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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2.11(第二十二日)
这两天疫情有所好转,新增确诊降至二千多例,新增疑似降到三千多例,只是死亡数仍然过百。我们市确诊人数已达四佰多人,一个人口一百多万的县级市。
吃过早餐,孩子爸去镇上购物。从家到公路要过两个卡口,为免受盘问,绕过卡口,步行十几里才到公路。妹夫在那等。测体温,两米间距排队,分批进场,每批限时购物十伍分钟。紧俏物品已被抢空,没有猪肉,还剩两条排骨,买了分成两份,妹夫一份自己一份。
回来过关卡时,接受了哲学式盘问:你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因为先前没从卡口出去,不让进。说了很多好话。五个守卡人,其中一个看着他手里鼓鼓的购物袋说,现在是什么时候,生活基本需求能满足就够了,还往外跑,看见买水果就不想放行。孩子爸赶紧拉开袋口给他看,我不是买的水果,是西红柿。
妹妹在群里展示她的新通行证,凭证出门购物,她也去买菜。中午,她秀了餐桌上的淮山玉米排骨汤。我们的排骨汤内容没那么丰富,也很香。
在野外,小儿看见塘边树上吊着干枯的丝瓜,爬树去摘,足足摘了九条,用藤系了提回家。他挑一条漂亮的送我。那丝瓜,经秋霜冬雪,外壳漆过似的黑,弯成弦月模样,蒂上还有半片未曾落净的枯叶。又送侄女一条。然后自己抱起一条,把顶端硬壳敲开一道口子,摇摇,象躲在壕沟里的种子纷纷落下。他很高兴,把种子装进铁盒,要带回家种。
隔壁小孩男又上楼来,“小哥哥,我们一起玩吧。”小儿关上门,没让他进。
把成都七中高三网校开课的老师致辞给大儿看。“一张安静的书桌来之不易,不能安放没有思想的头颅。”这句单独挑出来念给他听。
2020.2.12(第二十三日)
做了一场恶梦,半夜吓醒。梦见步行去一个礼堂领蔬菜,交通管制,很远很荒的路,同伴都不认识。每人分到一份,提了转身回家。猛见路边横七竖八的尸体,重症亡者,每一条路上都是,空气里一股恶臭,边跑边喊,惊醒。
大概因为昨晚看了朋友发的一份数据,她在武汉华科同济医学院家属小区,疫情非常严重。他们社区发布的疫情通告,小区哪户去世哪户确诊疑似,具体到楼栋门牌号,触目惊心。朋友也是从深圳回老家过年,没回成娘家。他们小区已封闭十多天。每天84擦地板酒精喷手,用她的话说,干净得随时可以做手术。她说自己很安全,吃着全国各地免费赠送的萝卜白菜秋葵……就是日子难过。
自大儿上课,每天早上七点半起床做早餐。 到厨房先开鸡笼,用有缺口的碗从麻袋舀谷子喂食。现在的鸡也挑食,每天吃婆婆剁碎的青菜,剩饭粘了不吃,据说嫌粘嘴。不知道鸡的智商与人的对比度,它们肯定识人。比如晚上进笼前婆婆喂食,邻家那只大公鸡总来蹭,霸道,动作夸张食量惊人。每每它来婆婆就赶,自家鸡面不改色心不跳继续吃,那只大公鸡,知道赶的是自己,赶紧逃走。一天,岳婶娘给我们送咸蛋,顺便吐槽她家那只公鸭,带着一群母鸭在河里游得老远,很晚也不记得回家。那晚回来后,她狠狠教训了那只公鸭,把它从笼里抓出来摔到地上,边摔边骂,在门外关了一夜。她说从那以后,鸭们再也不敢了,日日早回。觉得岳婶娘有些夸张,不过,鸡鸭的智慧,确令人有些好奇。
下午去田野,见到早开的油菜花被人扯了扔地上,小儿捡一把送我。侄儿在别人家水塘挖藕。水田种的藕浅,蹲在塘边,手就可挖到。兴奋的小儿帮忙洗,手冻得通红,一身泥浆。又摘了三条枯丝瓜,用藤缠在树枝背肩上走,活脱脱一小农民。
晚上,龙来电话大倒苦水,一家三口被封武汉,深圳工厂已经开工。他们生产额温枪。因为疫情,正月初一接主管单位电话,要求他们复工。初十正式复工,厂里每天要迎接三批人马,社区街道办防疫办,量体温安全宣传。要求工人间距保持两米以上,要预备一层楼当隔离室。上哪去弄一层楼,政府统一安排我们摊费用不行吗?龙说。现在工厂由一工程师顶着,整天电话,她头都要炸了。前几天接到某部电话,预订50万只额温枪,材料没有配件没有人在武汉,接不了。西部某省来电话,说他们省没有此类企业,寻求援助,已答应按成本价提供一千台。朋友要求参股,人回不去一切都是空谈。她发泄一番,情绪稍安。
家所在小区业主自发给管理处捐款,感谢他们在疫情期间替业主做的诸多实事。虽然人不在深圳,也随了一份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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