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村

远古乡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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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年纪小，知道每天早上要剪凉薯花，有时会比太阳起得还早，不等母亲反应过来，人跑到山上去了，踩吃野果，无论母亲怎么喊，她都不会出来，直到肚子饿得不行才回家。后来母亲给她分派任务，完成之后就可以玩。有了明确的分工之后，小妹动作非常快，剪完凉薯花立刻进山，与小伙伴们玩得不亦乐乎。


居住在这样的地方，唯一不方便的是想吃荤菜要走五六公里路到离这儿最近的一个集市去赶集，集市归属吉水，名字叫八都。这里的人们赶集称之为当街。


八都逢双日当街，峡江的水边逢单日当街，附近的民众每天都有去处，还算方便。


第一次赶集，母亲带着我、小妹和弟弟沿着公路走，公路两边栽种着树，一路树荫，偶尔有客车、货车和小车风驰而过，更多的是骑自行车去赶集的人。大路两边都是望不到头的稻田，稻田中间偶尔有莲藕塘，荷叶、荷花还有荷塘四周的歪脖子杨柳树，飞高滑低的野鹤、斑鸠、白鹭和布谷鸟群起群落，隐隐约约的群山和村庄，有山的地方，与老家水多的地方，确实有明显的差别。


快两个小时走到集市，房屋连着房屋，青砖黑瓦，低矮古老而破败，从街口就可以看到人头攒动。不宽的直街两边都是店铺：裁缝店、理发店、包子店、五金店等等等等。


很自然的，最出色的房子属于乡政府，两层楼，楼上有人端着茶杯站在栏杆边谈笑。


抱着孩子喂奶的年轻女子、牵着牛穿过街面的农人、大口咬吃包子馒头的阿婆、拖着鼻涕的孩子、挑着蔬菜赶往集市的男女、自然也有打扮比较时尚的年轻男女和集市上工作的工作人员，嘈杂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的音乐。


沸腾的生活扑面而来。

大蓉儿

远古乡村 发表于 2021-7-4 1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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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年纪小，知道每天早上要剪凉薯花，有时会比太阳起得还早，不等母亲反应过来，人跑到山上去了，踩吃 ...

踩吃野果，
——
采？

大蓉儿

远古乡村 发表于 2021-7-4 1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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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年纪小，知道每天早上要剪凉薯花，有时会比太阳起得还早，不等母亲反应过来，人跑到山上去了，踩吃 ...

走笔干净，画面感十足。。。

远古乡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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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拐走进大街五六十米，左拐，一个大大的圆圈，圈上的店铺都开着，衣物、鞋子，大大小小，小到针线、大到床上用品。还有干货，香菇木耳，干竹笋，菜干。中间一圈一圈摆满了蔬菜和瓜果。


母亲牵着弟弟，我牵着小妹。母亲走到一老太太的担子面前，小声对我们说，今天让你们尝尝凉粉的味道。


老太太穿着件蓝色尽面盘扣大肩衬衫，一条黑色阔腿裤子，一双自己做的布鞋，头发纹丝不乱地盘在后脑勺上，六十多岁，干净利索。


她的担子是两只小水桶和一个锡茶壶，还有一只腰篮。


一只水桶里是一些小块的黑色的光滑柔软的物品，那就是母亲说的凉粉，一只水桶里是清水，两只水桶内侧各挂一个木勺。腰篮底部铺着一块洁白的棉布，一头放着一叠纯白小碗和勺子，一头放着一只糖缸和一瓶醋。


母亲对老太太用手指比了个四，老太太笑嘻嘻地麻利的开始操作。拿出一只小碗，用木勺从水桶舀一点水迅速淋洗碗内，再用另一个木勺从桶里舀两勺凉粉，撒一些醋，从锡壶里倒一些井水，加三勺白糖，满满的一小碗水灵灵滑嫩嫩地凉粉递给小弟，然后是小妹、我和母亲。


五分钱一碗，我们默默地品尝，都有点意犹未尽，但都没有说话，那一路的辛苦仿佛都值了。


我第一次在这儿看到了葡萄、香蕉、苹果。活奔乱跳的鸡鸭鱼摊、猪肉、野猪肉、牛肉、狗肉、野兔、山鸡，如此之多的鲜活物品交易地，可想而知，人多是在所难免的。有两家供销社，外面人潮沸腾，供销社门可罗雀。


母亲买了一串香蕉和一串葡萄，每个人都力所能及的提了一些东西回家，一路都在回味凉粉的味道，那一丝丝清凉和清甜解除了路途中的饥渴。母亲说锡壶里的水是这儿的井水，而这儿的井水基本上里面都有泉眼，这里的井水带有自然的甜味和清凉。而凉粉都是阿婆们自己在家打磨的，说是工序非常繁琐，不过，一个夏季下来，长期打磨凉粉的阿婆们，家庭一定富裕，因为来赶集市的人，人人都喜欢喝一碗或者两碗凉粉，生津解渴不说，凉粉是这儿的小吃之一，传承了多少年，无人知晓。

远古乡村

大蓉儿 发表于 2021-7-4 21:48
踩吃野果，
——
采？

这都被你发现了。

远古乡村

大蓉儿 发表于 2021-7-4 21:50
走笔干净，画面感十足。。。

等你一句表扬，我的头发都白了。以后多表扬我，记得啊。

大蓉儿

远古乡村 发表于 2021-7-5 17:43
等你一句表扬，我的头发都白了。以后多表扬我，记得啊。

哈哈！要得嘛，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远古乡村

大蓉儿 发表于 2021-7-5 17:46
哈哈！要得嘛，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有时候我与你说句话，等我到版面写完字，基本就忘记了。待我再次想起，你的帖子和语境都过期了。

话说，为什么写小说的都稀罕你呢？比如那个叫阿夏的。我虽然没有一篇小说得到你的赞美，但是，我真是写小说的。

看看我都成什么样子了，居然开始学写散文了。

大蓉儿

远古乡村 发表于 2021-7-5 17:55
有时候我与你说句话，等我到版面写完字，基本就忘记了。待我再次想起，你的帖子和语境都过期了。

话说 ...

我没有赞美你吗？那肯定是我太苛刻，或者你忘记了。但我真身隐遁，马甲都来找你，难道不是对你文字的肯定？不然呢，你认为我是迷恋你的颜值，情意，还是人品啊？

大蓉儿

远古乡村 发表于 2021-7-5 17:55
有时候我与你说句话，等我到版面写完字，基本就忘记了。待我再次想起，你的帖子和语境都过期了。

话说 ...

阿夏？你认识吗？他确实挺厉害的。还有个大尾巴鹰。哎呀，我都稀罕得不要不要的。。。

远古乡村

大蓉儿 发表于 2021-7-5 18:01
我没有赞美你吗？那肯定是我太苛刻，或者你忘记了。但我真身隐遁，马甲都来找你，难道不是对你文字的肯定 ...

能不能别这么牙尖齿利的呀。

我错了还不行吗？

远古乡村

大蓉儿 发表于 2021-7-5 18:02
阿夏？你认识吗？他确实挺厉害的。还有个大尾巴鹰。哎呀，我都稀罕得不要不要的。。。

阿夏和大尾巴鹰的小说只要发在我知道的版面，我肯定是看过的。

他们的文笔确实很好，这是我望尘莫及的。

大蓉儿

远古乡村 发表于 2021-7-5 18:08
能不能别这么牙尖齿利的呀。

我错了还不行吗？

啊？我，，，，竟无言以对了。远古，我以后不敢了。。。

远古乡村

大蓉儿 发表于 2021-7-5 18:01
我没有赞美你吗？那肯定是我太苛刻，或者你忘记了。但我真身隐遁，马甲都来找你，难道不是对你文字的肯定 ...

怎么说呢，其实是我自己对自己的小说大多是不满意的。

这么说吧，我更多是欣赏你的文笔、颜值，还老是受你的人格魅力所吸引。

远古乡村

大蓉儿 发表于 2021-7-5 18:12
啊？我，，，，竟无言以对了。远古，我以后不敢了。。。

没事，有时我还喜欢看你跳脚的样子。

大蓉儿

远古乡村 发表于 2021-7-5 18:10
阿夏和大尾巴鹰的小说只要发在我知道的版面，我肯定是看过的。

他们的文笔确实很好，这是我望尘莫及的 ...

也不能这么说。你有你的特色，或许某些方面不如，但你的阅历丰富，只是还不能以更好的方式表达——我看好你，你要信我的目光。
当然，看到别人的优势，适当借鉴也是可以的。

大蓉儿

远古乡村 发表于 2021-7-5 18:13
怎么说呢，其实是我自己对自己的小说大多是不满意的。

这么说吧，我更多是欣赏你的文笔、颜值，还老是 ...

小说不成熟很正常。我认识一个诗人，70多岁了，活得像个孩子，笔耕不辍，还老跟我嘚瑟，说他也是七零后。而他说退休的那天，才是他新生或者说重生的开始。所以，远古，只有不泄气，一切都来得及。。。

至于吸引的话题，嗯，是相互的。但也很开心你的喜欢。谢谢远古。荣幸之至！

远古乡村

大蓉儿 发表于 2021-7-5 18:15
也不能这么说。你有你的特色，或许某些方面不如，但你的阅历丰富，只是还不能以更好的方式表达——我看好 ...

写小说是我意外收获，过了瘾，于我已经心满意足。

我就喜欢你从不直接表扬我的小说的样子，是你让我开始对文笔和错字有所要求。今天透露一点给你听，千万不要太骄傲哈。

大蓉儿

远古乡村 发表于 2021-7-5 18:14
没事，有时我还喜欢看你跳脚的样子。

哈哈！所以，你是故意的，有意的，刻意的？就为了看我急眼跳脚。。。

远古乡村

大蓉儿 发表于 2021-7-5 18:19
小说不成熟很正常。我认识一个诗人，70多岁了，活得像个孩子，笔耕不辍，还老跟我嘚瑟，说他也是七零后。 ...

我有一段时间发誓要写一篇让你刮目相看的小说。

不过啊，现在回过头来看，我的这篇小山村是我多年笔耕之后的回归。

那段岁月于我是一辈子的最暖。曾经多次想写，却找不到起笔和落笔点。这一点我得感谢你。

远古乡村

大蓉儿 发表于 2021-7-5 18:20
哈哈！所以，你是故意的，有意的，刻意的？就为了看我急眼跳脚。。。

你猜你猜猜猜。。。。

大蓉儿

远古乡村 发表于 2021-7-5 18:23
我有一段时间发誓要写一篇让你刮目相看的小说。

不过啊，现在回过头来看，我的这篇小山村是我多年笔耕 ...

挚友诤友的存在，就是彼此信任 ，并相互提升的——很高兴这段行程里对你能有那么一点帮助，哪怕微不足道也已经余愿足矣。。。

大蓉儿

远古乡村 发表于 2021-7-5 18:24
你猜你猜猜猜。。。。

那自然是:朋友之间撒个娇卖个萌啥的。嘻嘻！这一次，猜对了，是不。。。

远古乡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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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中旬，天气不冷不热，上学的路上，就见两边橘树底下落满了未成熟的小橘子。爷爷说这些果子捡回来晒干可以卖给中药店，中药里称之为枳壳。


爷爷找林业分场的厂长，问可不可以捡掉地上的橘子，厂长正在为这事发愁，橘子正当年，橘树上结的果太多，有些果吸收不到营养就会被风刮下来，掉下来之后如果腐烂，对整个橘园的生态环境都会产生影响，正准备让职工抽时间捡果。


得到厂长的批示，我们每天下课就钻进橘树林里捡小橘子，连续捡了半个月，捡满一旦挑回家，一个一个一破两开，晒干，背到八都卖给中药店，八都不收之后卖给水边的中药店，水边不收剩下的卖给新干中药店。枳壳一共卖了二十多块钱，我们的内心是欢快的。


那段时间，家里满是橘子味道，淡淡的清香无处不在。


家里要攒钱，攒钱买一头牛回来，这是一家人的心愿。


没有电，晚上点煤油灯。风好像特别喜欢满山跑，四处漏风的房子，煤油灯随时都会被风吹灭，大多时候用手电。


天气暖和之后，吃完晚饭，大家都把椅子和板凳端出来，坐在门前的晒场聊天。


三叔的岳父姓曹，我们这些小字辈的喊他们曹外公曹外婆。那对老夫妻老头姓方，耳朵有点背，整天笑呵呵的，老太太圆圆的脸，大大的眼，很会唱歌。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湖南益阳。


每天晚上，我们的邻居欧阳玉泉总是准时来玩。

一只羊

远古乡村 发表于 2021-6-28 22:09
我们沉浸在欢快中，为远离那个被打压得抬不起头的地方而开心，为寻找到这么一个清净之地而快乐。虽然家贫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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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古乡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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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一头长长的头发，头发湿漉漉的，水珠滴落在那件蓝咔叽布夹衣上。无论是月光下，还是在灯影中，他的长发和半截衣服上的湿，绝不是为了好看。他的衣服总是破成一条一条的，膝盖上一个一个的洞，球鞋也是破的。


不过欧阳每年春节的时候，哥哥嫂子会让人给他带一身新外衣和新鞋，每一年就换一次衣服和鞋子。无论春夏秋冬，他总是在晴朗的时日跳到水库洗澡，而他的衣服是从不洗的，乃至他的衣服总是油光滑亮。


欧阳住在场部牛栏旁边的一栋小房子里，他还有一个同伴，叫吴八根，一人一间。牛栏和他们的小房子就在我家屋后上学的路旁。祖父母说，自从他们搬来，欧阳就成了家里的常客，而吴八根是不会来玩的。


他们都是知青，是吉安下放的知青。


这两个人脑子都有点问题，家里衡量再三，就让脑子有问题的儿子成了知青，又因脑子有问题，领导分派他们当了牛倌。
好在农场的知青是吃商品粮，每月还有工资。还是因为这两人不懂自己支配钱财，他们的工资一般都先给他们兑现成饭菜票，于是，这两人无需自己使用锅碗瓢盆，一日三餐，直接吃食堂。


吴八根长得很高大，一般时候不理人，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一件事情反复教他之后，他就会很准时很规范的按照这个流程周而复始的工作，但是他自己是不会想事情的。每一个月，他都会犯一次狂躁症，犯病的时候他会大声吼叫，这个时候欧阳玉泉是不敢出声的，只能把房门关好不出来，过一会，吴八根恢复正常之后，他就会自己安静下来，一如既往的沉默。


欧阳说，吴八根是打人的，最初他挨了好多次打，差点要了他的命。场部派了四个知青，把吴八根吊起来打了一顿，反复告诉他，不许打欧阳。吴八根后来就不打欧阳了，看到那四个人就会没命的逃跑，跑的时候嘴里发出困兽般的嚎叫。

远古乡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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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暖和之后，欧阳总是踏着月光而来，手上拿着一根小竹棍，用于探路，路边的杂草总是喜欢用它们的长叶片覆盖小路，而这样的小山上居住着各种蛇：扇头风、竹节蛇、花蛇、白蛇、青蛇，有毒的蛇特别多。欧阳就是依靠手中的竹棍捍卫自己的夜行。


他也会踏着泥泞而来、踏着风雪而来，一成不变的发型和衣衫褴褛。这个时候，他的左手中多了一掌手电，手电是他黑夜里的光明。


他来了，会很自觉的端一把椅子坐于角落，你若不问他，他是不会说话的，也不会发出任何声音，脸上保持着天真无邪的笑。


欧阳确实天真无邪，这一点他不是装出来的。他看我和弟弟妹妹写作业，有一天拿起一张废纸在上面写字，写了欧阳玉泉四个字。我的天，欧阳的字像印刷体正楷，非常劲道。


因此，父亲就问欧阳多大了，他摇摇头，说不记得了。问他读了多少书，他颠三倒四地讲述了自己的故事。


他原本非常聪明，是学校的高材生，十四五岁那年，他爬楼梯上阁楼睡觉，两个弟弟在家里追赶，撞到了楼梯，他从楼梯上摔下来，头破血流，昏迷不醒，待他从医院回来，很多事都不记得了。不记得许多文字，看书就会头疼欲裂。


他说从那之后就没上学，出门之后找不到回家的路，所以，在家的岁月一直呆在家里，哪里都不敢去。然后，很多人喊他蠢公。下放到农场之后，他几乎没有回去过，父母也过世了。如果没人带着他，他是找不到家门的，因为吉安太大了。


农场里的人自然也会喊他蠢公，而他说蠢公这个名字也蛮好听的。


如果家里有吃的，母亲总会腾一点递给他，他也不客气，接过食物连忙站远一点吃起来。他吃东西的时候会避开别人的视线，笑一下就会连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他说，他总是不记得刷牙。

远古乡村

一只羊 发表于 2021-7-7 16:09
先问候，美文慢慢赏

羊羊好，谢谢来访。

远古乡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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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很瘦，瘦得皮包骨头，当然，吴八根同样瘦的皮包骨头。饮食不均匀？营养不良？原因还有很多，多得无法细数。尽管他们身上的衣服一年四季不增不减，但这两人从不生病。


他们居住的地方离我家百步之遥，场部食堂在我们学校隔壁，走过一丘水塘，大概也就百步之遥。所以，欧阳勤快的时候为了三餐总是奔波在食堂和回牛栏的路上，懒的时候走两趟。


每到月头，欧阳会大吃大喝一两顿，到了月中，饭票还是有的，菜票就不多了。到了月末，饭票还是有的，菜票没有了。于是，欧阳每天清晨赶到食堂，多买几个花卷，再买一个包子。花卷有点咸味，包子里有一坨肉。职工食堂的花卷、馒头、包子个头比外面的大三分之一，价格还便宜。花卷当饭，包子当菜，这样每天吃两餐，于欧阳而言，续命还是可以的。如果实在太饿了，他就到山上抓果子吃，杨米饭、六莲蓬、乌泡子、金刚果。但是欧阳好动，除了睡觉几个小时是安静的，起早摸黑都在路上，黑瘦黑瘦的样子，如果不知道的，一定会认为他是个叫花子。


吴八根很懒，每天中午到食堂吃一顿，因饭量大，他的饭票和菜票都不够用。好在食堂里的阿姨都知道他们的个性，一般会协助帮他们恰当的使用饭菜票，免得月底的时候饿肚子。吴八根除了放牛、出牛粪，多余的时间就躺在床上。据说没人知道他家住在吉安什么地方，也没人知道他的亲人是谁，如果发现吴八根的衣服烂得无法遮羞，就会有人找出家里不穿的旧衣服给他。还得有人帮他换下来，而他的床上是没有铺盖的，他的铺盖就是稻草。他的头发如果长得太长，会有几个年富力强的年轻人拿着剪刀帮他把头发剪短，每一年大概给他剪两次。


我们上学的时候，每次经过牛栏都会一声不响，然后加快脚步，眼睛不看那栋十几米长两头对开门的牛栏，来去都是如此，总觉得牛栏里不仅有牛，还有一头怪兽，内心的害怕会促使我们健步如飞的路过。

远古乡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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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稻子的时候父亲带着大姐和二姐回来了。


我们依然是五人小组与小张村换牛工，割稻子、插晚稻，为时一个星期。我经常在割稻子的时候鼻血直流，于是仰着头，等到血止住之后又继续割稻子。还是轮流在村民家吃饭，餐桌上还是比较丰盛的。给小张村干完活，再收割自己家的稻子。两亩土地差不多收了五百斤谷子，一大家人，这点谷子肯定是不够吃的。


让人欣慰的是，山地里的红薯长得特别好，母亲除了用红薯贴补粮食，当我们都吃得难以下咽的时候，母亲就挑着红薯到范村去兑谷子，范村人多，土地少，没有多余的土地种红薯。同样也挑红薯到大张村兑粮食，有时还会挑红薯到场部卖给那些有钱的职工们。


家里养了一条土狗，土狗的个子不是很大，一身黄毛，我们叫它黄黄。曹外公的小儿子满叔养了一条黑狗，我们称呼他小黑。黄黄和小黑都是男生，对陌生人很凶。


母亲挑担子外出的时候，黄黄总是跟前跟后。黄黄很机灵，还抓回家两只兔子。它还会表演，特别听小弟的话，小弟说，黄黄，咬尾巴，咬尾巴，它就会把身体弯成半月，然后用牙齿咬尾巴玩，累了之后忽然冲到远处坐在地上望着小弟吐舌头。


黄黄从未咬过家里的鸡，也没有捉过家里的鸭，但是它喜欢跟大灰猫打架，经常看到它把大灰猫气得呲牙。有时大灰猫猫在树丛中等待老鼠出洞，正当大灰猫弓着背冲刺的时候，黄黄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像剑一样嗖的一下扑向老鼠，时常听到老鼠在黄黄的嘴里发出吱吱的惨叫。黄黄洋洋得意，然后把老鼠丢在灰猫的面前。灰猫睁着圆溜溜的眼，喵喵两声，气急败坏地跑开，我们发现，灰猫从来不吃黄黄咬死的死老鼠。


黄黄每天清晨都会送我们上学，走过水库坝，小弟说，黄黄，快回去，黄黄就会掉转头，欢快地一路小跑，隐匿于树林中。放学的时候，它同样会等在水库坝上，听到我们的声音，它就汪汪叫几声，待我们走近，它就转过头欢快地跑在前面，偶尔回头看看我们是否跟在它的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