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难尽

坡度

8


    家中并无变化，一则我懒，二来也是故意的。其实很想清理一番，太凌乱了，真是难以开门迎客，若有朋自远方来的话岂能不亦乐乎？


    极少把自己对父亲的感想付诸笔端，莫可奈何，对他实在难以形容，了解颇少，彼此彼此，父亲对我的真实想法也是知之甚少。形同陌路，和父亲不搭多年，心照不宣，遗憾与难堪齐飞，我和他都不曾摆正彼此的位置。


    不得不和父亲捆绑在一起，选择于无奈，因血还是热的，且仍浓于水，难以割舍，放心不下之故。毕竟生我养我，未使我冻馁，这番恩德岂敢或忘？真做不到。铁马冰河入梦来，宝宝的辛苦天知地知尔。


    恨别鸟惊心。不出意料的话永别在即，父亲此去将无法挽留。小弟昨天按医嘱购买了白蛋白并已送至护士手中。这是个大招，万不得已才付诸应用，可使父亲的性命得以苟延，亦能令我们免却些愧感，诶，有钱能使鬼推磨。



    今天无论如何也得去趟医院，看看他，得想办法得到医生的通融，允许我进入icu。真是费尽思量，如何才能计上心来？玛德，办法总比困难多吧？



    还是想听听父亲会对我说些什么，尽管我已有点满足，他亲口承认了这么些年在他身边幸亏有我。可还是觉得不够，希望他承认这么多恩恩怨怨的造成多半因他的错铸，所谓知子莫如父，为啥他对我的误会如此之多？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蓬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



    人生多歧路。迷茫总是难免的。



    渐渐念及他的好，这么多年自给自足，自我关照，尽量避免给我们增添麻烦。时而因加班晚归，推门可见明灯仍点亮着，暖瓶里的热水足够供我洗漱，泡脚——他对我的挑剔也越来越少了，给父亲做的饭菜未必每次都配胃口，但每次都能看见他吃得十分惬意，乐在其中。天啦噜！十年前我买房让内子向他借的钱迄今分文未还！父亲竟此事从来不曾提及，母亲亦然，之所以做到了，还不是因她对父亲一直言听计从？



    俱往矣。不过如此，酒不醉人人自醉。



2023.04.24.

江小蝶

坡度 发表于 2023-4-15 21:29
3

    贺岁片还是冯小刚拍的好看，我是这么以为的，张艺谋不如他。但《非诚勿扰2》却不如它的前一集，因 ...

一半……，一半……，让我想起前几天听的一首歌：一般疯了，一半算了。

江小蝶

坡度 发表于 2023-4-16 09:28
4

    肯定难以发现，那位邻人极难发现她的盆栽金桔已被我偷尝了不少，几番盗窃，少于半斤是不会的。真 ...

我家的金桔，就是少了一颗我都知道，因为我都是数过的，长哪个枝头我都知道——是留给我母亲的，容不得马虎，哪怕一只鸟儿，也不舍得给它啄食了去~~~~

轻言

唉，每个人都要走到这一步，无愧于心就好。白蛋白可以减轻疼痛，我公公术后开始打，一直到走没有经历巨痛，这是我们最后的欣慰。

四手

坡度 发表于 2023-4-22 10:13
7

    化验报告的结果对父亲而言不啻五雷轰顶，加之他自己又曾从医数十载，愈发明白之故，所以这样的打 ...

四手

坡度 发表于 2023-4-23 10:19
8

不知道说啥，坡度父亲安好，坡度安好

死火

坡度 发表于 2023-4-23 10:19
8

此番最是难熬，但心痛却在日后。兄弟辛苦了。

碎红如绣

一直在看。

要有心理准备，祝安。

坡度

江小蝶 发表于 2023-4-23 10:44
一半……，一半……，让我想起前几天听的一首歌：一般疯了，一半算了。

有缘千里来相会。

坡度

轻言 发表于 2023-4-23 10:55
唉，每个人都要走到这一步，无愧于心就好。白蛋白可以减轻疼痛，我公公术后开始打，一直到走没有经历巨痛， ...

远握！

坡度

四手 发表于 2023-4-23 20:37

远握！

坡度

死火 发表于 2023-4-24 13:01
此番最是难熬，但心痛却在日后。兄弟辛苦了。

多谢啦！

坡度

碎红如绣 发表于 2023-4-24 14:39
一直在看。

要有心理准备，祝安。

远握！

坡度

9

    买这买那，刚才又去修表店换了一块西铁城的光动能电池，差不多一粒纽扣那么大，二百六。今天没上班，要是扣工资的话今天的消费可不小，热水壶和炒锅明天到货，支付却已完成，真不敢再算上饭钱了。



    三年前父亲为了表扬我在母亲罹病期间孝心可嘉赠予我这块西铁城，据他说购于商场，价值将近三千。可戴了一阵就把它塞进了抽屉，因父亲佩戴多年，成色已不新，又因它的停摆，换电的话价格不菲，便打算假以时日再还给他，趁他不注意，或如现在命悬一线。



    上午致电icu，不巧的是医生都在忙，便无暇回答我的询问，第二次接电话的护士告诉我她会让医生复电，可现在仍音讯杳无。上午在微信里收到小弟传来消息，告诉我他已去过医院，父亲的病况还算稳定，并且他的异地医保也能正常使用了。两相抵消，心绪才得平静。



    昨晚我们都在医院，均得以和父亲见了面，值班的护士并没有请示相关负责人就放行了，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心都是肉长的，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再说确实也该为我们破个例，父亲昨晚的病情极不稳定，医生致电小弟，让我们做好最坏的打算，小弟又把这个消息复制给了我和姐姐。



    父亲的表情很安祥，面色也好，呼吸如常。如果可以忽视插在他身上的管道及各种维持生命所需的医疗器械那么真可以觉得他似熟睡一般，梦境怡然。



    轮番呼唤，父亲听而不见。好心的护士也帮我们拍他的肩膀试图让父亲有所感觉，却也屡屡失败。



    不便久留，只好退至icu的门外和小弟坐在阶上等待传唤。少顷见到姐姐也赶来了，跟我们打完招呼也顺利地被放行，进了icu，又和我们一样灰溜溜地出来。



    期间我问小弟有没有把那张纸条亲自展示给父亲看。他才告诉我因恐被拒面见父亲便将那张纸条交给了一个护士，请她转呈，却不知父亲有没有领会。真想踢他，立刻让他从楼上滚下去。



    因父亲的气管已被切开，料他不能说话，但神志却清醒，完全可以识文断字。我的意思是想让父亲了解家中所有有价物品此时皆被小弟收管，那么他就会更好地配合治疗，安心住在icu。幸亏我有下策，小弟和我在微信里的交流被我截图了，他承认一切都在他的掌握。所以没有踢他，又因念及此诚危急存亡之际。



    一言难尽。



    家中巨变，梦耶？醒耶？



2023.04.24.

坡度

10

    夜半一点的时候我在清理厨房，烧了热水，抹布粘以洗洁精反复去除污渍，因不久前社区才派人来做过一次保洁便还不甚油腻，所以完成得较为顺利，并无攻坚之感。水池则必须用钢丝球擦拭了，父亲洗碗不爱用洗洁精，又且橱柜的钢板表面镂有花纹，为污垢的附着提供了便利，抹布便不敷用了。



    事毕，费六十多分钟。焕然一新。两点多，睡意又来，竟迷迷糊糊地又入梦境，一边吃着早茶一边聆听聊天，想必在广东。难怪，内子才从粤返冀，听她说广州的亲戚招待周到，十分热情，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无他。



    计划在上午清理卫生间，得使84消毒液。马桶最难弄，也最不能含糊，原想拆了重装，可怕费事，又因念及它仍近乎簇新，涡旋给力，主意立改。后天内子将携小女一起赴苏，倘父亲可以活到那天就好了，还可再次听见来自远方的呼唤。得赶她俩抵达之前改变一下家里的面貌，不能再凑合了下去了，于心难忍，真不好意思让她俩替我动手。



    冰箱里一塌糊涂，霉菌滋生，触目惊心。须好好消杀，设想用84消毒液的，可总有些不放心，恰踌躇之际正好想起家中还有多半瓶浓度百分之七十五的酒精，便在网上付诸搜索，果然此物有妙用。



    两件事大概须费一整天才能完成。还得去采购一些物品，两个垃圾桶都该换新，那么就得跟时间做一番赛跑，不容偷懒，又须即刻接听医院里或会传来的噩耗。小弟已不肯再为父亲购进白蛋白了，统共买过四支，却不足以令他转危为安。医生找他谈过话，更使他坚定了不再为此物支付的决心。擦。恨由心生了。竖子可畏，不得不另眼相看。



    还不至于心乱如麻，尽人事听天命罢了，“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还想去见见父亲，好奇呀，不知他还有没有什么放心不下，是不是可以在他的嘴边看到一些话语？模糊也罢。



2023.04.25.

远去的烟云

坡度 发表于 2023-4-25 07:12
10

    夜半一点的时候我在清理厨房，烧了热水，抹布粘以洗洁精反复去除污渍，因不久前社区才派人来做过 ...

  老兄的大部分文字都在微信朋友圈读了，所以这里一般不曾回复。见谅！慰问一下老兄吧，多事之秋，多多保重！

南亭南

远去的烟云 发表于 2023-4-26 06:10
老兄的大部分文字都在微信朋友圈读了，所以这里一般不曾回复。见谅！慰问一下老兄吧，多事之秋，多多保 ...

远握！

南亭南

马甲搞错了。

坡度

11



    差点携暖瓶原路返还那家外贸店要求为我提供售后服务，因为倒不出水。可为了避免白跑我还是动了动脑筋，于是将开水倒光，重新灌满冷水，果不其然，失败乃成功之母。高温制造的压力过大之故顶住了水阀，且因我灌得太满，滞流的因素便又多了一个，再次灌装热水还是倒不出来让我的分析再次得到印证，旋开瓶盖倒出一些，重新拧紧后按压水阀控制开关后就顺利出水了。



    办法总比困难多，事实胜于雄辩。



    这是一只红色的暖瓶，容量2升。一见倾心。目前的家里真的很需要一份这样的颜色，我以为。但它的保温效果仍待测试，如果这瓶热水明天早晨倒出时还能让我觉得烫手，那就真是让我称了心。



    诸物弥多，全系度日所需，不知不觉我竟为自己买了这么多东西，念及三年后自己将搬出去住，麻烦真的在后头，真该hold住了，否则的话非得呼个“货拉拉”不可。



    上午与内子通话，又不禁向她感叹时间过得好快，父亲去世竟一周了，白驹过隙，眼睛一眨老母鸡变成了鸭，一瞬尔，铁杵磨成针。



    打算今晚睡觉的时候不再开灯，可仍感自己的勇气还有些不足，到底哪儿出了问题呢？真的肾虚了？

2023.05.08.

四手

坡度 发表于 2023-5-8 21:17
11

他们说后来，亲人都会变成星星，在天上看着每个人~~

榆钱漫天

父母在前子在后，周而复始世代传承，酸甜苦辣七情六欲怕是早已注定。

坡度

榆钱漫天 发表于 2023-5-9 20:38
父母在前子在后，周而复始世代传承，酸甜苦辣七情六欲怕是早已注定。

问好！

坡度

四手 发表于 2023-5-8 23:16
他们说后来，亲人都会变成星星，在天上看着每个人~~

谢谢四手同学。

坡度

12



    新生活开始了，种种计划将付诸落实。目前较为期待的是应该分给我的那笔钱尽快落到我的口袋，那么我就可以为计划中的消费进行支付了。老早就去实体店看过电动自行车，续航里程可以达到将近200公里的那种，可以把我运至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美好的理想存乎一心，当自己离开故乡前一定要尽情地看看她。



    一直没钱，时间也不允许。不知道钱去哪儿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时间总是不敷用。现在好了，这两个缺陷即将得到改善，代价是每天回家后不再有人和我说话。痛并快乐，现状如此，实实在在。



    昨天向朋友提出援助，让她帮我选购三个骨质瓷的保鲜碗和一个品锅，不计成本，但品质一定要上乘，她懂的，因为我告诉她，尽管现在一人食，但做饭却更得讲究了。念旧之故，因熟悉这种陶瓷的每一道生产工序，将此事拜托给她绝非心血来潮。



    睡前似已下了雨，好像听见过。对面的租客和她女儿回来时的声响惊醒了我，十点半左右，她俩八点出去的，女儿陪母亲一起去路边售卖鲜榨橙汁，是不是为了避雨才回来的呢。有点搞不清楚，她的营业时间并不固定，好像也不是每天都去，曾在饭店遇见这对母女就餐，不知是不是偶尔为之。大院里人等闲杂，尽管居住在此很多年，可还是摸不透许多人的路数，不知他们从哪里搬来，亦不知为何他们忽而又搬走了，莫名其妙。



    明天加班，后天也是。新买的电炖锅刚刚到货了，原计划下午去菜场买点排骨的，还不曾亲自煲制过排骨汤，终于可以付诸实践。两天的加班费正好够我支付购买电炖锅和排骨的费用，莫非天意？



    上天自有安排——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什么都不管了，姑且过一段舌尖上的日子罢，变着花样做吃的，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2023.05.12.

四手

坡度 发表于 2023-5-12 19:46
12

当自己离开故乡前一定要尽情地看看她。
要调走了？

四手

坡度 发表于 2023-5-12 19:46
12

好好吃饭，就是好生活的开始~~

坡度

14



    将近一个月了，家里的面貌真是不复从前，尽管仍须打扫，应该扔掉的东西还有很多。总体而言睡眠趋好，夜晚的梦也少了，饮食规律，血糖水平日渐下降，这些变化使我颇受鼓舞。



    可还是醒的比鸡更早，睡觉也是，无非和年龄有关，生理时钟已被固定，一觉天明的日子再也回不来了。所以抗拒抗黎明前的黑暗时便须付出加倍的努力，努力让感觉迟钝，避免产生意见，降低心理活动的频率，限制范围。



    出去走了走，傍晚，路线是随机的，随时可以避免与人相遇。将脚步递至南显子巷的时候感觉来风扑面，已而夕阳西下，便倍感凉爽。有意而为，此处可感外婆音容宛在。门牌号码不复再见，高墙已倒，人物俱非，可还是偶尔会去那里行走一番，懵懂地去，迷迷糊糊地回来。



    小树长高了，它在我的对面，如院子里的另一棵那样顽强地立于墙隙，餐风宿露，默默生长，不知其名，也搞不清楚它究竟来自何方。



    记录至此不禁莞尔，默默地笑了，飘飘何所似？

晏晏

总有我们必须要经历的感受，让我们去经历。时光无非如此。
坡度，安！

四手

坡度 发表于 2023-5-28 20:07
14

很好的感触

四手

坡度 发表于 2023-5-28 20:07
14

坡度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