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擦肩而过。小区封闭一天后,放开的时代开启了。身边同事有混羊的,被叫去单做一次,之后放回来。被日复一日工作折磨的我,指望被封在家中休息几日的梦想彻底告破。不知是该庆幸还是其他,心里五味杂陈。
天气一日冷似一日。心经未抄,书籍不读,居室懒动,唯喜欢上班路上,追逐着漫天漫地飞在半空的落叶。心里会远远地想起一个人。他在船尾,两手紧紧抓住船舷,被浪颠起又抛下,头发在风中飞得凌乱。眼神中难以压制的恐惧,迅疾落进海水中,又被再次的颠簸晃出来。那时,若我知道离别将近,之后会是永无期限的消失,会不会更包容贴心一点。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这位药。他的影像与话语,早已终结。惧怕一旦来临,英雄必将末路。许多独来独往背后隐藏的,是渴望更多的爱,与深重的胆怯。
小猫妹妹是我从弟弟牛场里硬生生抱来的。弟弟叫她“三儿”,因为它是母猫花花的第三个孩子。这一窝小猫个个长得丑,因此弟弟没往出送。后来,弟弟才知道,“三儿”,也就是现在的妹妹,其实是中华田园猫里的一个有名有号的品种,叫做:玳瑁。弟妹不允许小猫们进屋,它们就在外面空旷而敞亮的大院里长大。大院外,是大片的农田与姜地。小猫们在此嬉戏玩耍,吃喝无忧,个个毛光锃亮,眼神活泼,体态轻灵。每个午后,弟弟喝酒或者不喝酒后,都会把一两只小猫捉到床上,陪他午睡。疯玩了一个上午的小猫们,都特别渴望这个时候。没有谁,会不喜欢柔软馨香的床铺。
弟弟的牛场只剩下一只牛了。这条牛的两条腿已经被预定出去。或者说,它身上的每一个部位都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它只是借用它们来养活自己的灵魂。它在世上的日子来日无多,但它清澈的眼中,依然无怨无尤,看人的时候,温柔到让人不忍直视。每次去,我都会凑过去,伸出手,让它温润潮湿的舌头舔上那么几下。这时候,我心里总会闪过一丝悲悯,但这并不妨碍,我大口大口去享受它的肉。人类都很残忍,我也亦如是。
牛场有几棵核桃树,弟妹收拾好核桃之后,送了不少的给我。是那种老品种的,皮厚,肉也多。但不好剥离,每次吃都要用牙签一点一点挑出来。我把它加了花生,干枣,小米,山药打成米糊,带去做晚餐。味道比那些形形色色的饮品不差分毫。
妹妹来家后,我的觉就睡得七零八落的了。它一直围着我转,哼唧好半天才肯睡去。凌晨三四点就醒来,要吃的。不给吃,就各种蹭,撞击。而那时候,是我一天里睡眠最香甜的时刻。所以,我最近一直精神不佳,好忘事,记忆差,不能完整写下一段话。
再有三两日,就是我送妹妹回家的日子了。人生总是在放弃与取舍间不断延伸,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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