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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清晨起来,二大爷像以往一样坐在八仙桌子跟前,透过擦的锃亮的玻璃看着窗外。二大爷是北京人,还是
旗人,老北京人特别是旗人有个习惯,清晨起来什么也不干,先要沏一壶茶喝。过去生的是煤球炉子,马上坐
一壶水再沏茶等不及,于是北京人发明了一种日常用品“水汆儿”。“水汆儿”其实很简单,甚至简单的惨不
忍睹。就是一个高二十公分左右,直径不到十公分的白铁桶,带一个把。打开火盖,水汆儿里放好水直接放在
燃烧的煤球上,很快水就开了,用开水沏茶以后,再等着炉火旺了坐水灌暖壶或者做早点之类。
茶有个功能,就是解油腻,这大概是和蒙古人或者旗人生活在游牧地区吃肉多养成的习惯,从元朝到清朝,两
度定都的大漠人的习惯久而久之也成了老北京人的习惯。虽然,后来的人已经没有了那么大的油腻要解,按照
老北京的调侃说:“叫花子喝茶,穷涮。”但是在北京,无论穷富,早晨起来这壶茶还是一定要喝的。
好在现在已经不用煤球火了,做饭都用煤气罐,只有取暖才用炉子。好的人家甚至装上了冷暖空调。二大妈沏
了茶给二大爷做早点,二大爷盯着窗外的院子里,多少年来,他就是从进进出出的街坊们判定他们。
“嘿,董大夫今天准有事儿,穿戴的这么整齐?”
“二宝妈干嘛去呢,买菜早了点儿呀?”
二大爷一边喝茶一边把看到的在嘴里念叨着,旁边只有一个听众,那就是二大妈。
二大妈把油炒面用水调开,正要用开水冲的时候,大熊的哭声让她拿着开水壶的手停在了原地。
“大熊哭什么?”二大妈问。
“耍赖不爱去托儿所呗,这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二大爷喝了口茶说。
二大妈把油炒面冲好放到桌子上说:“我瞅瞅去。”
“你别去,你一去他就逮住理了,这托儿所就去不成了。”二大爷说。
“不去就不去呗,那也不能大早晨起来的就叫孩子哭啊?”二大妈一边说一边焦急的往柱子屋子的方向看。
“我早就说过,不能由着他的性儿,赶明儿要是上学怎么办,也说不去就不去了?”二大爷说。
柱子早就出了车,英子从屋里走出来,一边拉着大熊,大熊撒泼打滚儿的使劲的哭着,一边哭一边往二大爷这
边看。英子怕迟到急了眼,用力照着大熊的屁股打了一巴掌,大熊哭的更凶了。
二大妈忍不住了,刚要出门二大爷瞪起眼睛:“你干嘛去?就是你惯着他,上托儿所有什么不对?你这一出去
这孩子这巴掌就白挨了。”
“那也别打他呀?”二大妈说。
“你就在屋里待着,这面茶冲的不成,里面还有疙瘩儿呢!”二大爷说。
因为没让二大妈出门去救大熊,二大妈也生了气说:“爱吃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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