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冷之后（连载）

远古乡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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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多不怪
      "不知道你们是从哪里收集的这些破烂话题，乡下人有了名气总是要被人指指点点，没有的事都要加点东西当成笑话来说。如果土财主没有真本事，能住在市里的楼房里面吗？能娶到城里的女人吗？你呀，还是好好学学人家的本事，以后说不定就用得上"。


      "我不正跟着你学本事吗？雷总，你说真是奇怪，我们的同行都说怕他们的老总，我想过要怕你的，可就是觉得你一点都不可怕。不过，我们都讲职业道德，在一起从不谈自己老总的好歹，更不打听内部消息。"


      "等事情传到你们的耳朵里的时候，已经不是新闻了。"车子到了百货大楼附近，小孟把车开到停车场，陪雷霄进百货大楼。百货大楼一层全是家电，第二层是服饰，雷霄站在一尊模特面前，望着模特上那件大红羊绒大衣，富贵和喜气，适合古谷。旁边的模特上穿着一条紧身牛仔裤，上面是一件短大衣，富有少女气息。雷霄忽然觉得这套衣库穿在主小白身上一定很漂亮，指着两套衣服问小孟："你说这两套衣服好不好看？"


      小孟东张西望的说道："这个，我真是不懂，我的衣服都是最便宜的，都是我妈帮我从农贸市场摊子上买回家的。我还是给你请一位销售员过来，听听人家的建议吧。"小孟丢下雷霄朝柜台走去，喊了一位中年妇女过来："雷总，这位是销售部的经理，她可以帮助你。"


      "你好，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吗？"
      "雷霄笑了笑：里面有新货吗？我就要这两套衣服。"


      "当然有，您需要什么尺寸？"
      雷霄看了看经理："和你差不多身材，那一套和柜台里那位小姐差不多，如果不合身，明天我拿来换，可以吗？”


      "当然可以。您真有眼光，这两套衣服都是限量版。"经理亲自为雷霄包好衣服，结账，还送了一张贵宾卡。




      雷霄回到县城刚好是下班时间，天气冷，工地上还没有正式上班，大家都是各行其事，早上见面之后很少有时间碰到一起。雷霄打发小孟回去之后，取出送古谷的大衣，送给主小白的那套衣服放进抽屉，锁好办公室的门朝家里走去。雷霄把大衣给古谷试穿，很合适，确实是雷霄想要的效果。


      古谷做好了饭，在等他回家，一般雷霄在外面有饭局都会打电话提前告诉古谷，雷霄难得在家吃饭，他在家的时候，菜总是丰盛多了。冬天，雷霄喜欢吃火锅，古谷专门和牌友切磋过厨艺，对于家庭火锅的配料和做法很有一些讲究。古谷的牌友大多都来自乡下，都有在乡下生活多年的经历，她们喜欢在农贸市场买那些老太太提着的没有施农药的小菜，新鲜安全。汤料都是自己配制的，做出来原汁原味。


      吃过饭，雷霄交代道："我晚上不会回来，今天老杜和老邹拉我去玩，你不要等我了。"
      "外面很冷，为什么不让小孟送你去？"


      "才几步路，喊他还不如自己开车，半夜三更的，开车还不如走路去。"雷霄说着看了看两个儿子："你们早些睡，明天还要起早上学。"


      外面风大人静，半天看不到一部车子经过，雷霄快步走进宾馆，让前台帮他到水晶宫定夜宵。都是熟人，接待部连忙说了杜总和邹总所在的房间。


      县宾馆平时很少有人住宿，都是单位订房接待外地过来的同部门人士或是老总们包房聚赌。这样的天气和这样的时节，整座宾馆除了杜总十几位客人，再就是服务员。雷霄走进666房，里面正在热闹，许总果然在场。雷霄进门连忙和大家打招呼，拖了一把椅子坐在许总身边左侧。旁边床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他们的司机，有的在说话，有的已经鼾声大作。


      “终于到了，正在等你。今天晚上你不到场，可能要失去很好的机会，那时候，后悔就来不及。”许总把牌握在手心，目光望着杜总和邹总，对面坐着恒建公司的朱总。每个人身边都坐着个女人，一色的年轻貌美，显然对他们手上的牌并不是很感兴趣。


      许总话音刚落，杜总说道：“雷霄，你的夜宵什么时候到，够不够份量？"
      "随叫随到，我这就打电话让送过来，保证大家吃好吃饱。吃过了，我们再慢慢的谈，不要误你们玩牌。"


      "今天晚上手气不错，赢了几个小钱，夜宵我请。明天下午市里几位老总邀请我去参加他们的宴会，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去看看。说实在的，我们面前摆着的是即将到来的市场经济理念，桥这边和桥那边正在较量力度。大家都清楚，我们唯一的优势是我们是本地人，而我们相对而言却缺少资金。要想掌握好我们自己的市场，还有很长一段艰辛的路要走。没有其他，就想听大家一句实话。大家根据自己的情况，看能有多少能量。一旦工程落在了他们手上，我们将要花好几倍的钱从他们手上承包过来，眼睁睁的将是十亿百亿的损失。出于地方观念，我想集大家的财力和能力，把红谷滩的抽沙工程全部揽过来，我们内部再根据各人的股份分配地段的多少，不知道各位有没有更好的出路。当然，如果你们已经有了自己的路子，也可以退出。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不管工程最终落在哪边，我的那一份是不敢少的。"


      "有这么严重？难道他们敢甩开我们？如果按照股份计算，多少定价是原始股份呢？"杜总五十出头，两鬓都有白发。早就想好了如果能在六十之前赚满一个亿，那就收山坐到家里享福，把事业交给儿子们去打理。


      "一百万为起点，这个价位不算高。事情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据桥那边的消息说，如果我们拿到了抽沙的原始股权，那么，房屋的建造方面可能就要做出一些让步。我在业多年，后话后面说，大家认为有没有道理？"


      "当然。如果真是那样，我们肯定听从你的意见。如果想得到抽沙权，整体需要投资多少？"邹总和杜总年岁相差不远，有个远房堂兄在市教育局，于他的事业没有多大作用，手上的一切都是他自己挣来的。


      "这就是明天将要谈的细节，能不能一块解决，那就很难说了。"

远古乡村

榆钱漫天 发表于 2021-5-6 15:14
感觉远古姐这部小说有一定难度，而不是之前的浅尝慢饮了，涉猎宽广不可同日而语，和映像中的你又重叠在了 ...

这篇小说是我十年前写的，那时基本上临屏写，如今稍作修改贴上来。


小说中的场景，和那地方的变迁，差不多是亲见，人物小说化之后，估计没有现实中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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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谈甚欢
      水晶宫的老板亲自带队和员工一同把许总的夜宵送到宾馆，伺候他们吃好之后收拾东西才回去。天气冷，大家都喜欢吃辣，辣得冒汗，等水晶宫的人走了之后，许总说道：“我们还是继续把事情定下来之后再玩，说实在的，很久没有像现在这么伤脑筋了，上面交代下来，我们不能输啊！"


      "那上面计划给我们放贷多少？"朱总四十出头，和雷霄一样是后起之秀，是这个圈子里最有底牌的人物，他的亲叔叔在北京常委任职，苦于朱总这个人就喜欢砖瓦，不喜欢大地方的竞争，只能随他的意，这几年在地方上倒是玩得风生水起。一般他得到了的地盘，谁都不会去抢占，一来没有这个必要，二来他是人人都知道的得罪不起，三来他这个人个性鲜明，不欺弱，不怕强。他家到底有多少钱，传说不一，连许总都让他三分。“许总，不可能红谷滩所有的抽沙工程全部归我们所有吧？"


      许总点燃烟，吸了一口说道："我们目前的目标正在争沙井刘家这一带的工程，再往昌北那边走，我们是争不到的，还有下罗那边的工程我们更加无法染指。"


      "也就是说，我们大概可以得到五十公里路程的抽沙工程，规模可观，据说市政府和各级领导的办公大楼都要移到这边来，呵呵，我们有建不完的工程等着了。"雷霄在这个圈子不仅是后起之秀，还是最年轻的一个三十出头的年轻后辈，他就像脚下的泥巴，打湿之后粘脚，干了之后还会扬起灰尘。


      “今天我们到场的有十个，话说明了，将来我们十个就是大龙头，能得到多少股权，那就看各位的意愿，工程还可以分派给自己的手下。我的意见是，大家初步都能算出投资的数目，再找找身边的小股东，最好是在明天的宴会之前把我们自己的位置确定下来。我暂时能说的是投资七千万。”


      杜总想了想："我没有那么多，我投五千万。"
      邹总说道："我三千万。"


      大家都看着朱总："我一个亿。"
      "雷霄，你呢？"
      "我九百万。"


      大家都看着雷霄，许总站了起来："雷霄，就你说的那点钱，都不够打发茶水。当然，如果你真的这么做，我不会反对。其他人呢，我这里都给你们录了底，过后大家都要拿钱出来兑现的。"
      后面几位股东说出来的数额都超过了雷霄。


      "许总，我刚才仔细考虑了一下，总觉得这里面有些不妥。按道理说，抽沙的工程肯定是整体投资的第一步，那就是说，上面应该早就准备了这笔钱，如果让我们拿出这么多的现金干这件事，条件是以后的建筑工程我们占不到原始工程，那么，我肯定不会愿意接受他们的条件，这是不公平的条约。谁都清楚，个人投资是为了赚更多的钱。大家手头上的事都没有停歇，把动产和不动产的总和计算在内，或许都能达到所说的数额，如果说我们在座的各位银行预备着多少现金，那我是不会相信的。既然我们现在同帆而进，就要开诚布公，避免圈套和牺牲。"雷霄第一个提出了看法。


      许总看看其他人："雷霄说的话有道理!你们还有什么意见？把想说的说出来，不要事到临头了再吵再闹，说明白一点，事关个人利益，谁都不想睁着眼睛吃亏。"


      "雷霄的话有一定的道理，我肯定是拿不动产去银行抵押之后得到这笔钱。手头上的事业是我们个人的命脉，不能停下来。"邹总接着说道。


      "这些都是表面话，雷霄的意识是我们如果得到了抽沙权，以后的承建工程在我们的地盘都应该属于我们，我赞成他的提议。问题是上面会不会答应？"朱总望着杜总。


      "按照雷霄的话说，我们被人玩弄在股掌之间。像这样的大型工程，整体投资的钱不会直接和我们挂钩，我们集资的钱是为自己打基础，这就像是竞标一样。我看雷霄还没有弄懂其中的含义。"杜总打开一瓶易拉罐，狠劲的灌了几口冰啤酒：舍不了孩子套不了狼，就算是他们让我们白送这么多钱，我们也必须乖乖的送过去。如果拿不到工程，他们还得退还，谁敢吞下这些钱？"


      "你们的顾虑都有道理，早先我也这么想过。按照实际情况，我手头一分钱都没有，同样要找银行贷款，同样面临拿不动产抵押。我们还要考虑一点，明天面对的是比我们有优势的对手。雷霄说的话有警示性，在这种大环境中，我们投资的这几个钱能做什么呢？大家再想想，还有没有更好的拿下工程的办法？"


      "许总，如果我有办法推进工程夺标，算不算股份？这其中的价值怎么样计算？"雷霄逼视着许总。
      "当然，不过要大家看到确实起了作用才能计算在内。"


      "你还没有告诉大家，县里打算投资多少，这与我们将要面临的问题息息相关。许总一直是吃公家饭的，你是代表集体还是个人？我们必须明白这个概念，不要让我大家忙乎了半天，到时候都成了二包，那就不是看热闹这么简单了。”雷霄提出第三个问题的时候，气氛有些紧张。


      “我说的数目是代表我个人，县里投资的数目如果能落到我的手上，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你想得太容易了，县里组织了专业团队争取项目，我就怕他们把工程卖了，所以，在抽沙工程中，我是个人行为。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在坐的各位应该属于一个团体，能拿到多少，个人能得到多少，暂时还真是一个未知数。"


      "许总的意思是，县城将代表地方政府行为，有可能偏向钱多的一方？"杜总站了起来，打开冰柜，从里面拿出一瓶冰红茶："真他妈的捣蛋，事情看来很复杂！我打开窗户说亮话，上面我是找不到一点关系的！"


      "既然这样，那我们明天去看看，我这个人不喜欢求爹爹拜奶奶的看人脸色。我可以肯定，明天的聚会不过是走过场，真正的争夺赛还在后面，静观其变吧！"朱总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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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互摸底
      "好，事情都说清楚了，继续玩牌。"许总扫视在场的几位呼风唤雨的人物，似笑非笑地说道："以后大家不要兵刃相见才好。底子大家心知肚明，杜总的能量远远不止这些，既然我们的目标是相同的，那就要说实话。杜总，大桥都有股份，怎么能说没有关系呢？"


      "别提这档子事了，说起来就窝火。要不是为了在建桥上面占股份，我这次肯定不止投资这点钱了，我家里的房子车子都做了抵押，银行不可能第二次给我贷款，更何况我的那点钱是人家股份里的暗股，等人家把我的本金还给我的时候，我就已经算是赚了钱。说老实话，我对那人根本就不再相信，纯粹是套牢小股东的现金。不说也罢，等这边的事情落实下来之后，我真打算离开这个漩涡，过几年太平生活，要不然，真不知道哪天就这么睡过去了。"


      "既然有这样的事，更应该动用一切手段拿下工程。有一点我们可以放心，县里首先是要为自己争取优先权的。纵观每一个发达地区的发展趋势，如果地方上的权力不维护自己人的利益，那就等于自己拆台。这样吧，大家都辛苦一点，明天跟县里的代表们一同前往，直接请命，说出我们的目的。沙井和刘家这一带的工程无论如何都要抢过来，否则，我们的公司都活不下去！把抽沙工程夺到手之后，上面的工程就有希望属于我们。不管我们中间谁在这场竞标中收益多一些，总归是内部人得了好处。当然，我是没有这个资格这么说话的，我认为这次必须请朱总站出来说话。  ”


      “大家都知道我是个不会说话的人。许总，你既然这么说，我不得不再多问一句，你到底离开了县建筑公司还是怎么回事？”朱总不慌不忙的问道。


       "我在一个月前已经交了离职信，县建筑公司的事情，大家也是清楚的，有我没我都一样。我年岁大了，想做完这笔买卖赚几个养老钱。大家说说，谁没有几个自己的安乐窝，明人不说暗话，我手上有上十套房产权，就是住不进去。有的租给了别人，有的卖了，有的空着。我说没钱，你们相信吗？肯定不相信。可我得装廉洁，做什么都要偷偷摸摸的，真他妈的窝囊。原本打算在县城弄套别墅给儿子结婚，被几个好哥们七说八说的吓得我花了双倍的钱到上海买了一套房子，问题是事业都在这边，房子在上海，那可是精装修，自己没时间住，租给别人住吧，舍不得，闹得人心理很不痛快。这点狗屁事，瞒来瞒去还不是瞒着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你们都不是外人，我说话就这么直接，吃这碗饭不容易啊，心都操碎。”


      “最伤脑筋的是，有的人刚刚收了钱，连一点事都没有办就调走了，走的时候还不忘记捞一把，你还说不得。现在个人投资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我之所以没有办法立刻收回建桥的投资股份，问题也是出在这里。”


       "当初也有人拉我投资，我没干。建桥是国资性质，建房是民营性质，看来我的方向还是不错的。既然许总已经下决定离开县建筑公司，那你就算是我们中间的一份子。你还没有组建自己的公司，你的工程怎么运行？县里的那几位由我来摆平，我可以遏制他们出卖我们的利益。雷霄，你说的推动究竟有多大的把握？这一点我们必须清楚。"


      "人手我有的是，都是各有所长的专业人士，我没打算去注册，和你们当初建公司之前一样运行，我能保证不会出问题。”许总的话是可靠的，朱总点了点头。


      “我说两点。一，如果是单干的话，我有把握争取两公里的抽沙工程。二，我可以让沙井和刘家的几个想争夺抽沙权的人退出，把心思放在赔偿和补偿上面。当然，无论如何，该给他们的一分都不能少。”雷霄回答了朱总的问题，按照雷擂的计划，完全可以单独运作。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沙井到刘家村这一带不可能再分割，抽上来的河沙首先带着水分处于流动状态，也不会听话的走直线。看情形参与的几个人已经被这个工程捆绑在一起了。雷霄不能再保留自己的底子，这关系到后面的利益得失。


      “你真有这么大的把握？那好，如果你真能做到，我们另外给你算一千万的股份，你觉得怎么样？大家有没有意见？”
      在座的几位都表了态，接受朱总的裁决。雷霄想了想：“既然把话说明了，我再投资两千万。”
      “还是你们自由，什么都名正言顺的属于自己。”


      “你一直过没有风险的老爷生活，怎么懂得我们的艰辛？干这一行的最忌讳出人命，在这方面的风险有多大？你什么都不用承担。我相信，能够坐在这里商谈大事情，证明能走到今天都是幸运的。”杜总撅了一把身边女人的脸蛋：“真不知道找你来干嘛的，笑笑，自然一点，给我捶捶背！”


      “那是，记得当初诚信建筑公司造势那么威风，可惜运气不好，一次造成了好几条人命，很快让事业寿终正寝，还有好几家都是同样的状况。工地上出事是常见的情况，问题是事后必须解决。不要小看民工，特别是工地上的民工，都是乡邻好友，得罪不起。许总，你就没有这样的烦恼。你的航行一帆风顺，有国资做靠背，还有强大的法律法规给你们做后盾，我们一个闪忽就石沉大海，尸骨都找不到。”邹总做事稳妥，不喜争执。他是当初建造昌北飞机场起家的人物，他的工程大多还是固定在那个方位，发展得很顺利，围在他身边的小型建筑工地不下于五六十家，却没有大型公司的竞争。那一带的工程基本上都是他的地盘，然后再分配下去。这个人从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当初起家的时候吃过不少亏，能把握进退，为人的法则是尺仗之间。


      “你们就不要笑话我了，我能在这里混到现在，还是叨光我那被整死的老爸。当初我可是建筑系专科学院毕业生，家里的书箱底下压着一大堆的图纸，现实中用不到。到现在回头一看，那些知识除了让我晋级，什么作用都没有。要说社会经验，我还要向你们请教。说实在话，我不是愿意凑这个热闹，是势在必行。我前面的几任老总都在北京深圳享福去了，我没地方去，孩子正当求学的时候受了牵连，一家老少只能缘木求鱼，除了留下来，哪里都去不了。上海的房子空了这么久，说不定到时候还得卖了。想来想去，还是早点从火线下来，早点解决我们家的住房问题。我不会给大家带来威胁，投资多少，得到多少。”许总明白这些人对他的防范意识，毕竟他以前的身份和他们有区别，他不用考虑的事情，他们都得有精密的计划。许总抛出自己的底牌，是想消除排斥，以免得到工程之后在分配上吃亏。再说了，他还想带动他那个老实的儿子在这儿有一席生存的小地盘。


      “既然大家都把话说明了，那我们就按照计划前进。还有一个问题我们必须引起注意，都是地方上人，都得找银行贷款。就算是县城所有银行最近两年只为我们服务，预备资金还是不够，大家要想办法从其他渠道筹备现金和贷款，否则，会困守在空贷之中，这种局面会造成工程延期，那将对我们十分不利。你们尽管放心，我不跟你们抢县银行的资源。”朱总把牌拿在手上洗刷，动作之快简直和专业老千差不多。


      雷霄有早睡早起的习惯，这个习惯或许是少年时期就已经养成，无论多忙，无论遇到了多难解决的事情，雷霄从来没有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说道：“我也不会跟大家抢。”说完鼾声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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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习性难改
      早上的空气冰冷而细密，雷霄醒来打开窗户，一阵凉风吹进来，他并不喜欢空调带来的热度。雷霄看看房间，那些人已经不知去向，或许在隔壁房间。雷霄想到今天的行程，连忙给小孟打电话，让他八点半准时到宾馆接他。然后给古谷打电话，告诉她或许近两天都没有时间回家。再后面是分别给曹自蘅和贾方刚打电话，让他们做好手头上的事，等他回来开会。


      七点半钟，早点送到房间，隔壁左右的老总们陆陆续续带着司机走了进来，许总看了看："千篇一律，看着都没有胃口。"


      雷霄自顾自的喝热汤："你是挑剔成了习惯，我是没得选择，从不挑口，到现在身上可能还找不出毛病。"
      "我在你这个年纪也是这么认为的，岁月不饶人啊。"


      "我同样不喜欢这些东西，反而习惯吃我老婆大锅大灶煮的稀饭，里面放点红薯片，吃点自己腌制的西瓜皮，那真是人间美味啊。”邹总端起一杯豆浆喝了两口，从盘子里拿了一个馒头。


      "你是有名的妻管严，谁不知道？听说你出门之前要让你老婆检查身上带了多少钱，进门的时候要让她检查身上是不是有其她女人的味道。说说看，真是这样吗？"杜总拍着肚皮说道。


      "你们只知其一，她这个人虽然有时闹点脾气，我能有今天，还真是得亏了她泼辣。"邹总并不避讳自己惧内，看了杜总一眼继续说道："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不过我从不打女人。"


      "我吃过饭马上去县委大楼找秘书长，商议怎么配合打个漂亮仗，不要让别人误以为我们这边没人。当然，过了今天，大家做好准备，要想出新方法让说得上话的人每个星期都有两次以上的饭局和其他节目，具体怎么做，得做到心中有数，不要乱了次序，也不要推卸自己该出的那一份。以后谈工程的时候，必须让对方走进我们的地盘，削弱他们的气焰。”朱总吃着包子，从蒸笼里端出一碗海带汤。


      杜总长年喜欢冷饮，喝了一罐冰啤酒，吃了两个包子：“我有时候都奇怪自己长的是个什么胃，都动了两次手术居然还是改不了这个习惯。我看让人家过来好像是没有多大的希望，人家能让我们走进会议室已经是万幸。至于怎么样让人家绝对的站在我们这一方，除了我们同心协力，在一切都不能肯定的情况下，还需要耐心。哪天我们坐在一起商量商量，把时间表排好分发到手中，各用各的方式行事，表面上我们是分散的，实际上我们是相连的，应该可以见到功效。”


      “没有其他，以后我们每个星期都要抽时间聚一聚，地点就在这里，现在说说，什么时间见面比较好？”许总对于这些细节很在意。


      “除了星期天，我看其他时间大家都很忙，公司里的事情已经够我们烦的。”朱总最像一个农民，他却不是农民。
      雷霄吃过早点正在和其他几位老总说笑，房间烟雾缭绕。剩下来的时间说起昨天晚上的那几个小妞，有的说亏了，不来劲，有的说下次还要找她，很对味口，一大早已经把人打发走了。调笑雷霄在这个花花世界居然对妻子始终如一，怀疑雷霄可能是缺少情商。雷霄笑而不答，对于他的个人喜好，好像没有什么好说的。


      九点钟十几辆小车朝市区开去，小车走过一段无人区，然后是刘家村和沙井，那些破败的老房子里居住着这块地方的老农民，他们的房屋和祖先世世代代伴随着赣江的潮起潮落。这一带地方的居民大多数早就丢弃了农业生产，依靠各种途径谋求自身的发展空间。无论他们怎么努力，能够竖起高楼大厦的毕竟有限。到现在，终因拆除和搬迁的缘故开始不遗余力做起了许许多多的大房子，路边沟渠沿线都有早些年就打了基脚的烂尾房，有的还砌了墙，很明显被强制拆除过，主人没有住进来。左右是望不到边的良田，它们都在冬天的清冷中沉睡，它们的价值一直都是恒定了的，可以养活人，却无法给予人们财富。它们存在了多少光年，谁都不清楚，到了现代，它们的价值随着时代城市发展需求而坐着火箭飞升，这是它们的荣耀和承载着的历史使命。


      居住在这儿的老百姓或许将永远离开原宅地，肯定被移向偏远一点的地方，因为这儿将是市政府办公大楼和一系列要员的官邸。当他们意识到这是千载难逢的最后一次博弈的时候，谁都会挤干最后一滴血为子孙后代而拼搏一次。拆迁和补偿正在有声和无声中进行，每个人见面谈论的都是自己的土地和对未来的计划。他们心意相通，这桩大买卖将关系到子孙后代的存亡。


      雷霄望着车窗外的景物，内心充满了欢快，这儿的低矮房屋和脏乱很快就要被现代高楼所代替，每一块土地将产生多大的价值？这是雷霄最近最喜欢思考的问题。他在想象这些高楼当中将有多少栋房子是由他的建筑公司承建，当然，这将是十几年或者是二十年之后的事情，那时他雷霄正在事业顶峰时期，而和他同行的这几位或许有的已经作古，有的已经退休。雷霄望着这些良田，仿佛看到了无量的前途。


      小车指定到达西京大道八零八号，十几位下车的老总和县秘书长一同走了进去，这儿居然是个临时会议室，负责人还没有到场，几位工作人员正在打扫，看到他们好像是没有半点反应。县秘书长抹着额头上的汗：“太小看我们，居然没有安排我们到市城建局去开会。我看还是这样，我们马上回去，县委正在拟定方案，到时候会通知各位到场开会表决，然后和市里商谈之后再和他们见面。请各位放心，县委绝不会出卖自己的利益。我仅仅只能告诉各位县委的态度，具体怎么做，还要等。”


      “为什么不打个电话问一声？”许总望着大家提议。


      “县委有交代，没有必要！ ”秘书长钻进小车走了。朱总说道：“那我们都回去，赶紧把自己的事情搞定，不要临时抱佛脚。真他妈的生气，连最起码的礼数都没有！把我们当成了空气！”


      几位老总面面相觑，讪笑着各归各位。每个人都斗志昂扬的奔赴战场，结果连对手都没有瞄到。
      雷霄坐进车里，对小孟说道：“回办公室，再去把雷其和雷景都从工地上接回来，下午三点半准时开会。你顺路到对面龙宫饭店订两个牛肉快餐送到办公室去。”


      “好的，保证完成任务。雷总，我对你有点意见，昨天晚上我的几位哥们都跟在老总身边，就我没有，他们都以为我被开除了，闹得我很没面子。”


      “我看时间太晚，跟着到那里没有什么事，反而耽误你休息。既然你喜欢跟着我，那以后你就跟着，不过，我没有加班费的。”


   “真的？我不要加班费，做人总得有自己的原则，我不能让他们把我看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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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闭门之羹  
      雷霄走进办公室，主小白正在忙着记录材料，桌子上堆满了文件，抬头打招呼：“雷总，你来得正好，我这里正有几个疑问，你看，这是前期工程的财务报表，我们要不要……”


      雷霄同主小白商定完几个疑点，坐在椅子上想了想："这些资料大概要几天才能完成？"


      "三天。雷总，你可以多分派我一些工作，比如说你的行程提醒，公司会议的内容拟定，我都可以做。何老有很多事情，他也没有时间天天守在办公室。我事先声明，我不要双份工资。"


      "刚才小孟对我说了同样的话，在你们心理，我肯定是个很吝啬的老板，增加工作量工资不变。好，你们最好是一份工资都不要，那我真的发财了。"


      "你为什么不反过来想，是你对我们都太好，觉得应该多做点事。你是知道的，我的工作性质很轻松，就月底有些忙，而这些对我来说算不了什么，一个人坐在办公室真的很无聊，给我多一些事情做，时间过得充实一点，我也就愿意呆在办公室，要不然，我就想着出去。"


      "好，既然你自己提出来了，那以后你就兼职秘书，免得我再花钱多请一个人。你把账务做好之后，接下来会有忙不完的事情。我们首先要处理的是借贷问题，第一笔钱用于买升降机，等下午开会之后你准确的预算一下，所有费用都算上去，看月底需要多少现金。"


      "雷总，既然公司的运作已经达到了这么高的水准，我建议买台电脑，那以后在运作上方便多了，我工作起来更加快捷。我是看市里很多公司都采取了这样的办公模式，这样才跟得上时代脚步。"


      "县建筑公司早就用电脑管理，据说朱总杜满也有这样的设备。"雷霄停了停："你懂得操作吗？"
      "很简单，我可以到附近的培训班去学，不出两个月就学会了。当然，电脑并不是很贵，我都打听过了。"


      "那好，等你学会了我就去买，学费公司报销。就怕到时候我看都看不懂，你如果中途给我撂挑子，那我不是直接投降？"


      "雷总，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如果我想撂挑子何必建议用电脑？我是为节省时间而言，公司成立时间越长就会越忙，不可能一直像现在这么手记笔录。你赚钱，年底的红利不是更多吗，那我就可以早些还清债务，我是一个不喜欢有压力的人。”


      "你受聘我们公司，现在成了内部核心人之一，为了表示庆贺，我送给你一件礼物，这次你不收下，那我下次肯定登门拜访。"雷霄坐在沙发上翻看一份设计图案简画，说话时故意拉长了音调。


      主小白立刻站了起来："雷总，千万不要开这样的玩笑，拜托，我已经不堪一击。说实在的，你送我的这些礼物我之所以不敢拿回家，是怕引起误会。"


      "我就弄不懂，你怎么这么怕误会？你老公除了跟你说话，其他女人都不说话的吗？他就没有女同事？这种男人真是少见。你尽管放心，我不会去打扰你，更不会打扰你的家人。我只是替你不值，你太老实，为什么不说是自己买的呢？有时候女人必须有自己的个性，否则，你就不是自己了。我老婆买东西从来不跟我商量，给我买的衣服非得我说喜欢她才开心。我已经跟我老婆说了，说我平时送给你的礼物被你放在办公室，让她哪天有时间都拿回去，她倒是高高兴兴的，不会误会我。是不是你老公太霸道了，才让你这么怕他？说起来是你个人的事，其实与公司也有关联，你精神饱满，才有精力上班。”


      雷霄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和女人谈论过家事里的长短，除了偶尔和古谷说起一些细碎小事。今天这么和主小白说话，话语中好像在挑拨离间，这不是他平时的个性。雷霄看主小白六神无主，不觉有些歉意：“我是随口说着玩，有可能是我对你老公的性格产生了兴趣，觉得他是一个很特别的人，我更多的意思是你很特别。”主小白停下手望着雷霄，雷霄越解释越乱，正好龙宫饭店的职员送来午餐，雷霄连忙收拾桌子：“今天下午要开会，没有经过你同意就喊了外卖，一起吃，我也懒得回家了。”


      主小白最烦的就是雷霄所说的那点事，她老公无论从哪方面都是个百里挑一的好男人，对她好得不能再好，唯一让她受不了的是，他是个很心细的男人，记得每一句主小白跟他说过的话，很想让主小白坐在家里不出去上班，无奈靠一己之力养不起家，老的和小的还有房子，又没有办法给主小白一份就近的安稳工作，于是想尽办法每天反复对主小白进行审讯一般的提问，直到主小白有了很强烈的反逆心理，两夫妻经过多次沟通和交流之后，答应改了这脾气，刚刚平息下来的战火被雷霄帮着付房贷而再次点燃。他们之间的交战是从恋爱时期就开始的，主小白舍不得一个对她这么好的男人，所以打算婚后好好的跟这个男人生活一辈子，当她的老公乐此不疲的对她进行怀疑之后，她终于有些反思，很想纠正一些错误，让他相信她，让他相信自己的选择，可男人一旦有了某种固执心理，就会不能自拔，他们之间的纠纷已经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释清楚的。


      主小白不能把全部精力都放在家务事上面，拿人钱财就得卖命，书本知识远远不够，补充社会知识才是现实生活重要的一个环节。她在雷业建筑公司上班的这几年，雷霄从来没有要求她做过违背社会道德和违背法律法规的事情，为公司谋求最高利益是公司每个员工的责任，她也不能例外。工作中她处于绝胜地位，以前的烦恼是来自他老公的胡思乱想，现在他几乎每天都要把雷霄拉出来说说，主小白有时候都认为他老公得了妄想症，辩驳不得，心理巴不得天天上班。


      雷霄看主小白缄口不言：“我随口说的话你不要当真，昨天到今天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所以，跟你开了个玩笑。”
      “我知道，其实他很好说话的，只是我故意跟他闹脾气，想把他的脾气改了。以后怎么样，谁知道呢？”


      “我们今天到市里去赴鸿门宴，结果吃了闭门羹，我说给你听，真是一场笑话，他们就像耍猴一样耍着我们好玩，我们暂时就得装孙子，没办法。”


      雷霄把衣服拿出来交给主小白，主小白打开一看：“这套衣服我问过价钱，太昂贵的礼物我怎么敢接受？拿回去肯定更加麻烦了，还是等几天吧，真的，我真的不方便。”


      “那好，按照你的意思去做吧。我还是要征求你的同意，刚刚想过了，就这两天我想带古谷一同去拜访你公婆和你的老公，你的事情不解决，我就感到喉咙里卡了一根鱼刺一样难受。要知道，你以后要花很多的时间在工作上，我们每天都见面，这么别扭，怎么工作下去？”


      “如果嫂子能理解，那我的压力就要小多了。你们能够帮我解决我的心病，我真要好好的谢谢你们。”

远古乡村

          17
            千头万绪
      三点钟，曹自蘅和贾方刚都到了办公室，主小白连忙起身倒开水，又继续自己的工作。曹自蘅说道：“小主，你不用这么客气，你的工作量更多，我们会照顾自己的。雷霄，升降机的事情基本上搞定，南方建筑公司前年争得朝阳小区承建权之后，同时买了两架升降机，前段时间因为老总套资外逃，东窗事发，现在急需卖掉一部分机器。我去看过，商谈降价百分之六十卖给我们那部新的，如果同意，对方说要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好，既然你验过货，那就按照你说的去做。告诉他们，月底打款，到时候我们去拖机器。”


      "公司不是还要购买几辆翻斗车吗？刚好那里有四辆，只需花一半的价钱就可以把翻斗车都买回来。对于车子的性能我不是很了解，到时候让小孟去试试，如果可以，我们就没有必要去买新车了。"


       "你安排时间跟小孟去看看，他对什么车子都感兴趣。可以肯定，我们用三分之一的价格就可以把车买回来，他们留着那些机器都将成为破烂。有一点你必须跟他们说清楚，公司需要原始发票，这一点很重要。"


      曹自蘅说道："他们说已经到了最低让步价格，因为他们需要钱付给民工。要不，你改天抽时间亲自去跟对方交涉，你是公司的老板，说出来的话有分量。如果是三分之一的话，那将是几十万的差价。"


      "我正有这样的想法，我们现在是非常时期。"雷霄把购买机器的事情敲定之后，目光望着贾方矼。贾方刚什么时候都把自己收拾得气派而形象，有钱没钱首先要让自己衣着光鲜。时不时的买身名牌穿在身上，很像上了档次的国家级干部，随时准备参加重要会议，一般都是西装革履，特别喜欢领带，和曹自蘅几乎是两个极端。曹自蘅即使是新衣服穿在身上都像旧衣服，除了衣服洗得干净，没有任何特征。初次接触他们的人走进办公室，都会以为贾方刚是老板。


      “昨天我忙了一整天，跑了好几家设计院，都表示有兴趣和我们合作，听了他们的讲解之后，我都否定了。最后经我一个朋友介绍，找了一家私人办公室，这样就简单多了。这是电话，你直接跟对方联系，具体需要哪方面的人才，你说出要求之后，他们会有针对性的派人过来，如果通过了面试，再签订一份合同，完成工程之后解除合约。”


      “我听同学说，这些私人办公室其实就是设计院某个领导的私人公司，全部都是私自聘请的有正规学历的人。真不懂，为什么设计院的生意越来越萧条，而私人办公室的生意越来越好，看来什么都私有制才有活路。”主小白正在收拾桌子上的文件，颇为感概的说道：“我当初刚刚毕业，以为可以进个好单位，结果一直都是在私人企业上班，现在发现，干什么的都已经人满为患。”


      雷霄对贾方刚的回答很满意，顺手把电话交给主小白："小主，你安排一下时间，让我想想，还是等何老来了再说。管他们的运作是怎么回事，只要派过来的人能达到我们的要求就好 ，说穿了，哪个行业都有自己的运行法则。"


      外面小车停进院子，何老和雷其、雷景三个人同时走了进来，小孟坐在驾驶室等着会议结束，他不参与公司的任何会议，也不会打听公司的 事情。雷霄走了出来：“小孟，六点过来送主小白回家，明天八点准时接主小白接来上班。"小孟连忙点头满口答应："是。"


      何老一身泥巴，进门连忙朝厕所走去："今天跟几个工人到附近的园林选盆景，按照他们的规划我已经定下了所有的花和植株，说好了，天气好转就送过来。到那里去一趟，比回家的路都难走，鞋子都湿了，我得去你家找双鞋子换了再说。"


      "那你去吧，我们等你。雷其、雷景，这边坐，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我有个事情要跟你说说，我觉得水泥的标号太差，能不能换货？还有，最近拖过来的几车砖好像型号小了一些，我们是不是要去找砖厂退货？"雷其拿出一包劣质烟，自己点燃一根，然后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一包好烟分散给大家，这是他很久就养成了的习惯，即使人家给了他好烟，他会把烟装好发散给工友，自己抽差烟。


      "怎么忽然这么多的事？明天曹自蘅跟你一起去解决事情，水泥绝不能用差的，这是我们早就不需要多谈的严格要求，如果不行，可以换公司。砖厂如果想玩花样，我把他们的厂子给砸了，都什么时候了，耽误了我的工程，我……砖厂的事明天贾方矼去处理，让他们立刻把正品送过来，否则，取消合作！雷景，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当时我不是说钢筋成色不对吗？送去检测之后，果然是里面掺了假，承受力和韧性减少了百分之十五。雷总，现在该怎么办？"


      "把东西堆放在一边，先用存货，我会尽快跟钢厂联系解决事情。他们的销售点不就在市里吗？取消和他们的合约。前几天正好和新余钢铁厂的销售员谈过，他们很想跟我们做生意，看能不能和他们长久合作。"


      何老还没有过来，贾方矼说道："这几天杜总的工地上不太平，听说和虾仔的人打起来了，好多人受了伤。雷霄，有个事你知不知道，他们手上都有这个。"贾方矼用手势做了一把枪的样子，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身边都有打手，现在和以前真的不同了，动不动就有冲突，谁的人多，谁手上有东西谁就是赢家，我们不能不防备啊。"


      雷霄蹙着眉头："等等看，到了必要的时候肯定要防范。我们的工地能走到今天，小纠纷不断，不过还没有出什么严重的事故和斗殴事件。以后怎么样，谁都不清楚。现在的人越来越复杂，人心难测，施工地要增加人手看护。"


      "没有听说吗，就今天上午老熊和老刺两家打起来了，我们路过那里的时候看到地上好多血，不知道死人没有。公安的到场了，好像是抓了几个人。"雷其说道。


       "那两家是杀死的冤仇，真是奇怪，好像是老天爷特意作弄他们，让他们的工程总是相邻。都打了十几年，还是没有停止，他们赚的钱大多都做了赔偿。”雷霄苦笑着说道：“也算是狭路相逢了。”


      “杜总那边的人都说他不仗义，人家都请人打架，他就让自己的工人出手，很多人都想到我们这边来做工，好几个人过来跟我说起过，我怕引起两边的矛盾拒绝了。”雷景说话总是声音很低，羞于开口的样子。


      “杜总的人我们一个都不要收留，他这个人最小心眼，我们现在正在商谈抽沙的事情，更加不能让他产生怀疑。你这么做是对的，以后和他们少来往，避免口舌。”


      何老换了一身衣服和鞋子走进门：“古琴带语儿来了，刚好给我送了衣服和鞋子过来。洗了个热水澡，现在才暖和过来。才几年没有下地劳动，骨头好像娇气了一些，看来我们乡下人不是天生的贱命，也是经不起惯养的。古琴两姐妹准备了好多菜，说是让你们都去家里吃饭。”


      “那是，前些年这时候都在修水利，哪能坐在这么好的地方闲聊？我是最不喜欢做农业工的，他们都喊我偷干鬼。家里成份好，看我不服管，老是想让我当什么生产队长，我不想做那些欺软怕硬的勾当，摆明了我就是懒，讨厌累得半死手上还是分文都没有的日子，吃的都像猪潲。喜欢干干净净，喜欢吃好的不是农民的罪过。”贾方刚拿着把挖耳子一边掏耳朵，一边说起他干农活的事。

榆钱漫天

远古乡村 发表于 2021-5-8 1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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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谈甚欢
      水晶宫的老板亲自带队和员工一同把许总的夜宵送到宾馆，伺 ...

万事开头难！中国式的企业起步模式。

榆钱漫天

远古乡村 发表于 2021-5-10 1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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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习性难改
      早上的空气冰冷而细密，雷霄醒来打开窗户，一阵凉风吹进来， ...

都是人才！ 商，走的是与人交道

远古乡村

           18
              坦诚相待
      三点半钟会议准时召开，雷霄首先介绍了几家大型公司将联手争夺抽沙权的情况，把公司面临的困境和不利因素说了个大概，同时把前景粗略的谈了一下。雷霄最后提出会议的主要内容：“我想让大家心理有个准备，最近公司正式注册，我是老板同时也是法人代表。公司所有的决议都由我负责，任何事情都由我承担。我和你们都签订工作合同，成败与你们无关。如果你们觉得我这么做对大家不公平，可以提出退出，也可以提出更好的建议。公司不注册有不注册的好处，可现在是势在必行，否则，我们无权参与抽沙工程的竞争。"


      贾方刚第一个表示赞同："我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我是你的手下。"
      曹自蘅说道："雷霄，我觉得你应该把责任分开一点。这些年公司赚的钱都用在了基础设施添置上面，而我们几个从来都不需要打湿鞋子，大家都跟着沾了光。"


      "我这么说是因为公司存在很大的风险，投资风险和生存风险，有些事我们不得不考虑周全。当然，你们在公司已经分管的几个环节同样按照以前的方式运作，工资除外，年底的奖金照样发放。我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跟大家商谈，有关抽沙的投资金额。如果公司整体上算作一股，大家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进行投资，我说的是所有在我们公司上班的人都可以投资，一千或是一万或是十万都可以。这是一次机会，是一次赚钱的机会。你们想好了把数额报给我，保证大家投一千的可以赚回一千五，因为抽沙的工程只有一次，明天把这件事跟工人说，不愿意投股没有关系，据我所知，杜满和老邹都在这么做，免得大家说我只顾自己赚钱。"


      贾方刚手上有点钱，打算买房子或是做房子的，一直想找机会入股雷霄的公司，心下正有这层意识："大股东投资的都是几千万，我投资这么一点点能起作用吗？"


      “我说过了，多少不是问题，问题是大家想不想投资。再说了，投资抽沙的事情可能要一年之后才会正式施工。好了，这件事你们要回家商量，毕竟一个人做不了主。我接着说说最近几天的安排，我们要集中精力把这栋房子做好，天气转好就要正式开工。地形勘测的结果怎么样，按照房子的施建面积和材料重量，需要打多深的基脚？"


      "明天出结果，会按照计算施工，这一点你尽管放心。"雷其回答了雷霄的问话。曹自蘅补充道："我们试着朝下挖了一段，里面的土质比较松疏，如果再下去一米还见不到硬土，那就会超过预算。"


      "随时把情况记录下来，周围的工棚搭好没有？"
      "明后天基本上可以完工，我们做好了吃住在工地的准备，做了一间临时办公室，保证你满意。"贾方刚漫不经心的答道。


      "雷总，明天的安排需要我复述一遍吗？"何老对人一贯客气，和雷霄之间算有一定的默契。
      "你把已经定下来的时间告诉主小白，以后这方面的工作由她来担任。你的任务是看护场子，以后工地上收发材料全部由你负责，需要几个人你自己选，免得你一心挂两头。"


      "总算是给了我一份像样的差事，四个人应该换得过来，白班一个人就可以了，到了晚上非得有两个人。"


      "好，就四个人。这四个人必须年轻，还得有点力气。我明天找小孟说说，看他有没有这方面的朋友。"雷霄看了看手表："我看都说得差不多了，你们都回去吧，我跟主小白还有事情商谈。雷其雷景，不要拘束，这里同样是你们的家。"


      雷霄等贾方刚一行人都走了，看主小白把桌子上的杯子收拾好，说道："小主，你应该明白我留你下来的意思，有些事我不想任何人知道。"


      "我在公司这么多年，从不过问不该问的事情，你怎么交待，我就怎么做。雷总，请恕我多一句话，你为什么要把责任全部都揽在自己的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不是，我是想起了一件事，当初雷擂出事的时候，每个人的反应都不同。公司怎么就这么顺利的生存下来了，还发展得有模有样的，我自己都有些迷糊。公司是我一手创建起来的，没有找亲戚挪用一分钱，有些话就得说明白，正因为我身边的都是亲人，包括所有的工人，没有一个不是我不熟悉的人，我不想他们仅仅是我共患难的人，我更希望他们成为我共享成功的人。他们没有谁对不起我，我也不想对不起他们。做这个行业随时都存在风险，我要让他们没有心理负担的为公司赚钱。这个前提就是我身为老板，就得承担所有责任包括法律责任。我虽然不高，天塌下来都要自己顶着！当然，天永远都不会塌下来。"雷霄说话时有些壮气，带点无奈的诙谐。


      主小白想了想，低声问道："你打算注册多少资金？"
      "一亿。你估算一下，这个数目能贷款多少？"


      "你今年得了纳税标兵，按照常规，你能得到一笔无息贷款，很有可能还能帮助你少缴一点注册费。正在准备建造的工程是用什么方式付款的？第一笔资金到位了吗？"


      "当然，不过还是杯水车薪。我正在催他们把第二笔款打到账户上，要不然就没有办法施工。那边的尾数还没有了，还得一个多月才能算是竣工。这边银行还没有回复放贷时间，这些都是让人心烦的事情。既然我把什么都告诉你了，那我就明白的说，今年我只打算付出去年明账的三分之二，包括那些不能在账面上显示的数目在内。否则，公司实在是难以承担。"


      "你不需要把内容告诉我，只需要把我必须完成的任务告诉我。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事情刚刚谈妥，小孟哈着气跑了进来。雷霄说道："今天家里热闹，你们一起到我家去吃饭，吃过饭小孟送你回去，不会很晚。要不，你现在打个电话回去，免得他们担心。"


      "我还是回去，天气这么冷，还刮着风，小孟送我到车站就可以了，免得这么麻烦。"


      "主姐，你跟我们雷总就不要客气，如果你不想去他们家吃饭，那是你的损失，老板娘烧菜很特别的，不信你去吃了就知道了。吃了饭我保证把你送回家，不耽误你时间。"


      "走吧，都是几个熟人，古谷早就说想请你吃饭，今天刚好顺便，你不去她会责怪我的。"


      "恭敬不如从命。好吧，小孟，你不怕辛苦，我还能美食一顿，顺便去看看雷总家，都说你们家很漂亮，让我去长长见识也好。"         

远古乡村

榆钱漫天 发表于 2021-5-12 21:11
万事开头难！中国式的企业起步模式。

开头难，创业难，守业更难。

远古乡村

榆钱漫天 发表于 2021-5-12 21:20
都是人才！ 商，走的是与人交道

地方事业，熟人很重要。

房屋建造市场化、所有工程都市场化之后，人际关系成了最高深莫测的学问。

榆钱漫天

人情与政，事企与政相碰撞发出的声音很诡异……开放那几年一般能够圆满解决取得王者走的并非常路，尤其在策未明朗时，歪打正着曲迎拐顺……铁血儿女前仆后继……谢谢远古姐你帮历史揭开澄清那段模糊面纱！我有时候在想作为写手我们只留于事物表象是不是很失败？

远古乡村

            19
              一锤定音
      春天是植物的天下，沉睡了一个冬季之后它们接受风雨的抚慰，顺风顺雨的任意伸长自己的姿态，让世界看上去清新欲滴。对于必须在户外工作的人来说，天气过于泥泞有些不近人情，比如农民，他们要翻耕土地，要播种要赶季节把一年的希望洒在大地上。比如建筑工人，即使春雨绵绵，冒雨还得坚守在岗位，一天的工钱往往胜过他们在土地里劳苦一个月，或许还不止这个数目，因为当一个建筑工可以用金钱来衡量劳动价值，当一个农民不仅仅靠天吃饭，还要把自己当成低廉的正在受老爷们恩惠的受惠者，违背意愿的感恩戴德，忍受一切不正常的天灾人祸的欺压和打击。中国大地上的农民长期处于&&&的境况，生存的空间并没有随着&&&的更换而好到哪儿去。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靠自己去争，自己去闯！


      雷霄忙碌了将近三个月之后，公司的一切终于正规化。雷霄两兄弟商谈之后，投资金额限定在五千万左右。市里内部正式举行竞标的时间定在七月份，大桥做好了三分之二，等到大桥正式通车的时候，沙井刘家的居民统统都要移走，县里已经为那儿的居民划分了两块土地，靠近昌北那边的小区朱总和桥那边的几个人夺到了承建权，靠近乡企业城这边的小区杜总和钱总几个平分秋色。两个小区都已开始动工，限定在大桥竣工之时，同时把居民彻底移走之后，抽沙工程才能开始。他们正在争夺的工程最少还要两年之后才能启动。


      已经划分为拆迁的地方，每天都有新房子竖起来，他们不要求质量，只要占地面积和高度，他们需要用最后的能量得到补偿。这样的极速小工程，让许多小工程队获得了前所未有的经济来源和生存空间。


      雷霄的精力和资金全部投放在大楼建造上面，没有参与两个小区工程建造的竞争。办公室搬到了一个独家小院子里，位于县城边界，分为办公室会议室和临时休息室，带有厨房厕所。雷霄考虑到主小白中午回家不方便，把全套炊具都买齐了，早上煮面条，中午烧两个小菜。一般雷霄在的时候，都是打电话让附近的餐馆送过来。公司增添了一辆小车，属于雷霄的专车，早晚由小孟接送主小白上下班。旧车成了其他人的临时代步车，小孟介绍了一个和他比较要好的小哥们小虎进公司开车，雷霄本来打算让小孟去工地上跑路，小孟不愿意，就喜欢这个行业。


      大楼工程的框架已经做好，一百多个工人三班倒，日夜施工。从事建筑行业多年，积累下来好几百万债务，雷霄不得不组建了一支讨债队伍。请了两个武警出身的专业人士小凡和小劲，其他几个是负责守护建材的何老的手下，追讨前些年有些工程拖欠的债务。在讨债的过程中，难免产生双方动手的现况，雷霄都是有备而去，摸清楚了几个大债主的行踪，清楚他们手上可以拿出那笔钱，立刻采取行动，把大债主搞定之后，许多小债主主动把钱还了回来，没钱的也得给他一句话。雷霄放过了几个实在是到了穷途末路的欠债户，对于那些有钱不还气焰嚣张的人，雷霄一个都不放过。雷霄拿下几个钉子户之后，再次轰动建筑行业的几位老总。干他们这个行业的债务最为复杂，复杂到拐弯抹角的成为连环债，牵扯面大得说都说不清。有些债是政府部门拖欠的，迫不得已的时候，用下期工程的施建地做抵押，有的直接让政府部门圈地，等着升值。不过，业内人士都清楚，在自身经济条件雄厚还有硬背景的双重条件下，最喜欢政府部门欠债，能让政府部门欠债是本事，意味着财源滚滚。


      雷霄不喜欢把事态扩大，更不喜欢上法院，虽然纠纷不断，他的行事方式比较喜欢私了。讨债事件告一段落之后，小凡和小劲留在雷霄身边当保镖，其他几个还是回原来的位置看护材料。


      七月二十五号，抽沙工程竞标赛如期在市城建局举行，县城这边的建筑行业巨贾们早就收到了邀请函。朱总杜总都是三部车，雷霄和其他人是两部车，许总跟在县政府代表团后面。车子驶进城建局大院，老总们威风凛凛的走了下来。雷霄身边是主小白，后面跟着小凡和小劲，然后是曹自蘅和贾方刚。他们到场的时候，里面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桥这边的人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小声和左右的熟人交谈。


      十点半左右，几位礼仪小姐给每位老总发送了一份文件。雷霄翻开一看，上面标识着红谷滩填沙之后的平面图，后面附有红谷滩建造之后的立体画面。


      十一点会议准时召开，市城建局长第一个代表官方发言，倒是没有什么陈词滥调，直奔主题，打开墙面上的大型卫星图。卫星图上面显示着红谷滩目前的低矮房屋，渐渐的变成了平展的土地，然后是一条条纵横交错的大道，绿化小区，市政府大楼，行政大楼，各级部门大楼，稍远处是居民小区，赣江两岸高楼林立，桥这边的高楼和滕王阁隔江呼应，最后是整体三维空间图，八一桥和赣江大桥连接着两岸居民的和谐美满生活。局长把会议的主要目的做了陈述之后，很肯定的告诉桥这边的老总们，市政府决定把抽沙权授权给县政府，价格按立方米计算，具体价格都在合约之中，是商业机密，由县政府酌情公开，市城建局和县城建局的代表当场签订了合约，工程细节将由县政府处理。


      纠结了一年的心结终于解开，几位老总立刻订好酒店，邀请县政府代表们一同前往，要尽情的庆贺。
      酒足饭饱，二十多辆车一同回到县城，县政府代表们回去交差，这边十来位老总安排好自己公司的人回去，司机开车保镖护着径直朝县宾馆开去。


      许总笑呵呵的说道："看来你们要在这里住几天，县城建局最少要三天之后才能给大家答案。"


      "三个月都没有关系，关键是将怎么样和我们签订合约。有一点我要申明，我们必须团结一致，要求看市政府给的底价。红谷滩的建设是江西省建国以来最大的工程，中央拨款，省财政部投资，这可是上千亿的大投资。当然，具体数目我们不会知道，我们需要知道的是县政府将给我们多少赚头。不知道大家仔细看过没有，我们抽沙的这一块正好是市政府大院这一带，也就是说，地上面的建筑工程不可能会落在我们在座的任何人的手上，那里的工程是市建筑公司的，也就是说，我们仅仅能够赚到抽沙的钱，这笔钱是市政府的第一步预算，绝对的到位。"朱总抽着烟，悠闲的望着大家。


      "如果县城建局不给看底价，那我们应该怎么办？"邹总坐在杜总对面："你们说市城建局为什么这么爽快把抽沙工程给了我们？"


      "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好像太简单了一些。我们暂时不要想想不明白的事情，还是各抒己见，看能够接受什么样的价位。接着我们将要到现场去确定属于各自的地盘，然后划分地盘，很多细节需要落实。"杜总有些坐立不安，总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我看就是这么简单，抽沙工程除了交给我们，任何人都消化不了，所有周边的建造都是围绕着市政府，把这么多的居民拆迁，腾出这么大的地盘，算好了这块地方将永远不属于这里的居民，如果连一个糖子儿都舍不得，将来的和谐关系怎么维持？县政府不会把价位压得太低，因为这边未来的建筑业还是我们这些人承担，我们将为县政府创造多少税收？人家心理很清楚。"雷霄抽烟，但不喜欢抽烟，更喜欢嚼口香糖。雷霄接着说道："明天就会有答案。"

远古乡村

榆钱漫天 发表于 2021-5-13 20:08
人情与政，事企与政相碰撞发出的声音很诡异……开放那几年一般能够圆满解决取得王者走的并非常路，尤其在策 ...

谢谢榆钱的分析，帮我理顺了许多思路。

我不过是与那时的发展同路而行，亲见了某些事态的演绎，后来写下一二，也算是个人爱好吧。

远古乡村

         20
               各怀心思
      “年轻人就是年轻人，思想总是比较敏锐。雷霄的话有道理，昌北已经直接划为市区，有可能县城将是市区的一部分，县政府办不到的事情，我们可以办到。接下来是等沙井和刘家村的人搬走，把近两年赚的钱统统集中起来，投资到抽沙工程里面去。只要把地盘划分清楚之后，两年时间我们都可以完工，那时候，我们的身价直线上升。虽说我们得不到地面的工程，周围的工程必定是我们的，否则，我们就不要在这个行业混下去了。"朱总说话还是不紧不慢，却加重了语气。


      邹总笑问道："朱总，我问你一句老话，你和北京常委到底有多亲？"


      "是啊，难得大家今天高兴，你就说说看。"其他几个人连忙附和，大家都有一样的好奇心理，对于圈子里的人周围的势力范围和身边的女人，既不需要隐瞒也隐瞒不了。他们中间每个人的个性彼此都熟悉，说实话的和吹嘘一点的，不喜欢露富的和专门摆阔的。此时像一个大家庭里的同胞兄弟，他们之间多少发生过摩擦，甚至大打出手的时候都有过。


      朱总没有想到邹总会问他这么一个事情，笑了笑："那就有很亲了，反正是一家人。不过，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市里面倒是有人和他见过面，我知道他和我是一家人，他肯定不知道有我这个人存在。这些不是问题，问题是他的光泽普及到了我，我不说假话，我有今天的发展，虽然与我的自身努力有关，最关键还是因为有他的恩泽。就说干我们这个行当的人，谁都吃过亏，而我就没有吃过亏，因为大家都知道我们家中央有人。说的人多了，我自己就相信了，我甚至认为朱隆基总理和我是本家，你们相信吗？"


      "朱总，你很会蒙人，说你和他没有亲缘关系，我们是不会相信的。如果真遇上了一个很大的难题，你去找他，他肯定给你解决，人的地方观念还是存在的，关键时刻家族观念更加明显，这就是光环的作用。你不要把关系撇得这么清楚，我们这些人就喜欢瞎高兴，你们家中央有人，对于我们来说，多少有点好处，谁不希望自己的家乡出大人物？”杜总拍拍自己的脑袋："我从小就做梦家里有个显贵的亲戚，可惜，祖宗十八代都找不出一个。"杜总把身上的衣服敞开："你们看看我身上的这些伤痕，如果不是命大，早就见阎王爷了。现在说说没有关系，雷擂砍过的那家伙，其实很多人都想砍他，那时候我也有同样的心理。自从他出事了，我们才有了机会，我身上横七竖八的伤大多是跟他的手下打斗留下来的。很多人说我们是流氓，是奸商，我都不否认，我们不流氓不奸商能有立足之地吗？我们是根据社会的要求变成这样的，是不是？"


      "流氓分很多种，我们那里有句古话，说是好打架的狗子没有一身好皮，你肯定就是属于那种。"许总端着一杯茶走到杜总身边，看到他胸前留下的两条动过手术的刀口，旁边许多长短不一的痕迹隐隐约约。


      "你的判断是错误的，我从小是个胆小怕事的人，虽然个子大，那些女孩子打我我都不敢还手，更不要说和同伴打架。后面几十年不知不觉养成了好斗的性格，我那时候创业和你们后来创业有很大的区别。我就跟我儿子下了死命令，让他培养孩子，买个名牌大学都可以，绝不能让我的后代继续这个行当，没有意思。我在市里买了房子，让他们住到市里去，将来过没有风浪的日子，钱少一点也没有关系。”


      "怕是够你子孙后代几辈子花的钱都有了吧？"



      "都不要在我面前说大话，这个时候谁的手上都拿不出来一万现金，钱都在生意里面，这边预算赚了钱，那边的工程又在投资，能不能赚钱还要看工程完成之后。真有几个钱赚到手，心理又痒痒计算找个更大的工程干干，大家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房子可以算是自己的，吃到肚子里的东西消化之后都不是自己的了，车子，机器这些东西是花了钱买回来的，如果不干了，就成了分文不值的废物。前几天有两个小妖精天天缠我让我买什么人寿保险，说了一大堆的废话，我看她们长得漂亮，请她们吃饭，手都不让我摸一下，那我肯定就不买保险了。”


      “杜总，你老都做爷爷了，还这么老色鬼样。说真的，我公司最近也有人过来推销保险，这几天忙抽沙的事情，没来得及理会。我就冲着他们的一句话，决定送给全家人全套的保险，那花不了几个钱。大家都清楚，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们说即使是枪毙，保险费还是要付给家里人的，即使被查了，政府不能把保险取消。万一有一天生意垮了，什么都没有了，家里人都有保险，老了就不怕穷死。不过，来找我谈保险的是部门经理，不是漂亮小妞，我为什么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邹总点燃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两口。


      "现在流行买保险，前几天人寿保险公司的老总亲自为我全家选了几个比较好的保险单，我是一次付清，还不要说，花了我三四十万，想一想也值得，就当是存在了银行。杜总走到哪里都有艳遇，不稀奇，最稀奇的是杜总只要是女人，在他看来都漂亮。你们没看到他今天带在身边的那个小秘书吗？真弄不清楚他的眼睛是怎么长的。"


      "是我老婆安排的，我不得不听，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何必和她吵？"


      杜总话刚说完，所有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坐在宾馆聊着聊着就没有了什么新鲜事情，除了吃饭大家都没有其他事情可做，打发司机找服务台拿了一副麻将，然后吩咐服务台找几个像样的小姐过来陪玩。


      "你真有本事，市里金屋藏娇这么多年，你老婆就没有发现？"


      "她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傻，我知道她放了我一码，唉，说起来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我一个老农民，到现在妻妾都有，儿女成群，该吃的该玩的都尝过了。你们有谁可以帮我出个主意，我现在真的不想和那个女的在一起了，她吧，死心踏地的不肯离开，怕万一我全家都搬到市里之后闹开了，那是很没有面子的。"


      "你多给她一点钱，让她去嫁人，难道人家还不愿意？白白的占了人家的便宜这么多年，总是一毛不拔的和人家说感情，人家会离开你吗？"


      "我让她回老家给她父母做了房子，这还不算大方？我看得出来，她对我是真心的，所以，我狠不下心让她走。"


      "好了好了，不要说这些屁话了，隔夜饭都想吐出来，今天我们摆明了让杜总输个精光，看他还拿什么去找女人。"


      "就算是我连裤子都买不起了，我还是有两个女人喜欢，你们不要说风凉话，都好不到哪里去，除了雷总是正人君子，可主小白那双媚眼，好像是不会放过他的，我这人看人非常准确，不信以后就会有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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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远古乡村

          21
             扬长避短
      雷霄对于这几个人的调侃一贯避免回答，看看时间不早，和老总们客气几句，带着手下出了宾馆。雷霄想了想，说道："都去我家吃饭，今天拖了你们的时间，吃了饭小孟送你们两个回去。"


      小孟望着小凡和小劲："小虎和我们约好了今天晚上去玩，估计正在等，谢谢你，雷总，我们这就走。"小孟说是说走，三个人磨蹭着没有下车，雷霄开门下车："开车不要喝酒，你们两个不要以为自己有几斤力气在外面逞威风，明天准时上班。"雷霄对几个年轻手下比较器重，偶尔在外面有点小事都是他出面给他们解决。都清楚雷霄的性格，他们的公司是干大事的，不会过于招摇，但都不是怕事的人。


      三个人喜形于色，早就想开车到外面兜兜风，然后去歌厅唱歌。一直都不敢开口，现在雷总这么爽快就答应让他们开车子出去玩，一溜烟就不见了车子的踪影。


      雷霄一家自从搬到县城，家里基本上每天都有客人，曹自蘅和贾方刚还有何老十天就有七天在他家里住，这是雷霄对他们的要求。在雷霄的字典里，男人可以在外面应酬，却不能容许和家庭产生矛盾。何老和曹自蘅都是一根筋的人，心理只有家里的女人，贾方刚比较难以控制，雷霄对他盯得比较紧，他答应过让他二姐不再受苦的。贾方刚的大部分经济都掌握在雷霄手上，半压迫的告诉贾方刚，年底他的钱都交给奕铂。贾方刚心理虽说不痛快，嘴上还是很客气的，对雷霄的强迫执行的经济裁决唯有服从。


      古谷不再仅仅是主持家务，家里请了厨师，有时候也要陪雷霄外出会客，有时候两夫妻陪孩子到亲戚家做客，每天都有固定的牌友过来邀请她，她的生活倒是过得很充实。古谷个子高挑，面如满月，做姑娘时就是个细腰肥臀的主子。以往没有时间打扮，三十几岁年纪，虽说生了三个孩子，以前吃过不少苦，经过这几年的休养，学会了精心打扮，从里到外好像是换了一个人。古谷的变化越来越明显，甚至提出想到办公室帮忙做些简单的工作。谈过几次，雷霄肯定不会答应，有些恼火，父母身体很不好，特别是父亲，整个夏天大部分时间坐在椅子上打瞌睡，还有两个读书的孩子。在雷霄看来，她想去公司做事是假，不放心他是真，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温顺的女人。


      雷霄刚刚走进家门，客厅里坐了许多人，曹自蘅三个都在，雷其和雷景也在，显然正在说上午市里的决定。见了雷霄，都起身笑脸相迎。雷霄客气的说道："让你们久等了，吃饭。"


      饭厅里摆好了碗筷酒杯，古谷说道："今天晚上庆贺庆贺，庆贺我们的生意更上一层楼。" 古谷亲自给两个老的倒了水酒，然后把白酒放在桌子当中："你们想喝什么就喝什么。雷霄，你看看今天我们吃什么，这是小篮子早上送过来的麂子肉，我特意到大坊问了他们的厨师，按照他的指点烧的。"古谷揭开中间汤钵上的盖子，一股浓郁的香味飘进空气之中。
      雷霄给父母各自夹了一大块麂子肉放进他们的碗里，然后自己夹了一块尝了尝："嗯，烧得不错，大家都吃，这可是难得吃到的野味。"雷霄帮两个儿子夹了菜："你们不要到外面去胡说，吃麂子肉可是犯法的。"


      "爸，就你多心，我们很多同学的爸爸都是县里当官的，他们什么都吃过，人家海鲜都吃腻了，我们还没有尝过呢。"煦免一副不屑的样子，雷霄想了想：“古谷，煦免说的对，我们家是没有吃过海鲜。这样吧，等我这几天的事忙过之后带你们去市里吃海鲜。"煦免目光中露出了胜利的微笑，望着煦研：“我说了爸爸会答应的吧，你是胆小鬼，明天要帮我背书包。”


      两个孩子商量他们后面的计划，雷霄和曹自蘅说起了内地人的吃食习惯，然后说到了工程上面。


      吃过饭，雷其说道："公司可以辞退那个挂名工程师了，就他这个年纪，从来没有亲自动手参与过建筑，他是吃书本饭的人，哪里起了什么作用？"


      曹自桁说道："自从聘请他之后，他到过现场三次，每次都是对方的工程师来的时候我才安排他过来，平时我都没有让他过来，来了反而碍手碍脚，还要人陪着。这中间确实有个缺陷口，他只能算半个工程师，他是设计工程师，而施建方面的工程师才是最关键的，就像我们这次的问题，到时候你还得去找吴师傅，你们师徒俩同时上阵才能收尾。"


      "这是官方的要求，无非是走过场，每个工程队都是一样。有他们在是好事，验收的时候不会产生麻烦。没有他们的证明，你的质量再好都没有用，人家不给合格证。我们的工程做得很顺利，不在乎这几个月的工钱，年底再说吧。"


      "没想到市里这次这么痛快，我们大概能得到多少地盘？雷擂找的人起了作用吗？"贾方刚帮古谷倒了茶端到桌子上，坐下来提起了大家都关心的问题。


      “当然，与我们的争取都有关系。现在大方向是确定下来了，以后恐怕很难有太平日子。我们的防卫措施要增强，压力很大，打交道的周围的人都不是好惹的。表面上都装着没事，暗地里肯定都有行动，我打算还是按照老套路，以静制动，因为我还不知道到时候与哪两个人相邻。如果能够和大度一点的人成为邻里，什么都好说，如果和老杜连在一起，那就糟了，这个人是最难缠的。”


      “不管和谁成了邻居，都没有什么好怕的，大家都是半斤八两，最难把握的是县里几个主要人物的态度，到时候他们肯定偏向钱多的一方，而他们的底价不会公开。”曹自蘅喝着茶："那天我去买材料，听那里的老板说，现在的人都学乖了，以前是把钱送到之后开始办事，现在是让别人把事情办好了再给钱，因为有些事是不需要成本的，就是一句话和签个名。”


      "这一套早就过时，明天县里就会有消息，他们知道我们这些人的性格，不给一句话大家都不要想安宁。关键是我们现在听到的消息都不能成为真实的消息，必须等到我们的工程和县里签了合同才能算数。记得这边修公路的时候，当时老陈签好了合同最后工程还是落在了别人手里，让他白白的损失了好几百万。过了明天再说，我得提出来让大家给县里一些压力，让他们现在就把地盘给我们划分清楚，把合约拿到手，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朱总这个人城府深，许总这个人装可怜，邹总是这些人中间的好好先生，杜总一副不怕死的样子，其他几个都有自己的势力。说句你不相信的话，他们的手下真是横着走路，哪像我们，时时刻刻谨慎，有时候人家就会以为我们软弱可欺。我都无所谓，别人讥笑我我反正是个打工的，别人讥笑你的时候，我心理就有些不好受。”贾方刚好像是喝了不少酒，红光满面。


      "干我们这一行的最要紧的是让自己的人沉稳，不能为了几句话跟人产生大的争执。我们的目的是赚钱，不是拼命。公司还得发展，未来的空间大得很，为什么要为了小钱而自毁前程呢？等公司的规模扩展之后，二姐夫，你就是公司真正的后勤部长。是不是最近在外面办事不顺利？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跟我说，不要让自己吃亏上当，我保证处理得让你满意。"


      "不是我，是杜满的人，那天当着我的面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我忍下来了。我在想，如果杜满不是对我们有意见，他的手下是不会挑衅的。不管是怎么回事，我们这边还是要警惕一些，他的手下个个跟他差不多，都是玩命的人。我只是好奇，我们以前跟他有很深的过节吗？"


      雷霄陷入了沉思，低声说道："他越是锋芒显露，证明他的公司在某些地方出了问题，我猜想，他手下这么做，连他自己都没有估计到，这个人我们尽量的避免和他正面产生冲突，我不想和他闹得两败俱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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榆钱漫天 发表于 2021-5-16 18:31
日子稍安稳点，脑细胞便开始活络起来，真实的世界是情感境界与经济实力平头并进。
文章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于有经济头脑的男人，安稳表现在给予家庭丰厚的物质享受，于女人而言，多偏向于情感，这可能就是人们所说的男女在思维上的区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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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
              忐忑不安
      进秋之后，大楼接近尾期工程。雷霄很忙，经过一番角逐，大楼附近的几栋房子的承建权终于拿到手。雷霄松了一口气，这几栋房子少说要花两年的时间，刚好和抽沙工程首尾相连。


      县城建局和他们签订了合同，拒绝他们马上把地盘确定下来的要求。从昌北到刘家村这一带总共有十二个大老板参与抽沙工程，按照当初的协商，地盘按股份划分。这些土地高低不平，有的地方沟壑很深，有的地方几乎和要求的高度没有多大的差距，这让老板们都产生了抢占高地的心态。相商了很多次，始终没有结果。大家心理清楚，一公尺的距离或许可以产生数以万计的差价，谁都不愿意吃亏。老板们对那一带的地形已经摸得一清二楚，对于市里的规划和要求也清楚，更清楚哪些地带的工程特别大，哪些地带可以白白的捡便宜。


      县城建局把十几位大老板的钱拿到手之后，开始紧锣密鼓疏散拆迁户。按照过去房子的大小，每户每家从占地面积来说都没有吃亏，这些拆迁户吃亏在被边缘化。过去居住的土地已经是市政府中心地带，现有的居住地再次移到城市边缘。当然，卖掉的土地，过去的耕地和菜地都将耸立着高楼大厦，这些楼房除了市里的要员们占据几栋之外，其他的房子都是商品房，价值将随着全国城市房价而飙升。沙井和刘家村的人都不是傻子，最终提出自己的要求，暂时住的地方绝不是最终的生活地，当这边的城市房建好之后，他们有权得到相应的离市政府最近的商品房，否则，会采取一切措施为自己的土地而战斗。当然，他们的目的只是为了得到房子，得到子孙后代不要流离失所的可以让他们依靠房子生生不息的生活来源。土地已经城市化，他们是这块土地上的主人，自然希望跟着土地城市化。


      几千亩土地上将诞生多少房子，城市的价值就要飞升多少倍。沙井和刘家村的人都觉得自己是幸运的，他们得到了前所未有的价值转换的机遇，一步跃升为真正的城市居民，这是何其幸运的机缘。而不远处的农田，一条高速或是一条铁路横穿良田的时候，得到的仅仅是几百块一亩的赔偿，或是更少的补偿。农民都希望自己居住的地方发展为大城市，只有这样才可以毫不羞愧的丢掉那累死人的锄头和草帽，还可以堂而皇之的成为城市人。


      拆迁的赔偿与雷霄毫无关系，他的心思除了把手头的工程做好，再就是时刻注意其他几位老总的动静，每个星期都会和他们在宾馆聚会，偶尔赌一场，去市里吃饭。


      刚刚进冬，雷霄的父亲去世了，雷擂带全家人回来，两兄弟为父亲举行了盛大的葬礼。父亲的葬礼刚过，母亲接着卧床不起，过了两三个月跟着走了。父母突然离世，让雷霄的心情很低落，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


      古谷虽说不是个管钱的女人，对于家里的事业还是关心的，一般公司里的大事雷霄都会告诉她。
      看看又到了夏天，热得要命的时候开始到来，语儿老是生病，古琴不得不带孩子住在古谷家，方便去医院。两姐妹一直没有太多时间相处，语儿好点之后，古谷留古琴在家里多住几天。


      古琴目光闪烁："我还是回家去。姐姐，你们现在是家大业大，我看你手上怎么就没有私房钱？"
      古谷说道："我需要私房钱干什么，手上打牌的钱还是有的。这么大的事业，还会少了我的几个小钱？"


      "有句话我得问你，你知道公司的主小白离婚的事吗？前天何老回家说话吞吞吐吐，你知道我的脾气，骂了他一顿，他说他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和姐夫是否有关。这个女人跟在姐夫身边这么多年，好像是说他们家的房子都是姐夫送的。现在的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我们就两姐妹，姐，你知道我的心情是什么样的吗？"


      古谷稳了稳神："房子的钱你姐夫跟我提起过，是借给她的，早就还清了。她离婚的事我真没有听他提起。你姐夫不是那样的人，我和他是多少年的感情？我为他生了儿也养了女，说句不是自己夸自己的话，我除了没有文化，哪一点都不会比其她女人差。你不要为我担心，我会把事情搞清楚的。"


      "唉，姐，但愿是我多心了。可何老说，姐夫现在不管是外出干什么，都带她在身边，还说公司的很多事情都得亏她出谋划策。听何老说，最关键的是，好像是说公司现在少不了这个女人。我没有别的意思，是希望你有所防备，家里有三个孩子，养大他们还要培养他们，不知道要花多少钱。钱是人的胆，你了解姐夫，但是你不了解主小白。"


      "我不是很喜欢她，很少见到她。你提醒了我，我会注意的。我给小孟打个电话，让他送你回去。对了，我已经让你姐夫帮你们在县城看好了一套房子，面积有一百六十多，大概一两个月之后就可以完工，到时候花个十几万装修一下，让爸妈跟着享几年福，我的语儿也该到这里来生活了。对你们，算是我亏欠的。"


      "姐，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会跟姐夫吵架吧？"


      "放心，我这一辈子说过不和他吵架。再说了，我还没有把事情弄清楚，不能乱发脾气。我来到这里之后，看到好几对好好的夫妻，说离就离了。前两个月，他给我们全家都买了一大堆的保险，什么人寿、医保、财产、还有红利，花了三四十万。平时对我真的很好，我可以告诉你，他是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的。你回去吧，和平时一样，不要让爸妈看出什么破绽，我把事情弄清楚就回去看你们。今年你们可以到县城来过年，总算是大家都熬出头了。"古谷把小孟喊了过来，没有心情留古琴在家里住了，让他把古琴母女两个送走，晚饭都没有吃，急急忙忙喊了一辆的士朝工地开去。


      古谷来到工地，除了几个看守材料的人，连何老都不在，什么都没有问，连忙跟着的士回家。回到家，保姆已经把两个孩子伺候好，坐在客厅等古谷，古谷看看时间，连忙说道："阿姨，真是不好意思，让你这么晚还没有回去。"


      "老板娘，不要这么客气，你对我一贯很好，难得你出去有事，也没有耽搁多少时间。刚刚老板打电话回来了，说是晚上不回来。我这就回去了，明天见。"保姆是附近跟丈夫一起出来做小工的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古谷跟孩子们称呼她阿姨。保姆走了之后，古谷坐在椅子上出神，一个人想了想，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给雷霄打个电话，她从来没有问过雷霄晚上和什么人在一起，如果这个话问出口了，雷霄肯定会说实话。古谷不能肯定是什么样的实话，如果雷霄和其他老总在一起玩，他们之间肯定会产生隔阂。如果雷霄告诉她，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那她该怎么面对？


      古谷真的有些把握不了了，开始想念婆婆。在古谷的生活中，生命中的两个母亲和她都有缘份，什么都可以说，无条件的护着她。古谷感觉很孤独，不觉流起眼泪。到了深夜十一点多钟，古谷还是忍不住给小孟打了个电话，古谷清楚，雷霄究竟在什么地方，小孟是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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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
            风起云涌
      小孟被古谷的电话从睡梦中惊醒，迷糊中慌忙跑到雷霄家，整座房子灯火通明，古谷坐在客厅等他。小孟以为是两个孩子不舒服，看古谷一个人坐在客厅发呆，瞌睡也跑了，进门问道：“老板娘，发生什么事了？"


      "我想去找雷霄，你能带我去吗？"


      小孟一下子愣在客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古谷，低头说道："老板娘，这么晚了，老板肯定在宾馆打牌，你去找他有些不方便，现在是小虎为老板开车，要不你打个电话看看。"


      古谷叹了一口气："小孟，是不是全县城的人都知道主小白和雷霄的事情，就我一个傻瓜不知道？你不要隐瞒，他是不是在市里买了房子？"


      古谷说出这么几句话，连她自己都没有思想准备，小孟一听吓出一身冷汗："老板娘，这些话你是听谁胡说八道的？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个司机，没有权力过问老板的私生活。"


      "你不要怕，我不会让你承担任何风险的。我不去找他，就想看看有没有人会给我一句实话。很晚了，你回去吧，你既然说雷霄在宾馆打牌，我想那就是真的了，你看到他就告诉他，让他回家一趟。"


      小孟如获大赦，连忙转身走了。


      古谷哪里睡得着？关好院子，关好门窗，再把家里所有的灯都关了，坐在黑漆漆的客厅，回想曾经生活过的老家，那个离现在的家并不是很远的老家，那个再也回不去的老家。古谷极力回忆自己儿时的样子，回忆雷霄年轻时的样子，回忆昏天暗地时一次次从村庄出发寄托的希望，回忆起土地的味道和汗水中的辛苦。


      古谷仔细回想最近这两个月的变化，自从公婆过世，家里一点都不热闹了，总是母子三个，曹自蘅很少过来，从乡下带了东西放下之后很客气的说套几句匆匆忙忙的走了，连贾方刚都在不经意的让古谷要学会对自己好一点，怪不得最近保姆的目光是那么的诡异，充满了怜悯和同情。雷霄回到家总是有些烦躁，坐立不安，古谷除了温柔，似乎帮不了任何忙，暗地里做过十万种猜测，唯独没有想过别的女人面对过的困境已经逼近自己。


      古谷忽然有些紧张，根据雷霄每一年告诉她家中事业发展的境况，到现在为止，家里应该有多少钱？古谷怎么都难以下结论。她手上唯一拥有的是一家人的保险单，还有这栋房子的房契，再就是两个在他们夫妻名下的儿子和一个寄养在古琴家的女儿。古谷吃惊自己这是怎么了，至少有好几个小时没有过问儿子，慌忙上楼走进儿子的房间，两兄弟说什么都不愿意单独睡觉，把两张床放在一间房里，墙上贴满他们喜欢的动漫图片和他们热爱的影星的大小照片。


      房间里空调的度数刚好适中，月光从窗帘缝隙中透进来，儿子们的脸在朦胧月色中那么恬静，他们睡得很香甜，发出均匀的呼吸声，信任这个美好的世界。他们的脑子在想什么呢？顽皮而充满了幻想，想方设法逃学，煦研居然和她提起他班上漂亮的女孩，再过一年还是两年就要把他送去当兵。古谷想起煦研一个月之后就要参加中考，雷霄说过，让他踏进高中的门槛一年之后就把他送走，雷擂为他安排好了一切。古谷看两个孩子，慢慢的把心底的所有烦恼踢开，她不能让他们感觉家里的异常，不能让自己的怀疑和惧怕影响自己的情绪，她得像平时一样为他们安排早点，交代他们所有不愿意听的陈词滥调，守护他们在叛逆中长大，帮助他们成就事业或是望着他们成为平庸者中间的一份子。


      古谷从两个儿子的脸部轮廓中分离出雷霄的几个部位，怎么看都俊朗。他们的个性好像和雷霄接近，他们的一切都是古谷的骄傲，包括雷霄都是她的骄傲。古谷觉得自己是不是想得太多了，没有听到古琴的话的时候，她的世界是那么的祥和，即使古琴的话是真的，这并不能说明什么，雷霄还是她古谷的男人，孩子还是她的孩子，主小白永远都得不到她所拥有的东西，更不可能替代她和雷霄共度过的岁月。


      古谷醒来的时候，两个儿子正围着她打转，好奇的望着她，古谷睁开眼睛：“妈妈很想念你们小时候陪在我身边的味道，所以睡着了。我这就去给你们准备早点。"


      "妈，我们到外面去吃，免得你这么辛苦。是不是爸爸跟你吵架了，好几天没有见到他了。"煦免说话总是不避讳。
      "外面的东西不卫生，你们说，想吃什么家里都有，保证和外面的味道一样。看妈妈是个吵架的女人吗？爸爸最近很忙，煦研中考的时候他会抽时间在家的。"



      "那好吧。"煦免嘻嘻笑："哥考不考都一个样，他肯定带几个大鸭蛋回家。你瞪着我干嘛，有本事就考满分，我都看到嫂子了，你再欺负我我今天当着你所有好朋友的面喊她嫂子。"煦免说着躲在了母亲身后，煦研气得蹭蹭的朝楼下走。


      古谷低声吩咐道："煦免，不要闹了，你如果在学校惹你哥哥生气，挨打我可管不了，两兄弟吵架，人家就会欺负你们，懂了吗？"


      "我是故意气他，那个女的丑死了，我才不要她做我嫂子。"煦免跟煦研跑到楼下去了，古谷听两兄弟在卫生间逗逗打打，这是他们每天都会上演的节目。古谷觉得儿子们的生活和自己小时候相比已经枯燥多了，天地都被房子占据着，人们越来越喜欢房子里的一切，孩子们迷恋网吧，大人迷恋牌场。煦研和雷霄一样，性格比较沉稳，不苟言笑。在外面或许不是这样的，和他一块玩的几个孩子都和他有共同的特性，家境都比较优越，还有一个共同点，都不喜欢听大人和老师的说教，非常清楚自己的前景，父母会想方设法把他们送出去。煦研说过，他喜欢和他的这些同学一起，他们的未来不需要父母指定。


      古谷把两个儿子安排好，一起出门，煦研侧着脑袋望着母亲："妈，你不会是想送我们去学校吧？那我不上学了。"


      古谷看煦研说得认真，曼声说道："为什么？你妈见不得人吗？"


      "很丢脸的，犯了严重错误的人，父母才会去学校，我没有犯错，老师没有喊你去。"


      "哥，你就让妈送我们去学校吧，我会把我嫂子指给妈看看的，妈说了，如果你喜欢，马上让你结婚，看你还敢不敢欺负我。"煦免得意的说着跑了很远，煦研跟着追了过去。古谷看着两个儿子神气的背影，心理充满了欢快，然后是莫名的心疼，好好的生活似乎真的蒙上了阴影。


      古谷看煦研还在不放心的回头看她，大声说道：“我去有事，不去你们学校，顺路送你们一程。”煦研点头，放心的大步朝学校的方向跑去。


      古谷和牌友们一起玩的时候，都会说起孩子的事情，许多家长担心孩子早恋。古谷早就听雷霄说过，煦研将留在部队，无论花多大的代价，也要让他成为职业军人。煦钘是不是已经有了喜欢的小女生，这样的事情暂时还没有必要担心，可所有的人都说青梅竹马的感情才是最牢固的感情。煦免年纪还小，是个很外向的孩子，每天把嫂子两个字吊在嘴里，证明有懵懵懂懂的思维，这些都是牌友们开玩笑时说的话。古谷觉得煦免的生活能力比煦研强一些，嘴巴也要油滑一些。很显然，雷霄更喜欢煦免。古谷苦笑，心理很想想清楚她和雷霄之间青梅竹马的感情。

远古乡村

榆钱漫天 发表于 2021-5-18 22:05
远古姐这篇不知道是不是酒越藏越香的缘故，读着很有嚼头。

我个人还是比较偏向这篇小说的，几个关键人物都有过一面之缘，小屁孩子差不多是看着长大的。

不过我还是对自己在写作上的遣词不太满意，感觉没有写出他们的神韵。

谢谢榆钱一直以来的鼓励，我会加油的。

远古乡村

24
               不得其解
      古谷走近办公室小院，院子锁着，哪像办公室，更像幽居人家。外面左侧是一条幽静的水泥路，路上飘落着大大小小的树叶，风声细小的弄得叶子相互碰撞，发出微弱的呢喃。古谷看看手表，刚刚七点钟。古谷觉得站在办公室大门口有些不妥，前后左右望望，路上几个跑步的年轻人正在跳跃抓拿一棵泡桐树的枝干，健壮的身体充满了愉悦，欢笑声是那么的爽朗，古谷跟着他们的笑声露出了微笑。
      古谷已经很久没有起早，或是很久没有在清晨来到户外，原来城市的清晨是这么的美妙，没有灰尘的时候，天空居然清远幽蓝，鸟儿在树顶上飞跃，飞蛾扑棱翅膀寻找喜欢的枝叶停歇，小虫子牵着丝慢悠悠的在空中荡秋千。古谷深深的呼吸着带有湿气的空气，极力想记起她是多大的时候起了第一个早床，跟着父亲到土地里劳作，是八岁还是九岁？真的有些模糊了，很想记起第一次用扁担挑东西时的感觉。她记得或许正是在这个季节的一天，扁担把她的肩膀压出了许多血印，父亲心疼的给她用热饭揉擦，母亲坐在旁边流眼泪。古谷想起父亲，心理不觉生出感动，母亲身体不好，生了古琴之后经常身上不干净，父亲为母亲治病，送母亲到公社上了环，说是没有儿子就没有儿子，只要能救得母亲的一条命。那时候她和古琴是不懂得这其中的含义的，直到她们的爷爷奶奶为此而不再和她们的父母来往，直到她们两姐妹长大成人，终于明白父亲的勇气和承受的压力。
      古谷不能回避听到的事，每次回老家同村的人都围在他们身边，家家户户都请客。雷霄对村子里的人有求必应，终于让村子里的人忘记了雷擂当初给他们带来的不利。那个在邻村开发的工程成了烂尾工程，除了几户有后台的人家发了一点小财，更大的困境留给了村民。
      古谷心情开始焦急起来，工地上的人基本上都是雷家村的人，他们肯定都知道了雷霄与主小白的事情，他们还会和以前一样那么对待她吗？或许是同情和其他的什么，古谷不能接受这样的现实。
      院子门口停下一辆崭新的小车，古谷以前没有见过，看小虎下车忙前忙后打开两边的车门，雷霄走下车，连忙开门把主小白搀扶出来，古谷的血液直往上涌，一切都不需要说，事实就是这么回事。雷霄和主小白进了院子，小虎从车尾搬了好几箱东西。古谷慢慢的朝小院子移动，里面有她的丈夫和一些陌生的气息，她要进去看着他们，她必须看清楚雷霄的眼睛和心。
      古谷站在门口的时候，雷霄和主小白都有些慌张，雷霄没等古谷进门，急忙拦在门口："回去，我马上回家。"
      "我不想跟你说话，我要跟主小白做一桩买卖，让开！"
      "你能过我这一关才能进门，知道吗？你和她之间没有话可以说，是我和你之间的事！"
      雷霄轻而易举的把古谷推到了门外，然后把她塞进车子："小虎，把她给我送回去。"
      古谷浑身没有半点力气，嘴巴张了几下终于没有说出任何字，坐在车子里惊恐的望着雷霄从眼前消失。小虎始终没有说话，和小孟是两种类型的性格，更适合为雷霄服务。古谷刚刚进门，几位牌友跟了进来："这么早就出去了，快点吧，我们在等你。"
      古谷示意让小虎走，无精打采的说道："这几天我可能不能陪你们，我好像生病了。这不，刚从医院回来。"
      几个女人叽叽喳喳建议古谷还是去牌场比较好一点，或者是留下来陪她。古谷摇了摇头，拒绝了他们的好意。保姆正在打扫卫生，低声说道："老板娘，今天中午我为你准备了两个菜和一个汤，家里差很多东西，你去超市的时候我再告诉你。"
      "阿姨，你回去休息几天，到时候我会去找你的，这个月的工钱先付给你。"保姆显然有些为难："老板娘，前几天老板已经给了我半年的工钱，我拿了你们的钱，肯定要做好自己的事，如果你不满意，告诉我，我改，我很需要这份工作。"
      "你误会了，这几天是我有事，不是辞退你，回去吧。"古谷终于把保姆打发走，走进卧室望着墙面上的落地镜子里自己的影子，短发卷曲在肩膀上，合身的衣裙刚好衬托出中年女子的风韵。古谷的气度是许多人都赞美过的，脸部的每一个部位都长得恰到好处。古谷隔着雷霄看到主小白的时候，她的脸色似乎很不好，难道真的是她误会了，雷霄是在照顾一个刚刚离了婚的正在生病的女人？古谷这么一想，赶紧收住内心的闷气，等着雷霄回家之后给她一个解释。
      古谷从来没有让自己在这么难熬的时光中一个人数时间，十一点多钟，古谷躺在沙发上几乎是睡着了，院子里停车的声音把她惊醒。古谷睁开眼睛，雷霄已经站在客厅，大门口崭新的马自达里坐着雷霄的保镖和司机。
      "古谷，我这里已经拟定了离婚协议，签字吧。这栋房子和五十万，全部都是你的，还有每一年十万的生活费，孩子跟你，他们的学费和一切费用每一年的年初保证汇到你的账上。"
      古谷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终于爆发出来："好，那你现在把我活到一百岁每一年的十万块一次付清，还有孩子们的抚养费和我跟你结婚到现在耽误的青春补偿，统统都付清了，我保证签字！雷霄，你自己说，我们家到底有多少家业？你为什么要让我没有任何防备的时候打我闷棍？我绝对不会相信这是你自己的想法。你让我跟她见面，她需要多少钱，我都愿意给她，即使我们的一切都从头再来我都愿意。"
      "古谷，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她之间的感情不是你能控制的，你清楚吗？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你到今天才知道？"
      "你是说，你们之间早就是这么回事了？为什么你自己不告诉我？我明白了，是她控制了你的经济，她用钱要挟你，让你离开我们，我在外面听到的故事都是这么说的。”
      "是我逼迫她离婚的，我从来没有在你面前撒谎，我对她承若，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跟你离婚，你要所有的财产我都能给你，就这么简单。"
   古谷捂住耳朵："雷霄，你看清楚，我是跟你生儿育女的女人，我是跟你共患难的女人，我是跟你伺候父母送他们入土的女人，你真的要跟我离婚？为了那个女人？"
      "你不要忘了，是女人都会生孩子，不要愚蠢到以为你会生孩子就了不起，所以，你必须成全我。在我的生活中，没有人可以阻挡我的路！"
      古谷绝望地怒视雷霄："是吗？如果真是这样，我古谷用命向你保证，我绝不会成全你，家里的一切都是我孩子的，有本事你们去生，你走，不要再进这个门！五十万就想打发我，五千万我都不会放在眼里！真是天大的笑话，带着保镖回家，你和那个婊子上床的时候，让你的保镖站在你的床前吗？"古谷骂出了最刻毒的话，她不知道应该怎么挽回雷霄突如其来的离婚风云，她清楚她真的不是为了雷霄的钱，她从来就没有管过家里的钱。
      "你要搞清楚，这个家是我的，我说给你住你就可以住，我说不给你住你就没有资格住！这就是男人！再告诉你一件事，你如果开口骂她，我会揍你的！不可理喻的东西！"雷霄摔门而去。

榆钱漫天

这篇笔触细腻感官很舒服，活了一般，小说写到这种程度很考验作者功底的。

远古乡村

           25
           刺骨疼痛
      古谷觉得天都快要塌下来了，雷霄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绝情，让她百思不得其解。古谷怀孕三次，雷霄从来没有那么殷勤的搀扶过她，为什么雷霄会喜欢上别的女人？古谷觉得这就是钱的威力，假如雷霄和她一直还是住在雷家村，他对她的情感是不会改变的。古谷必须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立刻给古琴、奕弘、奕铂和雷擂打电话，告诉他们说她得了绝症，让他们赶快过来见她最后一面。


      古谷一天三餐让两个儿子到附近的餐馆吃饭，她不想见人，也没有心情做饭，主小白是不是生了孩子，这是古谷感到最焦虑的事情。如果他们走到这一步了，绝不会就这么放过她，她成了他们的障碍。古谷想着这些事头开始发胀，家里的一切她从来没有必要操心，都是雷霄拿主张，现在雷霄忽然说要离婚，古谷觉得这是不可能的，离开雷霄，她怎么活下去？


     当天晚上，古琴、奕弘和奕铂都赶过来了，古谷哭得伤心欲绝，她们弄清楚古谷身体上没有病，是心理的病。她希望她们能帮她出主意，她该怎么样做才可以保住家。古琴没有说话，望着古谷的两个姑子。奕弘说道：“你不要哭，不管雷霄怎么做，你永远是我们的嫂子，其她女人是不可能进雷家祠堂的。"


      奕铂满脸忧伤："太不像话了，我愿意跟你去打她一顿，把她打得不再见雷霄。"奕铂很少说话，贾方刚欺负她的时候都不懂得回手的女人，此刻鼓足勇气准备给古谷力量。


      奕弘说道：听自蘅说，雷霄身边都带着保镖，那个女的每天跟在雷霄身边，我们肯定动不了她。不如现在去办公室看看，如果雷霄不在，我们就动手，让她自动离开公司。这么多钱，落到她的手上将来孩子们怎么办？雷霄怎么这么糊涂，被这个女人迷了心窍。”


      "听方刚说，那个女人没有古谷漂亮，就会装腔作势。古谷，我看雷霄只是一时迷惑，过段时间就会回来的，几个在外面玩的男人不是这样，只要你坚持不离，我敢保证，雷霄绝不会把你怎么样。"


      "这也是一个万不得已的办法，打死都不离，离了家里的钱就分开了，凭什么白白的让她享受？"经过几个小时商定，几个女人的意见终于统一。古谷不让回去，要求她们见到雷霄之后再走，一起到超市购物，然后打麻将。雷霄好像换了电话号码，奕弘和奕铂打了他很多次电话都没有打通，接连几天晚上，曹自蘅、贾方刚和何老都在这边吃饭，然后把各自对公司的经济状态做了预测，曹自蘅说至少快有一个亿，贾方刚说已经超过一个亿，何老说，如果加上正在预备的抽沙工程，完工之后至少有两个亿。


      古谷听着这些天文数字，内心更加忐忑不安，这么多的钱，主小白不对雷霄投怀送抱才是怪事，暗暗责怪自己太粗心，怎么会把身价这么高的丈夫丢在一个年轻女人身边这么多年居然没有起疑心？怎么这么傻？公司里的账务从来就没有过问，许多牌友早就跟事业有成的男人施行了家庭股份制，签订了合约还去公证了，古谷那时候暗中嘲笑别人的夫妻生活简直就是金钱买卖，事到临头才知道那些女人才是聪明的女人。有些女人每年都要看到自己的账户上的数字上涨，有些女人控制男人事业中的百分之七十的股权，一旦男人外遇或者是想离婚，女人可以直接夺权。当然，这都是那些不想家庭发生变故的男人心甘情愿给女人的一份荣耀，让女人死心踏地的为家庭奉献一辈子。古谷越想越觉得自己不值，然后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她要看着雷霄乖乖的回到家里来，把他们的钱全部交到孩子们的手上。


      关键时刻，两边的姐妹都向着她，包括姐妹们的男人，从心底不想雷霄家变，古谷对公司不闻不问的性格给了他们极为宽松的空间。在公司这么多年，他们的一切都和公司的利益挂钩。一个不管金钱的主妇总是容易说话多了，如果家里换了女主人，还是一个能干的对什么都算得一清二楚的女人，是最不好缠的，他们暗中阻扰过，都没有取得明显的效果。他们不得不让何老回家把事情透露给古琴，由古琴告诉古谷。他们见过大度的女人，真没见过像古谷这么大度的女人，这样的古谷唤起了他们潜意思中的同情心，他们发誓为正义而帮助古谷。


      五月三十号，雷擂从云南飞回来了，雷擂刚刚到家，雷霄随后在家里露面。
      古谷一如既往的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谈笑着在家里安排家宴，气氛还算融洽，两边的姊妹兄弟都到了，决定晚饭之后让两个孩子睡下了开始将要开始的话题。


      雷霄看上去比以前更加睿智，成功和春风得意全部写在眼睛里。两夫妻都像没事人，和雷擂交谈孩子们在学校的事情。


      保姆收拾好家务，回家去了。五个男人和四个女人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散发着茶香，男人们抽烟，雷擂东一句西一句问公司的情况，曹自蘅和贾方刚回答，雷霄沉思不语。面对面坐着，古谷看大家都不提起今晚聚在一起的目的，目光犹豫的看着雷擂：“雷擂，你哥打算把我们母子赶走，你说我该怎么办？”


      雷擂看看雷霄，又看看在座的人，低声说道：“嫂子，你还是同意离了吧。我已经帮你们联系好了，只要你签字，马上把你和三个孩子送到香港去。”


      古谷的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颤声说道："雷擂，这话是你说的？你忘记当初是谁帮助你了？爸妈不在了，你们居然这么对待我？"


      "嫂子，你还年轻，当然这些话由我来说，你会恨我一辈子，好像我不地道，忘恩负义。你带孩子们住香港，有什么不好的？那里可是人人向往的地方。既然哥哥有这个安排，你们今后的生活绝对有保障，孩子们有前途，这不是你最想要得到的吗？"


      "你给我住嘴，我大字不认识一个，带着三个没有成年的孩子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生活，除了当保姆，做勤杂工，还能做什么？我宁愿回老家种田，也不会去那里的。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公司有上亿的钱，这些钱难道不是我的吗？好好的家不让我呆，居然挖空心思想赶我走，除非我死了，我才会离开这个地方，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说得这么轻巧，香港那么好，为什么你们自己不过去呢？说来说去血溶于水，你帮雷霄，我不再认识你！"


      雷霄皱着眉头，望着雷擂："我跟你说过，这个女人既无知又倔强，跟她说不清道理。她是个没有福气的女人，天生的贱命，随她去吧，我会有办法的。"


      奕弘和奕铂面面相觑，都没有料到雷擂会帮雷霄说话，还说让古谷带孩子走，这都是什么道理？奕弘想了想："雷霄，我不同意你的决定，你跟古谷这么好的女人离婚，我跟你断了姐弟情份。"


      奕铂也觉得必须拿出自己的态度，跟着奕弘说道："雷擂，你不应该对古谷说这种话，外面的世界再好，怎么比得过自己熟悉的家乡？你太过份了，为刚才的话赔礼道歉。"

远古乡村

榆钱漫天 发表于 2021-5-24 10:39
这篇笔触细腻感官很舒服，活了一般，小说写到这种程度很考验作者功底的。

谢谢榆钱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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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
            徒劳无功
      雷霄和雷擂面对两个姐姐的质疑，束手无策。雷霄说道："好了，你们就不要参合了，都是我一个人的事，和雷擂没有关系。那我就打开窗户说亮话，主小白已经生了我的孩子，我和她是不会分开的，你们觉得我是不是应该同时和两个女人在一起呢？就算是你们觉得我可以这么做，我很无耻，可我真的不想对不起她，事情就这么简单。古谷，你走，我保证你这一辈子不需要到外面去做任何事，有吃有穿有玩，你只需要把孩子们照顾好。"


      古谷终于明白为什么那天看见主小白时她的脸色那么苍白，大声吼道："你把家当全部给我，你带着她去香港，这样不是更好？我不稀罕香港，知道吗？"


      "你！信口雌黄！我的事业在这里，这么大的场子是你可以管得了的？古谷，我明着告诉你，为了事业我得给她一个名分，她不会跟你争钱。我对你够坦白的了，你不要逼人太甚，到时候吃亏的人是你自己，我真不愿意让你受那种罪！"


      "当初家里三餐不裹的时候，是我回娘家拿米度过饥寒，你觉得我还应该受什么样的罪你才开心，那你就放马过来，不要忘了，我是什么都不怕的人，和你一样，砍了头碗大一个疤。你这么做，爸妈有灵，会从土地里爬出来看着你的！"


      "古谷，你不要动不动就把自己当做家里的功臣，以为没有你就没有这个家。我雷霄娶任何女人都会生儿育女，都要帮我照顾父母，没想到你的胃口这么大，我已经说清楚了，你跟着我只会难受，为什么不朝好的方面去想，大家都有一条生路。孩子永远是我的孩子，我绝不会推卸半点责任。到时候应该属于他们的我一点都不会少，但我决不可能拿到你的手上，我是为你的安全着想，怕你的几分姿色导致你上当受骗。"


      "你说出这种话，还是人话吗？那我再告诉你一句话，你用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都不会让你如愿，这一辈子我跟你耗上啦，大不了三个人同归于尽。"古谷咬牙切齿，长这么大从未大声和人争吵过，更没有想过会有今天的局面。


      两夫妻开始了激烈的争吵，其他人不知道该怎么来劝说，都没有开口，只是不让他们动手。煦研和煦免走到客厅：“爸，你要把我们和妈妈赶走吗？煦研隔在父母中间，目光毫不示弱。煦免的腿不停的抖动着，双目惊恐的望着家里的大人，古琴抱着煦语，默默不语的流眼泪。


      雷擂把煦研拉到身边：“你们进房去，大人的事自己会解决。”


      “不，现在是妈妈的事，爸爸不再是以前的爸爸，他说他又有了儿子，以后还会有儿子，他凭什么让妈妈做不愿意做的事情？凭什么？既然他不喜欢我们，为什么要把我们生下来？煦研退到门口：“爸，你如果真的和妈离婚，你就再也见不到我，说出去丢人现眼，我以后在同学面前怎么抬头做人？”


      雷霄脸色阴沉下来，他的儿子从来没有和他说过一句重话，他知道他们都有些怕他："煦研，你的命是我给你的，你想跟哪吒一样抽筋还骨吗？你给我听清楚，明年现在你就去部队！既然你们母子个个都是不识抬举的性格，那我只好这么对待你们！雷擂，我们去宾馆，呆在这里郁闷，我还有好多事情需要跟你商量。”


      “雷霄，你现在如果走，以后不要再喊我姐姐！两个孩子生活得好好的，是你让他们突然变得这么惊慌，你居然是个没心没肺的人，连孩子都不管，我们做姐姐的为什么要管你？自蘅，你现在就辞职，这样的地方有什么好留恋的，回家种地照样可以过日子，不亏心，免得以后人家骂我们猪狗不如。”奕弘走到煦研身边，煦研伤心得涨红了脸，强忍着没有让泪水流下来。


      雷擂望着两个姐姐：“哥，还是在家里呆着吧，我不喜欢住宾馆。大姐，哥现在是心理有气，嫂子，是我错了。我们还是说说公司的事情，家务事总是纠缠不清的。大姐夫，你管的那栋房子不是说停工了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曹自蘅似乎还在想刚才的争吵，说道：“雷擂，我这个人有话直说，我觉得奕弘说得没有错，当初我站出来帮雷霄，是看重他对亲人情深义重。当然，雷家村的人都有这样的想法，公司有这么一帮好兄弟才会发展得这么顺利。如果他今天跟古谷离婚，我今天就辞职，一分钟都不会多呆。我不说假话，我的那支队伍都是这么说的，他们都会跟我走。他和那个主小白的事我一直反对，劝了他很多次，让他换人，他都没有听，直到最近看到他们天天同进同出才知道已经成了这样。我早就有个想法，我想自己去发展，当然不会是建筑行业，我看中了我们乡那块地方，打算投资旅游业，现在提前跟你们打招呼，免得到时候以为我拆台。”


      雷霄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大姐夫，没想到第一个说走的人是你，既然你有了这层意思，那我不挽留，也没有资格阻挡你去发财。二姐夫，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暂时还没有想过要离开公司，当然，我从心底希望你以自己的家庭为重，既然主小白都生了孩子，那她和这个家已经扯上了干系，怎么解决都会伤筋动骨，好的坏的我都接受，把全部心思放在公司上面。"


      "何老，你呢？"


      不等何老开口，古琴说道："我们是姐姐的死党，永远都站在她的身边！那我就暂时做个决定，我要带着语儿住在你们家，直到我姐姐安全为止，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爸妈也会住进来，我的房子装修好了我们才会搬走！我们不会多花你一分，自己有钱吃饭，我这么做仅仅是不想姐姐被你气死。何老不会离开公司，他是个打工的，有工资就可以，放心，他不会搞你的名堂，也不会把公事和私事混在一起。要不你直接辞退他，我们绝不怪你。"


      "这样也好，古琴愿意住在这边，那我们就省心多了。三个孩子都要你帮着照顾，雷家不会忘记你的。"奕弘和奕铂把两个侄儿送到楼上，哄他们睡下。


      "雷霄，你的儿子马上就要中考，都是你做的好事，他们将来如果有什么不妥，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你的动作好快，办公室都搬了，我是不愿意那么做，如果我愿意的话，你带着她住到阴曹地府我都可以找到你们，自以为聪明，帮别人毁自己孩子的前程，蠢！"


      雷霄不再和古谷争论，目光望着曹自蘅：“大姐夫，我这几天天天都在忙那栋房子的事，估计明后天就可以复工。你有具体的打算吗？什么时候开始和乡里谈你的投资项目？看来你还是有眼光的，不管投资多少，我肯定支持你。”


      曹自蘅目光复杂的望着雷霄："如果顺利，年底就可以定下来。我还是那句话，不管你支持还是不支持，在你的家事上我都不会改变态度。古谷真的是个无可挑剔的好女人，这话是奕弘经常说起的。"


      "我给你一个数目限定，一千万之内我都会支持你，到时候我跟你去看看，要不，明天我们开车去，雷擂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经常去玩的那几个山头吗？早就听说要把那个地方修建成魔幻森林，大姐夫，你看到过图纸吗？"


      "看到了，按照规划，应该是有前景的。现在有好几方的势力在争夺，我能不能参股还不清楚，乡长是我同学的哥哥，他答应了帮我们的，就不知道县里到时候是不是会把工程给了其他人。"


      雷擂说道："乡长是当地人，县里绝不敢把工程给别人，他们是在衡量价值。好，大姐夫，你能走一条全新的路，将来比我们要强，积明马上要高考了吧，听说他是市重点班的尖子生，有可能就是清华北大的学生，你们是盼出头了。"

远古乡村

榆钱漫天 发表于 2021-5-24 1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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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古乡村

远古乡村 发表于 2021-5-26 16: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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