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大尾巴鹰 于 2021-8-24 15:09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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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女人的话觉得还是太贵就说:“啥旅馆一晚上要一百块钱?”
“这是啥地方,北京!哪个旅馆随便不得三头二百的,一百块钱还贵呀?”女人说。
“大橘子,又在这糊弄人呢?”身后忽然一个男人在说话,仔细一看是刚子。
“死一边去,吓你姑奶奶一跳!”大橘子转身说。
这可是说谁谁到,刚才还想着他就来了。转念又一想,这也没啥奇怪的,他是开出租的,在车站碰到他这不很正常吗?
刚子看到我手里拿着行李说:“怎么着,你这是刚下火车还是又想回家了?”
“怎么你们认识?”大橘子问。
“老朋友了。”刚子说。
对于刚子的问题,我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我最多算是认识他,并不是老朋友。再说也没到了和他吐露心理事的地步。
“你们聊吧。”我说完朝路边走去。
“这是下火车了?”刚子问大橘子说。
“可能是,要不她不能打听旅馆的价钱。”大橘子说。
“她在北京有亲戚,住什么旅馆?”刚子问。
“你问我呢,我问谁去?”大橘子说。
其实我现在真不知道上哪,只是胡乱的走。后来发现我是朝着三姨家的路走,惯性真可怕。一辆出租车在身后响喇叭,回头一看是刚子。
“哎!我送你回去。”刚子说。
“不用,这就到家了。”我说。
“反正也不差这一会儿,我说过请你吃饭,今天就是个机会,吃了饭再回你家好不好?”刚子说。
我没地方去。特别是听到吃饭我才意识到,我整整一天啥也没吃了呢。要是跟他吃顿饭,把肚子填饱了也不错。
“你请我?”我说。
“这话说的,我都请了你好几回了,你不给面儿啊?”刚子说。
“不耽误你挣钱吗?”我说。
“钱是王 八蛋,花了咱再赚,上车!”刚子说。
上了刚子的车,好一阵时间,他一个劲的在马路上转。
“心疼可以不请我,你转多长时间我也不给钱。”我说。
“你这个人有个毛病,就是不把人往好处想。你知道在北京要找个停车位不比找个媳妇容易。看上的饭馆停不了车,能停车的地方没有好饭馆。”刚子说。
“吃啥好饭馆,找个地方吃一碗面就行。”我说。
“你要这样说我就明白了,好吧!”刚子说。
刚子说着往右一拐,没一会停在一家饭店跟前。饭店门面挺大,还挂着红灯笼特别的显眼。透过玻璃窗看到,里面灯火通明人也很多。
“这是啥地方?”我问。
“你不是要吃面吗,这就是个专门吃面的地方。看见没有,老北京炸酱面。”刚子说。
我虽然没来过北京,但是三姨是北京人,表姐他们是北京人。我总能听他们叨咕北京的小吃,好像天下的美食都在北京似的。
“炸酱面啥好东西?我们东北也有。”我说。
“那不一样。”刚子说。
“有啥不一样的,还不是面条炸酱,还能做出花来?”我说。
“等着进去一吃你就知道了。”刚子停好了车还给我打开车门。
“呵,给我的待遇还挺高,给我拉车门。”我说。
“这不是给你的待遇,我是怕你不看后面碰着骑车的人。”刚子说。
刚子带着我进了门,一个胖子走过来问到:“来了,请问几位呢?”
“俩。”刚子说。
胖子高声喊道:“来了两位,里面请!”
他这一喊吓了我一跳,胖子把我们让到一张桌子跟前说:“两位坐着,吃好喝好。”
“他吵吵把火的喊啥,吓了我一跳。”我问刚子。
“这是老北京过去饭馆招待客人的规矩。”刚子说。
“怪吓人的。”我说。
话音刚落就过来一个小伙,头上顶着一个瓜皮小帽,蓝色裤褂肩膀上还搭着一条白毛巾。手里端着一个茶盘,上面是一壶茶和两个盖碗。
“二位吃点儿什么?”小伙子把肩膀上的毛巾拿下来擦着桌子问。
我发现,其实这桌子本来就很干净了。
“你不是要吃面吗?来两碗炸酱面,一盘炸灌肠,一盘豌豆黄,一盘三不沾。”刚子说。
“二位用什么酒水呢?”小伙子问。
“我开车喝不了酒,你呢?”刚子问。
提起酒我一肚子气,想起了二愣子,要不是跟他喝了酒,何至于现在落到这个地步。
“不要,我不喝酒。”我说。
“东北人不是都能喝吗?”刚子说。
“我最恨喝酒的。”我说。
菜很快就端了上来,看着一盘炸成浅灰色的小方片的东西我问:“这是啥?”
“这就是炸灌肠。”刚子说。
“肠子呢?”我问。
“这就是红薯粉炸的,哪有肠子?”刚子说。
“这不是忽悠人?”我说。
“你蘸上蒜汁吃挺好吃的,你得趁热,凉了就皮了。”刚子说。
我夹起一片沾了点旁边一个小碗里的蒜汁,除了一股子酸味而且还挺咸,没啥吃头。
“这个叫豌豆黄,是宫里头西太后的点心。”刚子指着一盘里黄色的小方块说。
夹了一块,甜腻腻的有一股子豌豆味,勉强说还算能吃得下去。
“再尝尝这个,这个可要功夫了,这是三不沾。”刚子又指着一盘黄乎乎和豌豆黄一个颜色的东西说。
夹了一口放在嘴里,有点甜味啥味也没有。
“没啥味啊?”我说。
“这个三不沾是老北京的绝活,不粘筷子,不粘盘子,不粘牙,所以叫三不粘。是用鸡蛋黄,白糖,淀粉打成糊,在猪油锅里慢慢的搅动,直到成型,是个费功夫考研火候的菜,据说也是西太后爱吃的。”刚子说。
“看来西太后也吃不着啥好东西,我说咋一股子腥气,原来是用猪油做的。”我说。
“您的面来了。”还是那个小伙子,手里托着托盘,盘子里是一个大花碗,还有好几个小碟子,一个小碗。
小伙子把成在大花碗里的面条放到我跟前,别看碗挺大,面条连一半都没有。那个小碗里是黑乎乎的炸酱,上面足有半碗油。
小伙子把炸酱里的油先倒倒面碗里搅动面条,再把酱倒在碗里搅拌均匀。然后在把那那些小碟子一碟一碟的扣在面碗里。仔细看看,能认得的有豆芽菜,黄瓜丝,芹菜末,青豆,黄豆,胡萝卜丝,等等,还有几种认不出来。总共有十几碟。
小伙子往碗里扣的时候就磕一下碗边,发出啪啪的动静。把小蝶里的菜扣到碗里以后,把小蝶放在托盘里说了一声“您二位慢用”转身走了。
这个时候看到碗里已经快满了,才明白为啥面条只有半碗。
我用筷子刚搅了几下碗里的面条,想把那些菜和面条拌匀刚子急忙拦住。
“别搅合,伙计把面和酱都给你拌匀了,你吃的时候吃一口菜,吃一口面条。这样你能尝出各种菜码混到面条里的滋味,这是老北京吃炸酱面的吃法。”刚子说。
我听了按照刚子说的吃法吃了几口,怎么说呢?总觉得这酱好像是炸糊了,老有一股子糊味。比起俺们东北的大酱,味道也差很多。不过到底有口味相同的地方,加上饿了,吃了多半碗。
刚子大概也是饿了,低着头唏哩呼噜,没一会一碗面吃了个精光,还用筷子夹着剩在碗底的菜码往嘴里填。
只是桌子上的其他菜,俩人一口谁也没再吃,看来刚子也不爱吃这些东西。
吃了饭,刚子结了账两个人往外走,刚子说:“怎么样?”
“也就那么回事,说的热闹。”我说。
“好么,您的口气真大,这顿饭我一天的车份没了。”刚子说。
“以后吃饭找个实惠的地方,这地方除了死贵有啥吃头?”我说。
我俩走到车前上了车,刚子说:“我送你回去吧。”
这下又难住了我,我回哪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