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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天,司机来了,给她一张写好了台词的纸,上面列了十条应答标准题,那边怎么问,这边怎么回答,要主动提出的事情,简单干脆。几个狗爬的字一看就是弟弟的笔记,后面还有他的签名。男人让芝楠看了十五分钟,熟悉一下该说的内容。
芝楠坐在桌子前,手机放在桌子上,男人按出木的电话,弯腰站在身边,手离电话很近,目光坚定的看了一眼芝楠,那是一种警告和威胁。
电话接通,木说怎么这么多天才来电话,芝楠说一来就把摊位拿下了,之后好多事情需要做,她很忙,要他赶紧过来,带钱过来。木说他已经辞职回家了,跟孩子们在一起,顺便把家里的土地全部给堂哥种,留了两亩自留地,反正家里的事都安排妥当,正在等她的电话。电话那边两个孩子抢着跟妈妈说话。芝楠默默的听,每一句话都按照标准回答,“你快来哦,来捡钱哦。”这是芝楠的话。
芝楠话刚说完,男人一把抓掉手机按断,告诉芝楠,等上面的指示。
接下来的日子里,芝楠就像傻瓜一样,也像哑巴一样活在这群人当中,每天听课,一样的课,老师生气的时候骂他们榆木脑袋,怎么就不开窍,司机没再找她,也没有让她跟木打电话,芝楠与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联系,焦虑,难过,睡不着,消瘦,身材苗条得跟少女时一样。她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出去,能不能见到孩子们,见到木,见到亲人。
饭菜越来越少,越来越像猪食,难以下咽。她跟同伴们一样,饥不择食,分配的量有限,为了活下去,芝楠也会连碗上的一点汤都舔干净。有人进来,有人出去,有人成功,成功的人就会得到老师的赞许,讲述他们的事迹和成功的诀窍,欢送他们走进新的天地,成功的成为公司的干将。
五十多天暗无天日的禁闭,弟弟和妹妹都没有过来见她,家里没有一点消息,让她更焦虑的是,不知道木有没有听懂她的话,如果没听懂,也会落进陷进。芝楠必须想办法离开这里,要离开就要付出代价,这是芝楠唯一能想到的问题。
天气还不是很热,芝楠晚上悄悄从垫子上滚到水泥地板上睡觉,大早上开始发烧,烧得满嘴都是火泡,喉咙发炎,芝楠开始大喊大叫,胡言乱语,尽管喉咙很痛,但是她必须坚持下去,如果弟弟在这里还有点利用价值和权力,公司肯定会通知他,他不会看着自己的亲姐姐死在这里。
中午时候,接她的女人拿了好几种药喂给她吃,感冒灵、退烧药,阿莫西林颗粒。芝楠披头散发,面目狰狞,哭声让这个死一样沉寂的房子蒙上了阴森森的色彩。
两个女人也不是无动于衷,一进一出的好像在外面打电话,像看猩猩一样带点好奇。芝楠不管这么多,躺垫子上眼泪鼻涕糊在脸上、头发上,嘴里不停的喊,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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