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二三岁的时候,是放在外公外婆家带的,一直带到四五岁。我怀疑后来闺女身上发生的小气鬼现象,都跟我老爹有直接关系,我老爹是出名的节约。上次带他去逛赤壁,明明打个的十块钱就到了,非不肯,坚决坐公交,显摆他有个老年优待证,坐公交不要钱。好吧,从公交下来离公园还远着哩。路况不熟,我和他甩开四条大腿,走了近1个半小时,问了无数次路,才摸到目的地。尼玛累死我,无处诉冤苦。
闺女还上幼儿园的时候,我老爹每次从外面回来,都会给她一张新票子,二毛五毛一块不等。有次我老娘买谷子喂鸡,差二毛钱,正好闺女手上有一张刚得来的新票,我老娘千哄万哄想把钱赚到手里,闺女死活不肯,我老爹也在旁边助威,不给不给不不给。有一次闺女在菜地边捡到2块钱,她连忙交给外公,外公连忙抱着她去小吃店买吃的……可以说打小她就在外公的熏陶下知道钱是个好东西,是个能买好吃的好东西,还是个人人都想要的好东西。
闺女上小学了,一个院子里的小伙伴向她借了5毛钱,一直不还。闺女很心疼又薄着脸皮不敢要,给我嘟囔了好多个日子。
闺女去北京上大学,第一次放寒假,脚上蹬着一双陌生的、闪着古怪光芒的皮靴趾高气扬回来了。把那靴子里里外外察看了一番,恩,没错,地道摊货。闺女得意地说”花90块钱买的,不知道多好穿,脏了用抹布一抹,光亮如新。还可以穿到卫生间洗衣服,都打不湿的……“苦笑,这皮面就是农民下田插秧穿的胶筒子靴,里外人造革皮,当然防水了。
”这么大的大姑娘,上下飞机,又在美人如云帅哥如群的传媒大学上课,咋这么不讲究哩,谁还穿着下稻田的靴行走世界啊?“我皱着眉头道”你不嫌坷碜我还嫌丢人哩。“闺女毫不在乎地说”我就觉得又暖合又便宜还好打理,太好了。“
收拾行李时,顺便翻了下她随随便便扔在桌上的钱包,恩,中国传媒大学学生证、借书证、饭卡、银行卡……抚摸了下烫金的学生证,打开,小一寸像片里,一个有一双大大眼睛的漂亮丫头正静静地看着我……无限感慨,多少辛酸多少奔波方打造出这么一个小人儿哟。又翻了下钱夹,只有几张十块二十块的,几张壹块的,还有几枚硬币。
问她,路上为啥不多带点,装个几百块钱备用。闺女满不在乎地说,”带这么多钱干嘛,坐完地铁坐飞机,下飞机有我爸接。“
我说“万一,万一。”
“万一不是还有卡么?”
“你半路上哪去找取款机取钱去?”
……
洗衣服时又从她口袋里摸出几枚硬币,扔在茶几上。
隔几天抹桌子,随口说了一句,”这几块钱是你的,不要的话我拿去买菜了啊。“闺女一个箭步窜过来,很小心地把钱一枚枚放进钱夹里,”有一次买棒棒糖,差一毛钱别人都不卖给我,从此后我对一角钱都很珍惜呢。“
闺女在网上购物总是贪小便宜,看上的T恤19,买个吊带四件套43。我撇着嘴对马姐夫说,瞧她那小家子气,那村姑品味。这天闺女又在网店看上个包,54元。存心想整她一下,让她知道自个那鉴赏力有多么不搭调。我委婉地说,“我的建议是咱买品牌的,买贵一点的。如果你真的很喜欢,就买,自个付帐”。给闺女买东西我始终坚守一个原则,凡是我看上的就给她付款,瞧不上的坚决拒绝买单。没几天,闺女说包到了,在QQ上给我留言,“一点也不好,妈,能退货么?”
我和马姐夫相视大笑——没有上当就没有成长。
闺女又瞧上个包,标价380,沉甸甸的小黄牛皮,在屏幕上熠熠闪光。“不错。”我说
“可好看了,我那包。”几天后QQ上闪出这么一句话来。
她终于知道什么叫货比货得扔,知道什么叫一分价钱一分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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