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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红袖家园 红袖佳人 影稚 (长篇旧文)
楼主: 远古乡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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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稚 (长篇旧文)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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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6-2 21:20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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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面开始宽阔起来,有几条岔道通向远方。车子在梅岭终点站停下,他们从各自的感观中走出车子。快中午了,太阳在深山中显不出他的威望,倒像害羞的少女,红着脸挂在当空。
    “你们做好思想准备,我记得小时候,是跟着我爸爸跑了一个小时的山路才到我舅公家的。也就是说,我们今天至少要走一个半小时的山路,请你们几位不要见怪。所以,我们吃了午饭进山。怎么样,如果后悔了,那我们就在附近转一圈,等下班车回去?”孟头幸灾乐祸的望着大家笑,“我这是把丑话说在前面,爬山很累的,免得到时候说我误导你们。”
    “是不是很陡的山路?大概有多少度?”绡雾有些为难的问道。
    “我想想,其实不陡,一直呈十五度的上坡趋势,但是路有点长。”孟头连忙解释。
    江沫看着盉亦,又看看影稚和若菊:“你们几个怎么样?孟头虽然有点夸张,他说的也是实话。”
    “我是可以爬山的。我的工作每天都要站八个小时,习惯了。最关键的是绡雾,万一她走不动,那是孟头的责任。”盉亦笑着答道,然后问影稚:“你呢,感觉怎么样?”“放心吧,你都能爬,而我和山是一体的。”影稚回答得夸张,大家都看着若菊,“你们不用看着我,我已经准备了一条毛巾,今天打算出一身老汗,如果能减下两斤脂肪,以后我天天爬楼梯。”
    绡雾红着脸站到孟头身边:“我想我更加不会有问题了。只是十五度,不是四十五度嘛。”这边大家都表示没有问题,那边石岩正东看西瞧,和路边一位山民聊天,走过来说道:“走,我们去吃饭。我打听清楚了,老乡说有一家餐馆很地道,不会欺生。”
    大家跟在石岩后面走,没走几步脚上的鞋都成了酱色。近段时间天气特别好,唯一的一条铺了水泥的马路上灰尘覆盖在上面。两边有粗具规模的花坛,花坛里长着高矮不一的秋菊,可怜花枝花叶此刻也是蓬头垢面。时不时的有大型带斗汽车拖着满车的砖和各种建筑材料从马路上驶过,卷起层层泥土灰尘,随风扬起丈余高,细细的尘埃飞向四面八方,大点的沙石很快又落在马路上,接受下一次的碾扎飞扬。
    站在马路上,从各个方位都能看到施工基地,有的地方已建起一栋栋漂亮的房子,那还没有建起的看架势绝不逊色大城里的建筑。
    “早就听说这里过几年将是新贵们的休闲山庄。你们看,这里将是花坛,四周会有宽阔的马路。这些大型疗养院,还有休闲娱乐场所,加上多群别院似的现代建筑群,山明水秀,好一个人间天堂。”孟头呵呵的傻笑。
    “我看还是不方便。既然在山区施建,不应该以少数人的需求为标准,应该考虑适应山民。你想想,休闲娱乐是老百姓玩得起的吗?再说,这种地方的食物一定很贵。我们工薪阶层都不敢想,何况是山民。”盉亦笑道。
    “你傻了吧,要是这里建成和庐山一样的旅游风景区,当地的老百姓不就发财了?哎呀,别管这么多了。我们既不可能成为新贵,也不可能成为富翁。等这里建好了,我们再来看看,看这些到底是些什么玩意。首先说明,到时候谁最有钱,我们就敲诈谁。这么说应该公平吧。”石岩提出自己的观点。
    “好吧,我看最有可能出血的是孟头,我怎么看他,他都像个冤大头。”江沫笑眯眯的说道。
    “去去去,真人不露相,我最看好的是向伟。是不是,向伟?你有福相。”孟头看着向伟,向伟装着没听见,看着马路旁一排临时搭建的简陋餐馆。餐馆对面的马路上几个提篮子的村妇在讨价还价,旁边是一些腿上的裤卷一高一低的山民站在路上吸烟,跟来往的人热情的打招呼,聊上几句,悠闲地抠抠脑袋上的灰尘,四处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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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岩带着大家走进“老实饭庄”,把两边的掌柜羡慕得直摸下巴。里面还算干净,可能还没到吃饭的时间,客人不多。几个人选了一张大桌子,江沫拿起桌上的菜谱,看过递给石岩,石岩看后递给孟头,孟头再给向伟。盉亦从向伟手上接过来,笑着给影稚,绡雾伸手把菜谱拿着看了又看,若菊说:“你们不用看了,一切从简。我们是来玩的,不是专程来吃饭的。”几个人哈哈大笑,“若菊说得对,面对无限江山,怎么可以拘泥小节。”影稚话音刚落,服务员过来问他们是否想去雅座。
    “这里比雅座还好,今天我们吃素,四个小菜,一碟汤。”盉亦和绡雾征得大家同意,点好菜。服务员不甘心的介绍着雅座和外间的区别,他们店里的肉食可丰富了,到这里来吃素菜,还是头一回遇见。大家只是点头,对着他笑。服务员看出这是一群没有油水的客人,态度散漫了些,拿着菜单去了厨房。
    服务员刚转身,绡雾已经笑得趴在桌子上。江沫几个正在抽烟,狠狠地盯着孟头:“这都是意外,只能算考虑不周。她们都不计较,你们这又是何苦呢?”
    没过几分钟,一盘盘热腾腾的青菜端上桌子。服务员是个憨憨的小伙子,把汤端上来之后立即说道:“你们闻到了香味没有?这汤是我们店里的招牌。”“是很香,那你介绍一下汤的特点。”江沫拿着勺子正准备尝尝。“到我们店里吃过饭的顾客,各有各的说法。怎么制作的我不知道,老板怎么可能把自己的绝活告诉别人呢。你们不用担心,这道汤我们老板说不收你们的钱。”“为什么?”孟头好奇的问道。
    “我一看就知道你们是学生,你们是南大的吧,就是很多人说的你们出来是为了采风,对不对?我们老板可好了。他儿子去年考上了武汉工业学院,所以,只要是学生进了我们店,老板都会免费送一道汤。”服务员见江沫喝完汤正闭着眼睛品味,“是不是很特别?好几个当官的喝了我们店里的汤都说假如乾隆再世,让他品尝了肯定可以评为‘天下第一汤’。”
    “是的,特别,特别。我们不要辜负了老板的一番好意,都喝汤。”江沫举着汤勺,示意大家尝尝 。厨房在喊服务员,服务员客气的让大家慢慢吃。等他一走,八个人都丢下饭碗,干脆笑够了再吃。
    青年们在欢快中吃完饭,出来大家开始猜测有关“天下第一汤”的汤料和制作。每个人都说了喝汤的感受,确实与平时在家里喝的汤有很大的区别。他们最感奇怪的是蔬菜,那价格比山下高出两倍。若菊说现在不是盛产蔬菜的季节,这厨师的手艺比大酒店的都好,若菊说她就是这么想象的。他们都为冒充大学生感到好笑,当然最后他们还是否认了大学生的身份,可老板怎么都不相信,并且让他们下山时再来。他们不得不承认,这小老头想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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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6-2 21:21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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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头站在三岔山路口左看右看,领大家沿着一条向南的山路前进。山路中间是一条很深的独轮车辄,如果路面平坦,三个人并肩而行完全不成问题。现在是一边一个人,走路时还得一边高一边低,中间像是隔着一条小河。盉亦说这是象棋里的河界,绡雾说是隔开牛郎织女的银河系,若菊说是他们村里的灌水沟,他们又开始了年轻人的不着边际的想象,把刚才饭桌上的尴尬抛到了脑后。
    走了大致一两公里,有潺潺流水声。女孩子们欢快的奔向小溪,溪流清澈。影稚捧了溪水就喝,若菊跟着喝,其他人都看着她们两个笑。盉亦问道:“这水不知道干不干净,你们应该注意点。”
    “我可能是太渴了。哎呦,哎呦,我肚子疼,这水真有问题。”影稚蹲了下来,双手捂着肚子,一脸痛苦的看着大家。若菊和石岩急得说赶快回去,上医院。影稚哈哈笑着站了起来:“我是看你们暴殄天物气得肚子疼。要知道山涧溪流进山随处可得,不过象这条溪流的口感真是难得,不信你们自己尝尝。”影稚又饮了几口,大家都跟着大喝特喝,盉亦和绡雾说她们是真的没有喝过这么清凉还让唇齿留香的泉水,那些井水自来水怎么可以和这溪沟里的溪水相比?
    等大家都喝完了,孟头说开了:“这水就是天然矿泉水,不用什么过滤了,直接装进瓶子里。等我有钱了,就在这里建一个矿泉水厂。不过话又说回来,溪头上的人说不准在里面洗马桶,小孩子在里面撒尿。呵呵,营养丰富。”
    “亏你想得出来,你太不了解山里人了,对山民来说,溪水和粮食一般珍贵。比你心里的山珍海味还珍贵。童子尿嘛,喝了有利健康。”若菊说道。绡雾说孟头专门想些让人恶心的话,向伟说这就是他的本性。
    “你们相不相信,离这里不远有泉眼,这是一条泉溪。不过在这里生产矿泉水水源不够,所以在这里建厂你会做赔本的买卖,还会破坏生态环境。”影稚说着,眼睛看着溪流两侧的荆棘。
    “嗬,像个自然界的守护神。我们走吧,就让这儿成为原始森林好了。我保证往后想都不想对大自然产生破坏的事情。”孟头望着石岩笑,石岩说道,“你等等,千万别把脚踩下去,你的脚下是柔弱的细草,也许还有一棵参天大树的种子,你飞到路上去吧。”
    八个人说着笑着回到小路上,溪流和小路同行。山上的树木茂盛,针叶松较多。也许还没到深山,树口不粗年轮较轻。老树桩在自然界中变成沃土?变成矿石?还是变成流水中的木渣?这山不高,在文人墨客的笔下没有留下太多的笔痕。或许是山引太长,如果靠双脚走的话,李太白是无缘认识梅岭的。就算他可以爬上来,如果没有酒,他又怎么可能留下诗章?看来李太白当年也只是选了几个人云亦云的名山,有官道可走的山。其实所有的山都差不多,赞美她的是人类,毁掉她的也是人类。山上曾经都养育过消失了的和正在消失的珍稀动物,但动物再珍贵珍贵不过人,还有人类的欲望和味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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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路蜿蜒而上,是慢慢的斜上坡。走了快一个钟头,不见一户人家。太阳在树顶上闪烁,把地上印得斑斑驳驳。孟头说:“如果我们再走一个小时还不见人烟,那就往回走。我相信总有一条路可以到我舅公家。”
    绡雾嗔怪的看着孟头:“沿着这条路再走一个小时我可以坚持,但如果到时候又往回走,而且你打算再走另外一条路?有没有搞错?孟头,今天晚上我恐怕只好在深山和豺狼虎豹一起过夜了。”
    “你放心,孟头是不会丢下你不管的。绡雾,如果豺狼虎豹有灵,在它们隐迹多年的山林中出现,我想你完全可以载入史册,证明你是世界第一性感女郎,说不定我们还能因为认识你沾点光呢。”盉亦拉起绡雾的手,“我们都会陪着你。”
    江沫站下来:“孟头,你不会糊涂到连最基本的方位都不记得吧?如果你真的把我们这么一大群朋友带到深山老林来玩,现在告诉我们你找不到舅公的家,难道让我们回老实饭庄去?要老板再给我们一碗‘天下第一汤’?就算他不收汤钱,我们也没办法交得起住宿费。”
    “如果真的是那样,我们完全可以在山野之中燃起一堆篝火,既浪漫又有情调,可惜少了音乐。要不然让盉亦再为大家跳起她心爱的舞曲,岂不是比去舞厅还有意思?”影稚来劲了。“对,孟头和向伟手里不是拿着送给舅公家的礼物吗,还有我们买的零食。还有你们四个男人难道在山上连一只兔子都逮不到吗?”绡雾一听跟着说道。“是啊,山上有的是清泉,一顿丰盛的野餐摆在面前,真不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若菊更是高兴。“只听说在平原饿死人,在山上都有人饿死,那就是我们命该如此。这山啊,可不是鸟不下蛋的不毛之地。”盉亦看着远山。
    “你们是不是认为山上还有大片的果林,当然是野果林。果树上有大量的山果或者是长生果挂在树上,就是为了等待我们的到来?”江沫听她们几个女孩这么说,气得对孟头直瞪眼。
    “这样也好,就算我们在这深山转上十天半个月我们也不怕。说不定我们将来就能成为这片山林的主人,我们在这里搭起木棚,采伐树木,到山沟里开垦农田,过上世外桃源的隐居生活。真是太好了,我喜欢。”石岩欢快的拍着手。
    “你白痴了?看看这条路,你就知道,这里是山民的天堂。居然想得这么美,想把别人的家园霸为己有?我教你一招,从现在起,你把脸蒙起来,做一个拦路的山霸,让走这里过的山民留下买路钱。”向伟用手里的衣服往石岩头上套。“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就不可以想象一下?”石岩把向伟的衣服往后面一丢。
    “嘘,别吵了,你们听到了什么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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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6-2 21:22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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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立即静了下来,都竖起耳朵努力的听。远处是山鸡和不知名的鸟儿鸣叫,粗犷的,细腻的,尖厉的,轻柔的,这些鸟鸣在寂静的山谷回荡。绡雾和盉亦吓得躲到了男士们的身后,这些奇怪的鸣叫确实可以让初次进山的人毛骨悚然。江沫神秘的说道:“我听到了,也许是一条巨蟒正从那边,你们看是从那边向我们爬过来了,听到了吗?”“不!是一只老虎,两只眼睛正闪着饥饿的绿光……”孟头虚张声势的把绡雾环在手臂之中。“不!是山妖,你们看,从那边的树梢上飞过来了,……”石岩把手伸向影稚,影稚拉着若菊朝荆棘丛走去:“你们别理他们,我听到泉眼的泡泡声了。”
    几位男士哈哈大笑,盉亦和绡雾嗔怪江沫孟头不安好心,跟在影稚若菊后面去看泉眼。石岩和江沫几步跑在了影稚前面:“还是让我们打头阵吧。你们胆子真大,象这里虽然没有龙,没有仙,但蛇还是有的,而且还是这么大的毒蛇。”江沫做着样子,足有粗瓷碗那么粗。石岩在旁边的树上折了一根树枝,拿在手上在前面的荆棘丛里扑打:“这叫做故意打草惊蛇,让它们知道我们来了,快点让路,否则管叫他们无处可逃。”
    几个人拨开荆棘,手拉手找了一块较平的地方站好。眼前是一方五六平米的水塘,大概一米多深,水源清澈见地,底下是细细的泥土,间或有几块小石子耸立在泥中央。水泡就是从这些看去没有间隙的细泥中冒出来的,发出均匀的‘咕咕’声,若不是细听,这细弱的‘咕咕’声最多只是‘哗哗’溪流中的一个音符。
    影稚双手捧起水:“你们想喝的千万不要错过机会,这才是真的泉水。”都尝过之后,又围绕着泉眼为什么大多在山上而不是在平原这件事开始争论。他们都说山顶上应该还有更大的泉眼,否则山顶上的人就没有水源供应了。孟头说如果真感兴趣,还不如去探探源头。
    正说得热闹,江沫忽然站着不动,两眼直直的睁得老大望着前方。
    “你怎么了?”盉亦关切地问道。江沫‘嘘’了一声,用手指着远处,大家顺着江沫手指看过去,盉亦紧紧的抓住他的胳膊,绡雾吓得花容失色,已躲在孟头的双臂之中,若菊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几个人噤若寒蝉的静了下来。溪流的右上方,大概离小路二三十米远处,有两块很大的石头光溜溜的长在山土之中。石头相隔两米多宽,因为这是土山,周围不见小石子。真想不通自然界的鬼斧神工,两方这么大的石头是从哪里来的,恐怕永远都是真实的迷。在石头的顶部,一边盘着一条大花蛇,远看比粗瓷碗还要粗。它们把头顿在中间足有一米多高,互相对峙着,发出‘咝咝’的吐信声。
    向伟让大家不要说话,四对青年紧紧的牵着手慢慢往前面走。谁都不敢大声呼吸,害怕惊醒那两个恐怖的‘家伙’。走到看不见大花蛇的地方,大家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我们应该离开危险区了。今天我们真有眼福,它们应该是这座山上的蛇王。听说过没有,蛇王斗法?肯定是为了争夺地盘。”向伟解释到。“是啊,虽然有点吓人,但非常漂亮。这应该是蟒蛇,一般人是不敢接近它们的,他们完全可以把人活活的吞下肚子。”石岩应声道。
    “嗨,这算什么呀。我听我爸爸说,有一年长江涨大水,他们看到一条被雷劈死了的巨蟒,它的尾巴都有一水桶那么粗。它身上的鳞片五光十色,很多青年从蟒蛇身上剥下了鳞片。可惜后来全都交公了,也许早就被那些不懂事的人丢掉了。不过,这两条蛇是我见过的最大的蛇。”影稚心有余悸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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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下更热闹了,大家各自说着民间传说,都是有关巨蟒鬼怪之类。盉亦绡雾胆子小,让她们两个走在中间。
    “据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在一座不算高的山上住着十几户山民。有一天晚上,下了一场罕见的暴雨,电闪雷鸣。山民早上起来,天气已经晴朗。但是山民们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山中间裂开了一条四五仗宽的大口子,就像被刀切去了那些山土一样,把几户山民隔了开来。从此山民们来往很不方便,必须绕山而行半天才能走到邻居家里。那条山谷深不见底,随着时间流逝好像越来越宽。山底下听得见‘哗哗’流水声,有时谷底还会发出可怕的怪叫,吓得山民们都搬到了山脚下居住。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年,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没日没夜的下着大雪,整个世界好像都沉睡在银装素裹之中。住在山里的人一般是不会砍很多柴堆在家里的,没想到这场大雪让所有的山民家里都没有干柴。好不容易盼到雪停天晴,山民们开始把积雪铲除,想开一条山路进山。
    几个胆子大的男人都说那条峡谷周围的干柴最多,源于祖祖辈辈的传说,山民们一直视那条峡谷为禁地,没有人敢走近。于是他们商量,决定趁现在大雪之后去峡谷看看。男人们手上都带有刀叉和弓箭。他们来到峡谷方位,找到了祖先们废弃的房子,坍塌颓废,蛛网密结。他们来到峡谷边,峡谷已经十几米宽。除了谷边上树木和植物上一片雪白,山民们更本看不清谷底到底有多深,更不可能知道那发出怪叫声的怪物是什么。他们正准备返回,有人惊奇的发现不远处峡谷两边搭了一座独木桥,在阳光下银光四射。山民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面面相觑。独木桥来得太神奇,他们打算去看个究竟。
  他们慢慢接近独木桥,看清楚桥身有一米来宽。几个人试了试,很结实。于是一起牵着手过了桥,看到的同样是废弃了的结了蛛网的房屋,峡谷两边的荆棘和谷底的‘哗哗’流水之声。他们做了很多猜想,都没有得到满意的答案,决定回去问长者。长者和同村里的年轻人来到山上,见到了独木桥。长者说这绝对不是一般的‘桥’,吩咐年轻力壮的山民们轮流看守,等大雪融化之后再见分晓。
    一个月之后,天气稍微暖和了一些。那天守‘桥’的山民发现那座银色的‘桥’正在慢慢的移动,他们立即下山召集村里所有的青壮年带着弓箭和长矛来到山上隐蔽起来。‘桥’身移动得很慢,到了中午时分,突然天空中现出一道耀眼的白光,把独木桥笼罩在光环之中。独木桥忽然活了,在光环之中挣扎,变成了一条奇大无比的玉莽。那玉莽像是受了光热的作用身体散发出层层白雾,渐渐变小,变小之后成了一柄玲珑剔透的白玉拐杖。这时天空中一个声音说道:‘你们不用害怕,他是皇母娘娘身边的一根暖玉手杖,偷下凡尘想修炼成世间美男子。无奈玉本无心,念他没有大过,收他回去。不过这几千年他已经帮人间打通了地底下无数暗河,暗河将赐福与你们。’
    声音消失了,白光也消失了,山民们回到家,总觉得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长者说急也没用,不如静观其变。那天夜里,风大雨大,闹得山民们根本没有办法入睡。好在到了清晨,风停了雨也停了,太阳出来了。山民们走出来一看,奇迹又出现了,那条山谷不见了,只留下一条清晰的浅浅的永远都找不到源头的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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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6-2 21:24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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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沫一口气说完他的故事,都说这个故事好听。问江沫说的溪流是不是这条溪流?江沫说谁知道呢?也许每一座山脉的隆起、每一条江河的形成、每一条溪流的长远都有它原体的故事,只是人们暂时无法一一解释。
    孟头想说一个有关鬼怪的故事,绡雾不让,说她听了那些恐怖的故事晚上会做噩梦。他们说让影稚讲她家乡的故事,这样听起来比较新鲜有趣。影稚说她的家乡都是小桥流水,既然大家都说有关蟒蛇的故事,那她也说一个凑凑热闹,不过不是她家乡的,她也是听来的。
    “话说到了清朝末年,民国初期,在一片大芦苇湖畔,住着几十户湖民。这些湖民以前都是来自周边省和邻县贫困地区的农民,很多人都是乞讨为生。他们来到湖畔,湖里的鱼和湖草养活了他们。渐渐地他们在那里开荒种地,日子过得还算顺当,只是年年雨水太多,水灾不断。湖民的孩子长大了还是湖民,从事着捕鱼耕种兼顾的劳作。在那些孩子当中,有个少年从小得了小儿麻痹症,留下残疾。那少年生性顽劣,是个不怕风浪的主子,从不避讳自己的残疾,和同伴们一块下湖游泳打闹。湖民们到了七八岁,一般都跟着父辈们进湖抓鱼。每个季节抓鱼的用具都不一样,深水区浅水区的用具也有区别。深水区可以撒网,浅水区有水藻,放竹网,或者是在岸上用鱼叉叉鱼。
    叉鱼有很大的诀窍,要讲究手法眼法,还要掌握水流动的速度和鱼在水中游动的速度。那少年同样练得好眼法,在湖民中并不输给正常人。少年十六岁那年的一天,他们约好了十几个年长的年少的一同去芦苇深处叉鱼。那时候芦苇湖并不平静,胆子再大的人也不敢单独进湖,因为那里有土匪出没。
    他们进湖之后,大家分散来各忙各的,时不时用口哨打招呼,互报平安。那天风和日丽,到了回家的时候大家聚在一起每个人都有收获。大家收拾好东西,说着叉鱼的经过,一边往回走。
    就在这时,大家听到芦苇丛中发出巨大的浪花声。抬眼一看,芦苇丛中一条巨蟒,把芦苇分成两股巨浪排山倒海一样正从远处快速呼啸而来。大家不约而同拔腿就跑,那残疾少年跟在大家后面跑,渐渐的终归落在了后面。少年实在是跑不动了,于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双手拿着鱼叉看着巨蟒耀武扬威的张开血盆大口扑向自己。少年用尽全身力气把鱼叉叉向巨蟒的嘴里,只觉得自己也进了一个冰凉的黑洞,好像有一股流液不断的从他的嘴里灌进他的胃里,然后失去了知觉。
    前面跑的人不时回头,没有听见少年的呼救声,后来看见那条巨蟒盘成一大团,尾巴在地上扫来扫去。大家知道少年可能已经葬腹莽肚,奇怪那巨蟒卧在那里不动了。胆子大的湖民慢慢靠近巨蟒,见少年半个身子在莽嘴外面,那巨蟒好像是死了。大家商量之后,决定把巨蟒破开,把少年从莽嘴里拿出来,让他有个全体,也好向他的家里人交代。
    等他们把少年从莽嘴里掏出来,少年整个上半身全是血。大家用湖水把少年的脸洗干净,少年脸上没有受伤。有经验的湖民把耳朵贴近少年的胸口一听,发现少年还有心跳。于是大家背着少年就往家跑,一路上少年嘴里不断的吐出鲜血。回到家,少年的父亲请来蛇医还有中医。经过半个月的中和治疗,少年醒来了,但是不能起床。少年浑身通红,旁人用手触摸就像被火正在烧烤一样。蛇医用蛇药为他除毒,中医用针灸为他打通血脉。半年之后少年恢复了健康,奇怪的是他变得力大无穷,再也不进湖。
    自从少年杀死了那条巨蟒,湖民再也没有出现失踪的人了。原来都以为失踪的人是土匪和湖怪在作祟,其实都是被巨蟒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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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少年成了湖民心目中的英雄,就有一位如花似玉的女孩心里敬佩少年的勇气,和他自由恋爱,遭到反对,然后他们私逃了?”石岩打趣的问影稚。
    “去去去,那少年好了之后,人们感谢他为民除害,湖民们都会自觉的送鱼送食物给他。少年后来成了名中医,一辈子没有结婚。据说在他耄耋之年得了道,云游四方去了,湖民再也没有看见过他。”
    “这个故事没有江沫讲得好听,不过已经不错。”谁还讲一个?孟头说完,对影稚歉意的说道:“我不是说你不会讲故事,……”
    “你自己只会讲鬼怪,还好意思说个不停。不过我更不会讲这些方面的故事,影稚你别理他。”绡雾打断孟头的话。“是啊,我们身边没有讲民间故事的人嘛。这样吧,若菊你讲一个给我们听,好不好?”盉亦说道。
    “好吧,我也是听说的,大家不要当真。听说在平原(具体在哪个平原我就不知道了,平原应该都是一望无际的吧。),那里有一个小村庄,小村庄里住着十几户人家。那个小村庄呢,在平原地带地理位置偏高。村庄后头有个两三亩地的大土丘,也不知道从什么年代开始,他们的祖先一直都是在那里种树。有些树可能都有几百年的历史了,形成了很繁茂的一片树林。村庄里的村民谁家做房子、娶媳妇、嫁女儿、老人做寿材都是从树林里取材。他们沿于老祖宗的生活习惯,又是同一个祖先藤上的瓜,加上不知什么原因,他们这个家族人丁不旺,所以也就没有出现特别霸道的人。大家一直和平相处,过着农家生活。
    有一年那里大旱,连续两个多月没有下雨。不用说,庄家全都干死了,老沟都干涸了,井水也干了,绿色的植物都成了黄灰色。说来奇怪,唯独那片土丘上的树木还是和往常一样,郁郁葱葱。挨近土丘有户农家发现土丘旁边有一口看上去废弃了很久的水井,里面的井水不但没有干,甚至比一般水井平时的水源还要丰富。有了这口水井,村民们日夜跳水灌溉农田。又过了一个多月,还是没有下雨。小村庄里的村民生性善良,让方圆数十里地的人家都到这口井里挑水喝。一下子增加了好几倍的需求量,取水的村民几乎是排着长队络绎不绝。村庄里的长辈建议在周围多打几口井,这样可以救更多的远处的村民。
    男人们说干就干,在这口井的不远处两边开始打井。村民们越挖越深,奇怪的是更本就没有水。这种怪现象让人们议论纷纷,不禁有了很多猜测,有人说这是一口神井,有人说这是一口陷阱。隔壁村子里有个道士,听了村民们的议论,于是不请自到的来小村庄看个究竟。道士围着井转了几圈,问村里的长辈,以前这里是不是有一棵千年老槐树?是否就是在这口水井之上?长辈和村民们记得好像确实有一棵老槐树,至于槐树怎么变成了水井,他们就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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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6-2 21:25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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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士说这口井里藏着一个井怪,是他把四面八方的水全部收到这口井里让自己修炼,等他修炼成功了他就会毁灭整个村庄,包括所有喝过这口井水的人。有的人相信,有的人不相信。不相信的人要求道士求雨,如果他能求得雨露,那就证明他的话也许正确。道士指挥村民们给他设法坛,没想到法坛还没有完工,老天爷下起了一场瓢泼大雨。就这一点,村民们无条件相信了道士的话,让道士赶快把井怪用法术逼出来,为民除害。更让村民们深信不疑的是,所有饮用过井水的村民都开始腹泻,伴有轻微的呕吐现象。道士用牛车运来解药,不停的施舍给村民,但是没办法根治。长辈问道士如果要根治村民们的病,是否还有其他办法。
    道士让村民在井旁边为他设圣坛,燃起熊熊大火。有天深夜,道士正在打盹,就听见地底下像是狂风巨浪大作,更像有千军万马在嘶鸣。道士意识到井怪就要现行了,村民们也都醒来了聚集在水井周围。这时就见从井口爬出一条巨蟒,把道士和圣坛盘在中间,居然用人语和道士交谈,‘你这个不务正业的妖道,不好好自行修炼,跑到这里来破坏我和我的后代们的生活。最可恶的是你在井里动手脚让村民生病,嫁祸于人。可惜我的后代们宁愿听信你的妖言,这也是天意。我要走了,不过我会送你到一个荒无人烟的岛上去过你应该过的修炼生活。去吧!’巨蟒说完喷出一注水练,把道士托在上面送向远方。巨蟒送走道士,然后对村民们说,‘孩子们,你们不要怕我。你们等我回到井里之后,赶快从井里取水喝。十天之内从速离开这里,你们以后会多福多寿的。’巨蟒退进井里,村民们按照吩咐喝过井水,井口居然闭合,那棵千年槐树奇迹般的又长在那里。
    村民们听从了巨蟒的话,迁居到了别的地方。没过多久,听说那一带成了一个大湖。”
    若菊的故事讲完,大家七嘴八舌的开始议论故事里的人和怪,然后发挥自己的想象说着各自的想法,争论着只有他们才懂的话题。孟头不甘心绡雾阻止他讲鬼故事,说道:“我们还是比赛看谁讲的鬼故事最吓人,这样才会有意思。绡雾,你的胆子太小了吧,我牵着你的手一起走,这样总不会害怕了吧?”
      “谁要你牵了?不要以为自己的故事就是最好听的,其实都是编造出来吓人的。我只是不喜欢听那种吓人的故事而已,你又何必一定要讲鬼故事呢?”
      孟头好像是有些故意,冲着石岩和江沫说道:“是爷们的就赞成,赞成的请举手,多数服从少数。”
      大家都没有举手,就孟头一个把双手举得老高,然后响亮的说道:“说了吧,这下你们都得听我的,愿赌服输,不许反悔。”
      “你们看看,孟头纯粹的一个赌鬼,这样吧,你就说个赌鬼的故事,这样既可以满足你讲故事的心愿,同时也可以不让女士们讨厌,不要还没有开始就给别人留下不好的印象,到时候就有得你受的。”向伟望着孟头打圆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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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头也不是真想吓唬绡雾,就觉得斗几句嘴时间过得快一点,免得大家把心思集中在路程的问题上。孟头心里也没有底了,都走了这么久,好像是这条山路无穷无尽似的。孟头听向伟帮着他,清了一下嗓门,说道:“不知道是在什么年代,有四个公子哥们经常聚在一起赌博,他们什么都不喜欢,就喜欢玩麻将。”孟头刚刚说出麻将,大家都笑得喘不过气来,石岩说道:“木头,我看你是想打麻将了吧,把自己都编进故事了?”
      “你们接着听吧,如果实在是胆小,那我就不说了。”孟头反而卖起了关子。江沫说道:“有话就说,有气就出,不要惹人嫌。”
      “他们四个人各有各的特性,其中有个人特别惧内,但就是不肯承认,他打麻将什么地方都不坐,就喜欢对着门口,以防他的内人突然出现,他就可以有机会起来跟她一起走,免得让别人看笑话。他们约好了每天晚上九点玩到一点,自从他面对着门口坐着,每天到了十点半钟他总是冲着门口笑,好像是在和别人打招呼却没有听他和人说话。旁边一个问道:‘你是不是中邪了,每天望着一扇门笑?’
      ‘我哪里是望着门笑,难道你们没有看见他吗?真是的,我还以为他是你们的朋友,他每天都要站在我们这里看半小时的麻将,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
      他的话音刚落,几个人连忙站了起来:‘我们不要再到这里打麻将了,他来了。’你们猜猜,他是谁?”“他是你,我早就猜出来了。”江沫笑嘻嘻地望着孟头。孟头说道:“他是你还差不多,我才不是他。”向伟接嘴说道:“孟头就会瞎扯,他肯定是找不到舅公家了,我们干脆不走了。”一行人正上一道比较陡的坡,说着话又闹了起来,拐了一道弯,看到了几户人家,大家发出欢快的笑声。“太好了,有人家了,我们终于找到舅公家了。”江沫第一个喊了起来。
    “假如这是行军打仗,我看你可能当逃兵。”向伟看着江沫说道。
    “你才会当逃兵!我这是照顾女士们的情绪,你也变成了木头?对了,孟头,舅公家是不是这个村子?”
    孟头站在路上:“都十年了,那时候我还小。这儿不像,以前路没有这么宽,树木比这儿多。完了完了,我们好像真的走错了。”
    “如果我们真的不幸走错了,那我们只好在这个村里找一个舅公,把礼物送给他,让他们收留我们住一晚上。我是走不动了,我的脚好像起泡了。”绡雾把头靠在孟头的肩上。
    “这主意不错,我赞同。”盉亦立即响应,用手揉着膝盖。
    “孟头,你还不赶快看看哪栋房子是舅公家的?真打算让我们在树林里过夜?”石岩催促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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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6-3 18:18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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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头也不是真想吓唬绡雾,就觉得斗几句嘴时间过得快一点,免得大家把心思集中在路程的问题上。孟头心里也没有底了,都走了这么久,好像是这条山路无穷无尽似的。孟头听向伟帮着他,清了一下嗓门,说道:“不知道是在什么年代,有四个公子哥们经常聚在一起赌博,他们什么都不喜欢,就喜欢玩麻将。”孟头刚刚说出麻将,大家都笑得喘不过气来,石岩说道:“木头,我看你是想打麻将了吧,把自己都编进故事了?”
      “你们接着听吧,如果实在是胆小,那我就不说了。”孟头反而卖起了关子。江沫说道:“有话就说,有气就出,不要惹人嫌。”
      “他们四个人各有各的特性,其中有个人特别惧内,但就是不肯承认,他打麻将什么地方都不坐,就喜欢对着门口,以防他的内人突然出现,他就可以有机会起来跟她一起走,免得让别人看笑话。他们约好了每天晚上九点玩到一点,自从他面对着门口坐着,每天到了十点半钟他总是冲着门口笑,好像是在和别人打招呼却没有听他和人说话。旁边一个问道:‘你是不是中邪了,每天望着一扇门笑?’
      ‘我哪里是望着门笑,难道你们没有看见他吗?真是的,我还以为他是你们的朋友,他每天都要站在我们这里看半小时的麻将,怎么说得出这样的话?’
      他的话音刚落,几个人连忙站了起来:‘我们不要再到这里打麻将了,他来了。’你们猜猜,他是谁?”“他是你,我早就猜出来了。”江沫笑嘻嘻地望着孟头。孟头说道:“他是你还差不多,我才不是他。”向伟接嘴说道:“孟头就会瞎扯,他肯定是找不到舅公家了,我们干脆不走了。”一行人正上一道比较陡的坡,说着话又闹了起来,拐了一道弯,看到了几户人家,大家发出欢快的笑声。“太好了,有人家了,我们终于找到舅公家了。”江沫第一个喊了起来。
    “假如这是行军打仗,我看你可能当逃兵。”向伟看着江沫说道。
    “你才会当逃兵!我这是照顾女士们的情绪,你也变成了木头?对了,孟头,舅公家是不是这个村子?”
    孟头站在路上:“都十年了,那时候我还小。这儿不像,以前路没有这么宽,树木比这儿多。完了完了,我们好像真的走错了。”
    “如果我们真的不幸走错了,那我们只好在这个村里找一个舅公,把礼物送给他,让他们收留我们住一晚上。我是走不动了,我的脚好像起泡了。”绡雾把头靠在孟头的肩上。
    “这主意不错,我赞同。”盉亦立即响应,用手揉着膝盖。
    “孟头,你还不赶快看看哪栋房子是舅公家的?真打算让我们在树林里过夜?”石岩催促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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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头点燃一支烟,悠闲地朝四周看了看,象是在搜索记忆,大家都急切的看着他,希望他赶快下结论。已经走了四个多小时的山路,不要说女孩儿,就是他们几个大男人也感到了疲倦。现在看到了人烟,就像是看见了亲人,心里自然是欢快的,都害怕孟头带错了路。孟头接连猛吸了几口烟:“你们看看你们,逗你们玩一下,都跳起来了。到了,进村吧。”孟头冲大家点着头,在前面带路。
    山,确实不是高山,不过回头看着走过的路,已经是七弯八拐,身在高处。孟头走在前面,大家跟在后头。这一句到了,让脚痛的已经不痛。山里可能实在难得有这么多这么整齐的客人光顾,村里家家户户的老人孩子嫂子们都站到了门口,看着这几对远客,互相询问猜测这是谁家的客人。不知哪家的狗带头冲着这群陌生人狂吠起来。这下可好,十几条狗从不同的方向奔了过来,对着他们一齐开火,简直就像是如临大敌,又像是猎犬看见了小兔子,恨不得把他们咬趴下。
    年长的老奶奶们站在屋檐下唤着自家狗的名字,此时它们哪里还听主人的使唤,叫得更欢。小孩儿看着有趣,调皮的故意逗着狗大叫,似乎就是想看看这群城里人受惊吓的样子。
    向伟孟头走在前面,江沫石岩断后,四个女孩走在中间。“我来对付它们,再多的狗我也不怕。”向伟说着打了一声呼哨,然后快速的蹲下捡了一块枯土对着近处的狗投了过去,几条狗‘汪汪’的叫着嗅了一下枯土,边叫边退,退到觉得安全的地方对着向伟吠得更凶。向伟回头对大家说:“你们不要怕,这些狗真是太礼貌了,它们在对我们致欢迎词。”若菊忽然对狗发出友好的呼唤,渐渐地,大部分狗停止了狂叫,有几条狗开始对这群朋友摇头摆尾,又有几条狗互相之间开始打架,一路追赶着到了收割后的庄稼地里。
    孟头走近几个正含笑看着他们的老人身边,问他们他的舅公家的房子是哪一栋。有个抱着小孩的少妇一下子满脸红光:“我是他们的孙媳妇,听说过了。”少妇一边肯定了自己的身份,然后又对着其他老人和村妇们不好意思的笑着:“你们看,家里来贵客了,都是不认识的。”少妇边说着,热情的在前面带路。少妇看上去二十出头,和他们相差不了几岁,两包奶水把胸前的衣服挤得满满当当,手上抱着个奶娃,大概四五个月,圆头大脸。孟头叫她表嫂,女孩儿们立即跟着叫表嫂。表嫂更加不好意思的迈着大步在前面走,时不时的回头说快到了。
    舅公家住在半山腰上,看上去只有一步之遥,倒是走了十几分钟。知道到了目的地,大家忙着看周围的景色,脚步轻飘起来。他们走的是一条只能容一个人过的小路,围着村户人家倒也有大路供独轮车过往。已经是下午五点来钟,太阳在山际树梢上摇晃,好像在依依不舍的对人们说明天再见。山风吹在身上,凉飕飕的,徒添几分凉意。山边上用竹筒架起的自来水伸向村子里的家户厨房,溪泉在竹筒里淅淅沥沥、滴滴答答欢快的流着。
    来到舅公家门口,舅婆正站在门口,满头银丝,脸色红润,年轻时的美存放在眉眼之间,衣着和山村老太太一样,大襟,一身暗蓝土布衣裤,脚缠过又放过,简洁干净。见这么多的年轻人朝自己家里走来,慈爱地看着大家笑。表嫂走近舅婆,说明了来客的名字。舅婆一听,笑出了眼泪,双手拉着孟头看了又看:“快进屋,难为你们走这么远的山路来看我们。你都长成大人了,现在更像你漂亮的妈妈了。”
    舅婆把大家招呼进屋让他们坐下休息,连忙吩咐孙媳妇:“山叶,把崽崽给我,快泡茶。你爸妈可能还有一会才能回来。”又回头对孟头说道:“你舅公到岭上你大表叔家去了,今天晚上回来。”
    表嫂把孩子放进一个站桶里,去了厨房。舅婆拉着孟头把家里的长长短短都问过之后,才有时间照顾孟头的朋友们。大家围坐在一张大四方桌子边上喝茶,孟头向舅婆介绍,舅婆一点也不含糊,一眼就看出绡雾在孟头心里的位置。又拉着绡雾看了老半天,交代孟头要哄着绡雾多吃点东西,身体是女子的本钱,太瘦了,会影响生活。舅婆的话是纯正的城里口音,说得绡雾的脸阵阵发红。孟头也不解释,只说绡雾的胃比较小,装不下食物。原来舅婆是城里人,嫁给孟头的舅公之后一辈子就生活在山里。她是山村的接生婆,把接生的医术传给了小媳妇,现在和小媳妇一起教山叶。山叶上过初中,进乡医院学了半年接生常识。这山里的几代人都是她们祖媳三代帮着迎接到这个世界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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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6-3 18:19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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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舅婆家的东西都洗得十分干净,可能与她们的职业有关。老人一边和年轻人聊着天,进进出出的端来一盘花生,红薯片还有一盘尖栗子。表嫂给每人一碗甜鸡蛋,是自家养的鸡下的土鸡蛋,小巧香甜。
    舅婆家的房子蛮大的,三间正屋,两边有厢房。房子用麻石打的地基,挨着麻石有一人高的窑砖,再上面就是大块的土砖,堂屋里用水泥打了地面,其它房间都是泥地,平平展展。房间里的床上都挂着蚊帐,靠屋角上面蜘蛛牵了很多网,网上有飞蛾和蚊虫的干尸留下的羽翼。家里没有雕花家具,也没有现代日用品。门窗上的朱红油漆斑斑驳驳,门环光滑油亮。两扇大门很大气,木板足有两寸多厚,看纹路是圆木,真不知道那是一棵怎样的参天大树,桌子和长条凳子起码和这两扇门都有了上百年的历史。堂屋里靠后墙摆着个长条香案,香案上面一尊送子娘娘,送子娘娘两边是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泥娃娃,各式形态都有。香案上方挂着娃娃年画,整个屋子从古老中透着孩童气息。唯独靠东面墙上挂着一幅女影星挂历,让人感觉这是现代人的居所。日历边上玻璃镜框中刊着一些照片,有的已经模糊不清。老老少少男男女女,表嫂的结婚照上了彩,在所有的照片中格外打眼。两个笑得很甜的年轻人,头靠着头,给人暖暖的感觉。
    站在舅婆家的前门口,可以把整个山村一览无余。从热闹中走来,山的冷峻给人无声的庄严之感。偌大的地盘,人是那么的稀少。山里的中老年人都穿着蓝黑两色衣裤。少妇们穿着格子春秋衫,这就是她们的时髦。从隔壁传来孩子的哭声,传来少妇尖着嗓子的溺骂声。
    大家休息了一阵子,恢复了体力。舅婆让他们帮着把椅子凳子桌子搬到外面,眼前豁然开朗。向伟已经和舅婆家的狗玩熟了,狗正对着他摇头摆尾。若菊很快和表嫂拉起了家常,抱着表嫂胖嘟嘟的小子逗笑,问向伟喜不喜欢孩子。那狗是良种狗,看见生人咬得凶,和人熟悉之后很是温顺。若菊和向伟把孩子放在狗背上,逗得孩子哈哈大笑。“好一幅合家欢乐图啊!”孟头点燃一支烟,给了向伟一个赞赏的眼色。
    向伟正打算找孟头理论,见他笑着摆摆手,朝两个四五十岁背着柴捆的中年夫妇走过去,亲热的叫着表叔标婶。其他人都过来这么叫,表叔表婶涨红了脸,和大家热情的打着招呼。表叔接过孟头递过来的烟,江沫连忙帮着点上火。表叔把柴捆搬进后面的柴房,到外面坐下休息。表婶很腼腆,打过招呼立即去了厨房。
      那边男青年们和表叔聊起了山里山外的形势,这边就有抱着孩子的少妇们过来和女孩子们聊天。她们对城里的一切问得十分仔细,又说自己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事去过哪个大城。在那里见到的东西是多么的好玩,吃的东西叫不出名字,尽量的追忆着在她们的记忆里并不遥远的昔日时光里的快乐片段。然后告诉她们,这个村子可能慢慢的都会搬走。现在做房子或是条件好的买房子都去了镇上,嫂子们又开始想象着出去以后将要过的幸福生活。起码不用为了买点东西翻山越岭,不需要把孩子放在亲戚家寄读。这里住的人家不多,修公路不合算,目前留下来的都是特别穷困的,还有就是比较念旧的,象舅公一家。
    几个七八岁的女孩围在四个女孩身边,偷偷地在她们身后用黑黢黢的小手摸着衣服,遭到大人的斥骂之后笑着跑开了。表嫂把糖果拿出来分给孩子们,孩子们心满意足的走开去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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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不留余地的消失了,陪着女孩们聊天的嫂子们抱着孩子进厨房说着家里热闹之类的话,然后拖儿带女的回家去做饭。表叔说外面的露气重,这种天气最容易让人着凉,招呼大家进屋坐。又说今晚可能要晚一点开饭,等舅公。大家都说肚子不饿,刚刚吃过鸡蛋。男人们继续说着山里山外的见闻,女孩们走到屋前屋后看,舅婆家的屋后是山,屋檐靠在树枝上,用竹筒引过来的山泉好听的从山上流下来。柴房里放着木柴和农具。山后有一条小路,女孩们跟着路往上爬。空气清新欲滴,不远处是一片竹林,几个人欢呼着朝竹林跑去。原来晚风中的山才是最美的!“哦,我还以为深秋的山是枯林,没想到秋色中的山更加让人怜惜。”绡雾陶醉在暮色的秋林之中。
    “那你以后每年的现在都和孟头到这里来小住一段时间,不是很好吗?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晚上我就想家,想我爸爸妈妈。”盉亦站在路上看着高山深处。
    “这证明你平时过惯了依赖的生活,看不出来你这么娇贵,像个没长大的孩子。要不然就是江沫的错,因为他没有给你安全感。看来江沫不是一个称职的男朋友,要不要我们帮你教育教育他?”绡雾站在盉亦身边。
    “你别瞎说啊,江沫和我是从小玩到大的……而且是青梅竹马,不过是那种不会产生感情的青梅竹马,……”“你们之间的每一件事都是透明的……,”影稚接过盉亦的话。
    “哎呀,我和江沫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的性格和爱好都不相同,而且说话就会吵架。他不服我,我不服他。做朋友可以,做男女朋友肯定没有结果。所以我们都没有朝那方面想,所以我们才能像现在这样和平相处。”
    “是啊,是啊。你们朝哪方面想我们怎么知道?我看你应该和江沫好好谈谈,如果真的是你说的这样,我看着都累。”绡雾有些不信的看着盉亦。
    “他有很多心事困扰着他。我这个人比较简单,或许我目前还不想把他的困扰当成我的困扰。你们也是知道的,男人只有在恋爱时喜欢说几句好听的话。但我们之间没有,让我去喜欢他超过他喜欢我,我确实没有这种付出的勇气。”盉亦的目光有着伤感。
    “我是跟你开玩笑的。也许每个人的身边看上去都有一大堆朋友啊,或者是异性知己啊,但不一定适合婚姻。好了,我觉得现在说这些话给人沉重的心里负担。”绡雾歉意的说道。
    “如果性格和爱好太一致了反而不好,一辈子就像自己面对自己一样,那多没意识?我认为你们都对对方存有嫉妒,江沫不太喜欢你跳舞,你暂时不能认同他的文学爱好。但是,这些刚好成了你们互相吸引的潜在因素。”影稚和若菊在竹林里寻找最大的竹子,不经意的对盉亦说道。
    “你说我们,那你自己呢?还有若菊和向伟,你们之间都让我像是雾里看花,别扭。”绡雾立刻为盉亦辩护。
    “你呢,就不要不打自招了。看你和孟头两个人,每分钟一百八十度升温。无药可救啰,我们都羡慕,可惜我们学不来。”影稚不客气的回敬绡雾。
    “是吧?不过我这叫做近距离试探,我必须看清楚他的真面目,免得到时候后悔。孟头这人就是在言语上轻浮了点,其他的暂时我认为都过得去。”绡雾乐天,不愿把心事藏在心里。
    “你和孟头已经是铁板钉钉,没得改了。盉亦和江沫吧,在我看来象一对刚结婚的新夫妇,闹闹别扭充实生活,温情得……不说了。你们看,月亮高不高?向伟就像天上的月亮,我很努力的想接近,但我不具备能量。我更简单,管不了这么多,是你的自然会来到你的身边,不是你的,何必强求?大家都不要辜负了此刻的美景佳时,为那些没必要烦恼的事烦恼。”若菊双手攀在一棵大竹子上,奋力的往上爬,大声发表自己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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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都是自然界的诗章,让我感动。若菊的超然,盉亦的优柔,绡雾的直接,还有我自己的含蓄。你们不要笑话我嘛,要不然就没意识了。嗯嗯,我不说了,免得绡雾不高兴。”
    “谁说我不高兴了?不要小看我嘛。小女子一向心直口快,我最喜欢听你说我们是自然界的诗章。影稚,你和若菊两个人都喜欢诗啊词啊,还有那些什么散文之类的东西吧?那你们说诗应该以什么形式来表现比较好?是以爱情为主题,还是以自然界的风景为主题?”
    “没想到你也跟着成了文疯子。唉,真拿你们没办法。你是想说古体诗词,还是说现代诗词?”盉亦问绡雾。“我对诗词不感兴趣,是因为孟头。他这人真是怪,记性特别好,其它的东西都不会用心去记,但是对诗词却能过目不忘。为了不至于太落后,我买了几本诗词看了看,不得要领。今天说起来我才问你们,诗词与我的工作和生活都是不相干的,所以我肯定是会忘了她们的。”
    “我看盉亦最有诗意,口头上说的话和实际上的去向有区别。呵呵,诗词我和影稚恐怕都是不懂的。只是诗词在特殊的时候和我们结下了不解之缘。如今好像是一切都成了过去,诗词也成了爱她们的人的载体。我现在可以毫不隐讳的告诉你们,我和向伟都是附庸风雅的小农,怎么可能谈诗作赋?最有意思的是,我们都不懂诗词,又都在围着所谓的诗词打转转,好玩。”若菊乐呵呵的笑着。
    “原来是这样。不过这样也好,顺其自然。若菊,不管怎么说,你以前因为向伟成了他们那个圈子里的神话。一般神话吧,都是完美的。你那三年的一切都完美,这可是许多人求之不得的际遇。”
    “我知道神仙都在羡慕我,所以我快乐。不要说得这么沉重,好不好?影稚,背一首诗助助兴,或者是即兴一首。”
      “真想听我胡说八道?那我就送一首给两位城里小姐,不过你们得把自己当成山村的女孩。‘这是一条山间小路啊,我美丽的女孩,你从朝霞中来到深山,不要怕啊,枝头的小鸟为你作伴。这是一段弯曲的山坡啊,我亲爱的女孩,你是山中最美的花儿,不要怕啊,太阳把大地照得暖洋洋。这是你熟悉的山林啊,我梦中的女孩,你如此执着的劳作,不要怕啊,大地之母为你把恶魔驱散。这是人间最幸福的时光啊,我心爱的女孩,你从暮色中静静归来,不要怕啊,我就站在你的前方,伸出你温暖的小手,答应我,做我的新娘。’”影稚把手伸向盉亦,若菊把手伸向绡雾,四个人发出清脆的笑声。
    “你们几个开心啊,这么晚了还不打算回去吃饭?说说看,谁做谁的新娘?”孟头大声问道。
    “你们太过分了,走路都没有响声。要知道,人吓人,吓断魂。”绡雾责怪孟头。
    “是你们太投入了,没听见我们的说话声。孟头,你还不快去安慰你那胆小的‘新娘’?”江沫来到盉亦身边,眼睛看着石岩。
    “对了,你们不是说今晚要去打猎的吗?恐怕你们出生晚了几十年,到现在连一只野兔都没见到,不如大家晚上一起到山顶上去赏月吧?”若菊询问的看着向伟。
    “打猎的事不用你们操心了。快回去吧,舅公他们正等着我们吃饭。”孟头催大家走快点。
    “我们打算跟你们进山,这儿的晚上一点都不可怕,……”盉亦话没说完,前面荆棘丛中横飞出一团黑影,‘喵’的一声窜出老远,消失在远处,吓得盉亦转身抱着江沫。绡雾哈哈大笑:“盉亦,现在不想家了吧?连一只猫咪都害怕,还说去打猎?”
    盉亦和江沫没再分辨,一路上说着今晚的计划。走进家门,家里已点燃了煤油灯。舅公脚上打着绑腿,穿着解放鞋,脊背笔直,身材高大。舅公是否就是因为当年的英俊潇洒才娶了城里的舅婆?他们有过怎样的传奇故事?这深山中的男儿,是用什么样的温情留住了城里的漂亮女子?
    舅公嗓门豪放,告诉大家以前这里是有电的,现在大多数人家交不起电费,加上这儿的山民正往外面搬迁,所以大家又开始点煤油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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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发表于 2021-6-4 11:13 |只看该作者
写这么长,远古好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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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发表于 2021-6-4 18:15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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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子上摆满了菜盘碗碟,碗里是谷酒,香得诱人。舅公让青年们放心的喝,家里还有好几坛谷酒。女孩子中若菊是可以喝酒的,其她几个都换上了米酒。舅公红光满面,对桌上的菜做了介绍。有山鸡、野兔、还有酒糟鱼。中间放着一只砂锅,舅公揭开盖子:“其它的菜你们想必都容易吃到,这道菜可是难得吃到的。大家尝了再猜,好吃得很。这是舅婆的手艺,你们好口福,她老人家都二十多年没下厨了。”


    每个人都尝过之后,都说不知道是什么肉,反正以前确实没有吃过。舅公哈哈笑着:“山老鼠肉,好吃吧?”盉亦绡雾一听,眼睛都直了。“你们不要相信舅公的话,他总是喜欢像个老顽童,逗年轻人玩。他在和你们开玩笑,哪来的这么好吃的山老鼠?这是野猪肉,保存了很长时间。山里不方便,我们家人口多,所以必须储备一些应急的菜。绡雾,喜欢吃多吃点。呵呵,以后你们再来,可能是吃不到这么多的野味啰。”舅婆连忙解释。


  孟头的小表哥是个沉默的年轻人,晚上送爷爷回家。他在岭上上班,岭上开了几个厂子,锯木厂,凉席厂。离厂不远处,形成了大型集市,老镇子已经不热闹,人口差不多都集中到了新集市。小表哥回到家听说孟头他们想打猎,打算当他们的向导,也是临时指挥官。舅公没说多话,只是看着几个青年乐呵呵的笑,“既然来了,去看看也好。”


    吃过晚饭,九点多钟,时间还早。山叶为爷爷泡了一壶茶,小表哥为爷爷点上水烟袋,就着煤油灯,舅公说起他们家的故事。舅公家的祖辈都是猎人,从他开始不再以打猎为生。要说打猎,冬天才是最佳季节。天寒地冻,猎物出来觅食。现在这个季节,猎物的储备粮还很充足。有食物猎物也就懒得出洞,猎物不出来,猎人根本找不到它们。这片山岭也有一部分划成了保护区,现在主要是保护树木。猎物早就很难见到,当然野兔山鸡还是有的,野猪以前对山民危害很大,现在一年难得猎到几头。


    舅公讲起他小时候见过的一次最壮观的围猎。


    已是深冬时季,大雪纷飞。山民们在年关时节,总是希望猎到野物下山换年货进山。男人们结伴用推车或是挑着担子出山,这儿离山下的集市远,一般出山都得在山下住上一晚,事情多的住两晚,按照家里的需求用野物换上盐和急需用品。那次出山的山民中,有个中年山民因为其他事情耽误了和同伴进山的时间。他让大家先启程回家,如果中途不休息还是可以赶上同伴的。不幸的是他被出来觅食的老虎发现了,他发出求救信号。等大家赶过来,那个山民已被老虎咬死。山民们万分悲痛,把同伴运回来帮着把他埋葬。通过一致表决,大家决定在年前把全村的青壮年集合起来,对整座山进行一次围猎。山民们说好这次所猎的猎物不得运下山,也就是不许拿出去交换其它用品,大家分着自己吃。整个村子家家户户把所有的猎器都拿了出来,整整围猎了一个星期,山民们猎到了两只老虎,十几头大野猪,小动物不计其数。猎物分回家之后,人们用水缸把猎物肉腌制起来。那是山民们最后一次最奢华的集体围猎。从那以后,猎物越来越少。“我后来就没见过老虎。  ”


      舅公说完小时候的所见,孟头说起今天在路上看到了那两方石头上的两条大花蛇。舅公一听,喜笑颜开。说他们几个是有福之人。这里的山民特意去碰都很难看见那两条蛇。舅公说他活这么大年纪也只见过一次,那两条蛇是这大山里的灵物,不会伤害人。有关这两条蛇还有一个美丽的传说,舅婆表叔表婶立刻证明这个传说的真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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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说远古时代,这里是平原,方圆数百里看上去是黑乎乎的泥土,常年四季跟焦土一样,寸草不生,也不见水。于是这里成了四周动物们的角斗场,那些强悍动物专门捕杀弱小动物。说来这里十分奇怪,平原南每一年的春夏季草木茂盛,秋冬季一到,天气会突然十分寒冷,草木凋零,动物们在春夏季都集中在平原南。平原北刚好相反,春夏季冰天雪地,到了秋冬季确是繁花似锦,绿草成茵。动物们为了生存,每一年不得不往返迁徙两次,每次迁徙它们必须穿过这片无草无水的焦土。可想而知,每次迁徙这片焦土成了强悍动物们的天堂,它们毫不留情地趁机捕杀弱小。这种迁徙就如一场大战,途中尸骸遍野,当然都是那些老弱病残丢下的残骸。


    狮子一直以来都是凶猛之王,每年的迁徙途中,狮子总是能捕获大量弱小动物。有一年,在迁徙中狮王的妻子母狮怀孕刚好临产,象这种现象再凶悍的动物也得伤命,除非不让其它动物知道。不幸的是母狮途中产子的消息被一只小老鼠传了出去,于是动物群中所有的凶猛动物全部集中起来攻击狮子群。母狮十分善良,不想自己的族群被灭绝,她让雄狮把幼师带上和所有的狮子们赶快逃命,决定一个人留下来和动物们战斗。雄狮重情重义,他不忍抛下母狮,坚定地留了下来和母狮一同与动物们血战到底。雄狮和母狮的勇敢恩爱感动了一同前来参战的蛇王夫妇,蛇王夫妇悄悄的把幼师卷入怀中带走了。


    狮王夫妇和动物们大战了几天几夜,母狮因产后大战,最终流血不止,死了。雄狮悲鸣不已,咬断了自己的经脉,衔着母狮狂奔,雄狮和母狮的鲜血洒在了这片焦土之上。奇迹出现了,一时之间这里形成了绵绵不断的山脉,看着长出许多树木植物,弱小动物们立即隐藏在山林之中,持续了无数年的动物之战随着山脉的形成终于结束了。蛇王夫妇把幼师送回了它的族群,然后回到了这片山岭。据说这片山岭从此再也没有见过狮子的踪迹,也许它们不忍在自己祖先付出了鲜血和生命的土地上残杀弱小。这也是蛇吃老鼠的原因。


    故事讲完了,舅公吸了一口水烟,看着这群听得津津有味的青年,呵呵的笑了两声:“故事完了,我们开始准备吧。”


    舅公把自家一杆猎枪拿出来,外面包裹着几层油腻腻的帆布,打开之后用油纸包着枪管。舅公说这管枪是他父亲的遗留物,好多年没有用过了。舅公仔细的擦拭着双筒枪管,装好之后又试了试准心。告诉大家他的父亲用这管枪从来没有空手而回过。舅公又帮着检查了从村邻家借来的两管猎枪,教他们一些打猎时的应急土办法。孟头告诉舅公他们对枪都很熟悉,完全可以运用。舅公还是说出了让青年们信服的许多经验,交代孙子上山的路线。“唉,我们村的男人以前都是神枪手。随着猎物的消失,这一代人几乎都没有摸过猎枪。以后的山里人要认识动物,恐怕得花钱进动物园啰。”舅公说起动物,流露出伤感,惋惜之情溢于言表。五个人三管枪,带上子弹,让他们换上了猎人服装,打上绑腿,以防毒蛇攻击。


    绡雾说反正现在山上没有猛兽,她们也想上山。舅公笑眯眯的让她们在家休息,打猎是男人的事。这山岭之上从古到今只出过一个女猎人,这里的人都是她的后代。为了纪念女祖宗,这里的山民上山打猎再也不让女人一同进山。再说这儿前几年还出了一场大事,一个老猎人出猎时遇到了狼群,幸好那晚出猎的人多,当他发出求救信号时大家从四面八方赶到。那个老猎人现在在岭上的工厂当守门人,说起那晚的事还心有余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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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6-4 18:19 |只看该作者
灭灯退魈 发表于 2021-6-4 11:13
写这么长,远古好厉害

是有点长。很多人写小说可以换钱,我就打发时间。

原本不打算更新了,但是自己打开文集,强迫症告诉我,不能半途而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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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发表于 2021-6-5 18:13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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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随主便,女孩子们也不是真想出猎。十一点多钟,舅公让五个男青年上路。等男青年一走,表婶招呼女孩们梳洗之后,安排她们在西厢房的两间房里休息。女孩们一看,那床又宽又大,打算四个人在后厢房挤一晚上。表婶刚走,她们把被子搬到后面床上。若菊睡外面,她说谁都不可能把她挤下床。四个人哪里睡得着,说起今晚的菜。没有味精,没有五花八门的调料,原汁原味,比一般大饭店的味道还要可口,可惜难蹬大雅之堂。农家小菜别具风情的香辣,是深居大城的官爷们吃不到的。若菊说没想到深山之中也有这么富庶的人家,舅公家的生活达到了小康,那是因为他们家的男人和女人都有经济收入,每座山岭都有几户这样的人家,可惜太少。而这些菜之所以长味,是因为大锅大灶。她说她晚上多吃了一碗米饭,大锅煮饭特别香。影稚笑说假如艳鸿来了,肯定舍不得走了。


    大家说着又开始想象那几个出猎的男青年,不知道他们会有怎样的际遇。如果遇上了老虎野猪,他们是否对付得了?她们不免为男青年们担心。若菊说完全是在杞人忧天,武松赤手空拳能打老虎,他们几个年轻力壮,都受过军训。如果连几只豺狼野猪都对付不了,她会看不起他们的。若菊话音落下还不到两分钟,已听到她均匀的熟睡呼吸声。瞌睡也像传染病,不一会几个人都睡着了。


   若菊听到外面的说话声,睁开眼睛一看,天已大亮。连忙喊醒影稚,大家起床走出来,孟头几个人正站在外面,门口放着一只野鸡和一只野兔。五个人雄赳赳的出门,此时满脸倦意。绡雾让孟头讲出猎时的经过,是谁打的山鸡,是谁打的野兔?孟头说以后再讲给她听,原本以为打猎是一件威武的事,没想到狩猎是很辛苦的而且乏味,漫漫长夜守候的过程需要坚韧的耐力。


    表嫂已烧好了早饭,让大家梳洗了吃饭。表哥利索的扒下兔子皮,表嫂端出一锅开水,把山鸡丢进开水滚了滚,三下五除二褪去鸡毛,又仔细的把野兔和山鸡体内的子弹找出来,破膛洗净,打算中午红烧。孟头告诉舅公舅婆,他们吃过早饭就下山,绡雾盉亦明天要上班。小表哥说让他们一同上岭上,到他的厂里吃过中饭坐车直接到湾里,方便。大家都赞同小表哥的安排。


    吃过早饭,青年们在舅婆的眼泪和不舍声中踏上回家的路,山鸡和野兔舅公舅婆让山叶用油纸包着给孟头带回去吃。


    一路再往高处走,这段路十分陡峭,大概是他们进山路程的三分之一。小表哥告诉大家,真正的好风景现在才开始,象导游一样述说沿途的山峰和山谷。他对山的认识是理性的,眼中充满了眷恋和热情。小表哥告诉大家,这里可能建成旅游风景区,哪个地方打算建凉亭,哪个山头建房子。他并不赞成这里的改变,也不看好改变会带给山民多少好处。他们村子是必须搬走的,他的爷爷奶奶之所以还留在这里,是因为这些贫困的山民需要他们。他的奶奶和母亲还有妻子山叶,准备让这里所有的村妇都搬走了再走,要不然她们生产会有危险。


    小表哥眼里的山都是金钱的数码,他说出树木的科类年轮,经济价值。他们村里的年轻人都在岭上的厂里上班,也就是打临工,背矿木。他们希望有更多的人来这里投资,又害怕失去往日的风景。不过无论是什么人到这深山老林中来淘金,山民还是改变不了做苦力的命运。
    说来说去,女孩们终于把话题引到了昨晚打猎的事情上面,追问当时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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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岩说他们几个出了门,沿着一条弯弯曲曲十分陡峭的山路往森林深处行走,一路上听见各种动物的鸣叫,野狼打架的声音,很恐怖。大概走了一个小时,到了锁定的狩猎地点。那里植被很厚,看得见蛇在植被里呼啸而去。


    江沫接着说他们按照小表哥的吩咐,他和向伟一组,石岩和孟头一组,分散在两个哨口,相隔十几分钟的路程。小表哥不时在两地观察。他们隐蔽在哨棚里,接着是漫长的等待。一个小时过去了,没见到任何动静;两个小时过去了,还是不见猎物。大家的脚都快失去了知觉,第三个少时快过去了,从远处传来重物踏踩枯枝落叶的声音,大家心里既紧张又兴奋,一个黑团向他们靠近。


    向伟急忙说道,他自信自己的枪法准确,从江沫手上把枪拿过来,对准猎物,只等它再靠近一点。正在千钧一发的时候,听见小表哥的口哨声,那是告诉他们不要开枪。小表哥的口哨声刚落,那动物发出同样的口哨声,原来他也是猎人,正在追踪一只野兔。


    孟头和石岩说也看见了那个猎人,是表哥告诉他们的。不过后来看见了一只野狼,但是野狼跑得飞快,不等开枪就不见了踪影。后来他们会合了。几个人说来说去还是没有说明山鸡和野兔的围猎过程。


    “嗯,我知道了,这两只野物都是小表哥打的。”盉亦看着江沫。
    “这两只野物不是我们打的,是买的。因为我们整个晚上连一条蛇都没有遇见。为了不让爷爷失望,我对着夜空放了两枪,呵呵。”小表哥最后说明了真相。


    小表哥话音刚落,女孩子们已笑得前仰后合:“原来你们几个昨天晚上是在山里为动物们站岗?”绡雾觉得错过了出猎的好机会:“早知道是这样,我们应该跟着去看看的。”


    青年们的喧哗和笑声传得很远很远,然后消失在山岭之中,近处的鸟儿惊得扑棱着翅膀飞进树林深处。山谷传来一阵阵好听的鸟鸣声,小表哥双手捂在嘴上,居然发出和鸟儿一样的和声。小表哥能学多种鸟鸣,惟妙惟肖,引得百鸟齐鸣,整座山上都是鸟鸣之声,不绝于耳。孟头跟着学鸟鸣,声音太大把所有的鸟儿都吓得噤声。绡雾让孟头不要捣乱,她喜欢听这山里的天籁之音。最后无论小表哥怎么逗引,鸟儿再不出声。于是男青年都开始跟着小表哥学鸟鸣,发出一些怪腔怪调,惹得女孩们开颜大笑。


    快到岭上时,手拉手往上爬。孟头感叹舅公这么大年纪还能挑担子上下山,真是不可思议。等他们爬到山顶,回头往下看,仿佛悬崖峭壁,看得人头晕目眩。   

           

    岭上有几个相隔不远的特大工棚,从工棚里发出刺耳的锯板声,机床的轰鸣声,还有大声量的锤打声,人们传递信息时的吼声。这座山峰最高,站在山顶,四周都是小山峰。东北面山雾缭绕,氤氲潮湿;西南面有几幢漂亮的楼房,房顶上的琉璃瓦掩映在树木丛中,那里有干休所和宾馆;南北面有一条还没铺上石子水泥的宽山土路基,朝那条路走下去不远是民房和集贸市场。小表哥说他的两个伯父母就住在那里,他们家的房子也会建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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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发表于 2021-6-5 18:16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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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表哥去食堂打了声招呼,带大家去看洗药湖,这儿的居民都称洗药湖为洗脚湖,乡音的缘故。老山民都知道,李时珍到过梅岭,他曾经在洗药湖畔结庐而居,采得的药材都是在这个湖里清洗。洗药湖面积不大,湖水清澈。几个人遐想着李时珍应该住在哪里,他采得的药材应该晒在哪个山坡。小表哥说梅岭的草都是药材,小病全是自己抓把草煮一碗水,喝下就会好。


    午餐比想象中丰富,厂里难得来人客,员工们借机改善生活。凑份子付钱,热闹有趣。吃饭时,大家有幸认识了那个险些伤命狼群的老猎人。可惜时间不允许,没有听他讲故事。吃过饭,大家问小表哥餐桌上的汤是什么汤。小表哥笑答道:“蛇汤。”而且是他们厂里的年轻人自己抓到的。其中还有一盘红烧蛇肉,他问他们是否分辨得出。孟头把他们进山时喝的"天下第一汤"讲给小表哥听,小表哥听了哈哈大笑。说他们好口福,他也听说过老实饭庄的老板和老板的“天下第一汤”,没有机会去尝。不过那些站在路边闲逛的山民并不闲,他们在为饭庄拉顾客,一听此说,几个人哑然失笑。


    小表哥送大家到集市坐上返回的公车,挥手告别,径直上班去了。
    四个男青年因为太累太疲倦,坐到车上不等车子启动就呼呼的睡着了。


    四个女孩看着下山时的沿途景致,偶尔相视一笑,或是交谈几句。坐在车里下山整个人都一直向前倾斜着,出山的路有一段凹凸不平,颠簸得厉害,有时把人抛得老高,下落时座椅把人杠得生疼。人们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原来坐车也是一个道理。司机很严肃,一路上聚精会神。到了柏油马路,乘客顿感轻松。


    同车有个眉清目秀的女孩,看上去十五六岁。目光在四对男女青年身上打转。若菊见她可爱,便和她聊天。女孩是竹席厂的女工,厂里这几天原料供应不足,她说她是下山去姐姐家玩。她的穿着还算合身,一双眼睛大胆的看着他们。女孩好奇的问若菊是不是来旅游的,她说希望他们过两年等这里建好了再来,她的心愿是将来当导游。女孩十分活泼,对自己说普通话老是走调感到遗憾。不过她很有信心,两年之后她肯定可以练好普通话。


    女孩说她正在看有关旅游方面的书籍,而且对梅岭的风土人情十分了解。女孩在旧集市站下车,对若菊说说不定以后她们还会相见。         


    汽车在崇山峻岭中往下爬,有时看着对面,好像车子随时都会飞进深渊之中,双手紧紧的抓着扶杆还是感觉不够安全。盉亦说如果这山再高一点,她的心脏肯定承受不了。汽车下了鬼坡,绡雾开始说笑。司机接口说道:"我不骗你们,全国各地的大山我都进过,有些陡坡比喜马拉雅山还陡峭,象这条路我闭上眼睛都能走。其实开车就是要休息得好,不喝酒,特别是走山路。我已经开了三十年的车,从来没有出过错。”


    司机看不出实际年龄,说话爽朗。大家对他是否真的到过中国所有的高山游历无从考证,于是问他认为哪座山最好玩。司机笑说道:“你们现在不管走到哪里,看到的感受到的都是最美的。难道你们不认为梅岭最好玩吗?我老婆是梅岭人,所以哪里都没有留住我,我回到了这里。我和你们一样,眼前的风景最迷人。呵呵。”


    车子到了湾里,太阳已经偏西。四个男青年被女伴喊醒,歉意地看着她们傻笑。一同到若菊表姐家取了自行车,一路欢快的说着这趟进山的感受,打打闹闹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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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家,休息了一天,然后相约到附近的寺庙去玩。江沫的假期快结束了,盉亦请了几天假,孟头想尽办法让绡雾也请了假。一起去了西山,去了梦山,又特意去了湾里的洪崖丹井,走遍了近处的山岭。然后大家挖空心思想起各家的乡村亲戚,于是一块去探访,去做客。他们就这样漫无目的的做着短途旅行,天天都是几辆自行车,早出晚归。


    等江沫一走,孟头开始了工作学习期阶段,吃住都在单位,基本上没有时间出来。向伟的工作确定了,在石岩父亲的单位开车。向伟为了考驾照,跟着他跑长途运输的小哥哥出车,留下石岩一个人十分的清净。


    石岩没事的时候,总是到皮鞋厂去。影稚忙的时候,他坐在影稚的办公室,翻看桌上的书,看看报纸。有时一个下午还说不上两句话,两个人有点若即若离。石岩为此十分不快,他知道江沫走之前单独找过影稚,对此事影稚避而不谈,石岩不好直接问,闷在心里不舒服。心里埋怨江沫,但人已经走了。假如写信去问江沫的话,一定会被他取笑,说他气量小。石岩始终还是在找合适的机会,想问清楚他心里的疑问。最近他和影稚说得最多的也就是这几个熟人的情况,还有向伟和若菊的问题。


    石岩告诉影稚,向伟和若菊的一切都结束了。影稚没有太多的表示,她说这是他们的事,该怎么解决他们自己会解决。若菊没事的时候,和其她几个女孩整天守在皮鞋厂,和影稚形影不离。她们在一起像是有说不完的话,偶尔也会把石岩拉进来,开开玩笑,这让石岩更不开心。影稚并不介意她的朋友们对石岩的态度,石岩从侧面说过几次,影稚笑而无语。若菊还是那么快乐,那么粗声大嗓,不过她从不向石岩打听向伟的消息。石岩很想把身边这些影响他和影稚的外在因素清除,不过他看出这是不可能的。


    向伟从外面回来,找到石岩,决定把他和若菊的问题解决。他让石岩和他一块去找影稚,在他对若菊说明真实现状之后,他希望影稚可以陪伴若菊,给她朋友之间的安慰。


    晚上,向伟把若菊约出来,和若菊敞开心扉谈了很多。向伟没有隐瞒从少年时的心仪到现在心理的变化原因,他希望他诚实的心理历程能给若菊少一点伤痛。若菊既不笑也没有流眼泪,也没有说一句话,默默地在向伟身边坐了两个多小时,听他说出了心里的所有愿意对她说出来的想法,然后在向伟的护送下回了家。向伟和若菊在外面货车驾驶室里谈,石岩陪影稚坐在办公室里等。他们两个人不时的看看对方,谁也没有说话,空气有点沉闷。等向伟从外面进来,坐在影稚的对面,总算是打破了沉默。


    “我知道,我这么做没有资格让若菊原谅。她是一个好姑娘,但是我真的只能这样了。”向伟想装出难过的样子,可他脸上的笑证明他并不难过,或者说有着放下包袱后的轻松,这让影稚看了不舒服。


    “若菊当然是个好姑娘,她终于得到了解脱。”影稚笑了笑,“你别误会,她是坚强的,这是她乐观的个性所致。从你对若菊的特定追求方式可以看出来,你是一个多情的男人。你潇洒的外表和风趣的言谈更加固了你风流倜傥的美观,注定了你将是一个招惹女人怜爱的幸福小男人。就凭你的英俊和才情,我相信你的幸福无限悠长。”


    影稚给向伟倒了一杯茶,嘲笑地看着向伟。
    “影稚,如果你想骂我,你就骂吧。这一切都不是我有意的。真的,我除了说抱歉,除了辜负她,还能做什么呢?”向伟求助的看了石岩一眼。


    “我没有别的意思。你来自农村,知道人言可畏。你不应该给她错觉,让事情闹得满村风雨。都知道若菊没能考上大学,是因为找了个多么英俊的美男子做男朋友。可是现在他回来了,她的让她引以为傲的追求者否认了一切。你说,你让她怎么去面对别人的嘲笑和流言蜚语?怎么向她的父母交代?”


    “这些我都考虑过,我以为给了她一定的时间来接受这件事,结果还是伤害。”


    影稚似笑非笑地看着向伟:“是吗?向伟,你瞒得了若菊,又怎么可能瞒得过我?你是找到了另外一个女孩,你觉得你有了好的退路,所以现在才提出来的。虹延嘛!我认识。恭喜你,你如愿以偿了,无论是长相还是家境都比若菊强,更吸引你的是她吃皇粮。当然,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没有哪项规定说农民的儿女不可以自救,真是好现实的世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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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发表于 2021-6-5 18:20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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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伟吃惊地看着影稚,他没想到影稚连他最近的行动都知道。虹延是他近一个月才认识的一位漂亮女孩,他还没有把握,他不知道虹延是否会爱上他这个乡村青年。虹延的家在城郊,家里的姐姐都嫁在市里,哥哥都有正式工作。唯独到了她,一切都在变。虽然吃着城市粮,长得漂漂亮亮,家里没有谁是显贵,所以也只能在一家民办小厂做临时工。在向伟还不能确定的情况下,他没有把虹延告诉任何人,他想把若菊的事情解决之后全心全意的去面对虹延。


    “影稚,你怎么知道虹延的?”向伟问道。
    “向伟,我佩服你真会保密,连我们都想隐瞒?”石岩哼哼的看着向伟。


    “石岩,我以后再向你们解释。影稚,你和虹延很熟吗?”


    “怎么,怕我认识啊?向伟,你放心好了,我和虹延永远只是淡水之交。你们走在一起,是绝美的一对,谁都会为你们祝福,我不会无聊到去破坏人间美好的婚恋。你和若菊好和好散,证明你做事还是有责任心的。我想,无论你把若菊用什么样的方式告诉虹延,若菊在你生活中的偶然存在,虹延都得不到正确的答案。或许若菊还能成为你赢得虹延欢心的筹码,而这些与我无关,你尽管去追求你的幸福好了,只要不把若菊说得太过难堪。”


    “影稚,你把我想象得太卑鄙了。我对若菊产生不了那种动心的感情。而虹延不同,我和她认识的时间不长,可我真的明白我爱她。其实,假如她选择我,她将付出很大的代价,你们知道,我是地道的农民出生,目前她家里人并不欢迎我。”


    向伟认识虹延很偶然。向伟同姓的姑婆和他是同年人,他们自小一块长大。虽然隔了十几代,虽然他们自小青梅竹马,但论辈分一个是姑婆,一个是侄孙。当他们长到十四五岁还是十分要好时,招来了长辈们的指责。他们都是自尊心极强的孩子,他们不再说话。他的姑婆是个漂亮得象水仙花一般的女人,在向伟入伍不久与远村的青年相恋结婚,那青年是虹延的表哥。向伟十八岁第一眼见到若菊,他觉得若菊和他的姑婆长得一模一样。只是在女大十八变时,姑婆变成了漂亮女人,而若菊……。


    向伟从部队回来,见到了已为人妻已为人母的姑婆。他们把小时候的顾虑说了出来,解除了内心的不安。向伟很自然的成了姑婆夫妇的好朋友,他去姑婆家玩的时候,不知道他们夫妻是有意还是无意,让他见到了那个高挑而可爱的虹延。向伟对虹延一见倾心,一见如故。当他明白什么是一见钟情时,后悔年少时的荒唐想法,后悔当初的冲动给若菊的生活带来的无辜伤害。他知道如果没有他满怀热情的情书,若菊现在应该坐在大学教堂。他想明白之后,想赶快纠正自己的错误,让若菊尽早再次选择自己的生活。


    “看来你对虹延是认真的。放心吧,若菊会找到她的白马王子的。”


    石岩坐在傍边没有插话。影稚和向伟后面的谈话轻松起来,于是三个人说起了现代青年的婚恋观,谈论起年轻人的无奈,他们无法冲破现实中的许多约束。因为每个人的婚姻几乎牵扯着一个大家庭,所以婚姻与家庭有着分割不开的深层联系,总是给年轻人的感情生活带来困扰。身边太多的实例让人想不透,那些下放时间长的知青,为了回城留下来的各种问题;如今有城市户口,工作解决不了的问题;还有跟向伟情况一样的农村青年向往城市生活的问题;他们后来说这都是他们无法解决的问题,那就不用费神去想了。他们毫无顾忌的说他们所热爱的事业,他们真心向往的生活。他们把各自的乡村和城市做了对比,他们一致认为,假如没有那么多的人为障碍,人类的情感也许会纯洁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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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岩和向伟说起吴小吴,小吴已换了好几个单位都因为嫌工作太累不愿意上班,想到好单位工作又没有能力。他倒好,女朋友怀孕了,前天订了婚,很热闹,说是年前结婚。


    “他们不是还没有到法定年龄吗?如果他们现在结婚,那以后肯定更难找到好工作,转成正式工恐怕是没希望啰。可惜了他们的好条件。”向伟惋惜的叹道。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们很相爱。小吴手臂上刺了几个很大的字,‘我爱柔竹磬。’柔竹磬是那个女孩的小名,其实他们两个都还是孩子。当小吴的父母不同意他这么早结婚时,他居然把刻了女孩名字的整条手臂放在桌子上,说如果他父母真不同意他娶柔竹磬,他就把这条臂膀卸下来交给柔竹磬。你说他的父母能怎么办?”石岩喝着茶,有意看着影稚。


    “是啊,其实每个人少年时都有可能做一些当时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人都是这么长大的。不是说那女孩的爸爸也极力反对吗?”向伟问道。


    “柔竹磬的父母原本就是一对问题夫妻。她的爸爸是老牌大学生,工作能力极强。和厂里的会计恋爱结婚,婚后不久被打成了臭老九,关了牛棚。整个人的性格彻底改变了,喜欢喝酒,而且养成了逢人说尽好话的习惯。平反之后,他恢复了工作。你们见过的,她爸爸长着一张鲢鱼嘴,而她妈妈是这里有名的美人,当初是仰慕她爸爸的才华嫁给他的。她爸爸恢复工作之后,三次五次因为乱七八糟的事被人告发,有气回家就把气发在老婆身上。他老婆不愿跟他闹,过度的精神疲劳,产生了后遗症,因为失眠而经常晕倒,现在病退在家。其实对她打击最大的是因为她的大女儿。她大女儿长得跟她一样,在学校有同学给她写情书,被她爸爸看见了。她爸爸回到家喝了酒发酒疯,大骂老婆没有教好女儿,让女儿跟她一样风骚,吵得一塌糊涂。没想到她大女儿等她爸爸吵累了睡着了,她妈妈吃下安眠药睡了之后,写了一封信留给她父母,说她根本不可能谈恋爱,她讨厌父母的婚姻生活,然后悬梁自尽了。大女儿的死,让她的病更加严重。好在那男人良心未泯,及时反省,送她去了医院,并且为她请了心理医生。从他大女儿死后,不再喝酒胡闹。现在柔竹磬的事,两夫妻都不敢说得太多,当然只能同意他们结婚。”


    “看来男孩女孩都会犯同样的错误。对了,影稚,难道你就不会产生错误的想法吗?还是你把心事藏得更深?”


    “我觉得很多事情与地区有关,或许你们这里的人特别多情。我家在江南水乡,小桥流水,家家户户出门都用船。其实,我如果不出来,象我现在的年纪,应该结婚了。农村的生活还是很保守的,十分艰苦节俭,和这儿的生活习惯相差比较大。整体上看比这里的条件好,我是指农村。我没去过我的大城,所以没办法对比。”


    “怎么可能?难道你们那里的青年不是自由恋爱的吗?”


    “怎么说呢?自由恋爱也不是相对而言的吧?我们那里的村庄家家户户都从事小手工业致富,竞争十分激烈。年轻人从学校出来都帮家里工作,自由恋爱成了电影里的故事,是书里的故事。现实生活中的男男女女,到了二十来岁,会有亲戚朋友介绍牵红线,两家大人做了外部条件对比觉得合适再订一个日子,让两个主角见面。如果互相不反感,婚事就算定下来了。那后面的礼节很繁琐,我也说不清。总之,我觉得我们那里的婚姻比较可靠。到这里来之后,我算是长了见识。觉得累,有这个必要吗?”


    “像你这么说,你们那里的民风很淳朴。那女孩子都不读书吗?”


    “谁说的?象我这种年纪的,最少也混了个初中毕业。我不是开玩笑,我们那里的教学质量比这边高。你们看看这里,虽然离大城只有一步之遥,多少人只读了小学?更糟糕的是比我们小得多的孩子居然有文盲,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是人多了才穷?还是太穷了才人多?”


    “那你们为什么还跑到这里来呢?你们家不种田吗?”
    “种田。农闲的时候做点手工业,要不然很难生活。”


    “你没看到我们这里也是差不多的吗?农闲的时候男人做男人能做的事,女人做女人能做的事,也许农民的日子整体上都是差不多的。”


    “有区别的,我们那里是普及手工业,所以富裕。这里只是少数人富裕,都是那些什么有关系的人。我觉得我们家乡的生活就像一潭清水,没这里复杂。谈恋爱动不动就是人际关系,家庭是不是门当户对,又是城乡差别。真的太复杂了,我想都想不明白。”


    “你出来几年了?”
    “四五年了吧。以前在浙江一家皮鞋厂,我姑父和别人合资的。现在到这里来,像是来错了地方。也许明年就坚持不下去了,谁知道呢?”


    “那就难怪了。你出来的时候还小,过的是单纯生活。现在你长大了,接触了现实社会,又开始懂事,很多事情对你的思想产生了影响。你千万别因为我和若菊的事而把感情看成灰色的。你和石岩应该是处于自觉自愿的条件下开始了解的,你说呢?”


    “别把我和石岩牵扯出来。我想问一句,向伟,假如若菊考上了大学,你还会放弃她吗?我只是打个比方。”


    “我这么跟你说好了。假如若菊真考上了大学,或许我真的会和她结婚,我会等她。她有了自己的工作,有了自己的事业,当我和她结婚而我实在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她会有自保能力。而现在我们两个都找不到社会保障,我不想让她承受万劫不复的打击。农村的女人经受离婚或是婚变太残酷了,你真的还不懂。我这么说不是想证明自己高尚,我明白自己,就算是我和若菊在一起生活一万年,我可能还是对她产生不了感情。”


    “好了好了,你说得够明白了,虽然我还是不太懂你话里的意思。看来若菊还真的要感谢你,让她逃过了劫难。放心吧,我不会拆散你和虹延而强制你和若菊结婚。希望你从此不要自作多情给她的生活添麻烦。你谋你的前程,若菊过她的日子。石岩,看来你的任务很重哟,你得有普度众生的能量,才能建一座人人都可以出入自由的城。”


    向伟没听懂影稚后面的话,石岩会心的一笑。看看快天亮了,石岩和向伟起身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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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6-5 18:23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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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岩让向伟赶快开车回去,他在拂晓的时候,一个人沿着公路往回走。想着昨晚发生的事情,向伟结束了一段感情,又开始了另一段感情。就几十天的时间,向伟回家前的欣喜,连带大家莫名的欣喜,让江沫跟着一同回来。没想到见面意味着分手,谁都无能为力。向伟的处理方式合情合理,石岩想起影稚那些毫不留情的责问,有些话也是他想问的。仔细想来,他感到对朋友越来越陌生。向伟把自己的一切都解释得天衣无缝,他的闹剧的结束成了他人生喜剧的开始。


    石岩并不担心向伟若菊的事对影稚会有什么影响,他无法释怀影稚和江沫的谈话她居然缄默,她是一个细心的人,不可能看不出他的思想。难道他们之间的谈话不能让他知道吗?那又会是什么呢?石岩一时之间觉得这件事对他很重要,他一定得想办法知道。石岩觉得影稚和江沫的共同点比他和影稚之间多,他猜想如果江沫给影稚写信,影稚有可能不告诉他。石岩立刻产生出很大的妒意,在马路上站了下来,想转身回去问清楚。天上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石岩感到了清晨的寒冷。入冬一个来月了,再过一个多月就要过年。石岩看看灰蒙蒙的天,心里有些压抑,迈步朝家里走去。


      清晨六点多钟,石岩从外面回来,父母穿戴整齐的坐在客厅。天才刚刚麻麻亮,细雨濛濛的家里必须打开电灯才看得见人。平时这个时候母亲都没起来,父亲七点半准时起床,吃过早饭上班。母亲见石岩一头一身的雨水,急忙起身拿了条干毛巾帮他擦着头。父亲严肃的看着石岩。


    “你闹得太不像话了,居然彻夜不归!你们太放纵自己的感情!”石岩自从长大成人,从未和父亲交谈过感情之内的话题。在他的心里,认为父亲是个开明的人,因为父亲曾经也有过轰轰烈烈的爱情,他应该理解他现在的行为和思想。父亲这样和他谈话,让他一下子难以接受,心里的歉意全部消失,为父亲说出这么重的话感到难受,有点冒火。石岩忍了忍,没有吭声往房里走。


    “站住,不要以为不说话就可以过去了!以后不许再在外面乱跑!”


    “爸,你太不讲理了!我现在很累,想休息。再说这是我的事,与你们不相干!”石岩头也不回的进了房,‘砰’的一声把房门关上。石岩开始以为父亲是在担心他在外面的行为所以他没有顶撞。一夜不归确实是一件大事,父母没在身边,当然不会知道他在外面干什么,他们的担心也是关心。但是父亲并没有和他好好交谈的意思,就像上级对下级在下达一道道指令。这种态度用在父子之间好像不是明智之举。石岩越想越气,也不管父母会不会难过,脱掉湿衣服往被窝里一钻,不一会呼呼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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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岩美美的睡了一觉醒来已是傍晚时分,肚子饿得咕咕叫,爬起来打开房门一看,桌子上母亲已做好了菜,看样子正在等他起床。石岩心里一热,为早上自己言语太冲而过意不去,父亲背着手看着窗子外面。


    “嗬,好香。妈,我肚子真的饿了,我来帮你盛饭。”
    母亲跟在后面,进了厨房:“石岩,等会你不要顶撞你爸爸,你确实太过分了。”


    石岩把盛好的饭递到母亲手上:“妈,连你也不相信我?我已经长大了,分得清是非,我的行为绝对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那你等一会好好的解释给你爸爸听,不要两父子都这么大脾气。你的工作还没有落实下来,让你爸压力很大。你现在的处境,也不适合谈恋爱。就算要谈,那么多好女孩,妈跟你说的那几个都不错。为什么偏偏要找一个没有着落的呢?在这件事情上,妈也不帮你!”


    “好了好了,妈,八字还没有一撇,就被你们闹得当成了一件大事。放心吧,还没到那一天。到时候了,我会通知你们的。”


    石岩端着两碗饭跟在母亲身后,嘻皮笑脸的开着玩笑。


    “什么时候是时候?等你来通知我们,一切都会出错误。石岩,在这件事情上由不得你任性,我没有太多的时间管这种小事。如果还没有开始,现在就结束,免得到后来出大问题。”石钟锋转过身,把烟蒂丢进烟灰缸,走到餐桌边坐下,开始吃饭。


    “爸,你太霸道了。谈恋爱真的必须选择家庭条件吗?我不懂,请你说明白点。”


    “吃饭吧,我只是跟你打个招呼。别的不说,对工作上的事情你应该开始懂了吧?现在安排工作太难,不要给我出难题。再说了,你了解人家的家庭背景吗?如果按照你的选择,还不如直接回农村。想种田还不容易?你既然真的长大了,就该好好为自己的将来打算。”


    石岩听出父亲的话不容反驳。他觉得自己有千万条理由可以证明父亲的观点是错误的,见母亲正用乞求的目光看着自己,于是低下头闷闷的吃着饭。吃了一小碗就觉得饱了,放下碗筷进卫生间冲了个澡,又钻进了被窝。


    外面父母在小声的说着什么,看来他的恋爱还没有正式开始已引起了父母的反对,反对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工作问题。


    外面电视里正在新闻联播,每晚这个时候父亲都会坐在客厅,等新闻联播一过,父亲又会回到办公室,或是找人下象棋。母亲和弟弟妹妹继续看几十集长的电视连续剧。电视就收得到两三个台,哪个台的剧情吸引人就看哪个。进冬之后正在热播金庸先生的武打片,武打片里的歌唱得情意绵绵,荡气回肠,音乐伴着剧情起伏跌宕。那些武林高手一个比一个年轻,一个比一个漂亮英俊,他们总是为了秘籍和爱情打得死去活来。故事里没有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只有绝对的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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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6-5 18:26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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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岩正想着这漫无边际的电视剧,外面的广告已经结束,音乐悠悠传来。白天闷头睡了一天,到了晚上哪里还有瞌睡?今晚是不便出门的,借口都没有。向伟或许出车了,孟头在单位学习。石岩百无聊赖的看着天花板,听着外面的风声雨声。天气一下子像是进入了寒冬腊月,这夜雨疾风让人心里顿生苍凉。石岩不想让如此无故的悲切钻入心底,外面的音乐歌声有着旷古的绝唱。石岩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走出房间,弟弟赶快递给他一把椅子。


    “今天晚上会出现魔头,可惜前面的你没有看。”


    母亲溺爱的看了石岩一眼,一家人坐在一块看起了电视。今晚父亲或许是因为天气的原故,早早的进房休息去了。


    两集电视一下子就演完了,弟弟妹妹开始交谈里面的剧情,猜测将要发生的故事情节,小弟弟嘴里发出武打时的‘噼啪’声,不时用手做着各种动作。石岩想起前天听到的一个笑话,于是走过去拿住了弟弟细小的手腕。


    “怎么,练了这么久还没有一点内功?”弟弟一下子来劲了,另一只手也开始了攻击。


    “我讲个笑话给你们听。说是某工厂有个年轻人,特别喜欢看武打书,他每天到处收集各种武打书籍,看着看着就入了迷,给自己取了很多侠客的名字。在厂里有一点休息时间都会利用起来看书,慢慢地他把自己真的当成了武林高手。一天,他正坐在客厅看武打片,因为那武打片的原著他是看过了的。正在这时,里面的大魔头出现了,这个年轻人激动不已,他那段时间刚好把自己想象成了里面制伏大魔头的侠客。他突然站了起来,飞身跑到前面,扬脚踢向魔头。你们猜,出现了什么情况?”


    “那还用说,肯定把魔头踢倒在地。”小弟弟赶快说道。
    “很对。不过电视踢坏了,他也进了疯人院。”


    石岩的故事引得母亲弟弟妹妹哈哈大笑:“在这里瞎说,世界上还有这样的武痴?”母亲反问道。


    “是不是真有这种人,我没有亲眼见到,等我去调查了再告诉你们他现在的情况。”母亲带着弟弟妹妹进房睡觉,石岩回到房间,又回到了一个人的世界。


    石岩躺在床上仔细的梳理了一下回家的这些日子,除了漫长的等待工作,整天无所事事。假如真的从现在开始,让他不再见影稚,‘不,这不可能。’石岩不让自己的思路朝那个方向想下去,他已经分不清自己是影稚的影子,还是影稚是自己的影子。他对影稚除了见面时说过几句唐突的话,后来他没有给她任何的承诺。越是没有承诺,他又觉得他对影稚的感情已经深入骨髓。


    石岩任由自己的思绪天马行空,他觉得父母把工作的问题太复杂化了。难道工作真的那么重要?石岩开始认真的思考有关工作。是啊,什么样的工作适合自己呢?突然觉得父亲的提议有一定的可行性。假如自己分到哪个乡镇,他下了班,帮影稚种几亩田。那样的生活不是同样很美好吗?石岩开始欣喜起来,打算明天就把自己的决定告诉父母,免得他们为自己的工作问题伤脑筋。


    石岩开始想象他应该去哪个乡镇,对,干脆分到老家的镇上去,随便进哪个单位都行。这样他可以在村子里分到几亩地,然后和影稚一块去过乡村生活。影稚是热爱乡村的,他相信影稚会同意他的想法,赞同他的做法,现在这才是解决矛盾的两全其美的全权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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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岩想象着他和影稚将要在乡村开始的美好生活,那里将会有一个家,他们两个人用心建起来的家。家的周围开满了鲜花,那将是充满了情趣的生活,那将是充满了欢笑的生活,那将是没有烦恼的幸福生活,石岩在自己的美梦中沉沉睡去。第二天,石岩起床的时候,家里剩下他一个人。漱洗之后吃过母亲热在锅里的炒粉,一分钟也没有停留的朝皮鞋厂跑去。


    气温突然下降了好几度,雨停了,确有满天的乌云,像是要下雪了。


    石岩来到厂里,厂里的工人走得还剩下几个,正在做收尾工作。影稚忙过一阵走进办公室,见石岩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


    “天气这么冷,怎么还跑出来呢?”影稚倒了一杯热茶给石岩。
    “你来看看,你看这是什么?”石岩指着纸上的一栋歪歪瘪瘪的房子。


    “嗬,好气派的农家小别院。你看,我再加上几笔,怎么样?”稚拿起笔,画上一条小河,还有一座拱桥:“是我们家乡的小桥流水似的花园别墅。”


    石岩笑着接过笔,在房子的后面添上一座山:“是我们家乡的山,还有,这儿建花坛。”影稚接过笔:“对,山坡上有一片修竹。还有,在这个方位有一个荷塘,荷塘里开满荷花,养着红鲤鱼。”石岩笑着接过笔,在房子的旁边画上一条宽宽的公路:“这是我们的公路。”影稚接过笔,在草地上画上两匹骏马:“你的路好宽,是不是还想把向伟的货车也画上?如果让我选择,我宁愿没事骑马出行。看样子公路还得加宽,要不然,骏马和车子不能同时飞跑。”他们把自己的家的概念全画在了纸上,你添一笔,他加一画,猫儿狗儿还有羊儿加上人儿,“这样画下去,恐怕就到了你的城了。哪有这样的乡村?”影稚看着那张满满的纸。


    “你,喜欢这样的乡村吗?”石岩若有所思的看着影稚。
    “当然,那还用问?你见过这么美丽的乡村吗?可惜我还没有见过。”


    “假如有,你愿意和我一起在那里生活吗?再说,乡村是可以把它建成自己理想中的样子的。”石岩热切的看着影稚。


    “你还是画你的城吧,看看你的城有多气派?”影稚笑望着石岩。
    “不,我不画城。我更喜欢乡村,因为你喜欢。”石岩还是那么热切的看着影稚。


    “我?石岩,你刚才的话好像很重哟。那好,假如有这样的地方,我肯定愿意在那里生活,你能肯定你也会在那里生活吗?”影稚把画拿在手中把玩,“石岩,有什么话不能直说吗?或者说,这是你送给我的空中楼阁?”


    石岩拉起影稚的手握在手心:“不,不是空中楼阁。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过了年你会明白的。影稚,厂里怎么就收工了,生意不好吗?”


    “皮鞋更新太快,样品跟不上,设备陈旧。这里真的太封闭,也不能说是封闭,是没有形成批发市场。今年靠送货上门,代销等等,总算没有积压产品。不过做得很辛苦。”


    “你是不是也要走了?你不会这么早就回去吧?”石岩一脸的担忧。


    “快了,把这些后面的工作扫尾之后我就回去。我爸妈早就带信来了,出来半年多了,真的好想家。我们家乡过年好热闹,还有很多好吃的,想起来都流口水。”


    “那,你带我一起去吧,我想去看看。”石岩低声说道。
    “我才不敢带你去呢,”影稚红着脸,“人家会说闲话的,除非……”


    “你真的不愿意?”


    “昨天我姑妈问起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如果到时候我姑父来问我的话,我姑妈会很没面子的,我也会觉得难堪。你知道的,有些事,必须遵循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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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6-5 18:38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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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岩把冲口而出的话又咽了回去,他明白影稚想说什么,他自己也有很多计划,都是关于他们两个人的。不过暂时还不能说出来,因为现在是他的父母抱着反对的意识,影稚的亲人也开始关注他们之间的问题。要想解决好,他必须首先取得父母的赞同,然后形式上请媒人提亲。这是当地的风俗,表示两家大人的诚心。石岩相信如果自己在工作上作出让步,只要他把自己的打算告诉父母,那么父母在他和影稚的事情上也会作出让步。等一切都决定下来之后,他才好把真相告诉影稚。


    “影稚,你不用担心,过几天就会有结果的。对了,今天怎么不见若菊,她还好吧?”


    “嗯,还好。她明天就要走了,去漳州,她姐姐家。这样也好,她打算到她姐姐家的编织厂上班。或许明年她会回来复读,这是她父母的心愿,她自己说无所谓。”


    “那就好。其实向伟也是情有可原。”


    “是啊,情来情去都是空,对一件事太执着了不好。我还有一点不明白,当初向伟为什么不让若菊寄几张照片给他?就这样硬生生的把事情闹到了无意味。”


    “这都怪他太主观,把若菊描绘得举世无双,所以我们一直坚定的认为,如果寄照片就和其他人一样,俗不可耐。要知道,我们都是抱着十二分的欢喜和期待来见若菊的。特别是江沫,他吧,爱抄抄写写,想象力丰富得很,他的大作想必你都看过。其实,你的想象力和江沫差不多,或许有过之而无不及。”


    影稚露出嘲讽地目光:“你终于拐弯抹角的问出来了?我知道你早就难过了。既然难过为什么不早点开口?是怕我不说实话?还是怕自己的不信任伤害某种感情?石岩,如果我告诉你,我们什么都没说,他只是看了我收集的诗集,还有我平时没事时写的那些不成文的句子,你相信吗?”


    “我相信,只要是你说的我都相信。”石岩说得肯定,“我没什么要怀疑的,江沫来找你在情理之中。他如果不来找你,反而和他的性格不合。”


    “真的吗,石岩?那为什么你的眼中流露出忧伤?让我猜猜看,你爸妈骂你了对不对?”影稚笑眯眯的看着石岩,继续说道,“看来,你的叛逆心理还很严重,真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石岩,不用跟我解释任何原因。我知道,父母都会全心为儿女好。”


    “你是什么意思?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话吗?其实,他们并没有骂我,是因为天气的原因。不知道为什么,天气不好,我的心情也会受影响。再说,你过不了多久,就要回去过年。”石岩突然在影稚面前不想承认父母的态度,他觉得这件事暂时和影稚没有关系,这是他的压力,不能让影稚跟着承受。


    “我看那是因为你没有任何爱好。假如你在某些时候只能处于孤独的环境中,要学会用自己独特的方式度过那段时光。可以看书,可以写字,还可以下棋,可以参加体育运动。什么都好,就是不能让自己处于自闭和胡思乱想之中。”


    “我确实对看书写字没兴趣,对下棋吧,半桶水。但是我现在找到了自己的爱好,和你说话,和你在一起我的心情很好,真的。”


    “很晚了,快回去吧。我还有事情没做完。等过两天我的工作结束了,再好好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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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好一阵歹一阵,下下雨结结冻,倒是没有下雪。


    石岩每天和父母差不多同时出门,他们前脚去上班,石岩后脚跟着去找影稚。石岩本打算找父母谈谈工作的问题,他认为按照自己的心愿生活,平平淡淡,实实在在,应该不会有太大的起伏。可是父亲突然出差走了三四天才回来,回来一直忙着年底工作,忙着开会,根本没有时间过问他。母亲也是天天开会,说是商店今天定一个计划,明天又出一个改组提案。随着附近商店越来越多,越来越灵活多变,他们商店一天还收不到职工的工资。偌大的商店空空的,进进来的货价格比小商店的卖价还高,怎么卖得出去?价格定低了,成本都收不回。过年都发不出全工资,就更不用说奖金了。就这样,父母都像忘了石岩和影稚的事情。石岩于是心安理得的按照上下班时间出门回家,倒也清心。


    随着影稚的归期越来越近,石岩的心情很难平静。他想父母早点过问他的想法,他不想这么遥遥无期的等待。假如影稚回去了,最少要一个月才能回来,也许是更长的时间。这些天他们的话题开阔了很多,让石岩真正有了恋爱的感觉。他们会为了一个问题争论不休,有时石岩会作出让步,有时影稚会承认错误。


    也是在这段时间,石岩差不多看完了影稚写的一些小故事,还有她收集的诗。每看一篇,影稚会把当时的思想说出来,还有产生这些想法的原因。石岩坦白的告诉影稚,他不喜欢这些东西,认为她写得很一般,从里面不断的挑出错误,加以评论。有时惹得影稚很恼火,于是讽刺石岩不学无术。石岩说人不一定学了就有术,他心里是空的,才好装东西。影稚认为石岩应该到农村去锻炼,或者是去受苦,他才懂得珍惜现有的生活。


    石岩从影稚的言谈中深深体会到,他们那天纸上涂鸦的话让影稚听进了心里,她在旁敲侧击怕他到时候后悔。他不能告诉影稚,现在的问题出在他的父母身上,他必须得到父母的首肯,他和影稚的恋情才能进一步发展。假如年前父母不能接受,那么明年春,一定可以给自己给影稚一个灿烂的春天。影稚过几天就要走了,石岩依依难舍。


    多天冻雨之后终于晴天,湿漉漉的空气在冬日的阳光中暖和了一点。到了晚上,皓月从天边冉冉升起,气温低得比雨天还低。石岩吃过晚饭,心里记挂着影稚,趁母亲不注意溜了出去。


    石岩来到皮鞋厂,影稚正围着煤球炉烤火看书,进门喊道:“影稚,别看书了,我们去赏月,保证你会产生灵感。”


    冬天,不到七点外面完全黑了下来。月亮刚刚满盘,天上没有一丝云彩,夜空如洗,星星特大一颗颗挂在头顶,一闪一闪,像是告诉赏夜之人,‘其实我们也感到寒冷啊!’


    两个人出了门,走到公路上:“来,我们比赛跑步,你刚从火炉边出来,会冷的,跑一跑身上会暖和起来。过一两个小时,我保证让你见到你从未见过的景色。她不同于自然界的奇花异草,但是她来自于自然界。”


    “你说得这么神奇,让我猜猜,那会是什么呢?是不是霜?象这样的夜晚,霜降一定很严重。是不是我们等一会能看见冰霜从天上慢慢的降落下来?如果真是这样,值得一看。”


    “冰霜从天上降落的过程,我们用肉眼怕是很难看见。不过,我可以提示一下,我们将要见到的与冰霜有一定的联系,但又有本质的区别。好了,你不用猜了。影稚,你能不能晚几天再回去?或者是不回去过年,在这里过年。其实,我们这里过年一样好玩,说不定我会给你一个惊喜。真的,如果你也走了,我会孤独死的。”


    “没这么严重吧?过年的时候,孟头向伟不都回来了吗?你才不会孤独呢,你们又可以到各自的亲戚家做客。你不是说你的六个伯伯天天说你没去乡下玩吗?刚好趁过年去热闹一下。过了年,你的工作肯定会落实下来,家里有父母管,单位有领导管,怕是想玩也没有这么空闲了。”


    “就是说嘛,你留下来,天天和我去做客。你看孟头和绡雾,你看向伟和虹延,他们都比我们晚开始,确早就出双入对了。以后我上班了,不会天天来陪你。你回去至少得十天半个月,如果你一狠心,说不定一个月,那这段时间不是白白浪费了吗?”


    影稚低着头想了想:“石岩,你比我清楚事情的实质性。我想,我们还是想好了再说,或者是等时机成熟了再决定。反正我感觉到你目前有难言的苦衷,我相信你能处理好。”影稚说完加速往前跑,两个人在寂静的马路上跑了一段路,再也没有力气跑了,于是沿着马路慢慢的走着,说着话。他们没有再谈那个沉重的话题,转了一个弯,来到初次相逢的小路上,重复着当时的一幕,笑着追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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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6-7 16:59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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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在小路上欢快的倾吐各自内心的情感,石岩很少听到影稚表露心迹,在这样的月夜,在那条相逢的小路上,影稚对石岩的真挚有了回报。两个人象快乐的孩子对着月亮起誓:爱情与月亮同在。
    远处汽车在马路上飞奔,车灯照在没有树叶的树枝上,树枝一时之间变成了一根根大大小小的银光闪闪的水晶银棒,千姿百态。灯光由远而近,影稚呆呆的看着那一树树光柱反射出千万条细光线洒落在四周田野,大声喊道:“石岩,我看见了。你说的就是这种景致吗?我已经没有办法用言语来形容她的美。”灯光远去,带着一路的银光,一路的水晶银棒。
    “你喜欢吧?像这样的景致一年难得遇上一夜,非得一切都巧合,是天气的巧合。”“那我们明晚还来看。”“明天晚上看不到了。树枝上的水分脱落之后,就不可能形成今晚的银棒。所以我说这样的巧合是一年难得一见的,必须是冻雨天气之后马上出太阳的第一个晚上。看这种景致还讲究距离,不能太近也不能太远。当然还要有好心情,还要懂得欣赏,就像我们。”
    天气太寒冷,石岩把影稚裹进大衣里面,两个人说着有关冰霜之类的话题回到皮鞋厂。一进门,客厅里聚着三对年轻人,影稚的朋友。三个女孩都是附近厂里和她一样的小职员。见影稚和石岩进来,打趣影稚现在是重色轻友,朋友等了这么久才舍得回来。
    “影稚,看来你忘记了,我们都快回家了,前几天商量到你这里来聚聚。我们不请自到,没打扰你吧?”善桦笑说道。
    “是啊,我们特意没有提前告诉你。都准备好了,和你姑父姑妈也打了招呼。他们真好,说我们在这里吵翻天都没关系。还是这里比较好,没有太多的邻居,就不会打扰更多的人。”璧桐解释着。
    “是啊,你再不回来,我们打算出去找你。这么冷,亏你们在外面玩这么久,不怕结成冰人吗?”晔楧一边把一些零食从纸包里倒进盘子,一边问道。
    “可惜你们没有出去,要不我带你们去看看今晚的奇景再回来?”影稚把围巾挂在衣钩上。
    “嗬,又诗兴大发了?可惜若菊不在,她是你忠实的信徒。我可不去赏冰赏风赏月。影稚,看来你是找到知音了。石岩,难道你的战友个个都是诗人?”善桦对着石岩挤眉弄眼。
    石岩不好意思的笑而不答,和三位男青年攀谈起来。两个本土青年石岩见过,没有深交。晔楧和绍刚是浙江人,他们相恋好几年了。双方大人赞成,算是没有举行婚礼但有正式婚约,在哥哥嫂子的米粉厂帮忙。
    他们想得很周到,带来了瓜子花生,水果糖果,还有蜜饯。他们还准备了几副牌,影稚家有麻将。四个女孩忙了半天把茶几上摆得满满的。几个人不知道在说什么悄悄话,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影稚把炉火加旺,准备了几个热水瓶,爱喝茶叶茶的,爱喝白开水的,主随客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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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个人闲扯着这一年来远近发生的事情,四个女孩来自不同的省份,晔楧说没想到她们三个在同一年恋爱,所以今年相聚比往年热闹多了。她们争论着自己家乡的美丽,对比民间的风土人情,说小时候的诸多见闻。这是她们每次见面都要重复的话题,总是乐此不疲。
    男青年也参与了争论,谈起了各自所走过的地方。晔楧和绍刚差不多跑遍了中国的大中小城市,很小就在外面讨生活,到现在还是两手空空,所有的钱都无私的奉献给了旅游客栈。说来说去,他们感到遗憾的是没有看过海上日落日出。晔楧说他们结婚之前,一定要去看看大海。石岩说他除了自己家乡的大城,其它大城路过的都不多。不过他看了三年海上日出日落,就是没有机缘看到海市蜃楼,更感遗憾。
    晔楧和绍刚时常用家乡话交谈,大家都听不懂,惹得善桦和璧桐大声抗议。影稚建议大家都用自己的家乡话说一段故事,看看哪里的话最接近普通话,然后要石岩和另外两个本土青年一块翻译成南昌方言,听听会是什么样的效果。
    善桦用湖南话讲了一个小故事,被石岩三个人一解释,成了一个小笑话,与原意完全不同。璧桐用四川话来了一段顺口溜,用南昌方言一说,成了一段有趣的小调。晔楧用浙江话说了一道菜普,石岩只听懂了几个字,影稚听得懂,确无法用南昌方言解释,于是让绍刚首先解释成普通话。石岩三个人再译成南昌方言,认为少了辣味,肯定不好吃。
    最后影稚用江苏话念了一首苏轼的《念奴娇》,石岩一时怎么都没有办法用南昌方言把它完整的背出来,你一句我一句,大家笑成一团。最后用了五种方言加上普通话,说得南腔北调。大家都说影稚刁钻古怪,天知道她花了多少时间在上面。影稚说她小时候就是用方言读课本的,大家一想,也差不多。又说起小时候读书某老师用普通话讲课总是带着无法更改的乡音,还闹出很多笑话。他们把刚才的方言对比之后,都认为最容易听懂最接近普通话的是四川话,最难懂的是浙江话。听起来象念洋文,半点中文的影子都没有,他们说起若菊去了福建,也许她回来的时候,学会了那种鸟语。石岩说江西某些地区的方言他也听不懂,善桦说湖南的湘乡话更加不好懂,璧桐说她有一个广州朋友,教她说粤语,她怎么都难以学会。他们谈到了自己完全没有接触过的一些语言,还有文字。他们想起上英语课时,用中文标示,读出来让自己都想笑。好在那是另一种语言,与他们的现实生活没有关系。
    晔楧和绍刚说到大城,最后断定,假如以后去玩绝对不想去城市。而且大城里稍微有点名气的楼台阁宇或是湖泊,都成了收钱的场所,还是游览大自然实惠。不过大自然界正在形成旅游开发热区,那些古人古迹名人名迹都成了各地方的旅游资本。绍刚三句不离本行,说到生意。做生意还是得依靠大城,他正犹豫以后发展事业应该选择上海还是温州。晔楧认为温州比较好,熟悉,在熟悉的地盘上更容易驾驭。大家听着他们为自己将要开展的事业谋划着,璧桐让他们把悄悄话留到回家了再说,希望他们发了大财别忘了这几张熟面孔。
    四个男青年开始玩牌,争上游,输了贴纸条。影稚剪了一大堆花花绿绿的纸条写上许多短语,几圈牌之后,四个人都成了大花脸。大家一看,各人脸上的短语成了两行诗。石岩脸上的两句是:田野村夫穿蓑衣,驾牛扶耙雨中犁。两个本土青年说这两句用错了人,石岩和影稚相视一笑,没做解释。
    绍刚脸上的两句是:放眼四海学经商,走遍神州为自强。
    善桦男友脸上写着:求得佳人同步行,深冬时节满眼春。
    璧桐男友脸上贴着:哪来暗香醉人意,梧桐夜雨自山城。他们让影稚把各自下面的两句拼起来看过,都说石岩的那首写得比较好,不过不应该贴在他的脸上。然后让输了的钻桌子,钻过桌子又让输了的喝茶。快天亮时,影稚为大家煮了一碗肉丝面,吃过面坐在一起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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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6-7 17:01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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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晔楧和绍刚说后天走,两边的大人让他们回去办结婚酒,也许不会来了,大家都有了惜别之情。晔楧把家里的地址写给大家,告诉大家假如都分散了,至少还可以找若菊。她把自己家的地址给了若菊的妈妈。都说也许有一天会在其他地方相逢,开始想象几年或是十几年在异地相逢时的情景,那时大家都老了。男青年认为十几年之后他们个个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怎么就谈得上老字呢?她们又想象三十年四十年之后相逢,那时大家真的应该都是老态龙钟,满头白发,没牙齿的瘪嘴巴。影稚看着石岩说道,也许她老了是一个驼背老人,到时候大家不要觉得奇怪。最后都在想他们喜欢过的老年生活,他们认为老了在公园打太极,跳扇子舞,舞剑,那才是老年人喜欢的生活。晔楧和绍刚说,也许他们更喜欢玩牌或是打麻将。这些没有定数的未知岁月,让几颗年轻的心驿动不已。
    未来的生活总是带着奇光异彩在不远处闪动,引得大家朝自己想去的方向追寻。璧桐在男友家过年,正月和男友一块回去。他们会到哪里定居还没确定,等回去之后再决定,他们的婚事基本上已成定局。善桦先回去,男友正月去她家拜年。石岩感动着这些朴实的生活,他们都来自农村,却又不同于农村生活。他们的一切都在内心的希望之中,生活有着极不稳定的生存因素,因为他们借用父母的生活基地完成自己的婚嫁之后,很快就得从大家庭里分离出来。而他们一点都不为未知的生活担忧,他们都是那么坚定的朝着自己选定的方向奋进。在他们的心里,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他们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有着很强的自信心,相信自身的努力定能创建一个属于自己的崭新的家。他们的信念和力量来自于爱,来自于对爱情的忠诚向往。
    石岩在他们面前有着一份对未来生活的怀疑,心里感到寂寞。偶尔看看影稚,他知道影稚理解他的心情,心里有些惊慌,难道影稚和他一样有了这种寂寞吗?石岩再一看,又觉得影稚一丝一毫的担忧都不存在。是啊,她又何必担忧呢?谁又能够把握得了一世的变故呢?在这些热切的日子里,每时每刻都让他因为相聚而喜悦,也会因为片刻的分别痛苦。身边的朋友何曾不是一样?若菊为了失落的爱情离开父母,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寻求宽慰。向伟正坠入爱河,他和虹延的美貌风采人见人爱,若菊成了他们这对璧人的花絮。
    石岩看着眼前的欢言笑语,心里生出无限愁绪。影稚早就说过,他们家乡的青年像她这种年纪都已找到了归宿。她这次回去在她的生活中什么现象都有可能发生。在她的生活周围比他强的青年一定不少,更重要的是那些人的生活基础也许比他更适合影稚的生活。这不能不让石岩担心。直到此刻,自己还不能言词绰绰的告诉影稚,他会用一生的爱保护她守护她,给她一个温暖的家。
    石岩满心淡淡的悲哀,他的生活好像不是他一个人的,是父母的,是长子的责任,是将来对工作的责任。他已明白他并不能象两个本土青年那么放势自己的情感,更不能和他们相比。他们对爱情的理解直截了当,完全可以把握自己的感情,喜欢就是喜欢,不用考虑什么门当户对,不用顾虑被拒绝,不用害怕自己找到的伴侣会不合父母的心意。他们有的是力气,爱情建立在实际生活之中,祖祖辈辈都是这样过来的。石岩看着他们对女友的亲热态度,心情压抑着,他想和他们一样把心里的话对自己热恋的女孩说出来,他想把自己并不高的要求变成现实。
    石岩觉得他必须尽快和父母谈一次,这样下去让他难受。他看出影稚和他一样,他们有太多的话隐藏在心里。而他们和晔楧一样,对感情有着热烈的感受;和善桦一样有着期待完美结局的本性;和璧桐一样,有着发自内心的情意绵绵。石岩终于明白初见影稚喷涌而出的情感是那么的真实,既然那是原始的情感,那么自己应该抛开所有的顾虑,哪怕是从他这里再次回到祖辈们一样男耕女织的生活中去。石岩为自己下定的决心安下心来,他回去之后就要为自己的爱情做一个大无畏的选择,只要他的生命中能拥有影稚。
      66
      送石岩出门的时候,影稚看石岩眉峰紧锁。问道:“你喜欢发脾气吗?你的眉毛很浓,发脾气一定很可怕。保持快乐的心情,你会成为温顺的人。”石岩听得懂影稚的担心,带着坚定的目标回到家,父母和弟弟妹妹正在吃早餐。早餐很丰盛,包子油条,稀饭豆浆。妹妹见石岩进来,赶快为他添了一碗稀饭。石坎看看父母又看看石岩,对他挤眼怪笑。
    石钟锋低着头吃完饭,临去上班时对石岩说:“今天不要出门,我有事跟你谈。”没说什么事,那道目光是严厉的。石岩望着父亲,点点头。石钟秀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太不像话了,真不知道你怎么会喜欢这么随便的女孩。好了,不用对我瞪眼,还是想想怎么跟你爸爸交代,我上班去了。”石岩看着母亲换上工作服,围着羊绒围巾出了门,弟弟妹妹跟在母亲后面跑了出去。石岩无精打采的吃完饭,把桌子上的碗筷捡进厨房,心里很不痛快。刚才在路上的满怀信心烟消云散,感到父母对他对影稚的误解很深。
    石岩心里又开始烦恼起来,不知道父亲会跟他谈什么。母亲刚才的话让他不自在,如果这话传到影稚耳朵里,她肯定不会再理他,让谁都受不了。可这些事怎么跟父母解释呢?那就干脆不解释,保持沉默。这是石岩突然想到的办法。他觉得父母的误会或许刚好可以成为他和影稚顺利走到一起的一条路,他相信父母不可能让他做出不负责任的事情。既然他们认为他和影稚已成事实,那么他就让这件事在误解中成为真正的事实。石岩心里这么一想,顿感轻松,在平静和希望中美美的睡着了。
    外面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喧嚣声把石岩从睡梦中惊醒。石岩想了想,今天是楼下小吴的结婚日,可能是新娘子来了。这么吵,不可能再睡得着,于是爬了起来,冲了个凉水澡,把母亲留在电饭煲里的饭菜一扫而光。走下楼,小吴家门口贴着喜联,进进出出的人,宾客如云。小孩子们正点着刚捡到的鞭炮,往空地上一丢,胆小的捂着耳朵乜着眼睛等着鞭炮的爆炸声。石岩不想和熟人打照面,立即回到楼上。外面的热闹听得一清二楚,石岩看看手表,三点多钟,离父亲下班还有两个来小时。他想去看看影稚,赶在父亲下班前回来就不会有问题。
    正在卧室穿大衣,听见外面有人开门。石岩探头一看,见父亲满脸红光:“爸,你喝酒了?”
    “嗯,今天小吴结婚,刚下席。怎么,我回来得刚好是时候?”石钟锋坐到椅子上:“给爸爸泡一杯茶,我们好好谈谈。”
    石岩给父亲倒了一杯浓茶,不情愿地坐在对面:“爸,你有什么指示?我听着呢。”
    “你的工作基本上落实下来了,多亏了木柱帮忙。你知道我一辈子不喜欢求人,也不爱和人牵扯不清,所以在很多时候力不从心。没想到木柱主动帮我解决了你的工作问题。石岩,你要好好珍惜。工作很轻松,不过行行皆学问。过了年,你们单位会安排你去学习半年,这是求之不得的机会。”
    “哦,那太好了。我正打算跟你们说,如果实在是没有办法,我到老家的镇上去工作,然后分几亩地,这样就不用去求人了。”石岩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怎么,你是不是认为自己有耕田耙地的能耐?假如不是怕别人嘲笑我无能,我真要让你去试试种地的滋味。算了,从现在开始,你不要再和皮鞋厂的那个什么女孩来往,这对你对她都没好处。”石钟锋点燃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为什么?爸,你们不可以强迫我的感情生活。如果,你觉得给我争取了一份工作就让我和影稚分开,那我选择去乡下。”
    “你!真是糊涂。我们是过来人,知道什么生活对你最有益。当然,我没有办法弄懂你们这代人是怎么对待感情的。你用心看看,还有多少人下放回城之后为了工作在奔波?再说了,你以为乡下的田是我们家私人产业?你去那个大家庭里分出你该得的一份?那好,你自己去找找看,看全国哪个镇既接纳你工作又分给你田地,你有这个本事我不阻拦你。”
    “爸,既然是这样,你为什么不能尊重我的选择呢?就算她一辈子没有工作,但是凭她的能力,我相信她会找到自己的谋生之路,不会给家里添负担。”
    “这件事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每个人的能力有大小,对目前乡镇企业出现的个体暴发户我保持自己的意见,并不看好。而且,我们家和一般的家庭有一定的区别,这里面的牵扯面太大。我的年纪已经不轻,我的原则是做好本职工作,但绝对不会让人利用。”
    “爸,我不懂你这话的意思。你可以不同意,但你不可以这么说她。我和她是真心相爱,更不存在你所说的什么利用,也许人家家里还没看上我。”
    “你对她的家庭背景了解吗?凭她一面之词,她会对你说真话吗?”
    “你以为找对象是审问犯人?她的家庭背景与她有关系吗?文革早就结束了。假如她真是大资本家的后代,是大土豪的后代,与她又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感情是我生活中的一切,其他的我都不想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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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6-7 17:02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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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钟秀匆匆忙忙走了进来,把菜篮子放下:“父子俩有话慢慢说。石岩,你是个重感情的孩子,这点我们都明白。相比之下,你和她才认识多久?不可能会有多深的感情。所以,妈相信你不可能为了一个外人和父母闹别扭,是不是?再说了,世界上哪有父母不为儿女着想的?你也看到了,现在分配工作有多难。我干了这么多年的工作都快没了,这么一大把年纪,哪个单位还会接受我?更何况她连这里的户口都没有,就更不要妄想工作。要把她的户口跨省迁过来,得花多长的时间?得花多少精力?得花多少路费?你以为她是当地人?假如你和她结了婚,生了孩子,家里的口粮还够吃吗?你给我们出的难题太难了,所以你必须让步。”
    “妈,原来你和爸的思想这么统一?但是,爸,妈,我和她真的只是相爱。如果你们觉得我这么做会给家里带来这么多的不便,那好,我去她的老家生活。在我心里,只要能和她在一起,不管去哪里我都愿意。其实,你们没有去沿海,沿海的经济比内地发达得多,就因为私人企业多,家庭小手工业多。谁能肯定将来内地的变化不是朝那个方向发展呢?既然她的户口问题成了关键问题,那我也不要户口好了。”
    “没想到你能说出这种混话。那好,如果你坚持这么想,我从此不管你的事情。你说你决定了,那就和她走吧,我只当没生你这个儿子!”石钟锋没想到石岩会这么固执,到了不顾一切的地步。
    “爸,这话是你说的。你不要以为我离开了这个家就活不下去,我不要你们赐给我的工作,让你们留着好了!”石岩站了起来,眼里噙着泪水,他觉得委屈,也明白父母的话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他真的无法肯定,离开这个温暖的家,他还能去哪儿?石岩痛苦的穿上大衣,往外面走。
    “石岩,你太不懂事了。妈不让你走,你是妈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外面寒天冷冻,像是要下雪了。”石钟秀看着石岩一副不顾后果的架势,当初生下石岩那几年的委屈又回到眼前,转过头:“我知道,你不喜欢他。因为他,你才没有跟我离婚。儿子是我含辛茹苦带大的,你凭什么赶他走?”石钟秀冲着丈夫大吼。
    “你也跟着他一起闹?既然你认为他的选择是对的,那好,你明天就去请媒人上人家的门提亲,我保证同意。而且我会对整个家庭负责。他们结婚之后,我会拼上这条老命为他们能过安稳生活去求人。只是到时候,你自己不要怨三道四,心里不平衡”。石钟锋气得不行,竭力克制着自己。
    石钟秀松开石岩:“你不要这么固执。为什么你就偏偏会喜欢一个一无所有的外地人呢?石岩,你想想,假如她的家境好,她的父母又怎么会舍得让她像现在这样过颠沛流离的生活呢?你们才认识没多久,两个人就……,完全没有家教。石岩,妈给你物色了好几个品貌家境样样都好的女孩。说好了,正月见面,和谁有缘分就和谁结婚。妈求你了,不要一条路走到黑。”               
    石岩吃惊的看着母亲:“妈,我更感到伤心。假如影稚真的已经和我在一起,又怎么可以让我再去相亲?这就是你们真正的想法吗?你们的话让我失望。”
    “我不是那个意识,妈都快被你气死了。……”石岩没有再听母亲的解释,擦干眼泪,头也不回的走了出来。昨晚的夜空万里无云,没想到今天下午天上乌云密布,冷风象刀子一样刺在脸上,他的心凉透了。石岩没再理会母亲在后面的呼喊,急步向皮鞋厂跑去,心里像是有满肚子的话要对影稚说。他要告诉影稚,他终于冲破了父母那一关。假如今天留在家里,那他以后绝对不可能和影稚还有未来。他了解父母的性格,他们不会长时间生他的气。只要他坚持,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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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岩出门之后,感到轻松多了。刚才口头上说工作不重要,现在工作已经落实下来,等他进了单位,他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他清楚他绝不会放弃这份工作,因为工作是他唯一的经济来源。有了经济基础,影稚可以在附近的工厂找工作。就算影稚的户口一时迁不过来,那又有什么关系?他相信车到山前必有路,两个大活人,还会成饿殍吗?
    石岩看着那些隐藏在村庄里的小厂,忽然十分感谢这些乡镇私营企业。在这些小工厂里,生活着千千万万和影稚一样的临时工人。他们所付出的不会比任何人少,他们创造的商品让穷苦的老百姓得到了实惠,他们积累的财富可以改善自生生活。石岩无法弄明白的是同是工厂,为什么在里面工作的工人的待遇有如此之大的区别?而这些隐形的区别,给人们带来的是不同的生存空间。就像影稚,像璧桐,像善桦,像晔楧和绍刚,他们是多么好多么朴实多么善良的劳动者。他们没有贪心不足,他们付出劳动。他们热情,他们大度,他们的心同样火热。他们离乡背井,他们在寻求什么呢?仅仅是想拥有一个家,人人长大之后都应该拥有的家。一份真情,他们付出真情,所以他们应该得到。
    石岩开始明白影稚为什么更喜欢和她那个群体里的人交朋友,他终于明白若菊所受的伤害有多深。石岩再次感到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其实,他自身和影稚他们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假如父亲不是在特定的历史环境中有了进身的机会,到如今同样是个农民。他同样是农民的儿子,他同样会走进这些低矮的摇摇欲坠的不起眼的工厂,或者是加入某个工程队从事苦力劳动。
  ,,石岩跑进厂,已没有一个工人。影稚和昨天一样,围着一炉火在看书。石岩夹裹着一股冷气走进去没有说话,把影稚手上的书拿开,影稚看着石岩也没有开口。石岩把冰冷的手烤暖和了,双手捧起影稚的脸:“你看着我,影稚,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的工作分配下来了。我爱你。”
    “真的?那太好了,恭喜你。是什么单位?”
    “我还不清楚,反正不会很累。影稚,你回家过了年赶快回来,我不想太长时间看不见你,我会很痛苦的。”
    影稚羞怯的把石岩的手轻轻拿开:“我给你倒杯开水。石岩,你应该清楚,我这一辈子不可能有正式工作。我早就想跟你谈这个问题,但是我害怕面对。我姑父已经去买火车票了,就是这几天回去,所以我认为现在我们有必要交谈我们内心的想法。这段时间我可以说是停留在这里等待,当然,事实在我的预料之中,也让我的自尊很受伤。只要你真心面对,我们完全可以敞开心扉说出心里的话,行吗?要不然,我怕我们会留下终身遗憾。”
    “影稚,你后面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怀疑我吗?刚才,我已经和我父母吵了一架,难道……”石岩急得站了起来,眼里蕴满泪水,他不想让影稚误解他的感情。原本不打算把自己和父母发生冲突的事说出来的,听影稚的语气像是在和他做最后告别。
    “石岩,你是不是还对你的父母说,如果他们反对,你就离开家?你就和我一块去流浪?其实,你的想法也不会有错啊。我们可以去一个遥远的地方,过我们想过的生活。自由自在,这样,你父母总会放开来吧?”
    “不不,我父母不是不讲理的人,他们是遇到了太大的困难,我们的感情与他们不相干。等我工作了,我们稳定下来了,他们会接受你的,真的,我了解他们。”
    影稚开心一笑:“石岩,我早就看出你在和你父母斗气。刚才,我是想试探你在想什么。石岩,不要再给自己的生活制造障碍了。你看看我,我一个人见人爱的好女孩,难道就得不到你父母的欢心?现在他们反对,那是因为他们不了解我。所以,你和他们吵架是错误的。就和我小时候一样,把父母对自己的关心置之不理。这些天,我考虑了很多事情,自从我初中毕业离开学校,跟着我姑妈跑四方,渐渐明白了生活的艰难。想回到学校已经晚了,我父母对我也是爱恨交加。小时候我从来没想过害怕,也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但是,我们相遇之后,我有了怕的感觉,我怕因为一些不是问题的问题让我们失去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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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6-7 22:58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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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发表于 2021-6-8 21:24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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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岩激动得说不出话来,想想前十几分钟自己在父母面前的冲动,一些可以避重就轻的话,为了表明立场,简直就像在和父母宣战。现在经影稚一说,觉得对不起父母,因为整件事他从未好好对父母说过。“你不是劝我回去认错吧?是我父母太霸道。再说了,我都表明了,不再回去。”
    “怪不得我爸妈生气的时候骂我们做白眼狼,原来天下所有的儿女都是一个样,淘气。话说回来,你这一招还真能吓着你父母。说到儿女和父母怄气,我可以说出很多实例。有为了感情和父母吵架的,就像你;有父母骂儿女没良心而闹得象仇人的;也有因为互相太关心了产生误会的。当然,这些都是长大之后才有的现象。那不懂事的时候,和父母作对的人可能更多,说说你小时候的杰作吧。总而言之,不管是大时候还是小时候所有的儿女都是赢家,父母最后都得让步。你回不回去随你,要不要我教你几招临危求生的办法?说不准过年还能赚钱。”
    石岩迷惑的看着影稚:“你还有心情和我开玩笑,我只要你明白我的心意。我怕你回去之后,有人介绍比我强的男朋友你不回来了。想听我小时候的故事,等你回来我天天讲给你听,只要你不嫌我啰唆。我暂时还没到绝境,所以没必要学你赚钱的招数。再说了,我不缺钱花。”
    “对了,石岩,我姑父他们打算明年把厂迁到皮鞋之乡去,去温州。在这里没有发展,我……”
    “你不会真的一走就不回来了吧?那我不让你走。”
    “我当然还要回来的。迁厂也不是说迁就迁得了的,还有好多的事情要办理,大概四五月份都会走吧。”
    “四五月份?我想想,应该没问题了。我上班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争取一间单人宿舍,我们把宿舍装扮一下就可以结婚。如果实在没有,我们可以在离我单位比较近的农家租一间房,到时候就要辛苦你了。”
    “去,我还没有答应嫁给你呢。”
    “影稚,等我工作稳定下来,我陪你回去。希望你不要生气。”石岩看看手表,“我赶末班车去我大伯家,明天再来看你。”
    “石岩,外面正下雪,你还是回去吧。”
    石岩站了起来:“还有一个办法,我哪里都不去,在这里陪你。”石岩握着影稚的手,“你不要躲我嘛,我不会让你难堪的。我去大伯家是有目的的,我大伯最疼我,呵呵。好了,这点雪算得了什么?快来车了,我走了。
      石岩和影稚一块出来,站在外面看着漫天的飞雪,心情比刚才从家里跑出来时好了千百倍。如果晚上下一晚大雪,他们明天可以去那块草地上打雪仗。石岩上车之后,看着影稚的身影离车越来越远,心里顿感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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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大早,石岩坐了头班车过来,天才麻麻亮。雪没有他们期待的下得大,屋上依稀积了一点,一阵小雨便会让它们销声匿迹。两个人围着火炉说话,他们什么都谈,包括生老病死。他们说得最多的是对未来的憧憬,他们把有可能将要过的十分艰苦的生活轻描淡写。他们做了全盘计划,决定患难与共,所以他们要给自己一个美好的春天。
    影稚走的时候,他们没有离愁。石岩送影稚上了火车,看着她在车厢里被火车带走,他的心好像也被带走了。看着火车越去越远,然后消失在拐角处。石岩站在站台上开始责备自己太傻,既然从家里出来了,为什么不能更进一步呢?为什么不买票同影稚一起走呢?
    站台上没有了一个人,石岩慢慢走出来。看天气,雪后将是一个漫长的阴冷寒冬,雨淅淅沥沥的下着。影稚在身边的时候,他的心是快乐的,没有寒冷的感觉。此刻影稚走了,这些天两个人互相鼓励的话,既挡不了风也挡不住雨。影稚可能是希望自己跟着一起走的,石岩这么一想,立即冲进售票大厅。每个窗口都排着长长的队,石岩站到看上去人比较少的窗口,等了四个多小时,终于到了他。石岩一面回答售票员地址,一面从口袋里拿钱。一摸口袋,哪里还有钱?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是不翼而飞。石岩又急又气,吞吞吐吐的已被后面迫不及待的人群挤到了一边。
    石岩恼火的看着满大厅的人群,根本分辨不出是谁这么缺德。无奈的摇摇头,只好情绪低落的往大伯家去。好在还有几毛钱放在另一个口袋,要不然今晚非得冻死街头。石岩上了去大伯家的公车,看身边的每个年轻人都不顺眼,很想找人打一架。好在车上的人不多,上这趟车的都是朴实的农民。他们从来不敢惹那些脸色不好满脸凶相的人,好像所有的人都看出了石岩的愤怒,离他远远的。也许天气寒冷,平时的专线偷今天没有上来,大家中规中矩的坐着。
    石岩对自己窝着一肚子气,怪自己太不小心。决定回大伯家找堂哥借钱,年前赶到影稚家,给她一个惊喜,大不了明天起早排几小时的队。石岩这么一想,觉得以前的所有顾忌都是多余,都是自寻烦恼。如果前几天想透了这一点,现在正和影稚坐在她回江南的火车上。等他们从江南回来,他的父母还有什么理由反对?还有办法阻止他和影稚的感情?
    石岩想着今年这个特殊年将给自己带来的幸福生活,脸上满是笑意。旁边几个人正看着他,石岩朝他们友好的点点头,到站了,立即下车。刚进村见向伟的货车停在大伯家门口,心里暖和着,感激朋友没有忘记他。加快脚步,找向伟借钱可以免去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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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发表于 2021-6-8 21:26 |只看该作者
风入松 发表于 2021-6-7 22:58
向肯于安静下来写字的人致敬!

谢谢,这不毛之地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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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发表于 2021-6-9 07:23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远古乡村 发表于 2021-6-8 21:26
谢谢,这不毛之地呀。。。。。

嗯,还是会有人看的~

这便是真的小说了,要慢慢看的。

问安楼主,辛苦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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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发表于 2021-6-9 07:36 来自手机 |只看该作者
早安远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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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6-9 20:33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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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岩进门,家里热闹非凡。向伟、虹延,孟头、绡雾四个人正端端正正的坐在火炉旁,和大伯大伯母嗑瓜子聊天。不知道是谁说了一个笑话,逗得大伯母夫妇喜笑颜开。


    “我们等你老半天了,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向伟一见石岩立即说道。
    “今天影稚回家,我送她上火车。”


    “哦?怪不得你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我们是奉命来接你回去的,和父母闹闲气没必要,你妈病了。”孟头温和地劝说石岩。


    “是啊,可惜影稚走了。我们打算今晚一起去吃火锅,记得不,那次在‘仙子’酒家吃饭,那个小伙计说他老板在装修酒楼。这几天开张,听说生意火爆得排队。我哥发了工资给我,今晚我请客。大伯大伯母,我们把石岩接走了。放心吧,没事的。”向伟一口气说了一长串,又是安慰又是告别。


    石岩还想硬撑,大伯说让他安心回去,现在每个年轻人都能婚姻自主,他相信石岩的父母会转变态度的。假如他们真要固执,大伯说他家里随时欢迎他和影稚。农村别的没有,挤两间房还是有办法的。石岩感激伯父母对他的关爱,这才高高兴兴跟着告别,说正月再来拜年。一行人上了车,石岩心里暗喜父母让向伟和孟头来解围,证明他们已经让步。看来离开几天是正确的,不管怎么样,明天还是按刚才在路上的计划进行。


    向伟、孟头一路怪笑看着石岩,说看不出原来他是一个难得的痴情种子,佩服他的勇气。绡雾说太羡慕影稚,她认为女人有过一段这样刻骨铭心的情感,即使不能结合,也将是一辈子的幸福。虹延和石岩初次见面,又隐约知道向伟和若菊的一些事情,不时用探寻的目光看着向伟。


    “你们女人都是感情动物。绡雾,你对我还不满意?我孟头把一世的爱情都献给了你,难道你想演奏一曲棒打鸳鸯的戏?我妈不会这么做,除非你妈现在给你物色了一个比我阔气比我英俊的男人,而你又千欣万喜,那我孟头只好一声不吭的离开。”绡雾用眼睛瞪着孟头,孟头立即对石岩说,“我说棒打鸳鸯,不是说你妈,我看她打不散你们。”


    “孟头,我们只是在说影稚和石岩是幸福的,你扯出这么一大堆的人。我妈是世界上最好的妈,不过我并没有完全肯定嫁给你,变不变还真难说。石岩父母这么做,更加深了他们的感情,是好事。”绡雾乜斜着眼,笑着。


    “看来你们都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我和虹延倒真的有可能遭遇棒打鸳鸯。我看见她父母就吓得很不自然,总感觉自己像个坏人,很想做点好事让他们表扬我。多亏了虹延意志坚定,要不然我真见不到她。”


    “你别在这里瞎说。我爸妈都担心你人样太吸引人,怕你是花花公子。这一辈子你注定了要在他们严厉的目光中做人,不过只要你无是无非,又有什么好害怕的呢?人吧,变起来只要一秒钟,变了就是变了,谁会为谁停留?谁留得住谁?”虹延意味深长的看着向伟。向伟干咳了两声,不置可否。孟头和绡雾不怀好意的跟着问道:“是吧,向伟?”


    “孟头你别吵了。我跟你们说点正事,你们两个谁手上有钱?先借我,我想明天去影稚家过了年再回来。”石岩一五一十把自己不小心丢了钱的事说了出来,向伟说这很正常,因为他对社会不了解。这段时间跟车,学到了很多东西。向伟和孟头一唱一和把各路公车上的惯偷做着描述,绡雾说她最恨这些人,不过拿他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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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伟最后问道:“石岩,这么大的事,你不打算跟你父母商量吗?钱我手上有,不够我还可以去找我哥。如果影稚家亲戚多,到时候难道又借钱回来?”


    “我手上也有一点,你先拿着。我也同意向伟的说法,这事不用急。回家去见了你父母,说不定峰回路转。到了正月,他们允许你去拜年,那才真的会让影稚高兴。不管怎么说,把家庭关系闹得太僵,到时候是你们自己吃亏。”孟头和向伟把身上的钱都交到石岩手上。


    “是啊,今天我们见到你爸妈,他们真的很担心你。只有十几天就过年了,你刚回家就提出到外面去过年,他们肯定生气。既然你们两个已经决定在一起,将来你们就是一家人。如果你做过了头,影稚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我不是很了解有单位的人的家庭生活,可我们村出的那些事,让人哭不得笑不得,都可怜,又可嫌。对大人来说,过年是大事,要图吉利。你呢,安安心心过年,安安心心等工作。影稚回来了,你爸爸妈妈不可能横加干涉。怎么办,是你们两个人的事,信不信由你。”


    “看来你们对我父母的了解超过了我。其实,我爸妈确实有难处。我就这臭脾气,总是听不得一句反对的话。是啊,过年就十来天了,影稚答应我过了年就回来的,她走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看来问题在我,他们都没有错,是我错了。”


    “知道就好,到了。看到没有,好气派。孟头,你订了位置没有?”


    “放心吧,我早就订好了。不知道今晚还是不是那个小服务生为我们服务,可惜物是人非,江沫的那个小表妹,艳鸿没来。”绡雾一听,闹着要孟头老老实实交代艳鸿是怎么回事。石岩和向伟有一句没一句的把那小服务生的可爱说给绡雾和虹延听。虹延听过笑说道:“看来我和影稚还真差点缘分,是吧,向伟?”


    向伟笑着对石岩说道:“石岩,等影稚回来了,你得好好把她介绍给虹延认识。有人心里不舒服,想了解了解那些过去了的事情。”


    “你们两个在这种时候不要老是提影稚,应该照顾一下石岩的情绪。虹延,不要上当,他们想看你吃醋。”绡雾和虹延下了车。


    向伟摇摇头:“她呀,目前是听不得一个‘菊’字,现在连菊花都不喜欢了。没办法,女人的天性。”


    “我看她今天晚上是想见影稚,那你以后的日子,呵呵,不好说。女人都一个样,绡雾没事还想找点事。她自己有一个忠实的追求者,不清楚她为什么不喜欢,现在反而对我一万个不放心。据我有经验的同事们说,结了婚,男人就成了女人的第一个小孩。婚前她们是小孩,得哄着点。”孟头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什么怪理论?不懂。你总是能说出一些让人玩味的话,不过我更欣赏相互忠诚。”


    “你们还在商量什么呢?难道还有什么私密不敢让我们知道啊?”绡雾在车窗外喊道。孟头笑了笑,“是吧,活像一个侦探,随时跟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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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6-9 20:36 |只看该作者
肉菩萨 发表于 2021-6-9 07:23
嗯,还是会有人看的~

这便是真的小说了,要慢慢看的。

好吧,相信你的话。

我就慢慢更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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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6-9 20:37 |只看该作者

羊羊,我要与你说晚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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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1-6-10 20:41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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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人下了车,孟头挽着绡雾,向伟挽着虹延,石岩殿后。酒楼两层,占地面积可观。门口停着轿车,货车,自行车,一看就知道十分忙碌。孟头走近柜台,问了他们的座号,一服务生领他们进了一间雅座。此雅座非彼雅座,桌上的细瓷蓝花茶具十分优雅。看桌上的菜谱,已是偏向中高档。当然也可以来一盘炒粉,或是一碗牛肉面。不过一般的泥杆子看看这酒楼的架势,是不敢进来的。进进出出的人,衣着整洁,装扮时潮。


    服务生有男有女,统一着装。虽然忙,却不乱。石岩闷闷的看着两对好友亲热,又开始后悔没把影稚留下。两个女孩拿出镜子一会补妆,一会比试口红的颜色。补妆了非得男友赞赏几句,让小小的雅座里冲刺着脂粉味。


    随着两声敲门声,一女孩甜甜的笑着走了进来,把火锅架好“:你们好。对不起,我来晚了。今天由我为你们服务,希望大家好胃口,吃得开心。”女孩穿着一件蓝色风衣,像是刚从外面进来,没来得及换工作服。女服务生没有象小服务生那么可怜巴巴的说普通话,而是直接用地方方言跟食客礼貌而周到的打着招呼。然后详细的问了大家的要求,在女服务生的建议下,几个人晚上吃鸭子煲。这可是新时尚,全国刚流行的美食。每人点了一个小菜,女服务生拿着菜单走了出去。


    孟头一伸舌头:“我的妈哟,这是哪里请来的,怎么没见过?”


    向伟笑着低头喝茶,石岩说道:“难道县城所有的女孩你都认识?绡雾,你以后麻烦,孟头什么都好,就是见不得漂亮女孩。”


    “去,我是为你着想。你也说漂亮,要不要请人家喝一杯?”
    “为我着想?免了。漂亮是漂亮,可惜她迟到了。”石岩拿着酒杯在手里把玩,“今天晚上我要喝个痛快,你们说是啤酒还是白酒?”


    “孟头喝啤酒,我看向伟要开车,最好是少喝。影稚一走,你就无法无天了。”绡雾对石岩笑说道,然后对着孟头,“我算是看透你了,怕是你自己想请别人喝一杯吧?你确实麻烦了,以后你的饭局我都得跟在身边。”


    “随便说说,当着你的面说出直感,证明我问心无愧,够坦白。我百分之百的认为,你不管走到哪里,一定受到过很多的赞美,那我是不是应该把全世界男人的眼睛蒙上?还是用胶带把他们的嘴封上?”


    外面响起敲门声,服务生已换了服装,精神焕发。孟头和向伟不敢随便开口,有些不自然。石岩接过每一道菜盘,随和的问着酒家怎么多项经营,不再是以鱼为主了。女孩只是笑笑,说对这家酒家的前身不了解,她在这里工作时间不长。绡雾问她名字,她说她叫木棉。


    木棉很会说话,进进出出两三趟,和绡雾虹延聊起了许多女孩子的共同爱好。她赞美她们的服饰,问她们一些衣着上的小诀窍。木棉对市里的流行色很熟悉,她们热烈的讨论着服饰和口红的关系,鞋子和香包的搭配。她们说起穿紧身裤的舒适,还有现在热潮的牛仔。她们两个热情的邀请木棉一同用餐,木棉很有分寸的喝了一杯啤酒,表示谢意。不知不觉,她们成了朋友。      

   

    再过几趟,木棉说起了许多熟人。她笑着说她早就听说过他们,对他们是久闻大名。绡雾问木棉是哪里人,她说了自己的村庄,绡雾不熟悉,孟头和石岩他们是知道的。虹延怎么都不相信木棉来自乡村,木棉说她就是乡下人,没必要隐瞒。一餐饭吃完,几个人已经像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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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过饭出了酒楼,外面冷风冷雨。不知道是因为木棉还是因为什么,他们都没有喝太多的酒。“你们说,如果每座酒楼都请这么甜美的服务生,还愁生意不好吗?出门时的那句职业用语‘欢迎下次再来!’,说得甜腻了。我相信你们下次肯定还会来,我都快被她迷住了。我也会帮他们做宣传,介绍他们的服务,介绍他们的食物。”绡雾似笑非笑的看着孟头。


    “是啊,长得这么甜的女孩,一定不简单。向伟,是不是?我想,你们不出三天就能对木棉了如指掌。不要害怕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嘛,我是男人也会喜欢她。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一张会说话的嘴,一双会笑的眼睛。活泼开朗的性格,察言观色的本能。她说她知道你们,可想而知,你们的知名度已经到了‘无人不识君’的地步了。”虹延喝了几杯啤酒,此刻说出来的话,听不出是酸话还是醉话。


    “你们这么说话有失公道。刚才你们好像成了朋友,怎么一出门就在背后把一个好好的人说得不堪入耳?我看她不像那种卖弄风情的女孩,她看人的眼神是清纯的。”石岩点了支烟,爬进后座。


    “石岩,你发现没有,她对你的态度有点让人说不清楚。很像那天晚上那个小服务生对艳鸿的那种关切,或者是你们以前就认识。你好好想想,你们是不是认识?我觉得她和你说话有着不自然的矜持。”孟头坐在后坐中间,把绡雾拉上车。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石岩一个人,她当然只好和他多说话。我没有看出你说的玄妙,就你名堂多。”向伟不以为然的说道。


    “你们不相信算了。要不然过几天石岩请客,我们再试试看?”


    “想我请客容易,等影稚回来了你们不说我也会自动的请。我建议以后换一家酒楼,同一种口味,腻味。再说了,过年家里的菜比酒楼的还要丰富。我这人喜欢吃家乡口味,特别是我妈做的菜。”


    “恋家的男人才是可靠的男人。孟头,你得好好学学石岩。你们不要再逗乐了,过年就几天的假,确实有吃不完的好东西,还要走亲戚。我妈一直都在担心,说我结婚之后肯定不懂得划算生活。年后等影稚回来了,我们到市里去找一家特色酒家。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会留心的。”绡雾说着又说起她母亲已经拟定的几家必须去的亲戚。


    石岩在想着孟头的话,他觉得孟头说对了一些感觉。不过他怎么都想不起来家里是否有这样的亲戚朋友,管她是谁,被漂亮女孩注意总是让人幸福的。石岩摸摸脑袋,想起暗恋这类问题。他没暗恋过任何人,十几岁时对女孩他一直都是凶神恶煞的。“你们看石岩,一个人又是笑又是摇头。你没喝多少酒,难道醉了不成?”


    石岩闭上眼睛把头靠在窗子边:“你们都有人说话,就不允许我自己想点事情?”向伟第一站把石岩送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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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发表于 2021-6-14 14:31 |只看该作者
能写就是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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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发表于 2021-6-15 19:40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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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岩回到家,父母不但没有重说一句,见他像是喝了不少酒,父亲亲自泡了一杯醒酒茶端给他,母亲嘘寒问暖,哪里还有什么责备?简直就像在迎接一个游子凯旋归来。石岩面对父母无微不至的关怀,想起那天为了一句话,和父母吵得不可收拾,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惭愧得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母亲溺爱的让他这几天帮着打扫卫生,把屋顶上角落里的扬尘灰清扫干净。天气预报说过两天会晴,她得抽时间把该洗的东西洗干净,一家人快快乐乐过个吉利年。母亲背着父亲小声交代石岩,如果想去看影稚,随他心意。石岩苦笑没有做声。


    年前孟头和向伟没来找石岩,大家各有各的事情。石岩每天做完母亲交代下来的事之后,到了下午习惯地到皮鞋厂去看看,到办公室独坐一会。房东比他妈妈还忙,偶尔和石岩说上几句无关痛痒的话,有时还拿出茶点招待石岩。一切都风平浪静,父母没再要求石岩呆在家里。到了正月,弟弟妹妹忙着去拜年。父母出去拜年总是当天去当天回,石岩哪里都不想去,守在家里看电视。


    过了初四,家里开始接待客人。母亲整天忙得团团转,父亲陪客人下棋聊天。石岩心里急急地等着影稚快点回来,初六影稚的姑妈带着孩子们回来了,石岩问了一些事情。见姑妈太忙,不好太啰嗦,一个人坐在办公室,影稚什么时候回来,姑妈并没有明言。


    初八,孟头和向伟来找石岩,说是有饭局,别人请客。石岩本打算不去,想想母亲说今天家里有重要客人,一脸的神秘,又是让他洗澡换衣服又是让他这样那样。石岩开玩笑说该不是让他去相亲吧?母亲脸色很不自然,立即说谁会让他相亲?后来弟弟妹妹在一旁嘀嘀咕咕,石岩总感觉气氛不对,还不如出去避一避,如果真有什么让他不愿接受的事情,他不在家,就不会起冲突。


    石岩同孟头、向伟直奔"仙子",进了雅座,里面已有六七个年轻人,都是和尚,没女孩跟着,真是难得。熟人,打过招呼入座。已开始陆陆续续上菜,红酒白酒啤酒俱全,茶几上放着红塔山香烟。孟头脱去大衣挂在衣架上,小齐连忙帮兄弟们上了酒。都知道向伟的习惯,一杯啤酒,工作性质使然。


    小齐是客主,和大家谈笑风生。等服务生把酒菜全上齐了,唉声叹气说道:“没想到这么快就人去无踪影,今天我们是不醉不归,庆祝我失恋。”


    “你无缘无故的又闹什么失落感?我们难得没人跟着烦恼,刚好可以尽兴喝酒。说好了,不谈女人。”孟头了解这小齐,对女孩是见一个爱一个,见十个爱五双。两天热度一过,又开始了另一场追逐。小齐与一般的男人不同,只要是女人,他都可以说出每个人与众不同的优点。出手大方,从不吝啬,博得一大帮女孩跟着转。不过他有一个特点,很少单独和某女人相处,还没有闹出逸闻。父母是生意人,说是房地产药材都很在行。大家都知道他家有钱,又是独子,从小耳闻目睹,练就了他成为生意人的本能。朋友们送了他一个外号,小孟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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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头,你不要以为我没有真情。告诉你,我几乎是天天来‘仙子’。知道吗,我是为了木棉。木棉,说了你也不认识。撇开长相不说,就她那张笑脸,如果我能娶她,我真的愿意抛开所有的名利。可惜她是木局长的妹妹,虽然和我一样出身农村,但人家有高贵的哥哥,我是怎么都没能讨得她的欢心。所以,我今晚必须喝醉。这是我纪念失去的感情的一种方式,醉过了就不会再去想了。”


    小齐的话,让石岩想起父亲说过,他的工作就是木局长帮的忙,怪不得木棉说认识他。石岩不觉问道:“既然你这么喜欢她,她还没有嫁人,你照样可以去追嘛。何必自寻烦恼,借酒浇愁?”


    “我是想继续的,可人家今天晚上说是去见心上人去了。既然她已经名花有主,我也只好放自己一码,我的习惯就是这样。我算是清楚了,她追求稳定的工作。象我这种没有单位的主,人家看不上。算了,我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小齐自我解嘲,逗得大家跟着笑。没有女孩在身边,男人们总是更加豪放,说话无须顾忌,不必斯文。


    “想醉的都可以喝醉,小齐,你今天晚上和石岩刚好同病相怜。他的女朋友回去了,早就想醉,你呢天天都有理由自醉,我呢也想和你们同醉。鄱阳湖的甲鱼味道真是不错,喝,为杯中之物干杯。”酒过三巡,开始想方设法斗酒,狂饮之下小齐第一个醉得趴了下来。


    向伟一贯保持清醒的头脑,几乎是不喝酒。石岩和孟头划拳,然后和其他人划拳,最后想醉的该醉的都如愿以偿。
    散席之后,向伟一边扶着孟头,一边扶着石岩,把两个人塞进了车座,分别送回家。石岩喝酒不吐,只觉得头越来越大,越来越重。回到家,一家人都已睡了。过年之后,家里经常有客人留宿,弟弟一直在他房间睡。石岩没刷牙没洗脸,然后进房休息。


    石岩醒来,口里还残留着昨晚的酒臭。口渴,起来喝茶。正慢慢恢复记忆,弟弟不老实的抱着他的胳膊。石岩用手把弟弟的手拿开,突然吓得不轻,这是一只细腻光滑的手。石岩下死劲睁开眼睛,看清楚自己确实是躺在家里,躺在自己的床上。石岩闻到了女人的体香,想都没想掀开了被子。“怎么回事,你是……”


    被子掀开,一张漂亮而含羞的脸正冲着他笑:“你醒了?快躺下,我好冷。”木棉把脸埋进了枕头。


    石岩的脑子一下子停止了转动,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怎么会在我家里?怎么会和我……,你说话呀,这是我家吗?”石岩怔怔的呆坐在床上。


    “你已经看见了,还问醉话?石岩,从今往后,不许你喝酒。”木棉爬起来穿好衣服,下达了第一道指令。


    “你以为你是谁?我喝不喝酒关你什么事?你给我出去!永远不要让我看到你!真是卑鄙啊,让人恶心。”石岩突然爆发出所有的愤怒,怎么都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木棉怎么会来到他家,还躺在他的床上。昨晚是否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真是那样,那以后他该怎么办?  

         

    木棉被石岩的粗暴吓得泪流满面,哭着跑了出去。立刻听到母亲安抚木棉的话语,听见母亲拉着木棉进了厨房。过了一会母亲走了进来,“石岩,你不可以这样对待木棉。她是个好女孩,我们全家人都喜欢她。她在家里也是千娇万贵的宝贝,不要对人太过分。”


    石岩把头埋进被子里哭泣:“妈,为什么会是这样?你们真的一点都不顾及我的想法吗?一点都不明白我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吗?没想到你们会让我走到这一步,让我不能回头。妈,我一辈子不会有幸福的。我和木棉都不认识,怎么可以让两个不认识的人生活在一起?我恨你们。”


    “石岩,木棉早说了,你们认识的,而且印象不错。现在她和我们已经是一家人,难得她识大体,不计较你以前恋爱过,和我们很投缘。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昨天我跟你打过招呼,说了家里会来客人。你只管自己好玩,等你等到十一点多钟,她哥哥有事走了,所以才留她在家。你经常不回来,那么晚了以为你又不回来了。石岩,你们真正意义上成了夫妻。你恨我们也没办法,不过以后不要对木棉下重口说她。你赶她走,让她怎么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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