迭的叫嚷唯大帅马首是瞻,没有附和的在裴仁基可怕的目光扫视下,也一阵心惊肉跳,害怕即刻招致杀身之祸,于是纷纷表示效忠。

秦琼此际面如死灰,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本以为裴仁基杀了肖怀静后最多拥兵自重,再则肖怀静此人实有取死之道,裴仁基痛下杀手也属自保。他万万没有料到裴仁基竟然会打算归降叛贼李密,而瓦岗军恰恰是杀死张大帅的元凶,这是秦琼万万不能接受的。

念及此处,秦琼近前一步,对裴仁基拱手道:“裴大帅,末将家中老母年迈,长年无法随伺左右实属不孝之至,末将每每念及此事均觉愧悔不安,此际特请大帅恩准末将返乡照看老母。”

裴仁基闻言双眉不禁一轩,他森然道:“叔宝,你不愿做叛逆,莫非朝廷还能容你不成?再则现下木已成舟,你想独善其身也要看看其他兄弟可否应允才是。”语气到最后愈发显得严厉起来,帐中其余诸将均手按佩刀,目露凶光的看着秦琼。

裴仁基缓步走到秦琼近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和缓了一下语气言道:“叔宝,咱们已然没有回头之路,我不愿意加害与你,可你也不要逼我。”

秦琼的身子不禁微微颤抖,他深深知道此际只要自己再提一个走字,就免不了被乱刃砍死的结局,违心的投靠李密绝非他所愿,可就此死于非命他更不甘心,一时不禁心乱如麻。

秦琼只觉天地之大竟然无自己一席容身之地,他呆呆的伫立当场,心中是一阵愤怒不甘,一阵绝望酸楚,大帐中死一般沉寂,只闻秦琼一阵阵急促的喘息声。

裴仁基也不着急,静静的看着他,嘴角流露出一丝难以察觉的讥诮,犹如一个猎手看着一只落入自己陷阱,拼命而又徒劳挣扎的猎物。

半响秦琼方惨然一笑,艰难言道:“末将愿供大帅驱驰。”这几个字说出口后他重重的吐了一口气,默然走至一侧。

当下裴仁基令人将肖怀静首级高悬示众,安排心腹执密函先头火速报知李密,此时天已放亮,裴仁基尽起部众奔赴李密所在的洛口城。

李密手中执着裴仁基送来的密函,心中压抑不住一阵狂喜,能够兵不血刃就得到虎牢关和裴仁基的部众,真是难以预料的意外收获。裴仁基乃当世名将,麾下乃是隋军精锐,即便自己能够击败他,也定要付出惨痛代价,此番裴仁基能够举军前来归降,简直使李密如虎添翼,怎能不让他喜出望外。

裴仁基的归附,更彰显了他的众望所归,告诉世人他才是上苍眷顾的真命天子,可以大大助长他在义军中的声望。

当即李密召集众将,宣告这一喜讯,众人闻言也是一阵欢呼,张昱心中则为即将与秦琼相逢而暗暗高兴。

李密旋又下令众将随他一道出城相迎。

雄浑苍凉的号角声响起,一阵急促密集的马蹄声传来,犹如天降狂飙,整个地面都为之颤抖,城外五里处的裴仁基心中明白,定是李密率众前来了。

不多时,旌旗猎猎出现在眼前,大旗上赫然写着斗大的魏字和李字,再看看大旗下瓦岗军个个执刀佩盾,精神抖擞,彪悍健壮,周身杀气腾腾,真可谓虎狼之师。裴仁基心头惊悚,不禁暗叹李密的治军手段,心中更是多了几分敬畏之意。

就见前方大纛旗下,一匹雄健骏马之上,端坐着一人,身躯伟岸,战袍飘摆,面色黝黑,眼中精芒四射,一股英豪之气扑面而来。

裴仁基心知此人定是大名鼎鼎的李密,于是飞身下马,撩起战裙拜倒在地,口中大声道:“魏公在上,罪将裴仁基参见。”

李密也是赶紧下马,紧走几步,伸手扶起拜服在地的裴仁基,肃然道:“裴将军深明大义,此番义举足以名留青史,李密有裴将军相助,何愁暴隋不亡,天下不定?”

当下在欢声雷动中,李密携裴仁基之手,一道进入洛口城。

到了魏公府中,李密下令拜裴仁基为上柱国、河东公,其子裴行俨为骠骑将军,其帐下归顺将领俱有封赏,裴氏一门荣耀一时无两。

而秦琼的归顺则让李密既是高兴又是忧虑,秦琼来到瓦岗军,固然让己方阵营多了一员不世出的虎将,可此人与单雄信等人牵扯太多,关系十分紧密,这又着实让李密头痛不已,若此人倒向单雄信一方,对他来说就属于心腹大患了。

想到此处,李密下定决心不惜一切代价拉拢秦琼,于是封秦琼为振威将军并单独赐以府邸,此举令归降的裴仁基下属煞是费解,看向秦琼的眼神中充满了羡慕,有的甚至是嫉恨,而裴仁基则暗暗点头,对李密的治人手腕和驭人绝技甚是折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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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李氏当王

张昱看着眼前面无表情的秦琼,心里又是欢喜又是尴尬,他近前想抱住秦二哥诉说别情,可看着秦琼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又不敢近前,单雄信、徐世绩等人也是面露狂喜之色,他们顾不上秦琼的冷淡,围着他欢欣不已。

秦琼看在眼里,心里不禁一痛,想起昔日一帮兄弟在一起大碗喝酒、快意恩仇的时光,那时候的日子是多么的舒心惬意啊!可是张须陀的死就像一根利刺深深扎在秦琼的心头,让他始终无法释怀。

张大帅对自己视若子侄,慧眼识珠,将自己由一介罪囚栽培成朝廷将军,传授自己兵书战略,行军布阵,可以说若无张须陀,就无今天的秦琼,如今尚未来得及报效大帅之洪恩,他就这么去了,而且是惨死在自己兄弟手中。

秦琼也明白将怒气和怨恨发泄在自己兄弟身上殊为不智,也不公平,可这道坎他总是难以迈过去,想到这里秦琼暗暗叹了一口气,淡淡的对众人道:“多日不见,你们近来酒量是否见长,谁敢与某家较量一番?”

张昱和单雄信等人闻言面面相觑,继而是一阵欢呼,大伙簇拥着秦琼而去,此时此刻,张昱、单雄信等人浑然忘了彼此之间分属于水火不能相容的两个阵营,一阵阵暖流在每个人的心中流淌。

形势对李密愈发有利了,随着裴仁基部众的归降,淮阳太守赵佗迫于李密威势也举郡归附,随即李密下令翟让、裴仁基率师两万袭破回洛东仓,火烧东都天津桥,后又亲率大军攻打洛阳外围的偃师和金墉,虽然均未能攻克,可洛阳城内已是风声鹤唳,人心惶惶,杨侗更是对王世充的坚守策略充满质疑。

四月己亥,王世充在杨侗的数度催促之下,无奈中派大将段达、刘长林领军五万出城迎击李密,结果在仓城之北处被李密率军大败,此时杨侗方知王世充的决定是多么英明,自此,杨侗下令紧锁城门不出。

洛阳城易守难攻,李密一时也为之无可奈何,他下令休整营堑,将洛阳团团围住,在张昱的建议下,李密令祖君彦写出《为李密讨隋檄文》,于四月丁未发出。

该檄文洋洋洒洒,历数了隋炀帝杨广弑父杀兄、乱伦兽行、沉溺酒色、征伐高丽等十大罪状,称杨广恶行“罄南山之竹,书罪未穷;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骂的酣畅淋漓,痛快之极,便是向来自负的张昱看了也是抚掌称绝,想不到其貌不扬的祖君彦会有如斯文采。

李密、张昱二人站在中军大帐内,看着外面绵绵雨势,一阵风吹过,漫天都是水雾烟气缭绕,整个世界都变得如梦如幻。

张昱见左右无人,言道:“兄长,如今洛阳城一时难以拿下,不若让大龙头翟让领归附的多路义军继续围困洛阳,其余精锐由兄长率领,挥军西取长安,从而控制关中。如何?”

李密闻言,面露思索之色,良久方摇头道:“贤弟有所不知,绿林中人,有利则聚,无利则散,若主帅离去,众将必将自立,不受节度,虽有百万之众,亦作鸟兽散,这让为兄如何放心得下?”

张昱急道:“兄长,小弟以为当今天下群雄,可虑者,唯李渊父子也,余者皆不足论,我方不取长安,长安必将落入李氏父子之手,届时定成心腹大患。”

李密微微一笑道:“兄弟多虑了,想那李渊本为名门显贵,拥兵只为自保,未必有争雄天下之念,李世民一黄口小儿罢了,过贯了锦衣玉食,如何能是驰骋沙场之辈?”

张昱见李密如此自信,不禁心中暗叹,他不甘心,又道:“兄长,既然西取长安有碍,不若率一部南下江都,一举擒获昏君杨广,届时挟天子以令诸侯,也可立于不败之地,此不失为上策,望兄长早作明断。”

李密闻言眼睛一亮,旋又黯淡下来,接着整个人不发一言,变得沉默起来。

张昱此际已然了解了李密的心思,瓦岗旧主原为翟让,虽然翟让为人宽厚,执意相让,以李密为主,然其旧部并不心服,李密心中始终存有一份猜忌,生怕翟让旧部倒戈,挟持翟让,行废立之举,在没有彻底解决掉翟让这个眼中钉之前,他是不会分兵的。

当初在杨玄感麾下,李密曾献计三策,以攻打洛阳困守坚城之下为下策,如今轮到他自己时,偏偏也是选用了这个下策,真是造化弄人,冥冥中似有一双魔手在左右。

五月奎亥,另一个消息震惊整个天下,唐公李渊在太原诛杀隋将王威和高君雅,控制了整个太原城,开大将军府,任裴寂为长史,刘文静为军司马,继而以李世民为先锋,挥军直扑长安。

李渊在誓师会上声称隋炀帝无道,致天下大乱,决定效仿伊尹放逐太甲、霍光废昌邑的典故,废今上杨广而立代王杨侑。

身处河南的张昱闻听此讯,不禁仰天长叹,为李密失去夺取关中的机会而扼腕。他清楚的知道,那个号称人中之龙的李二公子,终究还是不甘寂寞的,唐公此番起事定有此人居中帷幄。

虽然他曾令李世民吃过暗亏,但张昱也从那时起对李世民有了深深的忌惮,此际正值李密横扫天下之际,在此风云变幻的时刻,这个李二公子怂恿唐公起兵举事,其意昭然若揭,也是志在天下啊!

传言李氏当得天下,可这李氏到底是如日中天的李密还是号称人中之龙的李世民,就是张昱也不敢断言,想到这张昱既为遇到罕见的对手感到兴奋,又不自禁的暗暗为李密担心。

而李密得到这个消息后,也不由得面露懊丧之色,久久怔怔出神,半响方叹息道:“李渊啊李渊,端的好手段,我还是低估了你啊!”

江都行宫大业殿内,杨广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双手在不自禁的颤抖,手中那张十万火急递来的关于李渊谋反的线报,此际就像泰山一样沉重,让他觉得双手都难以承受。

杨广只觉一阵怒火中烧,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个慈眉善目的大表兄李渊,竟然是个如此厉害的角色,竟然在如此时刻给大隋王朝来个致命一击。

杨广愈想愈觉得怒火难以抑制,他猛地抽出壁上悬挂的宝剑,对着空中连劈数下,好像空气中有着无数的敌人在对他虎视眈眈,他一边劈砍一边嘶声吼道:“姓李的都是逆贼,朕要杀绝李姓之人。”

一旁的宫娥吓得尖叫着四散奔逃,唯恐死于皇帝的剑下,此刻面色苍白的景阳公主呆呆的站在不远处看着父皇,一侧的侍女颦儿惊恐的死死抓住她的手臂,双眸中充满惊骇之色。

公主没有料到前来探望多日不见的父皇,竟会看到如斯可怕的情形。她不敢相信昔日英明神武的父皇此际竟如同一只牢笼中的困兽,是那麽狰狞可怖,又是那麽的凄凉可怜,她忧心忡忡的注视着父皇,口中却一句话也难以说出。

杨广喘息着拄剑而立,半响他方自看见这个自己最宠爱的小女儿还站在一旁,不禁面色一变,半响杨广强自笑道:“景阳,你觉得父皇真的有祖君彦此贼说的那样不堪吗?”

景阳公主默然不语,杨广的目光慢慢由渴望变得绝望,他暴戾的吼道:“连你也如此小视朕,给我滚!”公主终于按耐不住内心的伤痛与绝望,掩面哭泣而去,颦儿也紧紧跟随而去。

杨广看着景阳公主跌跌撞撞的背影,忽的流下两行热泪,他蹒跚着来到御案前,抓起案上金灿灿的酒樽,仰面一饮而尽,半响喃喃道:“贵贱苦乐,互相更替,有甚值得忧伤之处?”忽的皇帝大声吼道:“拿酒来,朕要一醉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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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风起云涌

景阳公主呆呆的看着镜中那如花容颜,镜子里的佳人依然是那么美丽迷人,这份美丽没有因为岁月的流逝而减损分毫,只是多了几许憔悴,几许凄艳。
颦儿在一旁忧心忡忡的看着公主,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劝慰。
公主轻扭玉颈,看着颦儿半响展颜一笑道:“你这丫头不用为我担心。”说完站起身形,缓步来到窗前,看着窗外被烈日炙烤的无精打采的垂柳,公主喃喃道:“时光过的真快,转眼夏日已经到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颦儿心中明白公主口中的他不是别人,正是张昱,可是这个人已经好久没有他的消息了,有传言说当初他跟随逆贼杨玄感造反失败后便出家为僧了,也有的说他早已死于乱军之中,尸骨无存,最近还有人乱嚼舌头说他和大反贼李密搅在一起,总之,说什么的都有,为什么这个人总是让人这么操心,这么牵肠挂肚。
想到这里颦儿不禁恨恨道:“谁知道这个没良心的此刻在何处快活。”说完忽然觉得这句话有语病,不禁俏脸一红,偷偷的打量了一下公主的脸色。
公主扑哧一笑,宛如鲜花怒放,屋中顿时充满勃勃生机。她一双凤目盯着颦儿,口中道:“你这丫头的鬼心思以为我不知道?”说完笑容一敛,轻轻的叹息一声,又低声道:“他是个大英雄,真豪杰,岂是世间俗物可以轻易羁绊的,这些年只是苦了你了。”
颦儿与公主名为主婢,实则情同姐妹,闻言先是满面飞霞,刚欲娇嗔,可看到公主逐渐落寞凄苦的面容,她又好像喉间堵了东西,什么话都难以出口,屋里陷入一片沉寂。
忽然公主走至颦儿近前,面容变得煞是严肃,她沉声道:“颦儿,我出身皇族,身为大隋公主,一切均得以皇家尊严为要,而你则不同,我现下许你出宫,你可以去找张公子,不要再跟随我孤苦一身了。”
“什么?”颦儿骇及而叫,“不,公主,打死我我也不离开你,颦儿虽然很是仰慕张公子,可他世之豪杰,岂是我这样能够痴心妄想的,公主若是嫌弃颦儿,颦儿唯有一死!”话刚说完,颦儿已是泪流满面。
公主轻伸玉指,拭去她脸庞上的泪珠,叹息道:“傻丫头,何苦要陪我终老此生。”
形势愈发对风雨飘摇的大隋朝不利,大隋朝的上空,再度风起云涌,七月,李世民率先头部在霍邑斩大隋勇将宋老生,夺取霍邑。
李渊大军随后经临汾,下绛郡,直扑关中,河东郡守将屈突通闻李渊西入关中,慌忙以鹰扬郎将尧君素为河东通守,自己亲率八万大军救援长安,可却被李渊部下刘文静率军死死阻遏住,一时无力西援。
十月,李渊二十万大军来至长安城东门外,连营十余里,将长安城围得水泄不通,连营数十里,人喊马嘶,旌旗招展,气势骇人。
李渊遣使传谕城中守将阴世师:此行只为拥立代王,别无他意,要阴世师速速开城接纳,免得守城士卒遭受刀兵之苦。阴世师断然拒绝,破口大骂李渊狼子野心,祸害社稷。
李渊闻讯阴世师拒绝献城,冷笑连连,随着他一声令下,大军不分昼夜的开始攻打长安,此时留守长安的大隋名将卫文升老病在床,奄奄一息,守将阴世师虽有一腔热忱,可惜庸才一个,难堪大任,根本无力力挽狂澜。
十一月丙辰,李渊麾下勇士雷永吉第一个跃上城头,长安城终被李渊部攻破,老将卫文升闻讯,惊骇愤怒交加之下,呕血而亡。
代王杨侑听着四周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愈来愈近,不禁心胆俱裂,可此即身边随侍听说李渊攻破长安,谁也不愿再为一个毛孩子卖命赴死,早已作鸟兽散。就在他绝望的伏地痛哭之际,耳边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殿下,此际虽赴国难,还请不要坠了皇家威严,徒惹这众逆贼耻笑。”声音虽然低沉却无比威严,甚至是不容置疑。
杨侑定睛一看,原来是侍读姚思廉,姚思廉近前扶起杨侑,一双瘦骨嶙峋的大手坚定的扶着杨侑坐到了龙椅之上,随后傲然侍立一旁。
李渊麾下猛将刘宏基挥舞着血淋淋的钢刀,率领众军士轰然闯进大殿中,却看到一幕匪夷所思的情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面色惨白,体若筛糠般蜷缩在龙椅上,身后一名老者,十分瘦弱,可站在那里却如渊渟岳峙,不怒自威。
刘宏基怔了一怔,手下军卒早已喝喊着欲上前将两人砍翻在地,就听那老者舌绽春雷般怒斥道:“你等何人如斯大胆?唐公举义兵,匡帝室,尔等谁敢无礼,必将灭其九族!”,众军士被其气势所撼,凶焰顿挫,当下面面相觑,皆停下脚步不敢近前。
刘宏基此际也记起攻城时李渊所嘱:不准冒犯隋室七庙,不准冒犯代王及其他皇室成员,如有违背,屠灭三族。当下刘宏基惊出一身冷汗,他慌忙喝止住军卒,着人飞速禀报李渊。
不多时,一身戎装的李渊在众将簇拥下来到大殿中,见到杨侑李渊慌忙撩战裙跪倒大礼参拜,口中言道:“罪臣李渊惊扰殿下,实属罪该万死,尚乞殿下恕罪。”杨侑惊恐万端,坐在龙椅上一时难以言语,李渊施礼后站起身形又朗声道:“殿下,请随臣至大兴殿后殿暂居,以免士卒惊扰了殿下。”
说完一施眼色,刘宏基等人已然会意,忙上前搀扶起杨侑,向后殿行去,姚思廉紧随其后,可将至大兴殿后殿之时,刘宏基伸手拦住姚思廉,冷声道:“殿下需要歇息,姚侍读还是不要打扰为宜。”
姚思廉厉声道:“吾乃侍读,殿下近臣,理当随侍一旁。”,刘宏基森然道:“姚侍读,咱家敬你一条汉子,你可不要让咱家为难。”
姚思廉看着年幼的代王殿下那惨白的面容,心如刀搅,不禁潸然泪下,哽咽道:“殿下,你何苦生在帝王之家啊!”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为殿下所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于是他跪伏在地,恭恭敬敬的给杨侑行了大礼,在姚思廉绝望的目光中,杨侑弱小的身影消失在后殿之中。
当下李渊下令安抚长安城中百姓,并令将阴世师等一众负隅顽抗的守城隋将押赴刑场斩首示众,由李世民亲自监斩。
兴安门外一片空旷的旷野,此际却围满了看热闹的人,就见远处缓缓大队军卒,押着一群身带枷锁的罪囚,人犯中有一人三十左右,一袭白衣显得卓尔不群,端得是龙行虎步,面临法场犹自面不改色,只是仰天喟叹壮志难酬。
此人正是昔日在越王杨素府上做客的李靖李药师,原来就在今岁,李靖任马邑郡丞期间,他敏锐的察觉到了唐公李渊胸有反意,意图不轨,于是亲往江都,欲告发此事。但行至长安时,关中已经大乱,因道路阻塞而未能成行。
不久,李渊于太原起兵,并于昨日迅速攻占了长安,李靖因躲匿在阴世师府中未及逃走而被擒,而唐公李渊获悉李靖欲至江都告密,心中很是愤恨,于是下令将其与阴世师等一道斩首。
操刀的刽子手一脚踹下去,李靖腿部就觉一阵剧痛,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他顺眼扫视,只见阴世师也是面如死灰般跪在一侧,李靖心中暗暗冷笑,如此庸才,若是早点听从自己所献守城之计,今日何至落得如此下场,想到这里更是意兴萧索,暗叹自己壮志难酬,此日毙命于此,不免有丝遗憾,当下李靖也不言语,闭目待死。
就在刀斧手手中明晃晃的鬼头刀就要斩落之际,忽闻人群中有一女子人厉声喝道:“唐公兴举义兵,乃欲平暴乱,拯救黎庶,岂可以私怨杀壮士乎?”话音刚落,就见刑场内傲然走进一名红衣女子,但见此女低挽云髻,斜卷纱袖,端的是艳如秋水丽若海棠,可妩媚中却透着凛然不可侵犯。
此时人犯中的李靖猛然抬头,目光中流露出无比的惊喜、感激,更多的则是深深的担忧,他实在没有料到自己的夫人红拂会在此时此地来到这里,更没有想到红拂会为了自己而不顾生死。
自打昔日在越王府中与红拂夜奔之后,两人即结为伉俪,真的是琴瑟和鸣,举案齐眉,后红拂又随李靖至马邑郡,一度过着神仙般的生活,前些日李靖潜往江都告密,红拂甚是担心,于是也一路相随,后一道被困长安城。昨日长安城破之时,恰好红拂未在阴世师府中,李靖本来很是庆幸她得以逃出生天,未料得红拂为了自己竟然舍身闯入法场。
一旁看守法场的军卒一片哗然,谁都没料到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女子有这么大的胆量和气魄,等醒悟过来后顿时将红拂团团围住,刀枪加颈,就待李世民一声令下就将之擒获格杀。
看台上李世民饶有兴趣的看着红拂,问询左右方知乃是罪囚李靖之夫人,半响方叹道:“真奇女子也!”他也久闻李靖大名,知道其才干卓绝,谋略过人,其舅父大隋名将韩擒虎曾言:可与论孙、吴之术者,惟斯人矣。监斩时李世民心中本有几分惜才之意,只是不愿逆了父亲之意罢了,此番见红拂如此胆识,一届女子孤身闯入法场营救自己夫君,即便如李世民般强者,也是暗自折服,这夫妇二人这般人物如能收归麾下,日后与大哥李建成一争高下也就多了几许胜算。
想到这里李世民暗暗打定主意,于是喝退军卒,令人将红拂与李靖带至近前,他和蔼的对李靖道:“久闻李兄大名,今日得以一见,果然名下无虚,如今昏君杨广无道,天下纷争,狼烟四起,我李氏一族上顺天意,下体民心,拯救黎庶于水火,不知李兄可愿相助一臂之力,成就一番不世功业?”。
李靖看了看一旁满眼期盼的红拂,耳中再听闻李世民那如沐春风的话语,心中暗忖:久闻这李二公子爱才礼贤,胸襟非常人所及,今日一见果名不虚传,观其气度为人,定成大事,想是苍天有眼,让我得遇明主,创不世之功业.。于是他目光注视着李世民,言辞恳切的说:“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二公子如此待我,李靖敢不效死力。”
李世民闻言大喜,纵声笑道:“我李世民蒙天赐英豪,幸甚至哉!得李兄相助,若凭空得数万甲兵。”当下下令将李靖囚枷摘下,与红拂一道带至自己府中,而阴世师等则在刀光中人头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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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
发表于 2011-11-30 22:32 |只看该作者
好久不见臭字母,,。问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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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8
发表于 2011-11-30 23:07 |只看该作者
哇,这一来,就整了这么多节,待慢慢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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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
发表于 2011-11-30 23:17 |只看该作者
看来这李世民的天下,也是十分辛苦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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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
发表于 2011-11-30 23:17 |只看该作者
看来这李世民的天下,也是十分辛苦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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