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壶中日月 于 2017-6-18 05:41 编辑
抖一抖 满满一汤勺肉,在空中画个弧度,稍微停顿了一下,就慢慢的抖一抖。汤勺中的肉,在抖动中掉落了,等肉到我碗里时,也就没有几块了。
这是食堂老张打菜时习惯动作,我们忘记了他叫老张,背后喊他外号“抖一抖”
我刚分配到单位,血气方刚,正能吃肉的时候。每次,看到他舀菜,抖一抖,我的眼里喷火。然后,心里想,等我当了领导,就开除他。
日子如一勺红烧肉,在“抖一抖”手上被越抖越少。我终究没有当上领导。而“抖一抖”依旧抖的年轻。
十年后。早上公园跑步,一个熟悉的面容坐在轮椅上迎面而来。是老张,单位食堂退休的“抖一抖”。
我们握手,他的手依旧在抖动,一如当初给我舀菜时抖动的频率。难道是职业习惯?
大猫,退休后,我就中风了,半身不遂。他抖动着手要递给我一支烟。
我们如久别重逢的朋友,谈论当初的事情。谈他在食堂做的红烧肉,甚至还谈了食堂那个女服务员。
大猫,我走了,哪天去我那里喝酒。他手哆嗦着拿着手机记下我的号码。
他轮椅上的背影很清瘦,没有当年在食堂那么肥厚了。
瞬间,感觉自己不再记恨他给我舀菜时,“抖一抖”的动作了。那动作诡异的亲切了起来。
看着轮椅上背影渐渐远去。我在公园小河边掏出JJ如释重负的撒一泡尿,然后淡定的抖一抖JJ,那抖动的姿势,很像他抖勺子中的红烧肉。小河里有微微的涟漪泛出,一波一波的,花一样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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