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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文学 燕集南亭 迷惑(中篇,完结)
楼主: 闲过信陵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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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惑(中篇,完结) [复制链接]

31
发表于 2015-5-20 08:03 |只看该作者
  十四
  
  进门时,我听见美丽喊我,马博你过来一下。
  
  我说,美丽同志有何指教?
  
  她说,你给我解释一下,那个迷语答案为什么是音
  
  我说,龚书剑没和你说?不可能吧!
  
  她说,没有,你出去他时也出去了。
  
  我说,你把那个字折开来,上下折开来看。
  
  美丽说,一个立,一个日——那是什么呀?
  
  我说,站着做了,你没试过嘛?
  
  她说,站着做什么?
  
  我说,KAO,你等龚书剑来了告你吧,我现在要去开会。
  
  然后我就给员工们开会,因为今天我决定给大家做一次培训,培训的目的无非是因为与谢文明昨天的谈话,因为我好胜心使我想通过这次培训向他证明一下我能走到今天的原因。我就向大家宣布说,我今天要给大家培训,题目是“整合营销在市场传播中的运用”,大家必须参加,不得请假,否则这个月工资别领。
  
  于是我开始了自己的个人讲演,在一上午四个小时里,我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从营销谈到广告、从广告谈到找对象,从找对象又谈到国际国内的形势、谈到二桃杀三士、春秋五霸、谈到精子与卵子,生命的意义。总之我是上下五千年、纵横八万里。直讲的口干舌噪,听讲的人出去又进来,直到后来一个多小时再没人出去了,我的培训也完了,然后我出去时经过谢文明旁边时我听见他嘟了句,我服了。
  
  我要的就是这句话,于是我当作没听见走出了办公室,美丽喊我:马博,你的电话。
  
  我说,打电话怎么打你这儿了。
  
  她说,你话怎么那么多。
  
  我说,你怎么这么不温柔。
  
  她说,我温不温柔关心屁事。
  
  我说,美女,不关我事就行了,屁事两字可不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
  
  她说,我呸。伸手打我,我闪了一下,拿起了电话。
  
  是龚书剑,他气急败坏地说,你他妈还有心打情骂俏,出事了。
  
  我一面用手阻止美丽伸过来打我的手,一面说,你不要急,出什么事了,慢慢说。
  
  龚书剑说,我在义诊现场让工商局的给扣住了。
  
  我说哦,还以为是什么事呢,不就是吃饭嘛,吃去呀!
  
  他说,不是,这次是个什么队长带的队,看样子官不小,吃饭解决不了问题吧。
  
  我说我明白了,你先陪着吃着,我马上过去了。
  
  我和美丽说,快借我两千块,急用。
  
  美丽说,出什么事了,是工商局吗?
  
  我说是的,这次估计吃饭解决不了问题,我们最近老是被工商局查,这次要一并解决呀。
  
  美丽给了我钱,我出门打了车找见了龚书剑说的饭店,进去前我先给他打了电话,他在门口等着我时对我说,说是要罚两万,现在喝差不多了,有些松口,不过这歌厅是一定要去的了。
  
  然后我们就进去了,那帮人并没有穿制服,看来是有备而来,而且一个个已喝的面红耳赤。龚书剑给我介绍说这是李队长、这是张队长等等,我也一下子不能记那么清楚,只见那张队长晃着站起来说,你来晚了,罚酒、罚酒。
  
  我说,没问题。然后端起酒来一饮而尽,那杯酒大概有四两多,张队长瞪大了眼睛说好酒量,然后看着龚书剑说,你不是专门找了个能喝的来灌我们的吧。龚书剑说,不是不是,这是我们的主任。
  
  我说,我不是来灌人的,我是来陪诸位领导吃好玩好的,还要点什么?跟我说。
  
  张队长说,不行了、不行了,我们都喝的差不多了,告辞——
  
  我想,鬼才相信你们喝多了呢,每天在酒场上的人会喝多?于是我马上起来说,既然大家都喝差不多了,那我们就去玩玩?
  
  张队长还想客套几句,早已被我拉出门上了一辆出租车。于是我们一行七八人,分两辆出租直向金屋去了。
  
  (我并不是忘了金屋刚被查过)
  
  事实上这个地方我来过好几次,陪人来过,同事们也一起来玩过。龚书剑在这就这儿干过几个小姐。不过我没有,一是没有胆量,二是我实是有心无力,因为我每天要应付新雁,哪有其他的精力来这儿发泄。不过花钱来,也不能就过过嘴聊天,形式上的东西还是要来一来的。
  
  我们常去的那家我没有去,原因很明显。到是龚书剑相熟的那个叫小雨的小姐认出了我要打招呼,被我一瞪眼吓的缩了回去。小姐们也是很聪明的,于是龚书剑后面跟进来时她和没看见一样。
  
  我们进了包间,老鸨子开始张罗小姐。张队长直截了当地对老鸨子说,你去把小宝给我叫来。看来,这帮人是这里的常客了,大家入了主题谁也不再客气分别叫了自己相识的。我和龚书剑却没有叫,张队长一看吆喝老鸨子说,给我这两位兄弟也找两个年轻漂亮的小姐,好好招特呀!
  
  妈的,好象他掏钱一样。我和龚书剑想。
  
  老鸨子叫进来一排小姐,龚书剑挑了两个看上去清纯一点的,把其他的赶了出去。然后大家就关灯开始喝歌,张队长说他是军人出身,不会喝什么别的歌,所以要送给我们一首《打靶归来》,我却想,为什么每个我陪到这儿的人都爱说自己是军人,而且还要喝这首歌呢?
  
  张队长歌喉不错,比我强。至少他心中此时有打靶的心情。我却没有,我不知道自己带的钱够不够,因为我发现灯光暗下来之后,其他几对已经合在了一起。一曲劲歌唱完,张队长指着我边上的那个小姐说,好好特我的兄弟。
  
  那小姐就靠了上来,我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心情。于是我开始和小姐谈心,她的名字和我说了不过我早就忘了,主要是根本就没有认真听,小姐的名字如果有真的话,那统计局的数字就也是真的了。然后又问他为什么干这个,她的回答和我以前问的小姐的回答几乎一样,我可以在此复述给大家。不外乎家里穷,找了个男朋友上了床又把她甩了,自己一怒之下就当了小姐之类。说实话我真感谢小姐们的男朋友,如果不是他们哪能为我和张队长之类的提供如此品质优良的妓女呢?
  
  然后我就问她,你打一炮多少钱。
  
  她看了我一眼说,你怎么这么问呢,谈钱多伤感情。
  
  我说,那是免费了,如果免费那我们就来一炮?
  
  小姐说,三百了。
  
  我说,你以为你镶金边了,别人都是100你三百?
  
  小姐看了我半天,脸上说不出来是怒还是笑,我还以为你第一次来呢,你这人说话怎么这样呢。
  
  我说,少费话,你有病没病。
  
  小姐说,没。
  
  我说,我得验验。
  
  她说,怎么验。
  
  我放高了声音说,你把衣服脱光了让我验一验。
  
  然后大家都在说,对脱了让我们验一验。
  
  那小姐说,讨厌。
  
  我郑重说,买东西不要验货吗?你三包不三包,我们这可全是工商局的——
  
  当然我没忘了顺便打个酒嗝。张队长脸有点变色,龚书剑也吃惊地看着我,于是我接着说,——当然,那是不可能的,但如果你的货不过关,我们也可以向消协投诉呀。
  
  于是全场爆笑,其中还杂着人喊,对对。
  
  小姐凑上来说,你真讨厌,想验人家单独让你验嘛。
  
  于是我们接着唱歌,三五首之后,张队长拥着他的小姐进了我们背后的用帘子遮起来的小间,我进去过那个地方,我知道里面就是一张沙发。一会里面就传出来搏斗的声音,我们于是又一阵爆笑。有的也开始蠢蠢欲动,又一会又有两对进去了,再一会龚书剑也进去了。
  
  当然声音的刺激也越来越大,我的小姐吃吃地笑,我说你笑个屁。
  
  她说,要不我们也去?
  
  我说,你没看见都满了吗?要来就在这儿。
  
  小姐说,不要嘛,让人家看见。
  
  我说,KAO,要不要我给你立个牌坊?
  
  她说,什么牌坊?
  
  我说,钦命贞节婊女——再加上你的名字。
  
  她说,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然后我哈哈大笑。里面的声音们显然停了一下,我接着说,唱歌唱歌。
  
  里面声音继续了,小姐把手放在了我的兄弟上,然后握住了他。
  
  我说,你要是能让他硬起来我给你双份的钱。
  
  ……
  
  过了一会小姐说,你不行的?
  
  我哈哈大笑起来,我说我出去上个厕所。出来后我掏出手机打了110。
  
  我说,金屋有人嫖妓,快来吧。
  
  进来后我对小姐说,不是我不行,而是你不行。
  
  小姐迷惑地看着我,我不理她一直唱歌,直到警察冲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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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发表于 2015-5-20 08:03 |只看该作者
  十五
  
  想象与实际的经历绝对是有差别的。
  
  在警察同志们冲进来之前,我应该是全场衣着最为整洁的人,当然还包括那个小姐。带队的警察我想我是认识的,他就是前面我说过的在林佳荷失踪时与田队长一起到我们学校的林警官。警察同志们显然不象电视中看到的那样彬彬有礼,当然也不象有些媒体报道的那样野蛮。然后我们就被带走了,(此处因有损张队长以及与些相关人员的形象故删去2025字)
  
  我打的110是市公安局指挥中心的电话,按正常的程序110应该再通知当地公安部门处理此类事件。但由于金屋正像前面那位出租车司机所说,与当地的公安部门有所关系,所以值班的市局领导当机立断,市局的就出动了。不过庆幸的是,由于前几天金屋刚被查过,所以这次倒霉的也就是我们与不多的几人而已。
  
  再次见到太原的天空是第二天上午的事了。我之所以出来是因为田甜有父亲,当然可以肯定的是林警官帮了我的小忙。田队长怎么也不相信我会和嫖妓联系起来,再加上我是当时林警官所见到的唯一认冠整洁的男人,因此田队长很自然地会在心里以及行动上为我考虑。
  
  我知道你是陪客户,当然方式上可能不对。
  
  如是说,我出来了。没有交三千元的罚款,也没有叫单位领导来领人,占便宜的当然还有龚书剑。不过我真正担心的是,在我手机被没收的这一时间里,新雁曾经我打过个手机,更不幸的是某个不付责任的民警把她当成了与嫖客联系的小姐,说了半天莫名其妙的话后又说我被抓了起来。女人的见识就是她马上哭天喊地,先找了单位后找了田甜,我相信如果我的家在这里的话她会连我的父母都要告诉了。
  
  于是有了田队长的搭救——我本来是认为我可以解释清楚的,但我进了里面我才发现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说清楚的——当然我也没有说,而实际上我也不清楚自己当打报警电话的动机是什么。
  
  出来后我直接在田队长的护送下到了他的家。路过公司的时候龚书剑说,我得回单位,就不去你那儿了吧。我说你回去就说我在公安局处理情况呢。龚书剑答应了一句下去了,我知道他是不敢面对田甜。其实我更怕,不过我这人的神经在某些程度上是比较坚强的,更何况还有一个更需要解释的人,那就是新雁。
  
  进门时我的头是高昂的,可进了门我却低下了头。因为我发现两个女人全都用鄙夷的眼光看着我。尤其是新雁,哭的通红的眼睛像是恨不得要把我吃下去。我本来已想好了如何说可却什么也说不下去了。按说像我这样的人是不该有什么害羞感也不该有什么廉耻之感的,一年多来我一直在努力地使自己做到这一点,以适应公司业务的飞速发展所带来的社会以及公众的不满。但我却实实在在的很怕新雁,这种怕也许是来自于爱,也许是来自于对她的愧疚。
  
  田队长说,田甜去做点饭。
  
  田甜说,给他没有。
  
  田队长说,听话。
  
  我说,田队长,其实那个报警电话是我打的。
  
  田队长有点吃惊地看着我,新雁也吃惊地看着我,只有田甜从厨房冲出来说:真的?我就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田队长说,你为什么要打。
  
  我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我看见张队长那些什么所谓国家公务员以权谋私,泡歌厅,玩小姐我就心里气不打一处来。
  
  田队长说,怪不得你那时会问我们收了学校多少钱呢。
  
  我说,对了。林佳荷有什么消息吗?
  
  田队长说,我们这次破获了一个倒卖人口的团伙,有个案犯交特他们去年曾经在你们学校倒卖过一个女孩,说是卖到了忻州地区,可具体地方这小子也记不起来了。我们正在查这件事,我这次出去就是为了这件事,你放心,我一定给你——不,是给你们一个交特。
  
  新雁却对我说,你搞这么一下,不是会得罪工商局,也不等于是得罪了你们公司吗?
  
  我说:呸,男人说话女人闭嘴。
  
  田队长哈哈笑着去了厨房。
  
  新雁凑上来在我耳边说,你少得意,我还没和你算帐呢。
  
  然后她也去了厨房,把田队长赶了出来,她说,女人做饭男人少插手。
  
  田队长笑着就出来了,于是我们两个男人无事可做打起了游戏。
  
  我忘了说,我的工作还有一个性质,就是每天大家上班时我无事可干,每天就泡在网吧里玩游戏,因此我游戏的水平至少可以让田队长由衷地敬佩。尤其是古墓丽影,田队长大概还没搞清楚前进后退是那几个键时我其实已经通关了两次了,因此一连串高难度动作下来,田队长马上找了个椅子坐到了我边上专心地当起了观众。
  
  女人们做完饭端出来,我问田队长,要不要喝酒。
  
  田队长说,不要了吧。
  
  我说,不能,无酒不成席,这可是你说的。
  
  我当然知道田队长很爱喝酒,也当然知道田队长是担心新雁说我。于是我说,新雁,给我们买酒去。
  
  在众人面前,我一向是很有面子的。新雁乖乖地去买了一瓶酒。我和田队长就开始喝酒,前面说过了,我酒精考验,田队长早已不是我的对手,一瓶酒喝完他开始有点胡说。
  
  我们于是就告辞出来,回家的路上新雁问我,歌厅的小姐是不是很爽?
  
  我说,你怎么知道?是呀~~
  
  她说,你去过多少次歌厅。
  
  我说,第一次去你相信吗?
  
  她说,不信。
  
  我说,那我去过有200多次。
  
  她说,你少来了你。
  
  我说,不,我今天晚上还要——来
  
  她说,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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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发表于 2015-5-20 08:04 |只看该作者
  十六
  
  我不知道这件事的后果如何,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悖于我做为公司职员的道德规范,但我却知道至少在良心上我是无愧的。
  
  第二天我一到办公室,美丽就说,主任,经理找你。
  
  其实他说的经理只是副经理,我们的经理去了北京学习。这位副经理姓王,论年纪还比我小一岁,但是他发展的速度常常被公司做为教育我们的典型事例不下N次地在公司的大会、小会、正式与非正式场合向我们灌输过。因此他的大名足以传播到大江南北,长城内外。当然,作为他发家之地的太原,我们每个人当然清楚事情的一些真正的少了几分演义的东西。关于这些,我只能在这里如下表示:
  
  在公司里,真正的贡献是你今年为公司挣了多少钱,而不是考虑你为公司的长远发展作了多少贡献,你的收入是用正当还是非正当手段得来的,明年公司在那个地方还能不能挣钱。我想在此引用一位历史名人的名言向大家说明在民营企业发展的原则,“在我死后,哪管他洪水涛天。”
  
  我虽然对他畏而远之,但他毕竟是我的上司,见面是必不可少的。
  
  进了办公室,王经理第一句话就是问我,昨天出事了?
  
  我说,是的。
  
  他说,为什么总是出事。
  
  他指的是前几天,汾阳办事处主任因为嫖妓被当地公安机罚了3000元,离石办事处因为我们药品还是什么原因造成一位服药的用户突发脑血栓死了的事。
  
  我说,我不知道。
  
  他说,你要为这件事负责。
  
  我说,什么事,我为什么要负责?
  
  经理同志大概没有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想。
  
  我说,昨天其实是我们陪着工商局的去玩,遇上了公安局检查,我们就让逮起来了呀——
  
  他说,可是你这么快就出来了。
  
  我说,我可没嫖呀。
  
  他说,公安局会管你这些?
  
  我说,这是我的事,和公司没什么关系吧。
  
  他说,有关系,你知道这会给我们与工商局的关系带来多大影响吗?
  
  我说,我又不知道公安局的会来——
  
  他说,你少来了,出了事我要你负责。你现在去核实一下你办事处的任务吧。
  
  然后我出来了,我知道再多的话只能是引起这位经理大人的反感,说不定会引来打击。因为我耳闻中的王某人,不但是公司的典型,也是打击、报负人的典型。我于是很知趣地出来了,出来后我找了龚书剑。
  
  其实前面忘了交特,龚书剑此时已经是我办事处的副主任了。他平常一般负责办事处的日常工作,是公司做为后备干部的重点培养对象安排到我的办事处里来的。而我也乐得清闲,对于他来说我是放心的,因为我可以把办事处的大多数事情交给他来完成——至少他还是我的同学、宿友加朋友。
  
  公司给我们这个月下达的任务是50万,一个办事处一个月的销售回款50万,在当时的公司来说已经是个相当了不起的数字。但这个数字对于销售公司来讲则是更多意义上表达了公司对于利润的追求,因为你这个月完成了50万,那么下个月公司只会给你下55万或者更高,而市场下个月是不是有50万,则不是公司要考虑的问题,公司考虑的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如果你完不成,那么请你下岗,我会找一个能完成的人来代替你的工作。我幸运的是已经连续三个月完成了任务,从四十万到五十万。但是天知道市场能有多大的潜力,而且我也实在不能忍受每月五万的惯性式递增的任务量,我们的员工已经脱皮掉肉地连续、高强度地工作了三个月了,有好几个员工因为不能忍受这么高强度的工作向我辞职。某些时候我甚至想自己就是旧社会的监工,而事实上我也是受剥削、受压迫的阶级。
  
  我问龚书剑我们这个月能完多少。龚书剑说50万免免强强,差也就是差几百块钱,多也是多几百块钱。
  
  我说知道了。
  
  龚书剑说,不过这个月的任务恐怕无论如何也得完了呀,你听说了吗?我们经理要被提为省总了,王经理很可能是我们的新任经理。这个人可是出了名的~~~,我们还是最好能完成任务。
  
  我说,完任务、完任务,你知道这个月完成了下个月是多少吗?姓王的下个月不让你完60万我姓你的性。
  
  龚书剑愣了一下说,我知道,不过车到山前嘛。
  
  我说,我决定这个月不完任务。
  
  龚书剑说,你疯了?
  
  我说,我不想让我的员工每天这样下去你明白吗?
  
  龚书剑说,不想又怎么样?
  
  我正要说话,谢文明却带着一个用户闯了进来,龚书剑正要发作,我拦住了他。
  
  谢文明说,这位患者要退药。
  
  然后没等我们说什么,那个五十岁左右的妇女便说了起来,原因是她遇上我们部门的义诊队伍,免费检查了一次后专家说她有心脑血管病的先期症状,并大谈了这些症状可能导致她偏瘫或者导到致什么更严重的后果,然后给她开了三个疗程的我们的药。三个疗程是一千多元,但一千多元对于“专家”承诺能治好这些病与性命的大事来说是算不得什么的,所以她尽管家庭不太富裕,但还是买了药——越困难身体才越是本钱呀!但这个时候具有讽刺意义的事发生了,她们厂例行体检,结论却是“更年期综合症”……
  
  我不想再听下去,也不能再听下去了,我对龚书剑说,给她退药。
  
  龚书剑明显的是不愿意退,因为前面他说过,这个月的任务也就是多几百与少几百的关系,他想说什么,但我却此时发怒了。
  
  我发怒的原因,其实是我在这个公司工作一年多来的总的爆发,因为我实在不能再忍受我们明明是一个销售公司却能够充作医生在大街给人看病,也不能忍受那些医院里下岗了的所谓的医务工作者却能够打着专家的旗号在善良的群众中招摇,也更不能忍受每天十几个小时的工作强度与每个月简单的数字化的任务递增。
  
  我咆哮着说,给她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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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发表于 2015-5-20 08:04 |只看该作者
  十七
  
  我终于没完成任务,49万5000。虽然只和50万差5000元,但却是没完成任务。
  
  经理培训完后就没有回来,他直接去了联络处赴任。王经理顺礼成章地成为了经理。在他办公室里我听到他以远胜于我的愤怒咆哮,
  
  他说,你这是和我对着干。
  
  我说,我不敢,我怎么能呢?
  
  他说,我早听说你是个刺头,没想到你……
  
  我说,经理,我只是差了5000块钱。
  
  他说,你闭嘴,差5000块你不会自己先垫上?完任务与不完任务是两个差别,是两个层次,差一分钱也不行。
  
  我说,我哪有5000块钱,我一个月挣多少您又不是不知道。
  
  我这句话把他给气坏了,他更加愤怒,但却一时找不出什么话来,于是说,你先出去吧,这事我们再说了。
  
  说实话,从经理办公室,我能清楚地感受到一种结局——也许我在这个公司的路走到了头。
  
  我回到办公室里写了一份辞职报告,说明了因家中有事与个人能力问题辞去南城办事处主任一职,关于我的接任者人选,我出乎自己预料地没有选龚书剑,而是推荐了谢文明,我可能说不清自己的动机是什么,也许在我的心里,谢文明就是当年刚走出校门的我的影子。
  
  我把辞职信交给了美丽,让她转交给经理,然后我轻松地走出了办公室。
  
  我出门拦了一辆出租车,正要走,美丽与谢文明以及好多员工从后面追了上来。
  
  谢文明说,主任,你不能走。
  
  美丽说,我不能给你转交这封信。
  
  谢文明说,我们相信你呀!
  
  我突然觉得这个镜头非常的可笑,生活中也能出现电影中那样的场景?我于是笑了起来,笑使我恢复了平常的面目,我说,我去泡妞,你们别妨碍我。
  
  然后我钻进了车,没再和他们说话就扬长而去,但我此时心中却涌起了一阵酸楚。
  
  我给新雁在车上打了手机,我向她说明了我的决定。
  
  新雁问我在哪。
  
  我说我现在心里乱,我想去街上逛逛。然后我挂了电话。
  
  我去了柳巷,柳巷是太原市最繁华的商业街,解放前顾名思义是一个烟花集中之地。但解放后特别是市场经济以来这却是一个美女云集的地方——美女都爱逛街,逛街自然要来逛柳巷,这给了我和龚书剑很多看美女的机会,我和新雁来的时候也看。我看一眼她给我一拳,她给我一拳我就多看几眼,她说你再看我就还打。我就,我不看你打我不白打了嘛,我不能吃亏呀。
  
  不过今天没人管,我就一个个仔细端详,细细比较。这一个皮肤好,那一个身材好,这一个皮肤身材都不错,比新雁强,不过比起田甜来可差点了。我突然想起了田甜,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想着想着就有些发热——我是指我的兄弟。田甜一定是对我有意思,我想。
  
  正在胡思乱想,我突然遇上了荣耀。他正搂着一个女孩——挺漂亮,见到我脸上涌起了激情的笑,上来握住我的手使劲晃着说,哈,是老马,有一阵子不见了,在哪XX。后面两个字是方言,我不会打,大至是说我在哪发财之类,他当然知道我在哪发财,但这口头禅看来倒是一如在学校一样。
  
  他的热情几乎要喷到了我的脸上,我当然没有理由不被感染,我说,走喝一杯去,哥们请客。
  
  他对那女孩说,你先回去,我和老同学喝一杯?你一会给我打电话。
  
  我说,一起去,这是夫人吧,我正想拜会呢。
  
  荣耀有一些局促不安,他说,不了不了,她还有事,让她去吧。
  
  那女的走了,我于是和荣耀就抱着进了一家饭店。
  
  我们胡乱点了几个菜,要了一瓶酒,然后就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起来,酒过三杯我问,你什么时候找上了女朋友,也不知会兄弟一句?
  
  他说,我哪有什么女朋友。
  
  我说,刚才那位——那么漂亮的那位。
  
  他说,那个呀,是个小姐。
  
  我把刚喝进去的一口酒喷了出来。他说,你奇怪什么,老子也是人,不能找找这乐子。
  
  我说,我不是奇怪,是震惊。这可是我本年度获得的最有价值新闻。你不但嫖妓,而且自称是我的老子——我这可不是与你生气,我是觉得和在学校比起来,今天的你才活的真实一点。
  
  他说,难道我以前在学校活的就不真实?
  
  我说,你以前在学校那是代表党,代表组织,那是咱敬而远之的。
  
  他说,你算了吧,其实我现在到是觉得我在学校时太做作了点。他又灌了一口酒说,原本以为至少可以落个保送大学,或留校什么的——
  
  我说,我替你说吧,是不是没想到毕了业还得靠自己奋斗呀,我平常总是觉得你很聪明,今天看起来你也很傻呀——你没看见校长家姑娘和我们一届呀,人家放着大学不上回来上中专,你说图了什么呀,这不很明摆的事吗?
  
  他说,其实我也明白,可总是死不下心呀。
  
  我说,也是,我们学校老师多好,一个月球事不干2000多块,还能泡漂亮女学生,鬼才不想干。
  
  他说,你说起这事来了,其实我知道林佳荷就和那个叫张成(化名,因为真名不便写出)的老师有一手。
  
  我说,为什么。
  
  他说,刚入校的时候想当学生会主席,后来又想当团总支书记。
  
  我说,我明白了,你不要说了。
  
  关于林佳荷这个人,我了解的可能多一点,因为我曾经对这个很爱出风头,并且长象又漂亮的女子有过好感,也在有意与无意中打听过她的历史与家境,他父母亲离了婚,母亲又嫁了人,这一切于是很容易解释她的所作所为,可怜的女孩只是希望自己的将来能够过好一点而已,也许方法是不对了些。但我们又能要求一个弱女子什么呢?
  
  我们于是继续喝酒,我问起他的工作,原来他现在一所大学的成教部帮着招生,招一个学生从学费中抽成,一个学生抽三百,现在已经招了400多了……
  
  我听了这话说,好呀,你比我发财,这顿饭得你请。
  
  他笑着说,行行,我请我请,那你工作的怎么样呢?
  
  我于是向他讲了我这几天的经历,他听了后说,你还是学校的老样子。
  
  我说,我这性格是改不了了。
  
  他说,还是你好呀。
  
  我们于是又喝酒,一瓶喝完又要了一瓶,他在学校的时候就能喝,出来后更是百尺竿头,现在是我不是对手了,但我的兴致却很高。喝完白酒还要了瓶啤酒,荣耀说要请我到歌厅去玩玩,我说我不去了,要回家。他要送我回去,我却一把推开他挤进一辆出租车跑了。
  
  我没回家,却跑到了田甜家,敲开门我一手提酒瓶子,一面对着开门的人傻笑。也不知道是田甜的爸爸还是田甜把我拖了进去,我只记得田队长说,你这小子跑那儿去喝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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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发表于 2015-5-20 08:05 |只看该作者
  十八
  
  华山之巅,我是怎么上了华山的?
  
  这是第一次华山论剑,眼下五大高手正在争夺天下第一的称号,你们争个屁?我才是天下第一,我冲上去一顿拳脚——当然我肯定打不过他们,但谁让我是现代人呢?我拔出枪一顿乱扫,五大高手全都躺下了。于是我在华山上接受了天下武林的崇拜,我开始选美,当然新雁是我的正房,田甜嘛,可以做第二夫人,她们都嫁给了我,可这时林佳荷冲了进来,她说她要嫁给我,我说你已经不是处女了我不要,她突然拔出剑说,那我就死在你面前,然后就在脖子上一技抹,眼前一片血红,我惊叫了出来……
  
  这只是一个梦,其实生活在梦中远比生活在现实中要潇洒许多。我醒来(应该说是清醒)已经是半夜了,田队长早已不在家了,我问田甜她说田队长刚接到局里电话出现场去了。
  
  她说,我给新雁姐打了电话说你陪我爸爸喝酒两个人都喝醉了。
  
  我说,哦!
  
  她说,我第一次见你喝醉酒的样子。
  
  我说,我都干什么了。
  
  她说,你抱着我爸爸又哭又笑的。
  
  我说,哦,那我抱你了吗?
  
  她说,你敢,我爸爸不打扁你。
  
  不过看她表情我知道我一定抱了,况且我知道我本来就好色,只是平常没那胆子而已,酒壮熊人胆,不抱才有鬼。不过我知道田队长肯定不会打我,原因我不想说,也说不出来,感觉——感觉而已。
  
  她说,出什么事,要喝酒。
  
  我说,没事,碰上咱们学生会主席。
  
  她说,就那个什么耀的,不是吧,那你干吗又哭又笑的。
  
  我知道我可能酒后真言,但我不知道我说了什么,田甜说,你其实也没说什么,只不过说了工作的事。
  
  我盯着她说,没说点别的。
  
  田甜脸红了,说,没说什么,就说了工作呀,真的我没骗你。
  
  这其实是告诉了我,我一定说了别的,我会不会象我在梦里梦见的那样,和田甜说一些乱七八糟东西?会不会当着田队长的面也这样说?
  
  田甜说,其实你也不用把什么东西都藏在心里,你心里不痛快可以找人说说呀,不是有新雁姐吗?
  
  我说,有些事情我不想让她知道,她知道了帮不了我的忙,只能是替我担心。
  
  田甜说,你看起来很关心她,能说说你们吗?
  
  我说,我们的事,在学校就中国人全知道了,你还问什么。你不是更清楚吗?
  
  她说,我只是想知道你是怎么爱上她的。
  
  我看着她,田甜笑着说,我已经十九岁了啊,不算是小孩了吧。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沧桑,于是我开始给她将我们如何相爱,如何双方的家里反对,我们又如何的在太原发展:
  
  记得我初出校门打工时,一个朋友跟我说过这样的话——没有物质基础是没有爱情的——当你吃不上饭时你想的是馒头,不是对象。我知道他是对的,因为他当时正处在饥饿中。我于是很怕尝到饥饿的滋味、很怕因为饥饿使我失去新雁——于是我就拼命的工作、努力使我们在太原能活下去(我用的是活下去)。
  
  爱情并不是想象的那样的甜蜜,而是相反的,这个社会是个充满现实的社会,虽然我并不后悔我的选择、但其中的苦与累是有必要说一下:你知道我在太原每天工作多长时间吗?我每天六点起床晚上十一点以后回家、没有休息天也没有洗认服做饭的时间,我一天只吃一顿饭(当然中午有时单位也管),却要骑着自行车穿越半个太原去上班。我每月只有四百元工资却要交一百元房租,而新雁因为冬天里用冷水给我洗衣服现在手关节一到天冷就痛……
  
  最后我说,其实除了爱情,我还有对她的感激。
  
  田甜说,这样说来你是个好男人了。
  
  我说,我不想证明什么,我只是不能忘记她为我所作的一切,也不能忘记我爱她。
  
  她说,可是你想过你们的将来吗?
  
  我是想过,而且不只一次地想过。这两年来,除了工作累的我倒头就睡之外,我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想。我见过新雁的母亲,她也见过我的母亲,但双方老人无一例外地告诉我们,不行。理由很简单:我是晋城的,她是大同的,两地700公里的距离成了我们不能结合的唯一理由。而我们的处理办法就是同居,生米做成熟饭除了对我的生理上是一个满足之外,也是对双方老人的一种让他们无法接受的抗争。
  
  我说,我只知道一个同舟共济,共经了磨难的恋人是不能抛弃的。
  
  田甜不再说话,她只是用亮睛睛的眼睛看着我,这种眼神就象当年在学校热恋中时新雁每次看我的眼神一样。她看的我的头一阵疼,我的酒并没有完全醒。我说,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会控制不住的。
  
  田甜说,你会控制不住什么?
  
  我说,几点了。
  
  她说,那我在你心里,是一个什么地位呢?
  
  我不能否认,漂亮的女孩在我的心目中的地位,也并不想否认对于田甜这样不但漂亮而且表春、活泼、解人意的女孩的好感,也许她就是我希望得到的那种女孩。
  
  我说,我已经有了新雁。
  
  她说,我并不觉得一夜情可耻。
  
  这句话吓了我一跳,其实随着社会的发展,年龄的差别带来对于新生事物理解能力上的差距越来越小,我虽然只大她四岁,但田甜的接受能力与对事物的看法却远胜于新雁。
  
  我还想说话,但田甜已经像蛇一样的缠了上来,酒色、酒与色是连在一起的,我说了我的酒并没有完全的醒,欲望开始战胜理智,我的生命也许将要改写。
  
  田甜的身体很美,我虽然真实地见过为数的不多的女人的裸体——除了新雁就是“验货”时见的。但我却不想否认我在色情光碟与色情网战的图片上见过不少女人的裸体,因此我可以断定田甜的裸体也可以算是极品,而皮肤的感觉与热情的程度都是那样的让人心悸,比起新雁来——
  
  应该感谢上帝,虽然我并不信他老人家,但此时我只能用此来形容,我突然想到了新雁。想到新雁就其实是把我从欲望的边缘拉了回来,我停止了对田甜的进一步伤害,也许她的第一次应该保留给若干年后那个真正爱他的人。而对于新雁,我想对她的爱我应该保持永恒。
  
  事后田甜说,你不喜欢我?
  
  我说,其实在我的心里我一直把你当成我的亲人,我的妹妹,我希望你能幸福,也希望我们都能够幸福。
  
  我说,这是我这么年来干的最伟大的一件事。
  
  田甜不说什么,我于是又去玩起了游戏,此时我的心情很平静,平静如水。我给新雁打传呼告诉她我一早回去。
  
  然后,我听见田甜哭了一会,再然后,天——就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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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发表于 2015-5-20 08:05 |只看该作者
  十九
  
  象无数的中国家庭一样,林佳荷的家开始时也是其中充满幸福的一个。她的不幸开始于父母的离异,当然她的那个年龄无法理解也无法记清他们为什么突然一次次的吵架,一次次地摔东西,然后父亲又一次次地离家不归,母亲又一次次地对灯长哭。她无法理解她们,当然也无法选择她随后的命运。
  
  母亲带着她改了嫁,继父是个包工头。包工头的日子应该是殷实的,继父当时对她也不错,这个常年不在家奔波于外的男人选择他认为最合适的方法表达对林佳荷爱:她喜欢让林佳荷喊他爸爸,每喊一次就给她的口袋里塞上一堆钞票。这个男人认为只有钱可以让这个家幸福,而他除了钱,又能给林佳荷什么呢?
  
  但是林佳荷长大后却不再叫他爸爸,甚至尽量的不和他说话,哪怕是不得以要说话时也总是将前面的称呼省去。在她的心中,爸爸这个词是属于她所想象的那个生她、养她、爱她的父亲的——尽管这样的父亲此时也不存在了。
  
  我们可以想象林佳荷心中的自卑。对于一个缺少父爱,但又强烈渴望得到父爱的孩子来说,长期生长于这种环境,这些都是很自然的事情。而对于这些我们除了同情,又能表示什么呢?如果我们是善良的,那么我们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祝福她能够幸福,或者上升到对每一个家庭的祝愿:愿每个家庭都能和和美美,每一个孩子都能在父母的呵护下成长……
  
  自卑某些时候是与性格上的内向联系起来的,但某些人却是例外的,因为过度的自卑使林佳荷更渴望得到社会、家庭、其他人的尊重。这种尊重又常常被她理解为能得到更多关注的目光。因而她常常喜欢在老师提问时第一个举手发言,总是热心于参加班级体活动,热心于参加各种能在校园中引起人们关注的各种活动。当然,她并不是擅长于读书、学习的人,因此在高考之后她和我一样来到了中专——同一所学校、不同的班级,但是校报社使我们相识了。
  
  我那时刚入校,高考的失利使我心情烦燥。年轻的女班主任充满热情地推荐我到校报社工作。我是有一些写作功底的,一来二去我也轻而易举地混上了主编的宝座,当然这对于空虚的我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慰藉,因为报社中有不少漂亮的女孩:新雁、田甜、还有林佳荷,当然原来还有龚书剑——他只是在与我竞争报社主编失利后才离开了报社,用他的话说是一山不容二虎,我当时却想,呸,你算什么虎。当然我认为报社的工作使我凭添了不少高雅之气,另外那些漂亮的女孩也可以稍微满足我好色的要求。
  
  我与林佳荷其实并不象龚书剑说的那样有过什么。事情的缘由是因为我发现林佳荷的文章让我读起来说不出的别扭。我看过一篇关于电影的评论,上面说起大陆电影与港台电影艺术成就上的差别时说,港台的电影能够将浅陋的东西表达的高尚,而大陆电影却常常将高尚的东西表达成浅陋。林佳荷的文章就属于后者。当然作为主编的我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因此我便很自然地找了机会给她上课:给她讲如何写作,如何的立意——其实这些东西我她妈的也不明白,但谁让我是主编呢,至少我应该比她们高明点。——于是我经常把她叫到办公室里——当然只是为了消遣我心中的无聊与空虚,并不是真的想干点什么,也不可能也不敢干些什么。
  
  不过说真的,我心里并不喜欢这个人——除了漂亮外,她那类似于电影演员表演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令我无法忍受。就是每天晚上在床上“意淫”(请原谅我用了这个词,抱歉的是我并不象诸位想象的那样伟大,有时还可能有点龌龊)此人时,我也常常不去想她的“音容笑貌”,而是尽量地去想她丰满的身材与漂亮的脸蛋。我唯一遗憾的是有一次我不小心将手伸进了她的裙子里,她没有动,我却胆怯地伸了出来。我那时并不知道她和那个老师的事,我后来下流的想法是如果当时我知道的话也许就上了——
  
  我没有上林佳荷,而是上了新雁。这个女孩不如林佳荷漂亮,也不如林佳荷那样有交际能力与表现欲望,我记得我们认识时我印象中的这个女孩除了皮肤好的出众外,那傻傻的样子有点像动画片里的机器猫——当然如果有个眼镜的话更像。我给她起的外号就叫机器猫。我喜欢在众多女孩面前演讲,而且没有女孩是讲不出来的。至今我都认为当时的精采程度远胜于我给谢文明他们的那场培训。我喜欢看书:名著、演义、无聊故事、色情小说我全部兼容并收,并能做到色而不淫,哀而不伤,这方面我对自己的景仰之心也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无耻了点)。女孩们爱听,新雁也不例外。她那时时常找副大眼镜带上,其实她虽然近视但平常是不用带眼镜的,也许只是为了响应我送她的这个外号。尤其是她笑起来露出的一口小白牙,使我常常感慨青春原来也是这样的美好。再后来就相爱了,这个相爱后来被我比喻为“人对眼法,狗对毛色。”其实究其原因多半还是来自于我身体某个部位的冲动,另外的原因是随着入校时间的增长,每个人都开始有了自个生活中的另一半,我身边听演讲的女孩子也越来越少,最后剩下的有点姿色的就剩下了新雁。我冲动时抱住她亲嘴她没有反抗,也没有给我一记耳光,于是她就成了我的女朋友,不过我们并没有山盟海誓,但一个吻使我们相守至今,也许将一生不离不弃……
  
  林佳荷淡出了视线,她是什么时候搞了传销的我不太清楚,在那种疯狂的运动火暴于校园时,我们还正处于对异性的身体浓厚的求知欲望中。马斯洛就曾经归纳过,人的需求首先是生存、安全的需求、生理的需求,然后才是社会与自我实现的需求,我才刚刚发展到第三个层次,传销是个球,又关我鸟事?
  
  不过,我没有关心的传销却改变了一个人的一生,也改变了中国许许多多人的命运与追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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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发表于 2015-5-20 08:05 |只看该作者
  二十
  
  林佳荷后来想起马博的手时,也并不清楚当时自己心中的想法。
  
  不过马博并不象那个该死的老师,那个人才是真下流。林佳荷虽然已经不是处女了,但对于这个玩弄过她的老师还是在心中充满了怨恨。
  
  她想当学生会主席,因为当了主席就可以有保送上大学的机会,也就有留校的机会。这可以使她摆脱那个她看来充满痛苦的家,可以使她的生活和生命按她所预想的那样发展。当然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发展的目标是什么,但离开那个家则是她想做到的第一步。
  
  至于那个色鬼,她想的是:你得到你想要的,我得到我想要的。但是却没有想到她除了失去什么也没有得到。我们在此探讨事情的前因后果已没有任何意义,只能希望这一段不幸的经历能永远消失在林佳荷与马博的记忆中,善良的人,不管出发点与目的是什么,他们必竟是善良的,我们没有理由去指责他们,也没有理由去伤害他们已经受到伤害的心灵。
  
  林佳荷有时会想起那个夺走了她的第一次的那个男生,那个慌里慌张的可笑的小子。她几乎想不起那个人的样子——也许是不愿想起,但这个自己生命中第一次,也许是最后一次的恋爱在她心中原来是这样的重要,也许永远也不能够忘记——那个偷偷给她写字条的男生,那个会偷偷在放学路上从背后跳出来亲她一口又拼命的逃走的男生给了她生命中的第一次爱。虽然她后来报告了老师,老师将那个男生以及男生的家长叫来狠狠地教训了一次,但她仍然感激这个爱上了她的人——直到高考结束后在那个男生的家里,她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了那个男生,是她主动的,不过除了疼,她并没有留下什么刻骨铭心的记忆。后来上了中专,那个男生给她来了很多信,她一封也没有看,也没有回……
  
  过多的伤害一是使人坚强,一是使人麻木。林佳荷认为自己属于后者。她是一个生理发育正常的女性,偶而也会想起那个老师在床上熟练的技术也曾使自己达到过几次高潮。她有时也想马博的手,甚至喜欢那只手能有下一步的动作,但那个除了好色却没有做色鬼胆量的小子却将手伸了出来,她是有点讨厌这个自命清高的小子的,可是奇怪的是他居然会有那么多女孩围着,特别是那个杜新雁每天就象尾巴一样跟在马博后面——马博就会骗小女生,现在多了个田甜——呵,该你们倒霉啊……
  
  不过一切的恩怨都已抛在了脑后,这种观念的转变来于她偶然的机会听了一堂传销课。
  
  说起传销这种后来对国家对人民的生活造成了巨大破坏的现在已被国家明令禁止的行销(传销者如是说,这个概念不同于我们营销理念意义上的行销,前者是高尚的、科学的,面后者传销者们解释说是用行为感染对方)方式,现在我们已经无法追忆其当初的轰轰烈烈,我只记得当初有不少人因而神出鬼没。上课时学生找不见老师,老师也找不见学生,好象是所有的人都疯狂地劝说着自己的亲朋好友投资加入这个他们看来最简单也最方便的到致富行业,或者干脆拿上价值几元却标价几百甚至几千的传销商品不知疲倦、不怕拒绝地向人推销。
  
  我不知道这种可怕的力量来自于什么,反正我们学校中幸免于难的人却是没有几个。林佳荷很快就投身于这个充满激情、充满发财梦想的行业。于是我后来在校园中很少再见到她,不过在我印象中她来找过我一次。那是她为游说我拿出八百元钱加入她的“下线”,说是入了线就有机会分红,如果还能发展几个下线的话(就是让我去鼓动别人入我的线),会得到几倍或几十倍于我八百块钱投资的回报。不过我没有理她,原因是我没钱,另外我对她的那一套理论并不感冒,我属于理智型外加有点胆小的那种,我还没有见过有谁象林佳荷说的那样得到过回报,我周围就一个也没有。事实上全中国也不会的几个,如果有的话,国家也就不会禁止他了——如果这种行业真的能让大多数人致富的话,他又算什么非法呢?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事后诸葛亮们一下子就能想到。但林佳荷当时没有想到,她醉心于下线的发展中,同时也在不断地给她的上线——周波创造着“业绩”。
  
  周波此人是林佳荷的上线,这个人既不英俊也不高大,相反从长像来说比我还要猥琐。但他有一张好嘴。我有幸见过这位语言大师,象我认识的所有传销者一样,他有滔滔不绝,一张口就决对是半小时的功能,特别是他那三个字一个句读的说话方式更是让我今生今世也不可能忘记。他是因为林佳荷不能说服我而亲自出马来说服我的,不过遗憾的是他那种独特的说话方式让我根本就没有听明白他在说些什么,当然他也不会成功了。除了这个,我对这个人是人是鬼、是什么来历以及前身后世一概不知。
  
  林佳荷却是周波拐卖的。
  
  这小子骗我不行,骗林佳荷上床却是易如反掌,当然,最重要的是林佳荷已不在乎和谁上床,而是在乎谁能让她“发财”——当所有的梦想破灭之后,唯有发财这个永恒不变的主题可以让她前去追求了。但是中央一纸通告也破碎了她的这个梦。校园中的传销者都陷入了痛苦之中,他们中十之八九都是最底层的下线,收回自己的入线费是他们唯一奔走的主题,当然没有谁最终收回了自己的钱——他们的上线甚至上线的上线其实也是受害者。而真正的发财者要么进了班房,要么早已不知所终,找谁去要?
  
  周波说要带她到一个中央对传销查办不严的地方去东山再起,对于林佳荷来说校园中越来越多的逼债者也使她无法面对昔日的同学,于是她就失踪了——这就是林佳荷失踪的真相,不过她没有想到的是当越来越多的讨债者找到周波时,他就把她卖了——
  
  四千元是林佳荷生平第一次做为商品被出售的价格,当然象所有被拐卖的故事一样,她几经转手被卖到了临近黄河的山区。这个山区是西口故地,虽然脚下就是养育了中华儿女的那条著名的母亲河,但是山村与黄河与富裕永远是冯马牛不相及的事情。黄河没有带给山区富裕,相反同于地势关系与自然关系,反而十年九旱。正像当地流传的古语一样是一个“十年九不收,男人走口外,女人挖苦菜”的穷地方。娶不上媳妇当然要靠买——虽然新中国发展了五十年,但是故老相传的穷名声使得没有那个姑娘愿意嫁到这个地方来。
  
  林佳荷当然想到过逃跑,也当然想到过命运对于她的不公,但是当她静下来回忆自己的一生时,她觉得这也许就是命运对她的安排——当一个人走投无路时,往往会将自己的不幸归纳于命运的安排,既使是林佳荷这种受过教育有人也不能例外——命运弄人呵——于是她开始认命,开始屈从于命运带给她的那个男人——当然这是一个人品与长相都不错的小伙子,他的家人也都是朴实善良的庄嫁人,而且也并不在意她不是处女——能娶上媳妇就不错了,怎么还能要求更高呢?林佳荷开始接受这个事实,当然她要的是明媒正娶,她给远方的父母写了信说明自己是自愿嫁到这里来,然后又和那个男人到百里之外的县城办了结婚证,再然后孩子的出世使她觉得自己的一生将要守着孩子和那个爱她的而她并不爱的男人活下去,一世无争——尽管她也常想起美好的与痛苦的过去,还有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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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发表于 2015-5-20 09:24 |只看该作者
跟你老婆那点事,三年前就了如指掌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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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发表于 2015-5-20 09:39 |只看该作者
流云一朵 发表于 2015-5-20 09:24
跟你老婆那点事,三年前就了如指掌啦

那卿可以跪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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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发表于 2015-5-20 16:56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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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发表于 2015-5-20 16:57 |只看该作者
还是这德行,一点都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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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发表于 2015-5-20 17:01 |只看该作者
说实话没看完,脑子在生锈,等等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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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发表于 2015-5-20 17:02 |只看该作者
忽然很想你了,你相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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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发表于 2015-5-20 17:06 |只看该作者
慢慢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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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发表于 2015-5-20 17:06 |只看该作者
没时间看那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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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发表于 2015-5-20 17:07 |只看该作者
看起好像很复杂的样子,一时消化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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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发表于 2015-5-20 17:38 |只看该作者
湘女妃儿 发表于 2015-5-20 17:02
忽然很想你了,你相信吗?

相信,我为何不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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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发表于 2015-5-20 17:38 |只看该作者
湘女妃儿 发表于 2015-5-20 17:02
忽然很想你了,你相信吗?

话说,只要你能编出来,我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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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发表于 2015-5-20 18:25 |只看该作者
闲过信陵饮 发表于 2015-5-20 08:05
  十九
  
  象无数的中国家庭一样,林佳荷的家开始时也是其中充满幸福的一个。她的不幸开始于父母 ...

啧啧啧啧啧啧。感叹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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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发表于 2015-5-20 18:28 |只看该作者
闲过信陵饮 发表于 2015-5-20 08:05
  二十
  
  林佳荷后来想起马博的手时,也并不清楚当时自己心中的想法。

想得好复杂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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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发表于 2015-5-20 22:10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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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发表于 2015-5-20 22:50 |只看该作者
看完了,记得继续更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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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发表于 2015-5-21 08:02 |只看该作者
水烟 发表于 2015-5-20 22:50
看完了,记得继续更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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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发表于 2015-5-21 08:02 |只看该作者
水烟 发表于 2015-5-20 2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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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发表于 2015-5-21 08:11 |只看该作者
  二十一
  
  我没有辞职成功,当然也不会下岗。
  
  王经理在接到我的辞职信后,找我做了一次长时间的“沟通”他再四地强调我是他所器重的那种有发展潜力的干部——当然这样的干部应该接受更大的考验与磨砺。于是沟通的结果是我被提升为销售三部的部长。
  
  升迁当然是这件事情的最好解决办法,也是我希望得到的——工资高了嘛。不过销售三部所辖区域全是全国有名的贪困县,而且他的全部销售收入加起不也不及我原来在南城一个办事处销量的一半。四个办事处管辖六个县,全是除了饿不死人,说没什么就没什么的地方。销售部所在地设在河曲——“河曲保德州。十年九不收,男人走口外,女人松裤带”这是流传已久的古谚,后来人们觉得松裤带不好听就改成了挖苦菜。但不管是什么反正说的只有一个穷字。那个地方十年九旱,百分之八十的地方是山区,一年不下雨,冬天一下雪就经冬不化。山上人饮水都是个问题。更谈不上什么致富了,只有建在黄河边上的县城与连接县城与外界联系的公路两旁是平川,还算的上是富裕。过去大旱,村子里的男人们就通过县城边上的那个西口古渡远赴口外谋生,于是就有了那首千古传唱的令人心酸的走西口的民歌,而在家中的女人只能挖苦菜度日,苦菜挖完了,口外的光混汉们便来用一口袋的粮食换走了黄河水滋润大的花容月貌般的河曲女儿——这就是为什么松裤带的缘由。当然也要更龌龊的解释,这里就不必说了。
  
  不过我初到此地时并没有感觉到他象传说中的那样穷,相反的是县城是相当繁华的,两条平整的大街与满大街穿着时髦衣报的姑娘,和与我年纪相仿却骑着摩托车别着手机的年轻人。我问陪我来的河曲办事处主任李建东,他说你听过这个故事吗?
  
  我说,什么故事?
  
  他说,前些年电视里播过这样一个短片,说是电视台的记者采访一个放羊的小孩,问那个小孩,小朋友你放羊干什么?小孩说为了挣钱,再问,挣了钱以后干什么,小孩说娶媳妇,那娶媳妇以后干什么呢,生孩子,生了孩子以后呢?让孩子放羊……
  
  大家都笑了起来,新雁说,从前有座山,山上有座庙……
  
  当然,新雁也陪我来了河曲,我是不可能没有新雁的。她也说她要象尾巴一样跟着我,当然监视也许是她的根本目的,而我生理上的需求也至少会得到满足。不过她说的这句话可是没什么水平,她没有理解了这个故事的真正意义,我于是制止了她。我们于是就参观了黄河,用参观就个词是因为我对于黄河一直有一种景仰之心,而且重要的是除了在电视里我根本没有亲眼见到过黄河。不过见了面的感觉就是不如不见,不是久已闻名你不可能相信面前的这个就是中国第二大河,就是电视上奔腾壮观的黄河。见过汾河的山西人常常感叹山西的第一大河现在已经成了一条令人心痛的小溪,那是因为他还没有见到黄河,如果他见了那他会觉得黄河还不如汾河——也不必细说了,电视上就报道过黄河断流的事。
  
  我们沿着黄河边上龟裂的沙土向有水的地方走去,路上蹿出几只蛤蟆惹的新雁尖叫几声。黄河边上的蛤蟆和别的地方也不同,出奇的大了一些,不过新雁却并不是害怕——女人总有些让人琢磨不透的东西。顺便说一下,新雁不是其他的那些见了虫虫毛毛什么的就害怕的女人,我和她处了两年只知道她怕老鼠,还没见过她怕过别的东西——她会将蝎子当宠物养起来,也会见了狗就将人家追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我奇怪的是狗居然不咬她),现在她尖叫完了又开始去抓蛤蟆。李建东笑了起来,我于是趁机和他说了让她把新雁安排在他办事处的事。
  
  终于走到了水边,我之所以要写这些是因为见到真正的黄河,尤其是站在黄河边上时我的心情是从来没有过的——说不出是喜是忧还是诗兴大发或是充满感慨。新雁抓到一只蛤蟆伸到我面前来吓我,我被吓了一跳。然后我说,你要是把我吓的掉到黄河里……
  
  新雁说,你看我摸一摸它的头它的嘴就张一下,说着她的手就伸到了我的头上摸了摸说,你的嘴怎么不张一下?
  
  我说,我又不是蛤蟆。
  
  她呵呵笑着又去吓别人,陪着来的几个女孩被吓的乱叫乱跑。
  
  我和李建东以及办事处的两个大夫、会计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他们给我介绍办事处的情况,说来说去,其中的一个大夫和我抱怨开了这里生活是如何的艰苦,自已又如何的挣钱少。这个大夫是年长的一个,五十来岁,姓刘;另一个年轻的三十来岁姓高。来时李建东和我说过,两个大夫最大的特点就是一好酒,一好色——刘大夫好酒,高大夫好色。这两个大夫中刘大夫以前是开门诊的,专治性病什么的,不过后来因为没治好几个门诊开不下去就来我们这儿当了大夫;高大夫以前是自修学校的,不能算是大夫,只是因为他以前在别的药品营销公司干过营销,再加上人长的面相较老就让他当了大夫(你说这些算是什么事?)。李建东也说过刘大夫隔三隔五就说这些话,解决的办法无非是喝点小酒。我觉得话说到了这儿,那就喝吧,我们就回了办事处在办事处的楼下找了个饭店坐下喝酒。
  
  李建东把女员工们赶了回去说是给我收拾住的地方——我当然要和新雁住到一起,这些事情他们见多不怪,李建东的对象也在这个办事处,也一起住,事实上其他办事处也如此——不过最恶心的是有一句话,那是龚书剑和我说的,说是市场部各县办事处中的有点姿色有女员工都被办事处的主任上过了——我刚来,对这些事情还没有调查,因此现在还不能断定是不是真的。
  
  刘大夫好酒但是酒量却不行,没有半斤酒下肚就开始胡说八道。他说他这一辈子第一次失身是被一个小寡妇给“诱奸”,说是结婚时他和他的第一任夫人有一次做爱一晚上干了十四次——我几乎又要喷酒了,李建东看着我一直笑,我于是没有喷出来。高大夫却笑着说,刘大夫宝刀不老,有一次上歌厅和小姐一晚上也干了十三次。
  
  我笑着问,刘大夫那是怎么干的?这个我可是有一点想不通。
  
  李建东说,我已经是第七次听刘大夫说这个事了,我现在还想不通呢。
  
  高大夫说,有什么想不通的,刘大夫一、二、三就叫买单,还有什么想不通?
  
  刘大夫说,胡说,那是我现在老了,以前嘛怎么也得半个小时。
  
  高大夫说,半个小时乘以十四是7个小时,您几点开始的?一晚上又几个小时?
  
  刘大夫说,你小娃娃我不想和你罗嗦,七点钟睡下第二天十点钟起床嘛。
  
  高大夫说,怪不的……
  
  李建东说,闭嘴吧两位。
  
  然后就又开始喝酒,不过两个大夫的嘴却实在是闭不上的,刘大夫说河曲的姑娘长的漂亮,高大夫一直和我说拐弯那家美容店的女娃娃是卖的,长的漂亮,钱也收的实惠。后来我让李建东找人把他们送了回去,我和李建东以及他的会计继续喝酒。我们说了办事处的情况,也说了这两个大夫的情况,说来说去到了没什么可说的时候,李建东也开始胡说八道了。
  
  这是我的手机响了,是田甜家的。我接了电话,电话里却没人说话。
  
  我知道是田甜,我说你有什么事?
  
  半天田甜才说,新雁姐在吗?
  
  我说,不在。
  
  她说,你接手机贵不贵?
  
  我说,不贵,你不要担心。
  
  她说,我要来你们那儿体验生活——可以吗?
  
  我说,可以呀,你来就来呀,又用不着和我请示。
  
  她说,哦
  
  然后沉默了一会,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说,那我挂了电话了啊。
  
  我说,好吧!
  
  我挂了电话,回去后散了酒场,出门后,我看见天已大黑,河曲的街灯亮了起来,办事处的楼上灯火通明,员工们都回来了,我们就向办事处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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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发表于 2015-5-21 08:11 |只看该作者
  二十二
  
  林佳荷哄睡孩子。她望着孩子红扑扑的小脸,心中涌起了一股母性的温暖。她的继父刚来看过他,这个奔六十的男人受林佳荷母亲的委托前来看外孙。他乐呵呵地带了一大堆的东西来看她和孩子,并且给林佳荷留下了一笔钱。由于小时候就和林佳荷之间存在的隔阂,他当然不会留下时间很长,林佳荷送他到时山下坐车时,他嘴张了张想说什么但是没有说出来,林佳荷知道他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选择嫁到这里来——当然,他一直以为尊重林佳荷的选择,并能给她经济上最大的帮助是他做为一个后父的本分——虽然这里的生活太苦他不太理解,但是他也是小时候从受苦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他甚至想象自己能够理解。林佳荷突然看见此时这个他名义上的父亲头上多了很多白发——为了家他操劳了很多——她很想喊他一声父亲,但是直到车来她也没有喊出来。继父走时说,有什么问难就和家里说。
  
  林佳荷点点头。车开走了,她望着车去的方向看了半天才向家走去。
  
  林佳荷想的第一件事,就是将继父给他的钱拿出四千元来交给她的公公,这不仅仅因为家里需要还“买她”以及给他们操办婚事所借来的钱,更重要的是林佳荷需要证明,她并不是花钱买来的女人,而是光明正大地嫁到这里来媳妇——这是尊严——当然,我们此时也只能认为她所能留下的最后一点尊严也只剩下这些了。
  
  然后,她把睡着了的孩子交给她的婆婆,就回到了她和他那个男人的家。
  
  当然这个男人在我的小说中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所以我们只要知道他叫志刚就行了。
  
  林佳荷将自己的决定告诉男人,这个男人惊呆了。当然他所受的教育有限,不可能理解林佳荷此时的复杂心态,在他单纯的心中除了感激也不可能再表达什么——不过这一夜在床上他到是尽力而为的,小伙子年轻力壮,那件事情做起来也是事半功倍,到高潮时他象落水的蚂蚁抓到救命的稻草一样嗷嗷直叫,林佳荷这时却突然想起了马博、想起了校园中的同学、老师,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第二天,他们一早起来到了县城,在银行里与刚看到林佳荷熟练地将大把大把的钞票取了出来,就象他小时候看见母亲蒸的白面馒头那样使劲地咽了两口吐沫。然后,林佳荷让他战战兢兢地陪着去逛县城,她想给孩子买点奶粉和衣服。这一切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是她能想到的最自然而然的事情。在市场旁边的厕所门口,他让男人在外面等着她,然后进了厕所,把钱放在了贴身的内裤里藏好,再然后她就象当年刚入传销时发展完第一个下线时那样兴冲冲地走出来对自己的男人说,我们走吧。
  
  河曲不大但是县城里的商品到是很全,这当然托了市场经济的福。河曲虽然穷,但不代表县城也穷,不代表那些机关单位里上班拿政府财政发工资的人也穷。要消费就要有市场,有市场就有消费,所以市场上人来人往也算是热闹。他们买了想要的东西,林佳荷说是要回去,可是志刚非要给她买件衣服,林佳荷当然无法拒绝他的好意——最重要的是她也需要这种关怀。他们走进了一家服装店,刚要看衣服林佳荷听见有个女生说,你看看我穿这件衣服好看不好看?
  
  是个女生,说的是普通话,林佳荷愣了一下。在河曲县里说普通话的人还真是不多。然后又听见一个男声说,你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她向说话的地方望过去,过方也正好望了过来,然后大家就都愣住了——是马博。
  
  ……
  
  当然是我,另一个人是田甜。
  
  给新雁安排工作之后,我们开始了在河曲的生活。当然做为公司在河曲的最高长官我是比较清松的,我每天睡醒了就是在街上闲逛,看看老头下象棋要么就到其他几个办事处去视查。不过苦的是新雁,她现在要和办事处其他人一样要下乡去义诊,而且有时下了乡当天还不能回来。我当然不能给她什么特权,她的特权就是每天和我住在一起,不用在办事处里和大家一起挤通铺,不做我虽然知道这样的工作很辛苦,因为我以前就这样干过,但我没听过新雁和我报怨过什么,这正是她的可爱之处。
  
  田甜来时她正好去了乡下,路很远一时回不来。我和田甜见面时我们都很尴尬,因为上次发生的那件事,不过还是我打破了这个局面,因为我毕竟在场面上混过。
  
  我说,田甜,你才来呀,你知道不知道我在想你?
  
  我以前常和女孩子开这种玩笑的,做为我人品的一个标志,时间长了大家也就习惯了。我以前和田甜开这个玩笑时,她总是呸一声,然后不理我。但今天她只是脸红了一下,并没有说什么。
  
  我陪着她吃了饭,再然后我又陪着她逛了街。田甜说她这次是主动要要求报社下来体验生活的,我说你胆子倒大,一个人敢来呀。
  
  然后我们就逛到了市场,田甜刚看到了一件好看的衣服,我们就碰上了林佳荷,说实话我的吃惊程度并不亚于林佳荷。因为我根本不知道随后发生的事情的里里外外,我甚至在想此时此地我是应该报警还是因该和她说话。我看见了他身后的那个男人,我的第一感觉就是那是来看着林佳荷的。我此时脑海中仍然是林佳荷被拐买后在我脑海中浮现出的我所想象的情景。田甜也更加吃惊,她要说什么,被我拦住了,我不知道此时说话该不该,会不会打草惊蛇?还是会给林佳荷带来更严重的后果?
  
  我正在困惑之中。林佳荷却主动上前来与我打招呼,是你呀,马博,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儿见面。你怎么会到这儿来呢?
  
  我还没来的及说什么,她又和田甜说,你是田甜吧,你认识我吗?我们是一个学校的,我是林佳荷呀。
  
  田甜不自然地笑着说,认识……认识……
  
  其实林佳荷也是吃惊的,但这种吃惊只是在她的脑海中闪了一下而已,她觉得事实是无法回避的,既然她已经接受了她的婚姻这个事实,那就勇敢地去面对他吧。她将志刚介绍给马博和田甜,她看着他们吃惊的样子,然后对志刚说,这是我的同学,你先回去吧,我们晚上也许要聚一聚,我明天再回去。她看着马博他们吃惊地看着志刚不情愿而又听话地离去,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时,心是涌起了一阵笑意——这笑意也许是苦涩的,也许她原本也不知道是什么。林佳荷走上去一把所握住田甜的手说,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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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发表于 2015-5-21 08:12 |只看该作者
  二十三
  
  欲望是每个人头上的一把双刃剑。
  
  我并不想标榜自己,当然也不想否认欲望在我心底曾经产生的与正在产生的骚动。我爱新雁,这种爱很久以来使我一直在思考应该归于那一种。我们在一起说话的时间少,上床的时间多。我这个人性欲比较强,刚开始时我们一天有个三两次那是平常。而且我也发现在我骨子里色情的东西更加强烈一点,我在太原时买了一台VCD,并且经常去碟片批发市场花高价买一些三级片——有人爱看A片,但是我不爱看,因为我觉得性爱不是性交,只有爱才会有性,至于性交那是野兽才会有的,A片里的人我看也和野兽差不多。
  
  因为我不停地买那些片,时间长了我家里的三级片之多公司上下全知道,于是开始有不少人和我要片子——员工也要、领导也要。一来二去很多片子都不知道去哪了。后来有人在公开与私下里给我送个外号叫“黄马褂”。不过我不认为自己黄,因为有的人强奸有的人嫖妓,而我只是欣赏色情,只和我的新雁一起欣赏。
  
  从太原到河曲时我当然不能忘记带VCD,我和新雁住的地方旁边是一家录相厅,我刚来河曲不久便和那个老板混熟了,我把我的部份碟片免费赠送给了他,当然我得到的好处就是我每天在他那拿他的三级片回去看。不过人家不愧是每天要放录相的,三级片层出不穷,所以来河曲以来我每天晚上除了看三级片,基本不看别的什么片子。我住的地方一般的员工是不敢来的,李建东虽然来,但是由于他没有看VCD的条件,只能在我这里看,新雁一在他当然就不好意思来了,再说也不能为了专门看三级片来我这吧。我家里虽然有做饭的工具但我一般是不在家中做饭的,办事处设有员工灶,我和新雁经常在办事处吃饭——当然这也有个好处是因为我的身份我不需要交伙食费,新雁也不用,李建东每个月都会从办事处的日常开去中给我们解决掉这部分开支——条件当然是他也不用交了,可是其他员工还得交,因此这是个大家都心里明白的密秘。
  
  我把林佳荷她们带到了我住的地方来了。
  
  当然我们首先要说的是林佳荷“失踪”之后的事情,最起码要断定的是我们在集上见到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来监督林佳荷的。有些事情是不方便深问与深究的,从林佳荷的只言片语中我们大概知道了事情的真像。田甜已经义愤填膺,她大概已经很快地进入了记者这个角色,另外她可能也没有忘记做为刑警队长女儿长期以来接受的教育,她差点要拍案而起了。
  
  应该把他们全抓起来。她恨恨地说。
  
  我说,要抓谁?
  
  田甜说,周波、还有集上的那个,还有他的糊涂老子。
  
  我望了一眼林佳荷,我发现她和学校比起来明显的深沉了很多,也成熟了很多,看来打击让人心碎也同样能让人成熟。
  
  我说,田甜,你知道中国每天发生多少这样的事吗?拐卖人口虽然是违法行为,但并不每个被拐卖的人都是被逼的,其中有很多我们说不明白也不可能明白的事。
  
  我只所以这样说,因为新雁就曾经和我说过,她有一个本家的婶婶按说也是被拐卖来的。农村的生活虽然苦一点,但是被卖过来的那个女人居然也能满足因为她不但没有跑反而成了她叔叔家里里外外的一把手,而且还给新雁的叔叔生了两个孩子。新雁说她见过这个女人,印象中就是她特别能吃苦、能干活,人也勤劳善良。新雁还和我说之所以她的“婶婶”能和叔叔好好的过日子,那是因为新雁的叔叔家虽然穷,但是比起她的娘家还说已经是天上地下了,也就是说她的家还要更穷,甚至连温饱问题也没有解决……
  
  田甜听了我的话后不解地看着我,林佳荷笑了笑说,我是认命了。
  
  田甜说,可是……
  
  我说,我只是觉得有一点不值。
  
  林佳荷说,我现在才想起《红楼梦》中的那句话,“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这句话我听起来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中国改革开放了二十几年,可有些地方连温饱问题都没有解决,有的虽然解决了,但是低生活的标准只能让人维持生命而已,娶不上媳妇只好要买媳妇——中国根深蒂固的传宗接代观念滋长了买卖人口的横行,这一切只能归罪于穷,古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但是如果不是穷,谁不愿意当顺民,不愿意好好的过日子呢?
  
  气氛尴尬时,门却被人轻轻推开了。
  
  我们转头一看,从推开的门缝里伸进了一个脑袋——是新雁。她的样子很卡通,屋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新雁也笑,不过我估计她除了看见了我以外,另外的两个人可能没认出来是谁,于是她仍然保持着一半门里一半门外的姿势,伸手在衣服里摸出了眼镜带上。她笑着说,我没有走错门吧。
  
  然后她看见了田甜,略带调侃地说,我没有打挠你们吧!
  
  当她看到林佳荷时就愣住了。
  
  田甜走上去用两只手捧住新雁的头把她从门外给拽了进来,然后她叫着说,哈,我就知道你藏了好吃的。
  
  我看见新雁在门外的手里提了一袋子香蕉——新雁有两大特点,一是吃一是睡,见了水果和猪头肉走不动路,每天晚上睡着了雷打不动。不过新雁回来后气氛是有所缓和的,这是她的优点。她虽然不是那种搞笑的人,但是她某些时候的某些动作却容易搞人发笑。另外她也是识大体的人,比如说她就没有对林佳荷问东问西——这会让林佳荷更尴尬的。
  
  新雁是在办事处吃完饭回来的,她问田甜,我还以为你说来河曲体验生活是说着玩呢,没想到你真来了。呵
  
  田甜说,你每天忙什么呢。
  
  新雁说,我现在每天下乡呀,昨天我们就没回来,在村里住的。哎呀,这地方可真穷呀,我们去的那个地方,喝的水都是在地下挖个坑存的雨水,上面还冒绿光呢。我两天都没有洗脸。
  
  田甜说,是不是没人管你你懒的呀!
  
  新雁说,你耳朵里灌土了呀,你没听我说喝的水都那样,还有水洗脸呀。你来干什么?
  
  田甜说,我们报社搞了个关于黄河的系列报道,我来是写一些关于黄河的新闻报道。
  
  新雁说,嘿嘿嘿。
  
  她突然做了个鬼脸,林佳荷扑的一下笑出了声。
  
  新雁说,哈,你终于笑了。我们明天一起去黄河边上玩怎么样?现在黄河边上很多青蛙——
  
  田甜说,我最怕青蛙……
  
  新雁说,那有什么,多好玩呀。那次我看见一只老青蛙带了好大一群小青蛙,哈哈,真好玩。
  
  我说,你闭嘴吧你,你没听说过小蝌蚪找妈妈?母表蛙怎么会带小青蛙呢?去给我们做饭。
  
  田甜说,对,你闭嘴,去给我们做饭。
  
  我说,还有你,田甜!
  
  田甜说,你有没有搞错,我是你什么人?
  
  林佳荷说,还是我去吧。
  
  田甜说,别忙,你坐着,我去吧。
  
  她们就去做饭,我和林佳荷就面对面坐着。我望着她,她却一直用眼盯着桌子。
  
  等饭上来,田甜说,你家还有VCD,都有什么片子我看看?
  
  我说,你先吃饭吧你!那片子不能看的,儿童不易。
  
  田甜说,是A片吧。
  
  我说,我不爱看美国片。
  
  田甜说,什么?
  
  我说,A片不就是美国片,美国的第一个英文字母?
  
  田甜说,新鲜!那国产片呢?
  
  我说,C片,日本的是J片,韩国的是K片。
  
  田甜说,少来了你……
  
  吃完饭后,我被赶到了办事处去住。我给办事处的司机打了电话让他一早送林佳荷回去,办事处的司机说,没问题,保证办好。
  
  然后我去了办事处,李建东也在,他笑着和我说,怎么?被赶出来?
  
  我说,是呀。
  
  李建东说,我们去洗个澡?
  
  我说,行,河曲的桑拿怎么样我还不知道呢。
  
  李建东说,那今天去试试?
  
  然后我们就叫了会计——补充一句,会计也是我们一个学校毕业的,不过要比我早毕业两年,在学校时我不认识他。但是因为我来公司要比他老,所以他入公司时还是我给他推荐的呢。他叫郭爱国,人很老实,就是有点娘娘腔。不过这是我印象中的他,我们接触不多。叫他去的目的是因为他是会计,我们需要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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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发表于 2015-5-21 08:12 |只看该作者
  二十四
  
  我以前在市内也听说过周边县区办事处的费用相对要宽松一点。县区办事处主任至少也做到了马季同志相生里说的两个基本:工资基本不动,老婆基本不用。不过这些事情按当时的说法来说是一个普遍现象,那一个营销公司的地区经销者手中没有这点权利呢?换句话说,如果连这点权利也没有,又有什么热情为公司创造收入呢?因此这其实是一层公司与主任之间全部心知道肚明而谁也不愿意捅破的窗户纸。至于老婆嘛,我不太明白的是,虽说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但是真的有某些女孩子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和人上床。这一点上她们连小姐也不如,小姐们是钱与性的交易,她们是什么?我不知道,她们自己可能也不知道——用滥交形容吧!
  
  这些也许该归结于欲望,在欲望面前,人是渺小的。
  
  李建东轻车熟路把我领到了桑拿,虽说是河曲县里最好的桑拿,但是比起太原的可就差的远了,好在客房还算干净,一台破电视虽然旧了一点但是还能看。服务员送来的洗浴服虽然洗的挺干净,但不知道多少人用过了。我对李建东他们说,要是不想得病还是不要穿这个了吧。
  
  李建东说,说的也是。
  
  我们就只穿着裤头去了桑拿间,路上我看见几个穿服务员衣服的女子,见了我们这些只穿裤头的男人也不避,我知道那是小姐。
  
  桑拿房里人不多,有一股淡淡的腐烂气息,我没了兴趣,胡乱洗一洗就回了房。在房间里我对着洗手间里的镜子看见自己的身体名显的发了福,我才二十五岁,可是肚子却有一点出来了。然后我就想从加入公司到现在的两年里,我变的越来越没有了激情,以前的那个当从学校走上社会的踌躇满志的青年已经不见了踪影,我现在所习惯的是眼前的这种生活?我不敢想下去,然后眼睛看见了在马桶的角上扔着两个用过的避孕套。
  
  李建东他们洗回澡哼着歌就回来了,回来后郭爱国神经质地和我说,我看见桑拿房里扔着好几个避孕套,都是用过的。
  
  我说,哦?奇怪吗?洗手间里还有两个呢。
  
  郭爱国说,真的?然后就跑到洗手间里去看。李建东对我说,小郭就爱这个。
  
  我们正笑着,郭爱国就跑了出来,嘴里说,还真的有呀。
  
  李建东掀开床单说,这里也有。
  
  我们都看见床单下的褥子上花花绿绿的,郭爱国说,真恶心,我不想在这床上睡了。
  
  我说,不是铺了床单了嘛。
  
  李建东说,穿上裤头睡没事。
  
  我和李建东就又笑,笑着笑着,服务员敲门进来问我们要不要按摩。
  
  我说,你们都有哪些按摩?
  
  这句话问的有点不着边际,因为所谓按摩也就是问我们要不要小姐,按摩只是一个晃子,来这的客人没有不知道的。服务员被我这句话问的有点为知道该说什么了,迟了半天才说,有泰式,有港式,有温式。
  
  我又问,有没有按摩鸡巴的那种?
  
  服务员一下子警觉起来,他说,老板,我不太听的懂你什么意思。
  
  我呵呵笑了起来,说少来了你,你看看那是什么……
  
  说着我向郭爱国示意了一下,小郭很能领会地给他看了那几个避孕套。
  
  服务员大概以为我是什么人呢,愣着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说,你不要怕,我们不是来查的,我们也是来嫖的。
  
  李建东说,要是来查也是河曲公安局的事,你听我们说话象河曲人吗?
  
  服务员笑了起来说,几位老板真会开玩笑,听你们说话我还以为是便衣呢。
  
  我说,要是便衣还和你费这话?你别担心了,把你们这好点的小姐给我叫进来。
  
  服务员出去后,我对李建东说,一会你负责验货。
  
  过了一会,门外一阵踢趿声,敲门进来一群小姐。我躲在一边看李建东怎么验货。虽然是县城,虽然是穷地方,但是这个地方的小姐的层色还不错。看来小姐这个行当也象中国的吉普赛人,足迹遍步了大江南北,凡是有人类的地方就会出现这些可爱、可恨而又可怜的的人的身影。李建东问了一下,她们中有四川的、有东北的还有山西太原的。李建东问,有没有本地的?
  
  有个五寨的说,本地小姐一般都不在本地的。
  
  李建东说,说的也是。不过我们有个爱好,先问问你们谁愿意陪我们。
  
  大家都说愿意。
  
  李建东说,我们也一下子要不了这么多,看长象诸位都差不多,现在不是讲竞争吗?你们也得竞争一下吧。我现在得验验货,看看那位合我们的口味,这样吧,把衣服脱了让我们看一看。
  
  有人犹豫了一下,李建东就把那个犹豫的而且长的不怎么样的小姐给赶了出去。其他人就有的开始脱了。
  
  我在旁边看着李建东的表演,看来这小子也是风月场上的老手了。不过我欣赏的还是龚书剑的验货,小龚比起小李来显的潇洒了很多,当然——太原城的小姐比起这里的小姐的素质也要强的多。小姐们一个个脱的精光,表情是多种多样,我看见郭爱国的眼睛里开始放射出光芒。
  
  然后李建东用眼睛争求我的意见,我指了两个长像和身材看一去都不错的小姐,然后对别的说,你们都出去吧。
  
  别的出去后,我对李建东和郭爱国说,你们两个一人一个,这里小姐没有和我口味的。
  
  李建东大概以为我害怕新雁知道这件事,于是说,放心吧。这里很安全,你们说是不是?
  
  小姐们说,是,这里老板后台挺硬。
  
  我说,费话,没后台谁敢开妓院?
  
  李建东一看这场面,就热情地跑出去又为我张罗。一会他又找来几个,我看情况是无法推拒,再说这两个人都是我手下的干将,总不能博他们面子。我以后还得依赖他们呢!于是我就选了一个看上去挺文静的小姐。
  
  然后我们又开了房,我们三人一人一间。
  
  进了门,小姐就开始脱衣服,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脱光了。我说,你不要误会,我有阳痿,想干也干不成。小姐愣了一下,开始又往回穿衣服,我说,你也不用穿了,我喜欢这样,你放心,钱我照给。
  
  小姐愣了半天,把手就又伸向了我的兄弟。
  
  说实话我特别讨厌这个动作,因为我有被强奸的感觉。于是我更加的不举,小姐一看以为果然如此,就把手伸了回来。
  
  我说,是不是很奇怪?
  
  小姐说,来这完的人没几个是这样的。
  
  我说,你怎么能断定我是来玩的?
  
  然后我们就开始扯淡,从她的名字谈到她的家,谈到为什么要走上这一行。回答当然就象我前面说过的那样千篇一律而又大同小异。最后小姐说,你真是个好人。
  
  我说,我是嫖客,嫖客哪有好人?
  
  她说,我觉得你是,我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但是我看的出你是好人。至少你尊重女人,尤其是象我们这样的女人。
  
  我觉得被一个婊子评论为好人,也是我不长人生中的一次新鲜的奖赏。不过关于欲望我还是有一些想说的,也很需要找一个人交流交流,因此把这些话写在这里,算是内心独白吧:我不太能理解龚书剑的那类人,明明心里想跟女孩子上床干那事情,嘴上却说什么“不求天长地久,只求曾经拥有”之类的甜言蜜语,这种伤天害理的事,谁愿意干谁去干,我是不会去干的。妓女这种行业古已有之,嫖客是买方,妓女是卖方,到底是买方还是卖方诱发了此行业的产生,谁也说不清。陈圆圆,赛金花等名妓更是名垂青史。行业与行业之间并无贵贱之分。一个女人既然从事此行业,就应按照行业惯例行事,否则就去从事其他行业。嫖客就如同去商店买商品的顾客一样,只要遵守商业规则,他们不应受到任何指责。妓女和妓女的丈夫如果要仇恨或后悔的话,仇恨或后悔的对象应是那个行业,而不应是任何一个嫖客。我一没偷盗,二没抢掠,三没欺骗女孩感情。至于我以后干不干妓女,那是我的个人事务,不妨碍任何别人。我的行为顶天立地,光明磊落。
  
  我把这些想法和小姐说了以后,小姐又说,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如果你有需要就给我打电话。
  
  我说,我没有钱。
  
  小姐说,谈钱多伤感情。对了你叫什么?
  
  我说,别人叫我老牛。
  
  小姐说,那我叫你牛哥?对了,给我打电话啊。
  
  然后我们就出来了,因为从隔壁响动来听,郭爱国已经干完了。这房子隔音条件不是太好。我出来时看了看表已经四十来分钟了——真是后生可谓呀。我趁那个小姐不注意,将她给我的电话号码扔进了垃圾桶里。小姐转过头来和我说,我和你说的都是真的,我没有骗你。
  
  我吓了一跳,以为她看见我扔电话号码的事,于是干笑几声了事。
  
  我回到房间后郭爱国见了我一直在不好意思地笑。我说,小伙子身体不错。
  
  李建东也说,对,是不错。
  
  然后大家就躺下睡着,但是没有人睡的着。李建东追问郭爱国刚才怎么的小姐干的,郭爱国问了我一句,我装作没听见,他就不敢再问了。然后郭爱国就开始描述刚才干的情景,说来说去就说起了以前王经理当办事处主任时,他和王经理是怎么嫖的。那时他也是会计。
  
  这小子的嘴上看来是没有什么把门的了,我望了望李建东,心想他和郭爱国共事这么长时间里可真是不容易呀。看了看表,已经两点钟了,我对李建东说,你明天通知一下,这个月底我们开个销售部会议,时间嘛就在公司营销会议的前两天,开完了我们一起回公司,地点你选一下。
  
  李建东答应了一下,我说睡他妈的吧。
  
  大家就睡了。
  
  对了,在公司自从我当了部长后,他们都叫我马部,我听起来觉得和抹布差不多,于是不让他们叫,我让他们叫我名字,这样我觉得更有亲和力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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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
发表于 2015-5-21 08:13 |只看该作者
  二十五
  
  我们把林佳荷送到了车上,新雁对我说,昨天晚上她们看了一晚上三级片。
  
  我说,是谁这么干的?
  
  新雁说,是田甜,田甜说她长这么大还没看过黄片呢!后来她们就看,我拦都拦不住,都怪你把那些片乱扔。
  
  我说,这是个屁,看就看吧。
  
  新雁说,还有,田甜说被子上一股臭脚丫子味。
  
  我说,呵?
  
  新雁说,你还说呢,昨晚上她们欺负了我一晚上:田甜问我你说闻不见马博的臭脚?我说我闻不见,田甜说那就罚你到墙角睡,后来她们晚上就把我挤到了墙角。不过我是真的闻不见你的臭脚味。
  
  我说,当然,要不你怎么会是我老婆呢!你们昨天晚上还说什么来着?
  
  新雁说,当然是说林佳荷的事,她真挺可怜的——你想不想知道?
  
  我说,你还是别说了,我不想听。
  
  田甜不知从哪冒出来说,你为什么不想知道?
  
  新雁说,你怎么神出鬼没的,吓我一跳!
  
  田甜说,除非你们在背后说我的坏话,要不害怕什么?
  
  我说,可怜的人必有可恶之处——对了这是琼瑶说的,是你的偶象吧!
  
  田甜说,曾经是。不过你这个人好象太没有同情心了吧,人家都这样了,你还在这里说这些话?
  
  我没有答话,只是说,我们去黄河吧。
  
  我和田甜与新雁就沿着河岸向黄河边去了。河边的青蛙的确不少,田甜一惊一咋的。而新雁却又专心致治地找她感兴趣的动物。路边不少当地人都奇怪地看我们,黄河边上有不少谈恋爱的青年男女,但是在县城的环境里,他们也只是偷偷的跑到黄河边人少的地方来,象我们这样一男二女亲密地这样走着容易引起关注的目光的。
  
  田甜问我,河曲有什么名胜没有?
  
  我说,有呀,西口古渡。
  
  田甜说,什么呀。我刚刚就是跑去看了,可看了还不如不看呢。
  
  我说,其实黄河也是看了还不如不看。
  
  田甜说,不一样的。黄河是母亲河,有五千年的文明。
  
  我说,那不是河的文明,而是人的文明。
  
  田甜说,没有河哪来的人?
  
  我说,没功夫和你打辩。
  
  田甜又说,那愚公移山中的河曲智叟是不是这里的?
  
  我说,我觉得那是指的是黄河拐弯地方的人,不一定是指这里。
  
  突然新雁尖叫了一声说,快看,黄河里有鱼!
  
  我说,我KAO,多新鲜,黄河鲤鱼天下驰名,黄河里要是没有鱼会有鲤鱼?
  
  田甜说,过去看一看。
  
  我们过看见,黄河里流动着一些小鱼。大概有一寸来长。
  
  田甜说,这就是新的生命。
  
  我说,但愿黄河不要断流了。
  
  田甜说,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扫兴?你知道不知道林佳荷有一个小宝宝?
  
  我说,那我们要不要去看一看?
  
  新雁说,好呀,我最喜欢小孩。
  
  田甜说,你可以生一个嘛……
  
  新雁脸红了,她追打着田甜。李建东给我打来手机说,其他的办事处主任都想去五寨开会,因为五寨是我们销售部里相对最发达的县城,我告诉他说我知道了,就这么定了,然后我挂了电话与新雁他们一起玩。新雁偷偷凑过来问我,你们昨天晚上去什么地方了?
  
  我说,不该问的事你不要多问。
  
  新雁说,你是不是去找小姐了?
  
  我说,是。
  
  然后我瞪着她说,你不觉得你每天很无聊?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问这个问题?
  
  新雁说,我就是问问,你凶什么?
  
  我说,也不是我是觉得你问我问的我都心烦了。
  
  新雁说,你是不是做贼心虚?
  
  我说,这个问题得长远考虑。
  
  新雁说,那你们是不是又喝酒了?
  
  在国家政策上,我国政府历来主张要“禁毒禁赌”;在家庭关系上,我国妇女则一向倡导要“禁烟禁酒”。我和新雁虽说不是法律意义上的家庭关系,但她平常也喜欢对我进行这类管束。
  
  当然,正如前者的工作“任重而道远”一样,后者的工作也同样如此。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说它的工作难度要更加来得大。因为中国的烟民和酒民是一个听了让人头皮发麻的数字。而男人之所以爱好这两样东西原因同样是多方面的。首先是解除压力的需要。社会节奏越来越快,工作及生活压力也来越大,于是发现“其实男人更需要关怀”。靠什么关怀?当然是烟与酒了。再次是社交的需要。这种社交有时“看上去很美”。像香烟飞来飞去、酒杯碰来碰去什么的,玩的就是客气与豪气。有时又“看上去很险”。比如就在飞来飞去、碰来碰去当中,一不留神就中箭下马。第三是塑造男性角色的需要。就像女人时不时地掏出粉饼与眉笔一样,男人烟与酒也是一天不可分离的。特别是那些十七八岁的半拉子成人,他们太需要这两样东西来替他们作些证明了!
  
  我当然不需要用这些来证明什么,不过酒是不能不喝的,因为酒是一个缩短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利器,因为与客户、同事、上级沟通没有酒是无论无何不可能达到效果的。再说这也是中国五千年的文化的一部分,扮演这种角色的天经地义是男人,而我就是男人。
  
  虽然我已经不只一次和新雁阐述过这个观点,但是看来不起什么作用,女人就是这样,如果她不管你好象她就不能成为你生活的一部分,男人们只需要习惯就行了,恐怕不要期望这有什么改变。
  
  田甜问,你们说什么呢,神神密密的,有什么事晚上说不够吗?
  
  我说,当然说不够了。我们回去吧!
  
  当夜色降临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林佳荷,林佳荷也许正在和她的那个男人做爱,那个男的是不是也和郭爱国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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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5-21 08:14 |只看该作者
  二十六
  
  开完销售部的会议,我们包了个车返回市场部开营销会议。
  
  会是千篇一律,没什么好说的。我离开南城办事处后,市场部选的接班人是龚书剑,这是我意料之中的。但这次会议我没有想到的是,短短几个月之间,龚书剑就突然被任命为销售一部的部长。销售一部所辖是市区的四个办事处,一个月销售额是全部市场部销售额的一半还要多,也就是说周边二十个办事处、四个销售部加起来的销售还不及销售一部。这是个举足轻重的角色,传统上是由总公司派人来干,但龚书剑的提升却是一个开天辟地的壮举——至少在公司来说是。
  
  王经理在会上说,任命的目的是公司要提拨一些有能力,有才华的年轻干部,以便于太原市场部在接下来的日子创造更大的辉煌。这话说的有点勉强,因为从我去河曲开始,公司的销售业绩已经从以前的逐月上升,变的开始下滑了——作为一个年轻有为的经理,当然要改变这种状况,而在自身能力明显又不足于改变这种状况的情况下,提拨干部当然也不失是有作为的一种表示,因为公司把这个也作为一项政策,作为考核干部的一个重要方法。
  
  而我却因为没有完成任务而成为公司重点批评的对象的,这也是常事,因为不只是我,几乎每一任销售三部部长都是市场部经常批评的对象。其实在销售三部那种况状下,如果能完成任务反而是奇怪的事——当然有一个例外,就是王经理本人。在他担任销售三部部长期间,销售部是月月完成任务的,当然我现在已经很清楚他的方法——就是冲货(这是个专有名词,有必要解释一下,所谓冲货就是将在河曲销售的货以低价卖到别的地方,中间与政策规定价格的差额用办事处日常宣传费用补,也就是宣传不搞却报宣传费用)。可是我没有冲货,至于我手下办事处冲没冲我可管不着,反正任务是没完,因而我的被批与龚书剑的提升也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谢文明终于当上了南城办事处主任。营销会议结束后,龚书剑非要请我出去玩。我当然不能不去,一起去的有谢文明以及我在销售一部是就是主任的老主任。所谓玩无非就是老四篇:吃饭、唱歌、洗桑拿外加嫖妓。其实每一次营销会议都各销售部都要组织一次这样的活动,经理当然也有,不过不是和我们,那是和与他同样级别人在一起的事了,在我们面前经理们当然要保持道貌岸然的形象。反正是公家出钱,钱也不是花的经理的,只要你有正当的理由报销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歌厅去的是花园,不过龚书剑早已不在这里找小姐,用他的话说,歌厅是民工用来发泄的地方,因此我们也没有找小姐陪,不过他的歌喉可是进步了不少,我现在是望尘莫及。然后我们去了东方,就里的桑拿我看条件也一般,但是从大家的玩笑中我听的出几个人都在这里有相熟的小姐。
  
  洗完澡之后,每个人都是经车熟路,各自找了自己的小姐去潇洒。我和龚书剑没有。我们两个人住了一个双人标准间,用龚书剑的话来说,我们好长时间没见面要沟通沟通。我就和他沟通,谈来谈去就到他提升的事。龚书剑说,他经常请王经理来这个地方玩。
  
  我说,我知道了。
  
  龚书剑说,其实能力什么的都是假的,民营企业也和国营企业一样,先靠的不是能力而是关系。
  
  我说,我知道。
  
  龚书剑说,其实王经理是整你。
  
  我说,我知道。不过为什么?
  
  他说,实话说因为你能力强,这不是捧你,你的能力太容易显在表面上,显在表面上就容易让人嫉妒。
  
  我说,他已经在我之上了呀,我是说职位。
  
  龚书剑说,其实有的人不是因为利益关系才嫉妒,就像女人吃醋一样,这是天性。老王就有这种天性。
  
  我说,你不怕你会成为第二个我?
  
  龚书剑说,因为我听话。再说,我的靠山不是他。
  
  我想追问他是谁,他却笑而不答。
  
  我说,你的小红呢?
  
  龚书剑说,回家了,我们散了。
  
  我说,哦?
  
  他说,女人就是墙上的泥坯,剥了一层又一层,除了田甜,我看任何女人都是妓女。
  
  我说,倒退五十年,你一定是黄世仁。
  
  他哈哈笑着说,谁想做杨白劳?只有没本事的人才是杨白劳。
  
  然后他说,我要去找我的相好,我知道你不好这个——是没胆量干这个,不过你要是想的话随便找,钱算我的。
  
  他出门时回头说,忘了说,老实的人也是杨白劳。胆小的也是,你要是一直这样,迟早也是杨白劳。
  
  我突然涌起一阵怒火,龚书剑在我看来有一种小人得志的狂妄。其实他说的这些我完完全全的能够想到,说实话我也想有更高的发展,也想挣更多的钱,但是我却始终不能迈出那个门槛。这也许就是天性——我只能私下里用阿Q似的自我安慰法来安慰自己。
  
  电视里放的是三级片,不知道哪个无聊的客人要求放的。这虽然和我的口味,但是看着看着,我的欲火就被点燃起来。我前面说过我这个人性欲是比较旺盛的,有新雁在的时候我每天筋疲力尽,根本无力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但是我开了五六天的会,这时性欲却特别的强。我很想也找个小姐,但是龚书剑前面说的话却使我不能在他面前丢了脸,而这时隔壁却明显传来打炮声。
  
  我把耳朵放在暖气片上听,很名显是两个男的和两个小姐。
  
  两个男的很厉害,因为开始时小姐叫的声音很大,可是过了一会两个小姐就开始受不了了,其中一个每当那个男人进去一次就妈呀的叫一声,最后就是求饶的声音——这当然不是讨好客人的做作,因为那声音明显就是惨叫。但是这种声音却刺激的我无法放松自己,于是我就打了个飞机。
  
  当然这次经历是我生命中永生难忘的一次,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从那时起,我对龚书剑有了一种从心里涌起的排斥感。也许是出于嫉妒,但是我知道,我和他终究会成为两条路上的人。我感觉自己这次回来自己就象是个土包子,因为人的转变太大了,那个我曾经极力推荐的,我曾经认为很象自己的谢文明也别上了手机,也在象龚书剑一样嫖小姐,而我只能用手——朋友,这些人都不会成为我的朋友的,那我还有什么呢?
  
  我只有新雁了,想起新雁,我就会想起田甜,想起林佳荷,想起学校的日子,想起我和新雁的那些艰难岁月。我躺在床上,泪水悄悄淌了下来,我说不清自己的感受,也奇怪在这种情况下我会流泪,而在这只前的很长时间里我都认为自己很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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