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模糊】红河谷

闲过信陵饮

醉笑陪君三千场 发表于 2015-5-28 20:18
　　吃饭的时候，杨波说她明天要回家一趟，但会很快回来。吃过晚饭,我们各自回寝室了.
　　
　　我们寝室 ...

矛盾快要出来了

闲过信陵饮

醉笑陪君三千场 发表于 2015-5-28 20:48
不行了，困了。

发到这些，我看出一个问题，我写的这个，是个故事，跟闲过的小说比，人物，环境，情节都 ...

很动人，也很亲切

闲过信陵饮

醉笑陪君三千场 发表于 2015-5-28 20:48
不行了，困了。

发到这些，我看出一个问题，我写的这个，是个故事，跟闲过的小说比，人物，环境，情节都 ...

很应该继续

闲过信陵饮

醉笑陪君三千场 发表于 2015-5-28 20:48
不行了，困了。

发到这些，我看出一个问题，我写的这个，是个故事，跟闲过的小说比，人物，环境，情节都 ...

逐字逐句看了，不过一开始把王国建看成了王建国

闲过信陵饮

继续发吧，鞋匠很看好这篇

醉笑陪君三千场

闲过信陵饮 发表于 2015-5-29 10:10
我记得很小的时候，人们管穿牛仔裤的人叫小流氓

就是那个年代。

醉笑陪君三千场

闲过信陵饮 发表于 2015-5-29 10:20
继续发吧，鞋匠很看好这篇

城南人民太热情了。
我在单位，中午休息，但老板不允许用电脑干私事。

呵呵，晚上下班再更新。

醉笑陪君三千场

闲过信陵饮 发表于 2015-5-29 10:09
这好象应该是性暗示吧

其实这段经历，我一直没有当做是恋爱。

写的时候，越写越美好，其实当时我的感受，她对我不是爱，是性的诱惑。

这个感觉很明显，但我没有写出来这一点。

我不愿意把曾经对我好的女人描绘的那么邪恶。

水烟

醉笑陪君三千场 发表于 2015-5-29 12:03
城南人民太热情了。
我在单位，中午休息，但老板不允许用电脑干私事。

我本来准备边吃饭边看的

闲过信陵饮

醉笑陪君三千场 发表于 2015-5-29 12:09
其实这段经历，我一直没有当做是恋爱。

写的时候，越写越美好，其实当时我的感受，她对我不是爱，是性 ...

这不算邪恶吧

闲过信陵饮

醉笑陪君三千场 发表于 2015-5-29 12:09
其实这段经历，我一直没有当做是恋爱。

写的时候，越写越美好，其实当时我的感受，她对我不是爱，是性 ...

很正常的事情，食色性也

水烟

闲过信陵饮 发表于 2015-5-29 10:07
当年是冒充我老婆的叔叔进去的

那么老呀，哈哈

闲过信陵饮

水烟 发表于 2015-5-29 16:57
那么老呀，哈哈

奇怪吧，哈

水烟

闲过信陵饮 发表于 2015-5-29 17:21
奇怪吧，哈

没刮胡子？

醉笑陪君三千场

闲过信陵饮 发表于 2015-5-29 10:19
逐字逐句看了，不过一开始把王国建看成了王建国

你看花眼了吧?
我能把自己名字打错么?

我就叫"王国建".

小莫知道,还有好多版友都知道.

醉笑陪君三千场

嗨,楼上滴,不许灌水.

俺下班了.

继续.

闲过信陵饮

醉笑陪君三千场 发表于 2015-5-29 18:12
你看花眼了吧?
我能把自己名字打错么?

所谓英雄不问出身，所以，不关心名字

醉笑陪君三千场

　　一进寝室,录音机正放着邓丽君的歌。
　　
　　好花不常开
　　
　　好景不常在
　　
　　愁堆解笑眉
　　
　　泪洒相思带
　　
　　杨波说你怎么这么慢啊?我说我故意磨蹭了一会,不愿意路上碰到你们寝室的人，挺不好意思的，我总来，打扰人家休息，想回寝室都回不来。
　　
　　杨波说没事，快脱了大衣吃饭。
　　
　　她已经把桌子摆在她的床前，桌子上除了上次那个饭盒里装满了饭菜，还有两瓶罐头,一个是午餐肉,一个是橘子罐头,还有一个削了皮切成块的苹果.
　　
　　两把勺子。
　　
　　她已经坐下了,我过去坐在她身边,闻到她身上的味道，女生沐浴之后的那种味道。我们已经习惯了这样挨在一起坐着.我已经熟悉了她身上的这种味道。
　　
　　多像一对情侣啊。
　　
　　我想，要是我们真的是一对情侣多好。
　　
　　我拿起一把勺子，准备吃饭，杨波神秘兮兮的问我:想不想喝酒?想不想?
　　
　　我很惊讶的看着她从白天回来时拎的提包里摸出一瓶葡萄酒：我从家里偷的.嘿嘿.
　　
　　通化红葡萄酒.
　　
　　杨波拿出喝水的杯子，倒了一大杯酒,端到我的嘴边：弟，新年快乐！我张开嘴,任她往我嘴里倒酒，边倒边说：没事，我喝过，甜的。
　　
　　倒了半杯，然后她自己喝了剩下的半杯。
　　
　　虽然这次准备了两把勺子，但她依然不停的喂着我吃菜。边吃边问我：好不好吃？我妈做的，对了我告诉我妈我有个小弟，这次是我妈让我带来给你吃的。对了我还带了衣服给你。
　　
　　说着她从提包里拿出一套军装：这套衣服本来是给我爸的，四号的，我爸一直没穿，现在胖了穿不得。
　　
　　你家哪来的军装？
　　
　　我妈妈是军医院的医生。
　　
　　我试了试上衣，还好。
　　
　　再试试裤子，杨波拎着裤子过来，好像要帮我换上。
　　
　　我脸红了，没动。
　　
　　没事，试试吧，不合适我回家给你改。
　　
　　我含羞的摇头：不。
　　
　　那我出去可以吧？
　　
　　杨波扔下裤子往外走，好像有点怪我生分，但我是绝不敢在她面前脱裤子的。
　　
　　我拉住她说：不用了，我们先吃饭，一会我回去试。
　　
　　我脱了军装上衣，拉着杨波坐下来。
　　
　　杨波不说话了，也不喂我吃饭了，气氛有点尴尬。
　　
　　我倒了一杯酒，端起酒杯说：姐，祝你新年快乐。杨波不动，看着我，我只好把杯子端到她嘴边，她才开心的笑了笑，喝了一大口。
　　
　　几杯酒下去，杨波的脸通红通红的，很有兴致的说：小弟，我给你唱歌。
　　
　　目光盈盈的看着我，跟着录音机唱了起来：
　　
　　停唱阳关叠
　　
　　重擎白玉杯
　　
　　殷勤频致语
　　
　　牢牢抚君怀
　　
　　歌声跟邓丽君有几分神似。又换了一曲，她还跟着唱，好像这盘带子里的歌她都会唱，而且唱的都很好。
　　
　　这会儿楼道里开始响起脚步声，已经有人陆续回宿舍了。我站起来说，几点了？她们快回来了吧？我该走了。
　　
　　杨波看了看表说：快九点了。你坐下吧，我们寝室都走了，就我自己。没人回来。
　　
　　下午不是有两个人么？
　　
　　她们不是我们寝室的，316的，昨天在这儿玩了之后睡在这儿的。
　　
　　每到新年短假，每个寝室就一两个人，一般都聚到一个寝室吃喝睡觉，也正常。但我也怀疑这是杨波为了跟我在一起吃饭而刻意安排他们离开的。
　　
　　我心里踏实了许多，又坐下来，我们一边唱歌说笑，一边喝酒，一瓶酒不觉被我们喝掉了。
　　
　　对酒当歌，我有些陶醉了，靠在床头上坐着。
　　
　　杨波也有几分醉意，收拾了饭菜，回来就靠在我的肩膀上说：我有些头晕。

醉笑陪君三千场

　　她靠在我身上，头发弄的我脖子痒痒的。我说姐，要么我先回去，你睡觉？
　　
　　杨波说谁这么早睡觉啊,你往里面去一点.
　　
　　我没太明白我该如何"往里面去",就往床头那边挪了挪,又往里坐了坐.
　　
　　杨波捋了捋头发,仰面躺了下来,躺在我的腿上。头枕着我的腿.一只手还紧紧的拉住我的手.
　　
　　我感觉自己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她闭着眼睛,胸部随着呼吸起伏,我看着她的脸，发现她的眉毛很细,我低下头,看的更清晰些.
　　
　　她好像感觉到我的鼻息,睁开眼.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水汪汪的，看着我.
　　
　　眼如秋水.
　　
　　我想起几个月前的那个秋天的下午,我在操场上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悠然生出一种幸福感.
　　
　　恋爱的感觉.真真切切。
　　
　　我用手指摸了摸她的眉毛,说:姐,你的眉毛这么细.
　　
　　嗯.好看不?
　　
　　说着,她拉住我的手,放在她的脸上.
　　
　　好热.
　　
　　她把另一只手也放在我的脸上，轻轻的抚摸着。
　　
　　她摸了摸我的嘴唇,忽然勾住我的脖子,抬起头,吻在我的嘴唇上.
　　
　　我心里极度慌张,但还是回应着她,不知道是因为喝酒还是因为激动,血都涌到头上,低下头闭着眼,跟杨波吻在一起.
　　
　　过了好久.发觉我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在抱着她.
　　
　　我睁开眼,看不见她的脸,只看见她的雪白的脖子,黑黑的头发散落着。
　　
　　第一次跟女人亲吻.触电的感觉。
　　
　　四周静极了.又过了好久，直到手都酸了,我轻轻放下她。她一直把头埋在我的腿里,我们就这样一动不动.直到深夜.
　　
　　我轻轻摇了摇杨波:困了么.姐.
　　
　　杨波动了一下,还是不肯抬头.我慢慢搬起她的头,看着她半羞半醉绯红的脸.
　　
　　我说我该走了.
　　
　　杨波呼的坐了起来,看了看表，有些慌张的说:啊，现在出不去了!
　　
　　这个时候，宿舍早就锁门了.
　　
　　我们平时九点下晚自习回寝室,九点半就熄灯睡觉.宿舍门就锁了.
　　
　　有几次我们在男生宿舍,晚上出去买烟酒回来晚了,敲很长时间的门,宿管老师才起来给开门,还要我们登记班级姓名,然后第二天学生处老师狠狠尅我们一顿.
　　
　　这次是我被锁在女生宿舍了.
　　
　　现在已经午夜了.那个年代，这事要是闹出去，我和杨波可能都完蛋了。
　　
　　平时大大咧咧的杨波,此时也不知所措了。我很快就镇定下来,说现在不能出去,把宿管阿姨喊起来开门反而麻烦更大。
　　
　　杨波说那怎么办啊？
　　
　　我说你去别的寝室住一晚，我在这儿呆到明天早上开大门，偷偷溜出去。
　　
　　杨波想了想，说也只能这样了，你就住我的床上吧，盖我的被子睡觉，谁来敲门也不开，早上我来叫你。
　　
　　她理了理头发，披上衣服，把灯关了，悄悄打开门走出去，轻轻把门带上。
　　
　　我在黑暗中坐了一会，回味着刚才的一幕。
　　
　　我们这就算正式谈恋爱了吗？虽然拥抱亲吻都无可置疑的表示了她爱我，可不知为什么，我心里还是有些忐忑，总是隐隐约约的感觉有点不踏实。
　　
　　杨波在我心中，是女神一样的人，她会爱上我？
　　
　　正在想着，忽然感觉有人轻轻敲门。不是敲，是推门发出的声音。杨波告诉我无论谁敲门，也不要开。
　　
　　是的，如果我去开门，进来一个女生，一看黑暗中是一个男生在寝室，会不会尖叫？然后......
　　
　　后果不堪设想。
　　
　　但我马上就站起来轻轻开了门.
　　
　　我知道一定是杨波回来了。
　　
　　杨波贼忒忒的溜进来，关上门,顺势靠在门上。紧张的直喘气:哎呀妈啊,不行啊,人家都睡觉了.我在四楼走了一圈.一个开灯的寝室也没有.我也没敢敲门,我怕人家问我。
　　
　　我没说话，抱住她坐下来，又慢慢一起倒在床上。
　　
　　没有开灯。
　　
　　黑暗中，我们互相拥抱着躺在床上，她把手伸进我的衣服里，滚烫的手，放在我的后背上。夜色中，我看见杨波的大眼睛亮亮的。
　　
　　好久，眼睛慢慢闭上了，把头埋在我的胸前。
　　
　　我酒意上涌，上下眼皮直打架，脑子混沌了起来。
　　
　　红葡萄酒虽然甜，酒劲却不小，喝下去甜滋滋的，后反劲儿，是很害人的东西。
　　
　　我悄悄问她：姐，你困不？
　　
　　杨波叹一口气，把手从我的衣服里拿出来，摸着我的头，我低头，脸贴在她的胸前，闻着她身上的味道。
　　
　　沉默了一会，杨波幽幽地说：明天早上，你怎么出去啊？
　　
　　我说就偷偷溜出去。
　　
　　那你回你们寝室，他们问你昨晚你在哪里？你怎么说啊
　　
　　我说去朋友家了呗。
　　
　　笨，去朋友家，不可能这么早回来。明天早上你跟我走吧，我带你回我家去。
　　
　　说完她从我的怀抱里挣脱出去，蹲下来，脱掉我的鞋子，拉起她的被子给我盖上，自己也脱了鞋，在另一张床上躺下盖上被子。
　　
　　盖着杨波的花被子，又想起操场上帮她捡被子的那一幕，此刻被子上的味道，跟当初闻到的味道一样，就是杨波身上的味道。
　　
　　不一会，我睡着了。
　　
　　跟杨波隔着一张床，在她的寝室睡了。

醉笑陪君三千场

【五】

　　早上被杨波叫醒了。窗外，天色已经蒙蒙亮。
　　
　　杨波穿戴整齐，只是没睡好，疲惫的样子，她把我叫醒，给我看了看表。
　　
　　六点半了，宿舍大门应该已经开了。
　　
　　因为有人晨练和晨读，宿舍一般六点就开门。这个时候出去正好，再过一会，七点钟食堂开早饭，宿舍出来进去的人就多了。
　　
　　我急忙穿戴好，杨波拿出一个红色的大围巾把我从头到脸蒙起来，只露双眼睛，看不出男女。她从床里侧的墙上摘下吉它，背起，轻轻打开门，向外张望了一下，走廊里没人。
　　
　　我们一前一后悄悄下楼。宿舍门口，有三三两两的女生往外走，那位宿管阿姨正在扫地呢。我低着头走出去，一直走到学校门外，拉下头上的围巾，跟身后的杨波相视一笑。
　　
　　晨曦中，在学校门前坐上第一班公交车,去了杨波家。
　　
　　车上人很少,一路上杨波把头靠在我的肩上,很萎顿的样子，脸色桃红，或许是因为昨夜喝酒了或许她根本没睡觉.
　　
　　昨晚我没心没肺的睡着了,不知道她睡的怎么样。
　　
　　也许是因为昨夜被关在女生宿舍一夜的尴尬和惶恐，只想尽快逃离学校，根本没去想为什么要去杨波家。
　　
　　到了杨波家门口，她拿钥匙开门的一瞬间，我忽然觉得自己太冒失了。
　　
　　他家住楼房,二楼，那时很少见的那种带客厅的格局.我们进来的时候，她妈妈在厨房,他爸爸坐在客厅里抽烟.看电视。
　　
　　杨波一回到家就一扫疲倦,或许她有意在父母面前掩饰昨夜的尴尬经历，娇滴滴的叫爸爸,妈妈.然后介绍我:这就是跟我唱歌的那个小弟,中文系的新生.叫王国建。
　　
　　我很拘谨的站在门口，叫叔叔，阿姨。他爸爸招呼了一声，她妈妈笑呵呵走过来迎了一下：进来坐吧.
　　
　　客厅里是红色的木质地板，擦的很亮，杨波找出一双拖鞋,叫我换上.我脱鞋的时候发觉自己的脚和鞋子味道不对，有点尴尬。
　　
　　杨波跟她妈妈说说我们先回房间玩去了，拉着我就往右侧一个房间里走，进了房间，回头说妈妈，中午我们在家吃饭！然后就关上了房门。
　　
　　房间不大，干干净净的，一张单人床，一个书柜，一个桌子一把折叠椅。粉色的印花窗帘很漂亮，窗下是一架雅马哈电子琴，罩着黑色的罩子。
　　
　　房间里，是跟杨波一样的味道。
　　
　　我坐在桌子前，也觉得有些疲倦，杨波从后面抱住我，笑着说小弟你的脚好臭啊。
　　
　　我说昨晚你怎么没说啊？
　　
　　她说昨晚我也闻到了，还没来得及说，你就睡着了。说完转身出去了。
　　
　　过了一会，端了一盆热水进来，放到我的脚边说：我给你洗脚。说着自己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我急忙说我自己来吧。杨波不由分说扒掉我的袜子，把我的双脚按在盆里。
　　
　　我坚决不让她给我洗脚，自己弯腰洗了洗，她把我的袜子扔进水盆里端出去洗了，拿回来放在暖气片上。
　　
　　我坐在椅子上，杨波坐在床上，我们就这么安静的坐了一会。
　　
　　彼此凝视。
　　
　　凝视，是爱情里最庄严的仪式。
　　
　　那一刻，我觉得踏实了很多，不再怀疑我们的关系了。我想，经历了昨天的事,今天她又带我回家，似乎是确定跟我谈恋爱了。
　　
　　那一刻，我很想再次亲吻她。像昨晚那样的热吻，
　　
　　但我只笑了笑，坐在她身边。
　　
　　杨波抱起吉它,叮叮东东的拨弄着.说起了那天的演出,她说她其实不大喜欢校园歌曲，说着，她弹起吉它，轻轻哼起歌：
　　
　　he gotta go-pole the pirogue down the bayou
　　
　　good-bye joe, he gotta go, me oh my oh
　　
　　his yvonne the sweetest one, me oh my oh
　　
　　唱歌的时候，杨波的眼睛闪亮。
　　
　　我听不懂英文，但这首歌的旋律我听过，成方圆唱过的《什锦菜》，原来也是翻唱的。
　　
　　杨波停下手里的吉它，很不屑的说，现在流行的歌都是翻唱外国和港台的，其实跟原唱差的很多，还那么流行。
　　
　　她说：小弟，我们练一首新歌怎么样？
　　
　　我说别的歌我不会唱啊。她又弹起吉它，一段前奏之后，她轻轻唱着：
　　
　　人们说，你就要离开村庄，
　　
　　我们将怀念你的微笑
　　
　　你的眼睛比太阳更明亮
　　
　　照耀在我们心上
　　
　　走过来坐在我们的身旁，
　　
　　不要离开的这样匆忙
　　
　　要记住红河谷你的故乡，
　　
　　还有那，热爱你的姑娘。
　　
　　唱这首歌的时候，杨波的声音不再甜腻，带着几分忧郁。
　　
　　我说很好听，叫什么？
　　
　　《红河谷》。
　　
　　杨波找了一个本子一支笔交给我：我唱你听，一边记歌词。
　　
　　杨波反复唱了几遍，我把歌词抄好，也学会了。我们一起唱了一遍，情绪深入到这首歌里，觉得有些伤感。
　　
　　这时杨波的妈妈来敲门：小波，叫你的小弟来吃饭吧。
　　
　　我跟着杨波走了出来.
　　
　　饭菜摆在客厅里,杨波拉着我坐下,盯着桌子上的菜说:好香啊,饿了饿了.抓起筷子就开吃。
　　
　　杨波的爸爸拿出一瓶白酒,一边倒酒一边说:喝点酒吧,小王.
　　
　　我摇头说叔叔我不会喝酒.
　　
　　杨波在边上嘎嘎的笑着说我们俩昨天喝过了,爸,我把你的葡萄酒拿去给小弟喝了.
　　
　　她爸爸还是给我倒了一杯酒.但我一直没喝.
　　
　　在她父母面前,我很拘谨,匆匆忙忙吃了一些,都是杨波夹给我的菜.
　　
　　他爸爸边喝酒边说:你们俩都唱了什么歌啊?给我们表演一个怎么样?

醉笑陪君三千场

　　我想推辞，杨波却很高兴的答应了，起来拿来吉它，叮叮咚咚的拨着，问我：红河谷，行吗？
　　
　　我点点头,杨波坐下,我站在她身后.
　　
　　她很认真的低着头弹吉它,我看见她雪白的后颈，昨夜忘情亲吻的那一幕又浮现在眼前。
　　
　　人们说你就要离开村庄，
　　
　　我们将怀念你的微笑。
　　
　　......
　　
　　虽然刚学会的,但我唱的很投入,唱到副歌时，杨波忽然变调，唱起了高声部，我完全沉浸在歌曲带来的情绪里，丝毫没有受她的变调影响，一直唱了下去。
　　
　　她爸爸妈妈热烈鼓掌，杨波也高兴的鼓掌，说小弟刚学会的歌，表现的比上次演出还好。
　　
　　她爸爸端起酒杯,又把给我倒的那杯酒递给我，说：美酒飘香歌声飞,唱得好唱得好。干一杯。
　　
　　杨波也倒上一点白酒跟我们一起喝了.然后一起回到杨波的房间.
　　
　　关上门,杨波就躺在床上,说小弟我好困啊.
　　
　　我也很疲倦,但我总不能在她家里也跟她一起睡觉.我说那你睡觉吧,我回学校.
　　
　　杨波说好吧.我送你.

    穿好衣服,出来,我跟她爸爸妈妈告辞.杨波送我.
　　
　　刚刚从温暖的屋子里出来,觉得外面很冷.杨波裹裹外套,说我今晚在家睡觉,明天再回去.
　　
　　走到公交车站,杨波说:小弟,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回去复习复习,我也要补补课程，我们......嗯......以后再联系吧。
　　
　　我看她又冷又困的样子,说姐你别送我了,回去睡觉吧.
　　
　　杨波双手插在衣兜里,始终没拿出来.看了看我,转身回去了.
　　
　　我一个人坐车回了学校.回到寝室,明珠他们可能昨晚又玩了通宵,都在睡觉.
　　
　　我也蒙头就睡.直到明珠喊我吃饭.
　　
　　明珠他们从食堂把饭菜打回来了,又买了酒.喊我起来喝酒.喝完酒，继续打扑克。
　　
　　出乎意料的是,他们谁都没有提昨晚的事,我一夜未归,他们也不问我干嘛去了。
　　
　　昨天我没跟他们一起出食堂吃晚饭，他们应该知道我去找杨波了，然后就到现在才回来。
　　
　　可能事已至此，他们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我的心思完全沉浸在跟杨波的恋情里，也不太介意他们问不问的。
　　
　　第二天下午，同学们陆续回来了，大部分同学都去教室看书，准备考试。我也坐在教室里，盼着杨波早点回来。
　　
　　但一直没见到杨波。
　　
　　晚饭时，我在食堂门口转了好几圈。跟她同寝室的李冬梅，就是我第一次去杨波寝室那次，那个头发湿淋淋的女生，看到我在食堂门口转，笑了笑说：杨波没回来。
　　
　　我从食堂直接回教室了，我想，杨波要是回来，很可能会到教室找我。
　　
　　心不在焉的在教室里发了一阵呆。明珠在教室门口叫我出来，悄悄告诉我，丛霞去寝室找你了。
　　
　　我心怀忐忑的往寝室走，不知道如何面对一脸真诚的丛霞。
　　
　　在男生宿舍门口遇见丛霞，她看了看我说：你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
　　
　　我左顾右盼的不敢看她，说这几天跟他们打扑克喝酒的，好像有点感冒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一边往宿舍楼里走，丛霞一边说，刚回来。我骑自行车回来的,没想到今天这么冷,把我冻坏了,嘿嘿。我来找你的时候碰上明珠了，说你在教室，呵呵，好久没见你上晚自习了，今天好用功啊。
　　
　　她发现我今天没有跟杨波在一起，好像很开心。
　　
　　进了寝室，她说我没有别的事，我一会要洗衣服，把你的脏衣服拿来一起洗了吧。
　　
　　我说不用了。
　　
　　丛霞自己到我的床上翻出几件衣服，连同半年没换洗过的床单一起卷起来，说你回教室看书去吧。
　　
　　说完冲我一个傻笑,转身走了。
　　
　　那个傻笑让我心里一阵难过.我很想拦住她,告诉她,我前天没说实话,我已经和杨波谈恋爱了.
　　
　　又觉得不对,前天丛霞走的时候,我和杨波还没发生那件事.也不算说谎.总之我有一种感觉,我对她说跟杨波不是谈恋爱,是对她的一种暗示和鼓励.我隐隐觉得这样说不对.我觉得好像我欺骗了她,
　　
　　一时心中栗六,丛霞已经下楼走了.

醉笑陪君三千场

　　【六】

      我又回到教室,等着杨波回来,在我心里,杨波已经是我的恋人了.
　　
　　而丛霞,我知道她喜欢我,但我对她只是感到歉疚.从没有像想杨波那样想过她，偶尔每一想起她，马上就会想到杨波。
　　
　　直到晚自习结束,也没等到杨波.我跟着明珠他们一起,悻悻然回寝室睡觉了.
　　
　　第二天起,开始了紧张的复习,准备期末考试,明珠和丛霞把我看的很紧,白天晚上拉着我跟他们一起复习..
　　
　　这些天,杨波没再找过我,甚至我就一直没有见到杨波.
　　
　　开始那几天,我还以为她也在复习,没时间找我玩,后来觉得不对劲.去食堂吃饭的时候,也看不见杨波,有天在食堂,我找到李冬梅,我问她,杨波呢?
　　
　　李冬梅同情的看着我,说:杨波这几天没怎么来,说是在家复习呢.
　　
　　我说她怎么不告诉我?
　　
　　李冬梅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考试结束,第一学期六门课,好歹全过了.
　　
　　马上就放寒假了.杨波始终没有露面.
　　
　　那些日子,内心很煎熬.每时每刻都在期盼,也许下一秒,杨波就会出现在我面前,赧然而笑.
　　
　　然而,一天,两天,三天,五天,十天,杨波一直没有出现.
　　
　　我开始疑惑,我不知道为什么,只感觉自己被冷落.对杨波那份爱恋的心思，渐渐的沉下去了.
　　
　　复习期间,跟丛霞联系比较多.她的课堂笔记比较全,还根据期末考试复习题做了一套标准答案,拉着我和她一起复习,还有几个平时上课不记笔记的同学.我们算一个小圈子,几乎天天在一起,背题.
　　
　　丛霞不知内情,以为我真的不再跟杨波来往了.对我很用心.但我情绪一直不好,除了一起复习,也不大理她.她不知所以，但也不介意.
　　
　　她送我的那张饭票一直在我的箱子底放着,我一直在打算着如何还给她。一时没找到机会，又有些不忍,因为还给她,就意味着断绝来往.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优柔寡断。
　　
　　考试的时候 ,丛霞偷偷给我传过几张纸条.都是平时复习的时候我不太熟练的那些内容的答案,特别是现代汉语,如果没有丛霞的小纸条,肯定挂了.
　　
　　复习累了,就去操场拼命的踢足球.
　　
　　重新回到球场,我发现体育系的那些师哥对我很冷漠,不大理睬我,我想,肯定跟杨波有关.
　　
　　我就找中文系的同学玩,中文系有一支自己的业余球队.他们都因为那次演出而认识我,很欢迎我的加入.
　　
　　考试结束后,他们联系了一场比赛.跟附近的大连理工的一个杂牌队,在理工的体育场.
　　
　　比赛这天，吃了午饭.我回寝室换衣服.把球衣穿在里面,再套上棉衣,一场临时的业余比赛,理工体育场不会让我们用更衣室.
　　
　　下楼跟队员们在操场热身，队长安排好了位置,组织了几套战术,让我们跑位.跑的一身大汗.
　　
　　一个球传过来,传的太大了,球飞出了操场.滚出好远.我追出去捡球,突然看见杨波站在操场边上,看着我。
　　
　　我没反应过来,跑出去几步.忽然回过神来.
　　
　　杨波?!

醉笑陪君三千场

　　我茫然的走回来，走到她身边。
　　
　　十多天没见到她，朝思暮想，她突然出现在我眼前，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好像瘦了一圈，寒风中显得很单薄，嘴唇有些苍白，表情复杂。
　　
　　她看着我的满头大汗，好像有些心疼，又有些歉疚：这么拼命干嘛。
　　
　　我剧烈的喘息着，直勾勾的看着她，没有回答。
　　
　　杨波说：明天下午师大跟交大联欢，刘老师让我们出节目，现在在音乐教室等我们呢。
　　
　　我摇摇头说下午不行，我一会要去踢比赛，说着看了看操场的队员，他们都停下来看着我们俩。
　　
　　杨波说那我去跟刘老师说，等你比赛回来再去找他？
　　
　　我说好吧。
　　
　　杨波往文体馆那边走了。
　　
　　我看一眼她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时间也差不多了， 我们停止热身，准备出发去理工。
　　
　　远远的看见杨波又从文体馆折了回来，我以为她还有什么事要说，就等着她。
　　
　　杨波仿佛恢复了往日的神态，走到我身边，赧然一笑，说：你们去哪里比赛啊？我也去，看你比赛。
　　
　　我看着她瘦小的身体，说不行，太冷了。她不听,拉着我就往校门口走.
　　
　　途经中文教学楼的时候,我往四楼教室看了一眼.丛霞正趴在窗户上往下看。
　　
　　到了理工大学体育场，我把大衣脱下来给杨波披上，然后开始脱棉裤。因为出汗，棉裤都粘在腿上，脱不下来。杨波蹲下来帮我拉棉裤腿，累的气喘吁吁。
　　
　　我看着她，感觉眼前的这个杨波，有些陌生。虽然她极力表现出往日的亲切，但我感觉她的笑容里有些落寞。
　　
　　比赛的时候，我不时的看看场边的杨波，紧裹着我的大衣，在场边哆哆嗦嗦的来回走，见我在看她，就朝我挥挥手。
　　
　　场边还有好多理工的学生围观我们比赛，不时有人喊：理工，加油！人家的话音一落，杨波就跟着喊：国建，加油！细细的单薄的嗓音，引的理工的学生一阵哄笑。
　　
　　一场球赛下来，我们大汗淋漓的走出操场，杨波急忙把大衣给我披上。我看她瑟瑟发抖，脸蛋通红，嘴唇都青了，心里不禁苦笑。
　　
　　她这是因为这十多天没有出现而向我致歉？以这样近乎自虐般的方式。
　　
　　我心生怜悯，忽然很想打开大衣襟，张开怀抱，把她抱在怀里，用我的身体温暖她。
　　
　　但我没有那么做。
　　
　　我并不在乎在大庭广众之下拥抱她，不是不敢。我极力控制住自己，没有那么做。
　　
　　内心里，第一次对杨波产生了抗拒。
　　
　　回到学校,我跟杨波直接去了音乐教室.刘老师跟我们说了明天的演出任务:挑选几个节目参加师大跟交大的学生联欢.
　　
　　杨波说刘老师,我们想换一首歌。
　　
　　什么歌？
　　
　　《红河谷》。
　　
　　刘老师摇头说不行，红河谷是爱情歌曲，不适合在学校的环境下演唱。
　　
　　被刘老师给否了，杨波很不高兴。
　　
　　刘老师说你们上场还唱《澎湖湾》和《乡间小路》，返场唱《校园的早晨》。杨波一撇嘴，嘟囔了一句“老古董”，我们就走了。
　　
　　出了音乐教室，杨波说等下吃了晚饭，我们练练歌。
　　
　　我摇头，淡淡地说：不用练了吧。明天直接上台就可以。
　　
　　我心里在抗拒着杨波不清不楚的亲密和不清不楚的疏离。其实我很想跟她在一起，我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脚要跟她走，但害怕亲密之后，她又会莫名其妙的消失。
　　
　　我不愿意再承受若即若离的煎熬。
　　
　　我很希望杨波能给我个说法，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我要明明白白的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到底是什么。
　　
　　杨波消失这十多天里，我想的最多的就是这个。她一声不响的消失，让我对她的思恋，一天天沉下去。
　　
　　浮上来的是少年的自尊。
　　
　　杨波有些意外，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若无其事的说那好吧，明天下午一点到音乐教室集合。慢慢的转身，向女生宿舍那边走去。
　　
　　我知道自己可怜的自尊不堪一击，如果她再坚持，我肯定会软下心，再次跟她走。
　　
　　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忽然有些后悔，我很想追上去跟她去。

过气柴禾妞

很棒，继续吧。

醉笑陪君三千场

　　目送杨波离去，我一直站在文体馆门前，站了很久，见到很多人从食堂那边出来，才想起还没吃晚饭。
　　
　　下午踢了一场球，很累，也很饿，但却不想吃饭，身心疲惫，直接回宿舍了。
　　
　　回到寝室直接躺在床上,明珠见我回来了，一指寝室的书桌,没吃饭吧?有人给你打饭了。
　　
　　嗯？谁啊？
　　
　　我坐起来看了一眼，桌子上有两个不锈钢饭盆，扣在一起。不是杨波的，杨波的饭盒我认识。
　　
　　明珠端着洗衣盆往外走，没好气地说：还能有谁？
　　
　　丛霞？她怎么知道我没吃饭？
　　
　　明珠走到门口，白了我一眼，一脚把门踢开，出去了。我心说老大今天怎么了，气儿不顺。
　　
　　我躺在床上盯着桌子上的饭盆，忽然想起，在文体馆门前，杨波走的时候是往宿舍方向去的，她是不是也没吃饭？
　　
　　她陪我踢球，冻了一个下午，又被我气了一下，现在一定难过呢。
　　
　　把饭菜给杨波送去？我脑子里泛起这个想法，只一闪，自己都觉得荒唐：把丛霞给我打的饭给杨波送去？
　　
　　丛霞的事，怎么办才好呢？我们是同班同学，还有三年半的时间低头不见抬头见。弄僵了不好，但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哪天找她谈谈，开诚布公。
　　
　　可是谈什么呢？说我跟杨波谈恋爱了？如果是真的，我倒是愿意早点告诉她，可我和杨波这镜花水月似的关系，算谈恋爱么？
　　
　　复习考试那些天，丛霞看书的时候就戴上眼镜。她说她有点近视，但平时不喜欢戴眼镜。我脱口而出：你戴眼镜好看。从那以后，她就天天戴着那副眼镜。
　　
　　现在我一看见她戴眼镜就后悔自己说了那句话，嘴欠。
　　
　　但丛霞戴上眼镜的确挺好看，丛霞的眉毛有点淡，戴上眼镜显得很精神。
　　
　　这样胡思乱想着睡着了，也没吃饭。
　　
　　第二天早上，我把饭盆里的饭菜倒掉，洗干净了，早早去了食堂，把饭盆还给了丛霞。
　　
　　下午一点，去文体馆集合。
　　
　　参加联欢的同学陆续来了，有三十几个人，有老师,学生干部,还有我们文艺队员.杨波穿了一套军装，背着吉它，手里拿个袋子。杨波脸色很不好，没精打采的样子，刘老师说你怎么了？杨波说有点感冒了。刘老师说赶紧溜溜嗓子，泡了一杯胖大海给杨波喝。又问杨波你背着吉它干嘛，杨波说演出结束我就直接回家。
　　
　　刘老师说对大家说：这次是联欢性质，不化妆，不穿演出服，就穿便装演出，大家抓紧把自己的节目练一下，等会学校派车把我们送到交大,晚上交大招待我们吃饭,可以喝酒,但不许喝多。
　　
　　大家都笑了.
　　
　　杨波把手里的袋子塞给我，我打开一看，是她给我的那套军装。我在她的宿舍过夜那天给我的，第二天早上我跟她回家了，这套衣服就一直在她的宿舍里。
　　
　　她说裤子我改过了，你穿上试试，但要脱了棉裤，不然上台不好看。我找个房间脱了棉衣，换上军装试了试，很合身，心想她怎么知道我的腰围多少。
　　
　　联欢会在交大的一个食堂里举行。
　　
　　食堂简单布置了一下，有几条横幅标语，写着欢迎师大师生之类的。十几张桌子，坐满了人。前面一块空地，算舞台。
　　
　　我和杨波坐在前面的一个桌子上，有节目的都坐前面，出场方便。现场没有灯光幕布 ，只有一套音响。
　　
　　先是领导讲话。然后联欢开始。没有报幕员，交大和师大节目轮流上，我们这边的节目就刘老师安排，叫谁上谁就上，然后自己报幕。
　　
　　轮到我和杨波上场了，刘老师背起手风琴给我们伴奏。唱完了两首歌，我们三个鞠躬下台，大家掌声不断，邀请我们再来一首。
　　
　　其实也不是我们唱的多么好，是人家交大的师生热情，对歌手的鼓励而已。前面每个独唱的，也大都返场了。
　　
　　刘老师刚要站起来返场，杨波拿着吉它抢先上去了，自己报幕说我们给大家演唱一首加拿大民歌，《红河谷》。
　　
　　刘老师一瞪眼，坐下了。
　　
　　杨波在前排拉过一个椅子坐下，我站在她身边。叮叮咚咚的吉它声响起，现场就是一片掌声。那个年代，除了音乐专业的，会玩吉它的人不多。
　　
　　杨波低着头，很投入的弹着前奏，我低头又看见她雪白的后颈，浮想联翩。
　　
　　“走过来坐在我的身旁，不要离别的这样匆忙......"
　　
　　唱到这里,我一低头，杨波刚好侧身,扬起头看着我，眼里满是伤感和留恋。

醉笑陪君三千场

　　我和杨波下来，坐在刘老师边上，杨波冲着他挤挤眼睛，看来她背着吉它来演出，是早有预谋的。
　　
　　刘老师瞪了我们几眼，没说什么。毕竟是学生联欢，又不是什么正式场合，再说现场效果非常好，也给他这个音乐老师挣了面子。
　　
　　演出结束，撤了桌子上的水果、糖、茶，摆上酒菜。杨波并没有独自回家，我们一起吃饭，还喝了几杯酒。
　　
　　整个联欢过程中，我和杨波一直坐在一起，但各自看节目，吃饭，喝酒，没说几句话,像两个关系普通的同学一样。
　　
　　回到学校,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下了车，杨波低头就往宿舍走，我看了看自己身上这套军装，叫了一声“杨波，姐。”
　　
　　杨波回头，看着我，不说话。
　　
　　我看她萎顿的样子,一时踌躇,我知道,她照我的身材改了衣服，就是要送给我的，而且选择在演出这个时机，可谓处心积虑，我如果说把这衣服还给她,她一定会难过。
　　
　　我发现自己一到这个时候就不知道怎么办。
　　
　　心一软，我没提衣服的事，看看四周人都走远了，问她：你感冒了吗？杨波笑笑说，我昨晚没睡好。回去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小弟。她轻轻叫我一声：明天下午你到我寝室来，我有事找你。
　　
　　嗯。我答应着，心里却有个声音在拒绝，但那个声音越来越小。

【七】
　　
　　第二天上午,辅导员宣布,明天上午班级开个联欢会,下午开始放假.又安排了一些假期的事情,就让我们自由活动,准备节目。
　　
　　回寝室的路上，丛霞从后面追上来，问我：明天联欢会，我们唱首二重唱好不？
　　
　　丛霞戴着眼镜，一脸的真诚。
　　
　　我迟疑了起来，我本来想找个机会跟她谈谈，虽然没有跟杨波正式谈恋爱，但此时占据我心里的是杨波。
　　
　　这时候，我发现这个开朗大方的丛霞很难拒绝，她从不说暧昧的话，不表示亲昵，大大方方的跟你来往，而且很少单独来往。
　　
　　人家跟你交朋友而已，为什么要拒绝。
　　
　　这样一转念，我也爽快的答应了：好，你选歌吧。
　　
　　红河谷。我听说你们昨天在交大联欢唱的非常好，我也会唱。
　　
　　这事怎么传的这么快？
　　
　　我感觉丛霞在有意挑战,挑战杨波在我心中的位置。
　　
　　我说不好，那首歌唱完了还被刘老师批评了。不适合在学校唱。
　　
　　我撒了个谎。我要给丛霞一个界限，不让她跟我走的太近。
　　
　　她犹疑了一下，说好吧，那我们还唱《校园的早晨》。她转身回女宿舍去了。
　　
　　下午，我去校门口的小卖部买了两瓶水果罐头，一袋橘子，去看杨波。
　　
　　快放假了，宿舍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好在我已经习惯了，大家也都习惯了我和杨波的交往。那时候，包括刘老师在内，南院所有的老师和学生都确信我跟杨波在谈恋爱。
　　
　　只有两个人例外，一个是丛霞，另一个是我自己。
　　
　　丛霞是因为相信我，而我是因为不相信自己。
　　
　　杨波的确是感冒了,在屋子里穿着羽绒服,手里正在织着毛线。她的脸很红，轻轻的咳嗽着,招呼我进来。
　　
　　寝室里没有别人，我以为这是杨波事先清场了。
　　
　　我放下手里的东西，过去摸了摸杨波的额头，有一点热。
　　
　　你真的感冒了。
　　
　　杨波点点头，咳嗽几声。我拿起她的水杯，找到暖壶，给她倒了一杯水。
　　
　　吃药了没有？
　　
　　吃了。
　　
　　杨波拿起手里的毛线，说我给你织了一条毛裤，织到开叉了，让你来试一下，我不知道你身上胖瘦。
　　
　　我说不用吧，再说你还感冒呢。
　　
　　杨波摇头说，我抢在放假前织完，你回家就可以穿了。棉裤虽然暖和，但不方便，那天踢球，看你脱棉裤多麻烦。
　　
　　我很感激的点点头，但接着就又面临在杨波面前脱裤子的问题。我又有些迟疑。
　　
　　杨波一边笑，一边咳嗽，一边命令我：把棉裤脱下来。我扭扭捏捏的脱了厚厚的棉裤，里面穿着秋裤。
　　
　　毛裤刚织到裤裆的位置，杨波已经用线把织口串起来把针撤掉了，就等着我来试。
　　
　　我套上半截毛裤，感觉像个裤衩，杨波让我站起来，然后她蹲下去，前后看着，用手在我身上整理着毛裤。
　　
　　我低头一看，发现毛裤的裤裆上面一点，前面留了一个小口。
　　
　　这个细心的细节让我无限尴尬，又觉得很好笑。
　　
　　杨波抬头，疑惑的看着我：你笑什么？说着前后摸了摸毛裤衩，摸到那个口，好像明白了，也忍俊不住地笑了起来。
　　
　　我们俩红着脸抱在一起滚到床上，笑成一团。
　　
　　十多天来的煎熬，猜疑，隔阂，似乎都烟消云散了。
　　
　　我们似乎重归于好了。但这一瞬间，我忽然感觉，我和杨波不是在谈恋爱，是姐姐和弟弟之间的心无芥蒂。
　　
　　笑了好半天，杨波脱了羽绒服，又让我站起来，她用手在我身上比划着，量着裤腿要织多长。我才注意到，她下身只穿着毛裤。小巧又丰腴的身材，凸凹毕现,蹲下去的时候,后背的毛衣跟毛裤之间,露出一大截雪白的腰臀。
　　
　　杨波心无旁骛的蹲着，低着头，双手在我腿上比划着。
　　
　　我忽然很想伸手摸摸她的脸,她的腰,还有,她身体的每一处。
　　
　　但我不敢。
　　
　　因为我不知道这一把摸下去，接下来会怎么样。
　　
　　那一刻，我心中充满了强烈的渴望，渴望再一次和她热情相拥，激情亲吻，甚至，身体里燃烧起原始的欲望。
　　
　　但我害怕.害怕这之后，她又会远离我，又开始新一轮的煎熬。
　　
　　心里这么翻腾着，我一动没动。
　　
　　杨波浑然不觉，说了句好了，站起来，无力的坐在床上，有些喘息。我端起水杯递给她。
　　
　　平静了一会，杨波把毛衣针重新穿进织口里，开始织毛裤，一边轻轻的咳嗽，一边无意识的哼起歌。
　　
　　红河谷。
　　
　　我坐在她对面，安静的坐着，看着她织毛裤，听着她哼唱。
　　
　　"走过来，坐在我的身旁，
　　
　　不要离别的这样匆忙"。
　　
　　我突然意识到，这是多么美好的感觉啊。
　　
　　多么希望时间就凝固这这一刻，让我就这么静静的呆在她的身旁，永恒。
　　
　　可惜，时间在这个时候偏偏飞快的溜走。一个下午就这样过去了。

醉笑陪君三千场

　　有人敲门。
　　
　　李冬梅在门外说：吃饭了，你们俩吃饭不？
　　
　　她知道我在这儿。杨波说你进来吧。
　　
　　李冬梅缩头缩脑的推门进来，对我笑笑，在自己的床上找着什么。
　　
　　我说姐 ，我走了。
　　
　　嗯，杨波用手摸了一下毛裤，明天放假你先别走，等等我。
　　
　　第二天,第一学期的最后一天,上午班里开联欢会.我和丛霞唱了一首《校园的早晨》，这种展示学生气息的歌，感觉更适合丛霞。
　　
　　丛霞换了个发型，中长的头发剪成一字，整齐的披在肩上，前面也剪成一字，齐眉，是那个年代最经典的“清汤挂面”式。
　　
　　大一新生的联欢会开的很热闹，我却有些心不在焉，惦记着杨波。
　　
　　联欢会结束，吃午饭，然后回寝室收拾东西，计划着什么时候走，多数同学都买了明天的票。
　　
　　我没去买票,呆着寝室里,因为我不知道杨波什么时候能来。
　　
　　晚饭前，丛霞来找我，明珠他们一见丛霞来了，就说我们先去打饭，都走了。
　　
　　丛霞坐下来，问我，你什么时候走。
　　
　　因为还没见到杨波，我自己也不确定，搪塞说我还有点事，明天吧。你呢？
　　
　　丛霞说我家离得近，等你走了我再回去。她羞涩的一笑，毫不掩饰的说我想送送你。她拿出一张纸递给我，说你看看，坐哪趟车走？
　　
　　我接过来看，上面是带有几分柔媚的魏碑体钢笔字，写着大连到辽阳的车次，发车时间，到站时间，票价。整整齐齐一大排。
　　
　　我说哪来的？
　　
　　我去车站抄的。
　　
　　我有些感动，同时又觉得应该明明白白的跟丛霞说清楚。也许，现在就是个机会。
　　
　　我说谢谢你，丛霞。
　　
　　我镇定了一下，说：丛霞，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说清楚。
　　
　　我打开箱子，拿出那个信封，抽出饭票，说丛霞，这些饭票我一直没用，还是你自己留着用吧。还有，我觉得......
　　
　　丛霞脸色一凛，打断我说：王国建你这么小气，这点破事你还这么计较，同学之间互相关心一下，有什么啊。
　　
　　我一时尴尬，不知道如何继续往下说了。
　　
　　沉默了一会。丛霞脸色缓和了一下，平静的说：国建，你当我是朋友吗？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点点头。
　　
　　丛霞很严肃地说：这个学期，我看你基本都在玩，还有，和杨波......嗯......唱歌。国建，我们的大学生活刚刚开始，我想我们应该把时间和精力多用在读书上，四年的时间，不学点东西，太可惜了。
　　
　　丛霞说：不瞒你说，我们班男生也有追求我的，给我写信的，但我现在不想谈恋爱。国建，我对你印象很好，嘿嘿。
　　
　　说着低头羞涩的笑了起来。
　　
　　我忽然发觉，丛霞是有备而来。
　　
　　她一本正经的说：我觉得，感情是需要时间的，所以我不着急，你也不用这么急着表态。我们要在一起读书、一起生活四年.我还是那句话,我们就做个朋友,因为恩格斯说过:友谊是爱情的基础......”
　　
　　可能她自己也觉得，在这个时候搬出恩格斯语录有点太教条了，开怀笑了起来。
　　
　　丛霞爽朗的笑声,让我自惭形秽.同时心里也豁然开朗。
　　
　　明珠他们回来了，不仅打了饭菜，还买了罐头和酒回来。
　　
　　我说丛霞，跟我们一起吃吧，丛霞说你们喝酒吧，我回去洗衣服。把我仍在床上的几件衣服拿走了。
　　
　　丛霞一走，我的心思又回到杨波身上。她怎么还不来？
　　
　　我一边喝酒，一边注意外面的动静。
　　
　　放假前的最后一个晚上，同学们互相告别，宿舍楼里很喧闹，吵杂。
　　
　　直到夜深人静，宿舍才渐渐安静下来，杨波一直没来。
　　
　　我很晚才睡，第二天睡了个懒觉，起来时，一大半同学都已经走了。
　　
　　到了下午，杨波还没来，我不能再等下去了.直接去了女生宿舍找她.
　　
　　杨波正在帮李冬梅收拾行李.她们寝室其他人都已经走了.
　　
　　那年代，在学校住宿的被褥都是自己从家里带来的,放假时要带回家去拆洗,下学期再带来.
　　
　　她们俩折腾了半天，也没把被褥捆好，正手忙脚乱。
　　
　　杨波见我来了,气喘吁吁的坐下来,说小弟你来的正好,帮冬梅把被褥捆起来,然后替我送她去车站。
　　
　　我把李冬梅的被褥捆扎起来，扛到楼下，李冬梅拎着大包小包跟在后面说：不用你送我了。我自己慢慢搬吧。
　　
　　我说没事，男生帮助女生是应该的。
　　
　　我一直把行李扛到汽车站，又跟李冬梅一起上了汽车，到了火车站候车室， 她回家的那趟火车已经开始检票了。我怕她赶不上车了，又买了张站台票，把她送上车。她刚上去，火车就开了。
　　
　　我擦了一把汗，坐公交车回了学校，天色已经蒙蒙黑了。
　　
　　回到杨波的寝室，杨波正在织毛裤的最后一个裤脚。
　　
　　我给杨波讲了送李冬梅的惊险一幕，杨波说李冬梅是个慢性子，拖拖拉拉到这个时候才收拾东西，多亏你来了送她，不然她今天走不掉了。
　　
　　我问，你的感冒好了吗？
　　
　　杨波说好多了。你着急了吧？我昨天吃了药，晚上困死了，织着织着就睡着了。
　　
　　我说我不是惦记着毛裤，是惦记你的感冒。
　　
　　说着杨波站了起来，欢呼一声：大功告成！终于织好了，来小弟，穿上试试。
　　
　　这一次，我没用推脱，换上了毛裤。杨波让我转身，她前后看了看，开心的笑着说：这是我第一次独立织完一条毛裤呢，以前就会织围巾，嘿嘿。
　　
　　说完忽然咳嗽了起来。
　　
　　我赶紧过去扶着她坐下，拍了拍她的后背，又给她倒了一杯水。
　　
　　她很疲倦的躺在了床上，我坐在她的身边，她蜷曲着身体，围绕着我，抚摸着我穿在身上的毛裤。
　　
　　一想到放假，马上就要分别了，而且这一别就是一个多月，不禁有些伤感。
　　
　　一时无语。我们就这么一个躺着一个坐着，默默想着心事。
　　
　　忽然外面又有人敲门。

醉笑陪君三千场

　　杨波起身去开门,
　　
　　门外好像是个陌生人,杨波问你找谁?
　　
　　门外一个女生说王国建在不？
　　
　　杨波回头看我。我很诧异的走到门口一看,是我们班的女生,跟丛霞一个寝室的小乔.
　　
　　我有些意外,小乔找我干嘛?而且还跑到杨波的寝室来找我.
　　
　　我出来带上门，问小乔:你找我?,
　　
　　发现自己还只穿着毛裤,有些尴尬,
　　
　　小乔看我穿着毛裤,哼了一声,然后悄声说,你去我们寝室看看吧.
　　
　　怎么了?
　　
　　小乔不耐烦的说: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转身走了.
　　
　　我一头雾水,转回去跟杨波说:我要出去一趟.
　　
　　杨波笑着说好吧,我也累了,你走吧,我要睡觉了.
　　
　　我上楼,到丛霞的寝室402，轻轻敲了敲门,小乔出来开门，然后直接就走了.
　　
　　寝室里只剩丛霞一个人,趴在最里面的上铺.
　　
　　丛霞,我叫了一声.她不说话,不抬头.我走到她的床铺下面,还是看不见她.
　　
　　我爬上她对面的上铺,坐在床栏杆上,见丛霞趴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肩膀露在外面
　　
　　她低着头 ,抽泣着,身体轻轻的颤动.
　　
　　哭了?
　　
　　过了半晌，我又问: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了?丛霞还是不抬头,不说话.
　　
　　我伸手搬她的头,抬起她的脸.
　　
　　丛霞头发散乱，满脸泪水，眼睛微红，看着我。
　　
　　平时那么端庄雅致的女生，此刻梨花带雨,甚是娇憨。
　　
　　看了一会，丛霞又低下头，撒娇地说，谁叫你来的？你走吧。
　　
　　我说你怎么了嘛？看床边有一卷手纸，我撕了一块，又搬起丛霞的脸，给她擦了擦眼泪。
　　
　　丛霞抢过手纸，自己擦了擦鼻鼻涕，委屈的说：人家等着送你都没回家,等了你两天了,你也不说来看看我，半夜三更的还跑去找她......也不演出,还找她干嘛啊?让我们班同学怎么看我？气死我了.
　　
　　说完自己扑哧笑了起来.
　　
　　原来是为了这个.我也笑了起来.

    昨天还说的好好的,做个朋友,好好学习,今天却吃起醋来了.而且刚才这番话，分明把我当成是她的人，不来看她就是罪过，跟别人去唱歌更是罪不可赦。
　　
　　女孩的心思真复杂。
　　
　　还好这会儿又破涕为笑了.不然我真不知道如何劝解.
　　
　　丛霞好像想坐起来,刚一掀被子，赶紧又盖上.
　　
　　你明天到底走不走?什么时候走?
　　
　　嗯......明天下午走吧，晚上就到家了。
　　
　　好吧。丛霞擦了擦眼泪，笑了笑说，你下去，我要穿衣服。
　　
　　我跳下床铺，在她下铺坐下，这样就看不到她在上铺穿衣服。丛霞在上铺摸摸索索穿好衣服，爬了下来，出去洗了一把脸。
　　
　　回来拿出几个桔子，把一个剥了皮递给我，聊了几句放假的事，丛霞拿出昨天洗的衣服，叠的整整齐齐的，递给我说拿回去吧，明天中午我过去帮你收拾东西。
　　
　　我开门出来，丛霞板着脸说：回去睡觉，不许再去......,啊?
　　

　　【八】

    第二天,我收拾了被褥,打包,丛霞送我到车站.走之前,我很想去跟杨波告别一下,但丛霞一直跟着我,没敢去。
　　
　　寒假一个多月，每天都翻着日历,盼着开学的日子早点到来.这一个多月,过的迷迷糊糊的,像做梦一样。
　　
　　也许，我们的生活就在睡梦中，悄悄的改变。
　　
　　二月末，如期返校。
　　
　　开学第一周，紧张而忙碌，一直没见到杨波。每天去食堂吃饭，我都留心看，不仅没有杨波，连李冬梅都没见到。
　　
　　周末这天，我们班的辅导员告诉我，下午去音乐教室，文艺队有活动。我还疑惑了一下,为什么不是杨波来告诉我?但我还是很兴奋，终于可以见到杨波了。
　　
　　下午我兴匆匆的去了音乐教室，用眼睛四处搜寻，杨波不在。
　　
　　刘老师布置了最近的演出任务，指定了几个节目，其中还有我的二重唱，但没提杨波。
　　
　　我心不在焉的听完了刘老师讲话，散会后，我问刘老师：杨波呢？怎么没来？
　　
　　刘老师说：杨波没告诉你？她退出文艺队了。我有些意外，说我不知道啊，她怎么了？
　　
　　杨波实习去了，三个月。但她说就此退出了。刘老师叹口气说：杨波的音乐素养非常好,就是......太任性了。说不来就不来了。不过，二重唱这个节目还要保留，我再选个女生跟你对唱......
　　
　　后面说什么,我根本没听进去,从音乐教室出来,茫然的走回中文楼,走进教室，坐在座位上发呆。
　　
　　我很懊悔为什么没有在开学第一天就去找她。
　　
　　我以为她会来找我的。
　　
　　放假这么久,好不容易盼到开学,她为什么不见我一面?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实习的事？

醉笑陪君三千场

　　我再次落入轮回般的若即若离的煎熬中,期待着杨波的再一次出现.
　　
　　直到冬去春来.
　　
　　五月的一天,我在操场上踢球.
　　
　　见不到杨波的这些日子,我除了上课,大部分时间都在操场踢球.只有在拼命的奔跑中,麻醉自己,暂时忘掉那煎熬的滋味.每次踢球的时候,我都时常向操场边上看,但每次都很失望.后来干脆不看了.
　　
　　一个球传过来,太高了,飞出操场,我追出去捡球.差点跟一个女生撞到,我一边跑一边说,对不起.
　　
　　那个女生笑吟吟的看着我,
　　
　　是李冬梅.
　　
　　我转了回来,急切的问:冬梅姐.杨波回来了么?
　　
　　李冬梅摇摇头,说,国建,我正要找你.说着拉着我到操场边.
　　
　　我问李冬梅：杨波她怎么了？
　　
　　她说杨波在师大附中实习呢。说着从书包里拿出一本影集：杨波让我交给你的.
　　
　　我接过来,打开,是个新的影集,第一页有一张照片,是杨波在她自己家里,坐在她的那张床上,抱着吉它照的.照片下面写着一行英文:Red River Valley。
　　
　　我疲惫的坐在地上.她怎么不回来找我？送我这本影集什么意思？
　　
　　李冬梅也坐下来,沉吟半晌，说：嗯......，国建，在你入学前，杨波曾经跟一个体育系的男生谈过恋爱，这件事你知道么？
　　
　　我点点头。忽然想起，杨波从来没跟我说起过这个人，这件事。
　　
　　那个男生，现在就在师大附中，我们实习的单位，当老师。
　　
　　那一瞬间，我好像被电了一下的感觉，好像过去所有的事一下子清晰起来，又好像所有的事都一下子混乱起来。
　　
　　我笑了笑。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笑，笑什么，但真的笑了笑。
　　
　　李冬梅看着我，断断续续的说：国建，我们虽然不很熟悉，但你和杨波之间的事，我都知道，我和杨波是无话不谈的姐妹。
　　
　　其实她很喜欢你。
　　
　　我觉得，她喜欢你甚至超过喜欢那个男生。
　　
　　她从没对他像对你那么好，那么惦记你。
　　
　　不过，也许是性格，也许是年龄的，问题，你们......
　　
　　感情的事，谁也说不清，反正,就这么错过了。
　　
　　影集一直打开着，我一直看着杨波的照片，没说话。
　　
　　李冬梅俯身看了一眼杨波的照片，轻轻说了一句：杨波真的很漂亮，是吧。
　　
　　我点点头,心中有个地方疼了一下。
　　
　　李冬梅站起来说：我回附中去了，有空再回来看你。对了，杨波走读了，不住宿舍了。
　　
　　我坐在地上没动，李冬梅摸了摸我的头，说：你还小，也许经历了这件事，你也就长大了。
　　
　　说完，匆匆转身而去，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举起手里的影集问道：冬梅姐，杨波在照片上写的那句英文是什么？
　　
　　李冬梅回头说：Red River Valley，红河谷。
　　
　　李冬梅走了。
　　
　　我低头翻看着影集，除了第一张是杨波的照片，后面都是空白，影集的最后一页夹着一张纸,是我在她家那天,她教我唱《红河谷》的时候,我抄的歌词。
　　
　　不知过了多久，我合上影集站起来。
　　
　　初夏的阳光，从文体馆那边照过来，照在我的脸上，有些刺眼。
　　
　　我看着操场远处，那一排单杠，单杠上晾着好多被子。
　　
　　一阵风吹过，把一个被子吹落在地上。
　　
　　【全文结束】

醉笑陪君三千场

后记:

1,这是我第一次写"类似小说"的文字.特别是后半部分,已经越来越远离我的经历,而不得不按照人物和故事的轨迹,自己走下去.

2,丛霞这个人物可以不出现在这个故事里.我原来想用丛霞的阳光真诚来反衬杨波的暧昧.丛霞成了另一个故事.跟主线没啥关系.

3,这个故事里,只有王国建的名字是真名,其他都是化名.

杨波姓杨,但不叫杨波,写的时候,顺手就写了个杨波,似乎没什么道理,我现在想起来,她的那个前男友,叫"波".
杨毕业以后,跟她前男友又和好了.等到我毕业的时候,又听说他们又分手了.到底如何,我也不知道.
其实在杨送我影集之后,我在学校也见到她过几次,但都打声招呼就过去了.我们再没有联系过.我也退出了文艺队,以后的联欢会上,我唱过男生四重唱,京剧,但没有再组合过男女生二重唱.
毕业以后,我再也没见到过杨,
丛霞的确叫"霞",但不姓丛,开始也是随意编的姓,不久想起来,丛,是我在读高中的时候暗恋过的女生的姓.我一生唯一写过的一封情书,就是在高中毕业前夕写给她的.放学以前,偷偷放在她的语文书里了,然后就是高考,毕业.直到我我上学走了.也没有收到她的回信以及任何回应.
我一直在疑惑,她到底有没有看到我的那封信?

4.杨波的面孔.
在写这篇字的过程中,我一直回忆当年的场面,但发现一个问题,就是无论如何,我都想不起杨波的面孔.

从12月23号那天,在自己的空间里听到<红河谷>,想起这件往事,我就一边写一边回忆.

每隔一天写一点.一共写了24天.每次懂动笔之前.都要把思绪放到三十多年前的那些日子里,沉浸进去,才能写出来,这个过程很慢,也很伤感.

这二十多天里,我每天都在回忆,甚至连李冬梅的面孔都想起来了,但杨波的样子,却很模糊,甚至在心头呼之欲出,但就是浮不上来.

直到写完这一刻.故事里没有出现杨波,只提到她的一张照片.但杨波的面孔,却一下子浮现在眼前了.

5,去年我在大连，曾经专程去过学校.但已经面目全非了,原来的建筑,基本都拆了.那座女生宿舍小红楼,早已不复存在.
那个影集,那张照片,还有那条毛裤,都没有了.

三十年沧海桑田.唯一不变的,是那首加拿大民歌《红河谷》，那忧伤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