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新石头上的叶子 于 2014-2-5 21:11 编辑
题记:你认识我吗?你不认识我!
你不认识我吗?你认识我!
当我转过身,把一直背对你的那一面清晰呈现时,请不要对我失望。因为,我是真实而真诚的,一直都是。
一篇请门卫转交编辑部的手写稿《烟农》,仅止从投稿方式上就可以看出第一次写中篇的我是多么的不自信。
然而,奇迹还是发生了。 《滇池》主编、著名作家张庆国先生看稿有个习惯,看三四页还没有发现闪光的东西,他一般不会再往下看。他看《烟农》,看完第一页就在办公室发出惊叫(后来他告诉我说,我的语言准确到了让他吃惊的地步)。小说发表在《滇池》的头条,著名诗人雷平阳专门写了编后语,三个月后《小说选刊》选载了《烟农》,连编后语一起选载。到年底,该文又被收入《2006中国年度中篇小说》。2007年三月,张庆国在电话里对我说,杨继平,我们准备把今年的滇池文学奖发给你,当时他的口气,让我误以为这个奖发给谁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后来才知道此奖有严格的评审程序)。颁奖的时候,我也像明星一样被记者们围住有十多分钟。
三天后,云南某影视公司的老总龙某带着肋手找上门来,说要买我的剧本拍电视。
当时我开着家店铺,还开着个小茶馆。家电铺自不必说,茶馆当然是用来赌赙的。来我茶馆玩的人大部分是农村的,玩累了,倒在沙发上就睡。所以我的茶馆一直是脏兮兮臭哄哄的。这样一种氛围,用文学的话说,就是有生活气息。“你是个有生活的人,你一直在生活当中,这是我喜欢的”,这是龙总进入我的茶馆后看了几眼我的茶馆吸了几下鼻子后说的第一句话。我不置可否。我觉得我是个谈判专家,尽管在这之前我一次谈判都没有经历过,但是潜意识里,从龙总一进入我的茶室,我就在使策略了,只是当初我并不太明了这会是谈判的一个环节。龙总坐下后,我给他和助手倒了茶。龙总直言直语,要我把作品拿给他看。我把《滇池》、《小说选刊》、《2006中国年度中篇小说》一并交到他手里,然后说,你看着,我去理一下胡子。我去了四十分钟,这四十分钟里,茶馆里的赌徒们并不知道坐在他们身边看书的老头是个身家过亿的房产商兼影视公司老总。他们输了钱就臭话连天的骂娘,赢了钱就大言不惭的说要去找小姐。他们的言行让一个有些远离生活的老板一下子回到了生活的最中心。而且,这四十分钟,我对龙总的态度,完全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冷落!我回来后,龙总说他看完了。我吃了一惊,一篇二万多字的中篇,换了我,是要三个小时才能看完的。龙总不等我坐下,直接问,明天你有时间吗?一个开茶馆的人,我他妈的太有时间了,可是我却回答说没有。龙总又问,后天呢?我说没有。龙总又问,大后天呢?我想了想说,九点以后有。龙总说大后天九点以后我派车来接你。
我被接到龙总的办事处时,他又开始晾我了,但是看得出,我还是主动的。他在四楼自己的总经理室里不出来,我坐在一楼的接客处边喝水边等着律师拿着起草好的协议在一楼和四楼之间上上下下。十一点左右,龙总下楼了,在我身边的沙发上坐下,问我,你懂文化市场的行情吗?我说懂,《我在天堂等你》卖了三十万,《尘埃落定》卖了二十万。这些话,我是听来的,毫无根据。不想龙总听后说,你懂就好,就怕你漫天要价,好吧,你报价吧。我为难了,昨天晚上我的确请了石林县原宣传部长毕平、县电视台记者韩福云、县文化馆工作人员许华在一起边吃饭边商量怎样定价的事。不想这些石林最文化的人也根我一样一筹莫是。毕平说,你胆子大些,报一万五,七八千就卖了。韩福云补充说,最少不能低于三千。许华说,卖猪卖狗,人人都卖过,卖文章,石林人没有谁卖过,这个价真的没法定。现在龙总要我报价,我心想,我不懂行情,有可能报低了。他懂行情,他报完后我还可以往上加。所以我说,还是你报吧。龙总也是个干脆的人,说十万!我傻了,反问,四万?龙总伸出一根手指说,十万!我说,能不能再加点?龙总说,不加,一口价!我说,你等一下,我问问朋友。我说的朋友是指山西作家王详夫,他的短篇小说《上边》获过鲁讯文学奖,跟我一起拿滇池文学奖时认识的 。我站在门口给王详夫打了个电话,说我的《烟农》人家给十万,能不能卖?王详夫说,小狗日的,你把石板踩翻了,老子的《上边》在北京才卖了五万,何况滇池文学奖根本算不了什么奖项。我赶紧挂断电话,生怕他的声音漏了,被坐在不远处的龙总听到。
我回到龙总身边,喘了一口气,说,十万就十万,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就是你在昆明给我搞一个签字仪式,费用你出。龙总说,这个没问题。
我是个小生意人,在美丽的石林县城开个二手电器铺,几年下来也赚过十几万,但是从来没有一次性赚过和看过这么多钱。因此玩不来转帐之类的玩艺,就要求人家付现。龙总的出纳从建行把钱取出来,一路陪着我到农行存在我卡上。存完后我想取点买书,却四次输错了密码,在换另一家银行的路上,才想起了正确的密码来。
当天到昆明新华图书城买书,选了七八本,在柜台上,我一个劲的往外掏钱,收银员看着我摆在他面前的上千元“老人头”,笑着说,一共一百伍十元。我可以跟大家说句实话,不是有钱人太拽,而是有钱人一般不能正准判断物价,你看我,才十万的富人,几乎失去了智商。其实我晕还有一个原因,老总买我著作权时明确表示,还要请我当编剧,我写的,我编,原汁原味。所以我在心里有一笔帐:按全国最低编剧费二万元一集算,如果改成二十集,娘的个小老脚!又有四十万。我还想,老总如此大方,万一他给我三万块一集也不一定,娘的个小老脚,你们自己算。
可是,七天后谈编剧费的时候,老总报上价来,我推了推眼镜,我以为他是老总的娈生兄弟,看着像一个人,可是已经不是那个人了。这个疑似老总的人说,改二十集,每集二千块,爱干不干。我差点吐血。一翻冷言冷语的谈判后,最后敲定,二十集,每集五千块。他不仁,我也不义,我听说编剧的钱不好拿,因为文学性的东西,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如果你不信,把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品拿给小学生看,他能有鼻有眼的找到一大堆毛病。我的条件是,五千就五千,但是签约时必须支付定金百分之四十,交付初稿时必须再支付百分之三十,稿件通过时再支付最后百分之三十。面且,只能是老总一个人可以给我下修改意见,导演可以给我下三次修改意见。签约后,我们又弄了份假合同,因为说好让公司去交个人所得税,弄分假的,可以为公司省点钱。 任何人到了我这种状态都可以摆开专业写作的架子了吧。 我关闭了二手电器铺和小茶室,这两个小业务每年能有七万左右的纯收入。娘的个小老脚,俺现在是名作家了,等我的剧本拍完,在央视一套亮相:根剧杨继平同名小说《烟农》改篇,编剧:杨继平。那时候,出名了,四万块一集,少一个子都不写,半年写一部,几十万就到手了。我敢对天发誓,当时我没有一丝杂念,就这么一个单一的想法。 可是我想得太天真了。后来,我不只出不了名,得不了利,还差点搭上我的老命。 (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