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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文学 三味书屋 【小说赛点评】开工吧(完工)
楼主: 闲过信陵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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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赛点评】开工吧(完工) [复制链接]

31
发表于 2016-5-11 16:15 |只看该作者
13号:玻璃是混沌的
作者:罗柏林

  
  
  九哥带铁哈、陈群、疤子王来提货,住君豪酒店。
  
  本来和上家约定第二天交货的,来两人。九哥留了个心眼,一行四人提前到了,他要勘察下环境,地势。做这行是提着脑袋在刀锋上行走,不能有丝毫闪失。因此九哥像只嗅觉灵敏的狗。
  
  君豪酒店隔一条街就是菜巿场。他们把两辆车停在巿场边上,一辆五菱中巴,一辆丰田小车。车子脏兮兮,就像蔬菜老板的。
  
  不要交待,大家都知道怎么做。不要在酒店里遛冰、招妓,不要管跟自己无关的事,自己只赚自己的那份钱。江湖就是江湖。
  
  一进房间,就把床头柜上的电话听筒放开了。他们知道君豪酒店是个著名的淫窝,除了桑拿、酒吧,客房部也有不少小姐。从客人进入房间那时起,电话会一个接一个,总有一款声音会重叠着你记忆中的想念。
  
  为了打发时间,九哥说我们打跑胡子吧,大家附和。从上午打到下午,大家都饿了,就给餐饮部电话叫了饭菜。
  
  随送餐阿姨进来的还有一位惹眼的姑娘,她也不回避,直奔主题就问几位老板需不需要服务,她省掉的这个"性"谁都知道。当着阿姨的面,大家没说要也没说不要,只是好奇地打量姑娘那变形的脸,还有浓妆掩饰不了的瘀青。姑娘从大家眼神的疑问中看出来了,声音极细地嘟哝着,"大家行行好吧,我还差三个的任务。"看来这"任务"后面还有故事呢,大家七嘴八舌不免多问了几句。其实也就是在三流小报上常常看到的故事:女子随男友来广东打工,男友却强迫她来酒店卖淫,还规定了一天必须接十次客。她如果不从就会挨打,如果逃也"逃不脱如来佛的手掌心"。她与男友是一条街的,男友是地痞。
  
  他们几个边吃边听,铁哈、陈群、疤子王都把目光聚焦到九哥身上。九哥一改狼吞虎咽的习惯,在慢咽细嚼。制造自己的神奇故事的人,现在别人的故事就在眼前,他想把这个故事继续导演下去,于是冷冷地说了句"你想要我们做什么呢?我们帮你一次还会有下一次,你不如做一次大的。"姑娘听不懂"大的"是什么意思,问九哥怎么大法,九哥说带你走呗,以后就没有任务了。姑娘犹豫了会,看眼前的几个人虽然很威严,可是并不凶煞恶煞,而且还像有钱人样子。退一万步说,总不至于一天有十次的任务吧。
  
  故事按九哥的导演继续着。 晚上,姑娘说要去买点东西,男友依然寸步不离地跟着。步出酒店,铁哈和疤子王就快步走了过来,铁哈故意撞了下姑娘的男友。为此两人争吵、撕扯起来。等风波平息下来,姑娘已经上了九哥的车绝尘而去。姑娘从后视镜中看到迅速退去的街景,像是挣脱,又像是掉入新的迷雾。
  
  九哥开车,也不言语。他的脸如刀削般陡峭,挂不住一丝笑。为了身边这个素不相识的姑娘把一单生意放弃了,也没跟兄弟们解释。但弟兄们知道他并不好色,他不好色并不是不玩女人,而是没有一个适当的空间来盛放感情。他租了三处房子,也就是狡兔的三窟,他要用一"窟"来给这个姑娘疗伤。
  
  休息几天后脸也端正了,瘀青也散去了。看起来这位哈尔滨姑娘从脸到胸到屁股都可以用一个"圆"字去概括,圆的内部撑着力量,使其饱满;同时圆又是规范,塑身于一个少女,使其凹凸有致。当她淡然一笑时,像一阵微风吹起了波澜,便有了江南姑娘的灵韵。姑娘是没有名字的,大家就叫她"哈尔滨"或"滨"。
  
  那天疤子王吸了冰后对九哥说,你不上她我上了,空着也是空着。九哥瞪着他说,你那个骚狐狸阿梅还满足不了你?猫叫春似的,你把她搞服嘛。滨在这里什么事也没有,她也不掺合九哥那些鸡零狗碎的事。九哥把几百元钱放在电视柜上用扑克盒子压着,告诉滨随便花。滨没有用完的零钱也拿回来用扑克盒压着。大部分时间九哥不呆在这里,有时几天来一次。来了也是乒的一声把门关了进了卧室。
  
  有天晚上九哥梦到和滨作爱。这是他这些年来第一次梦到和作过爱的以外的女人作爱。在梦中是件很享受的事,醒来后却很自责,就像真的跟她作过爱一样,这是不是对她的虐待?有时梦比现实真实,他要去看看刚与自己作过爱的女子。卧室、客厅、卫生间都不见人。穿起外套准备出门去找,发现皮夹中那沓钱也不见了。他瘫坐在沙发上,宽慰自己,我下次作梦一定虐死你。
  
  每次九哥作梦,滨都享受着他的虐待。这样,九哥就怀疑那次是不是一个圈套,直到九哥后来被捕。这不但是罪恶的了结,也是春梦的了结。不管是在看守所,还是后来去了监狱,他在梦里都是伏法的。下面那个蔫不拉几的东西除了撒尿,就一直在低头认罪。
  
  某天来了位女子接见。说是接见,是句文明用语,实质就是探监。
  
  没想到是滨。滨时尚起来了,薄纱下面的短衣很节约布料,乳沟和肚脐全部暴露无遗。双方不约而同地拿起话筒,九哥备好的台词失效了,还是滨用一声满含深情的"九哥"打破了宁静。滨问九哥还好吗,九哥回答还好。不自由有不自由的好,像一只好斗的蟋蟀在玻璃瓶中安静地待着。时间机械地运行,世间的纷呈异彩仿佛跟自己无关。
  
  九哥也问了滨,滨说她拿了九哥的钱去找工作,没有适合自己的,后来就又……
  
  看来女人都是在一个宿命的怪圈中,无法挣脱。九哥又想起了疤子王写的那首歪诗,"女人下面一条缝,任何东西都填不平。又生情来又生淫,总是让我费精神。"
  
  九哥这样想着,不免又盯着滨的乳房。没想到滨会突然说,"你想我吗?"说着把把短衣扒拉下来了一些。九哥来不及回答,而是睃视着四周。没有人,只有两个探头在滨的左右后方的高墙上。他点点头。可是两层玻璃间这几厘米的距离像个巨大的沟壑,自己就站在悬崖边上,离对面的山峰的远不再是空间上的远了,而是错位了时空的远。现在他想跳下去,那怕粉身碎骨。
  
  可是肉体是柔软的,还有比肉体柔软的话语:"你在狱中一定很寂寞,你就想我吧,我松开裙子让你看着想。"说着,滨把裙子松开、内裤退下。九哥的目光突然跌落在她炫白的大腿之间,那片青草地,那片青草地下的未知。
  
  倏地冲过来两个狱警,把滨带走了。九哥知道接见证一旦被收缴就再也不能接见了。果然滨后来再没来了,但偶尔会写信和寄钱来。信必须经干警检查,因此只能写些帮助他改造的话。但九哥看信几乎不看内容,就像看密码。借助于文字传达着她的气韵,再把她的肉体拉近,就可以神交。
  
  其实距离也是相对的,有时一层橡胶的距离就抵得了千里万里。现在他和滨的距离间只有空气,空气就等于无。每天晚上在狱友的鼾声中他都要跟滨作爱;滨也在跟九哥作爱,她闭起眼来,让上面替代九哥的人吭哧吭哧地动着,她在心里说:九哥,你真厉害,十次哦,十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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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发表于 2016-5-11 16:18 |只看该作者
加分的地方证明我认真看过,仅此,推荐入围的我回头重新温习,或者说学习~
老师辛苦,敬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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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发表于 2016-5-11 16:26 |只看该作者
这篇小说所折射出的罗柏林
与我想象中的一致
机智,世故,正义,外加些小坏
做为一名年过花甲,久经战阵的老艺术家(这句是玩笑)
他对于生活,人生,人性的思考,是我辈所不能及的
所映到小说中,依然如是。

玻璃是混沌的——因为你看人,看事,可能永远都会隔着玻璃
所以,这层玻璃恐怕不仅仅是隔着探监玻璃窗所看到的滨的肉体
更是我们对于人性所并不具备的完整的观察力。
这一点上,本小说所表达的内容,是令人肃然起敬的。

我曾在回复中说过
探监这段描写,让滨这个女人身上,充满了圣洁的光芒
这种光茫,会刺的你睁不开眼睛,让你自惭形秽。

这样,男主这个犯罪份子,种种不“合理”的表现,会有一个比较合理的解释
在这个关注点上,罗师是善良的
他只是在守护人性中最善良的光辉
而这种善良,尽管没有完成人生的救赎(滨还是重操旧业了)
但完成了人性的救赎(在我看来,探监这段就是)
由此,在读者心中留下的是痛与无奈



推荐入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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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发表于 2016-5-11 16:31 |只看该作者
先到这儿,明儿再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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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发表于 2016-5-11 16:48 |只看该作者
闲姐也开工啦,悠着点,别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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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发表于 2016-5-12 00:05 |只看该作者
二目如炬,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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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发表于 2016-5-12 08:11 |只看该作者
14号作品:孤独的魂
作者:琴韵蝶雨


  香在店里忙,手机突然响了,接起来,有个男子很热情的招呼道,“这是山子的电话吗?弟妹,我是你哥啊,我叫李志华,他叫李志山,一个家门里的兄弟啊。”
  
  印象里山子是独子,这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大哥,香搞不太明白,便不冷不热的应付道,“山子不在,你有事吗?”
  
  李志华说,“那啥,弟妹啊,多年没见了,抽空回来坐坐,哥请你们吃饭,我还记得你结婚时的模样,可漂亮了,是咱村里的一枝花。”
  
  “ 嗯,好,等山子回来,我会转达的。”香客客气气的答应了,挂了电话,张嘴就骂,“还他妈的见过我结婚时的模样,老娘我根本就没去过你们村,想来你见的是鬼吧。”
  
  香离过婚,切比山子大个六七岁,本来山子是在香家小超市旁的酒店里打工,可这一来二去的,爱神之剑就射偏了,然后就是满城的风雨。山子的父亲待人来责问过。可人家香头不抬眼不睁的就一句,我没拴着你儿子,要么请你们把他带走,要么你们走,谁敢闹事,老娘报警,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这场较量无关输赢,山子的亲人们带不走自己的孩子,但依然不愿意接受香,两方便僵持了起来。山子为了和香表示诚意,直接辞去工作,帮她一起打理起了小生意。虽说山子是个不入流的厨子,可这手艺若放在平常人家,那还是顶呱呱的,更可喜的是山子年轻,那啥,咳咳,你们懂得,每次结束后,香喜欢像搂儿子那样将山子搂在自己怀里,问他闲不闲自己老?胖又或是很凶?山子总是一个劲的摇头,说年纪大了知道疼人,胖了压着舒服,凶点有气场。香每听到这里便如老母鸡下蛋那样咯咯大笑,取笑山子从小缺爱,大概是把她当妈了。是的,山子没有母亲,确切的说他是有母亲的,但他享受不到一个来自精神病人的疼爱。从小,父亲的家暴,母亲的疯癫,山子的心里其实是渴望温暖和归属的。
  
  话说山子给饭店送完酒,才进店里,香就嘟嘟着嘴过去说,“香一个,香一个。”
  
  山子忙避开,小声的应付道,“等等,等没人的时候,我先去里屋洗把脸。”
  
  香骂道,“老娘亲自己的男人,还得避讳谁,再嫌弃我,老娘一脚踹你出门。”吃午饭的时候,香把李志华来电话的事和山子说了,山子也搞不懂是什么意思?说要给自己的父亲打个电话问问,香说不许打,我讨厌你们家那老不死的。
  
  山子也不说话,吃完午饭,趁香不注意,自己偷偷的溜出门外找了个僻静的地方问了问家里的一块光着屁股长大的玩伴,原来坊间传言,有高速公路将要路过他们的村子,要拆迁,征地,又恰巧换届选举,所以这李志华在蠢蠢欲动。
  
  山子又问,那他让俺们回去干啥?玩伴告诉他,投票呗,听说一张选票一千元。山子大惊,心想这不是贿选吗?自己哪能干这种助纣为虐的坏事呢?可又一寻思,自己又没能力竞选,谁在村委会不是一个样啊?这钱若不要,是不是不但自己吃亏还会得罪人呢?回头和香一说,香夸赞道,聪明,就是吗,不要白不要,回去拿去,赶明要是分多了,再把我和妞妞的户口迁过去。山子说还是算了吧,你们的户口再城里,妞妞上学方便。香说,那好,赶明老娘给你生对双胞胎。
  
  山子回了趟老家,带回来七千多元,惊讶的香半天合不拢嘴,问道不是说就一千吗?剩下的钱哪里来的?
  
  山子回答,一个职位多个人竞选,你送我也送,你涨我也涨,后来就这样啦。
  
  香忙扑上来,把瘦弱的山子压在自己的身子下面没头没脸的一顿狂亲,说,这些钱够咱一个半月的收入了,要不今早点关门,老娘洗洗,要不要?要不要?说着也不管山子怎么回答,便伸手胡乱的撕扯起他的衣衫来。
  
  四个月后,李志华又来电话了,可这次山子回来后态度很坚决的要和香分开,说两个人在一起不合适。香瞪着大眼睛气急败坏的说到,“你个小兔崽子,你说什么?咋就不合适了,哦,不合适你和我过了两年半,你早干啥去了?”
  
  山子说以前是自己年纪太小不懂事,香接受不了这个答案,继续刁难到,“是谁说就是喜欢年纪大的啦,是谁说就是喜欢胖的来,是谁说和我在一起有种被自己妈宠着的感觉来?”
  
  山子说,“对,你是我妈,但我的确不是你儿子。”
  
  香说,“小兔崽子你行,你走吧,走了就别再进我这个门。”
  
  山子说,“行,我走,只要你不纠缠,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我在你店里像个小伙计似得干了两年多,除了吃饭,我没多拿过一分钱,嗯,这两年每年年底你都会给我家里一万块钱,这钱你要是愿意,就算我工资吧,若不愿意,我会尽快还你的。”
  
  香说不用还,权当自己养了白眼狼,香让山子快滚,永远都不要回来。结果山子真的就如她所愿,义无反顾的滚了。
  
  可这时候香却发现自己怀孕了,香先是绝望,猛然的又感觉到了希望,香第一次放下身段可怜兮兮的给山子打电话,问他咋办?山子沉默了一会,冷冷的说到, “这孩子不能生,因为我们俩至始至终就没拿过结婚证,你把他打掉吧,安心带妞妞,回头我会给你卡上打过去一万块钱的。”
  
  香问,你哪来的钱?山子说不用她管,后来山子的手机就成了空号,香想去他家里找,可是恍然间才意识到,她只知道山子是哪个县的,连个具体的村名都说不全。邻居李姐劝导,找到了又如何?你一个女人身边又没个帮衬,你去人家的地盘闹,会有什么好结果?
  
  香看着自己卡上山子打过来的那一万块钱,呆坐了好多天,还是决定把孩子打掉。但那钱她却一直没动,等夜深人静的时候,拿出来看看,叹口气再收好。但经此劫难后的香,却收敛了性格里张扬跋扈的地方,变得低调内敛,不苟言笑,切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生意和女儿的身上。
  
  五年后,妞妞考上了市里很出名的高中,全日制封闭式管理,两周回来一次。香含着笑送走了孩子,回到家一个人便开始喝闷酒,喝多了,扯着邻居李姐胡说起来。她说她当年其实过了没多久就知道了,山子家的老屋拆迁时政府给了十几万。香说她还知道那个当初贿选的李志华,当村长才半年多就被抓了起来,贪的有点离谱了。可那家伙嘴真紧,啥也不交代,虽说判了刑又赔了钱,可回头那些胆怯的,心虚的又偷偷的给他送了不少礼,手头却比从前更富有啦。
  
  李姐问香是怎么知道的?香说,那个李志华出狱后就在前街开了家饭庄,挣了一笔钱后转手去南方做大生意去了。李姐说你认识他?香说开始不认识,后来他总来买烟,他说他知道我,听山子的父亲说的,他还对我说,山子不在了,要不,回头我大腿根痒痒了,他来给我挠。保证随叫随到。
  
  李姐大惊,问后来呢?香哈哈大笑,笑够了,揽着李姐的脖子很妩媚的来了一句,我让他能滚多远给我滚多远,个败类!说完嘟囔了一句,都走了,都不要我啦,便在床上沉沉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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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发表于 2016-5-12 08:12 |只看该作者
这篇比上一篇,优秀许多
但,两篇同样问题:如啼妃回复所言
在我看来,有些命题作文的味道
并且,有着某些规则的束缚
而这规则,不管是不是纸媒的悲哀,在我看来,都是束缚小说进一步发展的因素。
因而,视角看来有些生硬
其实。如果你是香
你会如何表达?

这样观察的话,山的离去
就会有更丰满的原因在内。



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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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发表于 2016-5-12 08:55 |只看该作者
15号:看戏
作者:西河郡客


  老家有人打电话来的时候,王二还在工地上,四周很吵,他竖起了耳朵才听清几个字:“你娘没了……”
  
  下了班,他赶紧给大哥拨通了电话。王大硬撅撅地撂过来俩字:“不管!”
  
  大哥有这样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似乎又在合理之中。他心下明白,大哥对娘是怨恨的,当年改嫁的时候,只带走了他,却把大哥留给了爷爷奶奶还有一个打了一辈子光棍的叔叔。大哥与叔叔,虽然也很亲近,却也没少挨打,因为叔叔本有希望娶到孀居的娘,可娘却在这个家里伤透了心,几番争吵后,决然离去。
  
  一直继续光棍的叔叔,在爷爷奶奶相继去世后,独自担起了抚养大哥的任务,靠种地,工地砌砖、抹灰墙,竟然也帮大哥盖了新房,娶了媳妇,热热乎乎地过成了一家人。大哥也砌砖、抹灰墙。
  
  大哥恼恨娘,王二虽然打心底里不赞成,却不好公开反对。
  
  娘拖着他改嫁到外村的时候,才三十岁不到,人还算年轻。继父家也有一个小子,比王二大五岁。“叫哥。”母亲催促他。“哥”他怯生生地唤着。那孩子却一声不吭,转身跑出了院门。继父笑,说:“这熊孩子,不懂人事。”
  
  后来才知晓,那孩子独自跑到自己亲娘的坟头上呆了半天。
  
  这注定难谐的共同生活在十年后终于显露出难以缝补裂痕。其时,继父的儿子刚完婚,不巧的是,不久之后,继父就因病卧床不起了。才读初一的王二受不了这哥嫂的冷眼讥语,于是含泪跟娘作别,自作主张的回到了本村寻找叔叔与哥哥。哥哥当时也刚完婚,两口子对王二的意外到来很亲热,不仅收留下了他,还供他读书到初中毕业,然后又带他一起外出打工,于是他也会砌砖、抹灰墙,并靠着这手艺,与叔叔,哥嫂,合力盖起了新房,娶了亲。
  
  有这样的恩情亲情,深知大哥所忌的王二便从不敢在大哥面前提起娘,那个孤身在异家的女人。
  
  但后来,娘还是回来了。因为继父死了。
  
  娘住在村后的桥畔上,那有一座小小的护林房。娘老了。
  
  大哥视若未见,而且不准人在自己面前提起,曾与来劝说的村长大吵了一通。王二不忍,却也只能夜深时分,偷偷摸摸地将一些粮食青菜挂在娘的门口,有时隔门听见娘连声咳嗽,便再塞一卷钱在门缝里。这些事,他可不敢让大哥知道,也怕村邻瞅见嚼了舌头。
  
  唯一一次与娘面对面,是在离家二十多里的寺塔镇上,那儿有庙会。母亲去烧香,他也去还愿,正好在庙门口遇见,看看周边少有乡亲,他喊了一声:“娘。”娘的泪就顺着沟沟壑壑的瘦脸爬了下来。
  
  带着娘到戏台下看了一会戏,戏台上唱的是目连救母;带娘在戏台边吃了一碗小鱼汤,一些水煎包,还有半碗凉粉……该回家时,娘说:“二,你先回吧,我还想再看一会戏。”他知道娘的心思,也就不说破,塞给娘几张票子,转身就走了,一边走,一边埋怨自己,一边抹着泪。
  
  大哥知道了,从此不愿理他。直到母亲离开了那座护林房,又改嫁了一个老头儿。老头儿是个退休的老教师,精神矍铄,气质儒雅,据说对娘很好。但大哥却为此又气得脸黑了很久。有人传话说老头儿想跟他攀攀亲。大哥二话没说,回绝了。
  
  从此,几乎很少再有娘的消息。而王二,他一直在外打工,也很少回乡。
  
  可这回,是娘——没了。而大哥说,不管。王二决定回乡一趟,千把里路,不算太遥远。
  
  到家的时候,天已落幕。老婆端上热汤饭,然后将自己的所知一一讲给他听。那教书先生先死的,快三个月了吧。娘是前几天死的,听说是赶庙会的人在镇外小树林发现的,上吊死的……直听得王二哽噎得再也咽不下去。
  
  但这还都不算啥,更让他胸闷的在后边:那家儿女不愿将娘葬入自家祖坟,派人传话给大哥,愿出一万块钱,希望这边能接手娘的葬事。大哥冷笑,“不管。”那家也怒了,干脆直接地在一块野坡地里将娘草葬了事……
  
  王二没有再照会大哥,第二天一早就奔去了那块野坡地,果然,一座低矮的新坟掩藏在杂树乱草中。空气很安静,鸟雀喳喳地叫在枝头上,简直刺耳得惊心。王二没有流泪,紧闭嘴唇,默默地燃起一把把烧纸冥币。
  
  站起身,却听见有弦乐声隐约的传来,这才注意到,这野坡地离庙会的镇子并不太遥远。应该是,庙会上余戏未散吧。
  
  想到这,他抬头透过树荫看见了那轮明晃晃的太阳,不知为何,忽然举起手,狠狠地搧了自己几个火辣辣地大嘴巴。
  
  ……也不知道娘在庙会上看的是啥戏。好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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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发表于 2016-5-12 08:57 |只看该作者
这篇小说有着很可贵的话题,往大了说,堪比《丰乳肥臀》
往小了说,就是《蛇》
但有些遗憾,这更像是一个故事梗慨。我们读来,会心很沉痛,但可能不是为了小说,而是为了这个故事本身
因为,母亲的改嫁,母亲对大儿子的“抛弃”,其中,都有着难以言表的不得已
而这些,靠读者的恼补是不够的,恰恰需要小说作者的笔墨前去揭示
这些,显然没有给出足够
所以,大儿子、我、娘,继父(一或二)、义兄这些人物的纠杂会让人觉得遗憾
或者说,人物干巴

其实,我有个不靠谱的建议
从到家的时候,天已落幕。老婆端上热汤饭这段开始写。作者,可能会更清楚要表达什么。


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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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发表于 2016-5-12 09:33 |只看该作者
16号:蝴蝶汤圆
作者:鬼怪

  民国二十九年,二月初二。蝴蝶家张灯结彩,唢呐声声,蝴蝶家族的既定掌门人三姐,要迎姑婆山瑶王的儿子三虎入赘。三虎在县城里读过高中,儒雅豪迈。早先胡家有言在先,入了胡家门,就是胡家人,子子孙孙都得姓胡。双方家族都答允,永不生变。之前三虎在胡家住了一年,忠厚诚肯,勇武聪慧,亦有男人温厚。俩人在学校是同学,爱,早就根深蒂固。胡家祖上规矩,考察女婿,这一年不得同房。
  
  蝴蝶汤圆嫩白,香鲜,柔软,略有弹性和回味;晶白中还包裹一团红馅,隐隐地若蝴蝶飞,显现玲珑剔透的色香味;入口进胃,五脏六肺都舒爽甜畅。奇异的是它传女不传男。
  
  老板姓胡,怎么传下来的,为啥叫蝴蝶,外人不从查考。有个说法,没吃过蝴蝶汤圆,就不算到过沱河镇。
  
  蝴蝶历届老板娘齐涮涮一流美女,优雅温润,姣白透媚。奶子特别饱满挺拔,屁股硕大健美、性感有弹力。
  
  三十一年,五月, 三姐又有了三个多月身孕。三虎要回瑶寨贺爷爷百岁寿辰,怕动了爱妻胎气,三虎坚决不让她去。母亲和十五岁的弟弟陪着她,四妹带上三姐刚满一岁的女儿同其余人都去亲家祝寿。
  
  这一天,阴雨,风紧,傍晚老槐树上的乌鸦上了鬼身式地不停狂叫。突然有人喊:鬼子来啦!镇上的人惊恐万状,慌乱着往山里躲。三姐正准备汤圆料,母亲惊慌,拉着女儿就跑。弟弟来搀扶姐姐。一群杀狠了的鬼子,突然闯进小镇,将她们堵在了镇里。一场浩劫在阴霾中发生,很多镇民都遭到凌辱抢掠。
  
  鬼子怎么知道蝴蝶汤圆典故?鬼子少佐带了一小队特意来到了蝴蝶家。蝴蝶汤圆祖上有规矩,每天只做二百九十九碗。一上午就卖完了,母亲苦苦地装着笑脸说:本店汤圆和料必须一个通宵,一下是出不来的。鬼子少佐是中国通,强逼着母女俩再做。母女俩被鬼子紧盯着,死活不愿做。鬼子将弟弟绑了,威胁不做就杀了他,白晃晃地刺刀慢慢地捅出血来。三姐实在不忍看弟弟痛苦的样子,弟弟却忍痛高喊:不做,死都不做!
  
  三姐说:你们出去,我们做!鬼子少佐看这情形,阴笑着叫鬼子们将这座房子围了起来。
  
  母女俩在里屋和料,糯米还掺了些什么东西,用石磨反复研了三次,变得细滑了得。然后三姐拌汤圆馅,母亲揉搓面团。馅反复地搅拌,十分的精细。三姐往一个罐子里想抓一把料,见母亲摇头,恨恨地又盖上了。母女俩继续一起和面团,开始拉,良久,再开始拍打。拍打完后,俩人已经是汗珠在滚,坐下来休息一会,絮絮叨叨说了些悄悄话。
  
  锅子里的陈汤一直用小火熬着,母亲往里面又放了好几种东西,又舀了井水。女儿将那罐子捧来,母亲还是摇头,放在了一边。母女俩再去揉搓面团,女儿脱了衣服,母亲瞬间阻止了她。三姐脱衣也被在外窗下一直偷窥着的鬼子少佐和翻译官瞄上了。那一对迷魂大奶,还是晃了一下的。日本少佐色欲勃发,被翻译官淫笑示意:等!
  
  母女俩开始搓汤圆。搓了一小半的时候,少佐和翻译官阴森森地闯进来了,母女俩吓了个惊慌。翻译官狡猾地问:都好了。好了,母亲答。
  
  二个畜生兽性大发,少佐去按三姐,翻译官奔向了母亲。三姐力大,拚命抵抗,又踢又打又是咬,大佐被咬了好几口,小蛋被踹了一脚,呱呱叫,气急败坏地掏出抢,点射在正怀孕的大肚子上,三姐惨死在血泊中。大佐拨光了她的衣裳,疯狂蹂躏。
  
  与此同时,翻译官狞笑着:老婆子,还认识我吗?母亲突然想起来了,这狗东西是县太爷的公子,二十多年前强制娶她做老婆,她死活不肯。后来胡家买通了省上做官的远亲,推脱了这门亲事。他怀恨在心。
  
  母亲舍命挣扎,退到了汤锅边,举起那只罐子狠狠地往那畜生头上砸去,趁他昏头倒地,迅速抓把洒出的粉末放进了汤锅里。外面的日本兵冲了进来,对着母亲就是几刺刀,母亲也死了。弟弟也冲了进来。悲愤中拚命踢打,被鬼子活活捅死。
  
  鬼子煮了汤圆,津津有味地吃,哟西,哟西地叫。翻译官吃着吃着,说:这味,还是没有原来的好。少佐大怒说:八嘎,秘方还是没有拿到!翻译官皮笑肉不笑的说:没关系,再等他的家人回来。
  
  鬼子吃饱,准备离开,走不动了,全毒死在屋子里。
  
  长沙会战吃紧,其它鬼子没两天都撤走了。
  
  三虎一行回来,悲愤至极。三虎更是血泪横流,高吼:老子要报仇!
  
  三虎只知道,汤圆得用妻子刚挤出的奶水和醒,晚上睡觉时还要在妻子的大奶子间捂上一个时辰。
  
  从此,蝴蝶汤圆失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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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5-12 09:34 |只看该作者
民国三十一年,是公元1942年
沱河发源于河南境内
有部同名的电影叫《1942》,这一年河南爆发了大饥谎
后来,1944年日军进攻时
河南人民缴了国军的枪,迎接日军,然后,河南全境沦陷……
举这个例子,是想说明人性是复杂的

怀孕期妇女会有乳汁吗?
会的,这在医学上叫溢乳现象——但并不是人人都有
不过,这可以不算做问题

我在推荐与不推荐中纠结很久
这部作品,前半部有名家风范,后半部就是中学生作文了
越来越陷入到脸谱当中
所以我回复说,生凿
虽然,我们对于英雄都是尊敬的,但作为小说来说,可能更应着眼于发掘
这个要求可能过份

但,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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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5-12 09:34 |只看该作者
17号:屠龙之泪
作者:专治各种不服

  “断鳞、去爪、剖腹、鸠首。”朱泙漫口中说着,手下丝毫不缓,一柄剑虚虚实实指指点点,瞬息之间已将那龙身首断开,腹血淋尽。肚肠破处,一个瘦削精悍的身形一闪,已从龙腹蹿出,整整衣襟,临风站得笔直,正是授业恩师支离益。
  
  “徒儿,可怜你千金之家,风华正茂,都交予这屠龙之技,屈指算来已是三年有余,为师亦是倾囊传授。今见汝技艺已成,便可归乡而去。”
  
  朱泙漫垂剑侧立,望着那地上的耗时多日缝制而成的龙形皮囊,口中喃喃道。“师父,您屠过龙吗?”
  
  “胸有天下大定之术,并非定要马革裹尸。有屠龙之术,也并非要将那神物赶尽杀绝。为师屠龙之术已独步天下,这柄剑却从未沾过血。”支离益的目光忽然变得深邃空洞。“技虽有成,然其中神奥你还修炼未成,他日有幸,定会知晓为师这番话中的用心。”
  
  二
  
  月清冷,剑冷清。一案、一茶。案上生尘茶亦香。
  
  已近清晨。
  
  朱泙漫不喝酒,不吟诗,酒会让他的手变得颤抖,诗会让他心生慈悲。而屠龙手,要的就是决然和沉稳。
  
  他的手很白,不像是双握剑的手,那双手更合适去握笔,汁液淋漓地去画一幅山水。
  
  但他的手旁,只有剑,屠龙宝剑。
  
  华年轻付,千金轻付,付给那神乎其技的屠龙术。他要在有生之年,真的屠尽天下神龙。
  
  名山访遍,大川越过,他还没有见到过真正的龙,那么多人嘲笑他,挖苦他,诋毁他,也没能动摇他的信念。
  
  可是,谁会给他下战书呢?
  
  一封信,未封口的信。他已经端详了良久。
  
  “闻君长屠龙之技,今有幸一晤,幸哉吾生。三月初五日升之时,当于二龙山顶,请见神技。”
  
  没有落款,字迹绢秀,龙飞凤舞。
  
  太阳马上就要升上来了,夜将尽,此处就是二龙山顶。
  
  朱泙漫的眼慢慢睁大,精光乍现,像案上已出了鞘的剑。
  
  三
  
  晨雾未尽,若仙若道,恍如虚幻。
  
  没有鸟鸣,似乎鸟儿也怕那剑上锋芒。
  
  迷雾的尽头,缓缓有一条人影,步履飘地循着山径上来。
  
  朱泙漫的手已收紧,剑在手上。他没有起身,甚至连半开半闭的眼都没有抬起,他只是微微侧过去头去,盯着那人的来路。
  
  师父说过,敌不动,我不动,龙不旋,剑不起。
  
  身边有萧萧杀伐之气。来人已至。在他对面负手而立。
  
  “你与龙有仇?”
  
  “没有。”朱泙漫放开了剑,给自己倒一杯茶。
  
  “既然与龙无仇,何苦奋毕生之力欲屠之后快?”
  
  “鸿鹄之志,不可道哉。”
  
  “若只为一已之志,便要杀伐生灵,岂非有悖天伦人常?”
  
  “难道先生下书邀我到此,便是要我听你长舌鼓噪?”
  
  来人长衫如雪,笑得也像雪,犀利,清冷。“君可懂龙?”
  
  “我倾尽家财,拜师三载,苦难尝尽,为的就是求屠龙之术。欲屠神物,焉能不谙龙性。如此说来,想必我算是懂的。”
  
  “世人皆不可轻见神物,君却苦三年之力,万贯家财欲屠之,果然愚拙。冒昧请教,你是恨龙呢还是爱龙呢?”
  
  “恨又怎讲?”
  
  “恨,当远避。这世上,不得汝欢心之事多矣,岂是你一柄剑便可杀得干净?何苦血溅五步以死相逼?”
  
  “爱又怎说?”
  
  “若爱,自当怜惜疼爱若已之指肉。更何忍刀剑相向。”
  
  朱泙漫的眼睛慢慢睁开了。“既不恨,亦不爱。”
  
  来人爽声大笑。“君不闻抽刀断水,水亦流之。爱恨之间,非逞刀利之能也。”
  
  “若非尔乃龙请来的说客?惧我屠龙之技,便当输个明白,凭尔三寸舌,便想求个活命不成?”
  
  “潜界藏形,龙之惯性尔。它若惧你,只需消匿身形便可,岂还用得着我来啰嗦。”
  
  “余少有大志,性喜屠龙,前半生便全在龙之一物上下了苦功,你又何苦在这里说教,动我屠龙之志。”朱泙漫的手又已松了茶盏,握紧了剑。
  
  “可笑尔三年技成,却无缘亲见真龙。只在这里空负大志,可叹可笑。”
  
  “先生如此说话,想是有幸见得?”
  
  “区区不才,倒也亲眼见过神龙真身。只因我是真心喜爱那龙。倒是你,矢志不移却不得垂青。看来还是杀气太重,始无机缘。”
  
  “哦。便请先生指教真龙模样,我去屠它,以遂吾志。”
  
  “还是要杀吗?杀心一动,爱也是恨了,恨却还是恨。爱与恨间,是你的,不是你的,便都不再是你的了。何苦?何必?”
  
  “是你的,不是你的,便都不再是你的了……”朱泙漫口中喃喃自语,缓缓地站起身子,便向来人身前跪倒,两行泪水直落下来,却不知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龙。
  
  “余自认与龙机缘深重,苦学神技,却连爱恨都尚且不懂。先生一语,梦中人醒矣。我师支离益临行之语,果然另有深意。”
  
  “吾久闻你苦寻真龙不见,今天特来启悟凡心。若怀执念,便入歧途,不若淡然,方可得道。无论是爱是恨,这世界上,你越是珍惜的东西,越不肯让你轻易得到。”
  
  来人转过身形,向来路一步步轻踱而去,“君若有意,当知屠龙之技,不如慈悲之哭,见尔落泪,已知心智开启,在下便不虚此行矣。”
  
  随着声音渐行渐远,朱泙漫不敢起身去追,只好扬声问道。“请教先生高姓。”
  
  那长衫儒者早不见了身影,日未升满,半垂半悬地挂在梢头。就在那迷雾欲散未散的飘渺间,传来那人袅袅的声音。
  
  “我之名姓,天下皆知。吾乃叶公子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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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发表于 2016-5-12 09:34 |只看该作者
在我看来,这篇文字的问题,在于对白
不如用现代文



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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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发表于 2016-5-12 10:08 |只看该作者
18号:光棍
作者:莫零


  老兵一屁股坐到我对面的塑料凳子上,我听到凳子发出一声轻微的吱裂声,这家伙又把自个儿喝重了几斤。
  
  果然在我鄙视的目光中,他一气让服务员撬开了五瓶冰啤酒。
  
  哟?酒量小了?
  
  他嘿嘿直乐:今儿找你谈正经事儿,喝多了说不清楚……
  
  他所谓的正经事儿准是跟女人有关系,这家伙就这点毛病,管不住自个儿的第三条腿,用他自已的话来说:光棍儿这种称谓,看似粗暴,实则精妙得很,光棍儿,光棍儿,光剩这根棍儿,没个适合的地方搁着,多透彻?
  
  我笑骂他臭流氓。
  
  他三瓶啤酒下肚,就开始色咪咪地盯着我的脸看,看着看着还能落下两滴鳄鱼泪来,要不是老戴知道咱俩是这种关系,非得找他拼命不可。
  
  我跟老兵是二十年的交情了,认得他的时候我还在念初一,他天天吊儿啷当斜挎在自行车后座上,堵在学校大门口对着放学出校门的漂亮女同学们意犹未尽地吹口哨。
  
  有脸皮薄的女同学能给他吓哭了,他一看人家哭,更来劲儿,不光动嘴,手也上了,张牙舞爪就要扑上去,女同学一路屁滚尿流狂奔,他并不追,在原地哈哈大笑。唯独见着我,他就不吭声了,推着自行车一路小跑地跟上来,像只哈巴狗。
  
  哈巴狗把我护送回家,我进屋,他在门口守着,直等到灯火辉煌,他才怏怏地夹着尾巴离开,我趴在窗台下面看着他走远,才拖长了嗓子朝里屋喊:姐——他走了……
  
  没错,老兵痴恋我姐梅子很久了,但我姐从来不搭理他。等到我发现我姐搭理他的时候,他俩已经好上很久了。
  
  那年老兵新兵入伍,我姐一直送到看不到军车的影子才回来,我从此跟她绝裂了很久,长相这么纯情的姐姐,居然是个大骗子。
  
  老兵这一当兵就当了七年,他回来时,我姐已经住进了一堆黄土里,不但他见不着了,我们也再见不着了。
  
  梅子除了长得纯情,就没地方纯情了,她活了二十几年,从来没浪费过她的美貌。男人们都淹死在了她迷人的酒窝里,临死她还带走了个帅小伙子。
  
  ——他们双双摔下了悬崖,据说是失足,找到时衣裳都挂得支离破碎。在殡仪馆里我见到了依旧纯情的姐姐,但我嗅到了她纯情的躯体里有一股撩骚的味道。他们是在悬崖边做爱摔下去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老兵得知梅子去世的消息,从部队逃了回来,硬要送她最后一程,不过还没来得及就被逮了回去,记大过,幸好老上级求情才又留了下来。从此他就以我姐夫自居。
  
  我没敢告诉他真相。
  
  一个痴恋中的人不在乎真相,你我都是。
  
  我跟老戴结婚那天,老兵背着迷彩背包来参加我的喜宴,他当着老戴的面把我搂在怀里,我差点被他粗壮的手臂奶奶地勒断了气。
  
  他说:老戴,阿莲就是我亲妹子,你要好好待她。
  
  吓得老戴只有点头的份儿了。
  
  从此老兵游戏红尘,身边走马灯似地换女朋友,要打胎的,要治病的,统统往我跟老戴开的诊所里塞,有一回还治过一割腕逼婚的,救醒了问我是不是梅子的妹妹,我说是,她看了我好几眼,幽幽地叹了口气:那我死心了。
  
  这回老兵来找我,是替他治病,他说他这病这辈子都好不了了吗?他妈哭瞎了眼睛求他替家里留个后,可他实在没法子娶个长得不像梅子的老婆回去。
  
  我也喝得差不多了,听他眼泪鼻涕一大把地回忆跟梅子的美好岁月,冷不丁问他:你咋不娶了我呢?我像梅子啊!
  
  他呆若木鸡地结巴:那……那……怎么成?你就是我亲妹子,再说了,不还有老戴吗?
  
  我嘻嘻哈哈:逗你玩呢,姐夫,姐夫还不行吗?
  
  最后是他把烂醉如泥的我给送了回去,老戴从他手上接过我谦卑地向他道谢:谢谢姐夫——
  
  我躺倒在沙发上的那一瞬间,听到老戴扭捏着喊:你打算瞒他到什么时候?我跟浩然可等不了了啊,他下个月要带我出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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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发表于 2016-5-12 10:08 |只看该作者
小莫这篇干净漂亮,称的上惊艳
所以,也够让我纠结
纠结在于结尾
我不敢肯定我是否看懂
老戴是女人?
如果是,就很不合理
那老戴喜欢男人?
这似乎从躺倒沙发可以看出
如果是这样,仍然的不合理
那么就涉及这样一件事儿,究竟是如何的爱情,能换来这样的隐瞒?
在我看来,这会让这篇小说陷入一个文字或情节安排上的小花招
而这个花招,对不起这样一篇文字
这也是我历来反对这样留白的原因

那么,我们探讨的其实就不是技巧与文字了
你足够了
需要探讨的可能是《宁静在青石巷的生活片断》
也就是说,这篇小说,可以有很多种方式展现结尾
而这种探讨,会让你让我仰视


基于上述原因
出局吧
但这篇小说很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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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发表于 2016-5-12 10:32 |只看该作者
19号:手机
作者:一叶舟


  晚饭后,我和老公相依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突然老公的手机响了,仅仅几声而已,“谁呀?”我盯着老公的眼睛。老公拿起手机说,是咱爸,估计又玩手机误碰了键。第二天,依然是晚饭过后,老公的手机又响了几声,还是公公。然后,接连不断的出现这样的事情,都是响几声挂断,老公也是偶尔回过去问他啥事,那边也就简单的几句,没事,可能是我放兜里挤着了,真没啥事。是不小心挤着了?以后的日子,基本上就是,几声铃声,简单的几句——没事、挤着了,如此重演着,他的没事,我们也就真的没事过着自己的生活。
  
  老公最近我休假在家闲的无聊,要不出去旅游吧,我偎依在老公的肩膀上,撒娇卖萌笑眯眯的望着他说。他弹了一下我的额头,听你的。给他一贯的表扬方式,狠狠的亲一下。于是,我开始了疯狂的搜索自己心目中的景点,美美的规划着。旅程基本上计划好了,老公让我陪他一起回老家看看公公,然后就启程。老公就给公公打电话说我们回去,那边只听到公公的笑,半天回一句好,好。于是我们就去超市买一些公公喜欢吃,以及平时的用品。走到手机柜台的时候,老公突然说要给公公再买一部手机,我不解,因为那部手机去年刚买的,只不过款式老了一点,就是那种老年机,里面没有啥功能,简单的接打而已。干吗又买手机呀?我问老公。他说了一个让我十分想给公公买手机的理由,就是可以上锁的,于是就买了一个智能机,触屏解锁,这样他就不会出现挤着,乱按键情况了。
  
  回到家里,我拿出新买的手机就赶紧显摆给公公,满以为他会十分的开心,然而他的笑却显得木纳,我忽视着这一切,依然兴奋的向公公介绍里面的功能,还有简单的游戏怎么玩,视频怎么看。公公似乎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只是不停的说,我不用,我真不用。被公公的这样推辞我有点不舒服,好几千一部的手机他竟然还不怎么的高兴。老公看出了我的小心思,就赶紧接过手机放到公公的手里,说,你不是一个人闷的慌,没事就可以打开里面的游戏视屏啥看看玩玩。公公低着头,接过手机,很勉强的说一句,好吧。
  
  从老家回来的第二天,我们就开始了自驾游,第一站,我们选择比较近一点风景又优美的大别山。春天,风是暖的,花是香的,空气是柔的,我陶醉在春意盎然中,爬山涉水,坐船戏水,心情无比的嗨。晚上,我们回到宾馆,两个人的生活真是小小的幸福满满的乐。老公习惯性的拿起手机看了看说,咱爸几天没有打电话了。我扑到老公的背上,那是新手机起到了效果,老爹肯定玩游戏上瘾了。老公一把搂过我说,你以为是你呀。从此,我们给公公换了手机,一次电话都没有打过来,安安静静的享受着二人世界,整个旅途嗨到极点,大概玩了一周,老公公司有事我们才结束这段二人世界。
  
  十天,一个月,安静,老公的手机除了生意就是酒肉朋友相邀,再也没有公公的那几声响铃,就那么三声,挂断,每天都在晚饭后。
  
  老婆,我们回老家看看吧,两个月后,老公说。
  
  公公听说我回来,特别摘了一些自己种的菜,说让我们带回来吃,没有农药,也没有啥激素,自家的比较绿色。当老公问他新手机好使吗,他低头不语,只是笑了笑,说,好使,好使。后来奶奶告诉我们,他不会用,每一次接电话都跑到邻居家问怎么接,年纪大了,别人教了他很多还是没有学会,所以一直不会打电话。游戏,视屏岂不是一次也没有玩过看过。奶奶又说,自从婆婆走后,老公和我结婚,家里就他一个人,有一次奶奶来陪他说话,看见他拿着婆婆的遗像自言自语。奶奶说,以前那响几声就挂的电话,其实不是挤着了,而是公公想找一个亲人说说话,唠唠家常。我们听到这些,心里很愧疚,说不出的酸。
  
  四合院,高高的围墙,从外面看很适合修心养性,院子很大,房间也多,只是每一个房间都是空落落的。高高的围墙里面只有一个老人,对,还有他养的一条狮子狗,院子里本来有的花园却成了菜园子。我站在大门外,向里望着,一个老人坐在堂屋口,他,在和儿子说着话,额头的皱纹拧在一起,这,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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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发表于 2016-5-12 10:32 |只看该作者
以前读者上有个故事,是个关于传呼机的
与这个异曲同工
方向对,视角也好,这是个潜力股
小说的技巧与矛盾是欠缺的,所以,这个也像个情感故事,能上《读者》,要更像小说,需润色,
不过,多写就行了
看好你


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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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发表于 2016-5-12 10:32 |只看该作者
20号,流浪者
作者:西河郡客


  五月的夜风轻柔,胜似娇女子滑腻的小手。浮游着的神秘气息使人愉悦,是来自园圃中幽静的花草吗?还是翻滚着细泡的哈尔滨啤酒?烧烤的芳香也格外浓厚;但在这适合薄衫轻衣的季节里,似乎一切都没有来自荷尔蒙的散发更具有自然的穿透。
  
  与眉眉在公司门口分别后,我径直穿过街心花园,来到这最近的啤酒广场,择一僻静空桌坐下,招手唤侍者点一杯扎啤两只烤羊腰,然后环顾四周形异百态的食客们在酒精与氤氲的食物气息催化下,画风的各种不同……我就是在这时遇见了那个形容古怪的人。
  
  他从一处阴暗角落迎着我的目光走来,不待招呼,便一屁股坐了下来。“朋友。”他说。他的嗓音嘶哑低沉有力,却有着一股独具沧桑的悦感,若不是他那总让人觉得格格不入的装扮,以及撴放在桌上那刺眼的酱色陶酒罐,我简直以为他是一名流浪歌手。可他不是,他嘴里喷薄出浓厚的酒气:“朋友,可否一聊?”
  
  既不请自来,又何须拒绝?我颔首微笑,请他用桌上的小菜。他却摇头,自顾自地灌下一大口酒。
  
  “朋友从何处来?”见他不俗,我打起了文雅腔调。
  
  “来处来。”
  
  “朋友尊姓大名?”
  
  他斜瞅了我一眼,眼眸深邃难测,缓缓地道:“我名字,很多。你想听哪一个?”
  
  “哪一个?”我起了兴趣。
  
  “比如,”他说:“刘伶。”
  
  我呆了一呆,讥笑道:“是病酒的那位吗?”
  
  “然。”他面不改色。
  
  “杜康酒真的好喝吗?”
  
  “然。”他举起酒罐,“这就是。尝尝?”
  
  “不,谢了。”我摇手谢绝了,看他又灌下一大口酒,听他说道:“杜康千年,酒方早已失传,今世绝无此酒。”
  
  “你还有别的名字?”我也自顾自地呷着啤酒,将目光溜向邻桌那光滑的泛温润玉色的胳膊和腿,回想着,嘴里也仿佛品咂出与眉眉那急促而刺激的快感余味;只当对面是一个文雅温和的疯子。
  
  “有。羿。”
  
  “哪个一?”
  
  “射九日者,我。”
  
  我几乎被一口啤酒呛死。捂胸咳嗽了好久,才抬头看向他:“老婆是嫦娥的那个?”
  
  “然。不过,她原叫姮娥。汉朝时给改了。”他仰头望向昏黄的夜空,一弯可怜的月牙正斜斜地傍偎在高楼顶端的电信塔旁。
  
  “她偷吃了我的药,那是王母给的。飞走了。”
  
  “你喝多了吧?!那上边,什么也没有。”
  
  “有。她在的。你们看不见。”他不为所动,坚持仰望着月亮,喃喃低语,声音似水雾般飘忽:“那药,她没舍得吞完,只服用一多半。所以,她飘逝成仙,而我,只得长生不老身……”
  
  也许是啤酒的酒精发作了,要不就是被他的酒香熏到了,我觉得神思迷离了起来,似乎顺着他的声线铺就了一条浅白色的天路直达月亮,隐隐有清凄的弦乐飘来。
  
  “你说,对吧?逢蒙。”他忽然转过头来对我笑道,深黑的眸子射出利箭的光芒来。
  
  我如梦醒,惊骇地反问道:“你叫我什么?”
  
  “逢蒙啊。”他轻轻地呷下一口酒,恨恨地笑着:“若不是你借学我箭术的机会,趁我外出射猎,逼迫她;哪里会有我们夫妻的分离呢?——至如今,你的左肩胛骨还有一处天生疮疤,是你转世都要携带的印记,你不会忘记了吧?”
  
  我悚然,不由自主地将手摸向那片暗红的胎记处。
  
  他瞄瞄我:“我会认得你,再过一万年也还是。野兽穿上孔孟的衣裳,眼里还会闪出贪婪的凶光。”
  
  “你要怎样?”我浑身抖颤。
  
  “你说呢。”他忽然纵声响亮地大笑了起来,声线如乱箭直刺我的耳膜。
  
  推到座椅,我撒腿拼命就跑,回头看,只见一片黑影如云逐来。
  
  我仆倒在地,绝望地认命了。
  
  然而,过了许久,却再无声响,我爬起身四处张望,只见距我不远处有一堆黑乎乎的如蛇蜕般乱衣裳,还幽幽地散发着酒香。
  
  这是梦吗?几近虚脱的我仰头望向夜空,那一轮瘦月还正凄凄地踟蹰在一座座高楼的顶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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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发表于 2016-5-12 10:33 |只看该作者
很像最近因盗墓笔记流行开来的悬疑或玄幻类小说的开篇
挺精彩的
继续写下去吧

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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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发表于 2016-5-12 11:19 |只看该作者
21号:老驴头过年
作者:泌水


  大年初一五更里,老驴头起个绝早,放罢二百响的挂鞭,回屋去抱柴火烤火。他性子急,把火势拨拢得彤彤的,燎起火头三四尺高,蹿过屋梁的火星子在茅草的顶盖下上下翻飞。吓得里屋床上的老婆尖着嗓子叫起来:你个老龟孙!破死烂命地烤吧,叫这三间茅草房燎着喽,咱这一窝子可跟着你住露水地里去!老驴头闻言火冒八丈高,破口大骂女人嘴臭,大过年的净说不吉利话!捋袖操拳要打老婆。老婆素来怕他,忙改口说:大年下不闹中不?咱起身早,你这一家之主又弄得热闹红火。这好了吧!
  
  五个孩子有三个掂着纸糊的灯笼跑出去捡哑巴炮,还有两个最小的在床上哼哼唧唧闹他娘要压岁钱。娘说我腰里连个屁渣也没有,问你爹要去。两个小孩不依不饶,惹得老驴头火起,跑进去掀开被窝,把两个光屁股孩子每人甩了几巴掌。两个孩子大声小叫地哭,老婆絮絮叨叨地怨。
  
  大天光了,四邻八家炊烟袅袅,鞭炮响的不分个儿。老驴头在火摊前蹲着抽闷烟,老婆搂着两个孩子在床上怄气不起来。
  
  腊月二十磨了一升半麦子的面,二十五晚上,蒸了两锅白面馍。两口子原打算一家人正月初一吃一天白馍,初二以后就吃黑馍,留下一点白馍招待来客。五个孩子整天饿得像狼娃子一样,个个都是吃嘴精。两口子合计来合计去,想不起来把白馍藏啥地方好。后来还是老驴头点子多,他把白馍放进面筐里举起来,两腿哆嗦地站上板凳,系吊在屋梁上。
  
  除夕夜守岁,老驴头搬来板凳站上去,探手去梁上吊着的面筐里拿馍,结果把面筐子翻个口朝下,连个馍皮儿也没有。老驴头气疯了,把老大老二老三一个个从被窝里拽出来,用鞋底子挨个狠打。打得三个孩子鬼哭狼嚎,并排跪在床前,赤条条战索索。
  
  老驴头边打边气咻咻地拷问,馍吊得那么高,恁几个是咋捞摸到手的?老三吃不住疼,老实招认说,趁俺娘你俩去地里干活的空儿,俺二哥在门外望风,我站俺大哥肩头上……一人吃一个。每天都有三五回。
  
  老大自知罪孽深重,吓得浑身像筛糠,爹你别打啦,不是饿嘛!咱家添客了,俺仨跪下给人家磕头中不?
  
  都吃早饭时候了,老驴头家还是烟清灶冷的。西院老臧家嫂子扬长进了老驴头家。吆!老驴头,吃恁早的饭哪?老驴头黑丧着脸说:吃他娘的不耐烦!你弄啥哩?是给我拜年的吧?老臧嫂子撇撇嘴说:你那驴脸长的多排场!来,你给我磕八个响头,喊我三声亲娘,我给你两毛压岁钱!俺那小蛋子孩儿放瞎火炮,我那有洋火供他乱擦,上你家找个火儿。
  
  老驴头没好话打发她,说火不好找,我腰里有个家伙你用不?老臧嫂子有些恼怒,说你那家伙俺不用,插你家香炉里吧!说着车身往外走,边走边乜乜叽叽地说:一家子烟不吹火不冒的,一点红火劲儿都没有,当家的咋往人前站嘞!
  
  老驴头骤然火起,一蹦三尺高大骂老臧嫂子:你个赖孙女人!大年初一摸俺家放点子狗臭屁。你那臊气扑了俺家宅子,非教你男人拿香烛鞭炮给俺祭宅子不中!
  
  老臧嫂子哪能吃这一抿子?嗷嗷叫地在门前骂起来:大家都听着哈!我上他家借个火,挨千刀的老驴头就上来调戏我,老娘真是那号人!我非拉着他找个说理的地方,大队不中上公社,老娘不给你放那儿!
  
  老臧嫂子在门前正闹得不依不饶,老驴头的老婆冷不丁从屋里光脚跑出来,扑通一下跪在老臧嫂子面前,嫂子你包个涵,千不念万不念,看在咱是隔墙邻居,别跟俺这死男人一般见识。蒸了两锅白馍都叫几个孩子祸撒完了,大年初一这顿饭正没有着落,驴头一肚子闷气没处撒,恰巧叫你拾个碰子。
  
  老臧嫂子瞬时哑口愣怔在那里,片刻,风一般地跑了回去。驴头老婆正在抽泣的当儿,老臧嫂子掂来一竹篮子白馍,外加一坨煮熟的猪肉。任凭驴头老婆苦苦推辞,老臧嫂子硬是死死地往她怀里推。妹子快去做饭,别饿着孩子们。死老驴头,一丁点也别让他吃!
  
  驴头老婆抱住篮子,满眼的泪水顺脸颊奔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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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发表于 2016-5-12 11:19 |只看该作者
让人想起了课本上那篇《骆驼祥子》
同样原因
在我看来,本篇并不完整


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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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发表于 2016-5-12 11:19 |只看该作者
22号:等你回家
作者:绵绵


  等你回家
  
  一
  
  下岗后,他变成一只惊惶的鸟。在每个用人单位的屋檐下忐忑徘徊。躬着身,堆上卑微的笑,迎接一张张审视的面孔,听含蓄或不含蓄地拒绝:不行。对不起,你不合适。不好意思,人满了。
  
  四十岁。初中毕业。无一技之长。求职的门槛都迈不进去。他底气全无,内心虚弱,像烈日下的沥青,简直要化成泥瘫在路上。他拖着疲惫的身子慢慢向前走,身后,仿佛能拾起一串拖拖拉拉的失意来。
  
  夏日的天气说变就变,故意配合他的失意似的,不知何时乌云已聚拢在他的头顶,风乍起,挟裹着沙土与粗大的雨点铺天盖地砸下来。
  
  他躲进一家便利店,身上的水“滴滴答答”在地板上聚了一汪,老板娘狠狠瞟了他一眼。这时,手机提示有短信,是妻子的:“老公,再大的风雨,我和儿子也等你回家。”
  
  他心里一热,一头冲进瓢泼似的雨中。
  
  二
  
  两年后。
  
  从街道登记处出来,他还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老人遗下的一座破院子,拆迁后换回一套100多平的楼房,还有50平方的剩余。他和妻子商议过了,这50平方能折现成30万块钱,他想买辆卡车拉石子儿。下岗这两年,他学会了开车。
  
  第一天出车,妻在倒车镜上系了一根红绸,他在“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中发动了汽车。日丽风和,他的心和系着的红绸子一样在风里翻飞,路那么直,那么宽,好日子就在前面,平平坦坦一加油门就能到达。
  
  他去拉石子儿的山很远,那里石子儿便宜。等把石子儿运到工地再回家时,一般已是深夜了。但他总能在黑黝黝的山路上收到妻子的短信:“别着急,慢慢开,多晚我都等你回家。”
  
  三
  
  三年后,他买了一辆斯泰尔,雇了个司机在煤矿拉煤。他开上了小车,身边有了娇艳的女子,大家都叫她“朱姐”。
  
  朱姐比他还小三岁,在煤矿混了十来年了。她交通局里有关系,跟矿上的人也熟。走到哪里都有人毕恭毕敬地叫声“朱姐”。不认识朱姐时,他等一两天还拉不了一车煤,认识了朱姐,他的车轮就没再闲过。
  
  朱姐离了婚,有不少男人,他也想成为这些男人中的之一。他传递过去的暧昧信息被朱姐顺利并且正确的解读,他们开了房。
  
  他像得到恩赐般爬到床上。可老婆就这么不识趣,他正志得意满,她的短信就追来了。老婆最近短信特别多,不外乎是这么几个字:少喝酒,保重身体,忙完就回家吧。
  
  他看完短信,赶紧删除,再抬眼看朱姐,她三两下就穿好了衣服,眼睛也不看他,拎起包就往外走,他想拦,又不敢拦,又不好不拦,倚在门边用身子蹭蹭她,一脸的乞求。但是没用,她用胳膊把他一推,开了门走了。
  
  他靠在了墙上,脸色由卑微转为怨毒,他拿起电话:“回家回家,你就知道让我回家,我回家你喝西北风啊。”
  
  四
  
  妻终于知道了他的外遇,她哭泣、吵闹、哀求,没完没了。跟踪他,跟踪不成电话他,电话不接短信他。到了哪里她都能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找到他,卫星定位似的。
  
  那天和朱姐刚从酒店出来,妻便像只母老虎一样向朱姐扑过来。朱姐闪过一边,妻扑了个空,又转头抓住他的衣服要他回家。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觉得羞耻极了,他的妻,一向柔弱的妻,在大庭广众之下变成了泼妇。
  
  朱姐向泊着的车走去,打开车门就要上,他一急,死命甩开抓住他衣领的妻,妻一跤跌在地上,却就势抱住了他的腿。他低头,看到妻的发染得黑黑的,发根处新长的头发却是雪白的,乍一看,像堆了一层厚厚的头皮屑。天啊,他的妻,他这样丑陋的妻。
  
  朱姐开着车缓缓离去,他急怒交加,一只脚对着妻的手碾下去。妻的哭嚎在刹那间停止了。他的汗像条小溪顺着脖颈“刷刷”地流下来,瞬间衣服就被濡湿了。朱姐的车无声无息地停在他身边,他上了车,如同逃离一个恶梦的纠缠。
  
  朱姐盯着他不断发抖的手,“瞧你这点出息。”又扑哧一笑,“看你老婆,脑袋上顶着个鸟窝似的。”
  
  五
  
  离婚那天,妻的手指还绑着夹板。妻弟挥着拳头上来,他刚要躲,却听到妻尖声叫:“小全,你要打了他,你就别认我这个姐。”妻弟的拳头垂了下去,目光却火势汹汹,他灰溜溜地钻进了车里,灰溜溜地走了,直到离开了妻子的视线,才松松领带,把腰板挺直。
  
  解放了。他一下子来到一个新天新地。没有妻的眼泪,没有妻的电话短信,没有人再叫他回家回家回家。
  
  朱姐嗜赌。他也很快上了瘾。他爱上了一掷千金的酣畅淋漓与紧张刺激。也赢过大的,他和朱姐勾肩搭背去商场购物,珠宝、衣服、化妆品。刷卡的时候他才知道,他赢来的钱与银行卡里输掉的钱相比就是一个零头。他有些怕了,可朱姐不管这些,只要上了赌场,三两天不眠不休照样兴致勃勃,他一边心疼着钱,一边又在朱姐的目光中装作浑不在意的挥金如土。
  
  六
  
  那一场赌是他的滑铁卢,一天一夜了,他和朱姐的手气一直背得要死,他心急如焚,眼里几乎要滴出血来,他清楚地知道自己银行卡上的数字已微乎其微。
  
  最后的筹码输掉了。朱姐意兴阑珊,他却赌红了眼。没有钱,借!朱姐一个电话,她放高利贷的朋友便将60万打在他的卡上。他有了希望,又开始奋战。然而老天故意作弄他,终于,他再无资本坐在赌桌前。他是怎么出来的?他忘了,他只记得浑身瘫软,脚步虚浮,脑袋乱得像一团麻,又好像空空如也。外面,是盛夏的烈日,他却只觉得冷。
  
  他去煤矿的车队找过朱姐。朱姐有钱,只要她肯帮,只要车不闲着,钱就能’哗哗”地流进来。
  
  朱姐正跟别人说着什么,他走向前,一见朱姐冷冷的一张脸,人先矮了三分。
  
  他说明来意,又恐不动人,作深情状:“一日夫妻百日恩……”
  
  “谁跟你是夫妻,那头上顶着鸟窝的才跟你是夫妻呢。”
  
  朱姐的车扬长而去,在一溜烟尘里,他一下子尘满面,鬓如霜。
  
  六
  
  高利贷的巨额利息张开了血盆大口。仿佛只是一夜之间他成了穷光蛋。两辆车,拆迁换来的房子,全成了别人的。
  
  他的世界塌了。他变成一只在黑暗中蛰居的虫,在借住的小房子里醉生梦死。
  
  可他还是被揪出来了。小全提着他的衣领子,他的身子几乎悬了空。何时起,他不再高大、强壮,在小全手里如一具骷髅。
  
  “你他妈的去看看我姐!她病了,可她还是放不下你!你这个畜生!”
  
  小全走了。小全一松手,他便倒在了地上嚎啕大哭。
  
  他举着剃须刀,不敢看镜中的自己。去还是不去?挣扎中,他还是来了。这地方他不陌生。结婚时,他与妻便租住这里。图它离单位近,上班方便。后来,他们省吃俭用买下了这座小院。他还记得,妻在门前种了一棵月季,他们搬走时,这棵月季已如小树般粗大。
  
  天色暗了。他徘徊在门口。空气里是月季浓郁的甜香,碗口大的花,丝绒一样的花瓣重重叠叠。他的手举起又放下,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
  
  街上,所有的灯都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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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发表于 2016-5-12 11:20 |只看该作者
这篇文字的一些意见,在回复中说过
那说些没说过的
其实,这个故事,太完整了
几乎涵盖了一个人的一生
小小说,没必要,也不可能涵盖
那么,拿出其中一个片断来描写就可以


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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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发表于 2016-5-12 11:20 |只看该作者
23号:老红军
作者:罗柏林


  宝艺家具厂新招了一名保安,姓马,名千里。可惜这是匹瘸马,所以又有人背地里叫他路不平。
  
  保安就是看门的,也是工厂的门脸儿。那些正规的大厂招的都是年轻的退伍军人,工资三四千呢。宝艺厂是个小厂,拢共才五六十号人,还参差不齐。老板作为新型资本家,懂得如何剥削,保安工资才一千八百元。马千里也是个退伍军人,五十多岁,如果在中央,还属于中青年呢。
  
  工厂没有为老马配发制服,他自己买了两套,穿起来还蛮像二狗子,就是身板子单薄了些。不过身板薄有身板薄的好处,不至于抢了老板的风头。这个厂原来有个员工,长得气宇轩昂,有一天和横向发展的矬兜牯老板在办公室外谈工作,进来的客户竟把老板撂在一边,和他握了手。过后老板炒了他。
  
  老马敬礼的姿势再标准不过了,就是脚并不拢,但他的表情肃穆而隆重。三十多岁矬兜牯开着奔驰从他身边经过时,并不正眼看他。后来逮住一个下雨的机会,车子还没在办公楼前停稳,老马就拿一把雨伞"飞奔"而去。那条好腿不像是走,而是在划桨,瘸腿则像拖在后面的舵。老板迈着八字步优雅地走进办公楼时,对他皮笑肉不笑地笑了笑。
  
  淋了这场雨以后,老马病了三天。他等着老板来问候,就像九八年抗洪救灾,虽然被救的寡妇没来医院,但地方领导带着灾区人民的温暖来了,嘘寒问暖,问暖嘘寒。一双双手握住他,他感觉腿也不痛了。
  
  休息了三天,工厂扣了他一百八十元工资。老马又上班了,他对工作还是那么兢兢业业,军礼还是敬得那么标准,尽管老板还是不把眼珠子斜向他。
  
  真正改变老板脸色的是那次卫生大检查,穿着制服的公务员被他挡在工厂外,他拿出一个红本本,说"老子是革命残疾军人,江山是老子打的,我说不准进厂就不准进厂。"一干人马被他唬住了,灰溜溜地走了。
  
  从此以后,他的残疾军人证就再也没离过身。当然,残疾军人证前是没有"革命"二字的。据说他那次救了寡妇,背寡妇出来时摸了寡妇的奶子,所以部队只给他记了三等功。
  
  轰走公务员这件事使他隔着门缝吹喇叭,名声在外,人们给他起了个新绰号"老红军"。他也仿佛穿越了时光,成了真正的老红军,二狗子制服换成了迷彩服。来工厂拉货的司机要恭恭敬敬地敬上一支烟,他才放行。渐渐地敬烟上升到了敬饮料。
  
  老红军值夜班时用老人手机放着洪湖水浪打浪等革命歌曲,把那条瘸脚搁在桌子上晃悠,有时半夜会有女员工笑咪咪地来央求他开门。那笑很暧昧,起先老红军认为是针对自己的,后来赵丽丽出得门来就上了一个老头的摩托,搂着老头的腰风一般飘去时,他发现了这其中的秘密。
  
  又一日晚上,面容皎好的潘银莲穿着短裙短裤来央求他开门,那对奶子像熟透的石榴爆裂后的肉肉,老红军仿佛又看到洪水中寡妇向他伸出白藕一样的手。他一把抱上去,想说点柔软的话,可舌头又习惯性地转向了那句"江山都是老子打的,老子搞一下你又有什么关系?"
  
  当天晚上潘银莲肯定向矬兜牯吹过枕头风。第二天老红军就被工厂辞退了,没有说明理由。不过私底下工人议论,从老红军来至今,工厂生产的椅子总是无缘无故地瘸腿。也不知路不平(这时人们又恢复原来对他的称谓)施的什么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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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发表于 2016-5-12 11:21 |只看该作者
第一篇显然更好


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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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发表于 2016-5-12 11:21 |只看该作者
24号:假面
作者:一缕烟


  假   面
  
  我在陌陌上醉生梦死很久了,我是一个化妆师。
  
  我接触过形形色色的女人,帮她们戴上妖娆的假面,再去勾搭戴着有钱人面具的猥琐男们。
  
  我甚至见过许多女人的胴体,她们信任我如同信任她们私藏的电动工具一般。我的确是值得她们信任的,因为我也长了跟她们一样迷人的乳房和湿地,并且看起来还很道貌岸然。
  
  可我只是装在一个女人的躯壳里,事实上,我痴迷这些女人的胴体胜过了我自己。每当看到她们美妙的身体横陈在我面前时,我会不可遏制地躁动不安,她们听不到另一个我在这个女人的躯壳里发出战栗的呼喊。
  
  谁叫我生来就是这样,我妈也是。
  
  是我鼓励她们裸着让我化妆,我说这样化出来的妆面会像个初生婴儿般纯静。她们真是纯静,居然都相信了。
  
  我会装作不经意地拿手肘触碰到她们的私密花园,那种细碎毛发的摩擦感让我沉醉,为了掩饰我常常一边听着耳机一边为她们化妆,有按捺不住的,会随着我的节奏奔流而泄,发出动人的呢喃——
  
  这时我便会做个顺水人情,继续深入下去……
  
  通常她们从一场甬长的春梦中惊醒,看到的却是我这张女人的面孔,更多的表情是惋惜,惋惜我为什么是个女的。
  
  就这样,我一直没有找到我的另一半……
  
  也有骂我变态的,裹住床单好像处女失贞了一般,明明刚刚在床上她叫得比谁都浪。这样的女人我是连妆都懒得画了,端坐在沙发上一样一样收拾我的化妆箱,听着她声撕力竭地控诉我的卑劣。
  
  你这也算是强奸——
  
  我不置可否地对着空气耸耸肩,谁会相信一个女人强奸另一个女人?
  
  你是个变态——
  
  我更加无畏地点起一根烟来,深深吸上一口——从鼻腔到腹腔都充盈着淡淡的辛辣味儿——我打了个舒服的冷颤。
  
  ……
  
  女人捂住被单低声啜泣,我将一根烟抽完,把一沓红票子塞进她的胸前:谁睡了你还不是都一样?
  
  她终于安静下来,我从心底发出一声冷笑,这世上的女人还不都一样?
  
  我转身去拧房门,她忽然冲过来抱紧了我,我不假思索地挥手,她倒地的瞬间,我隐约听到她在喊:不要走......
  
  我想我是听错了,婊子无情......
  
  我又换了个城市,过了很久,我还忘不了这个女人。
  
  那天我又约了客人,一进门,她就像从未离开过一样地坐在床上,被单下面的她什么都没穿——
  
  她目光艾艾,看着我瞳孔闪闪发亮:你终于来啦!
  
  好吧,我承认,这一次,是我的春梦做得比她久——
  
  ......
  
  当我在拘留所里再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穿着一套警察制服。有一缕阳光越过我的头顶洒在她天使般的脸庞上,她像一个初生婴儿般对我露出甜甜的笑容。
  
  没多久,我就被放了,她来接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她拼了命地亲吻无动于衷的我,她说:只有这样你才会一辈子记着我!我是你唯一的爱人!
  
  唉,这已经是我第八次被她俘获了。
  
  我努力地眯起眼睛想重新再打量她一遍,她的脸却怎么也看不清楚,我眼前只晃动着婴儿时期记忆里那对硕大的乳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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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发表于 2016-5-12 11:21 |只看该作者
题材很现代,很时尚
也很可贵——很棒

但,除了同性之间
还有什么呢?

有情节的跌宕是有了
但是不是少了些什么?


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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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发表于 2016-5-12 11:22 |只看该作者
25号:蛇
作者:低调的风玲


  我和巫墨同居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会同居一辈子。
  
  巫墨从一座下着暴雨的城市里把我捡了回来。那个夜晚,我拜别了奶奶的坟茔,便朝着那座雨城行进。雨能够杀人,我打小就相信,如果不是,母亲便会在那个雨夜里平安归来。我无数遍擦着窗玻璃上的水气,害怕母亲回来的时候看不见灯光。你也许会问我,父亲哪去了,他还活着,但我总说,他死了。我那样说的时候,总是遍体鳞伤。
  
  如果父亲没死,巫墨就没机会把我捡回来了。巫墨穿着黑衣,撑着很大的黑伞,缓缓地经过一座拱桥,如同电影里看见的那些幽冥使者。我任由他揽我入怀,任由他带我去任何一个地方。后来,巫墨帮我擦着头发上的水,帮我换上了他的大衬衫,然后,如同抱一个孩子一样抱我去休息。他说,我的眼睛像两颗稀世宝石,他从为见过那样深不见底的美。
  
  醒来的时候,我赤着脚,喝着咖啡,倚在巫墨画室的门上看他画画。巫墨的画室里有很多咖啡杯,我选了一个白色的。纯白色的瓷泛着光。我看着他的背影,感觉他的寂寞也如同咖啡杯上的光,会拉长,会折射出无数倍。
  
  我说,画我吧,然后穿着他的大衬衫,赤着脚坐到了他对面,继续喝着咖啡。画出来了,我静静看了数秒,说是那样的。巫墨的表情很奇异,然后,他笑了。
  
  巫墨和我说起他的奶奶,如同说一个彩云追月的故事,后来,他的声音渐渐小了,把头伏在我的膝盖上。他满头的自然卷如同云朵,我害怕用手一碰触就消散了,又像轻飘飘的棉花糖,我不敢去吻,怕一吻就化了。后来,我把自己化成溪流,他如同一尾鱼,活过来了。
  
  巫墨的画家朋友在讨论着那幅画,都说画得太好。巫墨说,不卖。他说不卖的那刻,涂飞飞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只一眼,便让我们后来总一起在一个固定的地点喝酒。涂飞飞是个演员,她没多少演技,靠夜归活着。她尖细枯瘦的指甲染得通红,嘴唇也通红。她喝酒的时候,唇红在琥珀色的酒里飘飘荡荡。我说飞飞你在喝着口红呢,她继续一饮而尽。然后她吸烟,一缕缕的烟被她平着吹出,朝着我的脸面徐徐而来。她迷离地笑着,然后醉了。
  
  我把她搀扶到门口时,巫墨静静地站在那里,然后把她扶进屋。涂飞飞和我们比邻而居,巫墨说,她的屋里,养着一条大蟒蛇。我听说的时候吓了一跳,我可以面对这个世界的千军万马,唯独拿一条蛇毫无办法。那个夜晚,我梦见大蟒蛇在吃着涂飞飞,她的指甲,她美丽的腰,她浑圆的乳房,都在沦陷,淹没在蛇黝黑的大嘴巴里。唯独她烈焰一样的红唇,蛇怎么也吃不进去。后来红唇便跳起舞来,一边跳,一边笑。
  
  我终于被吓醒了,才发现巫墨在对着空画架疯狂地吸烟。他说,涂飞飞病了,但不知道什么病。涂飞飞不肯说,也不让医生说。我去看涂飞飞,她靠枕坐着,问我是否爱巫墨。我说只有巫墨配爱我,别人只配爱我的脚踝。她笑了笑,假装睡去,不再理我。我看了看她失血苍白的脸,以及还轻微颤动的睫毛,轻轻走出了病房。
  
  巫墨那段时间毫无作画的灵感,他疯狂地在电脑上打牌。一边打,一边不断地骂对家傻B。我看见他一把牌埋了七十分下底,最后让人给四双扣了起来。对家在他轮番的“傻B”轰炸之后,最后撂下一句话:这下你看看你自己是什么B!我终于忍不住,纵情大笑,一边笑一边重复着那句话,这下你看看你自己是什么B。后来我被他按倒,说你这个贱婢。我的笑被巫墨狂野地打断了。我的耳边尽是自己头发和花叶摩挲的声音。那些平日里巫墨精心护理的花儿,那刻都在我头颅下,脖子下,弯腰俯首。巫墨在我的身体里驰骋,如荒原上的野马。巫墨嘴里含着一朵茉莉,和我接吻,我们一边接吻一边抢夺着那朵茉莉。真想和你明天就死去,巫墨说。后来我起身泡泡面,对着夕阳静静哭了。
  
  在吃了三天的大白菜加大米饭之后,我这个贱婢突然记得我好像以前在某报刊发表过文字。于是我码起字来,于是我突然发现我的文字其实一直是我的心,整个码字的过程如同拿着细细的铅笔刀在削我的心。我在阳台上一边踱步一边削心,在马桶上坐着的时候也不断削心。后来终于削好了,很精致的一小碟,如同胡萝卜丝。巫墨说,你快没命了,快吃了这盘胡萝卜丝救命吧。
  
  还能吃什么呢?我突然觉得我们两个就像恶魔,连周遭的人也想吞噬,后来又发现周遭的人比我们更像恶魔。我们只能疯狂做爱,四处举债。
  
  涂飞飞送钱来的时候,头发凌乱,没有化妆。她靠在门上,静静地看着我和巫墨那场如同末日来时的酣战,当我发现她的时候,惊跳着抓起随便一件布往身上披。
  
  不用穿了,我见多了裸体。涂飞飞冷冷地说着,把钱放桌面,走了。望着她的背影,我用目光把涂飞飞的衣服剥了个精光,无数她与男人纠缠的画面便如潮水般翻滚而来,要把我活活溺死。
  
  我不顾一切地冲进了涂飞飞的房间,她的房间里没有蟒蛇。桌面上有一张老照片,一个小男孩和一个小女孩手牵着手,一个害羞,一个温柔。涂飞飞自杀了,喝的除草剂。她说她比我更爱巫墨,死后仍爱。
  
  巫墨卖掉我画像的那晚,低着头,为我仔细地修着指甲。那情景就像他在雕塑的时候,刻刀精准地飞落。他为我画眉的时候,我说亲爱,我是你手里的一件艺术品,到了画龙点睛的时候了,他便轻轻地吻了吻我。
  
  烛光下巫墨表情有些复杂,他迷离的目光忽远忽近。我伸出手去,想要握住巫墨的臂膀,可是我的手无力得连他的头发都握不动。我恼了,不断地哭。于是巫墨舔着我的泪水,舔着我的脖子。恶毒的语言如同胃里泛酸要往外涌的时候,我的嘴巴便被巫墨的死死地堵住了。
  
  我如同一个伤寒病者,不断地做梦。开始的时候,梦见我和巫墨生了一大群娃娃,满地翻滚。后来,我梦见我拿着一把大刀,亲手杀了自己刚出生的宝宝。到最后,我梦见涂飞飞在跳舞,如一尾会飞的鱼,又如同一条会飞的蛇。她说,巫墨不爱她,也不爱我,他其实不爱这世间的一切女子。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不在巫墨的画室了。雨,正排山倒海地下。窗台上有只细小的壁虎,被雨淋死了。死,对于一个渺小的生物,是件简单轻松的事,唯独活着,无比艰难。“我要回去找到巫墨。”心里那个声音先是微弱的,后来变成了呐喊,盖过了那阵阵雨的嘶吼。
  
  巫墨画室的灯光亮着,我穿着黑衣裙站在门口,想不好开场白,想不好任何一个见他的表情。事实上,我什么也不用想。画室里,只有一个老女人坐在窗台旁。老女人衣着雍容,神情落寞,幽幽地对我诉说:巫墨,我的孩子,他终于还是离开了我。他嫌我脏,他不要一个活得像妓女的妈妈。
  
  我和巫墨的爸爸自由恋爱,他爸是这世界上最懂得如何爱巫墨的人。可是他死了,死在一群半大不小的孩子手里。
  
  我本来要随他爸去的,可是还有巫墨。他爸死的当晚,巫墨咬断了我的一根小指。他声嘶力竭地对我吼,你干嘛不去死!
  
  我如果不和他爸划清界线,他爸也许不会走得那么快,但是他爸活着的每秒,都是折磨啊!
  
  ......
  
  我跪坐在老女人膝下,轻轻抚摸着我肚子里的孩子,抚摸着她的断指。仿佛巫墨的唇,巫墨的牙,还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他微笑着,轻轻地唱:
  
  彩云追着月亮
  
  风儿吹过了高岗
  
  我就住在,你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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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发表于 2016-5-12 11:22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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