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长胜的孩子是老婆带来的,五六岁的样子,瘦得小脸尖削,三天两头有病。离师兄的诊所近,女子经常带着孩子去看病,见面久了就成了熟人。那年秋末冬初的夜晚,天下着雨,师兄偎在被窝里看电视,苹果园那个女子打来电话,说小孩发烧烫人,头不抬眼不睁的怪吓人哩,你快来看看吧。师兄赶紧找了块油布披身上,冒雨去了苹果园。
女子闻声开了门。孩子睡在被窝里,脸烫热得像块红布,双眼紧闭,呼吸急促。师兄来时忘了带体温计,只好用自己的眼皮贴在孩子额头上试温度,又看了看孩子的指纹,说,孩子烧的不轻,打针退烧快,我回去拿注射器,顺便带着温度计来。
卫生所离苹果园不到二里地,之间就隔个土坡,师兄很快就折回来。量过温度,39度,师兄给孩子肌注了退烧针后,说,观察一会儿吧,真不行还得去医院。女子很感激,沈医生你赶快坐下,我给你烧茶去!师兄说,你只管抱着孩子,他安生了我就放心了。
半个钟头后,孩子呼吸均匀了,鼻尖上沁出了微微的汗珠。师兄起身要回去,女子把小孩放在被窝里,急切地说,沈医生你别急,你给我看会儿孩子,我出去一下。师兄思量人家要出去解手,只好返身坐下。不多会儿,女子端进来一碗热腾腾的鸡蛋荷包。师兄推让再三,拗不过,只好吃下。吃过荷包蛋,道了谢,要走人。女子满眼热光地说,沈医生你能再等会儿不,万一孩子再起烧,我一个妇道人家咋办嘞。凳子上坐着冷,你要不嫌弃就坐这床上吧……夜静天寒,你用被子盖着腿呀。
师兄等得瞌睡,忽然,屋里的电灯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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