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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文学 国学堂 【王幼君小说自留地】《阡陌田野》(新小说正在进行中)
楼主: 王幼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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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幼君小说自留地】《阡陌田野》(新小说正在进行中) [复制链接]

31
发表于 2014-1-5 18:02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王幼君 于 2014-1-6 09:09 编辑

        想起小红
        
河北/王幼君

    今夜梦里遇见了小红
    醒来窗外刮着秋风,
    遥远的记忆闪现闪现,
    泪水模糊了床头的明灯。

    不知现在的小红,
    是否苍老了面容。
    不知现在的小红,
    是否长发依然,
    还有她温柔的眼睛。

    今夜梦里遇见了小红,
    梦里小红依然年轻。
    她依然长发披散,
    她依然蜜意柔情。

    不知现在的小红,
    她在谁的怀中?
    不知她的窗外,
    是否也刮着秋风?
   
    这是02年写的近似歌词的一首怀旧而伤感的诗。
    其实每一首诗的背后都有一段美好又感人的故事,珍藏于心中。今天就拿这首诗,它背后的故事,说给大家听……
    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在我课桌的前面有一个女生,一条粗壮,黑亮,永远散发着花香的大辫子,日复一日的成为我视线里一道迷人的风景,且深深的印在了我幼小懵懂的心中,还有她不断变换的花衣裳……
    她有一个鲜艳的名字:小红。她有天生温柔的眼睛:自然含笑。仅一桌之隔,我常常找理由借她的橡皮、铅笔、小刀、甚至书本,总是用手轻轻拽拽她的大辫子,她便回过头用一双含笑的眼问我:我便小声告知或用手比划示意,她便立即心领神会,从不吝惜、拒绝。当时我也说不清那是怎样一种感情,在开始描绘人生的初始,我只觉得她的任何东西都好,我都从心里喜欢。
    她的功课很好,字写得尤其漂亮,和她人一样让眼睛和内心暗暗喜欢。那时候练字,时兴用山上凿制的石板、石笔,人手一块,三四十号学生同时写,整个教室里乱成了霹雳啪了的雨点。
   “哎,小红,换着使好吗?”我习惯的拽拽她的大辫子。
   “好吧”她温柔地说道,双眼含笑,顺手要擦石板上已写了的字。
   “别擦,我照着学学”我着急得赶紧拦住。
   一次,小红站起来回答问题,坐下时大辫子就搭在了我的课桌上,她却全然不知。我如获至宝的拿在手心里,说不清一种什么感觉,可以说是如获至宝。当时还想:如果自己脑袋后面也长一条像小红一样的大辫子该多好。
    正在这时,我的头被一根木棍重重敲了一下子。“王幼君,不好好上课,拿人大辫子出什么神、发什么呆?”……
    一直到小学毕业,我和小红要么同桌,要么前后街坊。大概是当时两个人一桌,必须一男一女,消除男女授受不亲的封建思想;必须一优一差,扶困帮贫。
    其实到现在,我才相信,简直是不容置疑的确定,那是一种植于我幼小心田里的一种,让我好多年后的今天才开花结果的、莫名的惆怅与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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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发表于 2014-1-5 18:02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王幼君 于 2014-2-14 14:46 编辑

                            那年那挂小白鞭
                             河北/王幼君
    说到鞭炮,就想到过年;说到过年,就想到鞭炮。这似乎是令小男孩、大男孩或者说小男人、大男人都津津乐道的事情、万分感兴趣的话题。
    如今过年,买炮不在话下。动不动就买它一盘、两盘,来它一箱两箱。一盘是指冲天贈绳二踢脚(双响炮),一箱是指1000或2000、5000响的“大地红”鞭炮。
    想放的时候,往炮台里一插就是十个二十个,拿手里燃着的烟卷一点,立马就动地惊天;从箱里拿一挂大红鞭,往晒衣绳上一挂,用燃着的香烟一点,立马就来一阵疾风骤雨,且落红满地。这叫个过瘾,叫个大饱眼福大饱耳福也。
   更值得一提的是,现在炮台都快没用武之地了,因为连发十六响的闪光雷近几年在农村盛行起来,那家伙用火一点,便一口气的在天上炸开了花,那叫一个动人心魄,那叫一个过瘾,大饱耳福眼福也。

    哪像很久很久以前,我童年的那个时候,那个可怜、那个惨……
    那年我九岁,再过三天就要过年了,家里还没钱买年货。我看着父母愁眉不展的样子,哪儿还好意思张嘴要钱买炮。也跟着犯起愁来。妈妈看出了我的心思,指着院里那口补得不能再补的破“去吧,卖了它,买挂小鞭儿吧”妈妈苦笑着说道。
    我用背筐背着那口破锅,迫不及待的赶往邻村二里的废品站。那真是一路边走边歇,累的满头大汗,棉袄棉裤都湿透了,粘在身上冰凉的感觉,难受极了。
    那天大年三十,正好是最后一个年集,炮市里早早就炮声不断,惹的一颗心儿惶惶的不安。
    一手交货一手接钱,卖了两
毛五。正好够买一挂小白鞭,一百响的小白鞭。这我早就听已买了炮的小伙伴们说的。
    我拿着万能的两毛五,背着筐,心潮澎湃地奔向炮市,高高兴兴地换回一挂白报纸包装着的小白鞭,一百响儿的小白鞭,心里这个亲啊,一溜烟的跑回家。
   现在想起来,总想跟孩子们说说,可孩子们都只听不语,没谁对这陈年往事感兴趣,而我却心里一个劲酸,一个劲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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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发表于 2014-1-5 18:03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王幼君 于 2014-1-6 09:10 编辑

                        扎屁股风波
                        河北/王幼君
    一看见例行公事的大夫往任何一个屁股上扎针,我脑子里都会“唰”地闪现:我小时候犯下的一个有点可笑又有点可爱的错误……
    那年流行感冒特厉害,喝一大碗姜糖水,然后捂着被子出大汗的土法子对一般人都不管事。那时还时兴管村里的大夫叫赤脚医生。轻者可自己上赶着去见大夫扎屁股,重者大夫只好背着药箱亲自上家来扎屁股。当时好像还没有打吊瓶输液这一说,在乡下。
    我那次烧的头都感觉大大的、木木的,从炕席上起来都打晃、发飘,最后连撒尿都在炕上“哗哗”在父亲端来的洗脸盆里。
    母亲奶奶都着急上火的守着我,妈妈用湿毛巾给我敷着额头,奶奶去灶台灶王爷像前烧香磕头求神保佑,并催着父亲去叫大夫。
     一听说叫大夫,我就害怕;一听说叫大夫,我就想起那吓人的扎屁股的武器……
    “商大夫,快给孩子打一针,这烧的……”奶奶在外间屋说道。
    “奶奶别急,打一针就退了”商大夫的声音。
     “哎呀,不好,要往我屁股上扎针……”我迷迷糊糊中一下子吓得明明白白起来。接着便听见商大夫让母亲给我试体温表和她用注射器打玻璃药剂的声音……
    “不行,我得跑,不能让她扎我屁股”想着便撩开被子,“噌”地坐起、翻身下炕,趿拉着鞋就向外走。
    “哎,这孩子这是干嘛去……?”八只眼睛一起惊讶,爸爸、妈妈、奶奶异口同声。
    “我去撒尿”我嘴里撒着谎。
    “还在脸盆里好了”又是爸爸、妈妈、奶奶异口同声的建议。
    “快去拿“妈妈催爸爸。
    “别着了风,这大冷天的”奶奶急着找棉帽。
    “跑,快跑”我脑子里加强着这一念,然而却头重脚轻,身体却不随心而动。
    “就在院里好了,宝贝”奶奶拿着帽子追出来。
    “哎,怎么跑大门口去了”父亲端个洗脸盆追出来。
     哪容分说,我出了大门就往村东大土路奔跑。当时也不知哪来了一股劲头,只感觉很多人都在后面追,都在喊我的名字。
    再鬼使神差之力也跑不过大腿大脚的父亲。“臭小子,鬼心眼挺多的”父亲一把抱起我笑着说。
    我开始拼命挣扎,可小胳膊拧不过大胳膊,情急之下我开始哭天喊地的耍赖。
   “打一针就好了”
   “要不会烧死的”
   “商大夫打针打得可好了,一点都不疼”
    一时间追上来好多人,泪眼朦胧中黑压压的一圈。
   “就在这儿打吧”商大夫的声音。
   “行,这孩子……”
   “这导弹……”
   “哈哈……”
   人声嘈杂。
   我像受刑一般,不容分说被几双大手按住。
  “我不打,我不打……”我声嘶力竭的哭喊,那程度绝对像惊弓之鸟了。
  “你滚蛋、你滚蛋,你个“商爱蓝”“大蛤蟆嘴”(村里人在背后给商大夫起的外号)。
  “这兔崽子,等会我打死你”父亲的声音。
  “别见怪啊,商大夫”奶奶和妈妈一前一后的声音。
  “没事,小孩子都恨我、都怕我”商大夫的回答。
   就这样在我一声声大骂和哭喊声中,我的小屁股被狠狠的扎了一针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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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发表于 2014-1-5 18:04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王幼君 于 2014-1-6 09:11 编辑

                            《课堂蝉鸣》
                             河北/王幼君
                                                                
                      上 篇
   

    如果要我说说小学时代,我最直白的描述便是:我不爱课堂,我更爱课堂之外,那村南清清的沙河;那沙河里火球一样燃烧的太阳;那清凉的河低,那穿梭的游鱼;更有那河边柳树林里,拖着夯长腔调的鸣蝉……
    那时,似乎最美、最有趣的便是夏天:泡水、游泳、捉虾、摸鱼、上树掏鸟窝、捉趴在树干上的大嗓门的银翅黑身的鸣蝉。
    上二年级那年夏天,满头满脸、浑身上下滴当着汗吃完午饭,便穿街过巷,飞跑至村南。
    穿过阴翳的柳树林,顶着欲将人烘干、烤熟、晒化的太阳,“噗通”一声跳进河里,一个猛子扎进清凉爽极的水底:哇,水里水外两个不同的世界。
    “不上学多好。自由自在于这美好的大自然里。”当时就这样心想。
    极不情愿的爬上岸来,淌着水珠,满头满脸,浑身上下。阳光刺得睁不开眼,耳畔却听的柳林里四处蝉鸣。心想:何不捉它一只。于是乎便钻进柳林。
    哇,树荫自有树阴的妙处,一个舒服,忽然一阵凉风吹过,枝摇叶摆,感觉更是妙不可言。
    说来也巧,就有一只鸣蝉趴在一棵歪脖子小柳树上连口气都不喘一下的鸣叫。
    我心一喜眼一亮,高抬脚轻落足的走过去,一把捉到了可爱的小家伙。
    它很不情愿的在我手心里又挠又叫,我却高兴的不得了。一边用左手攥着“吱吱”叫嚷的宝贝 ,一边一溜烟的跑进学校……
                                                            
                                下篇
   
   “哎呀,不好”我心里暗自叫苦。校园里静悄悄的,教室的前后门都开着,同学们都在闷着头上自习,还好,没见老师的影子。
    我心里暗自庆幸,并且小声对着我手里攥着的宝贝嘱咐道:“乖,别叫了,千万不要叫了,等放学回到家里我让你喝白糖水。(那时代白糖水算好东西了,一般人们都买糖精调水喝)”
    说来也怪,它好象听懂了我的话,果真不再叫了。
    我快步如飞,以闪电般的速度从后门“噌”地窜进教室。
   “唰”,一双眼睛跟着一双眼睛扭向回头向我聚焦过来。我作了一个鬼脸,大模大样的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哦,“啪哒”我那一颗悬着的心就像一块石头落了地。
    我用右手打开画着梅花鹿的铅笔盒,抬起左手放到嘴边又一翻对着宝贝小声叮嘱:“乖,先睡一大觉,在我的新铅笔盒里,等回家我让你和白糖水”。嘿,这蝉还真就听话,我盖上盒盖儿,生怕它憋死,特意留了一条缝。
    哦,我有些轻松的快意,在心田里、像村南沙河里的水一样静静流淌了。
    忽然,眼镜儿老师走路震地有声的踱步进来。
    “张老师,这道题我弄不明白”头排的一位女生起立提问。
    “这道题有两种解法,第一种……”张老师吃惊地朝我的方位望过来,和所有同学们的目光,伴着一声蝉的低吟浅唱。
     我下意识的用手合上铅笔盒盖儿,紧接着用手捂紧起来,心紧张地“砰砰”直跳,此刻真想有一棵神话故事里的“隐身草”,没谁能再看见我……
     “王幼君”,我尴尬地站起来,偷看了一眼“眼镜老师”那暴跳如雷的怒吼。
     “交出来”
      我无奈的打开盒盖儿。
     “吱……”
     “噗啦……”
     “哈哈哈哈哈哈哈……”霎时间,教室里成了戏剧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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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发表于 2014-1-5 18:04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王幼君 于 2014-1-6 09:11 编辑

                    村里大街上又敲响了铜锣
                         河北/王幼君

   “图昂……图昂……”(铜锣被敲响,是这个音吧?)
   “图昂……图昂……”换泥娃娃的过来了,村里大街上又敲响了铜锣。
    平静的村子立刻沸腾了。女人们、孩子们都鸟一样从各自的家飞出,围住换泥娃娃的人和他推着的篓子车,指着篓子车上铁丝笼子里:自己想要的、喜欢的,让卖泥娃娃的给拿,并讨着价还着价。
    那时代,不时兴动不动就拿钱买,大都用剩布条、旧鞋、补得不能再补的破锅换。
    再看铁丝网笼,上面正中有一个拿东西的盖子门,可掀开伸手拿各种货。
    丝笼里一应俱全:有女人用的针线、顶针、锥子、首饰、松紧布……;有孩子们眼亮心想的泥公鸡、泥哨子、铜炮子、气笛儿、炮纸、懒老婆……
    再看那卖泥娃娃的:是一位罗锅老人。笑眯眯的眼睛,笑嘻嘻的牙齿和嘴巴,尤其听他说话,谁听谁都为他费劲,急性子不免为他着急更为他上火。但他很招人喜爱,从不肯轻易拒绝买家,总是笑咪咪的对死缠硬磨者说好话:什么进货就价钱高,什么进货走多远的路,什么现在还没吃中午饭……,结果人们也不知真假,只好让步。
    每当听到村里大街上响起铜锣响起,我都高心得手舞足蹈,心都生翅生爪,恨不得一步跑去,换回自己喜爱的宝贝。
    每当那悦耳好听铜锣声传进我的耳朵,我都一边催促着奶奶给我拾掇旧鞋、旧衣裳、破锅烂铁,一边心驰神往的在脑海里闪现我喜爱的好多好多玩具。
    唉,现如今身为人父的自己,安居乐业在这繁华盛世的二十一世纪,抚今追昔,不胜感慨。
    正是:

    滚滚长江东逝水,
    浪花淘尽英雄。
    是非成败转头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白发渔樵江渚上,
    惯看秋月春风。
    一壶浊酒喜相逢。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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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发表于 2014-1-5 18:05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王幼君 于 2014-1-6 09:12 编辑

                                           假传圣旨
                             河北/王幼君
        
       我们村的学校坐落在村子的中心,面南背北,两排土坯人字屋脊的校舍;或者说前后院。
       校长和老师们的办公室就在后院一排教室的中间,并且同处一室,狭窄之极,南北五步,东西三步;靠窗一张带仨抽屉的办公桌,上面摆满了作业本和戳着沾笔的红色墨水瓶,桌前一把木椅;北边一条土炕,炕上铺着一领苇席,苇席上摆着一套被褥,那是校长从家里带来的。
        校长是三里外一个村庄的,名曰:王红喜,村里人唤其“望天猴”。虽然很是不敬,但也形象、相形。因其面与脖颈固定一个仰天常笑的姿势,猜其是自小发育畸形而至。
      他很少回家,全身心扑都扑在教书育人上。土炕与办公桌之间是锅碗瓢盆,油盐酱醋、白面玉米面和咸菜,案板和柴油炉,那是校长给自己预备的一日三餐的厨具和原材料。
      学校从一年级到五年级,就一个王校长领导着本村张(眼镜儿老师)、李俩个老师,而且王校长兼多个年级的老师。
      每天按部就班的上课下课,上学放学,都用吹哨子的方式传递给全校一百多学生,二百多只耳朵。那是一只不锈钢哨子,哨子鼻孔栓一条红尼龙绳,从一年级到五年级,在我眼里:尼龙绳和哨子总是牢牢的挂在王校长的脖子上,似乎与他的绰号交相辉映,相得益彰。
      我打心里羡慕王校长,羡慕王校长脖子上挂着的哨子,心想:吹一吹,吹百吹该多过瘾啊。也不知这王校长从何处买来的?如此诱惑着我这个酷爱天下所有玩具的二年级小男生。况且权力之大,一呼百应之功效实实惹人眼红心羡。
      无巧不成书,人有时候想什么就来什么。当这欲望愈来愈茁壮疯长的时候,阴历二月二十二“南宋庙”到了,还正好碰上了星期天放假。
      我一大早起来就从书箱里翻出一次两次三次替妈妈打酱油醋剩下的一分二分五分的钢蹦,不用数我就知道整整两毛五。
      “妈妈,我想去上庙”我兜里装着那些让我深爱的钢蹦,心里想着王校长脖颈上挂着的不锈钢哨子……“如果妈妈能在给一两毛钱,那就最好不过了。要知道那年月:醋,二分一斤;酱油,五分一斤。冰棍,一分或二分;牛奶冰棍,一根五分;什锦糖,一分一块……
      妈妈正蹲在灶堂前烧火,大铁锅里“咕嘟嘟”响地熬着溅开花的红薯粥。“你给妈妈扦些柴禾,我去给你拿”。妈妈爽快的答应了。
      我高兴的接过妈妈给的两毛钱,一面答应着妈妈不让淘气的嘱咐,一面一蹦一跳的跑出家门,汇入了通往南宋庙的土路上的人流 ……
      庙上寻它千百度,哨子就等我在戏台拐弯处。美中不足的是卖哨子的老头那儿没有王校长那样的不锈钢哨子,只有塑料的,不过放嘴里一吹,也震憾耳鼓耳膜。两毛五一个,成交,知足常乐。
      我手里拿着,眼睛看着,心里想着,那叫九十九个高兴,九十九个美好,就差不锈钢和塑料之别,让我觉得有些逊色。
      可当哨子在我嘴里吹响的一刹那间,这点小小的落差就风吹云散般的消失了。”一一,一二一……“我模仿着上体育课时校长吹出的节奏,迈着无比自豪的步子,穿梭在人山人海的庙会上,放佛我此时拥有了整个世界,我放佛觉得庙上的每一双眼睛都在注视我,哦,什么叫幸福,什么叫快乐,我觉得此时此刻我这就叫幸福,我这就叫快乐……
     上庙就是奔着买哨子来的,所以别的都显得轻如鸿毛。我看了会儿唱戏的,那大花脸大长胡大高个的老头正哇呀呀暴叫,正抽出宝剑要杀一个吓得体似筛糠的跪地求饶者……
      靠戏台一角,那些拉胡胡的那个胖叔叔摇头摆尾的疯狂劲真让我折服倾倒,我长大了也像他一样该多好,那一定是很过瘾的……
      晚上睡觉我都把它放在枕边,握在手里,生怕一觉醒来它会被坏人偷去;进入梦乡之前我都在设想明天我就要大显身手,试一试哨子的威力……
      次日,我怀着一颗跃跃欲试之心跑进学校,手捂着裤兜里的哨子,心想着天知地知我知,必须保密……
      上课的哨子吹响了,不是我吹的;下课的哨子吹响了,又是校长吹的。我这心里痒痒的,把手插进裤兜里想拿出来又不敢拿出来,仿佛一双双眼睛们都在监视我。“我必须寻找出手的机会”我下定决心,坚定不移的想。
      第三节课的哨子被王校长吹响后,前后院的同学们都纷纷跑出教室,游戏、玩乐、打闹、追跑……;我却一边慢慢走出教室,一边寻思着如何打响这头一炮……
      “嘟噜噜……嘟噜噜……”哨子在差不多五分钟之后又一次被吹响了,同学们都令下如山倒的停止活动,鱼贯似的跑进教室。
      “哈哈,这宝贝真灵”我看了看从嘴里拿出的塑料哨子,飞也似地跑进前排教室,也就是前院。
       这是上午第四节数学课,眼镜儿张老师拿着课本和备课本,乌云压境般急匆匆的进来,因为我发现他的脸色有些大不同往常,本来就一贯严肃的脸上写满怒气,再配上他那套半新不旧的中山装。
      “ 起立”随着班长一声叫喊,我很是忐忑难安。
      “坐下”眼镜老师出乎人意料的没点头回礼,而是干喊了一声。只见他一边把右手拿着的课本放在摆有粉笔和板擦的讲桌上,一边用左手扶了扶金边眼镜。
     “是谁越袍代俎,假传圣旨,替王校长吹哨子来着?”他像站在巍峨高山上俯瞰大地般投来了问话。教室里一片骚动:同学们都你望我,我望你,大眼瞪小眼。
      “是谁,是谁,站起来,请站起来”眼镜儿老师声音犹如雷鸣般震响在高山般的讲台上,震响在教室里,刺进我的耳朵里。
      我身不由主的站起来,聚光灯一样的我“唰”地成了众目睽睽的焦点。
      “大丈夫敢作敢当,绝不让大家受连累”,我心里重复着这个从“袁阔成、刘兰芳评书里”学来的英雄好汉们行走江湖仗义感人的念头。“好你个王幼君,竟做出这等事,亏你想得出?”眼睛老师气急败坏的抓起课桌上的板擦狠狠的在桌上一拍。这举动令我立马想起古戏里县官大老爷一拍惊堂木的架势来……
      “交出来,把哨子交出来”眼镜老师扶了扶金边眼镜,眼里似乎冒着火。
      我慢腾腾地离开座位,极不情愿的把手伸进裤兜儿,无奈的掏出号令三君儿郎的哨子,翘着脚将爱不释手的哨子放到讲桌上,低头垂首,再不敢看那金边眼镜和那冒火的眼睛。
      “啪啪”两声,那曾号令三军二郎的哨子被那抓起落下的板擦击碎了,我想救出哨子、重新与它相聚的梦想也彻底破灭了。
     放学的哨子吹响了,同学们都纷纷背着书包回家去了。我却毫无疑问的被眼镜老师带到了校长办公室,我的心里开始害怕,此时我真的十分万分想念爸爸妈妈,我像进入牢笼的小兔子,乖乖的听凭处置。
     王校长正弯腰在案板上切着白嫩的豆腐和白净的大葱,冒着蓝火苗的柴油炉上,热气腾腾的锅里正熬着小米粥,一屉金黄的玉米面窝窝头还冒着袅袅的热气和扑鼻的香味。
     见我跟着眼镜老师进来,并没有朝我吹胡子瞪眼,那仰天常笑的面与脖颈,那尼龙绳和拴着的不锈钢哨子赫然于我的面前。他一边将切好的豆腐和大白葱放进印白花的瓷盘子里,一面拿竹筷拌着食盐和香油……
      “ 今天我请客”王校长指指脸盆儿。
      “我……”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
     “哼”眼镜老师有扶了扶金丝眼镜,回家吃饭去了。
    “ 愣着干什么?”王校长又往盆里倒了一瓢水……
     下午,第一回吹响哨子之后,全体师生在办公室门前集合开全校大会。
     会上王校长出人意料的宣布:自今日起,学校每天的早操和一周一次的长跑训练由二年级的王幼君同学吹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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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发表于 2014-1-5 18:06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王幼君 于 2014-1-7 12:29 编辑

                               我曾经练过少林大战拳
                                            河北/王幼君

  
    一九八二年,电影《少林寺》红遍中国大地。像一场飓风,掀起了全民尚武的风潮。
    我也被卷进波澜壮阔的尚武队伍,肯求在城里工作的父亲,给我向一位武术师借到了一本《少林大战拳》。
    自此放学后就练,礼拜天做完作业就练;披星戴月的练,闻鸡起舞的练。书里一招一式都有简图,拳脚变幻都有虚线实线,更有无声的文字解读一招一式。
    虚实变换,总共一百单八式。我将书翻开,摆在院中的香台上,边比划边领悟,没出一月便舞得拳脚自如,乱人双眼,令父亲、母亲、街坊邻居拍手叫好。
    村里学校老师也万分支持,体育课上让我表演给大家看,连校长和他都在一边比划跟着学。 “习武强身健体,对国民有利”校长当着全校学生的面慷慨陈词。
   外国人我不知道,中国人干什么都没长性,大都一阵热风一阵骤雨,热劲儿下去了就被弃之一隅。
   我是从冬天开始学的,直练到次年没到麦收,便冷落了这套《少林大战拳》。若说缘由似乎也有情可原,因为忙于功课,忙于升初中,没了豪情雅兴。
   现在都是有家有室的人了,想起这件事来,总有一种莫名的情愫,缠绕心头。那就是我这人好舞文弄墨,好吹拉弹唱,好刀枪武打,可就是一样也未能有所造就或者说半途而废,一事无成……
  现在想来,那只不过是一些花拳绣腿罢了,大什么大?战什么战?拳什么拳?
  唉,思来如梦,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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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发表于 2014-1-5 18:07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王幼君 于 2014-1-7 12:29 编辑

                          水蛇惊魂
                          河北/王幼君
   

    一提到河,就想起清亮亮的水和惹人心动眼馋手痒痒的大鱼小鱼。还会心有余悸,想起一种令我此生再也不能忘记的水中魔王——水蛇这斯。
    我七岁以前,都是在外婆家玩耍着度过的,尤其离不开村边那个半面莲藕:绿中藏红飘香;半面波光潋滟:似一块明镜、百亩的天然泥塘。
    六岁那年盛夏晌午,蝉鸣燕舞,天热的光着脚丫不敢着地,头和身子不敢暴露光天化日之下,不服气就会像草和庄稼被晒蔫,就会像冰棍一样被晒化。初生牛犊怕虎,爱玩的孩童热谁怕?我同大大小小的伙伴们像一群家里养的黑鸭鸭,你追我赶的冲向能给我们幸福的水中天堂。
    喷着烈焰的太阳不心疼的烧烤着我们这些无视它的不安分者,大点的脱去裤衩,小点的从家里出来就光着屁股,都急不可耐的一个接一个跳进河边浅水中,霎时间欢声笑语飘满了泥塘。
    我用左手食指堵着鼻孔,用力憋了一口气,一个猛子扎进水中,哇,起初水里是温呼呼的,再往前去便觉得好凉好凉,与外面简直两个世界,好幸福啊……
   我睁开眼睛,借着光线在水里看去,哦,竟有那么多如岸边垂柳上柳叶般大小的鱼儿,自由过往。
    我将头浮出水面,换了一口气,又一个猛子扎向河心,再睁开眼睛想看看有没有大鱼出现的时候,一条黑身红纹,细长细长的家伙向我直冲过来了。
   “啊,我吓得魂飞魄散,好悬好悬没撞到那家伙冒着凶光的嘴和眼。幸亏我机灵神速,我浮出水面,拼命的大叫大喊:”水蛇水蛇……”
    自此以后,我常做梦遇到水蛇,直到上小学之后才淡淡忘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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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发表于 2014-1-5 18:07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王幼君 于 2014-1-7 12:28 编辑

                  “轰”地一声巨响……
                          河北/王幼君
     原本题目想叫《炸鱼》意思是用炸药炸鱼,可又怕人误解为“用油锅炸鱼”,故而还是换做《“轰”地一声巨响》。

     说起用炸药炸鱼,就要回到遥远的童年时代,童年时代蒸笼般的夏日,在太阳底的清河边,只穿着一条裤衩子的几个大人被光着身子的、高矮胖瘦的一大群孩子们围在中间,正在烈日的暴晒下制作“炸弹”或者说“水雷”。
    “弹壳”是一个空酒瓶子,工具是将一个用报纸卷成的喇叭筒插入瓶口,然后往里面倒炸药,当倒至半瓶时,放进雷管或者说是导火索,再轻轻用小木棍将雷管周围的炸药戳实,并继续放入,导火索从瓶口出来一尺多长,当放入炸药快至瓶脖时,开始往瓶口里塞报纸,并用小木棍戳实。炸药是采石场上班的人从山上带回来的,那时没人管,不像现在,被恐怖分子弄得草木皆兵,望风幻影。
    一切就绪,一声高喊:“大家闪开”。
    说着一个胆大的大人拿着刚做好的“炸弹”,一个胆大的大人开始划火柴,“呲呲……”“点着了、点着了”孩子们都远远的躲开,远远的朝这边张望,人人都揪着一颗心,有的孩子还拿双手捂住耳朵……
    “轰”地一声巨响,扔进河心的“炸弹”炸起了一大人高的水柱,银亮银亮的在太阳下闪着耀眼的光,巨响在河的四周回荡着、回荡着……。
    “谁也不许拾,等我们不拾了你们再拾”。炸鱼的大人似将军样威严的宣布。
    “哇”,只见河面上漂满了被震昏了的大鱼小鱼。有的白肚朝天,有的倾斜着身子在水里乱游……
    大人们扫荡过后,心满意足的宣布:“开放”。
    孩子们便群鸭般“噗通噗通”跳下水,哄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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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发表于 2014-1-5 18:08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王幼君 于 2014-1-7 12:27 编辑

                        外公和狼的故事
                        河北/王幼君
    小学三年级,我才见到了狼,在保定市动物园里,见到了可怕可恶的家伙。我对着它们冷笑一声,说道:忘恩负义、与人为敌、伤人性命的蠢货……
    说起狼,就想起外公讲述的他和狼的一段真实的故事,真让我替外公捏了一把冷汗……

    外公年轻的时候,在生产队的菜园子里做主管,白日里领着几个社员鋤草、浇水;晚上带着一个跟班在窝棚里看护。
    菜园子就在村边紧挨着荷花塘,窝棚就搭在荷花塘堤岸的上方。
    夏天的菜园子里,一派繁荣景象。
    阳光下,辣椒菜椒、西红柿、大水茄、韭菜、菜豆角、黄瓜……红红绿绿,让人看着欢喜,让人充分感受着田园乐趣;月光下,晚风轻佛,菜园里众菜同舞,虫吟蛙唱。荷塘映照在月色里,清香扑鼻,清香里还夹杂着荷叶河草河水的凉凉的气味,实在是醉人的诗情画境……
    外公叼着烟袋,坐在窝棚里,“滋滋地”一口接一口的吸着汉烟,眼袋锅里的火光一明一暗的闪烁,大黄狗就蹲在他的脚下,竖着耳朵,两只大眼睛在月光下灼灼放光……
    跟班家里有事,今晚没来。队长吃过晚饭,来地里转了一圈,嘱咐小心点狼。外公亮了亮靠在窝棚边的红缨枪,勇敢地说道:队长放心,甭说狼,就是老虎我也让它有来无还。队长听了,一个劲点头,因为他知道外公有一身祖传的好功夫。又说了些闲话,便唱唱呵呵的走了。
    干了一天的活儿,外公感觉有些累了,吸完最后一袋烟,困意袭来,嘱咐了两句大黄狗:“机灵点,我先睡上一觉”。
     
  “鬼子进村了,鬼子进村了”外公抄起红缨枪,领着大黄狗隐蔽在柴禾垛后面。只见村里的男女老少都黑灯瞎火的朝村南的树林子跑,其中就有外婆抱着小舅,拽着大姨。
   “砰——砰”两声枪响,小鬼子真的进村了。不多时,人欢马炸得过来一群黑压压的魔鬼一样的队伍。打着火把,叫嚷着呜哩哇啦的鸟语。
   “王八蛋,吃爷一枪”外公大喝一声,“噌”的窜出柴禾垛,轮枪一阵猛杀猛打……
   “汪汪——汪汪”一阵急红眼的狗叫,惊醒了正在梦中杀得兴起的外公……
    外公腾地坐起来,下意识的一把抓过枕边的红缨枪,定睛一看,只见月光下,菜地周围,一只只闪着绿光的眼睛正向窝棚靠近。
   “啊——狼”。外公心开始怦怦直跳,“狼——狼……”外公声嘶力竭的向着村里喊,他希望得到外援。绿眼睛们一只只向窝棚靠拢,看来这群家伙并不为这在夜晚格外刺耳格外尖利的声音所动,尽管大黄狗叫得惊慌失措……
   “大概有四五只狼吧”外公清醒的猜测。“来吧,吃爷一枪”外公像梦里打日本鬼子般抡圆了红缨枪向已经围在身前身后的绿眼睛主动出击,一阵猛扫。只打的满地的蔬菜“啪啪”横飞……
    绿眼睛开始后退,后退,大黄狗开始仗着主人的威力一阵猛扑猛咬,不幸的是被一只饿狼袭击,惨叫一声,倒在地上。“阿黄,阿黄”外公狂喊着来救,绿眼睛们趁势呈包围状向外公扑来…
    外公抖枪朝着冲在最前面的一只“绿眼睛”猛刺过去,只听得一声惨叫,“绿眼睛”应声倒地
奇迹出现了,绿眼睛们见势不好,掉头朝菜园外落荒而逃……
    外公扔了红缨枪,抱起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大黄狗,心疼的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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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发表于 2014-1-5 18:08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王幼君 于 2014-1-7 12:27 编辑

                 太阳山背金记
                    
河北/王幼君
   
    从前啊,在河北保定附近的一个穷村庄里住着两个孪生兄弟。
    老大憨头憨脑,春播夏鋤,秋收冬闲,在家侍奉爹娘,跳水扫院……;老二尖懒贼滑,吃喝嫖赌,游手好闲……。
    立秋后的一个燥热的晌午,兄弟俩在村北菜园子里种大白菜。老二嫌热,皱着眉头催促着哥哥回家吃饭。老大连哄带劝地说坚持一下,再使把劲把手里的活干完。老二一万个不乐意,将锄头一扔,坐在地头树凉里看着低头傻干的老大生气。
   “嘎……”只听的空中一声哀鸣,一只黑翅的老雕啪地坠落在老大的面前,老大吓了一跳,看到昏死在自己面前的这只好似鸵鸟般大的老雕,赶紧让老二拿来特意从家里带来的水,给老雕喝下去。老二高兴了,手舞足蹈,眉飞色舞,结下自己的腰带就要把老雕绑上。老大知道老二心里是怎么想的,他是要用老雕讨好村里财主家的阔少爷换些银两供自己享乐。
   “住手,不许你打歪主意,放它走”说话间老雕苏醒过来,睁开铜铃大的眼睛,拍了拍巨大的双翅,欢快的叫了两声:好像在表示感谢。“飞吧,回你的家吧”老大爱惜的抚摸着老雕油亮油亮的翎羽。
    老雕用感激的眼神望着善良的老大,用它竹筷般长的嘴叼住老大的衣角,示意骑在自己的背上,老大摆摆手。
    老二绝顶聪明,喊一声“傻蛋,准有好事,还不上去”于是不容分说,自顾自的骑上雕背。老大这才明白老雕的用意,也骑了上去。
    老雕又叫了两声,示意哥俩坐好。然后“倏”地离地腾空,掀起了一阵狂风,伸展着它那巨大的双翅向着西方飞去。
    老大和老二都趴在雕背上,双手拽着老雕的翎羽,胆小的闭上双眼。只觉得两耳生风:呼呼直响……不多时,老雕收翅落在一座满是黄金的山上,又叫了两声。只见一个白胡白袍的老神仙出现在他们面前。
    老大老二惊讶的倒地便拜,眼睛被满山的黄金晃得睁不开眼。“你二人救我的坐骑有功,特赏你们弟兄二人来取黄金,但需牢记:太阳落山前必须离开,否则便会被太阳烧死”。说罢,招手便来一堆白布口袋,落在弟兄二人面前,便忽然隐去。
    老大随手拿了一个,老二眉开眼笑,心花怒放,不客气的拿了两个,迫不及待的往袋里猛装,老大也高兴的不得了,和平时干农活时一样,又麻利又快的装了多半口袋,便喊老二快些回去。这老二岂肯罢手,装满了两袋,又开始装第三代,满脑子想的是这一回去自己便是天下首富……
    老雕开始催促了,老大背着黄金骑上雕背,一遍又一遍的喊忘乎所以,越装越兴起的老二。
老雕也连叫三声,此时太阳已经偏西。
    老雕最后叫了三声,老大急的想要下去拽已经装了五袋还不肯罢休的弟弟,可是来不及了,老雕腾空而起,煽动者它那巨大的翅膀,朝着保定的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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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发表于 2014-1-5 18:09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王幼君 于 2014-1-7 12:26 编辑

                  旋风里面的玄机
                    
河北/王幼君
   
     这是六十年代的一个悬疑故事。
     河北省保定市满城县大册营乡北宋村的张浪荡,男,五八年生人。在他九岁那年春天,麦苗和小草睡了一冬天大觉,睁开眼睛,喜看外面的世界,在春阳春风春雨中伸展着腰肢,愉悦着人的心灵和眼睛。
    这天,万里晴空,鹅黄绿的柳枝纷垂,安静的一动不动。张浪荡背着柳条筐,拿着木柄镰刀,走出家门。穿街过巷,追鸡轰狗,打着口哨,踢着石子吊儿郎当走出村子,到村西沟边渠沿打猪草。
   临近晌午,暖暖的阳光晒得人有一种浑身好舒服的感觉。张浪荡无心打草,看见几只大尾巴鸟正落在不远处的几个小山头般的土坟上,便扔下筐,拿着镰刀,猫着腰,慢慢向着坟移动,两只小老鼠眼,馋延欲滴的盯着那几只互相说着什么的大尾巴鸟,想打他个措手不及。
    不过他倒是想得挺美,那大尾巴鸟是干什么吃的,造物主不仅给了它们飞翔的羽翅,还给了它们防人的机敏和慧眼。这小子的一举一动早在鸟的防御之中。“嗖”镰刀打着转儿飞向鸟儿们,鸟儿们“扑棱”一声飞起,消失在刺眼的阳光的空中……
    张浪荡大骂了一句“奶奶”,沮丧的拾起镰刀,顺手捡起一块灰砖瓦,向着坟的、砖摆的、供香台的,那只白瓷碗拍去。“啪了 ”一声,碗哀叫一声,和找上门来的灰砖瓦撞个两败俱伤“哈哈,我是一个兵,想打谁没一个不中……”张浪荡开始美上心头。
    正在这时,一个旋风从卷着干草和干玉米叶子迎面而来,“哈哈,哪里逃”张浪荡说是迟那是快,一镰刀向着近在咫尺的旋风甩过去……
    说来让人奇怪,自此张浪荡右臂再也抬不起来了,像断了的、还连着的、垂向地面的树枝,当啷着、郎当着。五湖四海看了很多名医和江湖郎中,都黔驴技穷,摇头摆手。
    直到死那只胳膊都树枝一样当啷着……
    听他母亲讲是伤了旋风里的一过路鬼,根据是五台山上一得道高曽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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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发表于 2014-1-5 18:09 |只看该作者

                  原生态的白蛇许仙因果传
                       
河北/王幼君
   
    在远古时候,相传于河北地带有一个北宋村。村庄依山伴水,村里人男耕女织,日升而作日落而息,夫唱妇随,生息繁衍,安居乐业。
    村中有一个卖杂货生意的小伙子,父母早亡,有一姐姐,业已出嫁,就剩自己光柄一条单挑独过。日子过的算不上富裕,但也不愁吃穿,因为正直、善良、勤快,早出晚归走街串村,不辞辛苦,几年下来还有了些积蓄。
    这日,他挑着挑子正在临庄边走边摇着拨楞鼓;边摇着拨楞鼓边朗声叫卖:“针线、胭脂——弹弓、陀螺……”。
    走至一条小巷,见一群穿着开裆裤的孩子们正围成一圈,大嚷大叫的猫着腰、蹲着身在玩耍。
    货郎的到来立刻吸引过来其中的几个留着黑桃发式的小孩。
   “请问小哥哥,你们在做甚?”货郎撂下挑子,微笑着问道。
   “一条小蛇被我们逮住了”小孩儿们嬉笑着,你挑弹弓,他拿陀螺……
   “哦,我看看”货郎对着仍蹲着玩耍的孩子招手叫道。
    孩子们正玩得兴起,哪里顾的。货郎摇头笑笑,“你们先挑,待我前去观看”说完迈了几步过去,俯身望去,见在孩子们中间地上一条小白蛇正被孩子们拿小木棍拨来拨去,无可奈何,吐着小信子发出求救、哭喊的声音。孩子们取笑的开心无邪。
    “小哥哥们,我用我挑子里的好玩具来和你们交换小蛇如何?”货郎微笑着与这帮孩子商量。
    “可任我们挑么?”其中一个大点的孩子问道。
    “任由你们挑”货郎爽快答道。
    “我也要”
    “还有我”
    “人人有份”货郎大方的微笑着应允。
    “太好了”孩子们喜新厌旧的将小蛇交给货郎,欢呼雀跃着跳着自己的想要,又嬉笑追打着玩耍去了。
     再说货郎将小蛇托在手心,小蛇乖乖的盘成圆盘,像是困极了累极了似的睡去了。
     货郎心生怜爱:好漂亮的小蛇啊“
   “将其放于何处呢?”货郎犯起愁来。
    放到旁边的石堆里?不妥;放到前边不远的一家荒废了的破宅里?不放心。
   “唉,这便如何是好?”
    “嗯,有了。还是放自己的挑子里的的最下层箱子里吧。”如此想着便将小蛇轻轻放进去。
    “小蛇啊小蛇,跟我回家吧”货郎爱抚的对着小蛇说道。
     从此以后,小蛇和货郎、货郎和小蛇相依为命,终日游走村庄街巷,一晃就是三年。
     从前的小蛇已成了大蛇,挑子越来越重,货郎便对白蛇说道:你已长大,我就放你走吧。你看前面那座高山,正是你的隐身之所”。  
     白蛇仰首点了点头,亮亮的珍珠便从好看的眼睛里滚落下来……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白蛇盘踞此山,苦心修行。深得山中神仙赏识,苦心栽培,兴获真传。
     当年的货郎,已儿孙绕膝。在城里开起了大杂货铺。虽说不上一方富贾,却也是青堂瓦舍,骡马成群,使唤着丫鬟仆役。
     白蛇不忘当年的救命、养育之恩,在货郎百年之后,和他一起转生杭州市钱塘一代,演绎了一场轰轰烈烈,缠绵悱恻的爱情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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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发表于 2014-1-5 18:10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王幼君 于 2014-1-7 12:25 编辑

                 一块金砖的故事
                 
    河北/王幼君
    光绪年间,有一个人赶夜道。这天晚上特别的黑,无星无月,还刮着刺骨的西北风。
    走至离城五里处,过一座桥,过了桥再下一道大陡坡。就在他下坡的当口,他感觉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下,他很生气,恶狠狠的骂了一句,便径自向前走去……
    时间不大,又过来一个骑高头大马之人。打马扬鞭,马蹄嘚嘚,黄土飞扬。
    刚上得桥来,便想小结。
    跑到过桥下坡之际,实在是憋不住洪水冲堤。于是便“吁”的嘞住丝僵,甩蹬离鞍,飞身下马。
    只听得“哎吆”一声,一脚踩到好似一块石头一样的东西,铬的脚掌生疼。他蹲下身,捂住穿着皮靴的脚,真是隔靴挠痒般的“唏嘘”直叫。一时间竟忘了小结,竟憋住了泛滥洪水。
    事也凑巧,他衣袋里的火亷掉地有声。他一阵摸索,终于摸到。此刻脚也不太疼了,竟心血来潮想看个究竟,让自己痛的是个什么玩意?于是背着风划着火镰,“哈哈,哈哈……”他竟情不自经的欣喜若狂大叫大笑起来,在无边无星无月的大陡坡上。
    只见在火亷熄灭的一瞬间,金光闪闪的一块金砖沉甸甸的托在他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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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发表于 2014-1-5 18:11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王幼君 于 2014-1-7 12:25 编辑

                    神奇的铜锣
                    
河北/王幼君
   
    北宋年间,在河北保定易县一带有一片上千亩的树林。
    树林里居住着各种飞禽走兽。
    因为这里人烟稀少,十里八里不见一个村庄,所以很少有人来,也正因此缘故,这上千亩的树林变成了飞禽走兽的美好家园。
    一日,一个江湖侠客途经此地,实在又累又饿又渴又乏,但听到林里虎啸猿啼狐悲狼嚎,便心生警惕,飞身上得一棵百年老树,但见这老树冠顶,枝粗叶稠,躺三五个人不在话下。江湖侠客来不及多看多想,躺下便呼呼睡去。
    醒来之时,已漆黑四野,眨眨眼,确是满天星斗。
    “饥肠辘辘,如何熬过这漫漫长夜?莫不如下得树去,寻些食物果腹。”侠客心中思忖。
    刚想行动,只听得一声狮吼,灯笼火把豁然出现在几米开外的林中一片空地上,借着灯光往下看去:只见花花绿绿成群结队的各种飞禽走兽都齐聚一堂。
    林中之王狮子居中,老虎花斑豹一左一右,然后是野狼野猪野狗、狐狸、梅花鹿,斑马、羚羊、兔……;然后是凤凰、孔雀、画眉、杜鹃、猫头鹰、乌鸦、野鸡……最显眼的是站在斑马背上的猴子,它跳到一棵千年老树旁,对着树连击三掌,树干上便出现一道门,猴子“噌”的钻进去,眨眼的功夫便跳将出来,左手里拎着一个锃亮的铜锣。右手攥着一只鼓槌,又“噌”的跳到斑马的背上,双眼盯着居中的狮子,想在等候命令。
   狮子又一声吼,聪明的猴子便敲响了铜锣。于是一群鲜花一样好看的女子便忽然现身其中,手里端着鸡鸭鱼肉、各种茶果点心,飞禽走兽们各取所需,吃饱喝足之后,便纷纷离去,各回各家。只有猴子噌的从斑马背上跳至那棵千年古树旁,一边将铜锣叼在嘴里,一边对着千年古树连击三掌,树干上便出现一道门,猴子迅速将铜锣放进去,又击了三次掌,门便隐去。
    侠客看得入神、发呆,他真的有点儿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或者换而言之,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何不下去一试,饱餐一顿”想到此,一个燕子点水飞身下来,学着方才亲眼所见,对着树连击三掌,果然灵验,树干上便豁然出现一道门,侠客探进头和身子摸索了半天两手空空。
    索性从怀中掏出火燫打着。“哇,足有房间大的一个树洞,里面树壁上挂满了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且都灼灼放光。
    “好宝物好宝物”,侠客连声叫好,顺手抄起一把宝刀,喜不自胜。又用拿火燫的那只手摘下挂在壁上的铜锣,跳将出来,火燫虽熄灭,但单凭宝刀映照日月的光华便照亮黑暗。
    侠客轻声敲响铜锣,并言道:“只需来二斤牛肉,一壶酒即可”。话刚说完,面前便出现一桌一凳,桌上姿势喷香的牛肉和一壶美酒……
     酒足饭饱,侠客突发奇想:何不要一匹宝马?于是照猴子的样子轻敲铜锣,嘿,真的就从远处跑来一匹宝马。侠客自是欣喜,将铜锣照老样子放回古树里,轻击三掌,门便隐去。
     侠客飞身上马,挎着爱不释手的宝刀,披星戴月打马扬鞭飞出树林……
    从此侠客闯荡江湖,打遍天下无敌手,除霸安良,造福百姓,深得世人称道。但没有谁知道这位侠客的名号,只知道这位侠客骑一匹宝马,持一把宝刀……
    十年之后,当这位侠客再次来访故地,来至这千亩树林之时,却是空荡荡的再也寻不到当年的神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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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发表于 2014-1-5 18:11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王幼君 于 2014-7-21 16:54 编辑

              红薯面饸酪
     
说起红薯面饸酪,真馋得慌,真想得慌。
     儿子一拍胸脯:“这有何难,我请老爸。”
    我摇摇头:“多谢美意,老爸不去。”
   “这是为何?老爸请说。”儿子大为困惑。
   “为何?现在的饸酪不叫饸酪。吃过好几个饸酪馆里的饸酪,哪有我们小时候饸酪的味道?”我抚今怀古的说道。
   “你们小时候什么味道?”儿子忽闪着好看的眼睛问道。
   “香甜、劲道”我如同正吃在嘴里般有滋有味儿的说道。
   “都用何原料?
   “红薯干、榆树肉放一起磨成面,就这两样东西。”
   “如何做法?”
   “过去咱家就有一挺机枪样式的饸酪床,将磨成的干面用水和成湿面,往圆柱形的舱里一放,抬起杠杆一压,便挤出了圆乎乎的蚯蚓状的、一绺一绺的饸酪。”
   “哇,够原生态的”儿子好奇地唏嘘。
   “然后捞出在清水里泡软的干白菜叶浇上花椒油打卤,往盛在碗里的饸酪上舀上一勺,拿筷子拌匀,吃吧吃吧,胜过鸡鸭鱼肉”我手舞足蹈,津津乐道地演示。直馋得儿子流出了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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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发表于 2014-1-5 18:42 |只看该作者
幼君斑斑很勤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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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发表于 2014-1-5 18:42 |只看该作者
新家的小院种植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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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发表于 2014-1-5 18:43 |只看该作者
继续种~希望有好的收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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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发表于 2014-1-6 09:13 |只看该作者
流星划过 发表于 2014-1-5 18:43
继续种~希望有好的收成~

多谢首版关爱{:soso_e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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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发表于 2014-1-6 09:15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王幼君 于 2014-1-7 12:23 编辑

               说说偷学抽烟的毛孩子年代
                     河北/王幼君
    看着满头花白头发的大挑旦吴新抽烟,就回想起小时候我和他一起拿墙头上晒干的红薯叶子揉碎,放进用废书页卷成的、用唾沫粘上的小喇叭桶里,然后戳实,用手指将喇叭口一封、一捻,再将捻成的细纸捻一揪,含在嘴里,“啪”用带棉花的汽油铁盖打火机打出蓝火苗点着,或者那从外婆灶台上偷来的红帽火柴擦然点着,急着将越燃越短的火柴点燃叼在嘴里的自制烟卷,还啪嗒啪嗒的不住的抽,“哇”,说不出的高兴,成功的感觉。
    有一次,趁外公外婆不在屋,我从外公的茶叶罐里偷着倒了一裤兜,踩地雷似的轻手轻脚出屋,心里敲起大鼓经过在院里喂猪扫院的外公外婆身边,如释重负的逃出大门,欢呼雀跃着,小马撒欢般的径直奔吴新家而去……
   “嗯,好,味道果然不错”吴新和我将茶叶装进喇叭筒里,一人一颗,一边看着屋外,一边分享“美味”,我们一般都是跑到村外进行自制香烟,喷云吐雾。今天真好赶上吴新妈妈去他姥姥家。
    “茶叶罐里的茶叶怎么下去的这么快呢?”有一天外公给远道而来的客人沏茶时问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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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发表于 2014-1-7 12:34 |只看该作者

                 重温跟父亲去城里六七事
                    河北/王幼君
                        一
   父亲从71年开始,当兵复员转业,在省印工作。铁饭碗,在那个时代着实令村人羡慕。
   父亲每天骑一辆飞鸽牌26轻便自行车,从家到厂往返三十里路程,早出晚归,四季如是。当时路是泥土路,车道沟子镶嵌路面,牛马蹄印在路央印花,尤其雨雪天气,步履维艰。
   当时还是以粮为纲,农业学大寨,工业学大庆,劳动力大都在广阔的土地上。
   父亲算是一个家属在乡下的城里人,那时工资好像是三十几块钱吧。
   从四五岁记事起,就常随父亲去城里,用父亲对母亲的话说:见见世面……
                        二
    每次去都要早早的起来,洗漱吃饭。然后由妈妈给我穿上平时舍不得穿的衣裤和新鞋,心里怀一种荣耀的情愫跟推着车显得有些匆忙的父亲走出大门口,只听得在大门口目送的妈妈爱意的嘱咐:听爸的话,别到处乱跑。
    坐在爸爸自行车的大梁上,开始求爸爸讲故事。爸爸随感时间心里有些慌张,但还是一路讲来,直讲到进城,方说:回家的路上再接着讲。
   一路上,父亲不断地松开车把,抬腕看表,还特意让我下来跺跺脚,说我坐车时间长了,脚会麻……
   路上上班的不多,牛马车到不少,车把式们时不时的甩甩长鞭,于是耳边响起“啪啪”清脆的响声 。
   我们穿过一片小柳树林,再上一道一树稍高的大土堤,大土堤两旁长满了一大人高的核桃树,树间有很多立着墓碑、刻着黑字的土坟,父亲说里面埋得都是打仗牺牲的八路军战士……
   下了大堤,就算是到了城边,厂矿的大高音喇叭里都播送着早间新闻,或唱着“东方红太阳升……”
                       三
   进了城里,骑自行车上班的人便鱼群般的穿梭过往,还能见后面屁股冒烟、不用蹬便跑的家伙,父亲告诉我那是嘉陵摩托,他将来也要买一辆……。可一直到04年退休,他的愿望都未曾实现,原因是他天生不舍得往自己身上乱花一分钱。
   城里的路、城里的街;城里的楼、城里的房;城里的天、城里的云;城里的车、城里的人;统统与乡下人大不相同,多了拥挤,多了物欲,多了拘束,多了烦乱。

                      四

   父亲带着我到了省印大门口,便见潮水一样的工人们有的将车子放入旁边的车棚,有的直接步行入厂。男男女女,高的、矮的,俊的、丑的,胖的瘦的,个个都穿得干净利落。
   父亲不断和迎面或后面赶来的叔叔、阿姨打着招呼。
   父亲放好自行车,把我送到单身宿舍,然后就急匆匆的去上班了。
   父亲的单身宿舍是南北两座三层楼,南女北南。在两座楼的中间是由十几棵桃树组成的桃园,枝繁叶茂,硕果累累。
   父亲的宿舍在二层,冬天屋里暖和的光着膀子都舒服,暖气烧的精儿咣当的直撞直响。
   父亲是个极爱看书的人,单人床铺上总更新着从省印图书馆里借来的书;父亲又是个记忆力极强的人,看过的书没有一本讲得不流利、动人的,他几乎每看一本书都讲给我听,正因此缘故我从小便知道了中国的四大名著及很多很多的美好动人的故事,而且这些过失都是在父亲下班回来,茶余饭后讲给我听的,甚至在热死人的漫长夏夜,街坊邻居的大人小孩都聚在我家院中,轮着蒲扇,听父亲讲故事,听得不要想去睡觉,在那没有电视的年代……。
   父亲是维修车间工人,机器不坏他就悠闲自在。于是便抽空回宿舍,并带回厂里印刷的一大摞彩色小人书,印象最深的就是《孙悟空大闹天空》。“好好看书,别出去乱跑,中午爸给你吃红烧蛇肉”父亲嘱咐两句,点燃含在嘴里的那颗卷好的旱烟,便匆匆下楼去了。
    我隔着玻璃窗看着他的背影,很想跟他一起去他们车间……
   
                      五
   正直桃红柳绿的盛夏,我禁不住楼下枝叶间藏着的,随风晃出来的大红桃子的诱惑和引逗,蹬蹬跑下楼去,看看四外无人,抱著一颗电线杆子粗的老桃树,如齐天大圣般的坐在了粗大弯曲的枝干上,一昂头看那桃子印在遮天蔽日的枝叶间,红得馋眼痒心,那桃子大得出奇,不亚于大人攥起的拳头。此时,我脑中出现了齐天大圣在王母娘娘的蟠桃园玩耍、大饱口福的情景……。
   “啊……”出乎意料的让我惊讶,这可爱的桃子,原来就一层红的好看的外衣,没有果肉,咬一嘴全是大大的硬核。我随手将之扔下树底,又摘了两个最好看最大的,小心得张口咬下去,仍是一个结果:好看不中吃……后来听父亲说这是一种叫做大木桃的欣赏之物。
    不中吃,就看着玩吧,在孩子眼里仍是最好的宝贝,我要拿回去给小伙伴们一个眼睛睁得大大圆圆的惊喜和大叫……
    中午,父亲从食堂里端来了一饭盆散发着喷香的、一截一截的,很像吃过的猪肥肠的蛇肉和五个白如雪的,还烫手的馒头。“香不香”父亲笑问。“哦,好香啊”我嚼着还烫舌头的蛇肉……
                       六
   “走路自然一些,跟在家里一样”父亲终于答应我跟他进车间了。
   “见了女的叫阿姨;男的叫叔叔,当然看着比我大的叫“伯伯”,嘴甜的孩子谁都喜欢”。父亲拉着我的小手轻声的教导我。
   “老王,这是你家小孩啊”
   “是,是啊,快叫叔叔”
   “叔叔”我抬头看了一眼前这位穿着工作服,主动跟父亲打招呼的大个子。
   “哈哈,这孩子这帅气”
   
   “王师傅,这是您儿子吧”
   “姑姑”还没等父亲开口,我就喊出了口。因为这实在是一位我见过的女人当中最漂亮的阿姨。
   “嗬,好乖的孩子”那位阿姨竟蹲下身,微笑着用她的红唇轻轻的亲了一下我的额头,我鼻间闻到了一丝花瓣上面才有的香味……
    这一路,遇见了好多叔叔阿姨,我都大大方方的向他们打了招呼,在父亲与他们招呼过后,听着工友们的夸奖父亲很是满意。
    进了父亲的车间,哇,全是又长又胖大的机器,有很多叔叔都在机器旁忙碌,车间的屋顶上好像外婆的纺车般转动的大电扇,扇大头顶凉飕飕的,好舒服啊……
    在车间里我认识了好多陌生的面孔,欣赏到很多可亲的笑容,见到了他们不停的工作,听到了机器的轰鸣……
                      七
    最开心快乐的便是下班铃拉响的那一刻,父亲脸上显出清松的笑容。我们随着说说笑笑的人流不断的打着招呼,快步如飞的走出厂门,跨上飞鸽自行车,迎着西方的落日,听着父亲流利、生动的故事向城外那可爱的家的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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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发表于 2014-1-7 12:35 |只看该作者
                   那段发生在少年时候的恋情
                            河北/王幼君
                                一
    都胡子拉碴了,才拿无声的文字抒写这段从未与人言的爱恋之情,仍有些不安,生怕漂亮端庄的妻子见到粉面一沉,凤眼圆睁……;但我还是忍不住将之移植心房之外,让她接受阳光、微风和雨露,怒放她美丽的鲜艳。哪怕,那粉面一沉,凤眼圆睁……
                                二
   “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漂亮……辫子粗又长……”当大街上到处传唱这首歌时,在我的心海掀起过巨大的波澜,我想到了她,“红艳”,我落泪了,后悔没对她表白:我对她的爱。
    如今她已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在县中学任教,丈夫是一位双腿不能很好走路的残疾人,据说挺有本事,开着装潢公司……
    说来很怪,都胡子拉碴了,睡梦里常常梦见红艳,与她一起写功课;与她一起打猪草;与她一起看瓜;与她一起听收音机里小喇叭节目中孙敬修爷爷、曹灿叔叔讲的童话;与她一起过家家,甚至说好:她要嫁给我,我要娶她……
                                三
   红艳与我青梅竹马,相处融洽。与我同村同街同辈同班同学,且两家大人情投意合,交往甚密。红艳上面有两个姐姐,下面有两个弟弟。她两个姐姐生的天仙一般,但都不如红艳超凡脱俗,如出水芙蓉,亭亭玉立……
    那时我正热衷于贪看《红楼梦》一书,竟达到了爱不释手的境地,在心底痴迷的把红艳比作林黛玉,把自己比作贾宝玉,而且愈看愈像、愈想愈真。
    每天上学我都在街口等她,看到她我就心里充满快乐;课堂上我时不时的用眼睛看她、看她编的越看越好看的长辫子,和她那合身的花衣,她似乎是一片我永远也看不够的、最美的风景,时时吸引着我,令我心驰神往……
                                 四
    最盼的是假日,我们就可以单独在一起做功课,爸爸去城里上班,妈妈去地里干活。我家清净,不像她家里光两个调皮捣蛋的弟弟就把她家折腾个乌烟瘴气,鸡犬不宁,所以她都是来我家。
    每次写功课,都是把家里吃饭的那张红木方桌摆在炕头上,然后我俩一边一个。
    她功课很好,写字总是一笔一划,秀丽的字和她人一样端端正正,亭亭玉立。
    我虽然在班里名居第一,字写得确是一塌糊涂,用老师的话说:好像屎壳郎爬的。
   “看看人家红艳写得字多漂亮”语文老师不止一次的让全班同学传看学习。
   “我也一定要写好”我暗下决心,并在红艳的指导下付诸行动。
   “人先坐正,心再静静,竖直横平,字印脑中……”红艳弯腰亲手把我摆正,又抚抚我的心,含笑吟道。
   “哦,艳妹妹从那儿学来的?”我惊讶的笑问。
   “不要多问,只需好好练习”她笑语而不释疑,并手把手的教我,好像现如今在我的手上尚有她握着我手的感觉,还有她的长辫子垂到我头上的温馨和浪漫。
    人只要心中怀有一种精神力量作支撑,奔着目标循循渐进,都会出现惊人的和意想不到的奇迹。
    三天过后,语文老师就在班上惊呼:幼君,这字是你写的吗?……
                                 五
    冬闲的时候,地里没活,妈妈就开始在热炕头上架上纺车纺线,每逢假日我们就一边是“学习园地”,一边是“生产工厂”,各忙各的。有时候屋外雪花飘飘,屋内其乐融融,现在想来,真想舍弃现在的神仙日子重回那吃糠咽菜的苦日子里去,那种幸福是无论如何也是用金钱所无法衡量的啊。
   “婶,我给你纺一个”红艳好奇地放下手中的钢笔,接过妈妈手中的白棉棒,双膝平平的跪下,那姿势真叫个优美。我2013年曾写过一首关于纺车与纺线的诗就是源于此情此景。
    其中一节:
   
    她捏着白棉棒的手,
    一扬一收,
    一收又扬,
    那纤指,

    那姿势,
    越看越像展翅南飞的鸿雁
    ——舞翩翩。


    转转转,我在她的身边看,
    转转转,日月之行,乾坤运转。
    转转转,我看她摇着纺车转,
    一扬一收,

    一收一扬,
    那纤指,

    那姿势,
    越看越像南飞的鸿雁
    ——舞翩翩。
                               六
    父亲常常出差到外地去,妈妈便请红艳晚上来做伴,说是胆小,多个伴儿心里踏实,实际上大家都明白是妈妈从心眼儿里喜欢这又漂亮又心灵手巧的闺女。因为妈妈只有我和弟弟两个男孩子,她最大的遗憾就是没个闺女。曾经认了个干女儿,可剃头挑子一头热,她热乎人家,人家不热乎她,这样妈妈心伤透了,就快刀轧乱麻,干脆就断了这门子干亲戚,从此再不来不往了。
    但妈妈从骨子里喜欢闺女,她常说,还是有个闺女好,知冷知热懂得心疼人,再说死了也有人哭,最重要的是你们气着我了,我可以拔腿就住闺女家去。
    于是我们在一起的时光更多起来。我们仍在那张吃饭的红木桌上做功课,那年月虽有电灯,但十天有九天停电,即便来电也已是夜深人睡。于是煤油灯便成了放在红木桌上的照亮我俩的太阳。
   “睡吧,不早了”躺在一边睡了一觉的妈妈催促。
   “嗯”
    我出去一下”红艳小声说。
    我起身将窗台上放着的两节电池的手电筒递给她,并紧随其后,走到院里,我便停下仰面看天,她便打着电筒超离我仅有七八步远的厕所走去……
    “今天星星真多”我对着打着电筒向我走来的她打破尴尬地说。
    “看,流星”她莺声的惊呼着,用手指着西方的夜空。
    “哦……”我们总要站一会儿才回屋去,哪怕是刮着凛冽刺骨的寒风……
    “吹灯了”挨着窗台儿的我用商量的语气说道。
    “嗯”她莺声回答。
     霎时,屋里一片漆黑,妈妈像一座分水岭,妈妈像一座高远的山,但我的心里依然很甜、很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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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发表于 2014-1-7 12:37 |只看该作者

                六岁开始了我的喝酒生涯
                     河北/王幼君
   
    在下不是酒仙,亦非酒鬼,只是想起小时候六岁就喝酒的趣事。六岁那年,正赶上嫁在本村的表姐生孩子,外公外婆和我,带着鸡蛋红糖过来道喜。和我们同来的还有几家亲戚,中午酒宴后,纷纷告辞回去。
    正当外公外婆带我要走之时,表姐夫红着脸拽住外公“外公啊,求您给孩子起个名字吧。您老走南闯北,见多识广”。
   “哈哈,既然外孙女女婿看得起我,我就给你琢磨琢磨”外公左手摸摸下巴上的花白胡须双眼含笑说道。
   “来,炕上坐”表姐夫高兴得脸更红起来,扶着外公穿着羊皮袄的胳膊。
    外婆嘱咐了外公几句看好我,别让我到处跑,便拎着回蓝的、涂了红颜色的鸡蛋慌着回家喂猪去了。
    屋外,大雪飘飘,寒风劲鸣;横棍竖棍糊着窗纸的里面,暖暖的热炕头,一张雕镂着花鸟虫鱼的小木桌上又摆上了美酒佳肴,外公生性豪爽好酒,大大方方坐在炕中,表姐夫的父亲,及三个哥哥围桌而坐,我也被夹在外公和众人之间。
    众人共用一只蓝边小瓷碗,你饮一口,他酎一下,大伙推杯换盏,每个人心里都怀着说不尽的喜悦。
   “你叫福生,福字辈;你儿子他们是丙子辈的,叫……叫……”外公斟酌道。
   “老伯,先喝酒,起名字不急”表姐夫的父亲托着烟袋锅子青烟袅袅的大饱着口福。
   “是啊,外公,先喝酒,先喝酒”表姐夫和他的几个哥哥都客客气气的相劝着。
   “嗯,起名字得慎重,容我好好想想”外公接过表姐夫父亲递过来的蓝边瓷碗,咕咚喝了一口。
    “君君敢不敢来一口”外公豪爽地将蓝瓷碗递到我手里,笑眼放光的看着我。
    “对,君君也来一口”众人都笑着逗我。
    “我——我……”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望望外公。
    “就是有点辣,比那'安乃进'药片好喝多了”外公豪爽的笑着,“男孩子,喝酒是必须的,的不要像你爸只会写字教书,不会烟酒应酬,屡屡怠慢冷落来家客人和外面同事朋友。当然,你爸是有学问的,是在坐的各位包括我都自愧不如的”。外公又拿矛又挡盾的说道。
    “喝一小口”大家有笑着期待。
    “啊……”我咕咚仰脖喝下一口,呛得我,辣的我,喉咙冒火,眼泪花花都满了眼眶。
    “快吃嘴菜”众人都急着笑着给我夹菜。
    “没事,有胆量,像我”外公一边给我嘴里放菜,一边赞扬连连。
     离开表姐家的时候,已是掌灯时分,雪停了,风住了,外公圆满的给新生男性公民起好了名字:姓王,名“丙武”,因为表姐夫曾经一门儿心思想当兵,可就因体弱多病屡屡被唰下来。
    “老伯,慢走“
    “慢走,外公”
    “外公在表姐夫一家人送出大门口的嘱咐声中,背着我边说边笑地踏着厚厚的雪,“咔哧咔哧……”。
    “君君今天长大了一点,敢喝酒了”外公有些醉了。
    “下次还敢不敢喝”外公试探着问。
    “敢,下次我喝两小口”我搂着外公的脖子,看着人家纸窗上的灯亮,听着从一家家大门口秫秸栅栏里发出的犬吠声,我趴在外公高山般的脊背上,上眼皮和下眼皮开始打起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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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发表于 2014-1-7 12:38 |只看该作者
              难忘童年那次栽忘赃陷害
                      河北/王幼君
“炸”,左边叔叔连摔带喊。
    “轰”,右边漂亮阿姨又笑又叫。
    “双王”,中间的我得意忘形地喊,却发出微弱的声音。
     我真后悔不该喊这一嗓子。
     过年了过年了,偏偏得了重感冒。我是鼻孔堵塞、呼吸费力;嗓子发干发痒,发声都困难,只好运用哑语打手势,连比划带挤眉弄眼儿,难过死了。
    今天父亲公司的几个亲信来家里拜年,叔叔阿姨非拉我一起玩儿,说是转移视线,减轻病痛。手气好就好吧,眉飞飞、色舞舞也就罢了,竟忘乎所以起来,活该自己痛、自己受。
    我们玩扑克牌、玩儿地是“捉黑尖”,我第一个投完手中炮弹,荣登榜首。眼前只剩下三个叔叔和一个漂亮阿姨混战决斗。
    我捧来茶水,想抚慰一下我受委屈的嗓子,我边喝边痛苦的咽,并重新坐回原地,坐山观虎斗。
    刚坐定,便见漂亮阿姨娇柔的喊了一声我的乳名:豆豆……,只见她一边用手捂住鼻子,一边杏眼含笑、柳眉一挑地撇了我一眼,然后闪电般的从她身旁的小包包里拿出一瓶香水,  并用她粉红的手指灵巧地摁动开关,全方位的扫射起来……
    再看三位叔叔,也像炸飞的弹片一样远远地逃离,“豆豆……你……”这三位捂鼻地捂鼻,皱眉地皱眉,忍俊不禁的、笑地笑。
    我是多聪明的人啊,我明白人民群众们都认定了我是这场灾难的罪魁祸手。
   “不是我……不是……”我又落了伤疤忘了疼,尽管用尽力气大喊,可声音小的似乎连自己的耳朵都听不见。
    我似乎闻见了香水的芬芳和那被假象掩盖了的气味儿。
    我还分明看清了漂亮阿姨朦胧诗一样的眼神儿和那掠过两朵红云的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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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发表于 2014-1-7 12:39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王幼君 于 2014-7-21 17:25 编辑

        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我一看见她,就爱上了她。
      我该如何表达?我要娶她,做我的妻子。
      月亮似乎知道我的心事,透过窗玻璃悄悄投来关注的目光……
     我躺在床上,想啊……想啊……
      这是在一个美好的盛夏,她正在河边等我,白衣白裙、飘飘黑发,俊俏的脸笑而含羞。
      我欣喜若狂地跑过去,握住她柔软的双臂,对着她看了又看:"太美了,太美了”我紧紧的把她抱在怀里,如愿以偿地满足而痴醉,完全忘了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的存在。
     “傻子,抱够了吗?”她妩媚地一笑,拉我在河边儿大青石上坐下来……
     小河边,骄阳似火。柳荫蔽日,爽风徐徐。波光粼粼,鸭鹅浮水。
     “鹅鹅鹅,曲颈向天歌。
     白毛浮绿水,红掌拨青波。”
     用这首古诗来形容眼前景色再合适不过了。
     她河水般清澈的眼波里荡满了醉意,她说:“情美景美”,我说:“佳人更美”。
     我和她有说不完的话,抒发不尽的情。
     太阳就要落山了,她拉住我的手说:“我们走吧”,声音甜美极了。
     她的手好柔软好光滑,我禁不住将她的双手捧起,深深的吻了又吻,“哦,真香啊,荷花般的芳香。”我心神飘摇起来。
      她一手拉着我,一手提着白云般的裙裾,“看,那儿是我们的船。”她欢喜得象小鸟一样,像要飞翔。
      我随她上了小船,小船有蓬有舱。即使下起大雨,也无须担心。
      她让我坐好,然后轻伸双臂,舞蹈般的摇起双桨,美丽的脸庞流露着明星般的笑意。她开始清泉潺潺般的歌唱起来:
      “云儿飘,在天上。鱼儿游,水中央。我和我的夫君啊,在荷花塘,在小船上……”
      歌声好美啊,带着水音儿,带着荷香。
      不知不觉小船停在芦苇深处,月光下,一条幽径展现面前,直通远处神秘的竹林。
       我和她相搀相扶,说说笑笑进入林间。
       金黄的月光洒满林间,竹影婆娑,意境深远。无数的灯火虫提着小灯笼在眼前头顶飞来过往,新鲜有趣。
      林间有一小院小屋,屋里亮着柔和的灯光,好静好静啊。
     “来吧,这就是我们的家”她笑吟吟的说道。
     我握着她柔软的玉手进了房间,窗台上的大红蜡烛正欢快的跳动着火焰,屋里弥漫着一股闺房里特有的香味儿。
      屋里摆设都是我从未见过的古色古香,粉红色床帷半垂半挂,牡丹红的锦被鲜红耀眼,床前的檀木桌上还摆着茶果点心……
       “哦,香艳,全是香艳。”我越看越迷,我越看越醉,我感觉恍若隔世。
       她偎着我坐在床边,用那双河水般清澈的大眼睛凝视着我,含情脉脉……
       太阳照进窗来的时候,我睁开眼睛,见她正坐在镜前梳妆。长发纷垂,身着白云般洁白的长裙。
       “哦,这不是在梦里吧?”我揉揉眼睛。
       “君一夜奴一生”她边沉吟边无限深情的扑进我的怀里。
        “哦,我只是有些似不相信这令人难以置信的幸福“,我笑着,心里又幸福起来。
        “起来吧,我的夫君,我带你去个地方。”她像哄小孩儿似得帮我穿好衣服,然后用她那红唇轻轻的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我幸福极了,幸福的像个皇帝。
      她给我备了早点,我囫囵吞枣吃了一些,就急着随她骑上两匹骏马,一路全是花花草草,鸟鸣花香。
      不多时,我和她在一座大山脚下勒住马缰。
      “哇,真是世外仙境啊”
      有诗为证:
      只见日上中天,三只白鹤飞入云端。
      远看层峦叠嶂,云遮雾绕,令人心驰神往。
      近有溪泉河岸,木屋水车,鸳鸯野鸭。
      高有粗细树木成林成片,葱茏遮天;
      低有绿茸茸的草,如铺地毯,
      五颜六色的野花开放其间,溪泉河岸与草地相接相连,
      最可爱的是有群马撒欢儿饮水奔跑吃草,
      自由自在不受犁车束缚欺扰。
      还有那野鸭鸳鸯,捉鱼戏水。
      最是那乡土气息的木屋,还不曾有人入住。
      那木格的窗前,黄玉米红辣椒亲切的挂满。
      一切都是迷人的有序,一切都是田园的井然。
      井然有序的为我而备,为我而备的幸福家园。
      等我入住,向我召唤。
     
       “好景致,好景致”,我心旷神怡,我脱口赞道。
      ”这也是我们的家”她莺声燕语,说道。
       ”太好了,太好了。远离尘嚣,安居净土,携子之手,无烦无恼“。我的心灵在瞬间被这仙境所洗涤净化的空灵开旷。
        她深情的望着我,河水般清澈的大眼睛里噙满了爱意。
        我更是激动不已,紧紧的把她搂在怀里。
        “我们再去一个地方好吗?”她娇柔的摇着我的手臂。
        “我想再看会儿”我余兴未尽地说道。
        “好了,今晚我们就住在这里,等我们看完那个地方。”
        她用柔软的手拽着我,朝一辆早已停好的马车走去。
        她欢快得像小鸟一样,欲飞欲舞。
        赶车的是一个红衣女子,她满脸恭顺,扶我和她坐进了马车的棚屋里,然后一路狂奔。
        车里我和她相偎相依,呢喃缠绵。
        不多时,马车嘎然而止。那红衣女子恭顺的扶我和她下车,眼前展现的画面更令我脱口叫绝。
        我不由得饱含深情,意气风发地高声吟道:
        
        碧水无边,粉荷尤如美人面。
        浅水清澈处,两只仙鹤,一只饮水,一只仰望云端,呼朋引伴。
        看天边,又有仙鹤飞来,它们的羽毛白云般洁白。
        那花里胡哨的鱼儿,大大小小,追追闹闹,时而浮出水面,时而潜入水中,像是欢迎贵客来到。
        再看那荷叶上的露珠,大颗大颗,晶莹剔透,欲滚欲落。
        纤弱的红身蜻蜓那一副恋花情形,醉眠花蕊,风摇不醒。
      
        “夫君好雅兴,小女子佩服佩服。”她抱腕当胸,故作一幅侠女英姿,然后又忍俊不禁,笑的前仰后合,双颊绯红。
      “爱江山更爱美人”我也大笑起来,并且一把将她抱在怀中……
      这正是:
      美人她出现,美人她舞翩翩。
      美人她来面前,美人她坐身边。
      美人她就对我笑,美人她就对我好。
      美人她就让我抱,美人她就对我撒娇。
      美人她带来了光焰,美人她带来了春天。
      美人她带来了香风,美人她带来了娇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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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7 12:40 |只看该作者
                     《恼人的代沟》
    天快黑下来的时候,倒插门女婿宝国和专程赶来帮忙的三个挑担放下各自手里的木柄大铁锤,抽烟的抽烟,擦汗的擦汗。。。。。。
    监牢似的四壁包围着他们,只是抬头可见高远的天空。
    从房顶上拆落下来的预制板,被挑担四人砸的稀里哗啦,碎成七零八落的残骸。残骸里暴落出来的锈钢筋,又喜获自由,重见天日。

    一块预制板能砸出十二斤钢筋,一间房八块预制板,四间房三十二块;三十二乘以十二、等于三百六十四斤;一斤一块二毛五,共计四百五十五元整。
    呵,这属兔的七十五岁老岳父又是拎杆秤称又是拿算盘算 ,哈哈,他可有事干了。
   “唉,十元一块让专收购的拉走算了,人家吊车一身长臂,老鹰抓小鸡,往车上一放,完事大吉,这老头子倒好,非算这死帐,就认这死理。。。。。”正热衷于写小说的老四挑担开言道。
   “哎呀,胳膊疼”身大力不亏、猛张飞、赛李逵似的二挑担,做广播体操似地舒展着胳膊。
   “唉,干活不听东,累死也没功,客随主便吧”干活总是扛大旗的大挑担叹道。
   “收工,这一天把兄弟们累的。。。。。。老顽固。。。。。。。都什么年代了,  累死人不偿命。。。。。。”倒插门女婿宝国抱怨着,并以东家的身份嘟嘟囔囔做了总结,言语之间不乏对三个挑担的感激和客气。
    挑担四人都收拾着大锤、压剪、铁锨,然后排队似的踩着碎成七零八落的预制板残骸,磕磕绊绊走出监牢似的废墟。
    在院子一角,临时用木杆和塑料布搭起的帐篷里亮起了灯光,锅勺相撞,飘出了肉味和菜香。
    挑担四人各自安放着手拿的家伙,各自拍打着身上、头上的灰土,仍望着已模糊在黑暗里的监牢一样的旧屋,商量着明天的“大锤之战”,感慨着人生的艰辛和不易。
    “明天一天完活”
    “没问题”
    “别太猛了,胳膊受不了”
    “现在人越来越退化,变得奸懒贼滑,吃大鱼大肉顶不上生产队时啃窝窝头”
    “一辈子不盖房,是个自在王”
    “拆了东墙盖西房,人活着就是和泥玩,瞎忙”
    “盖回房掉十斤肉,胖人沾光”
    “与时俱进,拆旧盖新”
    “前人盖房,后人冬暖夏凉”
    “哈哈哈哈哈哈哈。。。。。。。”
     宝国从厨房里端来了一盆水,也随着笑起来。
     借着从厨房门缝里射出的灯光,能看到脸盆里的水还冒着热气。
    “快洗手,马上开饭”厨房里传出圣旨,那是扎根家里的三女儿的一声喊喝。
    “张璞,放桌子”老岳父命令着老张家抱以厚望,顶门立户、光宗耀祖的外孙子,应该叫亲孙子。
    挑担三个都哼呀嗨呀的蹲下疲劳的身子,你一把我一把的、群鸭闹水般的洗手洗脸,一盆清水瞬间如同墨染。
   “大姐夫给你们手巾”
   “我去接个灯,出来进去方便”
    宝国递过毛巾便去帐篷里,拿出一团事先接好的一端带插头一端带灯口的电线。
   “挖个坑,埋根杆挂上吧”宝国跟自己、自问自答的商量。
   “挖,挖,不带眼力”属兔的今年七十五岁的老岳父背着手走过来,指着靠在前街房后沿墙上的高高的梯子。
   “我是说那梯子离现场有点远”宝国很没面子的解释着,语气里有些不满。
   “嗨,挂这儿不就得了”老四挑担眼尖手快,搬来一把木椅放在帐篷的竹竿旁边,登上去、接过宝国递来的带灯口的电线,并很快绑好了。
    “瞧瞧、瞧瞧”老岳父背着手,在厨房里射出的灯光映射中借力打物地说道。
    “来,给个灯泡”
    “给”宝国仰头伸臂递给瞬间变得高大无比的老四挑担。
    “多少度?
    “二百”
    “二百小了点儿,我看你二百五合适”老岳父鲁迅先生般的冷嘲热讽起来。
    “我想吃完饭干会活儿”宝国显然开始气恼了。
    “五个小时一度电,钱是大风刮来的。。。。。”老岳父又打起算盘。
    “那就一百度吧”老四挑担赶紧抢话,把舌战消灭在萌芽状态。宝国极不情愿的又从帐篷里换来一个。
    “一百度也不行,干活,干什么活儿,你别干了”老头一锤定音。
    “按这个,按这个。。。。。这是LED灯,省电,超省电”上初中的张璞手里举着灯从帐篷里跑出来。
    “对、对,这下就OK了”老四挑担赶紧接在手里,迅速拧好。
    “开灯”
    “哇”
     霎时间,院里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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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7 12:43 |只看该作者
                                           年集
                                        河北/王幼君
    一入腊月,人们再赶集赶得就是年集。
    一般腊月十五以后,就达到了高潮。平常集上或许冷清,这时的年集就大不相同。人们如波浪滚滚,从四面八方汇聚,年货更是雨后春笋般一股脑儿全冒出来。
    年集的最大特点就是人多,货全,热闹,喜庆。
    二十一世纪经济大开发,农民进城打工的占绝大部分。一上大冻,工地停工,农民工都拿着工钱欢欢喜喜回乡,莘莘学子们也放假回家,于是乡间也随着热闹起来。
    人们辛苦一大年,难得悠哉,都仨一群五一伙到集上闲转,买买年货,看看稀罕。一时间人山人海,摩肩接踵,热闹非凡。
    最显眼的就是灯笼市。有大门楼挂的大红灯笼,一个人都抱不过来。有小孩子提的小红灯笼,龙啊、猴啊、桃啊。。。。。挂满了整整半条街,在灯笼下面又摆满了一幅幅春联,全是大红纸烫印,或金字或黑字,在阳光下耀人双目,吸引着众多买者。
    瓜子儿花生一大笸箩一大笸箩摆在地上,糖果更是五光十色让人眼花缭乱,男人女人们领着小孩儿边尝边还着价钱。
    肉市差不多也占一条街,其中猪肉占主角儿。猪大腿最下货,待姑爷姑娘,或待未过门的儿媳妇儿都得必备,鸡鱼肘肉四大件,乡下多少年来都有讲究。你看卖肉的老板老板娘热情高嗓,满面红光;再看买主,大叔大婶,毫不犹豫,慷慨大方。
    最热闹的是服装那两条街。大人孩子老头儿老婆儿熙熙攘攘,又挑又试。风尘仆仆一大年了,谁不买身儿新衣服穿穿,体面体面。常言道:佛要金装,人要衣装。穿上新衣服就是心情好,人也大变样。
    再就是炮市,全是老少爷们晃来晃去。双响炮、大地红、烟花。。。。。。。惹人喜爱,人们都如获至宝的大箱小包的纷纷抢购。
    赶年集是老百姓最幸福的时光,舍不得花钱的主儿也想开了,笑容满面的从腰包里拿出钞票。谁家过年不吃饺子,谁家过年不买年货,三百六十多天的苦拔苦掖,勤俭持家,今日难得释放情感,难得圆圆满满,没什么理由不花钱。
    花,只为心里甜;花,为了团团圆圆;花,过了年咱再挣,咱再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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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7 12:44 |只看该作者
                               《大尾巴鸟》
      今天是腊月初四,早上刚一出暖和屋,就猛然发现一对大尾巴鸟,在修建它们的老巢。
      在邻居七八十年代的旧宅里,有两棵粗而高的钻天杨,直冲云霄,这两棵树的枝干顶端都被筑了鸟巢。这对大尾巴鸟就是在这两棵树其中的一个鸟巢里,飞出飞进,飞进去时只能看见大尾巴一翘一翘的,飞出来时见它忙来忙去衔着枯树枝。
      人快过年了,它们也要过年似的,也整建起自己的老巢来,看样子是要加大加高。
      叫了半天大尾巴鸟,到底是什么鸟呢?多少代人都叫它老锅大老锅。村里人谁要是爱说,而且声高,老锅”“大老锅就会变成这人的绰号。我们村里就有两位被传叫的人人皆知,就连大尾巴鸟搭建的巢也叫老锅窝
      至于名字的来历,我实在无从查证。索性,赐它一名好了:大尾巴鸟
      多少年来,我一直这样亲热的叫着它们,并私下认为这又是自己的一盖世杰作。因为大到我的儿子,小到我的侄子,甚至常和他们一起玩的同龄孩子们,都学着这样子叫起来。我更暗暗无比自豪叫绝起来。不信你看哪,那大尾巴一翘一翘的,多形象贴切啊。
      这种鸟的体重,怎么也得在一斤以上,灰翅黑头绿尾。一年四季爱唱爱跳,遍布村里村外,
树林田野。
      夏天,常见边飞逃边喊救命的知了,在瞬间就被迅猛的大尾巴鸟生擒活捉,大哭着成为大尾巴鸟的腹中之物。
      春天,当花生地里的花生刚刚下种,或似拱非拱地皮之际,大尾巴鸟就开始搞破坏了,刨种儿吃或啄嫩芽吃,于是地主人就想出一些妙计,做一些假人吓唬它们。头戴破草帽,身穿家里人不要的花花绿绿的旧衣服。不光主人自己觉得假人,又可爱又好笑,就连过路的都一看再看的面露笑容,无疑也是觉得有趣。
      随着天气渐暖,地上有了虫爬,空中有了虫飞,大尾巴鸟的美餐就日渐丰盛起来。
      它们常常一群一群,一大群一大群的集会,灰压压的云一样的飞过头顶,遮天蔽日的。它们飞进树林里,落在树梢上,或田野的坟地里,少说也得上百只,要是有挺机关枪这么一扫,啪啦,啪啦掉一地,看什么感觉,我常常孩子气的这样美美地想。
      不过,爱鸟人士莫怪,我只是有趣的想想而已,我是从不杀生的,甚至院子里的一只蚂蚁,我都不忍心把它扫出门去,因为我怕它从此失去家的港湾,而到处漂泊流浪。
      前些年,我曾经把大尾巴鸟误当成灰喜鹊,因为它的叫声响亮悦耳,给人吉祥的感觉。它一年四季,总是一大早,就在院中的大树上又飞又叫,好像是来报喜,或是在告诉人们好消息,让人不由得与它同喜起来,并笑上眉梢。
       时间一长,我开始对它们失去信任,因为即使它们天天叫的再好听悦耳,我依然是沉郁寡欢,一无所获,哪有什么喜事和好消息?于是碰上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暗暗生气,并大声斥责它们:骗人的家伙。
      为此我还写过一首诗,用来讨伐它们。如今想来,可笑的连自己都忍不住偷偷的笑出声来。
      这首诗是:
    《喜鹊》
你喳喳叫什么?在我家大树上。
你叫了多少年,你叫了多少遍,喜事都没出现。
都说你是吉祥的化身,都说你是报喜的信使。
以我多年来看,皆是笑谈。
你喳喳叫,还飞又跳。
似乎还生怕大树的主人不知道。
谎报谎报,竟瞎胡闹。
日子平静的像水缸里的水,没一点波纹。
使人们美好的向往告吹。
谎报谎报,你这不称职的鸟
又蹦又跳给人带来假象,一点都不可靠,
如若日后仍不思改悔,你小心我把大树刨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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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7 12:45 |只看该作者
                    失落的美玉
                                 河北/王幼君
                                      
       “她怎么还不来呢?”
       漆黑的夜晚,死寂死寂的裁剪车间,就我一人躺在蚊帐里。
       明亮的灯光下,魔鬼般的蚊子叫嚣着集结帐外,大有电影里古代敌军敌将拼命攻城的势头。
       “她怎么还不来、还不来”我翻来覆去,心焦气躁,热汗淋漓。躺在蚊帐里的滋味就像躺在棺材里一样令我感到窒息。
       “说好了的……她会来的”我压抑着心底那种犹如岩浆一样沸腾、焦灼、翻滚的情感,那种饥渴难耐,我盼着她优美的到来。
       我想起今天,亲如兄弟姐妹般的工友们,生龙活虎地铺完了最后一台布。之后,她开始了她材料员兼质检员的工作。
       她左手按紧样板,右手紧拿画石笔、在布面上清晰地画着形状各异的图形。
       我紧随其后,一手用力摁住布面,一手用力紧握电刀,迎风破浪般沿着她画好的路线前进、前进:袖身、袖笼……,服装部件一一在轰鸣的电刀下裁出。
       累了的时候我便关了电刀,看定她不停地笑,她立即柳眉一挑,秀眼圆睁,故作生气的样子,嗔责:“看看看,羞死人了。”
       因是搭档关系,她几乎所有的时光都在我身边。
       她总是认真的给我重描模糊了的印迹;她总是灵巧的绑好一沓沓裁出的部件;她总是心细的嘱咐我小心别伤着手。
       一年多以来,她几乎天天这样与我搭档,时时与我相守。那种心有灵犀的默契,那种相视一笑的理解,让我忘记疲劳,感受着世界的可爱、人生的美好。
       我想起今天马主任神采飞扬的宣布:这批外贸活儿到今天为止,在大家的拼搏下,提前一星期完成了裁剪任务,厂领导决定给大家带工资放假三天,外县的兄弟姐妹们可以回家看看。另外,今晚留下我们深受爱戴的,刘欢小伙子驻守阵地,值第一个夜班,主任幽默诙谐的说着,并带头鼓掌……。
      “唉,我怎么这么命苦呢”我朝一张张笑脸摆摆手,无可奈何的苦笑着。
      再看青竹嫩笋的青年们,过大年似的雀跃欢呼,又迅速如大树上的鸟雀呼啦一下展翅散尽。诺大的车间里立刻空荡荡起来。
      只有她亭亭玉立,宛若一朵静静的莲花,站在我面前,含情脉脉地望着我:
      “我想回家。”
      “千万别……”我的心一紧,像是害怕心爱的美玉会掉在地上,摔碎一样,握住她酥软的手。
     “我想妈妈了”她边说边笑着扭身欲走,梨花白的花衫隐隐透出那诱人的神秘。
     “我想你……我舍不得你。”我如同去抓即将掉落的美玉,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忘乎所以的亲她的短发、吻她的脖颈。
     “干什么”她努力从我怀里挣脱。
     “今晚陪我好吗?”我像个舍不得妈妈去姥姥家,几日不归的小孩般的依恋着她。
     “瞧你,像我家里的那个一米八五的弟弟,永远也长不大”她嗔责的笑了,洁白的牙齿,温柔的语调,滋润心扉。
      “好了,赖皮,我回宿舍换件衣服洗个澡”她背起镶嵌梅花的小包,绣眼含笑的看着我。
      “晚上我给你买好吃的来”她又像大姐姐哄小弟弟似地说了一句。
      “路上小心”我目送着她,直到那高跟儿鞋触地的声响消失在楼下。我百无聊赖的在车间里走来走去,从东到西,三百米长的大车间里,空荡荡的、异常的安静。“唉,时间过得真慢啊……”我满脑子是她的身影,她的话语,她的笑容……
      “咣当”一声,车间外面肯定有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
      “哦,起风了”我向窗外看去,窗前搂粗的大树都在风中瑟瑟摇摆。
       突然一道闪电,简直就是一条恐怖的银蛇,神速的划破夜空,接着又是沉闷的雷轮“轰隆隆”滚动,放佛天立刻要塌下来了。
      “唉,这天,怎么说变就变”我心一沉,绝望极了。
      “她不会来了”
      “她千万不要来了”
      “她不会在路上吧?”
      “琴啊,快些到吧”
      我忐忑不安,开始为她担心,但从内心深处我还是希望她突然出现在我眼前,给我一个天大天大的惊喜。
       正这样矛盾着,天地间就大雨倾盆了,仿佛整个世界都处在末劫之中。
       我站在窗前,怒目窗外,“我恨你,老天”我真想大声咆哮,发泄心中的绝望、怨愤。
       “她还回来吗?
       ”她会不会在路上“
       ”她也许不来了“
      
“她一定也许站在窗前盼雨停下来”
      ”还是别来了,这么大雨“
      ”还是来吧,来吧“
       “她会不会趁我没注意,金丝猫一样悄悄进来了,调皮的躲在车间什么地方?”
       我胡思乱想着,心里、脑子里全是她:“红琴”,我深深爱着的女孩。
       连日的加班加点赶任务,我已是鞍马劳顿,筋疲力竭,肚子也有点饿。可恶的蚊子更是火上浇油惹恼坐立不安的人。
      我一阵乱拍乱打,在自己脸上、手臂和身上,盐水沁在伤口一般,又疼又痒。
      我钻进蚊帐,不知什么时候风停雨住,不知什么时候昏然入梦:啊,她来了,含情脉脉的凝视着我,笑而不语……
                                 二
      第二天,我在医院里晕倒了……
      我如何也不相信这是真的……
      当意识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听到有女人在哭泣,有男人在低低私语
      我睁开眼睛,发现屋里站满了人,有马主任,有车间里的工友,有牛厂长,还有两名交警及好多认识的不认识的面孔,我分明看见她,“红琴”,就守在我身边……
      “琴、红琴,”我紧紧握住她的手。
      “我、我不是……”她呜呜的哭着。
      “她是红琴的姐姐”马主任上前介绍道,眼圈发红。
      “红琴,红琴呢?”我腾的坐起来。
      我仿佛做了一场梦,我分明就是在梦中……
      “刘欢同志,事情是这样的……”其中一位交警走上前来说了整个事件的经过:
      红琴在回宿舍的途中,为救一个横穿马路的小男孩,被一辆疾驶而过的大卡车夺去了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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