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培训地点是葫芦岛锌厂。这回是化验室全体成员与车间的部分工人一起,带队的是个心狠手黑的家伙,培训期间能克扣的总是尽量克扣。
记得我们是租住了锌厂附近的民房若干间,用砖头木板搭起大通铺,每个人只有一个枕头宽的睡觉空间,想翻身就注定会碰到身边的人。屋子久不住人,又临水,很潮。吃饭也在这家,每天的菜一成不变,土豆炖茄子豆角加一个拍黄瓜。这些都还可以忍受,最让人无法忍受的是苍蝇,我这辈子也没见过那么多苍蝇。飞着的不算,窗子上,电线上都落着厚厚的一层苍蝇。开始时菜里出现一只苍蝇,还有人大惊小怪地嚷嚷,到后来,不光菜里,饭里,馒头里,甚至汽水里都出现了苍蝇,人们已经麻木不仁,把苍蝇捡出去继续吃饭,权当没那么回事儿。
在那里一天的住宿费是每人8块钱加伙食费每天5块钱。我到外面去打听了,那时候附近的旅店双人间也是8块钱,吃饭更不成问题。我找王姐,我认为王姐还是比较清廉的,也许那些克扣的钱没她的份——其实一直到最后我也不能肯定有没有——我说,王姐,咱们没必要跟车间这些人混在一起,咱们化验室完全可以单独出去住,也不需要你负什么责任,因为咱们肯定不会比他们多花钱。可是王姐坚决不肯,王姐说,既然是一起出来的,人家能吃苦咱们为什么不能?
什么逻辑啊这是?为了吃苦而吃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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