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玉娘儿俩住了陈明东的楼房底层一个单独的房间,对外声言说是掏钱租住,至于掏钱没掏钱,只有陈明东知道。陈骚每次往家里打电话,李婉玉都喜滋滋地对他说,俺娘儿俩可美气啦!明东叔待小妮很好。小妮也上学前班了,老师还给取了个正式名字叫陈欢。你在外头只管安心挣钱,就别操家里的心了。
陈骚总觉得哪儿有些不对味,就给哥哥通话,哥哥吞吞吐吐地说,她娘儿俩除了回来吃饭,这个家从来都懒得进。你在外头要紧些手,多攒些钱回来盖房子。像这样一家不一家两家不两家的终究不是办法。捆住驴嘴捆不住人嘴,外人那些闲话好说不好听呀。每到这时,陈骚就沉默无言。哥哥说,别的没啥事吧?挂它吧。
十一月间,李婉玉忽然对哥哥说,我想去陈骚那儿看看,陈欢撇家里你照管几天。哥哥有些诧异,年里头就剩几天了,厂里放假陈骚能不回来过年嘛。你这不晌不夜跑去了,来往净给车膏油。李婉玉用眼横他,他是俺一口人,这么长时间没回来,就不兴俺去看看。为人那像你这样无牵无挂的!
连去带回一星期,李婉玉就回来了。哥哥问她,陈欢在家也乖,你在那儿咋不多住几天哩?李婉玉长吁一口气,木头人一样,下班回来一句话都不说。再说住旅馆多费钱呀。
腊月二十厂里放了假,陈骚坐长途大巴回了家。放下行李,陈骚就来李婉玉的房间。李婉玉有些惊诧,前几天你还说不一定回来,怎么不打招呼就回来啦?陈骚闷声道,临时决定的。
房间里很乱,席梦思床上,被子和衣服搅在一起,床前乱码着几双鞋子,有两双鞋壳里还塞了袜子。陈骚勾着头,在屋里来回踱步,忽然问道,你啥时候学会抽烟的?李婉玉一愣,我从来不抽烟哪。你发神经吧!陈骚用脚尖点着一处地板说,这哪来的烟灰?李婉玉眨了几下眼,说,哦,我有时候愁闷了偶尔抽一支。说着,忙去门外找来拖把,王婆画眉一样拖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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