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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闲过信陵饮 于 2014-12-16 10:03 编辑
我喝酒应该有二十三四年的历史了。
那天带着孩子出席一个亲戚的酒宴。我三岁的女儿突然对酒桌上的葡萄酒发生了浓厚的兴趣。那一顿饭,她大约喝了有五六杯,虽然是晋城人用来喝白酒的小酒杯,但足以让她这个小屁孩不胜酒力。
后来她对我说:“爸爸,我喝醉了!”
再后来大家就看着她在一群大人面前手舞足蹈。母亲望着她红扑扑的小脸笑着对妻说,这孩子和他爸爸一个样。他爸爸像她这么大的时候,有一次喝红果(晋城一种古老的山楂酒)酒也喝醉了,…………
我突然发现,自己醉酒的历史足以追溯到记事之前。
我依稀记得当年童时最大的希望除了过年,就是能够参加一次酒席。晋城人管参加宴请叫吃酒席。那时的生活并不象现在这样富裕。如了婚丧嫁娶,很少能象现在这样有这么多的机会吃到酒席。我还曾依稀记得,当时我时常问父母:什么时候能带我去吃酒席。
晋城的酒席最著名的是十大碗,无非是十道最著名的菜,不过惭愧是,我至今无法说清楚这十道菜是什么玩意。记忆犹新的是知道最后一道是鸡蛋汤,大家当年都戏称这叫滚蛋荡,意思是吃完这一道菜,酒席就该结束了,人也该走了。那时并不象现在流行汾酒或者是更高等级的十年陈酿。而是喜欢喝一种叫做“北方烧”的白酒。红酒则必然是晋城土产的山楂酒。
我小时候很像我的女儿,用虎头虎脑来形容,大约比较贴切。并且我一直认为我天生就具备一种表现自己冲动。那时候我的那些长辈们也很喜欢像现在逗我女儿那样逗我。当年第一杯白酒是被父亲的同事骗着喝下去的。酒入肚的感觉就像一块火炭在肚子里烧。然后就觉得脑子里晕晕的,颇有一些腾云驾雾的快感。我后来想,我之所以从此对酒产生浓厚的兴趣,大约就是得益于童年时对这种快感的深刻的记忆。
相比之下,晋城的山楂酒则没有白酒下肚火烧般的感觉。我喜欢山楂酒那种酸甜的感觉,因为他更像小时候在山间地头摘到的酸枣与到了秋天一望无际,漫山红遍的“山里红”。所以,我喝醉是很正常的。
父亲说,我喝醉了要么翻跟头,要么就躺在地傻笑。直到后来他们的同事把这当成了酒席上的笑资。一遇到这种场合总是会取笑父亲说,怎么不叫你的孩子来喝酒?母亲总是会阻止我做这些事情,一再的和父亲说让他管管我,但父亲却从不阻止,他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自己的孩子,我知道。这句话一直说到现在,虽然其中有了很多不同的含义,但却是我听到的他说我最多的一句。
后来晋城的山楂酒厂倒闭了,很多年来我还一直很怀念这种酒,而父亲的话,我却再没有机会听到了。 没有红果酒,我于是很多年来再没有喝过酒,当然也没有醉过。那天过后不知道妻对女儿说过什么,后来女儿再遇见这种场合再也不喝酒,她常说的一句话说是:会喝醉的。
然后演译到我和同事在家喝酒时,她总是会一本正经地对小品说,他(指我)又喝醉了。再后来就成了一遇见我母亲就会说,爸爸昨天晚上一个人买了一瓶酒,喝醉了。于是当母亲快要发怒时,我总是会忙着解释:我昨晚上根本就没有喝酒。
其实她说的没有错,我有一个人晚上喝二两的习惯,只不过她说起这事的时候,恰恰没有喝酒而已。后来我对这个小家伙的这种告密行为深恶痛绝。有一时我在杯子里倒了一杯酒时,她问我是什么,我告诉她说是饮料。她说,我也要喝。后来端起来喝了一口后,她愤怒地望着我说,你这个坏蛋爸爸。然后跑到妻那儿说,爸爸又在那里喝酒了。
新雁很反感我喝酒,当然也很反感我抽烟。当年谈恋爱时她曾经一本正经地告诉我,她不能闻烟味,因为一闻了就会喘不上气来,还说她爸爸都不会对着她的面抽烟。我对负她的办法很简单,就是尽可能的当着她的面抽烟,我对她说,闻多了就习惯了。后来,她真的就习惯了。
岳父大人很能喝,他是一个不善于表达的人,我们在一起时喝酒的时候多,说话的时候少。大同酒风刚烈,喜欢两个人一人半瓶坐在那里对喝。结婚时,岳母大人曾郑重的告诉我说,千万不要和你姑父硬拼,他一个人能喝三斤。但警告归警告,酒是必须得喝的,更何况他们这里一向有放番新狼的风俗。我现在还记得,晋城的新人敬酒是用小杯,一次也就两钱左右的酒,但大同的敬酒则是用大杯,一次怎么也一两。那一次,我轮翻的敬了一圈,天可怜见,我居然没有醉。后来妻就很少干涉我喝酒。
孩子一岁时的那年国庆,我同他姑父又喝了一回酒。他姑父明显舌头大了,我虽然舌头也大,但我估计他们没感觉出来。
其实我的酒量不行,但我在人前很少醉。因为我有一种特殊的才能,就是能控制自己的思维直到回家后躺到床上才醉。窍门很简单,就是长时间混迹于燕赵故地,过多领略了燕赵之士喝酒的豪迈。他们习惯于一人三两,一饮而尽。这样喝有一个好处,就是能从气势上压倒对方,另外,酒精反应上来的时间能稍微慢一点。不过这不代表能喝。
一次与朋友闲聊,他说他喝酒最大的特点就是喜欢上街指挥交通。并且说,他的家人一听说某地有人凌晨还在街上指挥交通时,就会马上出来接他。其他还有笑的,有哭的,有闹的。但我醉酒后与他不同,我最大的特点就是倒头就睡,根本不会对第三者产生任何影响,如果强要说影响的话,就是会偶尔半夜起来找不见厕所。当然,这种影响总是会发生在自己家里。并且,我没有任何的攻击性与破坏性。
酒的确是好东西。就不必多扯什么李白斗酒诗百篇了。就冲中国历代文人骚客这么喜欢酒来说,我们喜欢酒也不是什么大的过错。有人借酒浇愁,有人放歌纵酒。不过我从不借酒浇愁,也从不因喜而庆,我喝酒就是为了酒喝,为了体验酒后那种难得的清醒与难得的糊涂。
一晃三十而立,三十年间,奋斗过也失败过。醉过,但再多的时候还是清醒的。人生如酒,但人生的思考,是否可以以酒喻之?
爱过方知情重
醉过才知酒浓
也许直到现在我还没有真正明白。
2005年6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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