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嫣兒 于 2011-3-22 08:23 编辑
四
建国初期的土地改革运动,因巫丧良家境贫寒,又极尽巴结农会干部之能事,更离奇的是这个没有跟着解放军南下便做了逃兵的巫丧良竟不知从哪儿盗改了“革命伤残军人证”,并拼命吹嘘在他离家出走的二年里,他在解放军某部服役,还参加了“三大战役”,光荣负伤、受过嘉奖,居然毫无羞耻地脱下裤子,把黑呼呼的臀部露给农会干部看留在上面的伤巴。这样一来二去自编自导的故事成为农会宣传的典型,使他摇身一变成了一个有重大立功表现的“革命者”。刚刚解放正是聚集左翼力量的当口,这个“根正苗红”的年轻后生,一下子就被农会庄主席看中,便被吸收进了农会。
巫丧良初入农会,着实夹了一段尾巴,跟着农会干部贴标语、喊口号,组织宣传动员大会,还以贫雇农代表身份参加了“土改工作团”,帮助划分阶级成份,组织农民斗地主,挖浮财,把斗争来的果实,分给了贫雇农。
有道是“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劣质难改的巫丧良借着“土改工作团”的近水楼台,一边大捞好处,一边打击异己。
村里唯一李姓村民李英懋,幼年时父母在省城开了家绸布庄。李英懋父母和善待人、诚实守信,生意一向很好。英懋聪慧睿智、勤奋好学,在读书间隙时常帮助父母打理店铺生意。抗战期间,英懋受进步思潮影响参加了“抗日救亡运动”,还将自家绸布庄作为抗日活动的集结点,经常召集进步人士在此集会,宣传抗日思想、策划抵制日货、共商团结抗日大计。他们的活动引起日本特务的注意,绸布庄被烧毁,全家被日本特务追杀,英懋父母在地下党组织的帮助下离开省城,回归故里,并在与李氏祖嗣毗邻的小吴庄置办了田产、家业。
在父母离开省城后,英懋和一批热血青年奔赴华北前线参加了抗日救亡武装部队。抗战结束他在国民党一个管理军械生产部门任军械师,期间一直与中共地下党组织有联系,解放前夕还配合地下党组织策动了起义,为解放大军提供了大批武器装备。眼看胜利就要到来了,1948年9月国民党展开了秘密逮捕行动,李英懋接到通知迅速逃离,但与其单线联系的地下工作者惨遭杀害,他与地下党组织失去联系,“地下工作者”的身份已无法得以证明,无奈中只好怀揣抱负回到家乡。
巫丧良一直对李家宅子和李英懋漂亮的媳妇有觊觎之心,土地改革中他做了一些手脚,在登记土地时将李家田产增加了一倍,李家曾收留过一个乞讨的老爹做帮工,还有两个常来帮忙的亲戚,都被巫丧良登记在长工一栏,李家顺理成章地被划分为地主。
巫丧良仍然不甘心,他继续罗织李英懋父子的罪名,像一条疯狗一样到处嗅味。终于他听说李家是被烧了绸布庄才返乡的,恰在那年城里学生组织了“抵制日货,焚烧日货”行动,而且,经查李英懋是国民党军械师,这都是有史料记载的。于是,李家又无可辩驳地被定格为:地主恶霸、土豪劣绅、汉奸走狗。李英懋也被怀疑是国民党特务。
在巫丧良的策划和蛊惑下,英懋父亲被农会镇压,英懋因证据不足被关压。农会运用暴力手段剥夺了李家的全部土地和财产,分给了贫雇农。巫丧良并没有如愿以偿地得到了李家宅子,李家大宅归了农会,实际上被农会主席所占用。没办法,巫丧良只好咬碎牙往肚子咽。
一个人为的历史大翻版往往有阴谋策划者、猥琐盲从者、拍马溜须者、见风驶舵者,而更重要的是昏庸当权者。权力具有潜在的物质利益,谁掌握了管理权,谁就掌握了物质分配权,谁就可以随心所欲地获得利益。也可以使有的人获利,有的人失利,以至迫使被管理者对掌权者心存畏惧,或趋炎附势,或唯唯诺诺。
巫丧良对自己精心策划的阴谋也曾“自恋”过一番,但最终还是令他异常失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个典故他听说过,但是李家既不是“鹬”也不是“蚌”,只是一只束手就擒的“惊弓之鸟”,而自己的失利不关乎“鹬蚌”吧,只能说“鱼翁”太强势了!
“权利”对巫丧良的诱惑渐渐地超越了金钱和女人。这回他的目标是农会主席手中的权利,而英懋之母又成了他实施阴谋篡权的一个道具。
英懋的母亲喻桂枝出生名门,年轻时是出了名的“虞美人”。她跟随老李三十余年,风风雨雨,夫唱妇随。此时的喻桂枝已过知天命之年,一脸沧桑淡泊,早年的清秀儒雅隐匿在沧桑的细纹里,更显出成熟的风韵,温和的性格使他能在逆境中忍辱偷生听天由命。年近六十的庄主席老伴去世二年倘未续弦,对喻桂枝颇有暗恋之情。但他毕竟是老革命,没胆儿去做那些苟且之事,也没胆去与地主婆产生爱恋,只是暗地里对喻桂枝特别关照。
早已跟庄主席离心离德,但表面依然是心腹的巫丧良,常常心怀叵测地窥视着二人的往来,一有机会就主动牵线搭桥,但始终也没抓到什么风流把柄。他暗自揣摩:你有“柳下惠坐怀(槐)不乱”,我有烟雾弹迷惑人心。于是,他动不动就跑到李家叫嚷:“喻桂枝,上面来人了,庄主席叫你去给首长做饭呢。”声音之大足以传出百米开外。
天天叫着“上面来人了”,从没见来人。乡亲们就有了想法,一些喜欢嚼舌的人私下里议论起来:
“这庄主席总叫人家寡妇去大宅干啥?”
“没有猫儿不吃腥的,鳏夫寡妇到一起那能有啥好事?!”
“可不是嘛!农会主席住进了李家大宅霸占了李家房产,还不把人家老婆一起强占了呀!”
“这种事自古就有,有什么好奇怪的?当了皇帝还强占前朝皇帝的妃子呢!”
闲话儿传传也就便罢了,可是有一天上面果真来人了,巫丧良又跑去叫喻桂枝到大宅给做饭。这场酒喝到了半夜,大家都醉得东倒西歪,迷迷糊糊,席间也不知道谁进谁出了。巫丧良一直伺候左右,忙里忙外,很受领导们称赞。
子夜时分,巫丧良扶着半醉的县农会主席去东厢房睡觉。当他们推开房门,拉开帐帘,“啊----” 巫丧良叫起来,“妈呀-----”县农会主席惊愕失色,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两步,一个趔趄摔到床头旁。
在那张雕刻精致的红木床上,两个赤裸裸的男女扭曲在一起,显得异常龌龊淫秽。
“绑起来,绑起来!”当县农会主席看清那俩人面孔后愤怒地吼起来……次日起,开公审大会,剃阴阳头,挂破鞋底,并关进木笼,由马拉着,游街示众,围观的乡里人,向木笼里的人扔瓜皮烂菜。
一切都在预谋之中,一切都如愿以偿。农会庄主席被撤职查办,英懋母亲受辱自杀含恨九泉,巫丧良荣升农会主席大权在握,李家大宅主人更名为巫丧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