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金豆豆 于 2024-12-17 06:28 编辑
接《变形记》
“哎，快醒醒，醒醒……”他是被她推搡醒的。努力睁开眼，就对上了她瞳子的担忧，“你怎么躺地上，还睡着了呢？”
“风铃……”，他顾不上想其他，也顾不上答复，激动不已翻坐起来，伸手想去拥抱她。
胳膊伸出去，却只圈了个空，动作奇怪指向一处。
正是她翩然起身，奔向的一丛花树。只见她指着大朵大朵的花们，咯咯笑着乐不可支：“你说这个？不是风铃花的呢，它们叫：曼—陀—罗！”说到花名的时候，她一字一停顿，俏脸上溢满顽皮，一双大眼睛仿佛在说，这都能认错？好好笑哇有没有！
画风有点诡异。
他站起身来，看了看周围，还在花谷中。
他扶了她纤腰，一跃而上，再看：没有蒙面舞会，没有幽暗森林，更没有女巫和各色人等；有的，是回暖的世界，初春的原野，以及挽在手里的花环。他用各色各型的鲜花，配合柳条精心编结而成的给她的花环。
顺着他的视线，她也看见了，遂两眼瞬间放光，指了花环欢声叫道：“给我的吗？是给我的吗？”
他为她戴上了花环，夸她美得像花仙子。但，始终有些恍惚。是她漏了记忆，还是他多了记忆？直到她忐忑看向他：“你是不是累了？”
他吓了一跳，看清她眼底的黯色，读懂了她的不安和忧伤。惜春常怕春去也，他如此，她何尝不是如此？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急忙解释，极怕她误会了，“我刚才好像遇到邪门事了，所以心神不宁的。不想了，不想了，还是陪你放风筝去！”
“说吧。说出来，也许就好了。”她扯了他，席地而坐。蓝天、白云，春风、暖阳，连同她的如花笑靥，奇迹般安抚了他，前情故事得以完整呈现。
“所以你发现，我追着风筝走了？”她眨巴着眼睛，很认真问，“你为了找我，进了幽暗森林，遇到女巫妃儿，还有她的魔法变形。你变成了红狐二哥，通过蝴蝶引路才找到了我，而我，已经变成了风铃花？”
“嗯。”他点头答，余悸犹在。
“可我的风筝还在，我也没消失啊！”她款款柔声，怕惊扰他似的，“你跳下山沟太久，我不放心，才下去找你的。”
她看着他，他看着她。后来，她狐疑似的，说：“会不会是曼陀罗？有人说，花香吸多了，有致幻效果。”
“意思是，我所遇到的，是幻境心魔？”他有些发呆，“可，那么真实啊！我都还能记起来妃儿看我俩相认的艳羡，还有她举杯欲饮却又缓缓放下的落寞。很让人心疼的呢！”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又说，魔由心生。”她看了他一眼，剖析给他听，“你太在意了，总担心失去。梦境里，便真让你措手不及。她，或说她们，其实都是你，是你的心魔。比如小蝶绝不撒手的执念。再如妃儿真心喂了狗却还痴心不改。亦如遮天蔽日无处着力的世界，连同在尘世中的诸多嘈杂和迷失……”
他想起庄周梦蝶，不觉笑了起来，跟她打趣说：“你呢？莫不也是幻境？”
“你觉得呢？”她拖长了语音，唇角上扬，悠哉哉瞄了他一眼，随即表情渐渐凝固，冷不丁闭了眼，仰面倒了下去。
“小蝶！小蝶！”他大惊失色，不假思索扑出，试图抓住什么，近乎癫狂，乃至绝望。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咯咯”一阵娇笑，她一骨碌滚开去，堪堪躲过他的飞扑，又重新坐直了身姿，朝他扮个鬼脸，吐了吐舌头，说：“你瞧着，我是真的，假的？”
他呆呆盯着她。脸色发白，喘着粗气，有那么一瞬，他以为他要失去她了。好在，她还在，鲜活如初。这个玩笑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他这么想了一下，又不忍，更不舍得责她，便只能保持沉默，像一头受伤的孤狼。
“行了，逗你呢。”她用肩头撞了撞他的，“弦绷太紧了会断哒！放松一点。”
“不懂。”他闷闷出声。
“比如，你说的变形舞会。再如，你眼前的这个我。”她笑了一下，很轻软，很明媚，“真如何？假又如何？真的，就能永存吗？你这一生能记住多少？哪怕假的，毕竟出现了，给过你情绪价值体验，你能否定它的存在？”
他又呆住了。半晌，才讷讷出声：“你怎么懂这么多？”
“我懂啥呀，就懂？我单晓得，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不如开心地活着。”她拎了风筝起身，又伸手拉他，“走罗，放风筝去！”
他拽着风筝线，一边迎着风奔跑，一边扭头向她喊话：“所以你连自己真不真实，都全不在意的，是吗？”她把手圈成喇叭，大声喊回去：“在意那么多干啥？能在世间快乐走一程，就足够了的呀！”
“后来呢？后来呢”孩子们急切发问。豆豆老师笑了起来：“后来呀，就是满天的蝴蝶，啊，不，漫天的风筝罗！”
“老师，你说的，不全对。”胖墩大声说，“草丛中，不是也有蝴蝶么？”
离讲台近的小姑娘哼了一声，出声打断他：“草丛中哪里有许多蝴蝶？蝴蝶都飞在花丛中好吧！”
其他孩子纷纷附和：“就是，就是。老师说过的，有个词牌名，就叫：蝶恋花。”
“老师，老师，你爱蝴蝶，还是更爱花？”又有孩子凑近了，笑嘻嘻问。
豆豆老师伸手刮了刮他的鼻尖，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看你们罗。你们是蝴蝶，老师就爱蝴蝶，你们是花儿，老师就爱花罗。”
“老师，我们要做你的蝴蝶花！”
“好，好！蝴蝶也好，花也好，蝴蝶花更好！”豆豆老师笑得什么似的。
窗外，云蒸霞蔚，气象万千。变幻的光波里，似有万千花影，更有蝶舞翩跹，荡漾了整个天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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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噫吁嚱
雷达卡
发表于 2024-12-16 17:22
显身卡
发表于 2024-12-17 08: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