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理想丰满,现实GUGAN,直到2002年,我才拥有了平生第一辆摩托,大踏板,银色。是由人力车向机动车的转型,在我如同旧社会向新社会的飞跃,具有划时代的意义。二十一世纪,就是不一样了啊!
这辆车主要用来上班,闲时接儿子送儿子上幼儿园。
我新上班的地方已经不是啤酒销售公司,而是一家上市公司下属的淀粉糖厂,位于邹平北面的镇上。家里出现了一些变故,大哥去世,老人身体不好,孩子又渐大,现实已经不允许我满天下乱跑了。
一个业务员变作一名车间工人,有漫长的适应过程。上学时我是个好孩子,在车间却不是一个好工人,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踏踏实实做一辈子工人,可能在下意识里,我把它当成一个过渡,一个缓冲,一个跳板,于是,工厂的宣传栏里,开工前的总结会上,对我的批评屡见不鲜。
原因:利用外出劳动的机会早退;上夜班跑到水塔上睡觉;不跑早操;不戴工牌;搁以前我会觉得丢人得不行,可是多年磨练,脸皮厚度已不可同日而语,当时只觉得可笑。
倒三班,总有睡不醒的感觉,记得已是深秋,夜班时去上厕所,走出厕所,看到墙角的隐蔽处有一把扫帚,过去把扫帚反放,坐在上面,头枕着扫帚柄,不一会儿就睡着了,醒来明月西斜,看到披在身上的棉袄白花花的,细看竟然是白霜,触目惊心之余。心里五味杂陈。
次年春天,下夜班,下起了大雨,我骑车回家,半路过了个水沟,车就打不起火来了,想找个修车的地方,可深更半夜哪有啊,就那么推着一点儿一点儿往家蹭。。。自行车好推,那种窄窄的80,或钱江100之类的也好推,可你推过那么宽的踏板吗?简直别扭到无以复加,全身湿透,雨汗横流,回到家已是凌晨三点,那一种累,那一种狼狈,没有语言可以形容。
记得是个早晨,车间主任分配任务去倒仓库,倒仓库,其实就是扛麻袋了,我跟着那群人扛了一趟,在扛第二趟的时候,班长把麻袋发到我肩上,很沉,我歪一歪,站稳了,却没走,而是把麻袋扔到了地上。
你干嘛?班长冲我吼
我不干了!我说,老子不干了。
我甚至干过一段时间的邮递员,发邹平日报的周末版,还顺带着替移动公司要帐,主要交通工具就是那辆踏板,但收入很不稳定,饥一顿饱一顿的。
2003年,开始开店,做小老板,第一年不错,但后来生意越来越难做,撑到06年,我又开始上班了。
这次上班,不再牵涉业务,而是做企业行政后勤工作,当时也没想要长做,因为这个比糖厂那个还要远,在邹平西边的青阳镇上。骑摩托最快要半个小时,路还不好走,空气还差,到处乌烟障气的。
我那辆踏板经过几年折腾,也已老旧不堪,声音大,喝油多,并且根本不能适应去青阳的路,动不动就趴窝,没办法,我只好将它推到二手店里,换了二百元钱。
有一段时间,我弟混上了汽车开,我就骑了他的钱江125,这车就POLA多了,提速快,动力足,青阳公路上的小窝小坑根本不在话下。
只是这车没牌子,那一阵邹平又查车很厉害,我只好早出晚归,跟他们打游击。
但夜路走长了,总会碰见鬼,有天早晨我骑车路过工会那儿,从路牙子上突然跳下俩穿制服的,指着我喊:站住!
我猛加油门,向他们冲过去,两个家伙跳开,不约而同地骂了一声操
而跑远的我,手心里也全是汗。
从春天做到秋天,十月马上过去了,天气一冷,更不愿骑车了,就准备辞职,不料还没写辞职信,公司下通知以后要开中层会,并拿主管工资。第一次中层会上我就提到了上下班问题,冷、远、不安全。老板说你不是管车吗?找辆商务车,找个邹平司机,专接邹平上班的员工。
最头疼的问题就这么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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