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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回 婚姻枯荣似小草 劳碌奔波即快活
当今时代,对于两性关系而言,是最美好的时代。因为人人都可以享有华夏文明史上最大限度的开放和自由。 然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当代婚姻却很难像过去那样顺利长成大树,往往还是幼苗时,一点风雨就会令其夭折。尤其是年轻一代的婚姻,与其说是幼苗,还不如说是小草。诚所谓“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变化夭折之快令人咋舌。不过,对于感情的确已经名存实亡的夫妇来说,婚姻的离异倒也算是一种解脱。 在决定离婚并正式向对方提出来的那一刻,洪辰的确有一种解脱感。然而真正离婚之后,他并没有觉得轻松,感觉更多的是一种空虚和寂寞。 在孤独中,洪辰喜欢泡一杯茶慢慢地品味。他觉得自己的生命亦当如茶:孤独时,加一点芬芳的茉莉;苦闷时,添一点清凉的菊花;得意时,来一壶武夷大红袍;快乐时,泡一杯醇厚的普洱茶。在清苦中不失向上飞扬的志气,在欢乐里犹有机敏沉静的态度。只有这样,这象征生命的茶,才能越泡越有滋味。 接到胡涂约他去陆羽茶府下棋的电话时,他才想起已经好久没有和这帮棋友切磋棋艺,于是爽快地答应了。 胡涂是重庆人,和洪辰算是半个老乡,又是多年的棋友。胡涂比他小一岁,毕业于四川美术学院,前些年在一家装饰公司搞管理,后来又跳槽到广告公司当经理,因放荡不羁的性格不适合打工,再后来就索性辞职炒股,因大幅亏损导致婚姻破裂,现在是自由职业者,其实也就是个无组织无纪律无职业的“三无游民”。 来到陆羽茶府,看到临窗的位子旁吴中有和西皮正在全神贯注地对弈,胡涂则在旁边观战。 吴中有是西南财经大学的副教授,西皮本名叫乐其中,在四川音乐学院任教,他们与洪辰和胡涂都是中学同学,大学毕业后又都在成都发展。近几年四个人经常邀约一起喝茶下围棋,自嘲为蓉城棋坛“四人帮”。 “洪辰,你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露面了,不晓得最近在忙什么?”吴中有笑着对洪辰点头招呼。西皮也点头向他致意,胡涂早已急不可待,帮他叫了一杯竹叶青。 洪辰略一踌躇,才略带苦笑地淡然道:“刚刚办完了人生的一件大事。” “大事?啥子大事?”胡涂有些诧异地盯着他。 “离婚。”洪辰望了对方一眼,仍是淡淡地回道。 “什么?你们也离了?”吴中有放下手里的棋子,脸上有些难以置信的神情。因为在他们心目中,洪辰和罗莫是最令人羡慕的一对夫妻。 西皮也抬起头,有点意外地看着他,却没有说什么。 胡涂有些夸张地对他伸出大拇指道:“呵呵,好事情,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我们的才子终于觉悟,肯步我胡涂的后尘了。祝贺你!” “祝贺?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洪辰苦笑了一下。 “咋个不是好事?所谓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恭喜你从此脱离茫茫苦海,重新获得男儿自由身,回到快乐单身汉的大家庭。来来来,我们今天没得人管,可以无法无天,杀它个天昏地暗、人仰马翻!”胡涂越说越来劲了。 “我可一点感觉不到什么快乐,不说这些了,还是下棋吧!”洪辰摇了摇头说。 “过去,你崽儿因为一颗树木而忽略了整个森林,现在终于重获自由,咋个还不快乐呢?不许不快乐哈!”胡涂一边说,一边在棋盘右上的星位落下一颗黑子。 “唉,也许是被禁锢得太久,有些麻木了。”突然想到近三个月都没有房事,洪辰轻轻摇了摇头,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在另一边以小目应对。 “现在的婚姻简直成了儿戏,越来越叫人搞不懂了。”西皮在旁发出一声感慨。 “婚姻婚姻,你看这两个字,不就是因为旁边有个女的,所以就因此而昏了嘛!”胡涂好像突然才思出窍,竟然冒出这样一句。 “哈哈,一语中的,精彩!”西皮抬起头来赞道。 洪辰道:“婚姻二字,古时其实是没有女字旁的。当时叫着‘昏因’,也就是黄昏的昏,因为的因。在我国古代的婚礼中,男方通常在黄昏时到女家迎亲,而女方随着男方出门,这种‘男以昏时迎女,女因男而来’的习俗,就是‘昏因’一词的起源。至于现代汉语词典的婚姻二字为何都加了一个女字旁,可能是因为婚姻没有女子是不行的吧。” 吴中有感慨地说:“我们的汉字是世界上最难懂的文字,比如说快活吧,现在就有完全不同的理解。说我们如今真正是生活在一个快活的时代,一点不错,但这个快活不是活得愉快,而是活得很快、很累、很忙碌。” 西皮点头道:“这种快活的方式不仅体现在衣食住行等方面,而且也体现在求职就业、恋爱婚姻生活等方方面面。” 洪辰叹道:“是啊,穿的有一次性的,吃的有快餐,住的有钟点房,出行就更不用说了,从海陆空到地底下,还有快铁、高速公路等等。那样不是个快?工作上有跳槽一族,婚姻家庭闪婚闪离,社会变化之快更是到了‘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的地步,让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洪辰是我们的大才子,而且还是典型的闷骚男,自然应该赶赶潮流,玩玩单身时尚什么的。”胡涂有些坏笑的望着他说:“要不要哪天我带你找个地方去放松放松,体验一下快活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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