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嫣兒 于 2011-3-20 02:49 编辑
三
吴庄除一户李姓外皆姓吴。如果说“五百年前是一家”为时太远,整个吴氏到“良字辈”才派生出三大支系,吴良东、吴良启、吴良立分别为三个支系长者。
巫丧良之父吴良启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解放前家境十分贫寒,属“上无片瓦,下无寸土”的雇农。巫丧良的童年几乎是在苦水中泡大的,个性脾气特别倔强,是那种谁惹了他准跟谁没完的主,但终究是个无钱无势的穷孩子,也从来没敢惹出什么大祸,其父吴良启也用不着为他担惊受怕。然而,随着巫丧良这辈长大成人,而且邻村有些地主老财的家境也开始没落了,吴家家族势力逐渐强盛起来,反倒给本分做人的家父吴良启带来了无尽的惆怅,并且使这位忠厚善良的农民最终也没有逃出“命运的诅咒”。
巫丧良本名吴善良,由于此人具有超乎一般人的恶质,又善巫术之功,作恶多端丧尽天良,大家依据谐音叫他巫丧良。
解放前夕,年仅十八岁的吴善良曾一度离家出走,到了哪里?干些什么?都无人知晓。在他失踪二年后的一天,村里有人在南下逃兵荒的灾民中看到了他,据说他和一些不明身份的人合伙倒卖烟土呢。又过了些日子村西头二傻子看到他带着两个年龄与之相仿的外乡人回村了。但没有更多人留意他们的归来和离去,各自忙着自家的家务、土地和生计。可是,两天后人们在干枯的绕村河边看到了两个年轻的尸体,二傻子说这就是吴善良带进村的外乡人。
村里的老者问吴善良是否认识死者,他矢口否认,再追问便怒目而视,骂骂咧咧。又没有任何证据,连二傻子都吓得不敢承认先前说过的话。那时,在“山高皇帝远”的小吴庄哪有什么王法,长者都管不了的事,他人更无权再过问了。再说二傻子的话还能有准?恰巧当夜下了一场暴雨,上游河水猛涨,大水漫过绕村河堤,尸体也被冲得无影无踪了。
吴善良的归来使一向安定的小吴庄变得鸡犬不宁。他时常带着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干着一些“不三不四”的事,不是东家丢了鸡,就是西家死了狗,十里八村的无不遭其祸害。除了家禽、牲畜受掠,大姑娘、小媳妇受辱,他还扬言:谁敢跟他对着干就没有好下场。
没人能够猜得出吴善良这个“突变怪物”的成因,连他的父亲吴良启都无法知道这个孽子的演变过程,还是他自己在完成了一次恶行后,喝得酩酊大醉酒后吐了真言,才让村民们在半信半疑中恍然大悟。
那年,吴善良破天荒地干了一次行窃勾当,他盗走了李姓邻居埋在门前老槐树下的一罐纹银逃往外乡,旅途中结识了一个行骗江湖的“巫师”,他几乎洒尽钱财跟着学了些诸如使鬼敲门、五雷神火、药功脱衣、手指点灯、群鼠会集、改头换面、刀枪不入等骗术,他以为自己找到了发财的门路,便准备以此为生计大干一场。
吴善良的“生意”尚未开张,便被国民党抓了壮丁,身上所剩银两也都被强制孝敬了“长官”,这着实令他愤愤然度过了几个不平之日,心里一直盘算着如何把损失的钱财补回来。
吴善良所在兵营系抗战期间国民党收编的地方武装,解放战争期间奉国民党之命镇守南北咽喉要塞---金鸡岭。这支队伍饱受国民党正规军的欺压和白眼,连口粮都要自行解决。士兵们常常因忍受不了饥饿当了逃兵,但真正逃掉的几率几乎为零。
吴善良有着超出寻常人的智慧,很快与长官混得烂熟。在一次营外巡查中,他谎称拉肚子躲开了部队视线成功做了逃兵。尔后,他将长枪卖给了乡团换得三块大洋。
他得意忘形又返回部队,一派花言巧语骗过长官。不日又想故伎重演,这次他可没那么幸运,屁股上挨了一抢子,被抓了回来。
国民党军队的腐败,成为纵恶养奸、滋生恶质的土壤。部队断粮后,穷凶恶极匪徒们在金鸡岭四处骚扰、强抢豪夺、打家劫舍、无恶不作。吴善良又找到了更绝妙的生财之路,白天,他与“弟兄们”横行乡里、掠夺财物,晚上再用“江湖骗术”,将“弟兄们”收刮来的钱财、物品骗为己有,尔后再取出部分用来巴结“长官”,很快他受到上司的“器重”,被提升为班长。
好景不长。此时已进入解放战争,在解放大军势如破竹的攻势下,国民党军队纷纷败逃,吴善良所在兵营在解放前夕的一次战役中全营溃散,余下人员被解放军收编......
尽管吴善良酒醒后又欲盖弥彰地进行了几番加工和修正,无论是自吹自擂的描绘,还是顿首垂足的谩骂,但凡有思想的乡里人都能从他七零八落的吹嘘中和为人处世的行为中,认清他就是一个“打家劫舍、欺世盗名”之徒,很多人也就抱着“惹不起躲得起”的态度,不敢再与他来往,从此人们赠他一个绰号:巫丧良。(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