扇风耳他爹老单一听说儿子被关进了生产队的仓库里,顿时慌了手脚。他用手杖捣着地说,哪里闲地不栽菜哟,老谭家这个淹死鬼偏偏叫俺这个倒霉儿子碰见!老婆在旁边说,要不你先去老谭家看看那妮子啥样。要真是活不过来,咱这孩子可跳到黄河都洗不清啦。
老单瘸拐着腿来到谭家,一屋子的人正在嘁嘁喳喳说话。老谭寒着脸起身迎着老单,老单问,妮儿这会儿啥样了?老谭说,里屋躺着呢,鼻子里些微有点气儿,还是不睁眼嘞。老单到里屋去,见谭小娜仰躺在床上,头发披散着,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老单坐在床沿上,用手摸了摸小娜的额头,回头对老谭说,不中啊,妮儿这眉头都是冰凉的,寒湿水气发散不出来,解决不了问题。老谭的老婆紧张地问,那咋弄啊?老单说,岗庙岭俺表叔是个先生,他说过被淹的人必须用清灰包起来,这样才能过来劲儿。老谭说,自家灶火里没恁些清灰呀。老单说,这好办。他到外屋对几个邻人说,各位赶紧回家掏清灰,有多少都弄来。赶忙的!
四邻八家用筐子,用盆子弄来很多清灰,老单指教几个妇女,把小娜抬起,身子底下铺上清灰,把小娜稳稳地放在上面;身子上面又厚厚地敷了一层,脖颈都埋在清灰里,只剩头脸露在外面,然后搭上被子。
老谭的老婆低声嘟囔,一床的被褥都弄脏了,这法子中不中哩。老谭用眼横老婆,合住你那粪门吧!被褥要紧,救人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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