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马樱花 于 2010-4-13 15:50 编辑
三,从猴到狼的SB岁月
老娘为一家六口吃饱喝足这类大问题殚精竭虑,根本无暇顾及一个小姑娘因为衣不合体而自卑的小细节。每每老子说衣服小了时,老娘就把老姐过气的衣服丢给老子,老姐长得长得比较喜庆像四喜丸子还像肥姐沈殿霞,除了没戴那付眼镜。她老是这么胖,天天只喝水也瘦不了,这真的很愁人,她甚至想把肉分点给老子,老娘不同意,说她是我们家丰衣足食的代表。我不知道别人家的老二是不是那么二,反正我姐除了三饱一倒,基本上无所作为,所谓心宽体胖大约就是那么来的吧。每回穿衣时,老子就为那多出来一半的裤腰和裙腰发愁。
人的智慧都是被逼出来的,老子这方面相当天才,就用当时三分钱一口的黑发卡把多余出来的腰围打褶然后卡住,再套上一件相对合体的上衣盖住那一嘟噜不规范的隆起。有一天,老子这样穿着一条蓝裙子高高兴兴上学去了,感觉自己就像一只清爽美丽的小花蝴蝶儿。放学时站路队,老子因为今天好看就格外摆了下姿势,比平时略微的挺胸抬头那种。一个在班里最好看叫范华的小骚货,走到老子面前,上下打量着,突然掀起了老子的上衣,露出老子裙腰左侧那一嘟噜子猪肠子般丑陋而羞涩的折褶,老子的四周顿时发出一片哄笑,有掩嘴的,有笑骂的,有拍手的……老子蔫了。
老子被沈小牛培养出来的女王般的优雅和自信迅速凋零下去,又因为语言的障碍,老子一口河南侉子半普通不北京的新疆话,每每开口说话就像鸡跑到了鸭圈喔喔啼,引起群鸭阵阵沸反盈天的大笑,有时候不合群不是因为你不想和他们打成一片,而是因为你像油一样根本溶不进去水,于是变得不喜欢说话,老子哑了。
老子开始想念远方的鸡毛毽子,单腿跳格的丢沙包,冬天齐膝的雪花还有夏天的沙瓤西瓜,那个有着烟筒燃烧着温暖炉火,讲台上站着沈小牛的教室。不会跳这里的橡皮筋,也不会玩这里的跳格子,不喜欢撇着一口非地道普通话的老师,不喜欢像看动物园里大猩猩一样看着我的同学……老子苕了。
仅仅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车,老子就从沈小牛捧在手里的天才变成了湖北佬眼里百无一用的蠢材。老子在一片嘈杂的教室里感到就像回到了大漠深处,老子拼命装出不在乎和清高的模样儿,每每看着讲台上拖着难听的湖北腔的湖北佬嘴唇一张一合,老子就魂归北方,仿佛听到沈小牛带着上海口音的普通话,看到老子的那位拖着大鼻涕泡的同桌王亮,还有羊圈旁那一树一树带刺的沙枣花。
一次数学小测验,全班59名学生只有6名及格,老子占了其中1/6。老师念到老子名字的时候停顿了一下说“马樱花,这位新同学给我们班带来了让我很感意外的荣誉。”低下头,老子用手指使劲撕着课桌上的一丛烂木条。卷子里有道二十分的附加题,是沈小牛专门给我布置的课外题中的一道,因为做不出来就胡写一通,那道题沈小牛罚我做了三遍。
慢慢的,可以感觉到那些孙子同学看老子的眼神变了,以前是看猴,现在是看——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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