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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斗六星网 六星时事 六星杂谈 香妃传奇:才貌冠绝身有异香的传奇女子 by 佳妮
楼主: 蟾宫折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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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妃传奇:才貌冠绝身有异香的传奇女子 by 佳妮 [复制链接]

31
发表于 2012-9-13 16:50 |只看该作者
准部内讧,乾隆出兵(5)




    霍集斯很为难,几位和卓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局面,昨晚额色伊提议乔子明统领第五队时,几位和卓就觉得不妥,倒不是怀疑他的能力,他在义军中没有基础,难以服众,只因额色伊、玛木特两位和卓一再坚持,其他几位和卓也就答应了,今天果然遭到反对。第五队义军中帕西木和卓的地位最高,武功也不弱,既然第五队的义军这么拥护他,就让他统领第五队吧,但愿他能不负众望。几位和卓点点头。
    乔子明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上前一步道:“和卓大人,乔子明只是一介武夫,对于行军打仗一窍不通,从未奢想能当将军,也无意为此。为驱准大业着想,还请和卓大人另择良将统领第五队义。和卓对我恩重如山,如有差遣,乔子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额色伊和卓走过去,感激地拍拍他的肩膀。打心里喜欢这个年轻人,自从一年前他在比武大赛中出人意料地夺魁后,他就对乔子明另眼看待,他不再是当年那个快要饿死的瘦弱男孩了。一路上翻山越岭,他任劳任愿,敬心执守,成功地护送他远赴内地向大清国皇帝请兵平准;面对雄韬伟略的帝王,乔子明不但面不改色,从容应对,而且武艺不比大清皇帝两个贴身侍卫差。那时他就断定这个年轻人绝不简单,假以时日定能成大器。果然这次又成功采买五千匹骆驼,还带来了清军出征平准的好消息,让他统领第五队,绝对胜任。对帕西木和卓他不是没有考虑过,只是这个人勇武有余,智谋不足,遇事急躁,急于行动,欠于思考。后来第五队和阿睦尔萨那军队作战时由于帕西木一味冒进,第五队几乎全军覆没。他自己也英勇战死。这是后话此处不提。
    霍集斯和卓重新宣布:“第五队统领帕西木和卓!”第五队士兵欢呼起来,几个士兵把帕西木抬起来。
    黄昏时分,伊帕尔罕从外村行医回来,密丽罕奶妈悄悄地告诉她上午校场上发生的事,伊帕尔罕立刻扔下东西,跑了出去。她先去马厩,“步景驹”还在,出了马厩,直奔乔子明的小屋,乔子明蹲在他的小屋门前,正在给马鞍穿生牛皮绳,脸色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伊帕尔罕心中更难受,她蹲下去想帮他穿。乔子明用手一挡,挪开马鞍,轻声说,“就要好了,屋里有干果,在桌子上,自己去拿吧!”
    伊帕尔罕起身走去,屋子很小但还整洁,几乎没什么装饰的东西,墙上除了一张硬弓外别无一物,那张弓还是去年他从中原带回来的,羊毛毡整齐地卷好堆在炕头,炕边是一张小木桌,上面摆着一盘干果。伊帕尔罕看看屋里没什么可收拾的,掩上门走出来。
    天色已沉,马鞍已经做好了,乔子明抬起头来问了句“没拿?”伊帕尔罕伸出手来,掌心一个圆圆的柿饼。
    乔子明看了一眼,没有说话,提着马鞍径直向马厩走去。一会儿牵着“步景驹”出来了,“步景驹”背上是那个粗朴的马鞍,乔子明翻身上马,“步景驹”前蹄腾空,如箭在弦。
    站在一旁的伊帕尔罕见状大声喊:“等等我!”转身就要去牵她的枣红马。
    乔子明从后面抱起她,没等她反应过来,“步景驹”像一支离弦的箭射了出去。她感觉自己在夜空中飞,清凉的夜气在她耳边穿行,呼呼的风声在耳边回响,回庄越来越远。乔子明右手拽着缰绳,左臂抱紧她。伊帕尔罕能感觉到他结实的肌肉,倾听他的心跳,一个青绿的小包在他怀里荡漾,伊帕尔罕仔细一看,是她去年绣的护身符,他别在内衣里。伊帕尔罕心中一热,把头埋进他怀里,这个让她心痛不止,爱不能罢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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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发表于 2012-9-13 16:50 |只看该作者

    “步景驹”一气跑上山冈,停了下来。月亮衔在山口,又圆又大,清冷的月光倾洒下来,把黑色的山脊辉映得格外清晰,照得地上白晃晃的。夜美如梦,风清似水,伊帕尔罕看着明月,倘若今生能和乔大哥在塞外守着一间小屋,晚上一起赏此明月,她宁愿下辈子在真主身边祈祷一生。但是世事难料,伊帕尔罕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她心中总觉得不踏实,很怕这一切都像雨后的彩虹,虽然美丽,转瞬即逝。
    乔子明转过头来。月光下,她更美了,真是一个神奇的女子。看到她,所有的苦痛都烟消云散,如果没有她,他真不知道自己是否愿意继续留在这个冷酷的世上。
    他永远也忘不了家乡的一场大旱。租的地不但颗粒无收,还欠了几十两银子的债。逼得急了,母亲把年仅十四岁的姐姐卖给了人贩子,还上了地租。母亲开始带着妹妹英子要饭。他是家里唯一的儿子,母亲每次要回来的东西等他吃完,她们才吃,后来要的越来越少了。一天,母亲拉着妹妹回家,饿得发昏的英子摔倒后,就再也没有起来,瘦小的妹妹被活活地饿死了。母亲怕他也饿死,家里绝了后,求叔叔乔贵带他出去逃难,那是,瘦弱疲惫的母亲已没有力气走路了。
    第二天黎明,他们还没有上路,母亲就吊死在庭院桐树上——好让他和叔叔义无返顾地远走它乡。他没有哭,只觉得干热的天空发黑发暗,心底直抽冷气,口中发腥。掩埋了母亲,他和叔叔穿过嘉峪关,开始走漫长的西口。他们随着大批的逃难人群,一直向西走去,西部有大片荒芜的土地,等着人们去开垦。六十多个人,走到甘肃时,看到那一望无际令人绝望的黄土,十几个人哭道:“老天呀,你真不给我们活路吗?”他们又累又饿,屁股坐在地上,没有几个人能再站起来。
    他也想歇一会儿,叔叔硬拉其了他,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他们又相互扶着走了一天一夜,最后已经不是走了,而是往前爬。乔贵告诫他,不能停,停下来想再迈步走就难了,就再也走不动了,永远也走不出沙漠。走过沙漠,就是回疆,就是富饶的天山,那里山青水绿,牛羊遍野,骡马成群,瓜果满树。他不能死,乔家就他一个后代,他必须活下去。他和叔叔一边往前爬行,一边相互鼓励着。就在他晕倒前,他一直在心里默念着,“我要活着!我要活着出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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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发表于 2012-9-13 16:51 |只看该作者
准部内讧,乾隆出兵(6)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干裂的嘴唇上有了热乎乎、甜丝丝的湿润,他慢慢地睁开眼睛,叔叔跪在他身边,双手正拽着一只鹰,撕裂的鹰翅膀下流处的鲜血正往他的嘴里滴,生的气息正慢慢地在他的体内升腾,迅速地流遍全身。他的腿动了,手指也能动了,他的胳膊弯曲了一下,想用肘撑起上半身,全身却软如无骨,没有半分力气。那红红的生命之源正一滴滴地滴入他的口中,渗入他的身体,变成力量,汇成光亮从他眼睛里散发出来。许久他才看清叔叔的脸,须发花白乱如蓬草,青黑色的嘴唇干裂开一道道口子,他能看见裂口内的粉红颤动的肉,却没有血流下,叔叔的体内已没有血可流,随着每一滴老鹰血的滴下,他的嘴唇微微地翕张,粗大的喉结左右蠕动,在寻求突破口。浑黄的眼珠在瞪大,瞪圆,鼓囊囊地像要蹦出来似的,眼里最后的浑黄的光亮消失时,乔贵向后倒去。
    喝了老鹰血,身上顿时有了力气,他挣扎着坐起来,拽住叔叔一只胳膊,借力跪倒在叔叔身边,伸手蒙上叔叔的眼睛。用手挖了一个长方形的小坑,把叔叔抱进去,掬起身边温热的黄沙盖在他身上,拢成一个矮矮的沙冢,磕了三个头。站起身,扭头继续朝前走去。
    残红的夕阳铺在黄沙上,一望无际的漫漫大漠上投下他细长的身影。他倾听着自己沉闷的脚步声,努力向前走去。天黑后,灼人的炎热已散去,干爽的空气让他全身很舒服,他抬起头来,晴朗的夜空神秘得召唤着绝望的人早日归来,灿烂的星辰使出全身魅力诱惑着他,他不再看那些轻薄的群星,紧盯北极星走,叔叔说过盯着北极星一直走,就一定能走出沙漠。想起叔叔,一股强大的生命力在他体内凝聚。他握紧了拳头,在心中一遍遍告诫自己:一定要走出沙漠,一定能走出沙漠!
    沙漠使劲地拽着他的腿,要把他留下。他用全身的气力抬起一脚,踏下一步,沙漠就短一步。他最终看见了树,绿色的,鲜亮的绿色。山,深黛色的山,山顶是白色的,像冰凉的白雪。他舔舔干裂的嘴唇,头在嗡嗡作响。他喊了一声,声音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沙哑得发虚,满眼都是黄沙,满口都是火焰的焦味,眼前出现了一个奇异的现象,沙土飞上了天,黄沙在变黑,蓝天落在地上,变成了黄色,大漠是那样地亲切,充满诱惑,沙子飞旋着向他涌来,他看不清自己是在走还是躺着,天地一瞬间布满黑暗,在身体扑向大地之前,他用残存的意识告诫自己:“我要活着!”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嘴里甘甜的湿润唤醒了他所有的意识,他睁开了眼睛,牛皮水壶里温热的水琼浆般正流入他的嘴里,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双手拿着羊皮水壶,面向他,单膝跪在地上,看见他睁开眼睛,惊喜地喊:“他醒了,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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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发表于 2012-9-13 16:51 |只看该作者

    他和图尔都骑同一匹马,来到天山脚下,见到他生平没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孩伊帕尔罕。当时他的样子肯定很吓人,她美丽的眼睛里流露出胆怯的神色,站在帐篷外,手里新采的野花在微微颤抖。过了一会儿,她端来一大壶热腾腾的奶茶,倒了一杯递给他,看着他贪婪地喝完,她的眼里泪光一闪,快步走了出去。
    再进来时,她手里捧着一个粗瓷陶瓶,插着她采来的那把野花。看见那瓶野花,他心头一痛,内在的热流冲得眼底发热、发潮,他背过脸去。她以为他睡着了,无声地走出帐篷。他没拭去泪水,任凭眼泪痛快地流,这是逃难这几年来他第一次流泪。很长时间以来,原以为自己已经流不出那种柔软的东西,直到看见她,如同寒冬里感受到一束温暖的骄阳,驱散心中久积的阴霾;这个女人如同黑夜里白亮的火光,给绝境中的他添注了生的希望;美丽的伊帕尔罕如同盛夏的一泓清泉,看见她,浮躁变得羞涩沉静,狂暴变得风平浪静;她纯净得像冰川上一棵初绽的雪莲,不染一丝纤尘,美丽得没有半分瑕疵;看见她,一种美好从心底升起,善良渗透残暴,真诚消融虚假,温暖柔化冷硬,驱散荒寒,一种柔软的情感滋生在心间,愉悦萦聚全身。那是一种真正的极致之美,不容人亵渎、摧残的美。真正的美是一种让人震撼,让人忘我,让人心灵纯净,让人心生美好,让人回想起各种各样美好的事物、让人感动的一种美,伊帕尔罕就是这样的美。
    远远地传来了驼鸣声,他俩不约而同地转过身,村庄里的灯火在西天边闪烁,是义军正在准备出征的物资。
    “你有什么打算?”伊帕尔罕轻声问道。
    “该干的事还得干,我随义军一起出征。”乔子明看着已经升上山口的明月,他自己没有任何目标,伊帕尔罕最大的愿望就是把准噶尔兵驱逐出回疆,告慰父母在天之灵,那他就去做这件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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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发表于 2012-9-13 16:51 |只看该作者
  6.庆功宴上,艳惊四座
    乾隆二十年二月,乾隆发兵平准。大清兵分西、北两路进军准噶尔。北路军由亲王阿睦尔萨那率领,自乌里雅苏台军营起程。路上联合奉命赶到的厄鲁特兵,于三月初一日,到齐齐克淖尔地方。五日后,定北将军班第领察哈尔兵到达齐齐克淖尔军营。西路于二月二十八日由巴里坤进兵。
    带伊帕尔罕去看月的第二天天没亮,乔子明就骑着“步景驹”走了。擒贼先擒王,他要去伊犁城内,打探达瓦奇的动向。联盟义军统领额色伊和卓发布命令,第一第二队义军配合北路军,直指伊犁。第三第四队义军配合西路军,两翼包抄,切断前往伊犁的准噶尔援兵。第五队义军留守山寨,保护家园。吉娜组织妇女,协助李慕清、伊帕尔罕照顾伤员。
    清朝大军在回疆义军的配合下,兵到之处,所向披靡,准兵非逃即降,就连准噶尔大台吉噶尔藏多尔济也归附清朝。噶尔藏多尔济是巴图尔珲台吉直系后裔,其祖父明楚克达什为巴图尔珲台吉第九子,从绰罗斯家族的辈分上讲,达瓦齐应当称噶尔藏多尔济为叔父。噶尔藏多尔济在卫拉特蒙古诸部中,威望很高,他的动向,直接影响卫拉特诸部王公贵族们的选择。
    准汗达瓦齐没有料到清军会两路进入准噶尔,他见大势已去,便携带辎重快速逃窜。乔子明负责的侦查队获知达瓦齐从伊犁逃到察卜齐雅勒一带,他快马加鞭,连夜兼程,赶到清军西路大营,报告这一消息,他手指上戴着一只乾隆送给他的“如朕亲临”戒指。清军侍卫不敢怠慢,快速把他领到帅营。统帅班第热情地接待了乔子明,获悉达瓦奇逃向,立刻下令清军骑兵噶苏台山梁进发,此地距察卜齐雅勒甚近,而北路军从库苏木苏克前进,彼此互为声援。
    清军过处,田间回人正常耕牧,路上遇见则额手立于道旁行礼。清军进入城镇,回疆老幼妇女,不但毫无惊惧,而且前后随行,踊跃鼓舞。八月份,定边左副将军阿睦尔萨那进入伊犁地区。解救了被关押十几年的大小和卓布拉尼敦和霍集占兄弟,阿睦尔萨那在给乾隆的奏报中写了这件事。
    考虑到回疆信奉回教,回人对大小和卓的父亲玛罕木特教主奉为神明,乾隆下谕旨,大小和卓仍然掌管回疆教务,赐回家乡叶尔羌寺院执教,小和卓留在伊犁将军府任职。回疆百万回人对天朝皇帝的英明决定欢呼雀跃。
    额色伊、玛木特和卓亲自率领伊犁地区众回人几万人,牵羊携酒夹道欢迎清军胜利进入伊犁。回人拜倒在清军马前,女人围在道路两边,头上顶着篮子,里面装满了各种水果,黄杏,红彤彤的柿子,裂开口的石榴,库尔勒香梨等。小孩抱着脆生生西瓜献给清军。
    当天晚上,回疆举行了盛大的篝火晚会,杀牛宰羊,犒劳清军。回人驾起篝火,牵出羊群中纯群的肥羊,进行宰杀,驾起木炭活烤全羊,中原士兵特别喜欢回疆的烤肉。
    夜半时分,老人弹起了独它尔、热瓦普,琴声高扬喜气,木唢呐欢快高亢,音乐声响起来,年轻的姑娘穿上最漂亮的衣服,围着火堆欢快地跳起了麦西莱普、赛乃姆。色彩鲜艳,大方的姑娘伸手拉起清军将士、义军士兵一起跳,回部青壮年男人高兴地拍击达普(一种手鼓),跟着节奏欢快地跳起来,清水一滴一滴地撒在跳舞人的身上,舞者热烈奔放,笑声不断,旁边的将士拍手呐喊助兴,气氛十分热烈欢快。回人把他们重获自由的兴奋之情表达得淋漓尽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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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发表于 2012-9-13 16:52 |只看该作者

    坐在台上的阿睦尔萨那看着大家欢畅得手舞足蹈,自然也很高兴,美中不足就是有些杂乱,更何况奉命出兵平准以来,这样的场面也见得多了,有些淡然了。他端起犀牛角向坐在旁边的额色伊和卓一敬,喝干了一角酒。阿睦尔萨那眼中的神色自然逃不过额色伊和卓的眼睛,他站起来,一挥手,场子上跳舞的人们随跳随退,等大家从中间的正场上退完,音乐声渐消渐尽。
    场子上立刻安静下来,清军士兵看所有的义军都不说话,本来会说的回语就不多,也就不说话了。轻柔的胡西它尔响起,琴声好像从遥远的阿尔泰山飘来,古韵绵绵,由远而近,琴音逐渐悠扬轻快,依稀可闻乳燕轻鸣,佩环叮当,仿佛可见清泉潺潺,草木芳菲,底沟壑里,尽是葱绿碧翠,层层叠叠的葡萄田,场子上飘来一群衣着鲜艳的少女们,在藤蔓交织、夏木荫荫的葡萄园里采摘葡萄,舞姿活泼欢快。葡萄藤下不时传出少女银铃般的笑声,阿睦尔萨那眼盯着舞蹈的姑娘们,从容地喝干犀牛角中的酒。
    高亢的蝴蝶琴声响起,一个身着红色衣裙,脚穿白色羊皮靴子,带着白色的面纱少女轻盈转进场子,随着乐声跳起来。阿睦尔萨那放下了角杯,杯中酒洒在桌子上,他竟丝毫不觉,一双鹰眼紧盯着红衣姑娘苗条的身材,凌空飘动的舞姿,一眼不眨地看着她就地旋转。
    虽然隔层白面纱,但姑娘美丽的容颜依稀可见。一曲终了,除了红衣少女,其他的伴舞姑娘都退下。随着乐声再次响起,红衣少女又舞了一曲《祈祷》,场上无一人说话,所有的目光都随着红衣少女的舞姿而动,舞者忘情其中,看者思绪万千。祈祷,我们一生也许都在虔诚地祈祷,但又有多少祈祷会实现?曲罢人散,红衣少女行礼退下。阿睦尔萨那眼睛直盯着红衣少女,直到她消失在夜色中,坐在右边的呼毕勒罕喇嘛用千斤之力按住阿睦尔萨那,他才没能站起来。直到全场响起热烈的欢呼声,阿睦尔萨那才回过神来,转身问额色伊和卓:“刚才跳舞的女子是谁?”
    额色伊和卓还没来得及回答,呼毕勒罕喇嘛对阿睦尔萨那说:“将军,我们还有军务在身,现在达瓦奇去向不明,请将军回府吧!”阿睦尔萨那黯然地低下头,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额色伊做梦也没有想到,他献给清军的羊群,一千匹战马,一千头骆驼,还有回部其他首领进献给清军的物资都让阿睦尔萨那私自放养起来,作为以后反清的资本。实际上那时他已经谋划好了,军师呼毕勒罕喇嘛是他坚定的支持者,怕阿睦尔萨沉迷酒色,及时地制止了他。阿睦尔萨那起身告辞,他不能因一时的迷失而误了大事。
    达瓦齐自特穆尔图诺尔退至格登山,已陷入绝境,其背负格登山崖,前临泥淖,扎营固守,属下虽然仍拥众万人,但军械不整,战马疲,他已无力从别处调兵。
    乾隆指示军机大臣,一定不能让达瓦齐逃脱,倘若达瓦齐逃人布鲁特境内,不必用兵,派人索取即可。
    六月间,达瓦齐带残兵仓惶逃到喀什噶尔交界处。乔子明提前到了乌什霍集斯和卓的府第,与和卓商量对策。霍集斯和卓对这个汉族年轻人很赏识,认真地听取了他的设卡防守建议。
    几天后,霍集斯遣其弟携带羊群、美酒往迎,请达瓦齐入城暂住。达瓦齐并没有防备,霍集斯设伏兵于林内,当达瓦齐一行到来,乔子明带着霍集斯和卓挑选出来的勇士从树后突然冲出,将达瓦齐及子罗卜扎、宰桑爱尔齐、丹津等七十余人全部擒获。
    至此,平定准噶尔战役结束,这也是乾隆朝的第一次平准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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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13 16:52 |只看该作者

    坐在台上的阿睦尔萨那看着大家欢畅得手舞足蹈,自然也很高兴,美中不足就是有些杂乱,更何况奉命出兵平准以来,这样的场面也见得多了,有些淡然了。他端起犀牛角向坐在旁边的额色伊和卓一敬,喝干了一角酒。阿睦尔萨那眼中的神色自然逃不过额色伊和卓的眼睛,他站起来,一挥手,场子上跳舞的人们随跳随退,等大家从中间的正场上退完,音乐声渐消渐尽。
    场子上立刻安静下来,清军士兵看所有的义军都不说话,本来会说的回语就不多,也就不说话了。轻柔的胡西它尔响起,琴声好像从遥远的阿尔泰山飘来,古韵绵绵,由远而近,琴音逐渐悠扬轻快,依稀可闻乳燕轻鸣,佩环叮当,仿佛可见清泉潺潺,草木芳菲,底沟壑里,尽是葱绿碧翠,层层叠叠的葡萄田,场子上飘来一群衣着鲜艳的少女们,在藤蔓交织、夏木荫荫的葡萄园里采摘葡萄,舞姿活泼欢快。葡萄藤下不时传出少女银铃般的笑声,阿睦尔萨那眼盯着舞蹈的姑娘们,从容地喝干犀牛角中的酒。
    高亢的蝴蝶琴声响起,一个身着红色衣裙,脚穿白色羊皮靴子,带着白色的面纱少女轻盈转进场子,随着乐声跳起来。阿睦尔萨那放下了角杯,杯中酒洒在桌子上,他竟丝毫不觉,一双鹰眼紧盯着红衣姑娘苗条的身材,凌空飘动的舞姿,一眼不眨地看着她就地旋转。
    虽然隔层白面纱,但姑娘美丽的容颜依稀可见。一曲终了,除了红衣少女,其他的伴舞姑娘都退下。随着乐声再次响起,红衣少女又舞了一曲《祈祷》,场上无一人说话,所有的目光都随着红衣少女的舞姿而动,舞者忘情其中,看者思绪万千。祈祷,我们一生也许都在虔诚地祈祷,但又有多少祈祷会实现?曲罢人散,红衣少女行礼退下。阿睦尔萨那眼睛直盯着红衣少女,直到她消失在夜色中,坐在右边的呼毕勒罕喇嘛用千斤之力按住阿睦尔萨那,他才没能站起来。直到全场响起热烈的欢呼声,阿睦尔萨那才回过神来,转身问额色伊和卓:“刚才跳舞的女子是谁?”
    额色伊和卓还没来得及回答,呼毕勒罕喇嘛对阿睦尔萨那说:“将军,我们还有军务在身,现在达瓦奇去向不明,请将军回府吧!”阿睦尔萨那黯然地低下头,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额色伊做梦也没有想到,他献给清军的羊群,一千匹战马,一千头骆驼,还有回部其他首领进献给清军的物资都让阿睦尔萨那私自放养起来,作为以后反清的资本。实际上那时他已经谋划好了,军师呼毕勒罕喇嘛是他坚定的支持者,怕阿睦尔萨沉迷酒色,及时地制止了他。阿睦尔萨那起身告辞,他不能因一时的迷失而误了大事。
    达瓦齐自特穆尔图诺尔退至格登山,已陷入绝境,其背负格登山崖,前临泥淖,扎营固守,属下虽然仍拥众万人,但军械不整,战马疲,他已无力从别处调兵。
    乾隆指示军机大臣,一定不能让达瓦齐逃脱,倘若达瓦齐逃人布鲁特境内,不必用兵,派人索取即可。
    六月间,达瓦齐带残兵仓惶逃到喀什噶尔交界处。乔子明提前到了乌什霍集斯和卓的府第,与和卓商量对策。霍集斯和卓对这个汉族年轻人很赏识,认真地听取了他的设卡防守建议。
    几天后,霍集斯遣其弟携带羊群、美酒往迎,请达瓦齐入城暂住。达瓦齐并没有防备,霍集斯设伏兵于林内,当达瓦齐一行到来,乔子明带着霍集斯和卓挑选出来的勇士从树后突然冲出,将达瓦齐及子罗卜扎、宰桑爱尔齐、丹津等七十余人全部擒获。
    至此,平定准噶尔战役结束,这也是乾隆朝的第一次平准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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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发表于 2012-9-13 16:52 |只看该作者
7.大小和卓,扯旗叛乱
    平准战争结束后,乾隆皇帝嘉奖参战的官兵。阿睦尔萨那赏亲王双俸即双亲王,所属护卫官兵增添一倍,其子加恩封为世子,班第晋封为一等公,玛木特晋封为三等公,大学士傅恒因主张对准噶尔用兵,加恩再授为一等公爵。
    乾隆二十年九月,乾隆在热河避暑,等待阿睦尔萨那等人到避暑山庄入觐,共同庆贺平准胜利。数日前他即发谕旨,令膳房准备大宴,筵宴卫拉特蒙古诸王公台吉。正当乾隆沉浸在平准的喜悦中时,前方突然传来消息:阿睦尔萨那逃遁。乍听此讯,乾隆极为愤怒,这对他来说是藐视,是羞辱,更是挑战。
    当年阿睦尔萨那和大瓦奇作战,兵败降清,实属情势所逼,并非出自真诚。他想利用清军,击败达瓦齐后,自立为汗,做卫拉待蒙古四部的总领袖,重建蒙古——卫拉特人的骑马游牧的民族国家。
    原来阿睦尔萨那降清之后,处处留意,一则“恭顺效力”,奋力斩杀达瓦奇军,频传战功,不至使乾隆对他产生怀疑,一面又在平准战争中,乘机抢夺,广纳同族,抢占地盘,扩大势力和影响,伺机反清。
    正当整个回疆庆祝驱准成功,额色伊和卓被封为一等台吉之时,传来了双亲王阿睦尔萨那叛逃再次反清的消息。对于阿睦尔萨那的不轨行为,乔子明、额色伊和卓早有察觉。他拥兵驻扎伊犁时,却不用乾隆所赐黄带、孔雀翎、镶黄旗纛。签署文件时盖的也不是定边左副将军印,而是噶尔丹策零汗所存的菊形篆印。当前,他的势力已经分布广泛,都希望封阿睦尔萨那为准噶尔大汗,喇嘛呼毕勒罕甚至诵经念佛,预言阿睦尔萨那“有统领准噶尔之分”。额色伊曾派人奏报给定边左副将军策零,策零也曾就此事启奏乾隆。乾隆以为是大臣相妒,实施一贯的“制衡”政策,为团结阿睦尔萨那,对策零的奏报没有重视。
    额色伊和卓及时地抽回了第一第二队义军回家屯田。叛军很快攻占了伊犁,伊犁清军将领班第、鄂容安仅带司员、侍卫、卫卒六十人抵抗。班第力战不敌,持剑自杀;鄂容安书生力弱,命仆从持刀率众逃出;萨喇尔将军也被俘,送往伊犁拘禁。叛军一路强取豪夺,夺取官茶,抢掠台站,攻掠城池。回疆的清军大部分都奉命撤回内地去,叛军很快控制了大半个回疆,有一些回人也加入叛军行列。
    阿睦尔萨那一面率阿巴噶斯、哈丹又抢掠西路台站,进军巴里坤,一面派人游说额色伊和卓。额色伊不愿参与,就假装重病卧床,见了阿睦尔萨那的使者,浑身颤抖,哮喘连连,甚至吐血,半个时辰之内上了三趟厕所,说话言辞不清,颠三倒四,词不达意。使者无奈之下,回去向阿睦尔撕纳复命,额色伊才逃过这一劫,保住了部落三千多户人的性命,后来清军平定阿睦尔萨那叛乱后,对叛乱回人大肆剿杀。早在使者到来之前,额色伊就吃了伊帕尔罕给他的腹泻药,口里含着羊血包,说话当然不方便了,必要时,趁咳嗽时咬破血包,外人看来当然就是吐血了。
    定西将军率兵五千八百人驻扎于木垒,永常听说阿睦尔萨那率领大军来攻,不辨虚实,惊慌失措,为保存实力,永常率众一路后退,直到哈密才止,这样阿睦尔萨那叛军在不到一个月时间内占领了准噶尔全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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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发表于 2012-9-13 16:52 |只看该作者

    乾隆二十年十月,乾隆重新部署兵力,调运军粮,调整将领,准备征讨阿睦尔萨那。开始了历史上第二次平准战争。
    乾隆帝改授策零为定西将军,达勒党阿为定边左副将军,札拉丰阿为定边右副将军,玉保、哈达哈、富德等为参赞大臣。兵分二路:北路由哈达哈、青滚杂卜带兵两千名由阿尔泰前进,达勒党阿等领兵三千名继进,亲王成衮扎布亦率部发北路协剿。
    小和卓霍集占一向野心勃勃,不愿归属清政府,力图回疆独立。阿睦尔萨那叛乱时,他附和阿睦尔萨那,一起对抗清军。趁着阿睦尔萨那反清之机,小和卓霍集占他暗中培植势力,掠夺牛羊粮食,偷运至叶尔羌、喀什噶尔、库车等大回城储备。乾隆二十一年三月,清军再度攻克伊犁,阿睦尔萨那逃往哈萨克。小和卓霍集占一看时机成熟,带重兵潜回家乡叶尔羌,意图扯旗叛乱。当时,大和卓布那尼敦当时担任叶尔羌回教教主,深受教民拥护。为了获得广大回人的拥护,小和卓试图说服哥哥大和卓布那尼敦一起反清。回到叶尔羌的当天晚上,小和卓霍集占胁从兄长布那尼敦来到密室,向布拉呢敦说明反清意向。
    布那尼敦生性平和,不像小和卓那样骁勇善战,他很感激清军从伊犁地牢中救出他们兄弟二人,本想安抚回地各城族人,听候乾隆皇帝谕旨,服从清政府管辖。而小和卓霍集占知道哥哥善良中夹带太多的迂腐,就对布那尼敦说:
    “不错,我们兄弟被准噶尔禁锢多年,受尽磨难,终得以返回故土。我们欠了大清皇帝的恩情,但是大清要统治整个回疆,这是攸关圣教存亡、百万回人性命的大事,怎能因个人的私恩坏了圣教,亏了百万回人?我的大哥呀,你是教主,是整个回疆的旗帜,你不仅仅是你自己呀!”临来,小和卓又加了一句说:“大哥你为回疆,为圣教考虑考虑吧。”
    大和卓听后很矛盾,看来他是没有霍集占考虑周到。他一向自卑,论才识,论武功,他绝不如霍集占,他每天惶恐自己是否胜任教主的位子,听了弟弟的话,他更是羞愧。小和卓见哥哥面带愧色,知道哥哥已经动摇了,他暗自高兴,情绪激动,虽然哥哥才智不如自己,但论亲和力,回人对大哥的话更为信服,只要说动大和卓反清,他就能掌握回疆的军政大权,成立他的汗国。他缓和一下情绪,继续说:“倘若尊听清帝谕旨,你我必有一人被押至北京作人质,这和禁锢有何区别?不如和朝廷抗拒,现在准噶尔已灭,附近地区并无强国,我们收罗城池,就可以自立。兄长顾虑清军强大,我们不是清军的对手,这一点兄长不必担心,回疆男丁近五十万,我们已经有两万士兵,再行招募,后备军会源源不断;另外,回疆地处塞外,路途险远,从京师到回疆,遥遥四千里,粮草难以运输;再说清军又和阿睦尔萨那作战,一时无暇顾及,即使来了,长途跋涉,兵马疲备不堪,我军以逸待劳,要破清军也不难。这正是天赐良机,回疆现在不自立,将来绝没有这样的机会!”小和卓加重语气说:“大哥,回疆不能再受异族蹂躏了,不要犹豫了,痛下决心,先杀了大清招抚使者以绝后患,赶快招集回疆各个和卓伯克,商量反清对策,再发布反清告示。”
    霍集占一席话说得布那尼敦极为动容,他曾亲眼看见一队清军蛮横地抢劫回人牲畜,在巴里坤一次就杀死了几百个不肯降服的回人。清军救了他们兄弟,这是小恩;维护整个回疆的命运,这是大义。小恩怎能掩大义?大清皇帝,你不仁,不要怪我们不义了。大和卓终于下定决心,起兵反清。他取下教令,递给小和卓,同时通知回部地区各城伯克、阿浑等,统一械,一切听从大小和卓指挥。
    小和卓一面派人发布反清告示。一面亲自监斩,在叶尔羌街头刑场,斩杀清军招抚都统额敏道等一百多人。之后霍集占亲自去大的回城做动员,号召大家声援“圣战”,男丁入伍,妇女运粮织毡,童子牧羊放马。霍集占天生有一副好嗓子,演说时声音洪亮,激情饱满,情词恳切,极富煽动性。叶尔羌、喀什噶尔、和阗等地区几十万回人,在各地的和卓伯克、寺院大小阿浑,被小和卓霍集占为“圣战”而战的幌子迷惑,纷纷响应。霍集占趁热打铁,半月之内组建巴图尔汗国,自任大汗。
    一个月之后,回部大小和卓叛乱的消息传到京师。乾隆极为愤怒,一脚踢断了亭子围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阿睦尔萨那逃往哈萨克,至今还没抓获,余党还没有肃清,大小和卓又叛乱了。清军在两次平准战争中耗费了大量的财力物力,当时朝臣中除了傅恒等几个大臣外,都对这场旷日持久的平准战争颇有微词,乾隆势成骑虎。雪上加霜的是又遇此前蒙恩的大小和卓叛乱,乾隆怎能不愤怒。当下招集群臣,增加兵力,运送粮草第三次出征回疆,立誓平定大小和卓叛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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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大小和卓,扯旗叛乱(2)




    乾降二十三年正月二十六日,乾隆发表讨回檄文后,委任参赞大臣雅尔哈善为靖逆将军,专管征讨小和卓霍集占,任命都统哈宁阿为参赞大臣,副都统顺德纳、爱隆阿为领队大臣。原回部额敏和卓父子也随大军前行,开始了清军统一回疆的战争。
    然而,在平定回部的第一阶段,由于雅尔哈善不能胜任主帅之职,出师不力。乾隆皇帝剿灭大小和卓叛乱的目的未能实现。雅尔哈善原是文人出身,不懂兵法。又自视清高,不听规劝,屡次贻误战机,致使大小和卓率众逃走。
    乾隆二十三年四月,雅尔哈善统率的各路兵马陆续抵达哈喇沙尔,随后结筏渡过海都河,休整一二日后继续西进。随后进入通往回疆的要塞库车。
    五月,雅尔哈善率领清军八九千人包围了库车城。守卫库车的是霍集占心腹阿布都,他率精骑一千名与城内回众协同防御。开始,副都统顺德纳派遣散秩大臣托克托等持回字文书到城下晓谕回人投降。不料城中突出二骑,将托克托擒入城内。统帅雅尔哈善一怒之下下令攻城。无奈库车城坚墙厚,守城回人又颇得古法,清军从四面围攻,城上炮矢如雨,总兵阎相师被石伤目。第二天,雅尔哈善命令清军树云梯助战,继续猛攻,回人在城堞内施放鸟枪,额敏和卓右颧被伤。两天下来,库车城没有攻下来,清军死伤惨重,还伤了总兵阎相师和额敏和卓两位重臣。
    库车城险峻坚固,城墙几乎都是柳条编筑,清军火炮,威力不足,不能摧其城墙,大炮本身又都破裂,很难发挥作用。雅尔哈善决定使用诱敌出城之计,他令哈密三百名回人更换敌人衣帽旗帜,由阿克苏大路来此,扬尘为救援之势,还令卡伦兵飞报,并派满洲、索伦兵在要隘处埋伏,令绿旗兵打满洲、索伦兵旗帜前往迎战,只等城内回众一出,就截断剿杀。不料城内回人只是鸣鼓吹角,步兵登城呼喊,骑兵在西门排立,大量施放烟火,就是不出城。清军束手无策,雅尔哈善再次力攻,仍不见效。
    库车被围,守城回兵不多。鉴于库车战略地位,大小和卓很着急,亲自聚集各城兵马三千余人援助,距城十余里被清军击败,剩余两千多人退进城中。六月十八日,适逢霍集占亲自出战,乔子明和弓箭手一起出战,认得霍集占,拉满弓把箭射出去,箭矢如蝗,直飞霍集占,众部下阻挡,死伤无数。乱箭射中他的左肩,霍集占摇晃了一下,右手拔下箭头,鲜血直流,还好箭头无毒,他快速地撕下一块战袍,缠紧左肩,随后挥舞大刀,镇定自若地指挥回军有秩序退人城内。
    乔子明见之一阵感慨,小和卓算得当一条硬汉子!中了一箭不但面不改色,还能从容有序地退兵,不愧被人称为回疆的雄鹰!依霍集占的个性,他绝不会束手待毙,一定会乘机逃走。如果让其返回巢穴,整兵再来,清军损失不可估量,一定得做好防守,以免小和卓逃脱,此次小和卓受伤被困,是擒拿他的大好机会。错过了纵虎归山,后果不堪设想。但雅尔哈善这个人有大帅的风度,缺乏大帅的谋略,不谙兵法,又刚愎自用。眼看天色渐暗,乔子明十分着急,他忽然想到原库车伯克鄂对奉命随军参战,就直接去找鄂对伯克,说了自己的担忧,鄂对伯克也有同感。鄂对向雅尔哈善进言,小和卓很可能趁天黑突围逃走,他还进一步指出:如果逃跑,有两条路,一条是由城西鄂根河水浅处涉水而逃,另一条是由北山口通向戈壁,逃往阿克苏。如果在这两条路上各伏兵一千,霍集占就可以被擒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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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13 16:53 |只看该作者

    雅尔哈善听鄂对说完,很不以为然,暗想我骁勇善战的八千清兵,围困区区一个小城,城内只有三千残兵败将,主帅霍集占又受伤了,有可靠消息说城中缺粮,不出十天半个月,小和卓一定会被擒获。一个投降的回部伯克到底没有经过大世面,哪里懂得兵法,兵法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战之。“我大清天兵三倍于回军,数日来连攻带战,回兵已经疲惫不堪,这次凭他霍集占就是有三头六臂,也难逃本帅手心。你鄂对也想分享战功,心情可以理解,只是不在其位,就不要谋其职了。皇上赏赐本帅之日,本帅还能忘了你们不成?对投降的回部伯克,雅尔哈善一向瞧不起,为了不失自己的风度,他温和地对鄂对说:“散佚大臣多日劳累了,先请回吧,设防部署本帅自有安排!”
    雅尔哈善以为胜券在握,既不设防,也不巡逻,找来几个部将,整日下棋饮酒,赋诗填词,就等着数十日之后,城内弹尽粮绝,小和卓投降或被城内回人抓献。对于这样的大帅,额敏和卓、鄂对伯克等人虽然着急,却不敢再说什么。
    六月二十四日晚上,一名索伦老兵在库车城下牧马,听到城中有驼鸣声,好像负重远行,立即跑回大营,向雅尔哈善报告,雅尔哈善正在和几个部将饮酒,听完老兵的话,哈哈大笑,亲自斟满一杯酒,端给台下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的老兵:“老人家,天上打雷就一定会下雨吗?雄鸡呜叫天就一定亮了吗?老人家年逾不惑,可能没听说过孟尝君食客半夜鸡鸣,为的是主子潜逃,但一定见过雷声轰鸣半天而不见一滴雨啊,哈哈……小和卓狡诈多变,真要逃跑,岂能让城内驼鸣声四起,故意放风给我们?老人家,喝了这杯酒,回营休息吧,大军胜利班师回京之日,我一定奏明皇上,恩准您老解甲归田。”老兵颤颤巍巍端过酒一口喝干,失声痛哭;“大帅,奴才老糊涂了,不懂兵法,大帅英明,听奴才一句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呀,奴才命薄,恐怕得暴尸回疆了!”雅尔哈善对老兵很不耐烦地挥挥手,侍卫把老兵扶出了帅营。
    就在当天夜里,大小和卓布拉尼敦和霍集占率四百骑兵潜出西门,淌过鄂根河逃走。在大小和卓出城逃跑之际,恰巧被乔子明发现,他跑回去,快速地把这一消息报告给把守西门的领队大臣、副都统顺德讷。顺德讷一向瞧不起乔子明,竟以夜色黑沉、大军难辨方向为借口,拒不发兵。气得乔子明大叫一声,骑上“步景驹”消失在夜色中。
    直到天亮时,顺德纳才遣兵一百去追,而大小和卓早巳远逃。大小和卓逃到阿克苏,阿克苏城主不纳,又率众到了乌什城下,乌什城主也不让进。最后,大小和卓只好分开行动,霍集占到了叶尔羌,布那尼敦前往喀什噶尔。
    乔子明手持乾隆御赐金戒指,飞马到清军统帅富德将军处,报告了库什的战况,富德不敢懈怠,立即派人上报给乾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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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13 16:54 |只看该作者
8.乾隆易帅,草民救粮
    不久,乾隆接到奏报得知:霍集占手下老将库车城主阿布都也在一天夜里率四五十骑突围而走,余下老弱三千余口出降。乾隆彻底对雅尔哈善失望了,他无力地坐下去。奏折掉在地上,沉痛地对军机大臣傅恒说:“身为兵部尚书,以七八千兵力,围一弹丸之城,而贼首出入自如,不知统兵大帅身在何处?库车城主阿布都仅领四五十人就能突围而走,不知大帅高坐帐中,所职何事?数月以来,只知坐守军营,劳师糜饷,等到逆贼兔脱鼠窜,尽散逃出,拿一空城复命。今虽得库车,又有何用?身为大帅不能身先士卒,屡次贻误战机,而后罪责全部推脱于他人。雅尔哈善呀,你辜负朕对你的期望了,不是我无情,实在是军法难容啊!察人不明,用人失当,朕之过矣!”
    乾隆为自己用人不当甚感懊悔,立刻降旨命将雅尔哈善解送京师治罪,依法处死,其子发往黑龙江当差,斩副都统顺德纳和提督马德胜,勒令参赞大臣哈宁阿自尽。命兆惠为清廷将军,整军平定大小和卓叛乱。
    乾隆一直认为回人怯懦,天朝大军平定回疆,几千兵马足矣,再加上兆惠抵达阿克苏以前,城内回众头目颇拉特已经乞降。不久以后,和阗城伯克霍集斯也迎降。此后,乌什等城,也相继降服。在这种情况下,乾隆以为大小和卓内部已经众叛亲离,只要清军迅速行动,即可早日平定回疆,擒获大小和卓,就只拨给兆惠六千兵马。
    乔子明给富德将军报告了雅尔哈善指挥清军失误的事后,驱马回到回庄义军大营,向额色伊和卓报告前方战况。第二天。额色伊和卓召开回部联盟会议,这次乔子明也被邀参加。大家商量,天朝皇帝是下定决心平定叛乱的,最终失败的一定是阿睦尔萨那,战火延续到回疆,我们一边屯田自保,一边在适当的时候帮助天朝大军。会议结束时,玛木特和卓站起来说:据探子报告,大清的运粮部队在塔克尔莫乎尔沙漠被一帮土匪劫了,清军怀疑是回人装扮成土匪干的,现在我们已经查清楚,是霸居果子沟的狼爷抢了大军的粮食、驼群。匪首狼爷为人极其残忍,经营果子沟多年,匪徒众多,果子沟又易守难攻,派义军去抢回天朝大军物资,恐怕有些困难。额色伊和卓又说:“更何况两万石粮食,一千头骆驼,不一定就藏在果子沟,可能就近藏在某个地方,最好能找出他们藏物资的地方再去攻打也不迟。”
    霍集斯和卓说:“即使找到土匪储存物资的地方,我们也不一定能攻下他。”大家又开始沉默不语。
    乔子明站起来道:“我去果子沟走一趟,也许可以避免一场战争,烦劳各位和卓先给清军筹备一些粮食。”果子沟的匪首“狼爷”他倒认识,此人虽然豪狠,却很讲义气,也不知粮食是不是他劫的?看来只有试一次了。
    次日清晨。他驱马前往果子沟。他有狼爷给的令牌,把关的土匪开了一道道山门,早有土匪上报给狼爷。狼爷听说乔子明来了,亲自率众出寨来迎接。这是一个剽悍的哈萨克族壮汉,满脸胡子,粗硬直竖,见到乔子明,热情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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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13 16:54 |只看该作者

    当晚匪首狼爷设宴款待乔子明,在大厅里聚集所有土匪,把酒向众匪讲述:“当年我被大瓦奇囚禁,乔兄弟和我一个牢房,我被打的遍体鳞伤,绑在牢中木柱上,乔兄弟使出千斤大力,挣断木柱,滚到炭火边,直接躺到炭火盆上去,炭火烧断大麻绳,也烧得皮肉吱吱响,乔兄弟眉头都没皱一下,他给我松开麻绳,狼爷我才能再见到你们。来,乔兄弟,喝了这碗酒,先干为敬!”狼爷一口气喝干了满满一大碗白酒。众匪欢呼起来,频频向乔子明敬酒,好在乔子明酒量不小。狼爷和乔子明你来我往,也不知喝了几大坛酒。借着酒劲,乔子明问狼爷最近是不是劫了清军一批货,正在兴头上的狼爷并没有否认,津津有味地给他讲起劫清军的经过。那晚天黑风高,他带领兄弟们,三路包抄,高举火把,喊杀声震天,铁骑兵直踏清军押粮队,一时土枪齐响,押粮清军不明真相,以为我们有好几千人,丢下粮车、骆驼,全都朝着一个方向没命似的逃窜。这是自我出道以来劫得最多的一次,清点一下,共有一千头骆驼,两万石粮食,还有五万两白花花的银子,畅快啊,够我这善哉用上个十来年了。乔子明暗喜,果然是他截的,酒正喝到兴头上,他也就没有声张。
    第二天,酒宴结束,乔子明去狼爷屋里,说明情况,请狼爷把清军的物资还回去。狼爷一声不吭,过了好一会儿,拍拍乔子明的肩膀:“乔兄弟,这不是我一个人的货,是兄弟们拿性命换来的,我得和弟兄们商量商量,尽快给你答复。”
    乔子明等了整整五天,狼爷告诉他可以把粮食还给清军,但钱和骆驼不能还,兄弟们坚决不同意。乔子明知道狼爷能做处这么大的让步不容易,饷银和骆驼只能令想办法了。乔子明当下给狼爷跪了下去感谢狼爷能成全他。他不敢耽搁,立刻派人告诉额色伊和卓,派义军到塔克尔莫乎尔沙漠运粮,狼爷强留乔子明多在果子沟住几天。
    果子沟的确很美,狼爷有事在前厅和兄弟们商量。乔子明一个人在后山转,忽然从大石后闪出一个女人,跪在他面前,用山西方言叫他一声乔大哥,他惊奇地看着地上的漂亮女人——狼爷的压寨夫人黄素衣,她会说山西大同话?他忙扶起黄素衣,问道:“你是大同人,怎么到这儿来了?”黄素衣流着眼泪讲了自己的身世:
    七年前,山西遭了蝗灾,为了活命,父亲一斗麦子把她卖给一个姓杨的人贩子,爹临走跟我说一句话:“这下咱俩都活了!”
    她跟姓杨的人贩子到了江南,送到一个大院,和十几个女孩子一起,弹琴练曲。两年后,十五岁的她开了脸,脸上皮肤鲜亮,莹白如玉,头发黑得发亮。仅仅两年,她的琴艺连教她的师傅都赞叹,唯一的缺憾就是怎么也学不来江南女人那口甜软得让人骨头发酥的吴侬软语。学不像,她就干脆不学,保持自己一口字正腔圆的山西口音,但她高挑的身材,漂亮的容颜与那些江南女子相比毫不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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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13 16:54 |只看该作者
乾隆易帅,草民救粮(2)




    后来黄素衣理所当然地被卖进了江南有名的烟花地——玉春堂,因其出色的琴艺在扬州城而声名鹊起,成了头牌。两年前,一个山西丝绸商人来扬州做生意,进了玉春堂点名要她,她的琴声没有让这位四十余岁的商人神魂颠倒,倒是她一曲山西民歌让他如痴如醉,执意为她赎身,被老鸨敲了一竹杠,拿出五千两白花花的银子,他眼都没眨一下,看样子他最近财运亨通,腰里有的是钱,也不知他是否有妻,糊里糊涂跟着他各地跑,几经辗转随他来到人烟稀少的回疆,大漠茫茫,黄沙漫漫,想逃也逃不出去,她有些认命了。
    世事大都如此,当你费尽心机想办的事,往往挫折重重,当你已经不抱希望时,机会竞奇迹般地出现。丝绸商人做完生意,在回中原途中,经过一片沙漠,半夜,商队被果子沟的土匪打劫了,在四个保镖的护卫下,他不知逃到那里去了,她也不太关心这些,唯一庆幸的是她自由了,三十万两白银的生意全赔了,她甚至有些幸灾乐祸,对这场灾劫心存感谢,等了十年的机会终于来了,她从地上捡了一锭五十两的银子放进小包袱,拔腿就跑。趁着天黑,她得赶快离开这里,沙漠里她不辨方向,她就朝一个方向跑,黑暗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跑,突然撞在一个人身上,她吓得差点晕倒,一个哈萨克男子的声音传来,“如果你想死在沙漠,就跑吧!”
    黄素衣心凉了,这群恶魔追上来了,火把点燃了,定睛一看:是一个魁梧粗壮的哈萨克男人。她知道逃不了,沙漠这么大,她能逃到那里?她冷笑一声,把包袱重重地扔在地上,一双圆瞪的杏眼填满了愤怒。
    那个男人有些惊讶,他回头朝众匪吆喝一声。黄素衣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她仅懂得几句哈萨克话。一个土匪把一匹马牵到她身边,看起来他是这群土匪里的一个小头目,反正也逃不了,干脆就跟他们走吧,她翻身上马,随他们进了果子沟上了山寨。
    这是一个土匪窝,黄素衣没想到她撞到的男人是这窝土匪的大头儿——狼爷,他已经有两个女人,一个哈萨克女人,一个回回女人。她俩都还算美丽,也不顾女人的矜持,和那些难民毫无区别的土匪混在一起,又唱又跳,见人就傻呵呵地笑声不断。她明白,要想活下去,就得做他的女人。在土匪群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不是头儿的女人,就是大家的女人。她就只能做这个被称为狼爷的哈萨克土匪的女人。这里还有十几个女人,除了两个身材还算苗条外,其余可都丰腴得过分,好像熟透的果实一样饱满、滚圆,而且行色各异。但无论是宽度还是高度,都堪称壮硕。一个白白胖胖滚比走快的圆形女人,还站在那里拿着一条羊腿啃;她旁边的那个女人稍微过的去眼,如果不是在喝奶茶,她还以为是一头温暾的奶牛;那个年龄稍大一点的女人,一张黑脸皱纹密布,大声笑起来活像一个未蜕尽青皮的核桃,天下竞有这样的女人!一个女人竟然能长成这样!可怕的是还有继续发展的趋势。她全场扫视一遍后。开始专心地弹琴,从心底对这群土匪瞧不上眼,看着他们龌龊的住处,粗鲁的言语,风卷残云般的吃相,张牙舞爪的举动,喝起酒来不醉不休的疯狂,让她这个在江南风月场所长大、习惯了风雅的女人很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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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13 16:54 |只看该作者

    她不大说话,但听得懂他们的话。土匪们对她还算尊敬,不仅因为她是头儿的女人,重要的是她美丽的容颜,幽雅的举止令他们望尘莫及。她冷静沉着的个性不戚自怜,她高超的琴艺让他们如痴如醉,色艺俱佳为她在果子沟赢得了宠爱和地位。但她一直在找机会逃跑,她当然明白,一个人是走不出这偌大的沙漠的,就算走出去了,以后该怎么办,要去哪里,她也不知道。她没有亲人,唯一的爹现在死活不知,从他十年前卖她那一刻起,他就不是自己的爹了。后来想想要不是这个哈萨克族匪首那晚不是追上来,她非得饿死渴死在沙漠不可,因此才对他心存感激,对他的态度也好些了,但要离开这里的念头一直萦绕在心间,而且只能成功,否则被抓回来就只有死路一条,会死得很惨,众匪对待逃犯和对野兽没有多少区别,匪徒的残忍一直让她心存忌惮,迟迟没有成行。
    塞外两年的风尘生涯,看惯了众客的虚情假意,她的心已经死了。直到乔子明来到果子沟,听到他的山西口音时,她激动得泪流满面,这次她一定要离开果子沟,同乡人的乔子明也许会帮她。不管怎样,她要赌一把。在果子沟几日里,她发现乔子明武功远在这些土匪之上。此人话不多,却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她得找机会告明自己的身份,这几天,他一直找机会接近乔子明,吃饭敬酒时,她就用山西方言和他说话。听到她的山西话时,乔子明惊奇看了她一眼,记住了这个清秀的女人。今天在后山再次碰见她,乔子明知道她有话要说,但不知道她会说这么多,会将自己的身世毫不保留地说出来,也许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缘故,她觉得跟这个女人很亲,就像她的妹妹。
    黄素衣讲完自己的身世,就不再说话,看得出,乔子明也沉默了,数年前,他的姐姐也被人卖了,不知道现在是否还活着,也许也期望能遇见一个男人带她离开这里。他略加考虑后说:“我可以带你离开这里,但必须征得狼爷的同意。”
    “他不会同意的。”听说要告诉狼爷,黄素衣有些绝望。
    “那也得说一声,我是她的朋友,不能随便带你走!”
    黄素衣沉默了,已经计划好怎么逃走,但乔子明执意要。她也只能赌一把了。
    黄素衣万万没想到的是乔子明会向狼爷直接提出要带她走,狼爷当时的脸色都青了,愤怒在眼中燃烧,尽量压下怒火说:“乔兄,你们中原有一句古话‘朋友妻不客欺’,她是我的女人不会放弃,你不能带她走!”
    “她不属于这里,放她走吧。”乔子明又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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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13 16:55 |只看该作者
乾隆易帅,草民救粮(3)




    “不行!”狼爷瓮声瓮气地说,乔子明能看出来他在强压着愤怒。“乔兄,天下女人多了,你可以找其他女人!”
    “回疆的女人也很多,你这里的女人就不少,何必介意黄姑娘一个,回中原吧。”
    “你——乔子明!你休想带她走,除了她,这里的女人你随便挑!”狼爷拔出自己的大刀,众匪呼啦一声围了上来,都抽出了刀。
    乔子明知道狼爷误会了自己,但当时阵势也不容他解释,他把黄素衣拽在身后说:“狼爷,我不想伤害无辜,你让兄弟们都退下,这是你我之间的事,就由我们两人解决吧。”他拔出剑来。
    “好,拿刀来!”狼爷怒吼道。两个土匪捧来狼爷那柄威武大刀,二尺多长的冷月清辉大刀,寒光逼人,看见这柄刀,黄素衣的心里发怵。这柄刀下不知死了多少人,不由得抓紧了乔子明的衣服。
    乔子明拔出剑来,黄素衣闪在一边,乔子明对着狼爷说道:“你若能接住我五十招,就可以取我性命,如若不能,狼爷,请让我带黄姑娘走。”
    狼爷抓过大刀,愤声说:“乔子明,我这柄刀下不杀朋友,你还有选择。”
    “黄姑娘是一定要走的,我们开始吧!请狼爷出招——”今天他只能得罪朋友了,他歉疚的抱一抱拳。
    狼爷大叫一声,舞动冷月清辉大刀,直冲向乔子明,乔子明握紧杜宇剑,空翻一圈,避过大刀,回剑直刺狼爷左胸,狼爷侧身躲过,长剑虚晃一招,剑尖已经刺向狼爷颈部,狼爷的脸微微红了。
    乔子明收回剑来,退后几步,横剑胸前,狼爷舞动大刀又斜劈过来,乔子明挺剑而出,他们斗了几个回合,狼爷力大如牛,挥动一柄大刀,速度慢而稳。这么多年,黄素衣亲眼看到几十个人死在这柄刀下,不知乔大哥能否逃生,耳边听着刀剑的击撞声,她已经拿定主意,如果乔大哥不能取胜,或者他们不能逃出,她就死在这里,她身上藏有一把锋利的匕首,无论如何决不能落在这帮土匪手里。她曾亲眼看到他们怎么让一个败下阵的男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她下意识地握紧衣下的匕首,瞪大双眼。狼爷只有招架之势,而无还手之力,剑如像长了眼睛,直逼狼爷胸口。黄素衣看出乔大哥剑术精湛,明显在狼爷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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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13 16:55 |只看该作者

    几次狼爷那柄大刀险些劈着乔子明,黄素衣吓得闭上眼睛,能有一个人为她的自由生死相搏,和他死在一起又有何憾。想好之后,她睁看眼睛,看着这场比武。乔子明剑如长虹,运用自如,往来有影,行去无踪,白光闪耀之处即近狼爷身边,很可惜每次都差一点,没有刺中。黄素衣有些惋惜,哪知乔子明怎忍心刺中朋友,好几次都是有意地让开了。
    狼爷的脸色阴沉地随时都有可能下暴雨,他横行沙漠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窝囊,这个他视为朋友的乔子明,无耻到要抢走自己心爱的女人。初次见到这个汉族女人,他就被迷住了,不仅因为她长得美丽,她身上那种冷傲而优雅的气质,像磁石一样吸引他,他这个穷苦牧民的儿子完全被征服了,他带她回到果子沟,想方设法让她高兴,尽量让她生活得舒服点,可她对什么都淡淡的,对好看的衣服和华贵的珠宝一点都不感兴趣。他尽自己所能给她所需,只希望能留住她。他期望有一天她能被他的诚心感动爱上她,后来她的脸不再冷若冰霜,对他笑了,她的笑美得让他神魂颠倒,当他听到她说“晚上你可以过来”时,竟高兴得像孩子一样。她的皮肤白白嫩嫩,光滑闪亮得像绸缎一样,床上的她像梦一样美丽,他感到自己羽化成仙,凌空飘起,御风而翔。是这个不甚强壮的汉族女人给了他从没有过的那种美妙,那种愉悦的感觉,她的美好难以言传。现在乔子明来了,他还敬佩地把他当作英雄,当作朋友对待,答应她归还抢来的清军粮食。可他却无耻地要拐走他的女人,这等于要他的命。狼爷越想越气,下手也重,但还是被乔子明给避过去了,乔子明的剑术精湛,几次都可能要他的命,却硬生生地撤了回去,这等侮辱还不如一剑杀了他算了,心一急,手就发软,刀也慢了许多,招数也有些乱了。
    “乔大哥小心!”乔子明一分神,狼爷一刀砍去了乔子明半片袖子,胳膊伤了一条口子,血渗了出来。乔子明没有躲闪,扔下了剑。狼爷一怔,转身去看时,黄素衣已倒在乔子明身后,她左肩上已经插了一把匕首,靠在乔子明的背上,血在向外流,脸色苍白,狼爷认得那匕首,是侍妾姑丽娜的,心一惊,放下刀跑过来。
    乔子明俯身抱起了黄素衣,大声叫道:“黄姑娘,黄姑娘……”乔子明封住她的穴道,快速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三粒绿色的药丸放进她嘴里。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黄素衣的脸色渐渐变青,乔子明猛地转过身来,怒视着狼爷,“刀上有毒,解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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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发表于 2012-9-13 16:55 |只看该作者
乾隆易帅,草民救粮(4)




    狼爷也吓了一跳,他转身再找姑丽娜,匪群中哪有姑丽娜的影子,狼爷派两百多土匪去找姑丽娜。乔子明把黄素衣抱进内室,他轻轻地割开黄素衣的外衣,肩旁伤口处紫肿了鸡蛋大一块,肿块还在向周围雪白的肌肤扩展。
    望着昏迷的黄素衣,狼爷在屋内急得团团转。乔子明低着头脸色铁青。很快,找姑丽娜的人回来复命:姑丽娜不知去向。狼爷气急败坏,“他妈的,死哪去了?继续找!”
    黄素衣肩上的肿块扩大到碗大一片,再不想办法,她随时都有生命危险。乔子明眉头紧拧,这个可怜的女人,自生在这世上,不是在饥饿中挣扎,就是在风月场所卖笑,辗转嫁做商人妾,不远万里跋涉进人茫茫大漠,没几日被匪首掠为人质,不知她怎样在一群异族土匪中艰难的活下来,终于等到机会要离开这里了,她却又受重伤。乔子明握紧拳,他要让她活下去,送她回山西老家去。
    他让仆人端来一盆清水,再拿一个空盆,放在床旁边,不再看她的脸,解开黄素衣的上衣,雪白的酥胸半隐半露,丰满的乳房在水红色的抹胸下起伏,女人胴体上特有的清香散发出来,令他神魂摇荡。
    黄素衣轻哼一声,他怔了一下,回过神来,把她的衣服向上提了提,然后俯下身,对着碗口大的青紫毒块,猛地拔出刀来,一股黑血从伤口冒出来,黄素衣大叫一声晕过去。他用白布沾染污血,伤口不再流血,俯身用嘴吸出残余的毒血,吐在盘中,又用清水漱口,再吸。
    狼爷看着乔子明和昏死过去的黄素衣,他低下头,走出屋子,他知道那个女人以后不再属于他了。
    乔子明把黄素衣身上的毒吸出来,用清水把伤口周围的污血洗干净,点上药,包扎好,又给她服了几粒碧玉解毒丸。等她睡着,他才走出屋去,狼爷在门口等着。
    “她能活吗?”
    “过了今晚,如果没有异常反映,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乔子明顿了一下,又说了一句:“最好能找到解药。”
    “这是果子沟最好的金疮药,兄弟们正在找姑丽娜。”狼爷把金疮药递给乔子明,转身走了。
    乔子明走进屋里,黄素衣还没醒,脸色不再灰青,却苍白如纸,没有血色。他现在唯一希望的是狼爷能找回解药。他环顾四周,屋内轻纱缦帐,色泽搭配和谐,四个红木小矮凳上各放一个精美刺绣的小垫,几案上放一张古琴,外置一高凳。可以想象,每日晨清暮昏,黄素衣整装抚琴,在异族他乡的凄凉度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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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
发表于 2012-9-13 16:55 |只看该作者

    第二天,姑丽娜悄悄回来了,她以为黄素衣早死了,她的紫霜红剧毒没人能解,想到那个汉族妖女死时全身呈现出紫红色,她心中有说不出的高兴:让你还迷惑狼爷,假装清高,想独占狼爷,想和我姑丽娜斗,你还很嫩。这妖女没来之前,狼爷一直对她宠爱有加,每次劫货回来都让她先挑,自从三年前狼爷带回来这个汉族女子,狼爷开始疏远她,就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这汉女身上,三年来她一直在找机会,开始以为狼爷只是觉得新鲜,过一段时间又会回到她身边,但是狼爷似乎忘了她的存在。整整三年,她忍了三年,终于等到她犯事的机会,竟敢和别的男人私通,狼爷决不会饶恕她,惹得狼爷和乔子明大打出手,她在关键时刻帮了狼爷一把,要不是这个贱人自己挡上去挨了一刀,死的就是那个汉蛮子。没想到死的竟是她。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意插柳柳成荫,歪打正着这个小贱人做了替罪羊,真是天助我也!就在姑丽娜暗自得意之时,身后传来了叫声。
    果子沟一个叫多丽的女人忽然看见姑丽娜,跑上前喊道:“姑丽娜,你可回来了!狼爷找了你一整天,你跑到哪里去了?”
    “我就在果子沟后山玩了一天,多丽,那个小贱人死了没有?”
    多丽没来得及回答,姑丽娜就听到:“我看你是活腻了,姑丽娜,好大的胆子,解药呢?”她转过身来,狼爷就站在她身后,声色俱厉。
    “狼爷,我是救你的,姑丽娜不求你谢我,可你也不能对我这样凶啊!”
    狼爷的声音缓和了些,这女人心狠手辣,一定得让她交出解药来,“姑丽娜,我知道你为我好,现在素衣生命垂危,救人要紧!解药在哪里?”
    “我根本就没有解药,狼爷,药是从一个外地人那里买来的,很贵的,我可不会傻到连解药都买回来!”
    “你这个狠毒的女人,来人,给我把姑丽娜拿下!”几个土匪从暗中闪出,按住姑丽娜。
    “这女人心比毒蛇还毒,就把她丢在地窖喂蛇去!”
    几个匪徒上来按住了姑丽娜就往外拖。姑丽娜脸色煞白,一下子瘫软在地上,想到地窖里几十条胳膊粗的毒蛇,她吓得魂飞魄散,手脚乱踢乱搏,哭喊道,“狼爷,我确实没有解药,我真的没有解药,狼爷!”
    “狼爷,放过她吧!”乔子明觉得这样做太残酷,而且于事无补,不禁出面阻止。
    听到乔子明的声音,狼爷更是生气,把所有的气都撒在姑丽娜身上,厉声道:“带下去!”
    “狼爷,饶恕她吧,姑丽娜救你心切,情急之下才出手。误伤我的,我不是还活着吗!”黄素衣穿一套宽大的水蓝衣服.脸白如纸,虚弱地站在身后。她见乔子明匆忙出来,她悄悄地跟着出来,碰见这一幕。
    狼爷一直知道她嫉妒黄素衣,怕她伤害黄素衣,曾暗中留心,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行动,谁料她竞一直藏着一把剧毒匕首,等待机会,终于如愿以偿。本来他也没想将姑丽娜置于死地,只想给这个女人一个教训。这个女人虽然心狠手辣,精于算计,但对他还好。这样处死她有些过分。鉴于众人求情,他也就顺水推舟,决定饶她不死,对众人说道:“姑丽娜心底歹毒,嫉妒成性,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从现在开始,囚禁在后山石河洞里思过三年,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接近。”
    一个月之后,黄素衣肩上的外伤好了,肩上留下一块拇指大小的一块小青痕,乔子明知道她身上的毒还没有排完,师傅去年回中原了,现在只有伊帕尔罕能解此毒,他请求狼爷让他带走黄素衣。上次比武,乔子明顾全了狼爷的面子,屡次让了狼爷。狼爷知道自己不是乔子明的对手,上次比武又刺了他一刀,也算出了口气,挣回面子。那个女人肯为他挡那一刀,也是死了心要跟她走,如果他不答应,留得住她的人也留不住她的心,那样也没意思。还不如成全了他们,让乔子明带她走算了。“如果她的伤好了,就带她走吧!我会遵守我的诺言,只有你——乔子明才能把她从这里带走,如果是别人我早就把他碎尸万段!你带她走后,我们之间的一切恩怨都结束了。从此两不相欠!你们走吧。”
    乔子明屈身道谢:“谢谢!”
    “不能让他们走!”副匪首折扎带着众匪呼啦一下全围上来,都亮出兵器。
    “撤出一条道。让他们走!”狼爷背过身去大声说。
    众匪散开一条道,乔子明扶着黄素衣走出果子沟。狼爷送给黄素衣一匹枣红马,比乔子明的黑马小些。
    他们骑马一路快行,傍晚来到了君悦客栈,拴好马,店家热情地迎了上来。
    “大哥,快看,那个姓乔的进来了。”
    “谁呀?”一个回部男子从饭桌上抬起头来,脸上有条明显的刀痕,像条青虫爬在左脸上,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其中一个红酒糟鼻子男子吐出正嚼的食物说:“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也就配和这种女人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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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发表于 2012-9-14 11:59 |只看该作者
香妃不是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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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发表于 2012-9-14 21:16 |只看该作者
乾隆易帅,草民救粮(5)




    黄素衣的脸“刷”的一下红到脖子根,她认得那几个人,是狼爷的部下。她看了一眼乔子明,低声说:“乔大哥,是我连累你了”。
    “不关你的事,坐下来吧!”乔子明坐在凳子上,放下包袱,店小二跑了过来,“客官要点什么?”
    “二斤手抓羊肉,两屉薄皮包子,一碗奶茶,一壶酒!你要些什么,黄姑娘?”
    “这些就够了,乔大哥!”黄素衣低头说。
    “这家店里的手抓羊肉面不错,你要不要尝尝?”
    黄素衣点点头说:“你看吧!”
    “再加一碗面条吧,好吧,就这些!能快点吗?”乔子明问店小二。
    “客官,您稍等片刻,马上就来!”转身朝里面拉长声音喊“二斤手抓羊肉,两屉薄皮包子,一碗奶茶,一壶酒!外加一碗面条!”店小二正往里边跑,中途被那几个回人叫住了。
    “小二,结账!真倒胃口。”“刀疤脸”掏出一个油腻的钱袋,摸出几枚铜钱,“啪”地一声放在桌子上,“不用找了!”转身就往外走。
    “对不起,客官!”店小二拦在前面,不好意思地说:“钱不够!”手里捏着五个铜板笑容可掬。
    “怎么这么贵?好呀,你小子想蒙我们,你以为我们是鳖孙子,你这店还想不想开下去了?”
    “客官,现在战乱时期,粮价疯长,你们吃了五斤牛肉,两斤羊肉,喝了四壶酒,您这五个铜板,别说现在就是十年前,吃这么多东西也不够呀,客官!您就别难为我一个泡堂的了。”
    黄素衣发现,除了两个人,店里所有的客人都抬起头来,看着这几个泼皮客人,一个是坐在她对面的乔子明,这两天接触,她知道乔大哥的脾气,他很少说话,轻易不管闲事,似乎对什么都不是很在意,但有时又细心到细枝末节,她真的琢磨不透他,算了,知道他是一个好人就行了。趁着那几个人和店家争吵时,黄素衣仔细打量了那个坐在小店最里面靠南墙桌子的人,大约二十四五岁,衣着考究,一身乳白色轻缎长袍,衣边绣着精细的花纹,腰间配着上等的玉佩,一看就是一位贵公子,他一直低头喝酒,看不见他的脸,似乎眼前没有发生任何事,桌子上放着一把刀,藏银打造的刀鞘,上面嵌着晶亮的红宝石,应该是一把宝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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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
发表于 2012-9-14 21:17 |只看该作者

    只听“咣当”一声,那几个回人一脚踢倒身边的桌子,抓住店小二的衣领扔到半空,吓得店小二哇哇大叫。
    黄素衣“啊——”惊叫一声蹲下身去。几乎是在同时,乔子明与对面的贵公子一起腾空旋转飞起,都去抢接店小二,一人抓住店小二一只胳膊,在空中对打起来,谁也不松手。客人都喜欢看热闹,大漠之中没有多少娱乐,今日可有高手,如此好戏谁不愿意看?下面的看客喝起彩来,没人理那几个无赖客人。店小二在两人之间回旋,每次在他快要掉下来时,都被其中一个人拽起,你来我往,几十个回合之后,两人不分胜负。却苦了店小二扯在空中大呼小叫,上下不能。乔子明卖了个空子,夹起店小二空身一翻,钻出窗外,在店前两丈处落下,把店小二稳稳地放在地下。
    食客追出来高声喝彩,店小二转身一溜烟跑进店里,躲在门后大口大口地喘气。贵公子提着他那柄宝刀跃身而出,面带怒色,拔刀横眉,示意乔子明接招。乔子明盯着前方某个不定的地方,白衣公子握刀,在沙地上划过一个弧形,沙尘如墙般窜起,直袭乔子明。乔子明腾空跃起,避开刀气,想跳出圈外,白衣贵公子又提刀紧逼上来。乔子明细看,果然是把好刀,长不盈尺半,弯曲如蛇形潭底,青光耀目,前刃薄,后刃厚而呈锯齿形,刀法诡异,凌厉,快如霹雳闪电。乔子明费力躲避,无法还手,很是被动。瞬间,空中沙尘飞扬,如大风刮过,乔子明无法摆脱急如闪电的刀势,宝刀却也近不得他的身。
    食客为贵公子的刀法连连叫好,也为乔子明捏了一把汗。黄素衣浑身发颤,眼看刀要削去乔子明的手臂,她差点失声叫出。乔子明身体猛地向下一缩,身进沙中半尺多,躲过砍向他右肩的一刀。贵公子收住刀势,回刀向左削去,直袭乔子明的头,众人大叫一声,几次好险,好在乔大哥都勉强躲过。怒气在黄素衣身上跳窜,先前对贵公子的好感一点都没有了,她早已把他们的行李拿出来了,她扔下包袱,提剑走近几步,“乔大哥接剑!”扔出乔子明杜宇剑。
    贵公子还算有风度,不但没有抢剑,反而收住刀势,等乔子明在空中接住剑,顺手拔掉剑壳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刀直冲过来。乔子明回身斜挡,“喀嚓”一声,刀剑在空中交锋,崩溅出的几个火星,玉树临风的贵公子倒立空中,把全身的力气压在刀上,如同一座庞大的山丘紧紧地压在乔子明上方。乔子明的脚渐渐地陷进沙地中,身形魁梧的他右手握剑,咬牙屏气地向上挡,腿还是陷入沙土中达一尺多,左手以极快的速度解下披风,顺手向白衣公子扬去,白衣公子轻叫一声,抽刀就撤,在几丈外踉跄站住。
    总算脱险了,黄素衣长舒一口气,心中大骂贵公子无耻,趁乔大哥接剑未稳就逼上来,实在有失一个练武人的操行,白长了这样一张好面皮!黄素衣对这位贵公子好感烟消云散,心中甚为不满。大家正看得精彩,突然白衣公子跳出圈外,双手抱拳,“多谢兄台手下留情!敢问阁下可是乔英雄?”
    乔子明收住剑,抱拳还礼,脸色依然难看,也不说话,转身要走。白衣公子脸上有些挂不住,他跳过去,拦在乔子明面前,急忙说:“乔大哥,在下萨拉尔,哈萨克人。”他一口气说完,观望乔子明的反应。乔子明的脸几乎没有多少改变,他拾起地上披风,抖抖上面的尘土,“以后宁可砍人一刀,切莫弄破他人衣服。”
    自称萨拉尔的白衣公子无声地笑了,天下之大,真是无奇不有,还有珍惜衣服胜过自己生命的人,真是怪癖,但凡不寻常的人连嗜好都不同于凡人。他当然不知道,这是伊帕尔罕做给乔子明的披风,乔子明视它如命,他身上的伤多了,不在乎多加一道伤痕,但披风只有一个,坏了就再也没有了。
    萨拉尔是个聪明人,他立刻猜想到可能这件披风对乔子明有特殊意义,哪敢待慢,脸上露出笑意,赶快道歉:“小弟疏于刀法,不慎弄破大哥衣服,请大哥千万别在意,特别的东西没有办法赔偿,小弟做东,今日在君悦客栈为乔大哥赔罪,这里有上好的伊犁陈酿,不知大哥肯否赏脸?”萨拉尔作出请的动作。
    乔子明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进客栈前早就饿了,又和萨拉尔打了半天,早就饥肠辘辘,这一带除了这家君悦客栈之外,去另一家饭庄还得在沙漠里走一天,今晚只能歇在这家客栈了。于是点点头示意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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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
发表于 2012-9-14 21:18 |只看该作者
乾隆易帅,草民救粮(6)




    萨拉尔很高兴,回头对黄素衣说:“这是嫂夫人吧,好美!嫂夫人请!”萨拉尔做出请的动作。
    黄素衣的脸上一热,本来想纠正,看见乔子明已经进屋了,自己多言似乎也没有必要,这样的误会未免不是好事,她回了个礼,快步踏进门。
    萨拉尔搬了张凳子坐在乔子明桌边,“大哥,不介意吧?还在生小弟的气?”
    乔子明没有说话,萨拉尔点的酒菜上来了,他老远就闻到清冽的酒香,是他平生所未喝过的。乔子明对功名利禄不感兴趣,却独喜欢酒。十多年来,多少难熬的夜晚,多少痛心的白昼,是酒救了他的命,支撑着他活下去。看见酒,他全身的的血液都活跃起来,眼睛也下意识盯着酒坛,还没有开封的好酒,好几天没有喝酒了。
    “大哥,这是上百年的杜康。明朝崇祯年间,一个商人从江南运来十坛上等杜康,当时卖了八坛,回疆一个大名冬果的老前辈,素有酒仙之称,有幸得了两坛,喝掉一坛,把剩余一坛埋在天山托木尔冰峰雪川下,前年小弟上雪山,偶然间发现了这坛美酒。看了冬果老人裹在酒坛上的羊皮纸,才知道这坛酒的来由。得此佳酿,实在是天幸,小弟虽然嗜酒如命,却不敢独饮,一来没有好兴致,二来没有酒中知己,这坛酒就一直寄存在君悦客栈里,今日有幸与乔兄不期而遇,久闻乔兄英名,早想向乔兄讨教几招,惟恐大哥谦让,不肯以真功夫出手,故初次相见,冒昧出手,还望大哥见谅!”
    乔子明心中释然了,既然人家都道歉,他也不可太过分,就说:“公子过谦了,像公子这般精奇、快速的刀法,在塞外可不多见!”
    “那是以前,见到乔兄,我才知道自己的那点雕虫小技,不足为外人道。”萨拉尔打开酒坛,清冽醇厚的酒香轻轻悠悠从坛中飘出,萦绕在客栈上方。店小儿拿来两个黑陶碗,萨拉尔抱起酒坛,透明如琥珀般的酒注入碗中。闻着酒香,乔子明心中沉郁之气顿时烟消云散,倍感舒畅,他相信这确是难得的百年好酒。
    萨拉尔端起酒碗,“来,乔兄,小弟这碗酒给乔兄赔罪了,先干为敬。”一口气喝干碗中的酒。乔子明端起碗来说:“多谢公子好酒,我就不客气了。”
    “乔大哥……”万一酒里有毒怎么办?黄素衣想制止已来不及了,乔子明已经将酒喝了。
    黄素衣的担心,乔子明明白,但此时酒香已入肺腑。黄素衣一句话哪里挡得住他,如此好酒,即使有毒,她也要喝!
    “公子盛情,我只有舍命相陪!”一仰头,又喝干了碗里的酒,果然是好酒,醇厚绵长,清香四溢。
    “乔兄能如此信任,令小弟感动万分,看来我萨拉尔真是找到知己了。”萨拉尔眼睛红了,脱掉外衣,“我们今天喝他个痛快,不醉不休。”
    两人你来我往,不大工夫,喝干一坛酒。萨拉尔又要了一坛店中的酒,继续喝下去,两人喝得酣畅淋漓。乔子明心中难过,对伊帕尔罕的爱折磨着他。这一年来,多次受辱,他已经没有勇气去看她那双美丽的眼睛,他的有意的回避令伊帕尔罕伤心,他心里更痛,有时他痛恨自己不是回人,痛恨自己出身卑贱,但这些都不能改变,他也无意去改变它。他是乔子明,一个汉人,一个逃荒到回疆寄人篱下的乞丐,一个回疆贵族家里的奴仆,这样的人怎么能配得上回疆最美丽的女人?只有酒能让他心里舒畅,只有酒不分贫富贵贱,谁都可以喝,一仰头他又喝干碗中酒。如果伊帕尔罕不是这样美丽,如果她不是和卓的女儿,如果她不是回人,他要带她远走,在塞外找一块宁静的地方,平平淡淡过完这一生。但谁也没有办法改变事实,她是回部的贵族小姐,是誉满回疆的美女,他们之间的距离简直是天壤之别。如果当年他不跟额色伊和卓回到草原,就不会见到她,或者早年就离开额色伊和卓家,就不可能爱上她,也不会给她带来这么多的痛苦。既然痛苦由他引起,就由他来结束吧!他是一个浪子,一个没有根的浪子,只要她能过的好,他心里就高兴,只要能时时见到她,这就是老天给他最大的恩赐。他不能容忍伊帕尔罕因为嫁给他,而被人轻视,被人耻笑,即使说几句对她不敬的话他也受不了,这样美好的女子怎么能被牧人、粗妇的嘴污蔑。伊帕尔罕从没有嫌弃他,即使所有的回人都反对他、侮辱他时,她依然爱他,拒绝了所有向她求婚的人,对他的关爱一如既往,而这一切让她惭愧。乔子明啊乔子明,伊帕尔罕怎么能爱上你,老天爷为什么要让你爱上这样的好女人?算了,不想这些烦恼事,他皱了一下眉头,端起酒碗,一仰头,一碗酒又咕咚咕咚全灌进他的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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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发表于 2012-9-14 21:18 |只看该作者

    黄素衣隐约感到乔子明有心事,他豪饮时那种埋藏在心底的痛楚因酒而更深,他不说,她也不好问,乔大哥还是把她当外人,从来没有向她吐露过心里话,甚至没有注意到她的心思。黄素衣心中一阵落寞,也端起碗,大口地喝起酒,一碗酒下肚,她心里舒畅多了,脸上起了红晕,为掩饰自己的困窘,她提议:“既然两位如此投缘,武功又相当,何不就此结为兄弟,同生共死。”
    萨拉尔听黄素衣这样说,心里很高兴,他也有此意,英雄惺惺相惜,得此武功超群的兄弟,此生何求?就借着酒劲说,“乔大哥,不知萨拉尔是否有福忝为大哥的兄弟?”
    乔子明对萨拉尔的感觉挺好,身为贵族公子,身上却没有贵公子的浮躁、傲慢,武功堪称上乘。他孤独一人,唯一的妹妹饿死在老家,姐姐不知去向,能有个弟弟也好。因为酒,他对萨拉尔的好感倍增,遂一口答应结成兄弟。黄素衣从客店要了一把香,一壶新酒,两人走出去,跪在沙地上,对着明月起誓。黄素衣心中一阵欢欣。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一天也能和乔大哥跪在明月下喜结良缘?她的脸发烫,才惊觉:自己怎么心生这种想法,忙羞怯地低下头去,一种温馨美好的感觉从心底升起,涨满全身,心也咚咚蹦跳,幸亏天黑,没有人看见。
    一个贵胄王子,一个浪子游侠;一个狂刀,一个傲剑,狂刀遇傲剑,如霹雳闪电,狭路相逢,只为竞技。比武过后很长时间,大漠草原上还传诵着一个叫乔子明的汉人和萨拉尔王子在君悦客栈比武的精彩场景。有的说两人不分胜负,萨拉尔王子为结束战斗,自愿认输;有人说萨拉尔已经输了,他使刀时都没能伤到赤手空拳的乔子明一根发丝,乔子明拿剑后,哈萨克王子更不是他的对手,众说纷纭,为战乱中回疆抹上了一段传奇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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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
发表于 2012-9-14 21:19 |只看该作者
9.情之所至,万灵有应
    辞别萨拉尔,乔子明带着光鲜耀眼的黄素衣回到了伊犁。伊帕尔罕闻讯跑出来,吉娜跟在后面,两人看见黄素衣变了脸色。
    “小姐,亏得你还整天对他牵肠挂肚的,人家才出去几天就带个女的回来了,还挺漂亮的!”吉娜赌气地对伊帕尔罕说。
    “别瞎想,可能是哪家迷路的姐妹,正好遇见乔大哥就一起回来了。”伊帕尔罕跑过去,吉娜气呼呼地跟了上来。看着伊帕尔罕和吉娜跑过来,乔子明心中一热,终于看到她了,有她的地方就是他的家。他好想跑过去,把她抱在怀里,真切地感受她的存在,帕尔罕一直给他很虚的感觉,似乎随时都有可能飞走。但他不能,他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毁了她的声誉。
    黄素衣看着乔子明跨出一步,又迅速向后退回,手猛地拽住马缰绳,微微低下头去。黄素衣甚至感觉到他眼里的挚热,在他看向那位美丽的女子时羞怯和不安是她以前没见过的。她心中不禁一阵失落,这几天她还在脑中编织将来和乔大哥在一起的美梦,原来乔大哥心中早已有人了,一个美得让她无可挑剔的女子,她仔细地看着伊帕尔罕时,震惊得半天不语,黄素衣不得不承认,这位伊帕尔罕姑娘真是美丽。没有想到干旱荒芜的回疆能生出这样魅力的女子,特别是从身上散发出某种奇异清香,让她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不知她熏的是什么香,可能是沐浴时泡的一种花药的香味。一阵苦涩袭上黄素衣的心头,上天竟这样薄情,在她好容易才遇到钟情的男人时,他却已经心有所属……痛楚袭击她全身,噬咬着她的心,为掩饰自己的难堪,她低下头去。
    在一个人最苦的时候,忽然有一个人真切地关心你,那种感动如海潮在心中涌起,它将冲垮心的防线,落地生根,见风生长,这时女人的名字就叫脆弱,稍微的伤害都可能在她心中切下难以愈合的伤口,男人的态度将重塑一个女人,她们或者坚强慈爱,善良如昔;或者毒怨陡生,心如毒蝎,前后判若两人。一个真正优秀的男人会感谢女人对他的这份情,小心地维护女人的自尊,别让她滑向后一种,为日后埋下隐患,那时女子的名字就叫火山,甚至变成地狱深处的恶魔。
    看着黄素衣,伊帕尔罕心里也不是滋味,乔大哥出去一个月了,身上满是尘土,她好想上前给他拍拍。他比以前更瘦了,也黑了些,穿越荒原大漠,必定受了不少苦,她有好多话想告诉她,碍于这位黄姑娘在身边,她吞下所有的话,简单的问候之后就不再多说。
    四个人向帐篷走去,谁也不说话。伊帕尔罕觉得尴尬,黄素衣觉得窘迫,初到这里,人生地不熟,不好多嘴。女人的第六感觉很奇妙,彼此心照不宣。最终还是伊帕尔罕打破沉默,“黄姐姐,喜欢花吗?”黄素衣点点头,很少有女人不喜欢花。
    “我让密丽罕奶妈准备饭了,吃完饭后,我们一起去看花,好吗?”
黄素衣看看乔子明,乔子明没有做声,她就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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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14 21:19 |只看该作者

    吃过饭,乔子明给额色伊汇报果子沟取粮一事,以及自己沿途所知军事战况。伊帕尔罕和吉娜带着黄素衣去看花。在离额色伊和卓府宅不远的地方,有一个花圃,大约一亩见方,确切地说是一个花药相间的园圃,四周都是青绿的沙枣树,沙枣花刚开,散发出淡淡清香。伊帕尔罕沐浴时,喜欢在水里放一些沙枣花。园内多为车前菊,淡黄色的小野菊花团紧簇。其次是纤尘不染的白芍药,还有各种她不知名的野花,花下是各种药草,黄素衣认得其中一两种。伊帕尔罕穿行在花圃间,侍弄花草,黄素衣跟在后面看。
    “黄姐姐,你最近有没有不舒服的感觉?这样说很冒昧,请原谅,您脸色有点发青。”伊帕尔罕第一眼见到黄素衣,就觉得她脸色不好,初次相见,不好说,行医多年的本能还是让她最终说出来。
    黄素衣很为难,在她知道乔子明爱着伊帕尔罕后,她心中满是苦楚,原以为能和乔大哥厮守一生。一个多月来,体内的毒已经发了两次,只要有乔大哥在,再大的苦痛她也能忍受,所有的希望在见到伊帕尔罕那一刻就破灭了,她不知道以后怎么办?该去哪里落脚?体内有毒又如何,对一个没有根的浮萍,生死都不重要。于是苦笑了一下。面对伊帕尔罕关切的面孔,她怎好欺瞒,就说:“小姐真是眼明,我中毒了,体内的毒一直没有排净。”
    “常发作吗?”伊帕尔罕关切地问。
    “已经有两次了!”
    “哦,很痛苦吗?”伊帕尔罕感到她为难,没再说下去。
    一阵风吹来,药味和花粉的香味直钻她的鼻子,黄素衣的头开始刺骨的疼痛,头发晕,即而全身奇痒无比,她想抓破全身。黄素衣嘴唇、双手颤抖起来,肤色慢慢变青,他知道,毒痛又要发作了。伊帕尔罕忙跑过去扶助她,让吉娜回去叫人。
    黄素衣脸上的青色在加重,痛苦折磨得她弯下腰去,低声呻吟变成了大声喊叫,脚在地上踢腾,双手开始在全身胡乱抓挠,头发被她撕扯得乱七八糟,拽下一小撮,胳膊也被抓出血来。
    伊帕尔罕甩下外衣,撕成长条,猛地抓住黄素衣的双手,紧紧地绑在一起,动作十分利落,疯狂的黄素衣没少在她身上抓踢,还差点咬了她一口。
    伊帕尔罕不愿看黄素衣受苦,伸手点了她的睡穴。黄素衣倒在地上,头发凌乱,眼泪从她青紫的脸上滚落,全身痉挛般地抽搐。伊帕尔罕看了也心酸,这个可怜的女人,不知被谁害成这样,以前一定是个很美丽的女子,我得想办法治好她。
    乔子明和几个义军飞跑过来,吉娜跟在后面上气不接下气。
    回到额色伊府第,黄素衣毒发神志不清,乔子明简单给伊帕尔罕说了黄素衣的身世,开始为黄素衣运功逼毒。半柱香之后,黄素衣头顶袅袅升起淡淡的紫气,伊帕尔罕在屋里放七个大水盆,盛满水,水里加了特制的解毒药,来吸溶散发出的毒气。
    半个时辰后,乔子明额头上渗出黄色的汗珠。伊帕尔罕跪坐在旁边,不时地拿毛巾擦去。一个时辰之后,黄素衣肤色逐渐好转,脸色依旧苍白,她慢慢地睁开眼睛。
    乔子明站起来,身上的衣服被汗湿透了,这次消耗了他大量的体力,手软得提不起一条凳子,踉跄着走近小矮凳,两个女人都想上去扶一把,又都不约而同地住了手,尴尬地站在一边,个中滋味难以言传。最后还是伊帕尔罕先开口:“我去准备些吃的,黄姐姐,过一会儿,你和吉娜扶乔大哥去洗澡,东房的水已经烧热了。”她心中极为苦楚,眼泪溢满眼眶,说完就快步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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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14 21:19 |只看该作者
情之所至,万灵有应(2)




    看见伊帕尔罕强忍未哭的模样,乔子明心中更痛,他低下头去,握紧拳头,指甲陷进掌心,他必须让自已狠心,才能让伊帕尔罕死心。但愿伊帕尔罕能明白他的一番苦心。黄素衣看见了乔子明的表情,她侧转过身去,心中辛酸。
    吉娜听了伊帕尔罕的吩咐气呼呼地进来道:“乔大公子,该洗澡了。”很不情愿地去扶乔子明,临走不忘递给黄素衣一个白眼。
    伊帕尔罕未进帐篷,告诉吉娜一声,就快步走开,眼泪止不住地流下,马厩就在附近,那匹油黑光亮的“步景驹”看见伊帕尔罕进来,仰起头来望她。看见“步景驹”,伊帕尔罕再也忍不住了,抱住马颈,失声抽噎起来,一个月不见,乔大哥就像变了个人,比以前更疏远她。她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很明显。乔大哥喜欢黄姐姐,只有这匹“步景驹”对她还是那样亲切,伊帕尔罕的眼泪顺着“步景驹”脖子淌下。
    伊帕尔罕哭了一通,心里舒服些,她洗把脸,向灶房走去。密丽罕奶妈已经做好饭了,就让奶妈给乔大哥和黄姐姐再熬锅参汤。
    她回到药房,查看一些药书,黄姐姐中的是什么毒呢?要是师傅在就好了,他老人家一定能解这种毒。她一本本地快速翻看药书,症状为肤色发青发紫,浑身奇痒奇痛,是什么毒呢?外面天已经黑了,吉娜端饭进来,放下饭,点亮灯。
    黄素衣几次想进来,看见她在忙,就没有打扰她。
    吉娜催了好几次,“小姐,半夜了,该休息了!”“你先睡吧!”伊帕尔罕头也不抬地说。吉娜又给灯里添满油,赌气先躺下了。
    “找到了,找到了。”伊帕尔罕惊喜地叫道:“吉娜,黄姐姐中的是紫云英剧毒,那是一棵几百年的紫云英加了黑蝎子治成的毒汁,用天山黄草皮、染枳、甘草等药熬成,能解此毒,我们附近的山上就有,吉娜,醒醒。”
    吉娜昨夜睡得晚,叫了几次都没有醒来,伊帕尔罕摇摇头,走出帐篷。天亮了,她喝了碗鲜牛奶,叫上两个义军战士,骑马去附近的山上采药。
    乔子明被额色伊找去商量事情。阿睦尔萨那兵败逃往哈萨克,哈萨克王是阿睦尔萨那的丈人,清兵和哈萨克交涉几次,哈萨克王一直不肯交出阿睦尔萨那。昨天哈萨克王突然拿出地图投降清军,声称阿睦尔萨那已经逃跑,不知去向,估计清军已经得到消息,阿睦尔萨那很有可能已经逃往哈萨克的比邻俄国。随之清军的战略部署要发生变化,据可靠消息,大批清兵向回疆赶来,乾隆皇帝已经裁撤惩处了劣帅雅尔哈善,改易名将兆惠任大帅,看来大清皇帝对平定回疆势在必得。大小和卓败局已定,我们该怎么办?额色伊和卓简单地介绍回疆的形势。
    木萨和卓先开了口:“是回疆结束战乱的时候了。”木萨和额色伊都见过大清皇帝,她对乾隆很是钦佩。木萨继续说:“乾隆帝天纵英明,雄才大略,帝王风范决非一般常人可比,不平定大小和卓,大清皇帝决不会罢休。大小和卓当政期间,为准备对抗清军的物资,加重赋敛,男丁三抽二,比起准汗统治时期,有过之而无不及。如果不是清军大帅雅尔哈善指挥失当,坐失战机,大小和卓早就被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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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发表于 2012-9-14 21:20 |只看该作者

    木萨的儿子玛木特说:“大小和卓逆天而行,让数十万无辜的回人牵累受死,如果玛罕木特老教主在,绝不能容忍他俩肆意妄为,大小和卓平定后,回疆就太平了。”
    额色伊沉思片刻,清军强大,大小和卓不可能最终胜利。战乱平定后,中原先进的农耕纺织技术,修渠架桥等水利技术传入回疆,对回疆农牧业发展很有利的。倘若大清对它的统辖地区,都能一视同仁,回疆百万人民能衣食无忧,谁来治理这里无关紧要。他同意与清军联合剿灭大小和卓。
    吉娜太困了,睡到中午才起来,一看伊帕尔罕不在,就喊密丽罕奶妈。密丽罕奶妈走出厨房,说她一早就没看见伊帕尔罕,接着骂吉娜大懒虫,不好好事奉主子就知道睡觉。
    吉娜理亏,匆匆洗把脸,跟在密丽罕奶妈身后去找伊帕尔罕,边走嘴里边嘟囔着:“都怪乔子明,领个女的回来,惹得小姐不高兴,昨晚一夜没睡,今天也不知道跑到哪儿伤心去了?”
    她们找遍了回庄,也没发现伊帕尔罕的身影,吉娜也有些急了,逢人就问见到伊帕尔罕小姐了吗?眼看太阳都西斜了,还不见伊帕尔罕的身影,外面兵荒马乱的,准噶尔残兵游勇,清军,叛乱的大小和卓三方打的不可开交,小姐一个弱女子出去很危险的,吉娜急得快要哭了。
    乔子明、额色伊和众和卓议完事也刚回来,仆人立刻禀告额色伊,一天没见到小姐了。众和卓一听,都有些担心。乔子明一听心急如焚,他今天一早就感觉不好,果然出事了。她能去哪里呢?会不会……他不敢往下想了。
    额色伊对哭成泪人的吉娜说:“再回去找找,说不定小姐已经回屋了。”吉娜应了一声向伊帕尔罕的屋子跑去,乔子明和众人也跟了上去。
    屋里没人,茂密和卓在书桌上发现了伊帕尔罕留下的纸条,她带两个义军去天山采药去了!天山十分陡峭,这个季节,野兽出没最频繁,众人十分担心。
    乔子明说了句:“我去找!”飞快窜出屋,直奔马厩,众人也追上来。图尔都、乔子明和五十名义军战士跨上战马,向天山方向奔去。
    行走不远,碰见萨拉尔驰马过来,身后跟着两个义军,正是早上同伊帕尔罕采药的义军,大家都认识。萨拉尔看是乔子明很高兴,老远就喊:“大哥,我们又见面了。”
    乔子明也感意外,叫了声:“萨拉尔……”脸色大变,萨拉尔怀里抱着的正是伊帕尔罕,似乎正在熟睡,只是脸色苍白,长长的头发倒垂下来,披在马背后。乔子明想去接过伊帕尔罕,萨拉尔避开了。一时之间两人都怔住了,有点尴尬。图尔都见状走过去接过妹妹,抱上马驰骋而去,乔子明和萨拉尔上马,默然地跟在身后。
    回到家里,两个义军兵士向额色伊哭诉了事情的经过:“早上我们跟小姐去天山采药,转了半天,小姐在一处峭壁上发现了琐琐葡萄(一种形似胡椒能解毒的中药),说是能解黄姑娘的毒,我们当时在别处,一时过不来,她就自己上去摘,树太远,够不着,小姐左手把住的那块土岩掉了下来,小姐,小姐……就掉了下去。”听到此,乔子明吸了一口冷气。
    萨拉尔补充:“还好,伊帕尔罕小姐掉进的底下是深潭,他们没法下去,就大喊救人,我要来额色伊和卓处接舅父,正好从此路经过,听见喊声就跑过去救了姑娘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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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9-14 21:20 |只看该作者
情之所至,万灵有应(3)




    乔子明恨不能自己替伊帕尔罕掉进去。天山雪水消融,积水成潭,水质冰冷刺骨。伊帕尔罕本来就体虚,掉进去怎么受得了。他痛心得恨不能杀了自己,怎么就没跟她去呢?伊帕尔罕要有个三长两短,他决不独活。
    已经过去两天了,伊帕尔罕还没有醒来。乔子明在伊帕尔罕屋外整整站了两昼夜,眼睛一直没有离开伊帕尔罕屋口,每一个出来的人轻叹一口气,他心如同被利刃划过,疼痛剧烈,绝望也随之加深。黄素衣端来食物,他摇摇头,黄素衣放下盘子,低着头走了。两天,仅仅两天,他就像变了一个人,头发凌乱,形容憔悴,脸上冒出来黑色的胡茬。
    密丽罕刚从屋里走出来,就听见一个嘶哑沉闷的声音:“密丽罕奶妈!”她吓了一跳,走近一看,是乔子明,“你还在这儿?”
    “她没醒?”
    密丽罕不忍让他太失望,看着他面容枯瘦憔悴,双眼布满血丝,脸因为强忍痛苦而变形,她心里也不好受,这孩子心太重,如果可能,他都愿意为伊帕尔罕去死。她拍拍乔子明的肩膀,“进去看看她!”
    萨拉尔、图尔都、额色伊和卓所有的人都可以走进那个帐篷,他却没有力气迈进去,“老天,让她醒过来,真主,我求您让她醒过来。”他跪在地上,“只要她能醒过来,我愿意承受人世和地狱所有的苦难。菩萨,真主,求您让她醒来。”乔子明求他所知道的所有的神仙,保佑他深爱的人能醒来。这也许是上天对他的报应,但这报应应该加在他身上,而不是善良得连一只兔子都不忍伤害的伊帕尔罕身上。他自己的苦难使他不相信这个世界还有什么神仙和救世主。但此时他后悔没有听取额色伊的劝告,早日加入回教,得到安拉的庇护。他祈祷道:“真主啊!求您让她醒来吧。”
    黄素衣站在他身后,听出什么是一个男人哭泣的声音,他每一句祈祷的话难掩哽咽的悲泣。黄素衣转身走了,如果在她死后,能有一个男人为她这样,她宁愿死去。黄素衣正在感慨,忽然听到脚步声,她回过身来,乔子明发疯似的朝伊帕尔罕的屋里冲去,她跟了上去,两个侍卫想拦住乔子明,他一甩手,两个侍卫就重重地甩在地上。乔子明趁机冲进屋里,吉娜吓了一跳,夜深了,其他人都睡了,只有她一个人在屋,待她反应过来时,乔子明已经跪在炕边,抓住伊帕尔罕的手,放在嘴边,口齿不清,吉娜能听清几句:“醒来吧,我求你醒来吧……你说过,我们要去塞外牧羊。醒了,我们就走,离开这里,我求你醒来吧……”他低下头去,声音再也听不清楚。
    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两个侍卫叫来的几十名义军,额色伊,图尔都,萨拉尔,茂密等和卓和几个不知名的回疆少女。黄素衣甩一把眼泪,拨开人群跑出去,一切既然因她而起,那就由她结束吧。黄素衣径直走向马厩,跨上她来时骑的那匹枣红马,在马背上狠抽一鞭,枣红马放开四蹄,冲入夜色中。
    额色伊站在门外甚为恼火,明白了为什么伊帕尔罕拒绝了所有人的求婚,以前他隐约知道乔子明这小子喜欢伊帕尔罕,他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额色伊赞赏乔子明的武艺人品,但心底深处仍然轻视这个出身低微、在他家为奴的汉人,他心里实在痛恨乔子明:这小子野心太大,居然勾引伊帕尔罕。赏识你,你就不知道自己身份?他厉声对侍卫说:“把乔壮士拉开!”
    侍卫正要冲进去,有人喊了一声:“额色伊和卓!”众人回头一看,李慕清来了,自动让开一条道。
    李慕清给伊帕尔罕检查了一遍后,请额色伊让其他人都先出去,只留下乔子明和吉娜在旁边帮他。看了伊帕尔罕的脸色,把了脉,她的脉搏极为微弱,他快速地封住伊帕尔罕的大穴,打开包袱,取出一撮细长的小银针,一根根地插在伊帕尔罕的头上,轻轻地捻动着,银针每转动一下,乔子明头上的汗就冒出一层,心也跟着揪一把。他手抓住木桌的一角,一眼不眨地看着伊帕尔罕苍白的脸,祈祷着她能奇迹般睁开那双美丽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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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发表于 2012-9-14 21:21 |只看该作者

    乔子明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冷汗渗透他的衣服,他哪里觉察得到。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乔子明感觉伊帕尔罕纤细的手指轻微动了一下,他沉到底的心猛然窜到嗓子眼,他走近细看,真的,她的手又动了一下。这回他看清楚了。乔子明强咽下要叫出的呼喊,理智告诉他这时千万不能打扰师傅,眼睛直盯着伊帕尔罕长长的眼睫毛,心底紧张地等待它睁开。乔子明是一个沉稳的人,在有生的二十余年中,从没有这样的忽喜忽忧大起大落心焦如焚疼痛难忍的炼狱般经历。
    李慕清拔下伊帕尔罕头上的银针,随着银针拔下,伊帕尔罕的胳膊明显地动了一下。乔子明和吉娜喜极而泣,乔子明握住伊帕尔罕的手,心随着银针的拔下,紧张得要蹦出来。李慕清拔出最后一根银针后,伊帕尔罕“啊”的叫一声,睁开那双美丽的眼睛,第一眼看见泪流满面的乔子明。她艰难地抬起胳膊,手指轻触在乔子明满是胡茬的脸上,试图拭去他的泪水,“乔大哥……”伊帕尔罕声音微弱得只有乔子明能听清楚,她清澈黑漆的双眼泪花轻颤,热泪终于滚涌而出……
    两个月之后,伊帕尔罕恢复了体质,终于像以前一样鲜活美丽。这时,探子回报,兆惠率领天朝大军到达叶尔羌,因不熟悉地形,再加上天朝大军又遭瘟疫,正处危难之际,几个和卓决定派乔子明、图尔都率领义军,用马驮些粮草去支援黑水营的兆惠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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