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徽地文狐 于 2016-11-12 09:25 编辑
三、我们在楼里1
回到那个破楼里,我拖着疲惫而一无所获的脚步,却又感觉到自己行走在了陆地上,脚下依旧“倥、倥”的响,却很实沉。我跨进门的时候,没有看见卧夫,却看见小妖正在拆我的被子,她狠命地撕扯那些顽强的线头,牙齿“咯嘣、咯嘣”作响。我飞快地跑过去,大喝一声:你搞什么?她被我吓了一个激灵,抬头看着我的时候,眼睛里有种让人怜爱地胆怯:拆了,洗洗。望着她只拆了个开头的被子和委屈的眼神,我软下心来,并松了一口气,有400元被我缝在了中间的部位,是我回家的路费。
离家的时候阴雨连天,地上是湿嗒嗒的,身上是湿嗒嗒的,天空中弥漫着新鲜的雨的气息,也是湿嗒嗒的。但我怀揣着十二万分热情,仿佛出征的勇士,其实,我的勇气都是装出来的,藏钱的时候就意味着已经有了做逃兵的打算。400元钱可以让我回到家,甚至可以舒舒服服地坐上卧铺,并带上几瓶啤酒和几只鸭头,好好地喝上一顿。
卧夫这个时候也回来了,带着那种永远拒人以千里之外的表情。卧夫戴一副眼镜,瘦瘦小小的,看上去让人可怜,仿佛把他抱在怀里,两只臂膀一用力,就能听见骨头的脆响。但是,你一碰见他冷漠的目光,你发现这看似空虚的眼神里是坚硬的石头,就像躺在地上刚出生的小马驹子,天生就有种欲奔跑起来的姿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昂首嘶鸣。
小妖似乎对小马驹子更敢兴趣一些:卧哥哥,回来了。卧夫将随身的黑包扔在床上,发出沉闷的声音,正好盖住了他从胸腔里冲出的尾音隆重的“恩”字。这样,他好像根本没有理睬小妖。小妖有些被冷落之后的失落和不甘心,便凑到他的床边,抚弄他挂在床头的电吉它:卧哥哥,你是乐队的。卧夫的电吉它绝对是一个超眩物件,奇形怪状的琴身黑白强烈对比,再配以闪亮的不锈钢配件,仿佛镶了玉石的板斧。卧夫躺在床上,嘴不动,却清晰地发出声音:别动。小妖的手一抖,缩了回来,嘴里不干不净:靠,牛人。小妖偷偷看卧夫一眼,却发现他的眼睛一直盯在别的地方,连瞟都没瞟他一眼。回到我的身边,她嘴里依旧不停歇,声音却小了很多:狐狸,卧夫干什么的,牛的很呢!我靠在被子上,懒得理睬她,其实,我也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为什么和我睡在这个破楼里,但是我们彼此都不曾问。
没有人理睬的女人是寂寞的,小妖就是,她盯着我,眼神幽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