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辣近代史 by 刘澍

蟾宫折桂

因为一顶皇冠胜过民族的安危，这就是清朝统治者的价值标准，所以他们不管怎样犹豫，最后还是会签卖国条约的。只要皇位永固，只要不改朝换代，他们宁可向侵略者低下自己卑贱的头。近代国家意识在他们头脑里还未曾萌生，在他们眼里，自己的家族利益就代表国家利益，就代表民族利益。而事实上家族利益和国家利益并不完全一致，因此他们就会为了保护家族利益而出卖国家利益。这是所有国家观、民族观没有建立起来的政权的统治者的必然反映。　　《南京条约》签订后大臣黄宗远上奏说：“国威自此损矣，国脉自此伤矣，乱民自此生心矣，边疆从此多事矣。”他说的很对。　　经此打击，道光的身体每况愈下，接班人问题提上了日程，两个最抢眼的人选是老四（未来的咸丰）和老六 恭亲王奕 ，有一天道光就在他寝宫里面召见这个孩子，先召见了奕 ，问他：“朕身体欠安，可能不久于人世了，到时这个国家怎么治理呀？”奕 一看，这正是父皇给自己的一个机会呀，于是就滔滔不绝讲治国的方略，道光很高兴，说：“你深肖朕躬，大有出息，先跪安吧。”这个时候老四奕詝进来了，他按照老师杜受田的指导回话，他老师说：论口才你比不上六阿哥，你要藏拙，怎么藏拙呢？按照他老师的指示进了门之后就给道光跪下了。道光问他：“朕身体欠安，可能不久于人世了，到时这个国家怎么治理呀？”奕詝跪在地下磕头痛哭，一句话不说，道光问：“朕问你话你怎么不说？”奕詝说：“儿臣就希望父皇健康长寿，就要孝顺父皇，别的什么都不想。”道光很感动，你看这孩子又仁又孝，于是心下有了立奕詝为接班人的想法，这个典故，史称“藏拙示孝”。　　此后，道光通过一次打猎，最终决定立四阿哥奕詝为接班人（详见后文）。定完接班人后不久道光走到了人生的尽头，他并不想成为千古罪人，但却不巧成为这历史悲剧的担当者。一个叫奇汀的英国人道出了道光的病根，“像中国这样一个封建王朝是在孤芳自赏、愤世嫉俗、目空一切的幻想中孕育而成的。他们把所有文明、资源、勇气、艺术、军事都远胜过自己的其他国家当野蛮人对待，这在我们看来是多么反常。”1850年2月25日，道光离开了人世。　　道光时代结束了，这个时代最著名的大臣就是林则徐，有人说林则徐是开眼看世界的第一人，也有人说林则徐对西方的了解很有限。有人说如果林则徐不被罢官鸦片战争一定能打赢，也有人认为如果林则徐个人成了在与侵略者作战中惨败的反面典型，对中国的前途会更有利，那么我们究竟该如何评价林则徐呢？到底他的人生与中国的前途有多大关系呢？请看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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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林则徐真的了解西方吗？(1)




与舞枪弄棒的武将主要靠自己在前线临机应变不同，文臣在君王的指示下通过权谋手段使朝廷政权这部大机器运转，他们从执政体系而言，他们是这部大机器的机械师，从君臣关系而言，则是机器的零件。
作为机械师他们上传下达，擘画中枢，作为机器零件，他们听凭调遣，任劳任怨，始终服从“总机”的安排。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一些文臣纵然是大机器的重要部件，在长期工作而生锈，失去利用价值之后也往往被皇帝弃之若履，林则徐就是这样的人物。　　林则徐，1785－1850，字少穆，福建侯官（福州）人。他出生时赶上瓢泼大雨，此时福建巡抚徐嗣曾出巡，在林家避雨，林则徐他爸为了让孩子以巡抚徐大人为榜样，于是给他起名林则徐。　　他幼年聪慧，四岁就开始读书。1823年林则徐曾单枪匹马成功劝说起义的农民放下武器。　　林则徐很有思想，1835年时他写了十无益：
存心不善，风水无益 ；父母不孝，奉神无益 ；兄弟不和，交友无益 ；行止不端，读书无益 ；作事乖张，聪明无益； 心高气傲，博学无益 ；时运不济，妄求无益 ；妄取人财，布施无益 ；不惜元气，医药无益 ；淫恶肆欲，阴骘无益。　　林则徐是个好官，他说：“为官应尽职，尽职以国计为最先，而国计与民生相关，朝廷度支无一不取自人民，所以在下体恤民生就是为对上筹划国计，这就是民为邦本。”　　林则徐的人生是成功的，他26岁中进士，38岁当巡抚，43岁当总督，46岁当宰相一级的官，可谓官运亨通。　　林则徐口才好。一天林则徐、龚自珍在酒馆喝酒，听人说当今官吏奸人很多，林则徐笑着说：“当今官吏有许多不配叫奸人。”
龚自珍问：“为什么？”
林则徐：“奸人是说别人不敢说的话，做别人所不忍做的事的人，如王安石、秦桧。当时人才脆薄，学识浅陋，所以肆无忌惮，挟诈术以沽名钓誉，炫耀自己的学问来惊世骇俗，一日得志就祸国殃民。奸人心逆且险，行为虚伪且坚，老成谋国。这才叫奸人，区区刀笔之吏哪配叫奸人？”龚自珍佩服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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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则徐可谓中国近代海军思想先驱，他说：“有船有炮，水军主之，追奔逐北，彼之所能往者，我亦能往，剿夷而不谋船炮水军，是自取败亡。”　　1839年林则徐任两广总督，开始了他人生最光辉的岁月。在广州，林则徐号召官吏将家里的粮食卖给百姓，结果许多官吏高价卖粮食，林则徐便号召官吏将粮食平价卖给百姓，以解因干旱造成的饥荒，但无人响应。于是林则徐让大家斋戒三天，然后登上祭坛求雨，其他人在下坐着求雨，林则徐说：“我们这些人平时养尊处优，根本不知道民间疾苦，今天大家体验一下。”这样坐了两小时，林则徐说：“茶水还是应喝一点。”于是令随从抱来一个大瓮，里面盛着能催吐的液体，他自己先喝一碗，然后给百官喝，大家渴极了，都一饮而尽，过一会儿林则徐和百官都吐了。林则徐说：“大家都不要动，也不要掩盖吐出的东西。”说完他走下祭坛，见百官吐的都是山珍海味，而自己吐的都是青菜，林则徐板起面孔说：“就这样为民请命吗？你们视百姓身家性命如儿戏。”百官都很害怕，于是当场答应将家里的粮食平价卖给百姓。　　林则徐是两广总督，少不了跟英国人打交道。一次，英国义律送给林则徐一套豪华的鸦片烟具，白金烟管，鱿鱼骨的烟嘴，钻石烟斗，一盏小巧雅致的孔明灯和一只光彩夺目的金簪，加一起价值10万英镑，他想以此贿赂林则徐，使林则徐不禁烟。林则徐明白他的来意，说：“本部堂奉皇上旨意禁烟，这套烟具属于违禁品，本当 ”义律：“本当怎样？”“本当没收。”义律大喜，以为林则徐以没收为名收礼，说：“好吧，林大人只管没收。”没想到林则徐话锋一转，说：“这件违禁品本当没收，但两国友谊为重，您还是把这套烟具带回贵国，存入皇家博物馆当展品吧。”义律反遭林则徐一阵奚落。　　林则徐在与英国人打交道的时候不卑不亢，赢得了尊重，他的敌人英国人伯麦说：“林公是中国好总督，有血性，有才气，但不熟悉外国情形。”英国人包令说：“在中国，林则徐可以说是该国人民的缩影 那个庞大帝国的特点集中在这个人身上，他是中国的一位理想的爱国志士，他是圣人，而且是圣人的典型，他把他的智慧和以往的传统结合起来。”　　林则徐在两广禁烟，常派人出海巡查，一次一艘官船截住走私船，官员抽着旱烟上船，监督手下搜查，无意中这位官员在船篙上磕了两下烟袋锅（烟袋锅是用竹杠做的），但此时却把走私商人吓一跳，因为这个商人正好把鸦片藏在打通的船篙里，商人心虚，赶紧向官员塞钱，这位官员其实不知鸦片在里面，但也按清朝惯例办事 收了钱，放走此船。之后这个官员每上一艘船检查，就用竹杠在船篙上敲，表示要钱，久而久之“敲竹杠”就成了要钱的代名词。　　在林则徐的辖区内，英国人大规模贩卖鸦片，吸食鸦片对国人痛彻骨髓的危害，使林则徐意识到必须禁烟。有人认为鸦片在清朝传入中国，其实不然，早在很久之前中国就有鸦片，公元前139年张骞通西域时鸦片就传到了中国，华佗也将鸦片用作麻醉剂，公元667年就有鸦片进口的记录，成吉思汗横扫亚欧后鸦片就成了一种重要的社会商品。而鸦片真正作为毒害人的工具则是在明末才开始。直到清朝愈演愈烈，到林则徐所处的年代，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
这天，林则徐望着帆樯林立的鸦片烟船，望着堆积如山的鸦片毒品，望着有恃无恐的鸦片烟贩，望着吞云吐雾的鸦片烟鬼，他心中涌动着激愤，一滴热泪不禁从眼角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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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为之含辛茹苦、奉献生命的国家何以衰败到如此地步？为了让人民不再吸食鸦片，为了让国家不再衰落，为了让白银不再流失，林则徐下定决心 销烟！　　1839年6月3日林则徐因这天被后人铭记，在古老的虎门寨下，一群群袒胸赤脚的差役站在横跨硝烟池的数条木板上，撒下盐巴，又把鸦片逐个切成四小瓣，抛入池内，经过一段时间浸泡，又把一担担烧透了的生石灰倒下去，用铁锄、木耙反复翻戳。生石灰溶于水放出大量的热，顿时硝烟池沸滚如汤，不烧自燃，这些热最终将鸦片销毁。销毁完毕即打开涵洞，将鸦片渣滓冲刷入海，下一批鸦片的销毁工作开始。直到夕阳西下，170箱鸦片化为灰烬，随着退潮的海水流向大海。这就是虎门销烟。　　虎门销烟是鸦片战争的导火索，从鸦片战争到现在都流传一个说法：如果林则徐被重用，清军就会最终获胜，那么这种说法对吗？当一个民族陷入困境之中，人们总期待一位英雄横空出世来挽狂澜于既倒，如果林则徐出马就能打赢鸦片战争，这只是如果，但历史没有如果。国与国的战争是交战双方综合国力的对抗，尤其是军事力量的较量。英雄能改变战争发展的过程，打几场胜仗，但改变不了战争的结果。
其实就林则徐自身而言他也没多高明，林则徐认为“夷兵腿足裹束紧密，屈伸皆所不便，若至岸上可用竹竿将其钩倒。”林则徐根据英军这一“特点”，没有对建在山上的官涌炮台进行加固，因为他认为英军的腿不能打弯，因此爬不上去。结果英军腿竟然能打弯，爬了上去，导致炮台陷落。　　林则徐还说：“英国是女子当权，年仅22，她叔父一直有觊觎王位的心思，因此自顾不暇，哪有时间窥探这边？”真让人哭笑不得。　　林则徐曾上奏说：“英国攻中国，无非乘船而来，它要敢入内河，一则退潮水浅，战舰搁浅，二则粮食不足，三则军火不继，英军就是躺在干河上送死。”　　林则徐对外国的详细了解都是在自己被革职后。而战前他并不了解外国，战前林则徐给英国国王写信，本打算也给美国国王写封信，后来听说美国连国王都没有，英国国王是女的，这下对两国更鄙夷了，于是没把两国当事儿。但他的确打退了英军的7次进攻，这不能不说是奇迹。　　一次林则徐问一个美国人，“土耳其是不是美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美国人说：“不是，土耳其离贵国有一个月水程。”林则徐听后大为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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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林则徐真的了解西方吗？(3)
尽管林则徐闹了许多笑话，但是欧美人士依然对他有着一种尊重，英国弗兰克说：“林则徐是一个改革派，一位学者，身材魁梧，留一把浓密的胡须，有无可挑剔的声望。”美国威廉：“林则徐有庄严的风度，表情略微严肃而坚决，身材肥大，胡须又黑又长。”　　随着鸦片战争的进行，1840年7月英军攻陷定海后，道光将林则徐革职，发配到新疆。　　林则徐去新疆途中路过开封，正赶上黄河决口，林则徐帮着开封官员王鼎在开封兴修水利。河工合龙之日，忽然圣旨到，令林则徐在合龙后仍需去伊犁，众人惊骇不已，只有林则徐神色自若，他是真的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了。王鼎向道光当面苦谏，不成，王鼎写封为林则徐鸣冤的奏折后自杀，然而道光依旧无动于衷。林则徐只得继续西行，来到新疆。林则徐在新疆兴修水利，打了许多口井，至今这些井仍被人称为“林公井”。他在新疆开荒屯田，要把不毛之地建成绿色家园，他为祖国大西北的开发用尽了最后一丝心血。　　除了开凿井外，林则徐还开凿了许多水渠，这渠被当地百姓叫“林公渠”。一个爱国者在国难当头本应战斗在抗敌第一线，然而林则徐却无奈的在这远离炮火硝烟的伊犁凿渠引水，壮志难酬。
由于林则徐在新疆出色的政绩，1845年林则徐被重新起用为陕甘总督，次年转任陕西巡抚。
1847年林则徐任云贵总督。 林则徐没有民族偏见，当时清政府都欺负回族人，林则徐在当云贵总督时则说：“我只分良莠，不分汉回，是好人即便是回民我也保护，是坏人即便是汉人我也杀。”因此云贵一带被他治理的没有民族矛盾，治安良好。 1849年林则徐因病辞职回乡。
林则徐晚年主编了《四洲志》，较系统地介绍世界30多个国家的情况，又编译了《各国律历》，向国人介绍外国法律。　　1850年11月12日林则徐在去镇压太平军途中去世，享年66岁。那么林则徐是怎么死的呢？《知过轩随笔》说有人买通林则徐家人，用剧毒药研成粉放在蜡烛里，林则徐每天看公文看到四更（凌晨两点至四点），毒药浸入五脏六腑，不到十日去世。《南亭笔记》说林则徐在赴广西途中有人在轿子的扶手板上涂毒药，时值盛夏，毒药味直入口鼻，林则徐于是被毒死。张幼珊《果庵随笔》记载，得知林则徐复职后，有人重金买通林则徐的厨师，在林则徐的饭中投入泻药巴豆，林则徐拉稀拉死了。那么他到底是怎么死的呢？《南亭笔记》的说法肯定是虚构的，因为林则徐死在11月，根本不是盛夏。至于另外两种说法嘛，都是有可能的。因年代久远，林则徐死法如何已成历史之谜，但确定的是林则徐是被毒死的。那么是谁害死他的呢？他是在去镇压太平天国的途中死的，是不是太平天国害死他的呢？当然不是太平天国，而是广东商人伍崇曜，伍崇曜在林则徐虎门销烟时受到很大损失，伍崇曜的许多烟都被林则徐销了，所以伍崇曜怕林则徐这次复出再搞一次硝烟，自己就吃不了兜着走了，于是他先下手为强。
其实林则徐可谓“死得其所”，如果他没被毒死，他一定会去镇压太平军的，那么有两种可能，要么太平天国在一开始就被剿灭，大家就不会听说洪秀全、杨秀清等人的名字了。要么，林则徐镇压太平天国失败，被清政府罢官，林则徐身败名裂。但无论如何，现在主流对林则徐的定位都不会是民族英雄了，而是“镇压农民起义的刽子手”，那么林则徐就成了曾国藩一样的人物。总之，林则徐死的真是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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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林则徐去世后，刚即位的咸丰皇帝非常悲痛，满怀深情地写下挽联：答君恩，清慎忠勤数十年，尽瘁不遑，解组归来，犹自心在军国；殚臣力，崎岖险地六千里，出师未捷，骑箕化去，空教泪洒英雄。 同时代的大臣给予林则徐极高评价，梁廷楠说：“林则徐办事集思广益，把国看得跟自己的家一样，他的军队所过之处秋毫无犯，遇到敌人时人人争先，他的忠勇之气，慑服远方的洋人。”
民国军人吴佩孚对林则徐也有很高评价，他曾赋诗道：攘外筹边谁与俦？羡公粤海整貔貅。军威大振东南土，外寇潜侵吴越州。圣上误听多士子，国权丧失几春秋。后生愿继先生志，军事从今着力修！
相比之下，蒋廷黻的观点比较另类，蒋廷黼说：“希望林则徐不被罢免钦差大臣的职务，林则徐被罢免是他的终身大幸，却是中国的大不幸。林则徐如果继续在任，则必战，战则中国败，林则徐的名声将与叶名琛相等，则中国会很快与英国讲和，损失会减小，国人皆服输，服输会低下头，思考战败的真正原因，中国就可提前20年实行洋务运动。”
蒋廷黻想让大清服输，用心良苦，认为清国服输后就会早些开始维新。不过，果如他所言，不罢林则徐，林则徐战则必败。国人像日后的第二次鸦片战争那样服输。但是服输后会不会低下头思考战败的真正原因呢？答案是否定的，中国即便提前二十年实行洋务运动又能怎样？无非是重臣中有一个充当李鸿章的角色，其他一群人出来从中作梗。20年后开始的洋务运动只是几个地方重臣的举动，并不是全国性行为，如果此时开始洋务运动，由于压力不够大，情况很可能还不如日后。这种局部性的小修小补是不可能使晚清复兴的。因此，蒋廷黻的假设不成立，无论林则徐是否被罢免，中国近代史的走向都不会改变。
在林则徐去世100多年后，1996年6月7日，中科院北京天文台陈建生院士发现了一颗小行星，他将新发现的这颗小行星命名为“林则徐星”。林则徐的禁毒和治水业绩，得到了国际社会的公认，因此国际小天体命名委员会批准了中科院的建议。“林则徐星”在火星与木星之间，沿椭圆轨道以4.11年的周期绕太阳运动。连联合国都知道他，将他誉为“世界禁毒第一人”。
林则徐在去镇压太平天国的途中去世，那么太平天国又是个什么运动呢？有人称其为中国农民战争的最高峰，也有人则斥其为邪教，有人说洪秀全生活简朴，也有人说洪秀全的住房面积是故宫的两倍。有人说太平天国是反帝运动，也有人说太平天国跟侵略者一直勾勾搭搭，那么这些事的真相又如何呢？请看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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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唐代《推背图》预测太平天国(1)




自雍正“摊丁入亩”后，人口暴涨，康熙五十年，中国人口2462万，到道光二十年，已达四亿一千万。人多地少的矛盾很快凸显出来。尤其对于农民，土地就意味着生存。许多农民从他出生的一刻起，就注定了他要接受残酷的现实。但是，人虽然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却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对没有土地的农民而言，改变自己命运的道路只有两条：科举和造反。洪秀全在第一条道路失败后，选择了造反。刹那间，一时气急千层浪，几十万农民都跟着他干了。在这席卷半个中国的太平天国运动中，出了石达开、李秀成、陈玉成三位大英雄，而他们在一个昏君的带领下，面对不世出的对手曾国藩，最终也难免走向穷途末路。也许，当一个国家不能满足其黎民百姓基本的生存和发展要求时，太平是梦，天国更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一切都要从洪秀全的拜上帝会说起。1850年洪秀全的拜上帝会在广西越做越大，与地方政府彻底撕破脸了，清政府启用了民族英雄林则徐来镇压洪秀全，但林则徐在赴任途中就被毒死了，于是清政府另派别人镇压，但无法挡住洪秀全崛起的势头。
1851年（咸丰元年）1月11日洪秀全在金田起义，起义军称天军，3月洪秀全在广西武宣县称天王，轰轰烈烈的太平天国农民战争开始了。
太平天国的爆发其实1千年前的李世民时期就有人预料到了，当时有本书叫《推背图》，其中“头有发，衣怕白，太平时，王杀王”一句说的就是太平天国。“头有发”，太平军被称为长毛，因为他们留长发，不像同时的清朝人留猪尾巴。“衣怕白”，太平军广西的老战士还真不穿白衣。“太平时，王杀王”说的是天京事变。《推背图》还说“太平又见血花飞，五色章成里外衣，洪水滔天苗不秀，中原曾见梦全非。”连洪秀全的名字都预料到了，这本书真神了。此事唐德刚的《晚清七十年》和刘绪义的《历史给谁来酿酒》等许多书中都曾论及。
9月太平军攻克永安，清军调集军队围攻永安，太平军形势日趋严峻。　　12月17日洪秀全封王建制，封杨秀清为东王，萧朝贵为西王，冯云山为南王，韦昌辉为北王，石达开为翼王，各王受东王节制。
虽然城内忙着封王建制，但是毕竟清军对太平军据守的永安正进行合围，太平军必须突围了，再不突围就出不去了，突围并不是逃跑，突围的目的是摆脱被动，争取主动，保存力量，以利再战。
杨秀清是突围的总指挥，他考虑，主要突围方向应选在敌兵力薄弱，能出其不意，便于同主力或解围部队迅速会和的方向，永安城西南两方有清军重兵集结，东北则兵力薄弱，那好，向东北古苏冲突围。
突围方向确定了，随后杨秀清下令：罗大纲带兵作为突击队向古苏冲突围，其他部队担任掩护和牵制，杨秀清还明确指出了各部队的任务、方向、突围路线、突围后集合地点。
1852年4月3日洪秀全发布突围令，号召“男将女将尽持刀，同心放胆同杀妖。”
5日深夜罗大纲领兵2千为先锋，向城东北的古苏冲急进，攻破玉龙关，扫除前进障碍，三更大雨之后2万太平军分批撤退。
次日中午清军向永安城发动总攻，可是不见回应，清军于是撞开城门，冲进永安城，大雨中，战马马蹄在青石街面上溅起无数水花，此时清军才发现太平军早跑了，太平军已赶到古苏冲，清军忙去追赶，双方激战至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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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日清军抢占龙寮岭高地，进攻平冲，太平军被俘、战死2千人，已脱险的洪秀全闻讯，立即发动全军迎敌，当晚占据平冲、旱冲、崩冲两侧的山梁及前后隘口，8日晨清军副都统乌兰泰和提督向荣率军冲进三冲峡谷，乌兰泰下令全军疾进。少顷，一边峭壁上号角吹响，枪炮声大作，滚木礌石从峭壁上滚下来，太平军断清军退路，在平冲两侧高地同时发炮轰击。　　此战太平军歼灭清军4千，清军4个总兵战死，太平军虽遭损失，但最终获胜，摆脱追兵，于是乘胜北进，围攻桂林。
此战就是太平天国打的第一场硬仗 永安突围战。永安突围后石达开说：“北京是清妖巢穴，我若能一鼓而下，则天下可传檄而定；中原贯通东西南北，我据而有之，清妖丧其腹心，则肢体麻痹。此外江浙粮食充足，气候温和，人才荟萃，我据之可断其血脉；四川福建广东是天府之国，富庶之地，我以其山川之险，物产之丰，进可攻退可守，也足以与中原相抗衡。我军应先入湖南，再拿下武昌，然后或从河南北伐，直捣北京，或东占金陵，以为根本，或长驱入川，徐图中原，或南据闽粤，休养生息。”最后洪秀全决定先入湖南再看。　　我们称太平天国的军队为太平军，但是太平天国从来不自称太平军，他们自称“天军”、“天兵”，老百姓管他们叫“长毛”，清廷管他们叫“粤匪”、“发逆”。那么“太平军”的称呼是从哪来的呢？史式在《太平天国词语汇释》对此有说明，是“易被群众呼为太平军”，换句话说，“太平军”这个称呼是老百姓给起的。但在太平天国同时代，书面语管这支军队叫太平军的只有两部书，晏玛太《太平军纪事》中称这支军队为太平军，《镜山野史》的跋文称该书“此书则始终只称为粤军、粤兵、太平军、粤王、粤人, 又称清粤大交兵, 未尝为轩轾之词”。除这两部书外，其他著作全都管他们叫“粤匪”或“发逆”。1929年国民党下令以后写太平军的作品不能用“粤匪”称呼，一律用“太平军”称，从此“太平军”这个词才在书面语中广泛使用，因为国民党主力干将都出自广东，对“粤匪”这样的词十分敏感。　　打进湖南后，太平军用7个人击败了清军1千人，这仗是怎么打的呢？此战后洪秀全用吴三桂180年前留下的武器击败了清军，那么这又是怎么回事呢？更离奇的是，当太平军打进南京后，下令一个女人能有好几个老公，而教科书则说太平天国解放了妇女，那么到底太平天国中女人怎么生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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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南京！南京！！(1)




紫金山雄踞南京城外，犹如一位儒雅的将军，仗剑守卫南京东大门，紫金山西面玄武湖波光粼粼、晶莹透亮，好似一块明丽的梳妆镜，在每天上午将紫金山的英姿尽览镜中。
太阳照射下，长江是一匹金黄色的练带，铺在南京城北。停泊在江面上的大小船只如同练带上镶嵌的一颗颗明珠，熠熠闪光。练带上有一根乳白色的丝绦伸向南京城南，这丝绦便是胭脂金粉 秦淮河。
那幕府山、雨花台、燕子矶、莫愁湖、胜棋楼、夫子庙，每一处风景，每一处建筑都有一个神奇的传说，一个动人的故事，然而1853年3月19日这天南京城的一切都变了，都被毁灭了。
上回说到洪秀全决定打湖南，打进湖南后，在蓑衣渡之战中南王冯云山战死，随后太平军攻克岳州，在岳州隐秘处太平军发现了180年前留下的军火，刀枪如山，火炮无数，比当时清军的武器先进得多，一试还都能用，原来这些都是吴三桂留下来的。太平军拿着吴三桂的武器拿下湖南，年底前打进湖北。在此期间杨秀清、萧朝贵做《讨伐清朝檄文》：
予惟天下者，上帝之天下，非胡虏之天下也。衣食者，上帝之衣食，非胡虏之衣食也。子女民人，上帝之子女民人，非胡虏之子女民人也。概自满洲肆毒，秽乱中国，而中国以六合之大，九州之众，一任其胡行，而恬不为怪，中国尚有人乎？妖胡虏淫毒秽宸极，腥风播于四海，妖气惨于五胡，而中国之人，反低首下心，甘为臣仆，甚矣哉，中国之无人也！　　夫中国，首也，胡虏，足也，中国，神州也，胡虏，妖人也。中国名为神州者何？天父皇上帝真神也，天地山海是其造成，故从前以神州名中国也。胡虏目为妖人者何？蛇魔阎罗妖邪鬼也。鞑靼妖胡，唯此敬拜，故当今以妖人目胡虏也。奈何足反加首，妖人反盗神州，驱我中国悉变妖魔，罄南山之竹写不尽满地淫污，决东海之波洗不净弥天罪孽。夫中国有中国之形象，今满洲悉令削发，拖一长尾于后，是使中国之人变为禽兽也。中国有中国之衣冠，今满洲另置顶戴，胡衣猴冠，是使中国之人忘其根本也。中国有中国之人伦，前伪妖康熙暗令鞑子一人管十家，淫乱中国之女子，是欲中国之人尽为胡种也。中国有中国之配偶，今满洲妖魔悉收中国之美姬为奴为妾，三千粉黛，皆为羯狗所污；百万红颜，竟与骚狐同寝。言之痛心，谈之污舌，是尽中国之女子而玷辱也。中国有中国之制度，今满洲造为妖魔条律，使我中国之人无能脱其网罗，无所措其手足，是尽中国之男儿而挟制也。中国有中国之言语，今满洲造为京腔，更中国音，是欲以胡言胡语惑中国也。凡有水旱，毫不怜恤，坐视其饿殍流离，暴露如莽，是欲我中国之人稀少也。满洲又纵贪官污吏布满天下，使剥民脂膏，士女皆哭泣道路，是欲我中国之人贫穷也。官以贿得，刑以钱免，富儿当权，豪杰绝望，是使我中国之英俊抑郁而死也。凡有起义兴复中国者动诬以谋反大逆，夷其九族，是欲绝我中国英雄之谋也。满洲之所以愚弄中国，欺侮中国者，无所不用其极。 　　予查清鞑子之始末，其祖宗乃一白狐一赤狗交媾成精，遂产妖人，种类日滋，自相配合，并无人伦风化。乘中国之无人，盗据中原，妖座之设，野狐升据，蛇窝之内，沐猴而冠，我中国不能犁其窟而锄其穴，中其诡谋，受其凌辱，听其吓诈，甚至贪图蝇头，拜跪于狗群狐党中。今有三尺童子，至无知也，指犬豕而使之拜，则怫然怒，今胡虏犹犬豕也。

蟾宫折桂

予料满洲之众不过十数万，而我中国之众部下五千余万，以五千余万之众受制于十万，亦孔之丑矣！　　今幸天道好还，中国有复兴之理，人心思治，胡虏有必亡之征，三七之妖运告终而九五之真人已出。胡罪贯盈，皇天震怒，命我天王肃将天威，创建义旗，扫除凶孽，廓清中夏，恭行天罚，言乎远，言乎迩，熟无左袒之心，或为官，或为民，当急甲胄干戈，载义声而生色，夫妇男女掳公愤以前驱，誓屠八旗，以安九州。特招四方英俊速拜上帝，以奖天衷。其有能擒狗鞑子咸丰来献者，或有能斩其首级来投者，或又有能擒斩一切满洲胡人头目者，奏封大官，决不食言。 公等苦满洲之祸久矣，至今而犹不知变计，同心戮力，扫荡胡尘，其何以对上帝于高天乎！予兴义兵，上为上帝报瞒天之仇，下为中国解下首之苦，务期肃清胡氛，同享太平之乐。顺天有厚赏，逆天有显戮，布告天下，咸使闻知。（《太平天国文献汇编》，台湾鼎文书局1973年版）
檄文一出，南方多响应太平军，清朝的日子不好过了。　　1852年8月26日西王萧朝贵在打长沙时战死，1853年1月12日太平军攻克武昌（这天洪秀全选了60个美女做自己的妃子），随即拿下整个武汉，此时英国人阿礼国上交英国香港总督一份报告，报告中说：“清军一直表现无可否认的错误与怯弱性，除非叛军表现更加严重的错误与更大的怯弱性，再不然，除非有外力援助，那么这个王朝必然覆灭。这是唯一的结论。其结果未必就由另一个皇帝登上咸丰的宝座，可能性更大的，也是更为悲惨的结果似乎倒是一个长期自相残杀的内战，以及由此而来的帝国全部瓦解 最后我以为这已经不是单纯武装调停或武装干涉可否扩张我们的利益的问题，而是不去及时的坚决的采取这类行动，则那些利益会不会被政治的解体和无政府状态所彻底毁掉的问题了，而只要及时行动，我们却又是有力量扭转这样的局势。”
英国人文翰说：“在事态更为明朗化之前，参加任何一方都为时过早。我看不出外国怎样能从根本上救清政府。很明显，清军已如此失魂落魄，我们要不在陆上采取行动，那么就是外国火力把南京城墙轰开了，清军也不敢进城，就是进了城，占领了，等到我们的军舰从城下撤走后，他们也不能守住南京城。从任何观点看中立是最好办法，因为如果我们援助现在的政府，而最后是叛党成功了，那我们在中国的地位就极其狼狈了 到今天为止，我所知道的叛党都没有不向我们就范的样子。而和皇帝打交道，我们会发现他和从前一样傲慢自大。”此番言论代表了当时洋人对太平军的看法。　　太平军攻占武汉三镇一个月后，2月9日太平军放弃武汉，然后沿江东下，直取南京，2月15日拿下九江、安庆。
在直逼南京的途中洪秀全在“龙舟”上下旨：严禁随军将士偷窥天王娘娘。镇守南京的是钦差大臣陆建瀛，在一开始迎战太平军的时候，他对士兵说：“我军上方有裸体女神在督战，因此大家守城时不可怠慢。”结果部下根本没人信。此后他又说“观音大士”来帮着守城，下令南京市民天天焚香礼拜，拜“观音大士”。几天后，陆建瀛又出了新招，他派士兵扛着无数神道纸人上城，吓唬城下攻城的太平军，说：“我军有众神天助，尔等岂能陷城？”结果吧底下的太平军都逗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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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庐随笔》记载尽管守将陆建瀛智商有问题，但南京城城墙毕竟固若金汤，洪秀全认为攻打南京不易，便想了一招，他大杀和尚，于是大量和尚逃入南京。南京守军也没有阻拦，不久和尚们在城内袭击守军，与此同时的3月19日太平军炸塌南京城墙，冲入城内，由于弄错了引线，太平军踩在自己埋的地雷上，1千多将士被崩上了天，此时清军反败为胜，争着割下死去的太平军的首级去请功，太平军趁清军争抢首级一片大乱时大举压上，此时清军慌忙放下太平军的人头，有的坚决用大炮还击，一批批冒死冲锋的太平军突然像割韭菜那样被一片片割倒了，炮火炸得岩石崩裂，红土翻涌的山坡上，顿时铺满了各种姿势卧倒的尸体，梯次冲锋仍在进行，幸存的太平军仍用长竹竿挑着炸药包向前扑去，密集的炮弹像暴雨一样向太平军扑来。那些冲在最前面的身影转眼便堆在同伴的尸体上 那情景就像一群飞奔的野马飞跃入一个巨大的屠宰场。　　然而清军腹背受敌，城外太平军与城里的和尚们里应外合歼灭清军，占领南京，改称天京，建立政权，这时人们才明白，原来入城的和尚有大量是剃成秃子的洪秀全的兵。洪秀全攻陷南京后，令所有百姓关上屋门，敢出来的杀头，然后让百姓在门口贴上“顺”字，之后他派人挨家挨户搜妖，也就是搜清朝官兵和满族百姓。这些太平军每当来到一间屋子门口，先看有无“顺”字，若无，破门而入，见人就杀，若有，进屋后就先问百姓：“是妖否？”百姓说是，那好，太平军一刀下去，死了，百姓说否，太平军再问：“藏妖否？”百姓说藏了，一刀下去，死！百姓说否。那好，如果这个百姓是僧人道士、商人、儒生、医生、店员或艺人，那么这个百姓依然会被太平军杀死，如果不是这几种人，那么百姓就捡了一条命。如此数万生灵被杀。
英国人写道：“南京男女比例为一比二，洪秀全的部下似乎在得胜后的大屠杀中极具慧眼的把美女全部留下来了，我们几乎看不到老妪和女童。”　　李圭《金陵兵事汇略》记载太平军的娃娃兵将数百老弱推入河中淹死，罗尔纲等人说太平军进南京时受人民群众欢迎完全是扯淡。南京妇女有哭的就被太平军称作“妖”，而后遭鞭打，太平军还让妇女运东西，走得慢的就挨打，太平军还强迫人民信上帝教，背诵太平军自编的经文，背不下来就挨打。太平军管人死叫升天，下令不许哭，不许用棺木，不许设香火，违令者斩，只要死了人直接焚尸，从这点看太平军算开了“火葬”的先河。　　该书还记载太平军下令让百姓每天睡觉醒来和吃饭前必须说“小子某同众小子跪在地下，敬谢天父上主皇上帝老亲爷爷。”太平军还让百姓用贡品敬耶稣，只不过贡品是狗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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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历太平天国在南京统治的张汝南《金陵省难纪略》也记载了许多太平天国的规矩。太平军内部的见面礼是这样的，下级见上级必须下跪（清政府品级相差不大的可作揖，相差大的也可随意），早晨下级见了上级，必须问：“太人（太平天国管大叫太）早晨吃了吗？”晚上见面，就问：“太人晚上吃了吗？”　　太平天国在分配土地上实行绝对平均主义，后来毛泽东对此认为：“在分配土地问题上主张绝对平均主义的思想，它的性质是反动的、落后的、倒退的。”
洪秀全下令禁止开店经商，金陵城居然看不见店铺，任何人不得有私有财产，违令者斩，只要有人在大街上发生口角，不论是非，双方一律斩首。
记载洪秀全下令废除农历，改用太平天国的新历法，本来农历是平年354至355天，闰年383至384天，由于每平年的天数比太阳年约差十一天，所以采用设置闰年（即十二个普通月份加上一个闰月）的方法使这几年的平均日数尽量接近365天5小时48分46秒（也就是一太阳年），如此，农历跟公历是一样科学的。但洪秀全的新历法单月31天，双月30天，没有闰月一说，一年366天，每四年就能比公历多出来三天，误差很大。此外洪秀全还下令，管月叫期，管日叫旦，不许用日月二字，违令者斩！　　洪秀全在南京关闭妓院，南京妓女纷纷逃往上海，在此期间上海妓女业迅速发展，达668家之多。　　杨秀清令全城13至16岁少女统统向官府报道，少女的父母只好用泥涂在少女脸上，扮成丑婆，谁知在报道处有清水等待，每个少女先洗脸，后参选，哎！下有对策上有政策呀！　　杨秀清布告南京百姓，说：“人人要认识天父，归顺天王，一同打江山，共享天福。人如果不知敬天，天父会大怒，到时会发洪水。”
太平军又在各家门口上写“人人拜上帝，个个上天堂，快来快来拜上帝。”
太平军管老人叫“老家伙”，管小孩叫“娃崽子”。让所有夫妻分居，不许见面，违者立斩，还说：“既吃天父饭，要替天父办事，不要记挂老公。”“跟天父打下江山后一个女人可有好几个老公。”为了满足洪秀全的私欲，太平军将江苏省的美女都送到南京，叫做“登天堂”。
洪秀全下令将寺庙、书院、古迹、文物，或者烧掉毁掉，或者改作兵营、仓库、屠场。尤其是洪秀全倾全城之力营造天王府的过程，几乎将六朝以来的古建筑拆光，如举世闻名的南京大报恩寺塔，硬被炸掉了，明代故宫被拆毁得只剩一座破城门。
对于图书，洪秀全下令：“搜得藏书论担挑，行过厕溷随手抛，抛之不及以火烧，烧之不及以水浇。读者斩，收者斩，买者卖者一同斩。”扬州文汇阁和镇江文宗阁珍藏的《四库全书》，都被太平军烧掉了。
太平天国高层领导对话跟说梦话一样，举个例子，根据亲历太平天国统治的张汝南《金陵省难纪略》记载，一次杨秀清对洪秀全说：“我昨天上高天见天父天兄，两边坐的是孔子和一个女人，我心想，天堂岂是女人能上的？于是我问天兄，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天兄说： 她就是凡间所说的观世音。 我问： 观世音莫非是妖吗？ 天兄说： 她本是天父之女，在凡间劝人为善，与妖有别，故而允许她上天堂。 我问： 我应该怎么称呼她？ 天兄说： 我管她叫阿妹，你是我弟，也叫她阿妹。 ”然后杨秀清问洪秀全：“您管龙叫妖，现在您建金龙殿，岂不是用妖吗？”洪秀全说：“我曾上高天，见天父有金龙殿，因此我也造金龙殿。”杨秀清说：“天父的金龙殿的龙是宝贝龙，你的金龙殿的龙莫非也是宝贝龙吗？”洪秀全说：“是的。”杨秀清说：“既然如此，天京城内的龙都是宝贝龙吗？”洪秀全说：“是的。”
杨秀清和洪秀全之间在政权刚开始时天天讨论的就是这些东西，可想而知这个政权的前途了。　　太平军占领南京后不久杨秀清写信给在南京的英国人，说：“我天父上主皇上帝六日造成天地山海人物，天兄耶稣代世人赎罪，天下本一家，四海皆兄弟，不料我天国为满洲夺取，敬拜邪神，大失真道。耶稣在天国显圣，遣使迎我主升天，封为天王，命令将三十三天邪神打入地狱。自戊申年（1848）3月天父下凡，9月天兄下凡，助我天王成万国真主已经六年了。你们这些外国人如果愿意作我们的藩属，天王快乐，天父天兄也快乐。此外我还可发给你们许多本圣书，欲求真道，可以朗读。”还问了英国人30个问题，“上帝多高？长啥样？肚子多大？有胡子吗？胡子多长？胡子什么颜色？戴什么样的帽子？穿什么衣服？上帝原配是天母，天兄是这个老妈生的吗？上帝除了生耶稣，还生了别的孩子吗？上帝只生一个吗？上帝会作诗吗？上帝作诗快吗？上帝脾气暴躁吗？上帝酒量大吗？耶稣多高？耶稣长啥样？耶稣胡子啥样？耶稣戴什么样帽子？耶稣原配是叫天嫂吗？耶稣有儿子吗？耶稣长子几岁了？耶稣有几个女儿？耶稣长女几岁了？上帝有几个孙子？几个孙女？地有十八层，天有几层？每重天都一样高吗？一层层天是如何衔接的？”英国人认为太平天国缺心眼，没跟他们一般见识，当乐看了。（[美国]史景迁：《天国之子和他的世俗王朝》，上海远东出版社，2010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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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太平天国在南京的作为和清军战斗力的低下已经引起了外国人的注意，美国人马莎利给国务院（国联邦政府主管外交并兼管部分内政事务的行政部门，负责人叫国务卿）写信说：“如果中国长期内乱，会使英俄获利，美国应保护中国，让清政府赦免乱党（太平军），开放长江，由美国等西方国家强制乱党屈服。”没有得到回应。　　不久一艘英国轮船的煤烧完了，英国翻译官麦华佗到南京，见到了杨秀清，找他要煤，杨秀清说：“一、我主天王是上帝的亲儿子，是天兄的弟弟，是天下万国太平真主。二、等我们灭了清朝，不仅与英国通商，会与万国通商。”还问了英国人50个问题，如：“各国都齐聚天国是何故？有一国不到天国朝见上主皇上帝，朝见救世主，这个国家便是妖魔，你等知道吗？现在上帝和耶稣下凡，诛灭妖魔好几年了，为何看不见你们各国向上帝进贡，向耶稣进贡，向万国真主进贡，还敢大胆无理向天国讨要煤炭？”　　英国人说：“我们不相信太平天国的王是被上帝指定为世界各国真主。上帝是各国之真主，但他的国家不在现实世界，因此我们不能向他进贡。考虑到东王宣称要增进友谊，煤炭你应立刻供应。”此事没有下文。（章开沅《清通鉴》岳麓书社，2000年版）　　就在太平军占领南京的同时，曾国藩组建了湘军，曾大帅与太平军进行了一场一场精彩的大战，结果曾国藩吃了败仗，跳水自杀，还好，没死成，那么是什么人救了曾国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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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靖港之战：曾国藩跳水了(1)




就在太平天国运动如火如荼进行时，1854年曾国藩发表讨伐太平军檄文，译成白话节录如下：逆贼洪秀全、杨秀清起兵以来荼毒生灵百万，蹂躏州县5千余里，人民无论贫富都被抢劫一空，寸草不留。百姓不上交给太平军钱的，自留银子超过5两就斩首，妇女不肯放足的立即砍掉脚，渔民想离开太平军辖区的则被杀后尸体倒悬示众。广东贼寇（洪秀全广东人）自己享荣华富贵，而将我两湖三江百姓看做不如犬马的东西！太平军的残忍严酷，凡是有血性的没有不被触动的。农民不能自耕来交税，而说这是天王的田，商人不能挣钱给自己，而说东西是天王的东西。士人不能读孔子的书，而必须看耶稣的书，中国数千年礼仪人伦诗书典籍扫地无遗。这不只是我大清，更是盘古开天辟地以来未有的奇变（的确如此，这是中国第一次宗教战争）。我孔子孟子在九泉之下痛哭，凡是读书识字的岂可袖手旁观？　　自古即便是穷凶极恶的乱臣贼子也敬畏神明。李自成到曲阜，不侵犯孔庙。张献忠到梓潼，也在文昌宫祭祀。广东贼寇焚烧郴州学宫，毁坏孔子的塑像，将文庙弄得一片狼藉。即便是关帝庙、岳王庙中关羽、岳飞的塑像也身首不全，连佛寺和道观、城隍庙都被焚毁，他们无庙不烧，以至人神共愤。　　本部堂奉天子之命，统兵2万，水陆并进，发誓要卧薪尝胆，歼灭凶寇，救出被胁迫的百姓，不止为君父排忧解难，也告慰孔孟二圣，不止为百万被杀生灵报仇，也为被侮辱的神明雪耻。倘是有血性的男子助我剿贼，本部堂将作为心腹，发给工资。倘是抱持道义的君子，痛恨天主教横行中原，与我一起卫道，本部堂将礼聘于幕府。倘贼军有人弃暗投明，杀其头目，以城来降，本部堂收为部下，给官职。倘作战时贼军有投降的，一概免死。汉唐元明末年贼寇风起是因为主昏政乱，所以无法削平。而今天子敬天、体恤人民，不加赋税，以天子深厚的仁义讨伐暴虐无赖的贼寇，贼军的灭亡只是时间问题。如果贼军被胁从的人抗拒我军，大军一到，玉石俱焚。本部堂德行薄，才能小，只把忠信二字作行军之本，上有日月，下有鬼神，明有浩浩长江水，暗有殉难的各忠臣烈士的魂魄可鉴我心。　　此文一出，天下读书人响应，湘军实力大增。　　由于此前太平军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许多打下的城市都被放弃，1853年太平军攻克南京后，为巩固政权，洪秀全下令兵分两路出击，北路由林凤祥、李开芳带队，是为北伐军，我们今后再详谈，现在说西路。1854年2月太平军西征入湖南后，占岳州（岳阳）、湘阴，3月7日攻克靖港，不久拿下宁乡，曾国藩率军反攻，太平军被击退，这是曾国藩打的第一仗。太平军战败后撤出湖南，随后又集结兵力进攻，4月7日二占岳州。22日太平军击败湘军水陆两军，再克靖港，太平军石祥祯扼守此地，林绍彰走小路直扑湘潭，打算南北夹击长沙。曾国藩于是派兵至湘潭与太平军作战，自己亲率战舰40艘及陆军800人攻靖港。28日太平军炮击湘军战舰，湘军因水急风大无法撤退，曾国藩炮船无法后退，便在江中挨炸，一时樯橹飞灭，哭声震天，船沉溺死不计其数。曾国藩无奈，令士兵上岸，以缆绳牵着船行进，太平军也有招，你不派人牵船吗，我把你牵船的人宰了，随后太平军又以200艘小船进逼，大败湘军水师，湘军40艘战船被毁。而后太平军在岸上与湘军陆军发生大战，于是湘军损失惨重。正在危机万分之时，陆路湘军来救，曾国藩一见，不由大喜，但太平军大声鼓噪，一涌而出，湘军溃退，争渡预先搭好的浮桥，因超载，浮桥塌了，溺死100多人。湘军狼狈溃退，曾国藩匆忙上岸，亲自仗剑督战，在大路竖起令旗，大呼“退过此旗者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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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无人听令，溃退的狂潮依旧回涌，曾国藩当机立断，拔剑砍倒一个溃退的湘军，然而这一剑没管用，湘军潮水般溃退的势头有增无减，开始湘军绕过令旗和一个湘军死尸而逃，后来就撞倒令旗，踏着死尸狂奔，再后来竟连自己的统帅都不顾了，曾国藩被一个大汉撞倒在地，他说：“苦心经营了一年的湘军竟如此不堪一击！”他十分羞愧，投水自尽，被幕友救起，救上来后他说：“多此一举！”　　事后左宗棠来找他，说：“听说你跳河了，是真的吗？”　　曾国藩：“是。”　　左宗棠：“好哇！你可真是一个不忠不孝不仁不义的曾涤生（曾国藩字涤生），为什么你不作大丈夫，却做愚夫、村妇做的事？你若真死了，我也决不放过你，我会劝令尊不让你埋在曾家祖坟里。”　　曾国藩：“你为什么说我不忠不孝不仁不义？”　　左宗棠：“你37岁就是二品官，皇帝对你的恩情如天之深厚，如海之无尽，太平军犯上作乱，朝廷有难，指望你保境安民，平乱兴邦，你却刚出师就想自杀，置皇上殷切期望于不顾，度国家安危为身外事，你这不是不忠吗？你上有老父，现在死了，这不是不孝吗？从四处赶来投奔你的1万湘军对你的依赖之心有如子女对父母、幼弟对兄长一样，眼巴巴的盼着你带着他们攻城略地，克敌制胜，希望自己也能有升官发财光宗耀祖的机会。可你要自杀，这一年多的辛苦就白费了，功名富贵也成竹篮打水一场空，这不是不仁吗？众多朋友放弃自己的事来作你的助手，他们图建盖世勋名，想跟你沾光，青史留名，也不枉男儿在人世走一遭。你如今想一个人一了百了，却不想因此会扰乱多少朋友的心，你这不是不义吗？”　　曾国藩：“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可眼下士气不振，还请兄给我指条出路。”　　左宗棠：“胜败乃兵家常事，败并不可怕，一蹶不振才是最可怕的。人应该不屈不挠，汉高祖与项羽争天下，百战百败，最后垓下之战自刎的却是项羽。诸葛亮开始辅佐刘备，弃新野、走樊城、败当阳、奔夏口，几乎无处容身，最后却三足鼎立。今日之败谁说不是为日后大胜做准备呢？此刻湘军虽溃不成军，异日或许能灭洪杨（洪秀全、杨秀清）呢？”（此段对话据唐浩明《曾国藩》，人民文学出版社2002年版）
话至此，曾国藩茅塞顿开，此后重整旗鼓，整军备战，为了下一次与太平军的大战摩拳擦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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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田家镇之战：曾国藩烧锅炉大败太平军(1)




湘军彭玉麟登上长江田家镇江堤，抬眼一看猛地一怔，半壁山，这就是著名的半壁山。犹如半截石壁直直的矗立在对岸，把长江挤塞得近在咫尺，狭窄的江水白浪翻卷，一片片几十米方圆的漩涡滚滚东去，东去的江水带走了太平军的运气。太平军秦日纲在此重兵列阵，江面横贯4道铁索，7道篾缆，浩浩长江被拦腰截断。曾国藩湘军至此，于炮火横飞之中战船盈江，以巨炉大斧熔断铁索，一时间浓烟红天，被熔化的铁索沉江声响彻霄汉。只有这无语东流的千古大江才能创造人类历史上最为恢宏的战争奇观。千寻铁索沉江底，万里波涛浮战云。　 1854年10月曾国藩攻入在太平军西征期间被占领的武昌，武昌战火未熄，触目皆是残垣断壁，伤者嚎哭。
与曾国藩一起进城的郭嵩焘不觉怆然叹息，曾国藩却谈笑自若，“想当初你劝我从戎，我勉强出山，原不曾想会剿贼，更不想会有今日。”
郭嵩焘：“曾帅春风得意，只是苍生奈何？”
曾国藩：“大丈夫也像小女人那样说话吗？兵者是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既要攻城略地就免不了要杀生灵。”郭还要说，见后面李鸿章的示意，便苦笑而罢。　　曾国藩攻入武昌后，太平军石凤魁、黄再兴所部退守田家镇，正好前来增援的秦日纲领兵赶到。
随后太平军严密布防，自田家镇到蕲州沿长江北岸40里筑土城，从田家镇横过半壁山江面设铁索，于半壁山建营垒，引湖水设壕沟。
11月3日杨秀清令秦日纲造坚固营垒，筑木城，中间设板屋、望楼、营垒，里面架设枪炮，外铺沙土，存贮水源，预防火攻，形成水上活动堡垒。半壁山下太平军挖四丈宽的深沟，内侧建木栅，炮台，外侧密布竹签、木桩。
在太平军忙着防御时湘军大举杀到，来势汹汹。
11月20日太平军罗大纲与湘军道员罗泽南在半壁山交战，罗泽南首战告负，只得撤退，太平军乘胜追击，不到半里，湘军大将李续宾率部赶到，他用炮弹、火箭和喷筒抵挡太平军，太平军被打退至半壁山，罗泽南和李续宾分头发起反攻。
罗泽南令湘军焚烧太平军布置的竹签和木桩，同时还在山下架炮，向山上猛轰。而山上的太平军则抛掷火球、石块、滚木来抵挡湘军。罗泽南鼓舞士气：“湘军弟兄们，发逆（太平军）背后是悬崖绝壁，面临大江，只要我军坚韧不拔，冲上山顶，他们就无路可逃。湘军天下无敌，弟兄们，咬紧牙关，胜利在望！”言毕率军冲到山顶，歼灭了这股太平军。　　罗泽南成功了，再看李续宾。激战中太平军的箭镞飞蝗般射来，湘军一片片倒下，胆小的吓得掉头就跑，李续宾气得两眼冒火，怒不可遏的挥起战刀杀了一个逃在最前的士兵，后面几个吓懵了，站着不动，李续宾又连杀四人，才止住湘军后退的趋势。李续宾让大家杀回去，但无人听令，于是李续宾说：“作为军人，只能战胜或战死，决不能投降，不能逃跑，否则何以为军？今天攻打半壁山，只能胜，胜则生，如果败了，有死而已，我也和你们一样！”而后他大喊：“弟兄们，今天我们豁出去了，谁要向后逃命，格杀勿论！大家打赢这仗，我为大家请功！”湘军的勇气被激发出来，嗷嗷叫着冲向太平军，太平军最终惨败。　　次日提督塔齐布所部陆军进至半壁山下不远的窝池口。23日秦日纲亲自督战与湘军在半壁山大战，彭玉麟将军将湘军一分为四，一队负责砍断江上铁链，二队负责攻击太平军炮船，三队等待铁链被砍断后直奔下游，焚烧太平军船只，四队防卫大营，以防太平军袭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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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咱们着重说一下一队，一队由湘军水师营官白人虎带队，共20艘船，白人虎划船到铁链边，湘军船内龙头大锅里的茶油早已烧热，他将其点燃，砰地一声，仿佛烈日跌进锅里，火光冲天，烈焰腾空而起。湘军将士忍受着炙人的高温，将太平军的铁索拽进火焰里燃烧，另外19艘快蟹船也划到铁索边，船上大锅一起点着火，一个个士兵被烟熏得火辣辣、晕乎乎的。一个湘军士兵被热气熏得头晕目眩，一阵发黑便一头栽进锅里，立即被烈火烧得血肉模糊，发出一阵恶臭。锅旁湘军惊叫着，本能的向后退。白人虎一个箭步冲来，双手抓起死者僵硬的双脚，猛的一拽拉出一个无头无肩的半截人来，顺势往江中一丢，用长枪指着后退的湘军吼道：“继续烧，谁敢逃，就戳死在这里！”湘军将士只得用铁钳夹着铁索在锅上烧，看铁索烧得差不多了，白人虎下令将铁索夹到铁墩上，几个手拿大斧的人猛砍，断了！第一道铁索断了，湘军信心倍增，紧接着又用同样方法烧断另外三道铁索。　　烧断铁索后湘军乘势进攻，激战中太平军惨败，伤亡数千，与此同时太平军在窝池口与清军交战也败了。得知战败消息后韦志俊、石镇仑、韦以德率军增援。　　24日太平军从北岸田家镇分路渡江，同湘军激战一天，最终被湘军击败，石镇仑、韦以德等千余人战死，被迫退回。太平军因江面铁索防线已失，于是撤退，清军紧追不舍，此时刮起了东南风，湘军将领杨载福说：“天助我也，上天助我们平贼，快借这阵东南风烧敌船！”号令发出，须臾2万支火箭飞到空中，扑向太平军战船，清军塔齐布、罗泽南助攻，顿时大火映红了十里江面，浓烟腾空，直与天云相接。太平军水师一片大乱，跳水的、登岸逃逸的、救火的、开炮还击的、向湘军投掷火球的。此时一声巨响，太平军的火药船爆炸，火光冲天，引燃了邻近的所有船只，太平军战舰淹没在火海里，渐渐，火势变小，只剩一堆堆残骸漂浮在水面上，最后残骸沉了下去。太平军被烧船只达2千艘。次日晨秦日纲、韦志俊等逃走，此战太平军的水师遭到巨大打击。曾国藩得知胜利的消息后说：“湘军建立以来，歼敌未有如此之多，而损兵也未有如此之惨！”　　就在太平军与曾国藩血战时，太平天国的北伐军出发了，眼看北伐军就要攻破北京之际，道光皇帝在梦中梦见的一个人救了大清朝，那么这个人是谁呢？请看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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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太平军北伐(1)




1853年5月8日太平军北伐军统帅李开芳、林凤祥率2万人唱着歌从扬州出发开始了北伐，歌词为“争天下，打天下，穷爷们天不怕地不怕，杀到天津卫，朝廷好让位，杀到杨柳青，皇帝爷发了昏。”太平军北伐特点可以用52字诀总结，那就是没有后方，没有补给，就地裹挟，沿途征发，得城不宁，顺民不杀，要城必围，不破则舍，攻破必屠，过河卒子，拼命向前，义无反顾，拖死追兵。　　5月16日李开芳攻陷滁州，5月28日攻陷凤阳，虽连战连胜，但北伐军每占一地就在烧杀后弃之不顾，所以北伐军看似步步深入，但他们身后与南京的联系基本被清军切断。此后北伐军继续连胜，打到黄河岸边河南归德，打算渡过黄河继续北进。可是过河得有船呀，清军有先见之明，把黄河北岸船只付之一炬，几万太平军只得望河兴叹。太平军好不容易找了两艘船，载上100多人准备慢慢把人渡过去，行至河中央，对岸清军用大炮猛轰，将船和船上的太平军炸成碎片，无奈之余太平军只得放弃从归德渡河的计划，继续沿黄河岸边西进，寻找有船之地。北伐军一路沿黄河西进，连克杞县、开封、郑州，到巩县，终于找到了渡船，由于船太少，太平军花了七天才渡河。　　北伐军渡河后于7月7日进攻怀庆（河南沁阳），胜保率6万人镇守怀庆。当时在怀庆城内的田桂林在《粤匪犯怀实录》和《守怀日志》中详细记载了防守怀庆的精彩故事。北伐军用枪炮轰击城上守军，守军用湿棉被蒙在身上以抵御子弹（可见太平军火力够“猛”的，也算以柔克刚了），同时用火炮还击，打死许多北伐军。打着打着还都给对方起了“昵称”，北伐军管守军叫妖猫，守军管下面的北伐军叫鼠贼。北伐军连攻数日不克，也估计到城内粮食将尽，于是北伐军在城下用手托着蒸馍和肥肉，向城上守军喊道：“你们与其饿死在城内，不如来城下喝酒吃肉，快乐终日。”守军忍着饥饿，把城内仅有的蒸馍和烙饼扔下来，以示粮食充足。
见攻心战不成，北伐军用起了老办法，挖地道、埋地雷攻城，他们在城附近的房子里挖地道入口，然后向城内挖，一路挺进，他们挖地道时每一节地道都用三块木板支撑，两块木板作八字形，上面一块木板撑在地道顶，再用湿牛皮附在上面的木板上，以使地道不再前进挖掘中塌陷。就这样一直挖到北城脚下，随后太平军埋入地雷，一声巨响，北城塌陷。此前有一只花狗在北城上呆着，怎么赶都赶不走，这只花狗呆的地方正是塌陷处。北城城墙塌陷一段后，守军赶紧堵缺口，此时天降暴雨，使太平军很难攻入，最终危机化解。
北伐军打怀庆打了70天，实在打不下来，于是决定撤退，为防守军出城追击，北伐军将数十只羊的后腿捆好绑在树上，使倒悬的羊前腿拼命踢，又在羊蹄下放几十面鼓，羊腿踢鼓的两天时间内北伐军早已撤退（这招南宋将领毕再遇也用过）。怀庆之围遂解。
此后北伐军向西挺进，进入山西。其实打怀庆是一招臭棋，假如北伐军渡河之初趁清军在河南北部未集结时，由温县、新乡北上，很快就能杀进直隶省，再往北走就杀向北京了，而且山东河南交界的捻军、白莲教势力活跃，肯定会群起相应，那样的话大可直逼北京城。　　听说北伐军进入自己的地盘，山西巡抚哈芬率几个随从跑得没影了，清廷震怒，派人逮捕他，但也逮不着他，后来才知道他躲在了潞安。太平军在山西如入无人之境，沿着汾河一路北进，连克垣曲、绛县、平阳（临汾）等城。打平阳时清军打死了林凤祥的一个乡亲，林凤祥大怒，城破后屠杀三天，全城百姓男女老幼一个不留。屠杀后北伐军往东走，杀进直隶省，直奔北京，打到了距保定60里之地，威胁北京，咸丰被吓得准备逃往热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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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清军的紧急调兵挽救了自己，他们调来的军队总计14万，大大超过北伐军。北伐军因北面敌人兵多，于是东进，打天津，受挫。随后北伐军退至静海，在静海独流减河与清军对峙。
此时已到1854年1月，独流减河结冰，为适应冰上作战，李开芳采纳工匠的建议，制造几十辆冰车用以对敌，冰车是一种冰上活动堡垒，每辆高和宽各三尺，上面有两个炮眼可以开炮，下面有四只小铁轮，左右用铁环勾住，一人推行，众人相拥，在冰上行进很迅速，如果把几辆冰车连为一体，如同城垣，既能固守又可冲锋。此外冰车还备有长木头、草束，这些东西干什么用呢？因为运河上不可能处处结冰，遇到没结冰的地方，冰车就过不去，此时把长木头、草捆抛入，长木头和草捆有浮力，很快可以跟冰窟窿周围的冰冻在一起，形成冰桥，便于继续前进。（清陈思伯《复生录》）这天，面对数倍于己的清军，几百个太平军推着冰车在冰上行走如飞，往复冲锋，而清军步兵、骑兵到冰面上就滑倒，被滑倒的清兵大多被太平军砍死，清军赶忙收兵。
此时弹药不继，粮食匮乏，隆冬缺衣，大批北伐军被冻死，活下来的北伐军南撤。清军来到北伐军阵地后，看见许多人在躺着，一开始以为睡熟了，一推就倒了，才发现都被冻死。
此时出发时的两万北伐军还剩不足万人，北伐军转而退到山东，在阜城北伐军被清军包围。与此同时杨秀清派曾立昌、陈世保率8千人自安徽北上增援，欲两军会师，救出被围北伐军。曾立昌杀进江苏，这里的捻军、天理教、白莲教和因咸丰年间黄河决口而变成难民的这些人一起加入他的部队，曾立昌所部（以下称北伐援军）由8千人又变成4万人，他率军攻入山东，连克数城，要救出在阜城的北伐军。　　1854年3月底北伐援军打到距李开芳被围的阜城只有约140公里的地方，如果他们继续北上，对阜城围城清军形成反包围，起码可以救出北伐军，会师，如果再成功打击清军，两路5万多人继续北上，北京城竖起太平军军旗，绝非梦想。可北伐援军脑子让驴给踢了，他们停下脚步，玩命攻打临清，此时山东巡抚张亮基与胜保率军对围临清的太平军形成反包围，即将把这股太平军全歼。但此时清军发生内讧，由于张亮基杀了几个胜保手下抢劫的士兵，被胜保弹劾，清廷下旨逮问张亮基，张亮基所部大乱，于是4月12日北伐援军趁乱克临清，因城中粮食弹药被清军临走前焚毁，太平军未得到补充，于是曾立昌大怒，老子打了这么些天就是为了补给，补给没了，那好，杀！于是临清“遍地横尸，井堑填满，或将手足钉墙上，妇女多裸体剖腹出肠胃”。（清马振文《粤匪陷临清纪略》）
此时，因为作战曾立昌的4万人已减员至2万人，因此北伐援军不敢前进。其实如果此时北伐援军再掉头北上，解阜城之围仍有可能，但北伐援军没胆了。　　北伐援军南退，退到冠县后溃败，陈世保战死，他们准备渡过黄河回南京，但太平军马腿陷在了岸边河泥里，他们成了清军枪炮的活靶子，终覆灭，曾立昌是条汉子，骑马跃入黄河自杀。这部援军覆灭后，杨秀清想派韦昌辉率军增援北伐军，但紧接着两人矛盾加深，杨秀清怕韦昌辉走后会另立山头，于是派秦日纲率军增援，因“兵单难往”而退。　　5月5日李开芳、林凤祥从阜城冒死突围，打到连镇，林凤祥坚守连镇，李开芳率军南下，想与到达临清的北伐援军会师，可他并不知道这股援军已经覆灭。　　清军负责攻打连镇的是僧格林沁，他不是善茬，他曾说：“我除了阎王爷，谁都不怕！”关于他还有个故事，道光夜里做梦，梦见金銮殿上大柱子突然摇摇晃晃，即将倒塌，这时跑来只羊用两只角把柱子顶住，道光醒来后就要求在王公子弟中寻找属羊的男子，结果没有一个是他认可的那种能力挽狂澜的，有人便向道光举荐了一个蒙古青年，属羊，长得非常英武，此人就是僧格林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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僧王是个暴虐、狂躁、喜怒无常之人，他高兴时不是割一大块肉塞进部下嘴里，就是端一大碗酒强迫别人喝下去。发怒时则用鞭子抽打或揪人辫子，这是一个很有性格的将领




。　　在连镇，僧王连日炮击，太平军死伤惨重，危急关头有一个姓李的火夫说自己乃耶稣附体，受天命保护林凤祥突围。林凤祥大喜，为李师傅设军师府，天天操练龙门、八卦阵法，他还常站在高台上，给北伐军“讲解道理”，此后一个月在李师傅指挥下林凤祥所部每战必败，林凤祥大怒，亲手砍死李师傅。（《复生录》）1855年1月林凤祥所部断粮，骡马吃光，刀鞘吃光，野菜和榆树皮吃光，最后只得把抓获的清军与己方逃兵杀了当干粮。清军则展开攻心战，日日让太平军投诚过来的人高举“投诚免死”牌在营垒外转悠，招降了数百太平军。
1月7日清军猛攻连镇，太平军非死即降。太平军俘虏人人身上都有作为口粮的人肉，审问才知这些肉是他们从已掩埋的同伴的尸体上割下，由于士兵饿得不行，林凤祥只得下令挖掘尸体当军粮。　　可清军就是找不到林凤祥，搜了四天，清军终于在连镇内一处帐篷下查到一个地道入口，地道上盖石板，石板上堆了大量砖头，挖开洞后，清军喊话，但地洞中没声音。僧王问：“谁先下去？”此时曾在北伐军中当过大厨的一个叫施肇恒的人自告奋勇下洞查看。僧王说：“好小子，有胆量！”入洞后施大厨吓了一跳，他见洞内生活设施一应俱全，只见林凤祥等30多人藏在其中，里面堆满粮食，可供这些人吃一个多月（想想普通士兵都人吃人了）。众人见施大厨入洞，要杀他，林凤祥说：“洞口已破，天意可知，杀他一人，无济于事。”僧格林沁粗略审讯后把林凤祥押到北京，凌迟处死。
林凤祥死后，由于僧王在剿灭林凤祥的战役中立大功，结果把没立功的胜保显了出来，清廷把胜保发配到新疆劳改。　　得知林凤祥被害的消息后李开芳连夜攻至荏平县冯官屯，凭借寨堡死守。僧王杀林凤祥后率军包围荏平县，炮轰太平军，他有一门名叫黑虎的八千斤巨炮，每次装火药数十斤，开炮前洒上酒，如果不洒酒的话，炮打出来不猛，只要洒酒，每一炮都打死许多太平军。仔细观察巨炮位置后李开芳命人挖地道，直达炮台正下方，然后堆满炸药，点燃，一声巨响，炮台上的黑虎连同百十个清军被炸飞了。　　先前在连镇自告奋勇下地道查看的施大厨献上一计，劝僧王向冯官屯灌水。僧王大喜，立刻派人决运河水灌太平军，转天有人来报大水不但把太平军在清军军营下挖的地道灌塌了，淹死许多人，而且清军炸药也被水浸湿，成为废物。再仔细询问僧王得知太平军已挖通20条地道到清军营中，正运送火药，如果没有运河水灌入，火药齐发，不知会炸死几千清军，想到这僧王直冒冷汗。　　此时僧王的敌人们脑子也没闲着，过了十几天李开芳诈降，结果被僧王看出，他派人牵两条巨绳，绳头放在冯官屯中，绳尾系在清军大营内大树上，令太平军脚踏一个绳子，手牵一个绳子，一个个过来。清军在营内严密设防，对过来的每个太平军登记后，用五个人押着北伐军一个人到大营捆绑，一句话，想耍花活，没门，绝对跑不了！刚出来130人冯官屯内太平军在李开芳指挥下忽然用炸药点燃大炮，向外猛轰，但是僧王早有准备，射程内根本无清军密集，太平军诈降突围失败。　　最倒霉的是130个诈降士兵，依次被清军处斩。期间清军一个刽子手见一个太平军手上有金镯子，要抢走，太平军士兵说：“这镯子戴的紧，反正我要死了，留此何用？你给我松绑，我自己取下，你再杀我，咱两方便。”刽子手很高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呀，于是给太平军士兵松绑，说时迟那时快，这个太平军突然拔出刽子手的腰刀，将对方砍成两段，夺马狂逃，沿途砍伤十几个清兵，由于天黑，他迷路了，骑到一个市场，撞上清兵，清兵在市场道上摆上一堆桌椅，使得马无法驰骋，最终这个太平军被斩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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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僧格林沁继续展开攻心战，他一面向屯内喊话，承诺缴枪不杀，一面高价收购大量蛤蟆，投放到太平军营寨，蛤蟆不呱呱叫的地方肯定有人，然后冲这些地方开炮，太平军被炸死的不少。　　5月30日李开芳弹尽粮绝，表示投降，由于冯官屯积水数尺，僧王令士兵划船而入，20人一批，押送太平军出来，共2千人，被全部斩首。
5月31日，清军大帐内僧格林沁大声说：“押逆贼李开芳来见！”不久，帐帘撩起，李开芳进来了，他身材高大，相貌英俊，头戴黄绸绣花帽，上身穿白绸短袄，下身穿大红灯笼裤，脚穿一双大红鞋，他身后跟着两个十六七岁的娈童（长得俊俏的小男孩），两人穿一身红，粉面红唇，貌似美貌女子，他们左右相随拿着扇子，伺候着在前的李开芳。　　见了僧王，李开芳单膝跪地，象征性行礼，然后坐下来说道：“如果僧王能使朝廷恕我反叛之罪，我愿意前往金陵说降同党，但现在肚中饥饿，王爷可否先赏我一碗饭食？”　　僧格林沁让几名清兵抬上饭菜，置于盘腿坐在地上的李开芳面前。李开芳立刻开怀畅饮大嚼，吃完后，僧格林沁将李开芳三人押解京师，李开芳和两名娈童被生剖挖心，临死前李开芳说：“自出天京，所向无敌，清妖不堪一击，灭亡就在眼前。”随着李开芳之死，太平天国北伐军彻底覆灭。（《太平天国丛书13种》第一辑《李开芳在冯官屯被擒始末》）　　唐德刚认为，“在这个传统农业大帝国改朝换代的末季，民不聊生，饿殍遍地，你如能率三五千亡命死党就可横行天下。茫茫大地，山林原野，青纱帐里，烟雾丛中，何处不可存身，不可流窜？官军非长城，人数有限，堵不胜堵，何况他们心照不宣的剿匪策略，一向是只追不堵。你有死士3千尽可钻隙前进，直迫保定、涿州，但区区数千南国健儿在强大敌方铁骑围追下，逃生不及，还想打下北京，那就是过分的梦想了。”　　北伐军是太平军中最能打的。北伐军覆灭后，清军全心全意对付南方太平军，太平军处境更加艰难，此时一位英雄站出来挽救了太平天国，他是谁呢？正是他打的曾国藩又跳水了，那么这仗又是怎么打的呢？请看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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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湖口九江之战：曾国藩又跳水了(1)




历史上多少豪杰倒在这长江中，曹操号称80万的大军就在长江上落得船焚兵败、落荒而逃的下场。历史上长江演出过无数惊心动魄的话剧，留下一首首英雄壮士的悲歌，往事沧桑，俯仰之间，历史已成沉迹。今天，曾国藩大帅的湘军就将在此折戟。　　1854年8月太平军在湘潭之败后撤出湖南，曾国藩率军尾追而至，分三路向长江下游猛扑，大有荡平江面，直捣金陵之意。太平军为避其锋芒，便退守湖口，面对湘军大军压境，石达开临危受命，来湖口主持军务，抵御湘军，以捍卫金陵的太平天国政权。　　石达开一上任就加强了防御。在湖口借助有利地势在山上厚筑土城，设立许多炮位，便于居高临下控制江面。在西岸梅家洲太平军筑起与东岸土城高度相同的两座新城。城墙留三层炮眼，城边十几丈的地方都插满了木桩和竹签，又在外围挖了几道壕沟，沟里埋下地雷，沟上搭着钉满铁蒺藜的大圆木。他在防线中央筑起一大一小两座浮在水面上的木排水城，构成江防体系。清军进攻时两岸炮台，江面炮船和木排水城炮弹齐发，可从三个方向打击清军，御敌于水卡之外。　　石达开加强防御时湘军正兵分两路进攻太平军：一路攻九江，以陆军为主，一路攻湖口，以水师为主。长江上清军的快蟹船、长龙船居中指挥，舢板轻舟在江中往来如飞，环卫在巨舰外，舰炮多为西式铁炮，射程远胜土炮。太平军则以民船为战船，大炮以土炮为主，与清军差距甚大，因此太平军众将惊恐。石达开说：“不要怕，大家看见的是妖兵（太平军对清军的称呼）的优点，而没有看出妖兵的缺点，妖船船坚炮利，我船小炮弱，这是妖兵的长处，我们不要在这方面与敌争锋。但是快蟹船、长龙船笨重，运动呆滞，冲锋都由舢板完成。如果一旦把舢板与敌大船分离，敌船便如鸟去翼，如虫去足，被我击败。而且妖兵出长沙后连陷夏州、武昌，经苦战打下田家镇，一直没有休整，犯了兵家大忌。现在我九江屹立不动，而妖兵竟跨越九江来犯湖口，既久战疲惫，又恃胜骄傲，疲兵易制，骄兵必败，妖兵已在我掌握中，我们就要打垮他们了。”石达开提出三大计划：1.坚守九江湖口，2.使用正确战术使清军疲于奔命，3.捕捉有利战机进行反攻。　　石达开随后分析了对手，他说：“曾国藩没有多少兵家谋略，靖港之战就暴露了他的短处，但这个人至少显出两个长处，一是治军严明，对百姓虽不是秋毫无犯，但并不侵害，这比绿营兵好很多。二是博采众长，郭嵩焘、左宗棠一干人都为他出谋划策，更不必说还有塔齐布、罗泽南、彭玉麟这些人，他能虚心听取别人主张，兼听则明哪！所以自靖港之败后他打仗越来越稳健持重了！”　　最后他又分析了地形和地势，最终决定因事制宜，不蛮打硬拼，智取湘军。他的第一步为佯败以诱敌深入。　　1855年正月曾国藩令1万湘军进攻梅家洲和湖口，石达开调罗大纲从湖口向梅家洲增援，激战一番后石达开授意让太平军佯败，然后在湖口横亘数十丈大木桩，炮船陆营，铁链篾缆，层层设置，使湘军被阻于湖口之外。为诱敌深入，关起门来打狗，石达开又刺激清军，他派兵冲进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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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石达开采用疲敌战术，命罗大纲利用夜色掩护，派船点上火向湘军水师营盘而去。同时炮船也出动，向湘军施放火球、火箭，派人大声呼喊，惊扰湘军，使湘军更加疲惫、焦躁不安。连曾国藩都说：“湘军疲于奔命，陆军死伤惨重，锐师变成钝兵，锐气已消磨殆尽。”他还说：“昔日曹刿论战，讲过一鼓作气，再衰三竭的道理，这符合用兵之道。用兵之道就是长存有余不尽之气，三国孙权打合肥，被张辽打败，诸葛亮攻陈仓，被郝昭击败，都是初气过锐，渐渐衰竭之故。相反吴国后期陆抗打西陵，预料不能立刻拿下城池，于是养蓄锐气，调来外援，以待守军自溃，这就是善于用气，我们这一次犯了孤注一掷的毛病，只顾强攻猛扑，没有留下
足够后劲。”　　1月23日石达开在湖口将大船凿沉，里面装上沙石，以为屏障，仅留西岸一隘口，用篾缆拦截，诱敌来攻。同日湘军攻梅家洲水卡，水卡有太平军二三百人，木排、炮船和石钟山上太平军炮位猛烈开火，湘军死伤枕藉，尸体一个个被拖进船舱，塞满了几条船。但湘军也不是吃干饭的，他们猛烈还击，太平军木排被炮火击中，轰然爆炸，使木排一侧燃烧，太平军在另一侧坚持战斗。望楼的柱角也着火了，望楼上太平军继续开炮，直到熊熊烈火笼罩整个望楼，望楼被烧倒，太平军纵深跳入烈焰之中。　　4天后湘军将领肖捷三骄气十足的率120艘战船猛攻湖口，焚毁太平军数十艘战船，并砍断篾缆，从隘口追太平军至内湖。石达开见船已入瓮，于是开始封口，又建浮桥两座，将敌军与外界彻底隔开，湘军被分为外江、内湖两队，宛如水蛇被拦腰斩作两段，失去首尾呼应的优势。随即太平军发起了攻击，在内湖太平军用扬帆大船乘风破浪，向湘军小船发炮猛击，湘军躲闪不及，全无还手之力，大部分战舰被击沉，只有少数溃散于湖中，这些船幸存下来，在两年后发挥了更大的用途。石达开在2月11日夜向外江之敌出击，外江的湘军战舰笨大沉重，运行不便，它们失去轻便战船的护卫后如鸟去翼，如虫去足。石达开派大军放小船数千只入江，趁风平浪静、大船行驶困难的黑夜攻入敌阵，他命战士以喷筒、火箭（带火的箭镞，不是长2-F那种火箭）猛攻敌船，霎时江面火光冲天，浓烟蔽江。　　只见辽阔的江面上，火球如千万簇火光，火箭曳着火尾，从三面向湘军战船攻来，金红色的火光中湘军到处乱窜、鬼哭狼嚎，有的逃向尚未着火的邻船，有的衣服着火而跳入大江，被烧帆樯的碎片如千万黑色蛱蝶一样飞起，江风的怒吼，江水的呜咽、湘军的嚎哭、伤兵的呻吟与刀光剑影的铿锵、毕毕剥剥的爆裂交织在一起。　　湘军经不住火箭、火球的打击，40多艘战船被烧毁。曾国藩的坐舰也遭围攻，太平军高呼：“活捉曾妖！”曾国藩见船上厮杀，心胆俱裂，四肢痉挛。“活捉曾妖头”的声音铺天盖地而来，曾国藩深知自己与太平军有大仇，一旦被抓，必死无疑。与其被杀，不如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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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曾国藩猛的跳入黑沉沉的大江中，幸好被亲信舍命捞起，大家为曾国藩作人工呼吸，他清醒了。曾国藩睁开眼睛遥望江面滚滚烟雾，听着不时响起的枪炮声，看到自己精心建起的水师遭毁灭性打击，被击毁的船只歪歪斜斜散在江边，他深感大势已去，全身发冷，胜过沉在冰冷的江水里，眼前浮现出同僚们对自己的冷嘲热讽，浮现咸丰对自己的怒斥。　　曾国藩大声说：“给我一匹马！”大家不解其意，因为他平时不骑马，“牵马过来！”又一次高声命令。曾国藩骑马奔驰而出，结果罗泽南、彭玉麟抓住了马缰，马长啸一声，扬起前蹄，停了下来，“曾大人，千万想开！”彭玉麟几乎是哀求了。曾国藩说：“与其受此大辱，宁可血洒疆场！”原来曾国藩想学春秋先轸骑马冲进敌营，让敌军把自己杀死。　　曾国藩虽与自己部下汇合，但他并没脱险，太平军的追兵眼看将至，曾国藩与塔齐布忙率军而逃，没走多远，见一杆大旗上书“左军主将翼王石”，曾国藩大惊，“石达开分明在九江调兵遣将，如何飞到这里来？塔齐布、周凤山速迎敌！”说时迟那时快，太平军骑兵后面窜出几个步卒，如乌云压顶般到眼前，鸣枪放炮，一将骑一高头大马，身着红袍，头戴黄巾，黑脸高颧骨，目光如炬，正是石达开。石达开大喝一声：“曾妖头休走！”塔齐布、周凤山胆落魄飞，不敢迎敌，护曾国藩落荒而走。幸好天气严寒，泥水皆冻，石达开没有追上。　　曾国藩逃到宿松，过马回岭，突然响起三声号炮，一时火把齐明，此时天降大雪，在雪花帘幕与炮火硝烟中曾国藩看得真切，黄旗正中一行红字，最后一字是一个大大的“石”字。曾国藩顿觉心和膝盖一阵发抖，也顾不得身边的人，回马就走，炮声中只觉背后声如潮涌，恍惚间弟弟曾国葆说：“全军迎战！后退者斩！”曾国藩策马狂奔，听后面杀声渐渐小了，曾国藩惊魂未定，那马却因疲劳过度，抽搐死了。曾国藩为防被人认出，只得脱下朝服，扔掉靴子，光脚跑进水田，见一草堆，他抽出几束草，钻进去，又用草堵住进口。不知多会儿，听见人喊马嘶，自己一只脚被人向外拽，又有人喊：“找到了，在这里！”曾国藩估计自己必死，等自己被拽出时却发现拽自己的人是塔齐布，曾国藩终于脱险了。　　2月15日塔齐布、罗泽南进攻小池口，太平军故意留下缺口诱敌深入，另以主力从江边迂回抄袭敌军后路。经激战湘军惨败，塔齐布单人单骑而逃，太平军抓住他的马尾，正要活捉他时他抽刀斩断马尾，狂奔20里，藏到稻丛中才幸免于难，塔齐布不久也病死。湖口九江战役结束，此战石达开扭转了西征战局，战后太平军挥师入江西，连克八府五十县，取得重大胜利，所占面积达到极盛，约150万平方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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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天父杀天兄，总归一场空(1)




正在石达开连战连胜之际，英法联军进攻广州，第二次鸦片战争爆发，清政府陷入了内忧外患，此时，一个“好消息”突然传来，太平军内部火并了。
1856年9月3日，南京（天京）城外，人们惊愕地发现：无数长发尸骸从南京观音门口漂流出江。这是一支催人泪下的死军！他们有的被脱光上衣，身上露出如同红色蜂窝煤一样的枪眼，有的尸首不全，已被炸药包炸得浑身发黑。他们的鲜血和生命随着滚滚长江向东流去，随之而去的还有太平天国的前途
十万火急的探报正风驰电掣般向四面八方传递。原来是太平天国发生内讧了，这就是“杨韦事变”。
“杨韦事变”的一切根源，都由于杨秀清能“天父下凡”，“天父下凡”是什么呢？一次打仗，杨秀清为鼓舞士气，自称“天父下凡”，结果打赢了，事后洪秀全承认了杨秀清有下凡功能，因为每次杨秀清都是在危急时刻“挺身而出”下凡，稳定军心。
但定都南京后，杨秀清的下凡就不在危急时刻了，而是为了自己的利益需要而经常下凡。这次杨秀清“天父下凡”，他对洪秀全说：“你与东王都是我儿子，东王有大功劳，何止称九千岁？”洪秀全说：“东王打江山，也当是万岁。” 天父 又问：“东王的儿子岂止千岁？”洪秀全说：“当王既然是万岁，东王的儿子也该是万岁，且世世代代都是万岁。” 天父 大喜，“我回天了。”这是《李秀成自述》的记载。罗惇融《太平天国战纪》与此记载基本相同，就是在最后不同，洪秀全说“东王之子世世代代是万岁”后，杨秀清见无法找借口杀洪秀全，只好打呼噜装睡，见杨秀清没反应，洪秀全假装上厕所，趁机跑回天王府，洪秀全走后，杨秀清突然睁开眼睛。
韦昌辉随后请求洪秀全诛杀杨秀清，洪秀全不肯，杨秀清以西线紧急为由将韦昌辉、石达开调出天京，只剩杨秀清、洪秀全在天京。陈承瑢向洪秀全告密，说杨秀清有弑君篡位的企图，洪秀全于是密令韦昌辉、石达开进京勤王。韦昌辉率兵3千赶到天京城外，但守军不开门，说：“没有东王的令箭，不能开门。”韦昌辉说：“我就是奉了东王的密旨这才星夜赶来（东王密令你杀自己吗？），你们竟敢阻拦，不想活了吗？”于是守军给韦昌辉开门，韦昌辉进城了。
由于韦昌辉的哥哥被杨秀清五马分尸，他自己也被杨秀清打过几百板子，所以他赶回天京后要大开杀戒。韦昌辉进城后，派北殿承宣使去杨秀清那，召杨秀清来洪秀全处议事，以便借机干掉杨秀清。杨秀清没那么傻，知道自己去了就是死，于是把北殿承宣使绑在柱子上，用炮轰死了他，随后让傅学贤率兵驻扎在东王府的正门前，以待韦昌辉来攻。不料韦昌辉从小道杀至东王府，咔嚓数声，东王府的门卫全被砍死。　　杨秀清平日极讲究排场，有上百个美女陪伴，听说北王来拜谒，她们急忙来迎，孰料北王韦昌辉杀气腾腾，浑身血迹，二话不说，钢刀猛挥，上百个美女顿时身首异处，这些女人中仅怀了杨秀清孽种的就54个。
杨秀清听到外面美女的惨叫声，知道韦昌辉打进来了，于是急忙跑到王府望楼上，上去后让人把梯子撤了。他以为把梯子撤了别人就上不来了，真傻，难道要杀你就非得上去吗？在底下放把火不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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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秀清在望楼上擂鼓，意在调集党羽回东王府保卫。此时韦昌辉的部下许十八持刀来到望楼下，见梯子没了，于是攀着柱子上去了。杨秀清见他已爬上来，赶忙从高处跳下，然后撒腿就跑，跑到“厕坑间”（《金陵杂记》原文如此，莫非藏茅坑里了？）许十八在厕所坑外看见了杨秀清的鞋，于是把杨秀清揪了出来。
很快，韦昌辉赶到，杨秀清说：“你我都是金田首义之人，现在你不能杀我。”韦昌辉：“你要篡权，我奉二哥（耶稣是大哥，洪秀全是二哥）之令来杀你。今日之事，不杀你，我就得死。”说罢杀了杨秀清，将杨秀清的人头割下带给洪秀全。　　洪秀全下令将杨秀清分尸，然后投入大铁锅煮成肉羹，让太平军吃。吃着“革命”老同志，不知当事人作何感想？　　而后韦昌辉利用杨秀清部下急于复仇的心理诈称洪秀全将在某日某时在天府广场杖责韦昌辉，为杨秀清报仇，引诱杨秀清部下去看，杨秀清部下果然中计，6千人被杀，他们是怎么死的呢？
英国格里高利《中国的陆上朋友》一书记载了这6千人被杀的实况，“黎明时分，关押东王余党的大厅门打开了，一些炸药包扔向被押的人群，而出口则被严密把守，兵丁们没遇什么反抗就冲进其中一座大厅，将被押者统统杀光。现在另一座大厅，被押者用枪和砖头来拼死抵抗，6小时才被消灭，屠杀者除用步枪扫射外，还向被押者发射一枚两磅重的葡萄弹 这些可怜的人脱光了上身的衣服，许多人力竭而死。最后韦昌辉为了让他的人与杨秀清的人区别开，命他的部下都挽起右臂的袖子，然后冲进去杀光还活着的人，过一会儿我们走进了大厅，天哪！真是惨不忍睹，有些地方尸体堆了五六层，有的人自己吊死，还有的被炸药包炸焦了，尸体从这里被搬到了一块空地上，最后被扔进河里从观音门漂进长江。”　　此时同样受密诏诛杀杨秀清的石达开赶来，见韦昌辉杀了这么多人，又有自己的部下在混乱中被杀，他便斥责韦昌辉，韦昌辉将此事告诉洪秀全，洪秀全于是令韦昌辉杀石达开。石达开见势不妙便逃了，在洪秀全授意下韦昌辉杀了没逃出的石达开全家，为不留后患，韦昌辉派1万人追杀石达开。石达开很快调集4万人要杀韦昌辉。洪秀全害怕石达开，派人当中谴责韦昌辉，假惺惺的说：“你我如果没有东王的话就没有今天，我本无杀东王之意，现在既然已杀了他，他手下何罪，你又尽杀之。”这样一来洪秀全成了不知情的大好人。韦昌辉大怒，说：“我为你除大害，现在你反而责备我，你要沽名呀！”洪秀全大怒，下诏诛杀韦昌辉。韦昌辉打算先下手为强，于是率3千人进攻天王府，天王府的墙比南京城的城墙还厚，韦昌辉难以攻破。此时天王府的女兵冲出来了，韦昌辉的部下迅速崩溃，韦昌辉被生擒。　　洪秀全杀了韦昌辉，把他的尸体割成二寸左右小块，并标上“北奸肉（韦昌辉是北王），只准看不许取”，挂在天王府外示众。随后洪秀全将韦昌辉首级送到石达开手中，于是石达开便回到了天京。洪秀全见到石达开后放声大哭，哭诉自己被韦昌辉“挟持”的委屈，显得特别无辜，石达开信以为真，也泪如雨下。但由此洪秀全猜忌石达开，石达开无奈，率军10万出走。这就是天京事变（杨秀清、韦昌辉被杀，又名杨韦事变）。该事变使太平天国元气大伤。关于此事变各种资料错综复杂，本文主要依据当时的目击者涤浮道人《金陵杂记》和《李秀成自述》。　　天京事变后太平军人称“天父杀天兄（杨秀清自称天兄），总归一场空，打打包裹回家转，还是做长工”。还有百姓说：“天父杀东王，江山打不通，长毛非正主，依旧让咸丰。”太平天国，不过如此。以上就是“杨韦事变”全过程。
如果不是第二次鸦片战争爆发，清国抽调围剿南京的兵去对付外国人，太平天国在“杨韦事变”结束时就会覆灭。　　随着日后太平军节节失利，洪秀全怀念帮他打江山的杨秀清了，于是立了一个幼东王，好多人不明就里，以为洪秀全给杨秀清留了血脉，实际上由于杨秀清的两个儿子都被杀，幼东王是洪秀全的孩子。　　由于杨秀清、萧朝贵、冯云山、韦昌辉死了，石达开走了，太平天国在永安封的6个王只剩教主洪秀全硕果仅存了。洪秀全开始提拔青年将领，于是李秀成、陈玉成登上历史舞台，事实证明，洪秀全还是有眼光的，在他们带领下太平天国打了一些胜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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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三河之战：太平天国发明生化武器(1)




1858年（咸丰八年）8月陈玉成、李世贤率军攻克安徽庐州（合肥），9月陈玉成、李秀成两军在滁州、江苏江浦、浦口大败清军，彻底摧毁江北大营，恢复天京与江北的交通。不久李秀成攻占安徽天长、江苏仪征、扬州，陈玉成克江苏江浦、六合，当太平军东进时湘军进攻安徽，占领太湖，清军将军都兴阿、副都统多隆阿、总兵鲍超及水师提督杨载福率军攻安庆，浙江布政使李续宾克潜山、桐城、舒城，攻三河镇（肥西），逼庐州。三河告急，陈玉成得知李续宾来攻的消息后说：“我安庆屹立如山，庐江仍在我军手中，三河在我内部。李妖（李续宾）孤军深入，前后受敌，恰好似野兽投入陷阱，他既来送死，我们就要在三河把妖兵全部灭掉。众弟兄杀妖立功在此一举。”说罢率军日夜兼程赴援，抄湘军后路，李秀成继进，太平军庐州守将吴如孝与捻军南下切断湘军来自舒城的援军。11月7日李续宾发起进攻，两军互有伤亡。14日陈玉成从湘军后方杀出，击败湘军。李续宾闻讯欲领兵来救，被部下阻拦，他说：“我自用兵以来只知向前，不知退后，即便战死，也是我辈带兵人的本分，明日必要击败长毛，除非死才罢休！”随后率军来攻，双方展开了激战。　　11月15日李续宾率军衔枚疾走，突袭金牛镇，欲从此突围，但被陈玉成的侦察兵探知，陈做了布置。李续宾率军冲进陈玉成营盘，谁知营中守军一触即溃，清军冲到金牛镇南面。时值大雾，对面不能见人，清军过距三河15里之地时陈玉成马队从背后抄出，直冲敌阵，李续宾所部惨败，此时李秀成也赶来助战，李秀成先用重炮猛轰湘军阵地中央，湘军死伤过半，活着的湘军为躲避炮弹，只好拼命向外拥挤，阵势大乱，此时李秀成率军四面出击，大破湘军。太平军吴定规也率军从三河城内冲出，于是太平军数量已达十几万，大大超过湘军三河城内的6千人。　　三河此时里三层外三层，最里面的李续宾所部被外面数十倍敌军包围，但在敌军外则有大量前来援助的湘军友军，可能对中间的敌人内外夹击。就像下围棋一样，战役最重要的莫过于中间的棋子要活，一般说来中间的棋子往往是精锐之师，他们以顽强的战斗力来吸引、牵制对方主力。只要里面棋子不死，再设法和外面合围的话对方夹在中间的棋子就要死一大片。这是时间和战斗力的较量，要看三点：最里面的军队能否顶住，最外面的援军能否及时赶到，在中间的军队能否实现围城打援。相较日后的抗日战争，国军经常充当此战中湘军的角色，日军经常充当太平军的角色。结果国军往往由于各路援军不能同时到达而被日军“围城打援”，各个击破援军后拿下城池。常德会战、衡阳保卫战都是如此，里面的棋子没顶住。　　此战李续宾也没顶住，他的部下杀得刀口卷刃仍无法突围，当夜李续宾只见凄惨的月光映照着东倒西歪的将士的盔甲，不禁叹道：“今日败了，是我殉国的时候了。”随即冲入太平军军阵，被打死（一说自缢）。18日这股湘军全军覆没，三河之战结束。
战后，李秀成环顾战场四周，只见三河一带变成了烂泥塘，到处是又黑又臭的水坑，泥浆溅的到处都是，斑斑驳驳，尽管是11月，但由于死尸太多，在太阳蒸晒下依然臭气熏天，令人作呕。湘军的死尸横七竖八，有的横卧在水坑边，脚在上面，头泡在水里；有的被压倒在炮管底下，嘴巴张得大大的，脸上一幅痛苦的表情；有的像根树桩似的埋在堑壕里，胸前还挂着枪，脑袋不知飞哪去了。面对此情此景，身为胜利者的李秀成非但没有喜悦，相反，不禁有些伤感，因为尸骨成山、血流成河，并不是他想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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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河之战结束了，此战清军6千人大多被歼，有几百人被俘，是太平军打的最大规模的歼灭战。曾国藩说：“自三河败后，元气大伤。”胡林翼说：“四年纠合之精锐毁于一旦。”此战后太平军攻克潜山、太湖，迫使湘军从安庆外围撤走。 　　咱们说了那么多太平军打仗的事，太平军是运用什么战术获胜的呢？主要用迂回歼灭战术。太平军以骑兵突袭清军侧背，而以步兵从正面攻击。骑兵袭击敌军，从两翼迂回切断敌人归路；步兵攻击，则于枪林弹雨中冒火线急进。其骑兵用的是大刀长棒，步兵用的是长矛，这是当时冲锋肉搏最好的武器。交战一开始就以秋风扫落叶之势的肉搏战压制住清军，使清军来复枪无用武之地。清军优良的武器归于无用，此时太平军骑兵迂回袭击敌人，步兵长矛挺进，尽最大限度发挥自己战斗力，越逼越近，越裹越紧，直到把清军包围在核心，最终歼灭清军。　　他们的陆战除了战术上的成功外在阵形上也很成功，据《清史稿》记载他们的阵法有螃蟹阵、百鸟阵、伏地阵，咱们一个个介绍。先说螃蟹阵，该阵是三队平行的战斗队形，中间人少，两翼人多，形似螃蟹，故名。该阵先以小阵与敌交战，后出大阵包围。或佯败诱敌，待敌至而伏兵四起，将敌包围，从而歼灭。再说百鸟阵，该阵是疑兵的阵法，在平原与敌交战，以25人为一小队，把部队分为100多队，好似天空散步的繁星一样，使清军惊疑，不知太平军人数多少。每队人数相同，又不知应先打何处，遂彷徨不进，因而屡次战败。除前两阵外伏地阵也很牛，该阵是每遇敌人来追时，太平军退至山穷水尽之地，由将领发令，忽的一面大旗仆倒，顷刻间全军伏在地上，不出声。清军追来，突然见前面一片水涯山陬，看不见一个太平军，正诧异徘徊时太平军一声号令，忽的一面大旗扬起，太平军蜂拥而起，呼声雷吼，向敌猛扑，没有不胜的。太平军打长沙、南昌、武昌都用此法。　　太平军除战术、阵法外在武器上也有值得一提之处。如攻城的吕公战车，是一种可载七具云梯，并装载一定数量火药的战车。九龙索子炮，一种可以连环放的土炮，炮火中有龙眼核大小的铅丸或锡丸，杀伤力比土炮强，射程与土炮相近。先锋包，又名红粉包，用步包火药于内，使用时放在城墙垛口上，向下抛掷。　　烟幕弹：太平军的烟幕弹以黑砒石、黄漆叶、人粪组成，所以即有毒又臭。陈徽言《武昌纪事》记载1852年太平军攻武昌时“乘雾放毒烟，须臾咫尺不辨”。曾国藩1854年战报中说太平军“放黄绿毒烟迷路，阻我追兵”。汪士铎《乙酉日记》太平军“施放毒烟以迷人，相去甚远，可以忽至人前，有青烟酸入人鼻，不可耐”。太平军的烟幕弹是汉族人发明的最早的烟幕弹，比蒙古人的烟幕弹晚600年。　　除前所述，太平军在夜战和作战口号上也该说一下。夜战时太平军在城内点一盏极亮的灯，然后派人在城上擂鼓，打锣，在城垛焚烧香火，烟雾迷离，向清军显示城内人多，实际上没多少人。　　太平军冲锋时的口号有“放开胆子，有天父看顾，有天父保佑。”“尔（清军）有十分命，只有一分胆，我只一分命，却有十分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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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安庆之战(1)




枪声稍息，曾国荃环顾四周，原来熟悉的安庆没有了，安庆青砖灰瓦的民居宅院，鳞次栉比的水乡建筑，热闹非凡的酒楼茶馆、人来人往的钱庄商号 全都无影无踪，满街都是倒塌的建筑物的废墟堆成的小山丘。石板路面被炸弹崩得粉碎而陷成一个个深坑，遍地死尸。8年前，太平军来时文人纷纷躲避，男女老少对他们投向怀疑的目光 一切至今，历历在目，而现在，安庆呢？太平军呢？都消失了，存在的只是残垣、断壁、焦土、硝烟、弹坑、被烧得变形的尸体，满街是披着长发的血肉模糊的尸体，烈焰冲天，血染街衢 此时城角废墟上一面大清龙旗傲慢无比的飘扬起来。这就是安庆被清军攻占后的场景。此战被史学界称为安庆保卫战，鄙人称为安庆之战。
安庆当时是安徽省会，《读史方舆纪要》说“安庆者，金陵之门户也”，1853年6月太平军西征克安庆后以此为重要基地。1859年11月曾国藩在给咸丰的奏折中提出决战安庆的战略目标，他说：“要灭太平军，必攻破金陵，要攻破金陵，必除去金陵屏障，断绝太平军粮道。这一切以占领安庆为第一要义，这样从上游向下游发动战略进攻，逐步推进，持续围剿，先剪枝叶，进攻安庆、庐州、滁州、和县、芜湖，撤除金陵外屏，最后攻下金陵。”值得一提的是曾国藩采用围城打援之术来打此战，他以打援为目的，歼灭太平军有生力量。而太平军战术却正好与之相反，只注重一城一地，却忽视打击敌人有生力量，这是自古流寇的通病。因而太平军一步步从主动转向被动，由战略进攻转向战略防御。
1860年3月曾国藩兵分三路进攻安庆，他说：“此次安庆之得失关系吾家之运气，亦关系天下安危。”他令曾国荃攻安庆西北的集贤关，副都统多隆阿攻桐城，道员李续宾为预备队。6月枞阳被清军攻破，清军对安庆形成合围，8月曾国荃率陆军万人进攻集贤关，还有水军4千助战，城内守军万人固守待援。12月陈玉成率军解安庆之围，在桐城桂东河与多隆阿、安徽按察使李续宜部激战。眼看陈玉成胜利在望，不料太平军韦志俊投降湘军，突然切断了太平军的粮道，太平军被追撤回桐城。第一次救援安庆失败了。
这时，洪秀全决定围魏救赵：英王陈玉成率长江北岸各路太平军，经太湖、英山、霍山等地进军湖北，忠王李秀成率长江南岸各路太平军，经江西沿江直上而入湖北。两路大军成钳形前进，直捣武汉。太平军大军去打武汉，以让围安庆的湘军回救武汉，这样，安庆之围自解。看来洪秀全也不是不会打仗。
忠王李秀成先率南路大军从太平县出发，经繁昌、石台而入黟县，离曾国藩设于祁门的指挥部只有六十里路。曾国藩连遗书都写好了，准备兵败自刎。可是，李秀成却没有乘胜直捣祁门，也没有按预定的路线向湖北进军，却擅自挥师浙江，转向江西去了，结果失去了良好战机。之所以曾国藩能死里逃生，是因为李秀成是从军事常识出发，他认定曾国藩这么重要的人，在祁门大营肯定有重兵防守，如果进攻会伤亡很大，根本没料到祁门非常空虚。看来许多时候常规思维并不一定是对的。
1861年三月，英王陈玉成率军从桐城出发，所向披靡，仅用了十二天时间，就连下英山，霍山，进入湖北，十八日攻克黄州。当太平军接近武昌时，英国海军提督何伯、参赞巴夏礼使用外交和武力两手进行干涉，太平军自然不是英军的对手，最终进攻武昌失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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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1年4月陈玉成在攻武昌失利后，洪秀全的围魏救赵之计泡汤了，“围魏（武昌）”的目的是“救赵（安庆）”，既然没法“围魏”，那就必须“救赵”，于是陈玉成赶快从黄州回师集贤关，与安庆外围原有太平军一起攻围城湘军，于菱湖北岸筑垒13座，与守军在南岸堡垒相呼应，并派吴定彩率军千余入城助守。这样，陈玉成完成了对围城湘军的包围。
此后包围安庆的湘军程学启部与在自己外面围着自己的太平军陷入胶着状态，湘军挖壕沟以阻挡太平军的反包围，太平军则用草垫来填壕沟，步步接敌。两军旌旗蔽日，尸横遍野。这一场对抗双方都很难熬，在安庆，守城的太平军快要弹尽粮绝，在城外攻城的湘军也开始面临饥饿，他们供给粮食的道路同样被外围的太平军切断。雪上加霜的是湘军战壕里出现了成群的老鼠，啃食湘军所剩无几的粮食，夜晚，它们甚至把湘军的耳朵或鼻子咬掉。湘军不仅要跟太平军打仗，还要跟老鼠作战，把它们赶到角落里，然后砍死，烤熟，吃掉。阵地上所有能吃的东西都吃掉了，然后吃捆绑帐篷的牛皮带，吃一切绿色植物。
就在程学启所部被困期间，5月洪仁玕（洪秀全之弟）、林绍彰、吴如孝率军来援安庆城，在横山铺与湘军多隆阿激战，又被击败，黄文金率军与洪仁玕、林绍彰、吴如孝及捻军加一起与多隆阿在新安渡、桂东河作战，仍旧干不过多隆阿。陈玉成于是与洪仁玕合兵一处，3万人自桂东河至棋盘岭连营30里，分三路南下，结果被多隆阿阻击，打了回去，只得退守桐城。陈玉成无奈，亲回天京请求增援。6月清军鲍超攻占集贤关和关外赤岗岭，太平军2千人（一说4千）战死。7月吴定彩率军自菱湖岸边攻清军，也被击败，清军随即反攻，拿下菱湖两岸18座营垒，直扑安庆。此时安庆外围清军兵力有五万以上，有充足的弹药、粮食，有水军配合，有经营一年以上的坚固工事，且能互相配合。而太平军由于连续作战，十分疲劳，在历次战斗损失很大，且根本没有水师配合，李秀成所部在江西，无法来援，陈玉成部队有限。此时唯一的办法是当机立断，放弃安庆，保存有生力量，另寻战机，打击清军，但陈玉成没有这样做，他仍下令不惜一切代价死守安庆。
8月上旬太平军重兵救援，陈玉成、杨辅清向马鞍山进发，作为西路军，林绍彰、吴如孝从北路桐城出发，抵达桂东河，拿下蒋家山，黄文金所部由东路绕到鸡公庙，三路向安庆进军，很快拿下集贤关，在关口筑垒40座驻守。与此同时安庆守军从西门接应，陈玉成、杨辅清亲自督阵，击破清军第一道防线，曾国荃立即率军增修新的营垒。城内守军向新垒发起进攻，援军也从外面猛攻了十几次，结果都打不下新垒，太平军经此一战又死了3千人。
八月二十五日，陈玉成亲临前线，把军队排成扇形，十路挺进，对安庆进行最后一次救援。太平军将士每人背负着一束茅草，冲到清军的壕沟前，一面砍杀，一面用茅草把沟填平。清军据垒顽抗，集中所有的炮火向太平军密集轰击。太平军前仆后继。壕沟里的尸体一层压着一层，和茅草混在一起，把壕沟都填平了。
此时已经被困4个月的程学启所部湘军实在撑不住了，程学启说：“弟兄们，我们身处绝境，必死战而后生，不求立功，但求活命，跟我上！”说罢程学启令湘军点燃火筒扛起来直奔壕沟，用力将火筒抛出，随着火筒爆炸，太平军用草垫铺好的道路燃烧起来，然而几十个太平军居然冒着大火冲过壕沟，刚抛出火筒的程学启还没来得及转身肩膀就挨了两刀，一跟头栽在地上，他强忍剧痛，拔剑与太平军格斗。此时填埋壕沟的草垫在燃烧，太平军在壕沟上铺起的道路塌陷了，后面的太平军无法过壕沟，已过壕沟的太平军失去后援，全部战死，程学启所部终于死中求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