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醉月楼主 于 2016-3-18 00:26 编辑
或许是自古至今，文人墨客多爱借秋风落叶寄情抒怀，因此秋风与落叶便成为一种固定搭配。其实，落叶未必秋风，也可以是春风。 出小区侧门，三两分钟即可踏上前往畅好八队的山路，随即便潜入山林。即便隆冬，山间依旧郁郁葱葱。河水自山间冲出，也无非是将茂密丛林扯开道口子，悄然前行。因此这样的河并无河岸，水与林亲密无间，浑然一家。 山路两侧先是细高笔直的摈榔，晨光斜斜地穿过林间，一道道光线既清晰又迷离。待日头升高，便一地都是摈榔叶阔大的影儿，斑驳摇曳。往里走，渐渐有水塘林舍。牛儿在安静吃草，鸡鹅则一味喧闹。路边除了摈榔也多有油绿的胡椒林了。但抬眼远望，总是被茂密的绿树圈住视线。即便从山垭豁口望出去，也无非是郁郁葱葱的远山罢了。直到抵达八队驻地，再往深处去，便遇上大片橡胶林。 正月里，春意正在北中国大地之下缓缓苏醒，而在绿衣葱茏的海南，橡胶林正在落叶。这些人工种植的橡胶树不同于自生热带植物的恣意枝蔓，野蛮生长，而是以合理行距，不枝不蔓，挺拔向上。山势舒缓处，树木随势起伏。山势陡峭处，树木沿人工打造的“梯田”一层层拾级而上。棕灰色树干上一道道割痕以及灰白色的斑点十分清晰。然而，最具视觉冲击力的不是这些，而是那些层层叠叠，遍布于林间的落叶。这遍地棕黄带来的感受并非寻常的颓败萧条，相反，竟是耳目一新。因为，这个岛屿有太多太多的绿。俺承认，这铺天盖地的绿生机勃勃，沁人心脾，让人如醉如痴。然正当醉生梦死之际，猛然撞上这触目的棕黄，浩浩荡荡，不觉为之一振。 以往，俺每次都只走到八队驻地，在椰树下石桌旁小憩一会儿便打道回府。一天，文二姐说：“八队后面有个地方特别迷人。”她指的是这片橡胶林，她竟用了“迷人”。俺因而领略了这地方的独特风姿。 踩着厚厚的落叶，像走在松软的毛毯上。仰望树冠，仍有不少棕色，绿色的叶，然整个树林毕竟疏朗起来，能够随意看到天空以及树林深处。俺正想着这情景是否算得荒寒之美，春风过处，漫天黄叶轻舞飞扬，飘飘洒洒，于天地间挥洒出一幅迷人画卷。 这哪里是什么落叶，分明是千千万万，无以计数的蝴蝶翩然翻飞，弄得周遭一片生机与曼妙。于是俺将那劳什子的荒寒啥啥的随手丢到九霄云外，那词儿原本就与此毫不搭界。在俺的仰望里，这些落叶自高高树冠轻轻跃起，然后以一种极从容，极舒展的姿态飘摇而下，由小到大，缓缓降落，轻轻落在俺前后左右，一片片脉络清晰，神态安然。而在落叶的俯视里，从未亲近过的大地正渐渐靠近。它一路与树枝，树干道别着，一路感受着飞行，一路义无反顾地扑向大地。也不知它是否会注意到俺在一旁的痴望。 在这个春天，俺读到了在以往诗文中从未读到过的落叶。没有荒寒，没有哀伤，也没有达观……只是四下的葱茏蓬勃与林间的萧萧落木，树顶的点点翠绿与脚下的遍地棕黄，将枯荣兴灭凝练于一处，然后漫不经心地与俺附耳低言：首尾相接，周而复始。 | 
雷达卡
发表于 2016-3-18 0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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